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锐年长皇帝近十岁,可以说是看着皇帝一路走来,要是他年轻时,干过的荒唐事的确不少,经常弄的人哭笑不得的。
但要说在男女之事上,皇帝绝对算是陇西李氏祖宗八代以来,最清心寡欲的存在,大半辈子了,算是过世的,才一后三妃。
说他在外面整出来一个儿子,而且年纪与太子相仿,这话,他是不信的。
但他们不信没有用,市井之间七嘴八舌看热闹的人,可是会拿这个事当乐子看的。
当然,人家说是有鼻有眼的,说他是元文殊所出,把皇帝幼年时,出手相救的事,形容成了英雄救美人,惺惺相惜,两小无猜!
李承乾笑了:“朕啊,枉担风流名!”
李泰嘴一撅:“冒充皇家血胤,其心可诛,其罪当当以族灭!”
“皇族本支,谱牒具严,岂贱姓所宜诈冒;朝廷官爵,神器所谨,岂下流所可伪为!
李泰觉得,萧锐有点小题大做了,既然他不是陛下的子嗣,要是敢瞎闹,就直接法办了他,废那些精神头干什么!
好家伙!他不会以为,出来造点声势,就能与太子争天下了吧!奶奶的,想什么呢!本王正儿八经的嫡次子,都特么没这待遇!
李恪当然知道李泰酸的时候,于是取笑道:“老四,抻心的是你吧!”
李泰抱着膀子:“是,怎么了!咱们都与大哥争过,可那是从前的事了都过去了。可说到底,咱们是亲兄弟,他算什么?”
人既然被保安司抓了,那就直接砍了,或者送疯人院去,谁那他当盘菜!
哦,对了!还有一点,保安司正卿-郑山雄,少卿-张文瓘是干什么吃的,他们怎么没有来报,还要萧锐来说,这不是失职么!
而李恪关注点却不在这里,撒谎是需要用故事补充的,陛下与元文殊的渊源,过去几十年了,一年后进的臣工都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刘备能以一介平民的身份,在东汉末年的乱世中混得风生水起,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筹码就是,即“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孝景帝玄孙”。
在汉代,还是宗族影响力很深,很是重视传承,尤其是血脉的传承,族谱可以说是每个宗族最重要的传承载体,没有之一。
皇室和宗室的传承记载更是其他家族不能比拟的详细。
要想在族谱上做文章,杜撰出一个身份来,并不容易,即使老刘家已经传承了四百年,或多或少有些混淆之处。
两汉并不真是一个整体,在西汉和东汉之间,还有一个将近二十年的乱世。
从王莽篡汉到绿林军、赤眉军崛起,再到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各个刘氏分支的传承记载,也毁掉过不少。
刘秀当了开国皇帝后,他这一支刘氏支脉,无论是往前的祖宗,还是往后的子孙,一定记载的无比详细。
而中山靖王刘胜,有一百二十多个儿子,这么多儿子中,有记载的姓名的也就二十个出头,其余的都不知道是谁。
至东汉末年时,刘胜的儿子中的任何一支,要想完整地找齐传承,困难相当大,才好蒙混过关,查不出来。
那刘备,是不是中山靖王之后呢?
李恪觉得,是的,但又说不清楚。
李泰补充了一句:“绝对是!”
曹魏史学家-鱼豢编撰的史书《典略》中说,刘备是光武帝刘秀的同胞兄长刘演的次子“北海靖王刘兴”的后裔。作为敌人,他们没必要为刘备的身份做任何遮掩。有一点可以确定,刘备一声那么多敌人,最多骂他是织席贩履之徒,可没人说他冒认皇亲,是个骗子!
可就是这么个身份说不清的人,开创了季汉,登基开元,为汉室续了几十年的寿命!
这个叫李梁的人,想干什么,不言而喻了吧!
李承乾抿了一口茶:“保安司,把这事按下,怎么着得有原因吧!”
反正闲着没事,就当遛弯了,他们四个溜溜达达的看看呗,看看郑山雄、张文瓘在搞什么鬼!
君臣四人到了保安司外,正巧碰到了崔钰,在这个时候,他这个大理寺卿来这干什么?
崔钰就更奇怪了,这四位爷聚在一起,开朝会啊,在保安司!
“梦之,你可别跟朕说,你是来喝茶的?”
“臣当然不是,臣有个犯人压在保安司,臣来审人啊!”
什么叫他有个犯人在保安司?他们大理寺没有地方,还用借地方关人么!
听过了解释才知道,原来是保安司与大理寺联合办案,人是保安司抓的,舍利也是保安司找到的,自然要押在保安司!
说来也瞧,那个到延福寺偷舍利的飞贼,正是假冒皇子的李梁!崔钰也是奇怪,本来案子审的好好的,怎么又反供了,还假冒皇子!
崔钰刻意压低了声音:“陛下,您确定这不是您年轻的时候,闹下的风流韵事!”
崔钰本来是不信的,但见人来这么齐,他反而是信了五成。这不是亲戚上门了么,父亲、叔父、姑父都来了!
李承乾冷哼一声:“崔梦之,你是不是以为朕跟那些帝王一样,处处留情啊!”
老实说呢,在这方面还是很保守的,他不像高祖、先帝那样,整一群莺莺燕燕的,看着都头疼,更别说过日子了!
所以,他这辈子,前前后后就是一后三妃,连四大正妃的位置都没有填满,也正是因为这个,他的后宫异常消停,可以说与隋文帝时几乎差不多。
冷不丁,冒出这么个大儿子,他当然要来看一看,这么有意思的事,看奏报岂不是可惜了!
“陛下,真不是?”
“你觉得,朕像跟你开玩笑吗?”
也正是因为李承乾的亲信寡欲,御前当差的宫人,是很好往出嫁的,她们不必等到年老色衰,一辈子孤独终老。
这倒是让崔钰有些糊涂了,这个飞贼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假冒皇子啊,这是开玩笑的事吗?比他偷舍利的罪可是大多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