借来了?
阴阳法王好悬没有笑出声来。
这小子把周天星力当成什么了?
的确是有不少法门可以在修为很低的时候借用星力,可借与借是不同的。
那些借用星力的法门其实都等于是已经弄好的成品,这个可以用来杀敌,那个可以用来防御,其中借的是那颗星宿的法力,用到什么地方,都是提前规定好的。
就好比苏彻的九元荡魂秘箭,借的就是计都煞力,别的啥也没有。
你如果说今天不想用计都星的煞力,想换罗睺星用一用,对不起想都不要想。
至于说借计都煞力炼鬼,好啊,你可以借,不过这计都煞力借下来的结果一定是把你要炼化的凶鬼杀个干净。
这本来就是星力性质决定好的,说拿来杀敌,那就只能用来杀敌。
没有半毛钱可商量。
然而苏彻眼前的情况,似乎真的是借着苍龙七宿之中的一些星力,将那伙凶鬼给镇压好了。
阴阳法王法力去了大半,可眼力没有衰退,自然能看得出来。
你娘。
阴阳法王不理苏彻,专心驾驭飞舟,向着慈州方向飞行。
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阴阳法王觉得现在苏彻要是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表示自己就是上古青帝灵威仰。
阴阳法王也会信的,即便他知道真正的青帝遗蜕和六天阴仪一起都放在中元那里。
百鬼阴窟之中,却有玉阳三山之上的高人降落。
玉阳山掌刑长老碧火翁不过四尺多高,须发尽是碧色,传闻这一位有海上异族的血统,故而生得这样一副相貌。
他身后背着一口墨色长剑,探出双手在姜成身上摸索。
薛白芷神色不宁,略带些惶恐的站在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门长老身边。
“长老,姜师弟的伤……”
碧火翁眼睛瞥过来,薛白芷立即低下了头。
“你说那人自称左冷禅?”
“是,那人自称是左冷禅,剑术极高……”
“他不是剑修。”
碧火翁将手掌抽回收入袖中。
“应当也是玄门的路子,剑气之中能看出明显的玄门法度,无外乎生死、九幽。而且若是剑修,杀伐之力应该更强。”
这位掌刑长老看着两位弟子,言外之意相当明显。
对方如果真的是剑修,这两个弟子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弟子……”
姜成颇为羞愧。
“守湖前辈居然没有出手。”薛白芷好奇地看着碧火翁:“莫不是这里面……”
“守湖前辈绝非你我所能揣度,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
碧火翁执掌玉阳山刑律多年,言语之间自然有一股威煞。
“更何况此间一切自然有掌门做主。”
他说完望向头顶的那片阴湖。
这百鬼阴窟既是玉阳山前辈祖师遗留下来的功绩,却也是玉阳山上下的枷锁。
此地对于天下间的邪修来说几乎就是天生的修行圣地。
为了不让此地助长邪魔宵小的修为,多年来不知道多少玉阳山的长老弟子因为看守这座百鬼阴窟而耽误了修行。
万幸后来请来了这位守湖前辈,借由对方的无双剑意震慑一众宵小之徒,这才将玉阳山上下解放出来。
可以说如今玉阳三峰上下显露出来的中兴气象,有一多半都要感谢这位守湖前辈。
若非有这位在百鬼阴窟坐镇,玉阳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力来重新组建百鬼阴窟的防线。
这位前辈,掌刑长老碧火翁眉头紧皱,也不知道掌门师兄与他谈的怎么样了。
不多时,一道剑光自空中落下。
正是玉阳山现任掌门黎山客。
他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面貌犹如少年,头发已经尽数化作霜白,嘴角含笑,任谁看见都好似如沐春风一般。
“拜见掌门真人。”
“师兄。”
薛白芷与姜成赶紧拜见这位玉阳山的掌舵人。
“守湖前辈那边……”
“前辈那边没什么事情。”
黎山客身材并不能算高大,人虽然随时都在笑,可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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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那人手里有当年祖师手上留下来的信物,所以守湖前辈以为那人同本门有什么关系,所以才来去无阻。”
他说着望向碧火翁。
“师弟,你是本门掌刑长老,对门中掌故最为熟悉,可曾听闻过本门前代祖师向外人留过什么信物吗?”
“不知道是什么信物?”
碧火翁沉吟片刻,玉阳山门规律令森严,若是前代祖师有向外人留下过信物,门中自然应该有相应的记录。
“不知道守湖前辈所见的信物是什么,又是哪一位祖师所留?”
玉阳山掌门黎山客皱着眉头道:“说是一枚阴阳双鱼玉佩。”
碧火翁左思右想半天。
“阴阳双鱼玉佩的形制,如今修行界已经没有几个人在用了,老朽也不记得……”
“我也不记得。”黎山客看着碧火翁道:“只是事涉守湖前辈和当年祖师的约定,我们还是要慎重。”
若是守湖前辈有问题,那玉阳山的麻烦就大了。
黎山客与碧火翁两人多年师兄弟,一个是掌门,一个是掌刑长老,很多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这次那姓左的狂徒就破了下面的那道禁制么?”
黎山客向着薛白芷问道。
“回禀掌门真人,弟子与姜师弟奉命巡查百鬼阴窟,眼见得有人闯入,便一路跟随,他们似乎就是冲着封困在此地的阴鬼而来。”
“等他们退去之后,碧长老领着弟子等巡查各窟,也只有此处被破坏,他们应当就是冲着这里来的。”
“甲七十四。”
黎山客低声念了一下这处封禁在玉阳山内部的命名。
相比于被封印在百鬼阴窟的其他东西,这里封印的凶鬼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只是对方为什么要盯着这里呢?
黎山客眉头紧锁。
玉阳山作为中土大派,时不时地能够感受到自南方逼近的压力。
南海现在已经被南荒魔教搅成一片乱局,莫非这些魔道妖人如此野心勃勃,居然已经觊觎中土,盯上了我玉阳山?
守湖前辈、南荒魔影、东海和南海的局势,还有如今中土的乱象。
黎山客看着碧火翁。
“白芷与姜成违背祖师戒令,师弟以为应该受何等责罚?”
碧火翁看着自家的掌门师兄,这个紧要时候,还轮不到处理这些小事吧。
“白芷与姜成能够发觉入侵的邪魔外道,虽然不敌,却也不能称之为罪过。不过白芷与姜成两人违背祖师训诫,闯入禁制,还是要罚。”
碧火翁说道:“白芷违背禁令,且是为首之人,应当禁足山上,便去思过堂面壁十年。姜成虽非主导,却不知道劝阻,且跟随白芷犯禁,罚去丹堂炼丹八年。”
“不知掌门真人意下如何?”
姜成听到这里,差点没有再吐出一口血来。
思过堂面壁十年,说是面壁,一样可以安心修炼,该有的都不会缺。
薛白芷虽然被碧火翁罚了,却等于没罚,反而多了个静心修炼的机会。
玉阳山上下丹药稀缺,自己过去了肯定是要被当作苦力来用的。
让自己去丹堂炼丹,那可是真真切切的八年苦功。而且自家去了那里算是戴罪之身,连一句“辛苦”怕是都听不到,估计全是幸灾乐祸的“活该”。
碧火翁这个欺软怕硬的老鬼,难怪门内的师兄弟们都骂他是个外直内奸的老杂毛。
“不如这样,姜成毕竟是出于公心,天下正遭逢如此大变之局,本门弟子实在不是固步自封的时候,违背祖师禁令固然是错,但也不能说是全错。丹堂就不必去了,禁足去思过堂思过三年。”
黎山客看着姜成,姜家一脉如今虽然衰微,可也有几位长老的,如今这个时候,玉阳山上下还是团结第一。对这个姜家年轻一代处理的太重,平时还好,就怕这个时候那些人跳出来给你寄添堵。
“至于白芷么。”
黎山客看着薛白芷:“你调养好身子,便立即下山,将那姓左的狂徒捉拿回来。”
“掌门!”
碧火翁看着黎山客,这个处罚对薛白芷或许太重了些。
“若是抓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