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念的手垂下去,不看他,应了一声去厨房把两杯牛奶都喝了。
躺在床上还撑得难受,睁着眼睛睡不着。
“渣男。”庄念蒙着头,侧过身把多余的被子卷在腿中间抱着。
屋里的窗帘拉着,再加上被子蒙着头,周围一点光都没有,但他的眼睛却睁着,眨啊眨的。
第二天下午夏青川直接来家里接顾言。
庄念还没起,他中午就醒了,脑子昏沉沉的,不想动,闭着眼睛躺着。
“我的天,庄还没起呢?”夏青川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
“嘘。”顾言应一声,“别吵。”
庄念要给顾言做一套西装这件事儿在他们这一伙人的小群里都讨论开了,每个人都等着看成品呢。
夏青川拿出手机拍张照发群里,小声问一句,“什么来头,看着不便宜。哎,袖标在哪,我看看。”
顾言只笑笑没说话。
夏青川以为他故弄玄虚,没袖标那就看领标,扯着领子看一眼logo,“what?这不还是那家网店吗?”
“现在换衣服还来得及。”夏青川的语气有些急,“不是我虚荣,那就是个看钱的地方,你的身份本来就尴尬,你在穿个网牌去,那不是更给人可乘之机了?别难为自己了行不行顾总。”
庄念缩在被子里,看夏青川往群里发的那张照片,查看原图然后保存了下来。
那天庄念拿来的礼盒里除了衣服还有一个领针,设计很别致,是个古色古香的兰字。
顾言从盒子里拿出来,戴在左边领子上说,“不换了,就穿这个,走吧。”
收到照片的几个人在群里炸了锅。
周易说言言穿什么都好看,天真说真帅,陈慢说老板威武,顺便和夏青川一样问了句衣服什么来头。
慢慢:光贵不行,要让别人知道贵才行,老板,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陈慢发了张放大的截图放群里。
慢慢:面料我没见过,不是最近的拍卖品,也没见那家设计师发同款图,手工师傅也未知。
慢慢:老板
慢慢:老板?
一套房子都穿身上了,还要问有什么来头?
庄念本来挺有自信,被陈慢和夏青川这一系列发问怼过来,突然就不安起来了。
难道他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没被人看见的努力,有些时候会成为完完全全的徒劳。
另一边,顾言和夏青川一起赶到画展现场,门口堆着蜂拥而至的记者,闪光灯把阴沉的天都照亮了一角。
两人坐在轿车后座,还没下车镜头就怼了过来。
“顾言,真是顾言。”
这边话音没落,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后面那辆是杨董事长!拍一起,快把他们两个拍在一起。”
夏青川从后玻璃往外看一眼,扶了扶额,“怎么这么巧。”顿了顿,他又说,“顾言,我觉得今天这个展不会好看,你做好准备。”
顾言笑着点头。
“等你妈...”夏青川叹了一声,“等杨董事长进去我们再下车?”
“不用。”顾言理了理西装的前襟说,“走吧。”
司机下车给夏青川开门,夏青川绕到另一边,手拦在车顶等着顾言的动作。
这一下在场记者都沸腾了起来,这是时隔当年那场风波之后顾言和杨舒这两个话题人物第一次凑在同一个场合,共同现身。
这时候哪还有人关心时尚和艺术。
“哎,小顾总当初走的颜面全无,就差扒光了丢出去,再看到杨董事长那个夜叉,得绕着走吧。”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同时引起周围几声窃窃的笑。
“要是我我也绕着走啊,说不要就不要了,养条狗也有感情啊。”有人接话。
夏青川听到这些,脸色一沉,冷着眉眼看过去,周围的人从明目张胆的谈论,变成了讥笑着的交头接耳。
在这种情况下,杨舒和顾言最好还是不要同框比较安全,无论关系是好是坏,凑在一起都不会有人往好了想,巴不得制造点让人下不来台的话题。
正想着,纤尘不染的皮鞋笃定的落在地上,顾言手伏在西装扣子上,矮身下了车。
他从前为了早点在顾氏集团站稳脚跟利用过媒体和舆论的力量,还收获了不小一批颜粉,但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
“来了来了。”一个年龄偏大经营自媒体的胖女人说,“听说他半年前混的可惨了,公司经常被人泼油漆,都说受了大打击的人面相都会跟着变,这回他的迷妹们要失望了。”
的确,顾言一年前的那些经历,单拿出一件来都足够击垮一个正常人了。
合在一起没有间隙的衔接起来,那简直就是毁天灭地,断崖似得坎坷。
相比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大家显然都更期待去看站在高处的人怎么跌落神坛,看那个曾经受人拥护的天之骄子如何的落寞挫败,好借此多制造些有看点的话题。
可这会人一露面,刚才吵杂的环境突然就静了下去。
“辛苦了。”顾言对着拥挤过来的人和镜头笑着点了点头,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看不到也听不到。
他的此刻是自信的,自我的,甚至是自负的。
“我靠...”年龄稍大的胖女人叹了一声,掩住唇说了一句,“好帅...怎么感觉比从前更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