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筱云习惯了孟文锦对她的好,没有一点点不自然,在孟文锦松开手后就将香囊放进自己随身的荷包里。
当然,也没忘记对着孟文锦甜甜地道一句:
“谢谢文锦哥哥。”
马车上,楚筱云收下礼物,又开始问着孟文锦这一行遇到的事情。
或惊险或平常的事情,从孟文锦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有趣的故事。
楚筱云捧着下巴认真听着,觉得往常无趣的路上多了许多趣味。
甚至马车到国子学门口前,楚筱云竟觉得家中离国子学太近,时间过得太快,她都还有些意犹未尽呢。
孟文锦看出她的想法,率先下了车,楚筱云也就跟在他的身后下来。
他提着书箱,将楚筱云送到学堂门口,在她快进去后才说:
“明日旬休,倩倩说想约你去法云寺赏桃花吃桃花糕。届时我会跟着去,剩下没讲完的事情,可以在马车上接着讲。”
每年桃花盛开的时节,法云寺都会特意挑一天,摘些自家桃花林中的新鲜桃花,做成桃花糕派发给众香客,回馈他们多年来的供养。
赏桃林、食花糕,被视为是一件有趣又高雅的活动。
爱凑热闹的年轻男女,当然也不会错过这样有意思的事情。
只是,前几年,他们又是年纪小,又要上国子学,孟文锦又是忙着准备科举,后来又是被皇上到处使派,都没什么机会来参与。
今年倒是巧,发桃花糕的时间正好是旬休,又赶上孟文锦休假没有公务需要处理。
不相约去玩一玩,简直辜负大好时光。
楚筱云高兴的心情又上一层。
为可以与好友一起玩耍,也为能完整听完其他的故事。
“我知道啦,那我先进去了。”
楚筱云失落的心情一扫而空,她接过书箱,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学堂里走去。
隔着窗户,孟文锦甚至能看到,她迈步的时候有时会往上轻踮脚,有些蹦蹦跳跳的感觉。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呢。
孟文锦噙着笑意,为楚筱云的话语与行动的不一致。
这笑意没有嘲笑的意思,就是那种见着自己亲近的人如此表现,就情不自禁觉得有意思,还有……可爱。
他隔着窗看着楚筱云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与身旁的某家小姐闲聊了几句,又看着她拿出课上要用的书籍。
孟文锦目光就牢牢锁在她的身上,与幼时照看她不让她遇着什么危险时很像,又好像多了些其他的东西。
直到教授这门课的学官进了门,疑问地看了孟文锦好几眼。
孟文锦才回神,转身离开国子学,回了侯府。
他向来勤恳善学,自制力颇好。
昨夜虽是舟车劳顿,今日又早早醒来,身体上还略有些疲倦,也没有回卧房睡回笼觉,而是坐在书房读些不需要用脑的游记。
等柏川提醒时辰,他才放下书,起身出了侯府。
国子学。
骤然,安静的课堂上,爆发出一阵狂欢声。
原来国子学也知道隔日就是法云寺派发桃花糕的日子,得了皇上的恩典,特地允许提前半日放学。
到用午食的时间,学官布置了课后的学业后,就宣布下学。
课堂里的学子便都欢呼起来,又下了桌,与自己的好友商量明日去哪玩,或是商量几时去法云寺。
楚筱云想着提前完成学业,明日就能好好玩耍,伏案在桌上,任身边发出什么声音都没有管。
直到一个人站在自己身前遮挡了照亮视线的光影,她才抬起头。
“楚小姐。”
楚筱云抬头,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展开笑颜,才说了一句话,脸就如秋天的红柿子一般红。
“方公子,有什么事吗?”
尽管楚筱云在孟文锦面前多次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子,实际上,在男女情爱这点上,她还真是小孩子思维。
明明这么明显的异样,她愣是察觉不到,还觉得这个方将军的小儿子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怎么才站一会儿,脸就那么红,说不定是与前几日的尹倩一样着了凉,有些发烧。
想着,楚筱云还有些紧张,目光紧紧盯在他身上,思考着等会看到他异样情况加重的时候,要赶紧叫人来帮忙。
方公子不知道她的想法,见楚筱云投在身上专注的目光,凭空生出些勇气来。
“楚小姐,明日我……我与家妹准备去法云寺领花糕,也能趁此机会赏桃花。若是明日无事,楚小姐愿否同行?”
楚筱云思忖片刻,歉意地摇摇头:
“抱歉,我已与旁人有约。”
方公子脸上的红瞬间褪去。
他年纪与楚筱云差的不多,生得白嫩乖巧,与家中黑壮大汉模样的父亲完全不一样。
若不是他母亲生得娇小玲珑,白皙柔美,怕是身边的人都要怀疑方公子是不是被方将军在外面看中直接抢回来的。
(毕竟,方将军还留着一大把络腮胡子,真的很像会去抢好看的小孩子当自己孩子的强势坏叔叔。)
此刻,方公子好似被伤透了心,那双微微圆润的眼睛泛红,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
“我能否问问是谁?万一……万一我也认识呢。”
他试探的询问,语气渴求又卑微。
楚筱云觉得自己如果不告诉他,都是在欺负他,便没有隐瞒。
“是孟家表小姐,还有孟家二公子。”
方公子胸口悬起的气陡然松下。
他知道那两个人,都是从小就与楚筱云好的好友。
孟家表小姐与楚筱云一道长大,关系极好。
至于孟家二公子,他可怜没有父母的表妹,对尹小姐就极好。
而对与尹小姐关系好的楚筱云,应当是爱屋及乌吧,将她也当做妹妹一样关心照顾。
方公子彻底放下心,灿笑着露出八颗牙齿。
“我知道啦。”
“楚小姐,你平时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们明天目的地一样,说不定还能碰上。”
楚筱云这次并没有回答他,只岔开话题,与他说了些别的,然后就以要回府的借口将人打发走了。
等方公子走后,她将自己半张身子趴在桌子上,如释重负般长长松了口气。
“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