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逢尔尔(高干骨科 np)》 第一章“尔尔,说你爱我。” 阴云低垂,闪电划破天空的瞬间,暴雨倾然而至,伦敦眼在泰晤士河畔缓缓旋转,人潮涌动,肤色各异的人穿梭其中。 傅榆尔最近总是很累。 宴会厅里,伴着悠扬的钢琴曲,众人谈笑风声,酒杯碰撞间,毫不吝啬地夸赞着这位来自东方的美丽女人。 傅榆尔淡笑着应付了几句,找了个借口出逃。 即便是暂且躲在了二楼的客房中,一门之隔,心也是稳稳落在了肚皮里。 傅榆尔放任自己陷入了柔软的沙发中,暖意包裹着她,耳边是熊熊燃烧的柴声。 玻璃上的雨滴滑落过她的眉眼。 初到英国的2011年,那时,傅榆尔身上的戾气太重,以至于连看伦敦的天气都觉得差点意思。 傅榆尔想,伦敦的雨天就像上世纪绅士深藏箱底的旧大衣,时不时的关怀一二,即使她并不需要。 透明的几净倒映出忽闪的暗影。 懒懒地抬起眼皮,傅榆尔看向了一旁欲言又止的男人。 “说。” 新上任的助理高大健壮,却并不适应新境。 “boss,车被砸了。” 傅榆尔没什么反应,盯着人看了几秒,淡淡的开口 “付助,很紧张?” 付牧听到傅榆尔的声音,迅速扭头。 燃烧的壁火映在傅榆尔的半边脸,明暗交错的瞬间,朦胧的眼中闪过细碎的光。 付牧只看了一眼,便匆匆撇过目光“抱歉,boss,我第一次来。” 傅榆尔依旧盯着他,会意的点头,“没关系,慢慢习惯就好,付助。” “付助”俩字,傅榆尔咬的格外的重。 付牧点头,“好的,boss。” 傅榆尔收回视线,缓缓起身向外走去,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继续喊boss这个月奖金没了。” 裙摆在地毯上绽开,她的身形有些不稳。 付牧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扶人,回过神来,手已经落在了略带温意的把手上,轻轻扭动。 乐队奏响的第一声落入了他耳中。 傅榆尔眼含笑意,轻点下颌“谢谢。” 水晶吊灯映着金碧辉煌,华尔兹渐渐响起。 门外等候的服务生恭恭敬敬“傅小姐,蔺总请您过去。” 傅榆尔垂眼,看见了那个人。 男人的气势太过惹眼,硬朗的轮廓,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衬得身材愈加挺拔,宽肩窄腰,透着严丝合缝的禁欲意味。眉目深邃,身后不远处是交织的人影。 舞池中,男士们俯身亲吻女士的手背。 傅榆尔随手拿起一杯酒,冰凉的杯口抵住红唇,猩红的液体入喉。 四目相撞,矜贵的男人举起酒杯,视线灼热。 “Cheers” 无声的报复。 -- 傅榆尔半倚在车座上,醉酒迫使她脸上已泛起薄红,强撑着没让自己闭上眼。 窗外闪过模糊不清的光圈,直晃得她眼晕, 傅榆尔心里闷得慌,转过头。正好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眸。 “听说傅小姐千杯不醉,看来并不可信” “嗯,确实,一杯倒吧”傅榆尔云淡风轻的回答 傅榆尔斜睨了他一眼,红唇轻启“砸车,你很闲?” 男人熟悉的气息压了过来,后座的空间慢慢变得逼仄狭窄。 “傅小姐不愿见我,只能出此下策。” 傅榆尔指尖勾住眼前人的领带,眼底涌上寒意“蔺总,自重。” 喉间溢出了笑意,男人的语调慢斯条理“ALM的企划书,半小时前已经发送到傅小姐的邮箱了”。” “是吗?” 他没有说话。 傅榆尔抵着人,一只手从包里取出手机。 屏幕亮起,几分钟又再度熄灭。 傅榆尔手臂轻轻圈着男人的脖颈,莞尔一笑 “多谢蔺总今天送我回来。” 温热的指腹落在了她的唇上 “以后别删联系方式。” -- 高大健壮的身影立在公寓楼底,衬衫被打湿,鼓鼓的肌肉凸显出来。 付牧低头,湿漉漉的发丝垂下来。 “抱歉,傅总,我把事情搞砸了,我觉得我还是更适合做您的私人保镖。” 傅榆尔递给他一张支票。 “手机不能关机。” 付牧没接,傅榆尔接着说 “看不出来吗?我在提拔你。” “我并不聪明。” 傅榆尔开口“我缺一个能打又实诚的助理。” 付牧两手接过那张薄纸,轻飘飘的,分量很重。他险些拿不稳。 上面的数字看的他心颤,那是足以买断他这辈子工作的价格。 -- “叮”的一声,电子密码锁解开。 顶层公寓,落地窗前映着辉煌的夜景。 玄关内漆黑一片。 傅榆尔准备迈进去的脚步停住,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连困意都少了不少,静默了几分钟。 打开冰箱,除了几瓶水之外,空荡荡的。 傅榆尔赤着脚踩在地毯上,人窝在沙发一角,手指略一使劲便拧开了瓶盖,吊带滑落,露出漂亮的肩颈线条,微微眯起眼。 困意再度渐渐袭来。 手机屏幕不合适宜的亮起,傅榆尔抬眼看清显示来电名字后,眸子里的困倦散了几分,伸出手接听。 屏幕里跳出一张敷着面膜,头戴粉色浴帽的女孩。 刚瞧见傅榆尔的模样,就激动的开口 “你今天又喝酒了?昨天晚上不是才应酬回来!瞧你那脸红的,注意身体懂伐...” 面膜还稳稳的贴在脸上,傅榆尔倒是见怪不怪,只是安安静静听着 “我跟你讲哦,你不在国内,那几个人欺负我可起劲了...” 女孩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傅榆尔烦躁的心却逐渐平静在电话那头的絮絮叨叨。 “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傅榆尔——”尾音拉长,强烈表达了手机主人对傅榆尔无视她的不满。 傅榆尔开口 “我也是,想你了。”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良久,傅榆尔才听到一声微弱的啜泣。 “回来吧” ...... “好。” “同意了?” 傅榆尔平静的应答“酒精上头了” “答应我的事,你会做到的。” 傅榆尔按下了挂断键, “我想你说得对。” 又是一片寂静。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强烈刺眼的霓虹灯。 这么多年,傅榆尔几乎从没见过这玩意儿有罢工的打算,永久的亮着,只为等候晨雾弥漫的伦敦。 此刻她的眼中却唯剩黑沉沉的夜色,即将要吞噬了她。 这是在伦敦的第七年,她的二十六岁。 在无数个惧怕被梦里的野兽狠狠撕咬她的喉咙的夜晚里,傅榆尔都会想起远在大洋彼岸的故乡。 这晚,她再一次梦见了野兽。 野兽扼住她的喉咙,亲昵的开口 “尔尔,说你爱我。” 惊醒的瞬间, 傅榆尔想,她做好回家的准备了。 -- 来写老朋友现言,依旧np。 我愿称之为,狗血的要死的文学。 第二章榆尔 2009年夏 西北某小县城。 毒辣的太阳烘烤着大地,密密麻麻的蚁群从裂开的砖缝里爬出。 体彩店拉了张横幅“恭喜本店购彩者喜中第10927期大奖,一等奖50注,奖金共五百万。” 榆尔盯着那鲜艳的横幅看了许久,走上前弯腰捡起了店门口的易拉罐,铁皮上的温度灼烧着她的掌心。 “哐当”一声响,扔进了脚边的蛇皮袋子里。 榆尔听这声,估摸着捡的差不多了。 -- “五斤二两,四块八,给你算五块钱。” 收废品的大爷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从腰间的包里抽出一张斑驳的纸币。 五块的人民币握在榆尔手里,汗津津的。 电线杆交错,老旧的居民楼底,房东身子靠着墙,手里握着把扇子扇风,和周围租户热火朝天聊着关于中彩票的事儿。 在这座县城里,是第一次出这样的奇事。 “榆尔,回来了。” 房东隔着老远就朝榆尔打招呼, 榆尔手里提着个红色塑料袋,腼腆的笑了笑 “嗯,回来了。” 锁孔转动,榆尔推开门,房间比外面还热,闷的像个蒸笼。 榆尔洗了把脸, 煤气没着, 两个月没开火了,打不着正常。 榆尔取出塑料袋里的东西,俩馒头,一块钱一袋的面片子。 今天是她十七岁的生日,她得煮碗面吃。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沸腾,榆尔撕开袋口,白花花的面片子尽数倒入水中。 盯着透明锅盖,里面附着的水珠越来越多,榆尔不由得开始思考人生,她是啥时候混到这份上的? 从记事起,榆尔脑海里唯一有关联的亲人是她妈,榆兰倩。 在有关榆兰倩的记忆里,母女俩人的生活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榆尔记得,小时候她和榆兰倩还不住在县城里,她们蜷躲在一个偏远的乡村里。 村子里没通电,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通的倒是挺快。 经常的,榆兰倩抱着年幼的她走在干裂的泥地里,几个中年妇女便会无缘由的指着榆兰倩骂,声音尖细,骂出的话下流又肮脏,连带着老实的嘴脸也变得可怖起来。 榆兰倩从没反驳过,每每碰见骂声,她就默默捂着榆尔的耳朵穿过垒垒土墙。 刚记事的孩子好像也明白那不是什么好话,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妈妈。 榆兰倩会抱紧她。 懵懂的孩子看清了母亲眼底深藏的难过。 榆尔是在一片谩骂声中长大的,日子很艰难,只不过是有妈妈陪着,难捱的讽刺化作了声声温柔的曲调,哄她入睡。 六岁时,榆兰倩带着她坐了两天一夜的长途汽车,母女二人搬家了。 榆兰倩抚着她的发顶 “尔尔,你该上学了。” 一年级报名的那天,榆尔听见老师在核对户口所在地,榆兰倩报出的的户口所在地竟然就是这座县城的名字。 榆兰倩在县城里租下了一间三十平米的房。 房东是个中年女人,染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身材丰腴,见榆兰倩一个人带着孩子,身后是大包小包的行李,不免咂嘴 “有啥困难给姐说。” 榆兰倩回之一笑。 榆尔发现,榆兰倩只跟她一个人交流。 居民楼里住着的租户很多,邻居们经常搬着一小块板凳坐在一起聊天,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聊。 榆兰倩拉着榆尔的手出门时,邻居们纷纷会打个招呼,榆兰倩通常是点头或者微笑回应,从未开口和别人说过话。 榆尔有些疑惑,这里的叔叔阿姨跟以前认识的都不一样,她很想开口和他们打招呼。 榆兰倩不会阻止,但榆尔能感觉到,她妈好像不太愿意她和陌生人建立起友好的关系。 渐渐地,榆尔也不太开口说话了,别人向她问好,她也只是抿嘴笑笑。 久而久之,这栋楼的租户都知晓,二楼搬来了一对奇怪的母女。 榆兰倩总是在她睡着后悄悄抹眼泪,榆尔都知道。 在她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榆兰倩留下了一封信,坐上绿皮火车外出打工。 自此,榆尔再没见过她。 这一年,榆尔十岁。 这一年,榆尔有些怨恨榆兰倩。 榆兰倩人没回来,每月月初倒是会按时寄四百给榆尔。 两百交房租,剩下两百除去水电煤气,还能剩下一百多块钱伙食费。 对榆尔来说,这钱已经足够了。每个月甚至于会多出来七八十块,有时会是一百块。 她把多出来的几张票子包在裁下来的床单里,每个月往里塞几张,等到装的鼓鼓囊囊后,榆尔会奖励自己下个馆子,吃顿好的。 半斤肉饺子,常把她吃撑,晚上在床上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榆尔不知道,一个天天只啃馒头面条的人,消瘦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营养。 榆兰倩走的第一个月里,有不少邻居邀请榆尔吃饭。 榆尔明白,大家是好意。但她还是拒绝了每一个帮她的人。 因为她心里知道,从此以后,她会一直是一个人。 她不能一辈子都让别人帮她。 2004年,榆尔被县城的一所普通初中录取。 而她悲催的生活,也从这一年开始。 8月初,榆尔在邮局等了一整天,都没能等到榆兰倩的信。 榆尔平静的走出邮局。 第二天,榆尔提着个大塑料袋出现在街上,白天捡路边的塑料瓶,纸箱子。晚上蹲在烧烤摊对面,等着捡客人喝完的酒瓶。 第三天,榆尔手里提着的是蛇皮袋。 塑料袋会灌风。 关于初中 榆尔感谢九年义务教育。她的钱能交上每学期的书本费。 2007年,榆尔考上了县城里唯一一所重点高中。 榆尔有些头大,学费要八百,除过住宿费,书本费杂七杂八的加起来要二百,统共一千多。 她这几年攒下来的钱仅仅只够她念完一个学期。 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报名,招生办的老师在这时敲响了她家的门。 来的是一位很秀气的女老师,戴着副黑框眼镜,轻声细语的开口“榆同学,学校了解了你家的情况,你来学校好好学习,学费可以免除。你只需要交个书本费就可以了。” “上高中后,你也可以申请贫困补助,每个学期也能拿到七十块钱的补助费。” ...... 开学报道那天,榆尔早早等在学校门口,她是第一个报的名。 周围邻居的房租涨了,榆尔是听他们在楼道里抱怨才知道的。 榆尔去找房东,把仅剩的三百递给她“剩余的房租钱我会想办法补上的。” 红头发的女人抽了一张红票子 “涨价的是要装修的房,你住的那间不装修,以后每个月你就给一百。” 在一毛钱辣条都涨价的年代里,榆尔的房租降了一半。 “榆尔同学,你先出来。” 榆尔在上语文课时被班主任叫了出去,办公室里站着两个民警。 榆儿内心隐约拉起不好的警报。 榆兰倩死了。 很突然的消息。 民警告诉榆尔,榆兰倩是自杀的,她受不了在打工的厂子里日复一日的消磨,在员工宿舍里烧炭自杀了,连封遗书都没留下。 时隔七年,榆尔再次得到母亲的消息,是死亡。她甚至没有机会见到榆兰倩最后一眼。 榆兰倩的骨灰,遗照都是经由民警的手给她的。 至于遗产,榆尔没问。 人自杀了,民警也没提这茬,看来榆兰倩过的日子真的不太好。 晚上,榆尔捧着榆兰倩的遗照,照片上的女人微笑笑着,一如榆尔记忆里那么温柔美丽。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榆兰倩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杀呢? 可人的骨灰盒摆在茶几上,血淋淋的事实逼得榆尔不得不去接受。 那些堵在心口的丝丝怨恨,都在泪滴落在遗照上的那刻,消弭不见。 算了,榆兰倩这辈子因为她,活得够苦了,解脱了,挺好的。 幸好的是,她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 否则今晚,她可能真的会像人们过白事那样,扑到榆兰倩的遗照上横哭流涕。 榆尔抚着遗照上榆兰倩的头发。 “妈,我就不为你痛哭了,下辈子,你过得幸福点儿。” 榆尔向学校请了几天假。 她走了八公里到郊区,把榆兰倩的骨灰洒在了江中。 埋土里是很黑的,榆兰倩可能会害怕。 接着,她又走回去,到派出所注销了榆兰倩的户口。 负责销户的女警抱了抱她 “好好生活。” 榆尔有了个新身份,她成了户口本的第一页户主。 -- 上海,机场候机室。 “喂,傅渊,你和你大哥还真去找那姑娘了,进展如何啊?” 被称作傅渊的少年,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狭长的丹凤眼眼尾挑起,一副吊儿郎当的作派,眉眼间透着几分桀骜不驯 傅渊嘴里叼着根糖,漫不经心“找到了呗,土妞一个。” 电话那头嬉笑道“不能吧,你家的基因就出不了丑的,你妹肯定也漂亮。” 傅渊手里捏着张照片,是榆尔在身份证上的大头照,脸消瘦的可怜 “滚,你妹。” “行,我妹就我妹,人带回北京记得带出来让哥几个看看。” 傅渊莫名有些烦躁,咬碎了嘴里的糖 “回来再说。” 掐断了电话。 傅渊把照片反复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嫌弃,这真是他爹在外的种? -- 作者的话: 简短的讲述下我们榆尔。 狗血的人生即将展开了。(ps:彩票中奖期数一切都是编的,无从考究) 第三章“我来这,是想带你回北京。” 榆尔值日结束后,拿起放在课桌上的校服,搭在手臂上,锁好教室门,迈步走出了教学楼。 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车,榆尔不认识车的牌子,但从还逗留着不少学生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挺贵的。 车窗缓缓下落,堪堪露出一双眼睛。 碎发下的双眼是漫不经心的慵懒,瞳色漆黑。 垂着的黑睫下闪烁着隐藏的情绪 榆尔感觉那双眼在看她。 引擎发动,榆尔捏了捏洗的发白的校服衣角,没有停留,而是抬起脚继续朝出租屋走去。 离居民楼还有条街的距离,榆尔看见房东急匆匆的的跑了过来。 榆尔第一次见这个女人露出慌乱的神情。 红头发女人拦住了榆尔,语气急切“榆尔,你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吧?” 榆尔摇头。 居民楼所在的那条街上,停了十几辆跟刚才校门口停着的一模一样的黑车。 榆尔和房东一起走到居民楼下,平时爱坐在楼底闲聊的租户们今天一个身影也没有。 红头发女人杵了榆尔一下,努嘴让她朝二楼看。 楼道里站了一排排黑衣保镖,布料下的腱子肉都快溢出来了。 乍眼一看,还以为催债的来了。 可惜她未成年,借不了贷 “榆尔,别是惹上什么事了?” 榆尔再次摇头“不会的。” 红头发女人还是不放心“这样,我在门口侯着。真要有事你喊我。” “谢谢啊,姨。” 红头发女人摆摆手“有啥好谢谢的,你这孩子。” 榆尔一步步走上二楼。 那群黑衣保镖自动为她让出了条路。 一提着公文包的光头男人走了过来 “榆小姐好,我是傅先生的私人律师。” 榆尔思索了片刻,她不认识什么傅先生。 她没理这人,自顾自的越过他,那男人跟在她身后 “傅先生是您父亲。” 榆尔停下了脚步,倒是把光头吓一跳。 女孩眼神跟看死人一样看他,没什么表情。 光头咽了口唾液,他肯定,榆尔就是傅家的血脉,他都不用拿出警局给的证明,这眼神,也就傅家那几个做的出来。 钥匙插进锁孔 榆尔语气平淡 “进来说吧。” 十几平米的客厅里,只有一窄小的沙发。容纳超不过一个人。 “半年前,傅先生委托我寻找他遗失在外的孩子。” 榆尔安静听着 “经过警方追踪,DNA对比,最终确定了你是傅先生的亲生女儿。” 光头从公文包里掏出文件,递给榆尔。 榆尔垂眸看着白纸黑字,耳边传来光头恭敬的声音“傅总,我已经向榆小姐大概解释过了。” 榆尔手往下放了放,门外走进了个神色淡漠的男人。 光头男人哈腰“那我就先出去了,您和榆小姐慢慢聊。” 男人黑色衬衫上端的扣子散开。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肌肉线条分明,青筋虬结。 傅修衍开口道“你好,榆尔。”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傅修衍慢斯条理“三个月前,我父亲突然晕厥,在icu抢救了一整晚,他醒来告诉我,他在外面还有个女儿。” 傅修衍也是在那天知道,他的父亲已经背着他们一家子开始找人了 男人语气平淡,好像是再说一件无关要紧的事。 “我尊重他的意见。” 傅修衍的嗓音低哑 “我来这,是想带你回北京。” “做傅家的女儿,傅家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 榆尔盯着男人手腕上的表,她想,这句话没错。 她在电视上见过这个牌子。叫劳什么来着,要好几位数。 “你可以好好考虑,跟不跟我走。” “你放心,不会强迫你的,一切全凭你自己的意愿。” 傅修衍走了过来,投射的阴影笼罩着她 “你可以拒绝我。” 男人的身量很高,跟她说话时是低着头说的。 ...... 榆尔怯怯地开口 “那个...我可以先提个要求吗?” “你说。” “能给我三百块钱吗?我想先交个房租。” 傅修衍轻笑了下 “当然可以。” 十分钟后,威猛的保镖提着个金属箱子出现。 一箱子的百元大钞放在了茶几上。 “两个小时。” 榆尔声线有些颤抖“给我两个小时,我会考虑好的。” 傅修衍点头 “好,两个小时后,我来找你。” 男人走了,榆尔没看那箱子钱。 她从卧室床底翻出榆兰倩的遗照。 榆尔瘫坐在地上,抱着相框 “榆兰倩” 榆尔嘴里念着她妈的名字。 “私生女... 榆尔声音有些不稳。 “榆兰倩,我原来是私生女啊...” 榆尔哭了,毫无预兆的嚎啕大哭。哭的稀里哗啦,肝肠寸断。 哭完了笑,笑完了接着哭。 榆尔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上次这么不要命的哭,还是榆兰倩离开的那天早上。 榆尔刷牙洗脸,一切如常。 直到看见桌上的榆兰倩留下的信,还有饭菜。 有荤有素,还有一只烤鸭。 榆尔大哭一场,混着泪水吃完了她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饭菜。 那是她这么多年最后一次正常吃饭,她也原以为是最后一次为榆兰倩哭。 榆尔的泪啪嗒啪嗒的掉在相框上,晕开了榆兰倩的五官。 她快要看不清榆兰倩的脸了。 等到榆尔收拾好情绪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榆尔从箱子里拿了一沓红票子,去敲房东的门。 红头发女人穿着睡衣,让榆尔进来。 她点了根烟,烟雾缭绕“榆尔,抽根烟,别介意。” “有个光头给我提了一箱子钱。” 榆尔知道,那是下午的光头律师。 女人吐出口烟圈 “我没要。” 她从榆尔手中抽出三张红票子。 “钱我收了,你欠的三个月房租还清了” 烟丝在空气中燃烧着。 “榆尔,我收租快二十年了,第一次见你这样的租户。” 女人摸了摸榆尔的脸 “日子到哪都不好过,走了之后,忘掉这得了。” 傅修衍来找榆尔的时候,二楼所有租户的门紧闭,只有榆尔的房门是开着的。 榆尔背着个包,乖巧的站在门口,冲着他笑 “我想好了 ” “哥” 第四章“我都会亲自教你” 街边的路灯坏了很多,只余下几盏散发出昏黄的光线。 榆尔叫不出牌子的黑车停满了一整条街,保镖黑压压的站成一列。 榆尔跟着傅修衍下了楼。 一个黑衣保镖小跑过来,向榆尔鞠了一躬“榆小姐,包交给我吧。” 榆尔摇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黑衣保镖小心地看向傅修衍,男人瞥了他一眼,保镖明白,傅总默许了榆尔的话。 榆尔不会把包交给任何人,她的包里有榆兰倩的遗照,她妈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昏暗的路灯下,姿态轻慢的少年微低着头,斜倚着车门,闷热的晚风吹过,漆黑的碎发随意的散落在额前,他的周围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傅修衍轻声询问“那是你二哥,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女孩垂眸应了声好,指尖紧紧扣着包带,缓步上前。 榆尔看清了少年的模样,穿着黑色体恤,肩宽腿长,高鼻薄唇,挑起的眼稍下,是淡淡的痞气。 女孩开口道“二哥。” 傅渊掀了掀眼皮,神情冷倦。 女孩面色苍白,即使穿着宽大的外衫,也不难看得出内里是个单薄的身躯。 倒和照片上不太像,不丑。 在他眼里,榆尔此刻的模样和瘦弱的猫崽没什么两样。 女孩的声音也小的不行,像是很怕他似的,傅渊原本打算呛人的话语也再难出口。 傅渊脸色很难看,榆尔看得出来。 傅渊啧了一声,心里更烦躁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拉开车门。 “砰”的一声响,榆尔吃了个“闭门羹”。 身后的男人注视着一切,深邃的眼眸里隐隐有暗色闪过。 榆尔默默走回了傅修衍身侧。 傅修衍面对榆尔时,放缓了语气“他就那脾气,你们熟悉之后就好了。” 榆尔还是那副乖巧的模样,她说 “没事的。” 傅修衍轻笑“和哥哥坐一辆车,可以吗?” 榆尔扬起头“好啊。” 傅修衍为她打开车门,她出声道“谢谢。” 榆尔静静地坐在车内的角落,一言不发。 男人打开了另一侧车门。 “榆尔,累的话,可以睡一会儿,到机场还要三个小时。” “好。” 男人没有再过多的和榆尔交流,他拿起手机,回复起了工作事项。 榆尔盯着车窗,窗外消逝的景色是她多年来的家。 榆尔没坐过私家车,她更没想到,只是短短的二十分钟,这座小县城已经永久的伫立在她的身后,远去了她的视线。 这座县城太小了。 但她还是没能买上张彩票,就在这座小县城里。 早知道,那天就不捡瓶子了。 榆尔心里空落落的,她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受。 榆尔忽然开口道 “哥,我有些怕。” 傅修衍敲打屏幕键盘的手停下,侧头看向榆尔“怕什么?可以跟哥讲讲吗?” “哥,我很多都不会的。” 榆尔视线落在车内的电子屏幕,她只在电视上见过这些。 她缓而转头 男人靠在车座上,车内微暗的光线映在他的侧脸,整个人的气质沉稳从容。 傅修衍关闭了手机,他看着榆尔,硬朗的轮廓柔和了几分 “没关系,一切你不会的,我都会亲自教你。” 第五章“这就是北京。” 傅修衍口中所说要教导的诺言很快就践行了。 榆尔人生中第一次学会了她从不敢想象的技能。 比如,如何坐飞机。 流程挺简单的。 出示身份证,过安检,再由专人带到贵宾室。 全程被人微笑服务。 傅修衍告诉安静的榆尔,一切都很容易。 确实,电视剧上演的是假的,榆尔想。 大的像间屋子的头等舱,宽敞的沙发座再次让榆尔哑然。 冷着脸的少年从榆尔身侧走过,随便挑了个座位倚着,阖上双眼 。 空姐礼貌的向他欠身致意。 “别烦我。” 榆尔移开了视线,坐在了机票上显示的座位,傅修衍坐在她的左手边,二人隔着段距离。 但榆尔记得,傅修衍的座位不在这。 当机长广播响起时,头等舱内仍然只有他们三人。 榆尔默默收起了机票。 原来,对有钱人来说,机票跟废纸没什么区别。 漂亮优雅的空姐踩着高跟鞋走向她。 榆尔起初没在意,直到空姐蹲下身问“榆小姐,请问您需要.....” 榆尔微怔,明明刚才还高出她一头的女人,现在半蹲在地毯上温柔地注视着她,距离近到她能看清女人的唇纹。 她还不能适应被人服务。 “......请问您需要吗? 真的很体贴,但榆尔内心并不如面上那般平静。 半晌,她才开口 “谢谢,我什么都不需要。” 空姐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好的” “祝您旅途愉快。” 两个半小时的旅途,机舱内安安静静。 横跨五个省份的归途,即将到达终点。 飞机翼尾闪烁着红光 “榆尔,我们要到了。” 傅修衍看向榆尔的眸色深不可测。 从初见到现在,女孩的一切的表现都让他感到...好奇 这种感受是从未有过的,至少在傅修衍前二十五年的人生中没有。 榆尔凝视着窗外“哥,北京,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方方正正的。” 榆尔所住的小县城,晚九点之后,街上只有坏掉的滋滋作响的路灯。 俯瞰凌晨的北京,灯火通明。 榆尔回首,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轻声哂笑“这就是北京。” -- 光头律师小跑着赶到vip通道外,正赶上榆尔背着包出来。 他理了理衣领,从公文包里掏出纸笔,立在了三人面前。 “傅总,您看榆小姐已经到北京了,我的事儿...” 光头弓着身子,脸上的笑容谄媚。 傅修衍没避讳榆尔,签字笔划过纸张。 榆尔只瞥见了“购房协议书”几个字。 “呵” 傅修衍身边的少年发出一声冷哼。 也别怪光头心急。 2009年起始,北京房价疯涨。 用光头的话来说,丫的,关于购房的政策年年都出,这两年的政策真奇了怪了。 他娘的,律师跌在政策上,说出去都叫人给笑话死。 光头这人也奇,九六年研究生毕业,给傅家勤勤恳恳打工,一个月工资将近一万块钱。 要说这什么概念呢? 同样和光头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的,开几千块钱工资都算牛逼哄哄了。 90年代末,把无数人搞得焦头烂额的通货膨胀结束了,国家经济陷入低迷。 光头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傅家踹了。 不久,中央政府出台政策。 住房改革开始实施。 单位福利分房改成自个儿掏钱买,谁乐意? 冤大头才买。 光头买得起,但他压根儿没想过要买房。 2004年,光头一交情不深的大学同学打电话“天通苑房价挺稳定的,首付六七万就能买,我记得你工资挺高,干脆咬牙在国贸买个得了,信哥一句话..” 这说的滔滔不绝的货是个房虫,国内最早的一批。 光头破口大骂 “我是挣上钱了,花几十万买个房子,你当我是个傻B啊!” 几年过去,光头从没看上过的天通苑房价,摇身一变。全款上百万。 光头后悔的抽了自己两嘴巴子。 房虫朋友则是守着十几套房产成了“暴发户”。 2000年-2010年,国家的黄金十年。 即将走入尾声。 -- 黑车行驶在定泗路,缓缓开进了别墅区, 榆尔静静的看着。 来自小县城重点高中满肚子墨水的她,面对与破旧的居民楼一个地一个天的独栋别墅,也是词穷了。 倒也不是表达能力不好, 非要说,就是“豪华”二字。 总之挺漂亮的。 有钱人真会享受。 温榆河畔的别墅区。 北京排得上名的人物,不少都住这儿。 -- 作者的话: 已经到北京啦,提前声明,后面剧情中会描绘很多年前经济娱乐方面的事儿。 由不同的路人甲乙丙丁涉及当年的一些领域。 不会描述太多的。 大家可以权当看个乐呵。看小说嘛,开心就好。 第六章“姐姐好” 小县城里的出租屋终年都是拖布上潮湿的气味。 像每次下雨前的乌云密布。 两者在榆尔的眼里。 都是灰色的。 她的人生也是。 跟眼前的一切都是天差地别的对比。 别墅里的样子不是榆尔想象中的富丽堂皇。 黑白灰三色构成了这座建筑。 低调,奢华。 榆尔回想自己所看过的所有电视画面,并不能从中提取到对应的情节来筑成眼前的画面。 认知的局限再度被打破。 有钱人不是都会盛气凌人的开口讲话,有钱人也不是都喜欢在家中搞些金碧辉煌的装饰。 “大哥,你们回来啦。” 穿着睡衣的少年从楼梯上哒哒的跑下来。 栗色头发微卷,凌乱的搭在额前,白净的脸蛋稚气未脱。 很漂亮的一个男孩。 至少榆尔是这么认为的。 “姐姐好。” 傅际洲见到榆尔,圆滚滚的瞳孔里赫然发亮。唇边漾出淡淡的笑意。 榆尔发现,男孩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会陷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榆尔象征性的点点头“你好。” “时间不早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熟悉。” 傅修衍转而看向傅际洲 “小洲,课上可别犯懒。” 这是一句警告,傅际洲听出来了。 他眉眼弯弯,笑嘻嘻的开口“才不会呢哥。” 傅修衍带着榆尔上楼。 榆尔的房间在三楼尽头处,很大,像个小屋子,设施一应俱全。 温暖,敞亮。 这是榆尔脑袋里蹦出来的两个形容词。 她所居住的矮小出租屋的反面。 她很喜欢。 “先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都等到起来之后再谈。” 榆尔嘴唇微动,傅修衍却先开口 “别跟哥哥说谢谢。” 于是,榆尔浅笑道“我喜欢这个房间。” 傅修衍伸出双臂,虚环住女孩的身躯。 “欢迎回家。” 榆尔愣住了 讲真的,她已经有很多年没跟别人亲密接触过了。 下意识的,她想推开陌生的气息。 可没能成功,傅修衍像是一个掌握精准度的行家。在榆尔有所行动前,他已经收回了手。 其实傅修衍没有真的碰到她。 -- 傅渊趿拉着拖鞋,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略抬起下颌,浑身透着股懒劲儿 “际洲,搞什么名堂你。” “哥,你不是很讨厌外人来家里的吗?” 傅际洲笑意不达眼底,语调转了个弯儿 “怎么着啊哥,自个儿说过的话打眼就忘了。” 傅渊嗤笑了下,不咸不淡地开口 “边儿玩去,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呀。” 末了,傅渊扫了傅际洲一眼 “把你那疯劲给我收一收。” “可是,姐姐是小三的孩子呀” 傅际洲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傅渊沉默了 他对这个弟弟一向是惯养的。 “别打你那主意了,家宴时间大哥都给定了。” 傅渊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懒洋洋的眯起双眸。 水晶缨子垂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头上吊灯这么晃人眼睛。 “认祖之后,你真就得叫人姐了。” 头一次,傅际洲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 作者的话: 傅际洲,三个里面最爱发疯的。 是在床上会边哭边do,还会问他姐喜不喜欢。 扇两巴掌,不老实,更兴奋了。 第七章银镯子 天蒙蒙亮。 榆尔醒了, 是生物钟叫醒了她。 她从柔软的大床上坐起 垂眸去看,她身上穿着粉色的睡衣。 睡衣的布料滑溜溜的,不像她在街边淘的,穿久了会磨的她又痒又疼。 榆尔穿上拖鞋,再次来到衣帽间。 各式各样的衣服,包包,首饰整整齐齐的分格摆放。 上面还用标签标注了牌子名称,以免辨认。 可惜,全是英文牌子,榆尔不认识。 衣服,还能有屋子住。 榆尔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想。 洗漱完毕后,榆尔轻轻推开门。 她想看看这座别墅, 未来要生活的地方。 经典的现代装修。 搭配极简的色系,挑高布局,巨大的全景落地窗。 下沉式客厅,简洁的家具。 无一不彰显出房主独特的审美。 榆尔有种自己生活在电视里的错觉。 比如现在, 她正想转身回房间,却撞上了从楼下上来的傅修衍。 二人视线措不及防的相遇。 傅修衍穿着居家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衣领上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隐隐显现的肌肉线条分明。 头发也甚是凌乱的落在脸庞上。凌乱中带着些许慵懒。和昨天禁欲的模样判若两人,瞧着倒有些斯文败类的意味。 榆尔注意到,傅修衍手里拿着个白色的盒子。 “这么早就醒了” “嗯,习惯这个点起来。” 傅修衍问她“正好,方便现在聊聊吗?” “当然。” 榆尔房间的隔壁,是傅修衍的书房。 ”我联系了医院,他们告知我,父亲仍在昏迷中。” 榆尔在听到父亲这个字眼时,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对这个人的生死不太关心。 “等父亲病情好转,我再带你去见他。” 傅修衍将手中的盒子递给榆尔。 “打开看看” 给她的?榆尔有些诧异 但她还是听从傅修衍的话,打开了盒子。 里面装着个手机包装盒,上面印着个苹果的图案。 榆尔只见过翻盖的手机。 她听同学聚在一起聊八卦的时候说,手机背面有苹果图案的,是国外的牌子,据说很贵。 目光转向一旁的红丝绒的小盒子上 榆尔伸出指尖 绒布上静静躺着一只银镯子。 傅修衍唇角有着很浅的笑意“家里的孩子们都有,我想,你应该也得有一个。” “虽然本该由父亲送你的。” “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问题挺蠢的,但榆尔还是问了。 傅修衍对她好的有点过分了。 十七岁的女孩,面对不知是真是假的好意,她的伪装有点难以进行。 傅修衍手背上微微突出的青筋交纵分布, 冰凉的金属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榆尔想抽回手。 男人的掌心滚烫 傅修衍没有回答榆尔的问题。 他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榆尔的存在。 那个大方得体的女人,每每提到榆兰倩,榆尔的母亲。 精致的妆容下是藏不住的扭曲 她在年幼的傅修衍面前诉说她的恨,往往是歇斯底里,赤目怒火。 在傅修衍还不懂爱的年龄,已然学会了恨。 即便是接受教育后,他所学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不能只凭个人判断来对一件事情下定论。 但他还是恨了。 因为他的母亲恨。 后来,傅修衍的母亲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她说,大仇得报。 仇?什么仇? 九岁傅修衍的这份疑问,十九岁的傅修衍回答了。 小三插足。 原是不存在的。 傅修衍烧掉了私人律师调查出的报告。 火光在眼底倒映出来 同样被烧毁的,还有那份长达十多年的恨意。 傅修衍发现,他做不到像他母亲那样。 爱恨都那么纯粹。 当真的见到榆尔的那一刻 傅修衍竟生不出对她讨厌的情绪。 这个女孩的名字,已经烙印在他生命中十七年。 世上多得是难以把握的事情,纵使所有人都有错,傅修衍也很难恨到这个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女孩儿身上。 傅修衍相信缘分。 既然不愿去恨,又何必装出一副厌恶的模样逢场作戏。 榆尔站着看他,只觉得有些不真切。 傅修衍为她稳稳的戴上了银镯子,细长的手腕被他握在掌心 “妹妹,生日快乐。” -- 作者的话: 大哥是唯一一个由亲情变质成爱情的。 他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对榆尔的好,是冥冥之中血缘的恻隐之心。 后面大哥为爱发疯,真的很爱看一些背德的爱。 明明很爱中间却隔着兄妹的名义,忍受不了妹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于是发大疯强制爱什么的太带感了!! 第八章二哥 榆尔接过抹着蓝莓果酱的面包,轻咬一口 “谢谢。” 坐在榆尔旁边的人眨巴着眼睛看她 榆尔有些无奈,对上傅际洲的目光,接着她补上了一句“很好吃” 应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傅际洲嘴角笑意更甚“姐姐喜欢就好。” “嘛呢,一大早这么热闹。” 傅渊的身影从客厅处走来,他恹恹的打了个哈欠。 榆尔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少年“二哥,早。” 傅渊抬眸瞥了榆尔一眼,低低的嗯了声,算是应了她。 “哥,你今儿起这么早?” 傅渊垂眼,咬了块面包 “压根儿就没睡。” “大哥呢?” 榆尔回答“大哥告诉我,他今天要回老宅一趟,晚上回家。” 老宅,回祠堂去了。 不知怎的,傅渊忽然失去了吃饭的心情,他慢悠悠起身“行,知道了,我回去补个觉。” 傅际洲对着傅渊的背影开口“哎!哥,你不吃了?” “你才刚坐下唉。” 坐在一旁的榆尔默默端起杯牛奶 温热的液体入肚 嗯,好喝。 -- 傅渊烦的要死, 从他大哥确定说要接人的那天起,他心里就憋着股气。 直到听见榆尔怯生生的叫他哥的瞬间。 很好,那股气很有骨气的变成了闷气。 而现在,他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显现出榆尔的脸。 瘦削,苍白,甚至...还有一丝可怜。 当然,他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情愫浮现。 入睡再次失败 傅渊猛地坐起,暗骂了一句操。 他本意是厌烦外人进家的。 -- “叩叩” 听见敲门声,榆尔放下了正捣鼓半天的手机, “二哥?” 房门外站着面色不虞的少年。 傅渊沉着脸看她,眉心微微蹙起。 “二哥,你有什么事吗?” 空气中静默了几秒,少年在她注视的目光下缓缓开口 “喜欢看电影吗?” “啊?” 傅渊拧了拧眉“电影,看不看?” 榆尔还真看过电影。 大多数都是每年县政府组织群众在广场上免费放映的红色电影。 不过都是黑白的,应该也算电影吧。 榆尔说“还好。” 傅渊转身下楼 榆尔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脚步声在负一楼地下室前停下。 傅渊抬起指尖,电子屏亮起,输入密码。 灯光大亮。 展现在榆尔眼前的是高雅内敛的私人家庭影院。 “挑一部” 榆尔坐在半包围沙发上,傅渊递过了一盒黑匣子,里面摆着五颜六色各种影碟。 榆尔低头看了会儿,伸手指了部白色的影碟。 Forrest Gump 阿甘正传 傅渊挑眉,语气玩味道“行,还挺会选。” 音响里播放片首的声音,榆尔余光扫过身侧的人 少年额前的碎发微微摆动,双目微阖,丝毫没有要搭理榆尔的意思。 榆尔还真有些搞不懂她这个二哥的心思了 明明昨天还对她爱答不理的,今天却又应了她的话;明明十分钟前还是一脸的不耐烦,这会儿倒是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明明好像很讨厌她的样子,但又破天荒邀请她看电影。 真的是,奇怪的人。 时长2个多小时的电影,榆尔静静坐着。 电影画面一帧又一帧闪过,直到定格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 穿着西装的男人捧着盒巧克力开口 “Life was a box of chocolates.”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 “You never konw what you’re going to get.” “你永远也无法知道你将得到什么。” 影史上最经典的原版英文台词环绕在榆尔耳边。 上一秒,榆尔的眼里只有电影画面。 这一秒,身旁人的头却轻靠在榆尔的肩上, 身边是平稳而绵长的呼吸 榆尔转头去看 少年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看来,她这个二哥因为她的事烦了不少天。 对榆尔而言,傅渊没有主动为难她,已经很好了。 即使为难了又能怎样呢,她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就像电影里的主角精神一样,榆尔是个容易知足的人。 不用捡瓶子,能吃上饱饭,这些就足够了,她不需要“亲人”的关心。 感情难以控制,榆兰倩便是最好的例子。 不抱期望就是最好的打算。 她已经不想再为任何一个人痛哭了。 幕布上,男女主深情拥抱。 榆尔想的是 她能把这个二哥叫醒吗 硌的她肩膀疼。 其实到电影最后,这部电影的爱情倒没给榆尔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她唯一听见的是 “You got to put the past behind you.” “你得丢开以往的事” “Before you can move on.” “才能不断继续前进” 第九章日子,狐朋狗友,颂福 傅修衍单独带榆尔回了趟老宅。 西城鸦儿胡同,后海北沿的四合院 傅修衍握着榆尔的手,安慰道“今天就是带你回去认个门,家里就老爷子一个人,别紧张。”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当榆尔看见门口停着两辆连号的红旗京A,心里还是不免打起了鼓。 不畏强权是假的。 进了合院,满院的青砖灰瓦。 傅老爷子端坐在正房内的柏木雕纹椅上。 傅修衍颔首“爷爷,人我给带回来了。” 傅老爷子打量眼前瘦弱的女孩儿。 榆尔常年处于挨饿状态,因着肤色苍白,身体纤瘦。 老爷子且有再硬的心肠,瞧着榆尔可怜的脸蛋儿也没了脾气。 他孙子没说错。 跟个小孩儿计较什么呢? 到底是自家血脉。 榆尔顺势喊了声爷爷,手腕上便多了套翡翠玉镯。 沉甸甸的。 榆尔不觉得重,面上笑得更甜了。 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顺利到榆尔无暇顾及其中究竟掺杂了几分算计,又有几分真心。 作为傅家的“私生女”,该有的觉悟榆尔都有。 傅家愿意给的,哪怕是施舍,她都会笑着双手接过。人要是给她甩脸,她耐心受着也就完事了。 认祖和家宴的时间定在了七月末。 傅家请人算好的日子。 至此,榆尔的身份基本尘埃落定了。 就差走个过场。 从老宅出来,司机驱车前往SKP 榆尔对奢侈品的概念为零,动辄上万的价格让她头大。 “榆小姐多漂亮啊。”某高奢店女sa倾情夸赞。 榆尔心如明镜 漂亮的不是她,是身上的Givenchy 大几万穿在身上,能不漂亮吗,换做是个骷髅套麻袋,只要穿的牌子够响亮,这些人也能给你夸出花来。 榆尔常觉得自己瘦的难看,可全身镜里陌生的女孩儿又让她陷入了沉思。 她那小身板是怎么装进这些布料里的。 最小码的Chanel修身裙装勾勒出榆尔的腰线,黑发轻挽,裙摆之下的双腿纤细笔直。 今年推出的山茶花系列寓意为纯白无瑕。这套白裙穿在榆尔身上,倒还真显出几分“千金小姐”的意味。 傅修衍乐意为榆尔的漂亮买单。 他耐着性子坐在贵宾室里,看着榆尔换了一件又一件,女孩换装的每一套他都很满意。 于是,好几位服务的女sa趁着傅修衍刷卡消费的间隙缠着榆尔留下了联系方式。 傅家长子的身份摆在那儿,她们根本不敢僭越。 可做这行的,最不缺的就是心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傅修衍身旁的榆尔才是那个香饽饽。 落日粉霞,华灯初上。 许是看出了榆尔的抗拒,选择晚餐的地点悄然远离了CBD。 老话说,前门楼子九丈九。 坐落于东城前门大街的露台餐厅,北京中轴线上的建筑群在这儿一览无余。 相比起繁华的商务区,古朴自然的钟楼景观更能让榆尔心安。 牛排配鹅肝。 量少的稀碎,价格那叫一牛逼。 看到账单上的数字,榆尔表示,有钱人的生活情调,她无福消受。 待回到别墅,已是漆黑一片 短短一天,比捡瓶子都累。 更累的是,傅渊明天要请朋友来家里聚会,点名要榆尔也参与其中。 傅修衍应允,他告诉榆尔,来的人都是北京F中的学生,榆尔早点认识也好。 榆尔踩着皮鞋上楼,傅修衍叫住了她。 “大哥,怎么了?” 好半天,傅修衍才低声道“你今天,不开心吗?” 榆尔粲然“和大哥在一起,我很开心。” 她感觉得到,她这个大哥对她是真好。 -- 负一楼的桌球室。 嘻嘻哈哈的聒噪声隔着道门闯入榆尔的耳朵。 榆尔微笑,她做好了心理建设,抬手敲门。 开门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脸,见来人是榆尔,眼角笑意藏都藏不住,自来熟的往榆尔身边凑“哟,是妹妹吧。” “这怎么能让妹妹拿呢,我来。” 梁廷衡接过了榆尔手中的盘子。里面放着保姆准备好的甜品。 榆尔弯了弯唇角“谢谢” 梁廷衡笑嘻嘻道“害,客气。” 他转头大声张扬“我说,大伙儿都把手里的活放放,没看见妹妹带着甜品慰问咱儿几个来了。” 傅渊正探出半张身子,一杆进洞。 旁边倚着台球桌看他打球的男生,指尖轻扣打火机,火光一明一灭,嘴里咬着根烟,眼睑懒懒耷拉着,吊梢眼氤氲出几分漠然,神情闲散又冷淡。 周遭还围着三四个高大的身影。 闻言,一屋子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门口的女孩儿身上。 榆尔迅速作出反应,她迎着众人或好奇,或打探的视线,面不改色的走到傅渊身旁,嘴甜的喊了声二哥。 罕见的,傅渊轻声应了她。 梁廷衡兴起,带着榆尔挨个去打招呼,非让人一口认一个哥。 傅渊握着球杆起身,梁廷衡见势不妙,捂着心口连连往后躲“哇,傅二,为了两句话你要谋杀好友啊。” 不得不说,梁廷衡这人有点儿意思。傅渊笑骂了他一句,大伙儿乐了。场子才算重新热络了起来。 梁廷衡乐呵呵的拉着榆尔坐在真皮沙发上。 “哎呀,这镯子真好看。” 榆尔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她手腕上除了枚银镯子,再无其它。 银镯子本身真不值几个钱,但寓意特别。榆尔保管好了翡翠手镯,独独留下了它。 榆尔没答话,她暂时还没摸清眼前的人为什么要对她示好。 梁廷衡喋喋不休“你手上这银镯子可是开过光的。” “你大哥往寺庙捐了一百多万呢。” 榆尔抬眸看他,这会儿她脸上没了伪装,实打实的疑惑。 梁廷衡不可置信,转而忍着笑“妹妹,你不看新闻的啊。” 准确来说,是一百零八万。 傅修衍连夜托人在寺庙开光的银镯子价值六百块。 当他为榆尔亲手戴上这枚开过光的银镯子时 傅修衍认了, 此后,榆尔只能是傅家的人。 无论生死。 隔天清晨,本该出现在四合院的身影踏入寺庙门楣,身后跟着的黑衣保镖拎着二十寸箱子的红票子。 纵言道,家家弥勒佛,户户观世音。 烟火缭绕,香线燃烬,点点香灰落入香炉。 主持道,心诚则灵。 一百零八万香火钱,是傅修衍供奉的诚意。 只为一人接风洗尘,积德祈福。 天王殿外,古刹梵音。 功德簿上,刻下榆尔的名。 为这女孩艰苦卓绝的十七年。 持香虔首,三拜无量寿佛。 言南无者即是归命,言阿弥陀佛者即是其行,以斯以故,必得往生。 愿他妹妹 百福骈增,所求遂愿。 -- 作者的话: 这两天敲敲改改了很多,非常纠结,最终还是缩改成一章过渡章出来。 告诉自己这是个po文,过剧情走感情线,毕竟感情戏也是需要慢炖的。 马上进校园!!终于要开始细细的走剧情了 非常谢谢大家的留言鼓励。 第十章同桌,为难 入学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傅修衍送榆尔上的保姆车,他叮嘱道“一切你都不用担心,安心上课,有问题随时给哥哥打电话。” 榆尔穿着校服裙应他“好” 榆尔和傅际洲并排坐在后座上,他慢慢靠近榆尔“什么嘛,姐姐和二哥在同个班级,就我是一个人。” 榆尔忍着被陌生气息靠近的不适,开口道“你是高一的,再怎么样我们也不会是一个班的。” 傅际洲撇嘴“我知道啊,但我就是想和姐姐在一起嘛。” 靠在副驾驶的傅渊闭着眼假寐,听到傅际洲的话,极轻的哼了一声。 -- 榆尔站在讲台上,扫视一圈。 她大哥说的不错,她在台球室里见过的面孔都在这个班里了。 梁廷衡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他对上榆尔的目光,轻笑着做了个口型“嗨,妹妹。” 班主任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新同学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榆尔轻声开口“大家好,我是傅榆尔...” 话还未说完,班级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没有榆尔想象中的指指点点。 榆尔不知道傅修衍做了什么,但她能肯定一点,她目前为止所受到一切正常的待遇都是因为她哥。 否则怎么解释她看见有的学生眼里分明是不屑,却还是不情愿的为她鼓掌。 想想也是,私生女的身份,能被这群官商二代看得起才怪。 其实榆尔的户口没迁,身份证名字也没变,傅家必须要等到人七月认祖后才能改。 榆尔懂事的点头 傅家都有钱有权到这地步了,还挺迷信。 班主任安排她坐在了靠窗无人的双人桌。 梁廷衡下了课就往她身边凑,榆尔不动声色的躲开“你可以坐下。” 她指的是旁边空着的座位 梁廷衡摆摆手“那我可不敢,你同桌人金贵着呢,别看他人没在,但我今儿要是敢坐下,晚上我这双腿可就没了。” 榆尔蹙眉,按理说,梁廷衡能和傅渊混在一起,说明家里身份不一般。 “妹妹,你且安心着,你得罪的起他。” 梁廷衡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但我不行。” 他得罪不起。 早上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 轻松的教学氛围,点头之交的人际关系。 国际高中的一切都比榆尔想象中好得多,除了她身旁空无一人的座位。 想起梁廷衡的话,榆尔抿唇,算了,这也不是该她管的,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桌面被人轻扣了两下,榆尔抬眸。 傅渊低着头看她 “走了,吃饭。” 接过梁廷衡递给她的饮品时,榆尔确定了,傅渊这些个是有自己的固定圈子。 同样是台球室里的那些熟悉的脸,现在大伙儿坐在三楼一块用餐的也是这些人。 “傅渊。” 痞里痞气的道男声响起。 榆尔循声看去,来人个高腿长,染着一头肆意张扬的金发,耳垂上嵌着枚银十字架耳钉,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衬衫扣子解开了几扣,漏出大片锁骨,隐隐显现出胸肌的轮廓。 短短几步路,硬是走出了秀场的感觉。 蒋骁长腿一屈坐在了榆尔对面的沙发上,语调轻佻“这谁啊” 傅渊头也没抬“我妹。” 很平常的语气。 蒋骁露出一副很意外的神色,眼神却很是不善的盯着榆尔,挑眉“是妹妹啊” “叫声哥哥来听听” 莫名的,榆尔想起了某种野兽的眼神。 狮子。 她在县城杂技团免费表演里见过。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消遣。 那是头还未被驯服的雄狮,被杂技团关在生了锈的铁笼里,喉咙里不断溢出可怖的低吼 它想以此威慑人类 有小孩被吓得直往大人怀里躲 榆尔没有往后躲避 就和现在她平静的望向对面的蒋骁一样。 当时,她也是这么平静的,毫无波澜的看着那头雄狮。 一道坚固的铁笼,隔开的是两个世界。 笼内是不甘的禁锢,笼外是向往的自由。 再怎么凶猛的野兽,迟早都会屈服于棍棒之下。 榆尔觉得,杂技团的驯兽师是厉害的,用疼痛教会野兽屈服,再用欲望教会野兽讨好。 庞大的身躯,只得紧紧依偎于人类身侧。 为了生存,它们不得不这么做。 被驯化的野兽分得清对人类的情感吗? 究竟是骨子里的惧怕?还是假意服从的爱? “骁哥,过了啊。” 蒋骁抬眼,凌厉的下颌线透出不耐。 傅际洲笑着打了个茬 “我二哥还在这坐着呢” 傅渊也在看蒋骁,眼里情绪意味不明。 蒋骁忽地笑了“就你小子心善。” 两个小时的午饭时间,一群人都没怎么说话。 各怀心思。 -- 榆尔跟梁廷衡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这下她听见了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不过这些话倒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是冲着她同桌,那位趴在桌子上熟睡的金毛来的。 梁廷衡默默在她耳边补了句“你旁边大少爷上课的次数屈指可数。” “敢情是冲着妹妹你来的呀。” 趴着的高大身影占了整张桌子,榆尔可用的空间都快要没了 她没吭声,只挪了挪椅子,继续接下来的课程。 待到临近放学的课间,梁廷衡给她了份手册。“给,我帮你要了份课表。” “对了,明儿有游泳课,你会游泳吗?” 榆尔的视线落在手中的册子上,周二游泳课下方用加红字体标着必修二字。 榆尔微微摇头, 她是个旱鸭子。 榆尔头又大了,有钱人的生活真是...精彩。 上学都要学游泳? “我教你。” 蒋骁醒了,刚睡醒的模样还算平和。 “谢谢,我不需要。” 蒋骁脸色没那么好看了,他俯下身子,往榆尔耳边靠,灼热的气息拍打在耳廓上,语气温和 “怎么,小三的孩子认了傅修衍做靠山,这点儿面子都不用给了?” 立在榆尔桌前的梁廷衡听得真真切切。 榆尔沉住气“可以,我要跟家里人先打个招呼。” 蒋骁嗤笑一声“用不着,我会亲自打给你大哥。” “告诉他你在我这学习。” “就今儿下午。” 不容拒绝的一句话,蒋骁没管榆尔的反应,他起身往教室外走去。 梁廷衡满脸懊恼“妹妹,真是对不住啊,我就不该提这一嘴。” 榆尔摇头“没事儿,跟你没关系。” 最后一节课 蒋骁懒懒的抬起半个胳膊,讲台上的老师点了他的名。 蒋骁单臂撑在桌上,目光紧紧黏在榆尔身上“妹妹,老师讲的哪道题啊?” 跟梁廷衡喊的妹妹不一样,蒋骁语气浪荡,尾音勾得发腻。叫的榆尔心里莫名的难受。 全班学生都往榆尔的方向看,其中也包括傅渊。 榆尔面不改色,手指落在了自己书的某个题上。 蒋骁桌子上空无一物。 蒋骁才舍得起身,语气散漫的回答了问题。 老师说,回答正确,顺带夸了夸蒋骁。 榆尔敛下的神情微变 真是少爷。 蒋骁嘴角勾出愉悦的弧度。 他抓住了榆尔指题的手,牢牢扣在掌心,榆尔还未来得及收回。 “谢谢啊” 蒋骁笑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 “妹妹。” -- 作者的话: 金毛少爷对榆尔的坏脾气是弟弟早先在背后撺掇的。(ps:本来想叫他金发来着,人太狗了) 傅际洲纯纯阴暗b,装的要死 下章初kiss!!! 少爷来强制爱一下。 等我们榆尔成长起来,就让她狠狠训狗。 虽然成长的过程会很漫长。 小梁不是男主啊。推动剧情的“朋友”,亦正亦邪的圆滑商二代,一位陪笑会装的能人。 第十一章渡气,巴掌,强吻 蒋家别墅. 榆尔垂眼,手指轻敲屏幕键盘,她编辑了条信息,大致叙述了今天所发生的事,随后按下了确认键发送给了备注为大哥的手机号。 她没必要瞒着傅修衍,上演一出苦情戏码来博人可怜。 只是她没想到,她这个少爷同桌真的有够疯的。 傅际洲都没能拦住。 榆尔想起半小时前三人对峙的场景,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用力。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究竟哪得罪了这位太子爷了。 “榆小姐,这是为您准备的泳装,您可以随意挑选。” 鱼贯而入的一群佣人手里提着不同的衣物袋,管家在细致的介绍。 花里胡哨的款式很多,甚至还有几件三点式的比基尼。 榆尔皱眉,最终她选择了件在角落处不起眼的黑色连体泳衣。 她宁愿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榆尔听从管家的指引来到这座豪宅的顶层。 天边晚霞初现,空旷的露天泳池,亮起的灯光照射着水波荡漾,很美的一副景象。 蒋骁赤着上半身靠在池壁上,湿透的金发被撩起,露出锋利的眉眼。 背头的模样显出几分狂野不羁,蒋骁宽肩窄腰,腹肌块块分明,附着在人鱼线上的水珠顺着皮肤肌理一滴一滴的往下砸入水面。 “妹妹,过来呀。” 蒋骁瞧见了榆尔,神色幽幽。 榆尔放下了手机,慢慢的走到池边,她略带试探的询问“游泳要怎么开始学?” “妹妹,你都能从那么偏僻的地儿一跃成了傅家千金,不就是个游泳吗,我相信你,你肯定行。” 嘲讽都摆在明面上了,榆尔明白,蒋骁压根儿没打算教她游泳。 “蒋同学,看来你是对我有些误解,我能接受你所说的一切。”榆尔深吸口气,冷静的开口“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拿我自身的安全来开玩笑。” 蒋骁轻笑“妹妹,你这话可就严重了,游个泳而已,怎么还扯上人身安全了。” 她看着蒋骁,一字一句顿道“我拒绝。” 说罢,榆尔转身便想离开。 蒋骁没给她离开的机会,长臂一伸,准确扣住了榆尔纤细的脚踝,他笑的恶劣“妹妹的话让我很伤心呐。” “扑通”一声,榆尔跌进了泳池中,刹那间就激起一阵阵浪花。 不是想象中冰冷的池水,而是温热的嗡鸣。 恒温保持在26度的池水很快就没过了榆尔的头顶 温热的池水灌入她的口鼻,恐惧瞬间席卷全身,榆尔无法正常思考。 她没法在快近2米深的水里浮起来。 求生的本能迫使她开始挣扎,手在摸索中触碰到结实的肉体。 蒋骁啧了一声,不耐的神色溢于言表 “弱成这样?” 蒋骁面上嫌弃的不行,手却诚实的向下揽住了人的腰,稍一使劲便将人稳当的捞到怀里。 待到人放在池岸边。 蒋骁凌厉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 蒋大少爷活到现在,还没和异性有过一丁点亲密接触,倒也不是不想,他嫌烦,身边认识的不少同龄“朋友”早就莺莺燕燕环绕一大堆,有男也有女,每每一大帮子人凑在一起玩,刺鼻的香水味先是熏的他心烦意乱。 眼前的私生女挺有意思的,装成一副坚强小白花的假象,跟傅际洲嘴里所说的不太像,尤为是在落水后抛弃掉原本的模样转而拼命挣扎的样子更让蒋骁对她感兴趣。 湿漉漉的发丝紧贴着榆尔的脸蛋儿,此刻她的小脸煞白一片,双眼紧闭着,胸口起伏不断。 总归他也有点儿错,蒋骁便不再迟疑,捏住榆尔的下巴,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头一低,衔住女孩的唇便往里渡气。 没几分钟,榆尔便捂着胸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很好,省得做心肺复苏了。 蒋骁开口“妹妹,你这副模样...” “啪!” 空旷的露天顶层响起极为清脆有力的耳光声 榆尔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打得掌心通红,手掌都传来木木的疼。 蒋骁俊美的侧脸瞬时浮现出鲜红的指印。 榆尔是虚弱的,睁开的双眼微微充血,她的喉咙嘶哑,恨恨的看着蒋骁,极为困难的吐出两个字“混蛋” 蒋骁被打的先是一愣,随即沉默着。 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嘶,劲儿还不小。 蒋骁眯起双眼,像是在看什么猎物,他好整以暇的盯着榆尔,阴恻恻的笑了 “妹妹,你他妈的可真有意思啊。” 榆尔身体骤然腾空,她意识到蒋骁即将要做什么,口中的惊呼还未出声,她便再度被蒋骁丢进了泳池里。 温热的池水再度没过头顶,窒息感铺面而来。 榆尔在水中模糊看见蒋骁高大的身躯就立在岸边,居高临下的漠视她。 短短几十秒里,榆尔像是过了一辈子。 气管,肺不断的被涌入池水,喉咙火辣辣的疼,耳间嗡嗡作响,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疯子。 真是疯子。 蒋骁冷眼看着在水中苦苦挣扎的人儿。 他就是傻b才会给这私生女渡气。 “他妈的,居然敢打我。” 从小被家里人千娇万宠的大少爷哪受过这种气 长这么大他老子都没跟他动过手。 蒋骁披着个能迷死万千少女的好皮囊,实际就是个徒有虚表的混账玩意儿 平常没事了还能跟人乐呵乐呵聊天,要真惹到他了,翻脸都不带眨眼的。 可真当他看见书中的女孩渐渐失去挣扎之意时,蒋骁忽然改主意了。 失去生机的空壳子哪比得上在他面前装无辜的鲜活人影儿,要是弄一死了残了的,多没意思啊。 蒋骁笑了,他娴熟的潜入池底,抱着榆尔的腰浮出水面。 等榆尔神智稍微恢复时,她已经被人抵着在池壁上深吻。 独属于蒋骁身上的嚣张荷尔蒙气息团团包围住榆尔。 蒋骁冷着脸,手却死死掐着榆尔的腰,不让她动弹分毫。 榆尔现在的模样算不上好看,整个人奄奄一息,好不狼狈。 她只能被迫的承受来自眼前人的怒气。 蒋骁咬破她的唇,鲜血从唇瓣中流出,被其含在嘴里,吸吮着吞咽入喉。 榆尔眼前发黑,视线全然模糊,她循着本能艰难的用手去推蒋骁。 却被人粗暴的捏住手腕扣在池壁上。 这下好了,她被完完全全禁锢住了。 二人互相抵住的鼻尖不断往下滴着水珠,只是分开了一瞬,蒋骁便粗喘着撬开榆尔的唇,勾住她的舌尖,可以称的上是毫无技巧可言的舌吻。 榆尔胃胀的难受,蒋骁还在她的口腔内不断的挑逗,津液缠绕着彼此的舌头,榆尔被顶得更难受了。 榆尔头脑昏昏沉沉的,她早已无力抵抗,她现在是失足的落水者,蒋骁则是那唯一的浮板,她要想活命,只能依靠在蒋骁身上,任由其摆布。 放在岸边躺椅上的手机不断的震动,位置偏移了好几公分,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30多个未接来电。 来电人名称显示为:大哥 是傅修衍打来的电话。 蒋骁置若未闻,他专心的搂着榆尔的腰与之接吻。 他忘了他为什么要吻眼前的私生女, 或许是为了泄愤,或许纯粹是为了好玩, 他不记得,他也不在乎。 蒋骁从不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蒋大少爷从来都只凭心意做事,他现在全身心只叫嚣着一句:狠狠的教训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 居然真的敢对他动手? 蒋骁愤愤的在榆尔唇上咬了一口。 操,亲死她得了。 -- 作者的话: 蒋骁,狗,疯狗一个。 他的思维逻辑常人理解不来,属于追妻火葬场最狠的那类。 后面尺度应该会更大,简介已经是标过暗黑的,要是不喜欢我先滑跪。 扇巴掌会经常有,在我们榆尔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出现,但这种情况会经常发生。 第十二章撞破,担心 “老实点儿,别乱动。” 吹风机呼呼作响,蒋骁认真的为榆尔吹起了头发。 榆尔感受到头皮传来的刺痛,她慢吞吞的偏头躲开。 她头晕脑胀,跟从前饿了好几天似的,她现在还能坐着,全凭一股顽强的意志力在强撑。 蒋骁皱眉“你躲什么呀” 榆尔头发凌乱的散着,她眼前只有往下滴水的发丝 “烫” ...... “哦” 蒋骁嘴上是这么说,手中吹风机的距离却下意识的拉远了些。 吹风机不断的在榆尔耳边呼啸,既刺耳又难听,榆尔感觉本就晕乎乎的脑袋要被炸开了。 过了会儿,蒋骁适时的按下了off键。 头一次为人吹头发的蒋大少爷没觉出不对来,他认真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嘴角上扬,越看越满意。 榆尔觉得自己就像个被人收入囊中的玩具,任由他人玩弄。 她厌恶死了这种感受。 榆尔强撑着精神开口“我要回家。” 蒋骁正处在欣赏自己“佳作”的喜悦中,听到榆尔的话,对此时的他而言,无疑是扫兴的。 蒋骁不耐烦的掰过榆尔的下颌“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讨厌......” 榆尔湿润的脸暴露在他的视线中,因着刚洗完澡的缘故,榆尔整个人的皮肤是白里透红,唇上被他咬破的地方结了痂,一双眼睛雾蒙蒙的。 看着...还挺乖巧可爱的。 蒋骁噤了声,喉结不自觉的滚动,身体内好像窜出一团火,他莫名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明明眼前这小身板不是蒋骁的理想型,但奇怪的是,他就是渴望的不得了。 蒋骁一时眼热,没忍住,捧着榆尔的脸又亲了上去。 热烈的气息笼罩住了榆尔。 再次尝到美味的恶狗食髓知味,他细细的舔舐那一小块结痂的疤痕。 靠,怎么这么好亲。 还不过瘾,于是,蒋骁对着榆尔的脸蛋儿又吻又咬的,口水糊了人一脸,直弄得榆尔再次举起软绵绵使不上劲的手。 蒋骁接住榆尔在空中落下的手腕,喘着气咬牙“你不许再打人了。” 他的话气急败坏,每个字儿都跟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不等蒋骁搂着女孩的腰亲上去,他的房门传来锁扣被转动的声音,咔哒一声响,门开了。 门外立着的是傅修衍略带薄怒的身影,不远处的扶梯旁站着手里提着钥匙串低着头的管家。 傅修衍神色冷峻,在他收到榆尔消息的瞬间他便暂停了会议,以最快的速度往蒋家赶。 眼前的这一幕,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他的妹妹被一个陌生男孩搂在怀里,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傅修衍一向是进退有度,彬彬有礼的,可此时,他的浑身都透着阴沉沉的不悦。 榆尔视线已经逐渐模糊,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她双唇轻触“...大哥?” 在即将晕过去的前一秒里,榆尔落入了坚实温暖的臂膀中。 傅修衍稳稳的将人抱在怀中,他垂眸去看,榆尔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傅修衍心口一窒,他立马抱着人越过蒋骁,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其他人,本要质问蒋骁的话语全然被他抛在脑后。 他很担心,他的妹妹。 蒋骁冷眼看着一切,他在看到榆尔晕过去的时候就不打算拦住傅修衍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门外管家的身上,语气不善“怎么回事你们,现在是什么人都能上我房间来了?” 管家弯着身子,唯唯诺诺“不好意思少爷,可那是傅总,我们真没法儿拦。” “而且,刚刚接到夫人助理来电。先生订了明早九点的航班回北京。” “什么?我爸要回来?” 管家小心翼翼的回答“目前来看,是的。” “靠,就这么大点儿事,傅修衍脑子有病啊,至于吗?” 他以前真是走眼了,没看出来啊,傅修衍年龄大是大点儿,居然还是个刺头儿。 蒋骁都快半年没见过他爸了,上次见还是在过年。 -- 榆尔卧室里走出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身边跟着两个年轻男人,手里提着各种简单的仪器。 傅修衍走上前,轻声道“辛苦了,大晚上还让您跑一趟,” 老太太神情爽朗“这算什么,我在部队当军医那三十多年,两天两夜不合眼都常有的事儿。” 她个头很高,笑眯眯的看着傅修衍“再说,平时也没见你给我老专家打过电话,这是真着急吧。” 傅修衍没有反驳她“嗯。” 老太太了然于心,她缓缓开口“小孩身体严重营养不良,有点儿贫血,没受伤,就是没撑住晕过去了。” “身体得慢慢养着,这两天别吃饭了,喂点粥之类的流食,先恢复起来再看。” “按理说,晕倒这种状况在这小孩身上很常见的。” 傅修衍眸光微动“她从没跟我说过。” 老太太乐呵呵的“那我可得记下了,你这家属和患者之间的关系有待加强啊。” 傅修衍没说话,老太太轻叹了口气“你当哥哥的,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傅修衍点头,他微微笑了下“时间不早了,您明早还得上班呢,我让人送你们回家。” 老太太没推脱“行。” 轻按把手,傅修衍推开了榆尔卧室的门。 月光透过纱窗落在轻薄的被子上,白光莹莹,隔开了一黑一白两个世界。 傅修衍站在黑暗处,轻抚上女孩的发顶,以极轻的声音开口道“抱歉,今天是哥哥的错。” 回应他的只有榆尔绵长的呼吸声,她早已筋疲力尽,陷入了深深的沉睡当中。 傅修衍盯着女孩恬静的睡颜看了很久,直到时钟迈出两个格子,他才替榆尔捻了捻被角,他不再打扰女孩的休息,转身离开了房间。 -- 作者的话: 大哥,好男人。 下章就是大哥亲手为阴暗小孩加的感情戏份到啦。 蒋狗脑子跟没开过机的一样,老婆都快难受死了,他还搁那沾沾自喜,他心情好不发疯的时候是有点傻的。 抱歉抱歉,更新是隔日更或者日更这样,谢谢各位的留言喜欢,我能力不足夸不下海口啊啊啊,就勤勤恳恳码字了,今天过节来晚了不好意思。 祝大家端午安康!! 第十三章“姐姐,我好难过...” 破晓时分,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的女孩紧紧攥住被角,光洁的额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 榆尔做了个噩梦,在梦境中,她又一次落水了。 她身处渊底,四周一片漆黑,榆尔挣扎着往上游,梦境中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慢放键,过了很久,她的瞳孔终于映出光影粼粼的水面。 快了,就快了。 在榆尔即将接近水面的刹那,一大片模糊的阴影投射下来,滚烫的手抓住她的脚腕,接着欺身而上用冰凉堵住了她的唇,榆尔难以挣脱。 水中飘浮的发丝,被肆意掠夺的氧气,逐渐衰弱的呼吸。 无一不在证明,榆尔的自由被深渊束缚。 榆尔猛然起身,凌乱的发丝贴在濡湿的脖颈上。 她颤抖着伸手去摸自己的嘴唇。 指尖触碰到干涩的唇肉,她轻轻的摩挲结痂的伤疤,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罪魁祸首的气息。 榆尔难以控住的捂住双唇,胃中一阵痉挛。 初吻的体验太过糟糕。 窗外,晨光熹微。 胡乱洗了把脸,榆尔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 榆尔想,她要去找傅修衍,告诉他,她想去学游泳。 榆尔讨厌让弱点掌握自己做梦的权利。 尤其,还是关于蒋骁的噩梦。 榆尔穿戴整齐,她推开房门,屋外却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少年穿着校服,眼眶通红,隐忍着情绪一言不发。 直到看见榆尔,傅际洲的眼泪倏而掉下来了,他跌跌撞撞的扑到榆尔怀里。 “呜呜呜...姐...姐姐...” 榆尔被抱的措不及防,惯性迫使她往后退了好几步。 傅际洲头埋在榆尔的颈窝里,不断往下滴的眼泪砸在榆尔的锁骨上,他小声的啜泣 呜咽的哭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姐姐...” 傅际洲的声音破碎又沙哑,让人心生怜爱。 榆尔不明所以,她很想推开傅际洲,但碍于姐弟这层身份,她还是硬生生的忍下了这份冲动。 榆尔出于礼貌的开口询问 “你怎么了?” 少年毛茸茸的发丝无意识的蹭着女孩的下巴,一下又一下,弄得榆尔痒痒的,她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动。 闻言,傅际洲终于舍得从榆尔怀里抬头,一米八几的高个此刻却委屈巴巴的盯着榆尔, “姐姐,大哥教训我。” 傅际洲泪眼朦胧,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榆尔,像是个寻求庇护的大型宠物犬 “姐姐,我好难过。” 榆尔垂眸,她的校服衬衫湿透了。 傅际洲的泪水晕开了单薄的布料。 应该...是很难过吧。 榆尔显然不会安慰人,她轻抿了下唇,抬手拍了拍傅际洲的后背。 思索良久,榆尔启唇 “你别难过。” 等了几分钟等来了眼前人干巴巴的一句话,惹得傅际洲先是一愣,随即,他笑了。 好笨的“姐姐”。 没意思。 细小的泪珠还挂在长睫上,傅际洲再次抱住了榆尔。 潮湿的眼睫蹭着榆尔的颈窝,闷闷的声音响起“姐姐,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 榆尔心下微动。 大哥对她很好,她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榆尔轻轻推开了傅际洲。 傅际洲有些不满,在他开口前,榆尔已经抚上他的眼角为他擦拭。 指腹的热意抹掉了傅际洲并不存在的难过。 “姐姐...” 傅际洲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二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出的热息喷洒在彼此的脸颊上,榆尔却是浑然不觉。 一股难言的情绪蔓延在心间,微红脸颊上的泪痕掩盖住了陌生的悸动。 傅际洲看见,榆尔的神色很是认真。 他敛下心中情绪,握住榆尔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 咸湿的泪水落入榆尔掌心。 “姐姐,还有这里。” -- 作者的话: 阴暗小孩在线哭泣。 好会装啊,眼泪说来就来,影帝。 他真的爱哭。 预告,大概这次回学校之后蒋狗又发疯了,快上肉了。 其实蒋狗人设挺有意思的,他是一见钟情自个儿不承认,后面会为爱发大疯,然后狠狠被虐身虐心。 第十四章“尔尔,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傅际洲黏上了榆尔,榆尔要换衣服,他就乖乖的在门外等候。 房门打开的瞬间,他就笑嘻嘻的上前去拉榆尔的手。 即便是吃早餐,傅际洲也要坐在榆尔旁边的位置。 “姐姐,你吃吐司还是三明治啊?” “都可以。” “姐姐,喝牛奶吗?” “...谢谢” “姐姐,尝尝这个。” ...... “好了,可以了。” 榆尔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一盘子食物,她冷冷的叫了停“你再这样我们上学就要迟到了。” 傅际洲不情不愿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吧。” “那姐姐快吃吧!” 他转而撑着下巴,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黑色的眸底纯粹明净,他就这么笑意盈盈的看着榆尔。 对榆尔来说,被人盯着催促吃饭的感觉并不算好。 “医嘱,喝粥。” 榆尔正打算动筷,头顶却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制止了她。 傅修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推开了榆尔眼前的瓷盘。 在一旁侯着的保姆适时端上了一碗粥。 傅修衍坐在了榆尔左边空着的位置, “我给你请了假,学校暂时别去了,这两天待在家里休息。” 榆尔本想开口询问,却看见傅修衍阖上了双眸微憩。 眉头紧锁,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榆尔不好再打扰他,只得拿起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粥。 傅际洲再不开口了,他只低着头扒拉盘子里的食物,看见傅修衍的瞬间,他整个人变得焉了吧唧的。 “哥,走了。” 傅渊起身,朝着傅修衍不紧不慢的喊了声。 傅修衍按了按眉心,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他。 傅际洲见状,立马跟着起身,他歪头对着榆尔甜甜一笑。 “姐姐,那我也走了,下午见。” “二哥,你今天怎么不等我一起走。” 傅渊打开车门,将书包丢在了后座,没看傅际洲,懒懒的开口“我看你不挺愿意和她呆在一块儿的,哪敢叫您啊。” 傅际洲笑意不变“没有,我只是觉得和姐姐在一起比较好玩。” “不行吗?” “是吗?” 傅渊侧身,睨了他一眼,问他。 傅际洲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当然。” 傅渊眼角的余光意味深长“行,姑且信你。” -- 呛人的中药味在厨房内弥漫。 砂锅中的深褐色药汤咕嘟咕嘟的沸腾开来,傅修衍背对着榆尔,神情专注的正在煎药。 “大哥,我真的没事,我想去上学。” “而且,我已经休息得够久了。” 榆尔有些无奈,傅修衍嘴中说的两三天,竟然是给她请了一周的假,她的身体还没有娇贵到要休息很长的一段时间。 背对着榆尔的高大身影没回答她的话。褐色的液体缓缓倒入青瓷碗中,傅修衍眼睫低垂。 “尔尔,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榆尔一愣,她似是没想到傅修衍会这么问她。 她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你昨天晕倒了。” “请来的医生告诉我,你身体状况不好,晕倒是很常见的事。” “可我不知道。” 极低的一声,西装革履的男人静默了会儿,唇边勾勒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傅修衍每次见到榆尔,她总是很正常的模样,正常的吃饭,正常的和傅际洲玩闹,甚至还时不时冲他笑笑,以至于傅修衍忘记了,她不过是从很远的小地方独自挣扎着成长起来的孩子。 一位,很坚强的女孩。 嘴里甜甜的叫着他哥哥,却从不跟他分享自己的难过。 如若不是刚刚榆尔的一句“没有”,他差点儿真的以为榆尔接受了自己。 空气中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傅修衍转身,他认真的看着榆尔,眸光微暗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哥哥,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独自承担。” 榆尔常常拖着这副瘦弱的躯体上课,她从没放在心上。 带病上课,晕倒的确是常有的事,她早已习惯了。 榆尔忽略了现在她处在一个全新的环境,一个可以让她忘却所有烦恼与伤痛的环境。 “哥,对不起...” “尔尔,别再跟我说谢谢,抱歉之类的话。” “你的每一句礼貌用语都会让我觉得,我是个错误的哥哥。” 傅修衍垂眼,神色细致的搅拌碗中滚烫的药汤。 他毫不否认,他想给妹妹最好的一切,可女孩总是淡笑着接受,喜怒哀乐都藏匿于心,难以窥探。 两人之间仿佛隔着层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薄雾,傅修衍看不清女孩的真面相。 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讨厌,亦或是平淡。 他为此感到烦恼。 榆尔张了张唇,她下意识的,又想说出抱歉。 她只好保持沉默。 第一次,榆尔在面对这个对她很好的大哥时,选择了缄口不言。 视线里多了个青瓷碗,榆尔抬眸,傅修衍的神色不知何时变得冷漠,透出股极强的压迫感 “喝药。” 榆尔顺从的接过青瓷碗。 苦涩的液体入喉,充斥着难以启齿的味道,榆尔微微蹙起眉,一饮而尽。 实在是苦,溢出的药汁无可避免的掉落在她的衣领上。 褐色的水滴晕开了她的衬衫布料。 傅修衍的手指搭在了榆尔的衣领上,即而微凉的触感覆上了榆尔的唇。 很暧昧的动作,偏偏在傅修衍这冷若冰霜的人面前,显得再正常不过。 这是榆尔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傅修衍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眉眼间积郁的阴沉活活能吓死人,冰凉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 傅修衍面无表情的为榆尔擦掉了药汁。 “衣服脏了。” “换一件吧。” -- 作者的话: 哥妹开始冷战了,大哥单方面的。 大哥自责中带着点生气。 表面温温柔柔的大哥初次显露骨子里带的偏执属性。 大哥接受的太快了,他以为他们有十七年的羁绊,但榆尔还处于防备状态。 温柔刀,刀刀割人心,割的是大哥的心,对妹妹太好,妹妹好像不喜欢,大哥难过。 我先磕为敬,兄妹骨,喜欢。 下章因为换了同桌蒋狗又开始发疯了。 -- 小剧场: 阴暗小傅:(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只是假装被她(榆尔)迷住,其实是在策划怎么给她使绊子,别管我,我有我自己的节奏。(认真) 小傅是怎么改主意的呢?刚开始天天围在榆尔身边,一口一个姐姐,又贴又抱的。榆尔出于礼貌给了回应,内心毫无波澜,每一句“姐姐”。榆尔都有回应,给这小子整得习惯了,慢慢的陷进去了。 姐姐情绪稳定,想谈,姐姐身上好香好喜欢,想谈。 大哥某次发呆,想到了榆尔,他想象中的榆尔,对他撒娇,刷他的卡咵咵一顿购物。仗着他的宠溺对外威胁欺负她的人,比如蒋狗“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傅修衍诶”诸如此类。 现实是,榆尔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社畜般的心,按时上课吃饭睡觉,应付应付傅际洲,一天就过去了。 官方的叫大哥和礼貌的笑容迟早给哥逼疯。 看见妹交男朋友,甜甜的笑容和对他不一样的时候,哥发大疯,感情随之变质。 第十五章“你姐喜欢什么类型的”(春梦微微 榆尔和傅修衍的对话以不欢而散收场。 她没有给傅修衍任何承诺,傅修衍也并没有强迫她在说些什么。 榆尔只在家待了一天,隔天她便和傅际洲一起坐上了保姆车,没人拦她。 三楼窗口,看着这一切的高大身影微动。金丝眼镜折射出窗外树叶的倒影。 榆尔的新同桌是梁廷衡。 梁廷衡替榆尔拉开椅子,苦笑道“妹妹,等骁哥来了我可怎么办啊。” 梁廷衡觉着自己倒霉透顶,就因为他跟榆尔提了嘴游泳课,他爸回去给他好一顿训。 第二天榆尔没来学校,他从他爸嘴里得知傅修衍连夜请了个医学院教授。 摆明了是跟他的话有关系,蒋大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疯。他对榆尔生出些愧疚来,这份愧疚来得猛烈,以至于班主任提出让榆尔跟他做同桌。 梁廷衡脑子一热,同意了。 榆尔从书包拿出课本,淡淡的开口“我心里有数,不会牵连你的。” 梁廷衡叹了口气,他已经对这命运多舛的人生服气“妹妹,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不过老师怎么不安排你和渊哥坐一块儿呢?” 梁廷衡回头望向傅渊,他挺不解的。 班主任放着人家正牌二哥不给安排,偏让他这个炮灰顶上去。 榆尔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傅渊垂眸正在做题,旁边位置坐的人手里把玩着魔方。 碎发下的眉眼精致,榆尔想起来了,是在台球室看傅渊打球的男生。 中午,梁廷衡正等榆尔做完题一块儿吃饭,眼前却被一大片阴影笼罩。 “滚” 梁廷衡抬眼,蒋骁脸色阴沉,金发凌乱的搭在额前,冷冽的眸子里透着股渗人的寒意。 梁廷衡立刻起身为蒋骁腾了个地儿。 蒋骁拉住了榆尔的手腕,“跟我走。” 榆尔没动“蒋同学,这是在学校,你没有权利带我走。” 显然,蒋骁的无耻超出了榆尔的想象,他轻嗤一声“妹妹,你是想我让我抱你走吗?” 最终,榆尔还是跟着蒋骁走了,她被蒋骁带到了个无人的休息室。 “妹妹,亲了我你还想和别人坐,啊?” 蒋骁一步步逼近,直将榆尔逼进了角落。 榆尔从容不迫的开口“蒋同学,你很讨厌我。” “所以,我们有必要做同桌吗?” 蒋骁的双臂锢住整片角落,榆尔无处可逃,她对上蒋骁的目光“而且,我没有想亲你,是你强吻的我。” 榆尔顿了顿,她的语气淡漠,仿佛是在阐述一个最平常不过的事实。 “是你的错。” 蒋骁简直都要气笑了,为了榆尔这件事,他爹从国外赶回来,狗血淋头的骂了他一顿。 具体骂的什么内容,蒋骁忘了,反正他是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他心里念着榆尔晕倒的情况。 之后蒋骁被蒋父关在了房间里,要放之前,蒋骁比谁都无所谓,可当他从管家嘴里听说傅修衍请了个医学方面的大拿给榆尔看病,蒋骁有些慌了。 蒋骁敲开了蒋父的书房门,头一次,蒋骁对他爹服了软,跟蒋父保证过之后,蒋骁才从别墅出来,他是一刻也不停的往学校赶。 进了教室的瞬间,蒋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榆尔人没事,但她却完好无损的坐在不属于他俩的位置上,这也就算了,她竟然还跟旁边姓梁的家伙有说有笑的。 凭什么? 想到榆尔跟别人坐在一起的场景,蒋骁气得咬紧了后槽牙,手也不安分的攀上了榆尔的腰。 榆尔唇上结了痂的疤变淡了,蒋骁想着要不要直接再狠狠亲一次得了,给榆尔长长记性。 在他准备俯身的一秒里,却听榆尔开口道 “我可以和你坐在一起,但你必须答应我。” “你不可以随便乱发脾气。” “就这一个条件,没了?” “没了。” 蒋骁心里那股气莫名的又灭了,他挑了挑眉“行,我答应你。” “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个事儿。” “别叫我蒋同学,怪生疏的。” “蒋骁。” “不行” 榆尔心知蒋骁在想什么,她也懒得在称谓上计较 “骁哥?” “好,妹妹。” 梁廷衡正盘算着要不要将榆尔被蒋骁带走的事告诉傅渊,只见榆尔淡然的从教室外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蒋骁,他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梁廷衡眼睁睁看着蒋骁单手提起榆尔的书包,放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而榆尔全程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反应。 梁廷衡权衡利弊了番,最后决定闭口不提,蒋骁的事儿他不想掺和。 况且,也轮不到他去掺和。 榆尔上课很安静,从不开口讲话,蒋骁几次主动找榆尔聊天,榆尔都没有理他,蒋骁自讨没趣,长腿微屈,干脆趴在桌上侧头看榆尔。 真就奇了怪了,他就想跟榆尔多说几句话。 榆尔的声音总是冷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让蒋骁觉得心安,心安之余,还有些说不上道不明的开心。 “妹妹,你看看,这道题怎么做?” 蒋骁找了个恰当的借口搭讪榆尔,榆尔低头看了眼,是陌生的题目。 笔尖沙沙的落在草稿纸上演算。 蒋骁的视线全然落在了榆尔的唇上,过去了好几天,女孩唇上的疤痕早已消失不见。 蒋骁的视线热烈,他想亲她。 蒋骁人生第一场春梦的对象,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同桌。 榆尔在梦中依旧冷着脸,但不再反感蒋骁的靠近。 蒋骁吻她,她也不躲,嘴里还轻柔的喊他“骁哥,轻点儿...” 这声不娇也不媚,却直听得蒋骁胯下的性器硬的发涨,榆尔从没用这么软的嗓音跟他说过话。 再看榆尔的水雾雾的那双眼睛,勾的蒋骁快疯了,他急切的扑上去,三两下就弄坏了榆尔的校服,大手从榆尔的裙下往上攀,指尖摸到了湿黏的触感, 在即将撕破榆尔衬衫的那一刻,蒋骁醒了。 房间充斥着淫靡的气味,蒋骁掀开被子,他胯下布料湿了一大团, 蒋骁瘫在床上,定定的看了会儿天花板,半个胳膊动了动,挡住他的半边脸。 完了,蒋骁苦笑一声,他是挺犯贱的。 他好像对那私生女起心思了。 蒋骁的年少悸动像个初识天地,不知天高地厚的牛犊。 属于双人舞台的灯光亮起,蒋骁自信万分,他欣然登台,作出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滑稽万分。 幸而,此时台下的观众席空无一人,而蒋骁的幕后搭档,迟迟未到。 早课结束,榆尔放下了手中的笔,她微微转头看向蒋骁“骁哥,你今天没事儿吧?” 蒋骁没想到榆尔会主动开口和他讲话,耳尖都变红了,他有些不知所措“没...没事啊。” 榆尔朝着他浅浅一笑“那你能不能别再盯着我看了。” 从第一节课开始到现在,蒋骁的眼神都没离开过她。 视线赤裸又灼热,榆尔实在是难以忍受。 蒋骁撇过头,嘴硬道“谁...谁看你了。” 周末聚餐,蒋骁端的是漫不经心,他状似不经意间问道“际洲,你姐喜欢什么类型的?” 梁廷衡来了兴趣,他对八卦的嗅觉过于敏感,即便是面对不给他好脸色的蒋骁,他也能乐呵呵的。 “哟,骁哥,你喜欢人妹妹啊?” 蒋骁没否认,嘴角漾出点细微的弧度“是挺喜欢的。” 梁廷衡和旁边的人对视了眼,众人眼里尽是不可思议。他不由得咂舌,心想这趟聚餐来得真值啊,他还从没在蒋骁嘴里听过别人的名字。 银光隐隐闪现,傅际洲手中的刀具割开了牛排“姐姐到家才一个多月,我哪能知道呀。” 蒋骁抬头看了眼傅际洲,后者正专注的切手中的牛排,丝毫没把蒋骁的话放在心上。 也是,就一个多月,傅际洲能接受榆尔都算不错的了。 浴室内雾气缭绕,花洒往下喷洒着水柱。 蒋骁的金发湿透了,他低头闷哼一声,手中的动作不减,他撸动着胯下的性器,猩红的肉茎热腾腾的冒着气,马眼狰狞的翁张, 蒋骁想着女孩的模样射了出来。 精液打在了浴室的墙壁上,混着水,染混了整个浴室的透明水液。 靠,不管了。 蒋骁撩了把碍眼的湿发。 什么私生女行迹龌龊,都丫的算个屁啊。 只要他蒋骁喜欢,通通都不算数。 肮脏的,见不得人的欲望在寂静的房间内一股股喷射。 蒋骁跟着了魔似的嘴里不停的念着榆尔的名字。 他真的快忍不住了。 -- 作者的话: 准备上肉了。 下章开始收费哦。 蒋狗是痴汉那一挂的,没被尔尔训之前的粗口比较多,也仅限对别人。 要不说他脑回路跟人不一样呢,春梦都做的如此清新脱俗。 蒋骁太爱装了,每次写他的片段我都怕拿捏不好,怕给装过头了。 榆尔的冷淡挺好的,给蒋狗点好脸色,他能do到自个儿蛇不出来,我没开玩笑,真的,有机会写出来,因为尔尔一句喜欢之类的被do到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