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类世界当动物公务员》 第1章 [无cp向] 《我在人类世界当动物公务员》作者：上春正人间【完结+番外】 文案： 沈秋生前是一名缉毒警，死在毒贩枪下，再睁眼就变成了各式各样的动物……一心想为国效力、为人民服务的沈秋走上了，用动物身体端铁饭碗的道路，把自己打包送上门自荐的操作已经十分熟练…… 1、《消防队的八哥》——在洪水中带路，在火场里找出引燃物，在自杀现场做心灵导师，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我！（说人话贼溜的八哥）（已完成） 2、《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啪叽才落地，象群就开始大迁徙，迁徙要怎么才能为人民服务呢？那当然是有贼抓贼！该拦路拦路了！（天天试图脱离家庭群的初生象崽）（已完成） 3、《南极考察站的企鹅考察员》——摆烂了，躺平了，爱谁谁。问，一只终日遥望祖国的企鹅要怎么才能端上铁饭碗？！（差点混吃等死的帝企鹅大哥）（已完成） 4、《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谢邀，专职缉毒，兼职抓坏人。缉毒鼠鼠队，在线为您解忧！（专业缉毒的魔王松鼠）（已完结） 5、《边防线上的猎隼》——敢偷渡的人我一啄一个准。（麻纹猎隼） 6、《游牧法庭的鹰》——人类找不到证据我来找！（黑白麻点海东青） 阅读指南： 1、不看上一部也不影响看这一本 2、作者非法学专业，一切跟法律相关都是在网上搜查，法学专业的各位慎入！ 3、写文看文都图一乐，勿要较真，好书千千万，不爽你就换，和谐你我他。 4、私设如山。 5、当成童话故事看就好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重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秋 ┃ 配角：变成动物也要端上铁饭碗1预收文《变成app也要为社会做贡献（快穿）》 ┃ 其它：《重回死亡现场（刑侦）》《我在各个世界端铁饭碗（快穿）》 一句话简介：我是凭本事考公的 立意：为人民服务，为社会做贡献。 作品简评： 缉毒警沈秋死后重生成了各种动物，几个世界后他忽然陷入一场长眠，以为端铁饭的路就要这么结束了，结果又再睁眼又变成了一只八哥。把自己打包送上门自荐的操作沈秋已经十分熟练，先在洪水中帮助消防战士救助人民群众，洪水结束立马带着八哥小弟们麻溜奔到消防队……沈秋再次如愿端上了铁饭碗成为一只消防八哥。后来，无论变成什么动物，沈秋都会想方设法走上为国效力，为人民服务的道路。 本文讲述了一个缉毒警在死后，即使重生为动物，也一心追寻自己为国效力，为人民服务的信仰的故事。作者文笔诙谐轻松，以主角的视角讲述了一个又一个离奇事件，或是啼笑皆非，或是感人至深。主角人设鲜明，剧情环环相扣，书中人物形象生动，仿佛自成一个小世界，是值得一看的佳作。 第1章 消防队的八哥（1） 沈秋是被吵醒的，耳边像是有蜜蜂贴着脑袋飞一样「嗡嗡嗡」的吵的他脑仁疼。 也不知道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沈秋的意识苏醒后脑子里却自动开始回顾前几辈子的画面。 自从缉毒路上牺牲后，他就一直不停的穿梭在各种动物世界中，而不论是穿成缅因猫、萨摩耶这些普通动物，还是穿成海豚、狐狸、熊猫、奇异鸟、鹦鹉这些保护动物。每个世界里，他都一心在为国家效力，为人民服务的路上努力。 而此时，每个世界的画面都像是放了三倍速的电影，一帧一帧从脑子里划过，这种以第三视角去看自己过往的经历实在是新奇，沈秋一时间还看入了神。 但很快，画面结束，脑仁像是被针刺了下，尖锐的疼痛让他猛地睁开眼，明亮的天光刺激的他下意识低头。 一眼看见面前浑浊的带着暗黄的水面，水面晃悠的沈秋差点以为自己被踢进了忘川河。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那场特殊的任务终于结束要上阎王殿报道了，方才那些画面就是死后回溯过往。 结果下一秒思路就被一块被水流冲过来的木板打断。 天跟漏了个洞似的，大雨像黄豆一样往这片汪洋上砸，沈秋四下环顾，终于看清自己身处的位置。 圆柱形的模样，再来几根「栅栏」，这是一个鸟笼，被木板撞击鸟笼在水里浮浮沉沉，让才缓过神的沈秋喝了好几口水，同时他也终于发现了吵醒他的那些「嗡嗡」声来源。 木板的前方散落着五个一模一样鸟笼，笼子里扑腾着通体漆黑，只有双脚和尖嘴是黄色的鸟。 那是八哥。 那几张毛茸茸的脸上全写着惊恐，然后扯着嗓子冲着他的方向疯狂大喊：“大哥大哥！” “救命救命！” “大哥救我鸟命！” 八哥的音调不似人，尤其是他们的声音被风雨夹杂着失了真，听起来就跟九十年代卡壳的收音机一样，怪腔怪调。要不是处境恶劣，沈秋高低给他笑上两声。 但同时他也飞快理清了思路。 看来他的任务旅程还在继续，这次穿成了一只八哥。继鹦鹉之后又一个能说话的品种，沈秋表示很满意。 只是穿越过来的时机不好，面前这片汪洋几乎快要淹没前方的房顶，很显然这是一场来势汹汹的洪水。 第2章 大雨一点没有减轻的架势，他必须尽快自救，否则任务才开始就得结束。 笼子里的八哥眼珠灵巧的转动着，四处环顾一圈后盯上了左边围墙上一根突出来的钢筋。 就是你了！ 沈秋想着，然后奋力开始在笼子里上下扑腾，借着力的作用将鸟笼荡到钢筋附近，再将鸟笼缝隙对准，通体漆黑的八哥在笼子里用力一撞，鸟笼被力道推到钢筋旁，钢筋准准的插进了鸟笼缝隙中。 完成一半，沈秋松了口气，开始往钢筋相反的方向使劲，不过一只小八哥的力气实在有限。那双金黄色的眼珠子又一阵四下环顾后，顺势叼住了水面的一根晾衣绳，在笼子上绕啊绕，绕成一个结，就坐等风雨扯着笼子的力道和钢筋——“掰手腕。” 沈秋的动作很快，等鸟笼缝隙被钢筋和晾衣绳拉扯宽，距离沈秋苏醒也不过才十分钟。 他穿越重生好几辈子，生前又是搞缉毒的，接受能力和反应速度都不是普通动物能比的，自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处境扭转到对自己有力的一面。 不过那几只喊大哥的八哥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被风雨拍打着，鸟笼时不时在水里一个死亡翻滚，等沈秋逃出鸟笼，那几只小家伙的声音都虚弱的只能发出鸟叫声了。 来不及停歇，他只能在飘荡的木板上抖抖身上的羽毛，然后扑腾着翅膀飞起来。 幸好才回顾了一遍当鹦鹉时的记忆，只在空中打了个滑，新上任的「秋八哥」飞行技巧就已经十分娴熟。 他先是飞到高空观察了下周边情形，发现四周大部分一层民房都已经被淹，二层民房的房顶上也都没看见有人。 找人帮忙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只能自食其力。 浑身湿漉漉的八哥在空中盘旋一圈，又找起了晾衣绳。好在这里是自建房区，晾衣绳这种东西家家户户都有个几条。找到一头还绑在墙上的绳子，嫩黄的尖嘴叼着绳子的另一头依次穿过剩下的五个鸟笼缝隙中，让鸟笼能够借力固定住不会被水流晃到太远。 水面不停的晃悠，让沈秋的举动并不轻松。尤其是绳子的另一头找不到可以固定的地方，八哥转悠一圈只能转回到自己那个被卡在钢筋和墙体中间的鸟笼前。 将绳子在钢筋上饶几圈打个简单的结，再往笼子上绕几圈又蜷缩绳子打个结，尽可能的往复杂上的饶，打的结虽然一使劲就能散，但多打几个也能拖延点时间。 眼见绳子缩短，他也没有力气再扯动剩下挂着鸟笼的绳子，尖嘴松开飞到了最近的鸟笼上，爪子牢牢抓住鸟笼的杆子，尖嘴在笼门上使劲往上一提。 此时此刻沈秋只恨自己的翅膀不是手，尖喙用力咬着笼门，还得咬牙切齿的冲着里面的八哥喊：“钻出来！” 他下意识说的是人的语言，惊恐下的八哥眼珠子瞪的溜圆显然是没听懂。沈秋只能转换成鸟叫。 “啾啾啾！” 这回听懂了，笼子里的八哥立马将脑袋从笼门处伸出来，再用力往外面钻。 大概是原主人怕八哥自己打开笼子跑了。所以笼门上有根弹簧连接着底板，往上提需要废不少的劲。 好在不管是什么动物，在死亡面前都能爆发出无限的力气，里面的八哥先把脑袋钻出来，然后用身体使劲挤还真就挤出来了。 第一只八哥得救证明这个办法是可行的，沈秋气都来不及喘一下连忙飞向第二个鸟笼。 风雨刮着水面的绳子左摇右晃，沈秋眼尖的看见被缠绕在鸟笼上的绳子已经被水的力道扯出来不少。 得加快速度了，他转身冲着站在笼子上一个劲喊着：「谢谢大哥谢谢大哥」的八哥一招呼：“啾啾啾！”过来帮忙！ 接下来四个照葫芦画瓢，再加上被救出来的小八哥都来帮忙，才堪堪在最后一秒将五只八哥全部救出来。 最后一截绳子从钢筋后溜出来，又被水的力道摔到左边的围墙前，鸟笼顺势也跟着拍过去，铁质鸟笼直接被红砖墙砸出一个大坑。 可想而知如果这里面的八哥没被救出来会怎样。 沈秋松了口气，扫了眼挤在一团叽叽喳喳互相安慰的八哥们，又继续朝周围看去。 这块自建区的地势比较低，很多水流都是从前面灌下来。如果还继续下雨的话，这里迟早都会被淹掉，剩下的那些二层房顶也不会幸免于难。 四周光秃秃的一片，能歇脚的除了房顶墙顶，就只剩下几颗只比房顶高一点的树木。 他们必须赶在水位再度上升之前迅速离开，不然迟早变成溺死鸟。 想到这儿，沈秋看向还剩下房顶的平房。 走之前还得确认一下，这些八哥的主人一家是已经逃命，还是在这里某个地方等待救援？ 沈秋思绪翻飞，很快整理好思路抖抖身上的雨水跳到另外几只八哥身旁。 “咳咳……” 这具身体很显然是这个小群体中的老大，他一出声其他八哥就纷纷闭嘴不言，那双小金豆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如果能拟人，沈秋觉得这几个已经搬出凳子拿出烟，一边一鞠躬一边喊：「大哥您请坐」了。 他甩甩脑袋将这些无厘头的想法甩出脑海，直接开口询问：“啾啾啾？”主人呢？ 八哥们脑袋歪歪，眼睛眨眨，大概反应了几秒钟，两只说在水里，三只说在屋顶上，意见得不到统一，你一句我一嘴叽叽喳喳的声音嘈杂不堪。 第3章 沈秋深吸口气，抬起翅膀拍了拍小脑袋上的水，朝着平房屋顶就飞了过去。 好在院墙到屋顶的距离并不远，浑身湿透的情况下翅膀还能承担起他此时的体重。 因为水流不下去，平房顶上也积攒了不少的雨水，靠近左边房屋边沿的地方还有个小杂物间，沈秋锁定杂物间直接蹚水过去，屋顶的水已经到他的脖子了。 到了杂物间门口再往里面探头一看，沈秋一眼就瞅见了靠坐在一个老旧书桌上的老人。 老人看起来年纪挺大了，头发花白，眼睛虽然还虚虚的睁着，但面色潮红，嘴里还无意识的哼哼着什么，情况明显不太好。 好在门没锁，沈秋连忙钻进去从旁边的椅子跳上书桌。 大概是听见动静了，老人转头看过来，浑浊的眼珠子聚焦好久才看见跟个落汤鸡似的八哥。 老人神色一下子激动起来，抬手在周围摸索了什么东西后做出捏拳的动作然后盯准沈秋的双眼喊「救命」。 他重复了数十次这两个字，看上去像是烧糊涂了，但沈秋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他以前也没养过八哥，但他当过鹦鹉，当时派出所里有人想教他说话时似乎和老人做的有异曲同工之处？ 抱着心中的猜测，沈秋试探着张嘴跟着喊了句「救命」。 果然，老人机械的重复立马停止，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拳头，里面藏着几颗已经湿哒哒的谷粒。 猜对了！ 老人应该是想利用八哥跟外面的人求救。 秋八哥迈着腿过去叼了颗谷粒吃，跟着老人继续重复这两个字。 他表现的很聪明，被老人赶走的时候嘴里仍然叫着救命两个字。 离开杂物间，沈秋发现外面的雨势小了一些，老人的情况不能耽误，看来得冒雨出去求救了。 他飞快做了决定，喊住还在争执的五只八哥，叮嘱他们看好家，再抖抖身上的水就往外飞。 有八哥试图跟上，被秋八哥扭头就叨了口，直接把脑门的毛都给叨秃了。 最后只能委屈巴巴的继续站在墙头，看着他们大哥逐渐飞远。 第2章 消防队的八哥（2） 天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沈秋不敢飞太高，几乎是贴着水面低空飞行，每次路过一户人家，他都会朝着房顶张望。 但四周一个人都没看见，他不确定是都被救走了，还是和那个老人一样被困在房顶的某个角落。 想到这儿，他再次加快了速度，好在外面的人也在争分夺秒的救援，转过一个街角就遇到了几个开着冲锋舟的救援。有穿迷彩服的解放军救援队，有好心人组织的民间救援队，也有身穿橙色衣服的消防救援队。 沈秋想都没想，一个提速上升至半空，又一个猛地俯冲朝着最近的消防员冲去。 他动作迅速，冲锋舟上的人只看见一个影子往这边飞，还以为是风吹了什么东西过来，下意识的抬手要挡，蓦的就听见一声电子音大喊：“救命！” 紧接着肩膀一侧微微一沉，有什么东西扯住了他的衣领。 消防员低头，和一双金豆眼对了个正着。 身后同时响起战友的声音：“班长！你肩膀有只鸟！” 班长想说我看见了。但怕自己突然出声惊了这只鸟，只目不转睛的看着没出声。 他正猜测这只鸟是不是被雨淋湿了飞不起来过来歇脚的，就又听见了那道电子音：“救命啊救命！” 这回他瞅见了，声音就是从肩膀这只鸟的嘴里发出来的！ 班长眼睛一睁，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身后的战友也纷纷开口。 “这好像是只八哥。” “居然还会喊救命，是不是受伤了啊。”毕竟受了伤跑消防队求救的动物他们也见过不少，理所当然就这么猜测了。 其他救援队看他们停下来也都用对讲机询问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班长刚想回复，肩膀上的八哥就扑扇着翅膀飞起来：“救人救人！” 虽说只换了一个字，可意思却是完全不同，救命还能当成是救他这个鸟命，救人…… 班长并不相信一只鸟的话，但那只鸟却一边往一片民房区飞，一边回头看他们，同时嘴里不停的说着：「救人，跟上」「救人，跟上」。 冲锋舟上的消防员都看见了八哥的行为，有些面面相觑，一个消防员抹了把脸上的水，“这……班长，会不会是哪个被困的民众养的八哥，人没法出来就让鸟出来找人救命了？” 有消防员反驳，“哪有那么聪明的鸟，知道找消防员还知道带路。” 话是说这么说可……救人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班长皱着眉，在八哥第二次上来叼起他的衣领时，快速朝四周看了一眼，“这附近还有哪片区域没找的？” 身后有消防员拿着装进防水袋的手机上前，手机屏幕上是这个小镇的简易平面图。 “还有两个自建民房区，那边地势太低，水流全都往那边灌，是最先受灾的区域，在洪水爆发之初就有民众自己带着人从里面撤出来了。” 而那只八哥示意的位置，恰好是其中一个自建民房区。 消防员面色凝重的在手机上翻找一阵后，摇摇头：“登记表上显示，那片区的人都已经被街道集合撤离。也就是说里面应该没有人了才对。” 第4章 沈秋听到这儿才算明白为什么他一路出来都没看到人。 眼看面前的消防班长皱眉沉思，沈秋这会儿也顾不上藏拙了。毕竟那个老人的情况可等不了太久。 翅膀一阵扑扇，他落到消防员的头盔上用力跺着脚，嫩黄的尖嘴一张一合：“巷尾，养八哥家，老人，救命！” 几个字一停顿，声音也是电子音，可给出的信息却十分明了。 班长和战友对视一眼，当机立断的做了决定。 班长拿出对讲机，将情况简单说明后，示意其他人先去另外区域搜索，他则带人跟着八哥去寻找被困人员。 但，让八哥带话求救这种事怎么看怎么离谱，有人有些犹豫，要不要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人分散一队救援力量。 但班长却是语气沉重的说，“救人这种事，哪怕有一点可能，我们都要去试一试。”宁可扑空，也不能错过。 其他人被这声震住，再无人说其他，救援队兵分两路，班长带着一小队跟着八哥前往最深处的自建民房区，其他人则是去另一片区搜查。 沈秋确定他们信了自己的话，连忙在前面带路，雨势越来越小，头顶的乌云也逐渐散开，相信不久就会迎来天晴。 羽毛漆黑的八哥在前头飞的老快，时不时回身看看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他像是能听懂人们谈话一样。 队伍停下查探这条路是否安全时，小八哥就会蹲在冲锋舟的边沿等待，等确定路线足够安全继续前进时，小八哥又会重新扑扇翅膀飞上半空给他们带路。 一路左拐右拐，从一开始水位只到房屋围墙的一米处，到最后水位完全淹没围墙直逼房顶，由此可见这场洪水的凶险程度。 班长的神色变得越发凝重。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里面当真还有人，那情况可想而知。 冲锋舟在沈秋的带路下直冲目的地，眼看快到了。远远地，众人忽然就听见水浪翻滚声中夹杂着一声又一声的「大哥救命」。 声调和方才他们听到的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些惊慌。 众人的视线纷纷朝前面险些没稳住身型的八哥看去。 秋八哥在即将栽进水里时，一个旋转翻身俯冲上半空。 不用沈秋去想那五只八哥又怎么了，他们就拐过转角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巷尾最后一家住宅。 沈秋眼尖，一眼就看见因为洪水淹没围墙而无处可站的五只八哥，拥挤着站在比围墙稍微高一点的大门石柱上。 石柱是正方形，大概也就成年人两个巴掌大，站五只成年八哥还是有点困难，几只小家伙你挤我我挤你。 一只说着「啾啾啾」人类听不懂的话。 一只又说：“踩着我了！踩着我了！” 另一只又接：“大哥救命大哥救命！” “救我救我！” “推我了！推我了！” “掉下去了！掉下去了！” “咬你了！咬你了！” “啾啾啾！！” 鸟言鸟语大家听不懂，但人话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再一品这其中的语气，想也知道那些「啾啾」不是什么好话。 严肃凝重的气氛因为这个插曲，隐约闯入些轻松。 有年纪小的消防员噗嗤一笑，“这几个小家伙可真逗。” 班长阎峰的表情也稍缓了下，让大家勾住水面下的围墙先将冲锋舟挪过去。 人类的动静引起了八哥们的注意，方才还吵闹的八哥顿时警惕的看过来，一副只要他们做出危险动作就要冲上去叨个两口的样子。 直到看见飞在队伍前面的沈秋，才纷纷惊喜的跳起来。一时间，啾啾声和大哥声不绝于耳。 听得沈秋都快不认识大哥这个词了。 吵的他脑仁疼，连忙喊停。 “可以了可以了，安静。” 五只八哥原地扑扇翅膀，立马有两只八哥被挤下来。但他们也不恼，啾啾的飞到沈秋周围。 沈秋连忙安抚几个小家伙。 “啾啾啾……”我带人回来救主人，你们来船上等着！ 沈秋示意他们飞到冲锋舟上，有个落脚的地方总比带着湿漉漉的羽毛一直在天上飞来的轻松。 但听了他话的八哥们却是歪歪脑袋，眨眨眼睛「啾啾？」主人？ 八哥都长得一样，沈秋实在是无法区分每只之间有什么不同。只见其中一只八哥飞到冲锋舟上，尖嘴一张一合：“主人，下面。” 他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在重复沈秋先前询问主人去处的答案。 沈秋眼皮一跳，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楼顶杂物间的老人，他只能暂时将这种预感抛在脑后，叮嘱八哥们都飞到冲锋舟上后，就立马飞到杂物间房顶上，跺跺脚，呼唤阎峰：“班长！在这！” 阎峰有一瞬间诧异这只八哥学说话的速度。但很快就被杂物间里的动静吸引，有人在抓着东西往木板上砸，发出空洞的「咚，咚，咚」声。 真的有人！ 阎峰眼中迸发出精光，“快，将冲锋舟开过去！小六，你立马联系大部队说明这里的情况，再让街道那边核对一下人员名单，确定这附近是否还有其他人！” “是！” 消防员们动作迅速的忙碌起来，阎峰穿着救生衣，身上绑着绳索现将冲锋舟固定在房顶下方。然后整个人攀上房顶，踩着屋顶的积水快步走到杂物间。 第5章 门一打开就露出里面色潮红的老爷子，阎峰脸色很是难看，冲过去用手一摸，声音都沉了。 “老爷子在发高烧，得尽快送到安置点，小六联系到人没！” 阎峰冲外面吼。 小六也就是整个队伍最小的队员满脸焦急的举着对讲机，“班长不行啊，距离太远了对讲机完全没用！” 等是等不了了，阎峰将自己的救生衣脱下来穿到老人身上，抱起老人就往外走，“先把人送出去，大不了我们后面再进来一趟！” 小心翼翼的把老人和冲锋舟上的队员做交接，阎峰也没忘了给他们带路的小家伙，转头就招呼沈秋。 洪水中任何生命都显得可贵，在不耽误救助人类的情况下，他们也不会忘了其他小生命。 沈秋也准备跟着消防队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然后尽他所能的帮忙。 六只八哥齐齐飞到冲锋舟上，窝在距离人类较远的边缘上挤成一团。 冲锋舟嗡鸣即将离开，烧糊涂的老人却忽然一把抓住最近的一个消防员的胳膊，用力睁开眼后说：“我儿子！救救我儿子！” 沈秋心里「咯噔」先前那股不好的预感「唰」的浮上来。 他看向其他八哥：“啾啾啾？”主人掉进水里了？ 八哥歪歪脑袋，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会这么惊讶，明明大哥先前也亲眼看见主人掉进水里的。 八哥的小脑袋想不通很多问题，索性就不去想了，啾啾着点头。 沈秋这才知道原身主人在暴雨最厉害的时候失足跌进大门外的排水沟再没爬起来过。 沈秋倒抽了口气，看着即使烧糊涂也惦记着儿子的老人，一时间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阎峰等人还在思考老人那番话的意思，不远处的八哥忽然又飞起来，那双金豆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用电子音十分清楚的道：“主人在大雨中跌进了水里。” 没人去计较这八哥怎么忽然说话这么顺畅，所有人都被他话中的内容惊住。 阎峰目光沉沉的看向水面，大雨虽然停下，但往这里面倒灌的水流丝毫没见减少。只不过在这里停留了不到二十分钟，周围的水位就又上涨了一公分，可以想象暴雨时这个地方的水流会有多湍急。 就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阎峰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在那种情况下安然无恙，更何况是一个普通人…… 他仔细分析了现在的局面，立刻决定返回安置点。 不是他心狠，而是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是船上还活着的人重要。 沈秋同样也深知这一点，将情况说明后就又回到八哥团体中。 冲锋舟在回去的路上格外沉默，开了一阵后，小六的一声惊喜才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沉默。 “队长，手机有信号了！” 阎峰这才从方才的情绪中回神，“联系安置点，然后联系街道核对名单，再查查老人儿子……” 说着，他顿了顿看向那群八哥。 说来也奇怪，明明这群八哥都长一个样。可他硬是一眼就找到了那只给他们带路的八哥。 只一秒的停顿，他就看着那只八哥问：“你主人叫什么名字？” 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口就觉得自己大概是哪根筋搭错，刚想让小六口头描述一下，就听那道电子音又响起来：「黄大中」。 到了嘴边的话一个拐弯。 “查查黄大中的联系方式和行踪轨迹，确定他人现在在哪儿。” “是！” 冲锋舟快速将人送往地势较高的学校安置点。 街道负责人也早就等在了那边，看见黄老爷子就满脸着急。 沈秋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扑扇着翅膀飞到了抱着老人疾步往学校教室去的阎峰头顶上。 街道负责人跟着旁边一个劲的打电话，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没一会儿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等把老人送给医疗小组，沈秋才终于从街道负责人的嘴里听到了事情的经过。 黄大中在这附近是个有名的孝顺孩子。虽然不怎么上进，成天就喜欢摆弄那些八哥，拿着手机对着几只鸟直播，在周围老人眼里是个没出息的人，但对他爸是一等一的好。 几年前花钱买下现在住的那个房子后就将老人带到城里来住，老人可能是住不习惯，也或许还惦记着地里的庄稼，每年六七月份的时候就会回村里干活，来来回回几年，周围邻居也都知道了他们回老家的日子。 所以这天一大早有人看见黄大中出门离开，大家半夜撤离的时候也就没进黄家，只是负责人在路过的时候冲屋里喊了两声，当时院子里只有八哥七嘴八舌的问「谁呀」「谁呀」的声音，并没有听见有人说话。所以大家就当家里没人，哪能知道…… 街道负责人说到这儿懊恼的直跺脚，“早知道我当初多喊两声也不至于让老爷子受这么大罪！” 阎峰没说什么，这件事现在也说不出能怪谁。是怪负责人的不细心，还是怪老爷子耳朵不好没听见？ 他沉默了下又问起黄大中。 “有他的下落了吗？” 负责人面色更难看了，“我刚刚才联系上村里，说是半夜雨下大的时候有人看见黄大中开车回来……” 阎峰想到了八哥的那番话，心里已经沉了沉。 第6章 蹲在阎峰的脑袋上，小巧的八哥那双金黄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叹息。 他没有原身的记忆，但如果其他八哥说的没错，而自己的推断也没错的话…… 大概是黄大中在昨天白天要离开的时候，发现老爷子有些不舒服就强行将老爷子留在了家里。而夜里雨势大了担心老爷子的安全就冒雨赶回家。 沈秋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暴雨声响大，就算当时周围的人没有撤离估计也不会听见黄大中招呼老爷子的声音。 或许是焦急也或许是雨天路滑又看不清楚，临到门口黄大中失足掉进了排水沟，很快就被湍急的水流掩盖。 而老爷子或许是听见了动静，但根据他发烧的情况来看，当时人应该也不大好，在看见雨势后只来得及将自己带到楼顶的杂物间就没了力气。 至于负责人的呼唤，要么是没听见，要么是听见了无法回应。 不管是哪个猜测，都很让人心酸。 饶是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世界，沈秋此时还是觉得无比难受，心情酸涩不已。 他在阎峰的安全帽上跺跺脚，扑扇翅膀就飞了出去。 雨已经完全停止，他身为鸟类，能去到很多人类去不了的地方，寻找更多被困等待救援的人类。 既然有优势，那就将优势利用到底！ 第3章 消防队的八哥（3） 八哥扑扇翅膀的声音吸引了阎峰的视线，他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负责人，“如果有黄大中的消息，或者是黄老爷子醒后麻烦给我个信。” 外面还有许多人在等待救援，阎峰没有多说，拍拍负责人的肩膀转身大步往外。 走到学校操场时，刚好看见站在冲锋舟边缘正对着另外五只八哥「啾啾啾」的小家伙。 六只八哥之间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叽叽喳喳一阵吵闹后，所有八哥齐齐飞起来围绕着中间那只，像是在吵架。 小六紧张兮兮的站在旁边，一副打起来就准备劝架的模样。 周围不是受灾群众，就是忙出残影的救援人员。除了阎峰这支救援队并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小插曲。 沈秋有些头疼，他本来是想让这五个家伙就在学校等自己回来。但一个个就跟生怕被丢下一样，死活不让他单独行动，说到激烈处了还试图用武力决定要不要跟他一起行动。 沈秋历来拿这些同伴没辙，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翅膀拍拍脑袋，秋八哥叹着气：“啾啾啾！”那你们要好好听话，不准捣乱知不知道！ “啾啾！” “知道！” “知道知道！” 沈秋看向最后没出声的那个，小八哥眨巴眨巴眼睛——“ok！” 阎峰等人还在感叹八哥们自成一派的交流模样，就见领头的八哥往冲锋舟上一窝，不动弹了。 小六得了阎峰的吩咐刚给小家伙们拿了个干净的箱子过来，但八哥死活不进去。 顿时有些着急，“班长这咋办啊！” 阎峰淌着水过来，看着埋着头当啥也听不见的八哥，眼神闪了闪，刚要说什么，对讲机就响起来：“阎班长？阎班长在吗！” 阎峰脸色一变，利落的拿下对讲机大步踏进冲锋舟：“在，你说。” “麻烦你带几个皮划艇和冲锋舟到南边的老城区去，那边有好多留守的老人小孩！我们队里的冲锋舟不够用了！” “好！” 话落冲其余人一抬手，“两人一个艇，另外小五联系另外两个班的班长，让他们带着人去老城区！” “是！” 消防员们动作迅速，瞬间将小八哥们遗忘在了一边。 从护送黄老爷子回来到他们组织十个艇离开，中间不超过十分钟，甚至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沈秋和同伴们窝在冲锋舟的角落，一边看着大部队前往更糟糕的洪灾现场，一边思考这辈子的编制。 虽然重生这么多世界端铁饭碗的心好像也没一开始那么执着了。但如果能继续吃上公家饭，那肯定还是……很香的。 现在看来，在消防队谋个职也不错？ 秋八哥的小脑袋开始咕噜噜的转悠，无人知道他都想了些什么。 —— 南边的老城区同样属于地势较低的方向。但对比先前的自建民房区又要好上一些，不至于完全淹没房屋。 一开始的马路上还能有车行驶，但很快就连大巴车都没法开进去了，只能依靠皮划艇和冲锋舟前进，沈秋趴在冲锋舟的边缘，看见了许多被困在水中央的车子上以及车中的人。 十个艇的队伍不得不分散出一些人去帮助被困人员，最后再往南边去的就只剩下两艘冲锋舟，三艘皮划艇。 再经过一个石桥队伍就能到达老城区，沈秋已经带着同伴们飞起来。 秋八哥清清嗓子，准备跟小弟们说下自己的计划，左侧边就传来一声呼唤。 “那边的救援队！” 沈秋循声望去，是一个被困在水流中央的司机，一边冲他们挥手一边喊，“过来帮我拉下车喏！” 阎峰本来都已经调转方向了，听见后面这话。顿时又将冲锋舟转了回去，同时让其他战友加快速度。 见他们居然不理会，那个司机骂了句脏话，又拔高声音喊：“你们赶着去死啊！让你们来拉下车没听见啊！” 第7章 沈秋皱眉。 这人的嘴，怎么这么贱。 那人的大吼大叫，停留在这儿救援的队伍也听见了，一搜皮划艇将困在中间的公交车上的乘客全部转回安全地面后，立马就划着浆板过来，好声好气的劝他赶紧去安全的地方，不然等水涨起来就危险了。 那人偏不，对消防员横眉冷对，嘴里骂骂咧咧全是生殖器官，大意就是车子是自己新买了，消防员不把车子一起弄出来他就不走，如果他出事了就是消防员害的。 挺着个啤酒肚坐在车顶上摆大爷的款。 沈秋忍不住了，啾啾两声，带着小弟们就冲了过去。 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逮着司机的脑袋就开始叨，他嫌弃对方头发脏只用尖嘴往下磕，一磕一个印。 但小弟们可不嫌弃，见大哥开始叨人，他们也跟着学。不过他们叨上一口可是连头发一起的。 不过一分钟，本就不多的脑门就秃了硬币大小的一块。 司机早在沈秋下嘴时就疼得直喊娘了，眼见还有头发掉落，再不用消防员催，麻溜的滚上皮划艇，“走走走快走！” “哪来的乌鸦，怎么下手这么很！” “妈的，这群小畜生，要不是老子现在腾不出手，铁定弄死你们！” 男人嘴里放着狠话，但面上却远不如放狠话来的轻松，他一边躲着八哥，一边催促消防员赶紧划走，最后还试图拿消防员的身体抵挡八哥的攻击。 沈秋狠狠地呸了一声。 “你才乌鸦你全家都是乌鸦！” “畜生你骂你八哥爷爷讨打呢！” 沈秋一开始还试图收敛点，别聪明的太过分了，让人怀疑。但遇见这种人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嫩黄的尖嘴叭叭就是一顿骂。 小弟们都是学哥精，闻言纷纷跟上大哥步伐：“你爷爷你爷爷！” “畜生畜生！” “你乌鸦你乌鸦！” 司机给气的脸红脖子粗，伸手指着半空想说什么，被沈秋一个俯冲下去，指头都给叨出血来。 司机面色扭曲，再不敢开口，只恨的眼睛都红了。 沈秋可不管他恨不恨的，见他终于闭上了那张脏嘴，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小弟们往老城区飞。 阎峰的冲锋舟已经看不见影了，但没关系，先到处搜查被困人员，铁饭碗什么的等之后再说，反正铁饭碗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 抱着这种念头，他带着小弟们从最近的一栋房子里开始搜。 但四周空空荡荡，连只鸟都没有，最后琢磨了下，那些救援队的力度都很大，估计能救的都已经救出去了，现在就是那些比较偏僻，或者是救援队暂时没法去的地方。 秋八哥的眼珠子一转悠，决定往最里面，最错综复杂的道路去。 老城区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这里的房屋都饱经风霜，没什么高楼大厦，最高的也不过八楼。楼外墙体在风吹日晒中早就斑驳不堪，这次暴雨过后更是惨不忍睹。 而墙体周围还遍布着纵横交错的电线电缆。 老城区也没什么规划，电线基本是东扯一根西扯一根。然后在某栋楼某家的窗户底下汇成一团，密密麻麻的电线能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种地方，洪水一来是最容易出事的。如果电线漏电但凡接触到水的人都会危及生命。 老城区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十分近，甚至有的中间只能容纳一个人过去，而有的地方出入口也隐藏在偏僻的小道里，不是本地人压根不知道入口在哪儿。 沈秋找的就是这种地方。 带着小弟们在老城区的东北角一阵搜寻后，还真就找到了几条狭窄的过道，只是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解放军或是拖着木板，或是用背，用抱从狭窄的过道中将被困人员救下来。 都还是些年轻的孩子，一个个脸上虽然沾着脏污可也看得出是比他当年还要小的年轻人，他们穿着救生衣，在齐颈的水里，背着受困者往宽敞处游。 如果遇到一阵风吹过来，满是泥沙的洪水就会扑上他们的脑袋，钻进他们的眼睛鼻腔和嘴里。 但他们浑然不在意，眼里仿佛只有将人民群众送到安全地方这一件事。 沈秋莫名就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还是警校学生的时候，某次洪水灾害时在网上看见的一句话。 人民说：“如果没有车，他们会坐船，如果没有船，他们会找一块木板。如果什么都没有，他们会带着满身信仰只身前往。他们总会过来，到灾区来，到最危险的地方来，我们可以永远相信他们。” 这群人没有愧对人民的信任。 沈秋深吸一口气，转身领着小弟们飞向高空，仔细观察周围后朝着最偏僻一角俯冲而去。 行动间，他告诉小弟们。 “只要看见房子里有人类就来通知我。” 然后让他们散开来，六只八哥聚集在一起太浪费了，分开就相当于多了六双眼睛。 可以看得出这些小弟是真的很听原身大哥的话，沈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等任务的时候还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看，脑袋歪歪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让沈秋略微有些沉重的心因此缓解不少。 目送着小弟们远去，秋八哥开始一楼一楼的搜过去，等飞累了，就在周围伸出的窗沿上歇一会儿，然后继续找。 第8章 他陆续找过几个楼顶和角落里的房间，都没看见人后才拐弯往别的方向去。 外面的救援队如火如荼的忙碌着，小八哥们也一点都不轻松。 他们并不能理解大哥为什么要找人类。但谁让他是大哥呢，大哥的话就得听，这是主人说的。 所以他们分散开后就按照大哥的话，每看见一个窗户就飞进去看一圈，没找到人再出来。 不过，暴雨下了一天一夜，只有昨天早上吃了一点东西的小八哥们已经快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一只小八哥钻进一个窗户，照例绕了一圈，没看到人后本来准备走。但忽然嗅到了什么味道，立马来了个急刹车，堪堪停在窗户口。 小脑袋往回转，翅膀扑扇扑扇一阵后，他准确的找到了半个掉在地上的鸡蛋。 可以想象得出这家人正在吃东西，猛然得知洪水匆忙逃出，食物在激烈动作间掉落在地。 半个鸡蛋不多，可对于一个饿了快两天的八哥来说，绝对是珍馐美味。 小八哥犹犹豫豫半响，又心虚似的探头往外面看了看，「嗖」的飞到桌子底下叨了口鸡蛋。 终于吃到食物，高兴的躲了躲嫩黄的小脚。 正准备来第二口，忽然听见楼上有什么动静。 小八哥一愣，金豆眼眨呀眨呀眨，视线在鸡蛋上留恋了一圈后，循着声音往楼梯走。 翅膀抬在空中，做出随时准备起飞的模样，嫩黄的小脚十分谨慎的一步一挪。 终于走到楼梯口，小家伙抬头，和一双眼睛对上了。 下一秒，小八哥就扑扇翅膀飞起来，同时扯着嗓子喊，“大哥大哥！” “人类人类！” 他一边飞一边发出激动的声音，沈秋刚从一个被洪水冲垮的小土屋顶上钻出来，听见这声，都来不及清理身上的脏污，循着声就飞了过去。 第4章 消防队的八哥（4） 秋八哥如同一道飞线飞进窗户中，站在楼梯口的小八哥还张着嘴，保持着「终于发现人类的惊喜」状态，圆溜溜的金色眼睛瞪着楼上的那人。 听见大哥的动静，他飞快扭头，录音机一样的声音充满欢快，“大哥大哥！人类人类！棒棒棒！” 沈秋整理了下这句话的排序，略显敷衍的点头一边飞上楼一边说，“嗯嗯，你最棒你最棒。” 话音落下的同时，也看见了依靠在二楼栏杆上的人。 那是一个身穿灰色毛衣的老人，满是褶子的脸和灰白的头发诉说着她的年纪。 此时显然有些被忽然闯入她家的两只八哥惊着了。 诧异的眼神看了看面前的八哥，又看了看楼下的，大概正在惊叹他们的聊天内容。 沈秋当动物也好几辈子了，知道不是所有人的接受能力都是那么好的，也没准备多说什么，绕着老人飞了一圈，确定对方没有大碍后，瞄了眼老人怀里捧着的罐子也没在意。 转头又飞到楼下，看着被大哥夸奖格外雀跃的八哥，张了张口又想起什么，小脑袋歪了歪。 “你叫什么名字？” 小八哥那张毛茸茸的脸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有些委屈巴巴的，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正在控诉他：大哥居然记不住小弟的名字，我还是不是你最亲爱的小弟了！ 沈秋心虚的扭头，那什么，谁让他是半路大哥呢，以前的记忆是真没有啊。 大哥不说话，小八哥看着自家大哥好一会儿，嫩黄的小嘴才一张一合，“我叫鸡蛋，我叫鸡蛋。” 不知道为什么，沈秋总感觉从这声里听出了哀怨。 不过来不及想太多，毕竟楼上还有人等着救援呢。 瞄了眼对方尖嘴上的鸡蛋黄，一边想这名字取的可真对，一边说，“鸡蛋，你在这儿看着这个奶奶，大哥出去找人。” 为了防止鸡蛋理解不了，又换成鸟类语言说了一遍。 鸡蛋一边委屈一边听话的说知道了。 真乖，比他之前遇到的小弟听话懂事多了。 沈秋欣慰的上前用翅膀拍了拍鸡蛋的小脑袋瓜，然后扑扇翅膀飞快离开。 他准备去找之前遇到的那群解放军。 不过也是巧，刚飞出这片居民区，他就在外面的大路上看见了正要护送被困群众离开的阎峰等人。 连忙悬停在半空中，张口就喊，“班长班长！楼上还有个奶奶！” 是熟人就好办了，也不用他再想要怎么才能让别人相信自己一只八哥不是在说胡话。 熟悉的音调从半空传来，阎峰第一时间就抬头朝头顶看去。 看见悬停的八哥，再听见他的话，眉头一跳，这次没有再犹豫。而是直接将自己冲锋舟上的群众转移到其他的皮划艇上，然后叫上小六。 “你们先将皮划艇的群众送到安置点，然后再赶来这里跟我汇合！” 说完他对着高空的小八哥挥手。 “小八哥，麻烦带下路！” 秋八哥收到信号，在天空盘旋的画了个圈，「咻」的飞像左侧的居民区。 被困群众在八楼顶楼，楼下入口已经被淹，不过好在深度只到脖子，人还是能从楼下上去的。 将冲锋舟拴在一楼的防盗窗户上，阎峰和小六两人穿着救生衣跳下水。 两人都是175以上的身高，在水里行走虽然艰难，但还算自如。 第9章 沈秋目送着他们进了楼道就自己先飞上八楼。 跳进窗户一看，鸡蛋已经不在楼梯口了，他皱皱眉先去将锁着的门的打开。小八哥跳上门把手再使劲往下一跳，门锁成功打开。 开门锁这种事情，他已经轻车熟路了，然后飞上二楼，一眼看见守在一扇门前的鸡蛋。 听见翅膀扑扇的声音鸡蛋回头，看见大哥十分兴奋的跺着脚走过来，“大哥在这儿！” 沈秋松了口气，还以为人走了呢。 想到正在爬楼的阎峰两个，沈秋走到门口，用尖嘴敲敲门，刻意掐着嗓子，去模仿儿童说话的音调喊：“奶奶奶快开门，我找消防员叔叔来救你啦……” 说完，沈秋先自己打了个哆嗦，转头看见鸡蛋一副震惊的模样，更觉不好意思。 夹子音什么的，真的太难搞了。 但一切都是为了救人！沈秋给自己催眠。 夹子音那么多，也不多他一只小八哥。 想着他更加没有心理负担的对着屋内喊，“奶奶奶开门呀，再不开门洪水就要淹上来啦……” 鸡蛋默默的盯着自家大哥看了有那么一分钟的时间，决定和大哥一起喊。 不过鸡蛋还是只才学人话没多久的小八哥，他出口的夹子音远远没有大哥夹的那么自然。 其中的差别大概就是一个是录音机成精了，一个是录音机坏的更严重了。 沈秋显然是前面那个。 阎峰和小六匆匆赶到时，听到的就是这两道天差地别的夹子音你一句我一句喊话。 循着声音找到阁楼，面前的画面让他们有些哭笑不得。 两只小巧的八哥一左一右的站着，你说一句…… “奶奶你开门呀。”我说一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呀。” 然后嫩黄的尖嘴齐齐往门板上一磕。 发出重重的「咚咚」声。 小六年轻脑子比较活泛，即使一整天忙着救援已经累的不行，这个时候还能脱口一句：“我知道你在家，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1 他声音压的很小，只有阎峰一个人听见，哭笑不得的瞪了眼才入队一个月的小战友，正要走过去敲门。 就见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大概是被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开门给烦的不轻，这门硬是开出了一股怒气。 阎峰的脚步一顿，就见里面一个弓着背的老奶奶站到门口，脸上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无奈的看着脚边的两只小八哥，“我说两个小家伙，能不能别敲了，我不想走。” 鸡蛋歪歪脑袋，听不懂，往后退一步站到大哥身后。 秋八哥眨眨眼睛也退后一步，“可是来不及了诶，消防员叔叔已经来啦……”糟糕，夹太久了，一时间换不回来。 连忙咳嗽两声换回正常的声音冲着阎峰那边喊，“班长，被困群众在这里！” 奶奶也看见了两个消防员，皱了皱眉，警惕的往后退似乎又准备关上门，阎峰连忙过去将门抵住。 “奶奶，您有什么问题可以先跟我们说，能解决的我们一定解决。但如今老城区全面被淹，这里停水停电，您肯定是没法继续住在这儿的。” “而且天气预报明天还会有一场暴雨。到时候房屋会不会受到损坏都未可知，现在撤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老人垂着头，听完阎峰的话也只是摇头，将怀里的罐子抱的更紧了。 “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离开的，你们去救别人吧。” 阎峰皱眉，有些不解，“奶奶您……” 他还准备劝说，老奶奶却是又道，“我要在家守着我老伴儿，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走的。” 沈秋注意到了她怀里的罐子，眼睛一闪心里有了猜测。 悄咪咪往门缝隙里探了探头，果然看见一个五斗柜上放着的一张黑白照。 而那边阎峰也从老人话里猜出什么，一边让小六联系一下这个老人的家人，一边劝说。 沈秋从门缝里退出来，用一副懵懂无知的语气说，“带着老伴一起就好了呀！” 阎峰也立马接上，“是，我们的冲锋舟就在楼下，我会负责带奶奶出去，爷爷就交给我战友，保证会将你们安然无恙的带出去。” 穿着一身橙色消防服的阎峰在说出这番话时格外真诚，天然就让人感到信任。 但老奶奶还是摇头。 “不了，老头子苦了半辈子我不想在他死后，还让他的骨灰经历一糟洪水。” “况且……这罐子装的是我的老头子，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又没什么关系，我不想给你们找麻烦，你们就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呆着吧，洪水还淹不到八楼来。” 老人说完又要关门。 这种倔强的老人阎峰遇到过不少，一般来说都是找到老人的家人进行劝说，可小六那边还没有结果，他只能继续挡住门。 刚想开口再劝说，脚边的八哥忽然扑扇着翅膀飞到他肩膀上。 嫩黄的尖嘴一张一合，录音机再度成精，“奶奶心疼老伴就不心疼我们嘛……” “你看那边的小消防员，才十八岁诶！他都排除千难万险来救奶奶了，奶奶忍心拒绝他吗。” 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小六疑惑的回头。 奶奶的目光落在他尚年轻的脸上，眼中划过什么，又低下头，“所以你们不用救我，小战士也就不需要排除千难万险。” 第10章 肩膀的小八哥歪歪脑袋，仿佛在疑惑，“可他们已经来啦，奶奶不走他们肯定也不会走，我从早上被他们救出来就一直没看见他们喝水吃东西，他们守着你就要一直饿肚子，饿肚子就容易没力气，没力气就容易出事，万一再去救人的时候一个没力气……” 秋八哥发出一声及其响亮的「哇」声。 “那到时候怎么办呀。” 说完金黄的眼珠子眨呀眨的，像是真的在询问老奶奶解决办法。 老奶奶本来面无表情的脸，硬是被说出些许无奈。 “我说，你这只小八哥……真的是八哥吗？” 又看向阎峰，“该不会是你们弄出来的什么机器人吧。” 阎峰也被小家伙一连串的话惊到，正思考八哥能这么流利的说话吗？ 听到老奶奶的话，思考被打断，连忙继续劝。 “这当然是一只真八哥，你看小动物都能跟着一起劝您，您就跟我们走了吧，我们保证不……” 话没说完，小六那边传来惊喜的声音。 “班长，联系上老人的家人了！” 然后将卫星电话递过来。 老人的表情顿时犹豫起来。 沈秋瞅着，忽然展翅朝着外面飞去。 第5章 消防队的八哥（5） 秋八哥绕着居民楼飞了一圈，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后，又绕到大马路上，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带着泥沙的黄色水面，视线划过漂浮在水面的各种东西。 不知哪儿飘来的伞，一只鞋，一根被雨水打落叶子的树枝，还有红色的塑料袋。 看见塑料袋，秋八哥立马俯冲下去，尖嘴叼起塑料袋的一角看了看后，摇头。 破了。 又扑扇着翅膀飞上半空继续寻找。 找了好几分钟，想找的东西还没找到，倒是把其他几只八哥找来了。 他们扑棱扑棱的飞到大哥周围，疑惑的看向大哥看的方向，一只小八哥发出疑问。 “啾啾啾？”大哥你看什么呢？ 沈秋被小弟的声音唤回神，眼珠子蓦的一亮。 对哦，一双眼睛难得找，这里不还有四双吗！ 当即转身冲小弟们一阵啾啾啾。 “帮我找一种能装东西的容器！” 八哥一号歪头不解：“容器是啥？” 八哥二号眨眼茫然：“我们上哪儿找呀？” 八哥三号试图凑近和大哥贴贴，虽然被大哥避开了却也没有不高兴，依旧语气欢快的问，“容器长什么样子呀！” 八哥四号……八哥四号见哥哥们把自己的话都说了，也就只能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大哥卖萌了。 秋八哥翅膀一拍脑门，有些头疼。 是哦，他们虽然是帮手，可也只能是半个帮手。毕竟他们也只是一群啥也不懂的八哥啊。 八哥叹气.jpg。 仔细想了下自己想要的容器，沈秋尽量形容的准确一些：“圆圆的，长长的，密封的。” 看着四个家伙还是一脸懵懂，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后问：“懂了吗？” 兄弟四个扑扇扑扇翅膀，齐声声：“懂了！”然后分成四路散开来。 单枪匹马几辈子，难得一次能碰上这么多帮手，秋八哥表示很欣慰，再次感叹小弟与小弟的区别。 有了其他八哥们的帮忙，他们很快在小区内的水面上找到一个白色的酵素桶，大小合适，刚好能装进老奶奶老伴的骨灰罐子，而且酵素桶密封性好，绝对不会进水！ 就是有点大，沈秋绕着酵素桶飞了好几圈不知道该怎么叼上去。 这时候就体现出有爪子或者有手的好处了。 沈秋左右环顾，然后瞄准了不远处飘着的塑料袋，顿时有了主意。 他冲过去将塑料袋叼起来检查了下，确定只有几个小孔的破损后，叼到酵素桶附近，让小弟们用嘴叼着袋子的两边提手，自己则是用身体将酵素桶推进塑料袋里。 因为选择了水流流动的方向，酵素桶很顺利的被推进了袋子中。 尽管只是一个空的酵素桶，可对八哥来说也挺有重量的。 秋八哥啾啾的叫着，指挥着小弟们一边两个的叼着塑料袋提手，等他们艰难的将酵素桶提起来，自己则去顶在了塑料袋的下面，以此来减轻一些重量。 也幸好此时周围没人，不然要是看见八哥们提着酵素桶上天的样子，怕是会吓的不轻。 而此时的阁楼中，听着儿孙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的劝导，老人坚定的神色已经有些松动，最后听到孙女一声哭着的「奶奶你快来陪陪我，我好怕呀」的呼唤，坚定再不复存在。 她嘴里好好好的应着孙女，最后忍痛看了眼手里的罐子后，将卫星电话还给小六，长叹一口气，“走吧，我跟你们走。” 然后将罐子抱进屋里，大概两分钟后出来，脸颊上还依稀可见泪痕。 阎峰的眉头皱了皱，直接道，“奶奶，您把爷爷的骨灰带着，我们能一起带出去。” 老奶奶却是摇头，“我知道要在洪水中运一个人出去有多难，我就不带那些东西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奶奶说着就要往楼下走。 八哥们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们艰难的从窗户低空飞进就再也撑不住把塑料袋扔在了靠窗户的沙发上。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几人的注意，阎峰下来一看，就见八哥们各个累的气喘吁吁，翅膀都来不及收回去就倒在沙发上瘫着。 第11章 而沙发上还有另一个显眼的东西，大红色塑料袋想不显眼都难。 阎峰有些诧异的拿起袋子一看，没想到袋子里居然还有个酵素桶，这让他有些震惊，“这是你们叼进来的？” 在沙发上躺尸的秋八哥艰难的抬起小脑袋，“这个，不进水！装东西！” 阎峰的神情更震惊了，他掂量了下酵素桶的重量，又看了看明显累的不轻的八哥们，一时间在：八哥能聪明到这个份上吗？和：五只八哥居然能提得起一个手臂长的酵素桶！中循环诧异。 听着不重，可那只是五只八哥！ 八哥的体型顶多是这个酵素桶的盖子大，相当于提起了他们十倍的东西。 如果不是现在在救援现场，阎峰一定会和那只聪明的八哥好好聊聊。 他又想起了先前领头那只八哥流利的话术，他对动物了解的不多。但真的有八哥能聪明到那种程度吗？他持怀疑状态。 阎峰脑中思绪翻飞，可面上也不过才半分钟，确定酵素桶可行后，他也没有和八哥们多说，转身拿着酵素桶找老奶奶去了。 老伴的骨灰被装进酵素桶里，再用绳子牢牢的绑在身上，再次从房里出来的老奶奶神色明显温柔了许多。 阎峰和小六两人将老奶奶护送下楼，再背上冲锋舟，只要再将老奶奶送去安置点和她家人团聚，这场救援就圆满成功。 沈秋他们也跟了上来，这附近没看到有被困群众，他准备跟着大部队转移去别的地方。 路上他们才从老奶奶口中听到她是怎么躲过儿孙的寻找躲在家里的。 凌晨洪水还没淹这么高的时候，居委会就组织人开始撤退。因为暴雨老奶奶一整晚都没睡着，在房间里抱着骨灰盒陪着老伴的画像。 凌晨的时候听见家里来人，就去外面偷听了他们的谈话，知道要被疏散。除了保暖的衣服和一些必要东西其他都不能带。 当即就决定不走了。 老奶奶说到这儿的时候，双手紧紧搂着身前的酵素桶，看着水面的眼神有些迷离道，“我和我老伴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就没分开过，我不愿意把他留在家里。既然带不走，那不如就不走了，我陪着他，也好过留他孤独一人。” 于是她躲藏到了家中储物间的柜子里，假装不在家，儿孙到处找不到人后，才无奈跟着居委会的人撤离，她就再从柜子里出来，继续回房间守着老伴。 没想最后倒是被一只八哥给找到了。 老奶奶明显对秋八哥劝她的那些话记忆深刻，在冲锋舟上不止一次的追问阎峰：“这真的不是科学家做出来劝导老年人的机器鸟吗？背后其实是个人在说话的那种。” 说的沈秋心里直咯噔。 还好他这具八哥身体是真的有血有肉的身体，不然还真说不清。 听着阎峰笑着和老奶奶说不是，沈秋扭头清理了下自己的羽毛，不是很能理解老奶奶和老伴这种舍身亡死的感情。 毕竟他又没有过。 但他想着，应该和战友情差不多？ 单身了上百年的秋八哥如是想着，也没注意到水流忽然湍急的许多。 直到一声「哇哇」的大哭声传入耳中。 沈秋猛地回神看向四周，阎峰他们还没听见，但错不了，那肯定是哭声。 而且……像是婴儿的哭声，很小的那种，声音很细。 想到这儿，他连忙飞起来，金黄的瞳孔环顾周围。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周围的水流比先前湍急了很多。 瞳孔一缩，连忙顺着飞过去。 其他八哥看见大哥走了也赶忙跟上。 阎峰瞅着八哥们齐齐飞上天，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这个念头才落下一秒，八哥的电子音就带着几分慌张从上空响起，“班长班长！前面有个婴儿在盆里！” 洪水中有个婴儿在盆里，这是任何一个人听了都足以瞳孔地震的话。 阎峰当即从冲锋舟站起来，引得舟体一阵晃荡。 但已经没人在乎这些了，小六和老奶奶都听见了八哥的话，纷纷紧张的看向八哥飞着的方向。 “班长这可怎么办！” 阎峰还算镇定，一边在身上绑上救援绳，一边叮嘱小六，“联系其他人过来帮助救援以防万一，另外再把冲锋舟固定在安全的地方，我先去看看。” 小六慌忙掏出卫星电话。 阎峰他们忙起来，沈秋也没歇着。 飞到前面就知道水流这么湍急的原因是因为不远处的一个地下车库大门被洪水冲开了，洪水无孔不入，纷纷往车库中流，这就导致了附近的水全往那边跑。 而载着婴儿的盆子就在靠近车库的地方，盆子周围还漂浮着各种树枝，木板，只要其中一个撞上盆子，盆子再顺着水流往前…… 沈秋看了看车库前翻涌着白色浪花的水，压根不敢想象盆子被冲过去婴儿会发生什么。 他慌忙左右环顾，寻找一切可以用到的东西。 对，得找绳子！ “找绳子，找绳子！” 他匆匆吩咐了小弟们。 绳子其他八哥还是认识的，感受到大哥着急的情绪，立马分头寻找。 好在老城区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绳子。 小区栏杆上挂上几根当晾衣绳，路边绿化树上再挂上几根晾被子。 第12章 很快就被沈秋在一根树上看见了长长的晾衣绳，连忙冲下去叼起在水里的绳子就往婴儿的方向冲。 婴儿还在撕心裂肺的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都哭哑了。 这么小的孩子哭成这样……除了担心洪水，沈秋还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哭岔气。 想着动作更快了。 湍急的水流带着婴儿的盆开始左摇右晃，沈秋冲过去先是将绳子在盆子上绕了一个圈，紧接着就试图打结。 但盆子太滑了，刚圈好的结因为一个水浪就滑到了水底。 绳子一点用都没有。 最后想用身体去挡，可八哥的体型实在是太小了，力气有限压根没用。 他只能把期望放在阎峰身上。 那边阎峰已经拴着绳子下水，但距离这里还有些远，而车库已经近在咫尺。 脑海中飞快闪过各种办法。 一个塑料瓶被水浪推过来，砸的八哥猛地沉下水底。 虽然他飞快又钻出来飞到半空，但身上被打湿，身体重了不少。 猛地，沈秋忽然想到了个主意。 他呼唤着叫来几个小弟，然后冲到阎峰面前，叼起他手里的绳子就往前面飞，不过救援绳比普通绳子重，本身羽毛就打湿了飞不高，导致沈秋只能低空飞行。 还好还有几个小弟，他们在后面叼起绳子，给沈秋减轻了不少的重量。 最后沈秋招呼着小八哥们叼着绳子一起站到婴儿的盆子里，翅膀张开，紧紧的扒着盆子不出来。 这下不用沈秋提醒，阎峰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他飞快将绳子往自己这边拉。 有八哥们在盆子里做阻力，盆子很顺利被拉到阎峰面前。 婴儿哭声震天，除了有点嘶哑没有任何不妥，在场众人包括八哥都纷纷松了口气。 沈秋扔掉嘴里的绳子，隐约感觉到舌头有些疼，估计是太用力被绳子磨破了。 其他八哥也有不同程度受伤，不是爪子被磨了，就是翅膀被勒住。 看上去都有些凄惨。 发现自己受伤后，这些小家伙纷纷凑到沈秋面前。 嘴里开始哼哼唧唧的喊，“大哥大哥。” “大哥有点疼。” “大哥翅膀疼。” “大哥嘴巴疼。” 左一口大哥，右一口大哥，让沈秋莫名想起了被葫芦娃追着喊爷爷的……老爷爷。 这怕不是一群小弟，是孙子吧。 不过他们受伤也是为了帮自己救人。毕竟这不是一群小八哥的责任，如果不是跟着他，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窝在温暖的纸箱里睡觉了。 既然都叫他大哥了，他肯定得负起责任。 想着，他转头看向阎峰，准备让他帮小八哥们看看伤。 结果，可能是刚刚想葫芦娃叫爷爷想的太深刻。 张口，直接一声「爷爷」脱口而出。 正抱着婴儿哄的艰难的阎峰一抬头，和意识到自己叫了什么大惊失色的八哥对上了眼。 闭眼，毁灭吧。 第6章 消防队的八哥（6） 一人一鸟有半分钟都没说话。 阎峰的手还下意识拍打着婴儿的背部，眼里写着「他喊我爷爷」的诧异和懵圈。 沈秋呆滞了半分钟，在「毁灭世界」和「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中选择了后者。 毕竟他只是一只小八哥，毁灭不了世界。 秋八哥闭上眼睛喊疼，佯装无事发生。 “舌头疼，上药。” 秋八哥扑扇扑扇翅膀。 电子音让阎峰回过神来。想到八哥们刚刚的举动，估计是被绳子勒伤了，刚想让小六帮忙看看。 那些八哥小弟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模仿大哥，纷纷上前一步冲着阎峰就开始喊：“爷爷爷我疼。” “爷爷我翅膀疼！” “爷爷我爪爪疼！” “爷爷我嘴嘴疼！” 阎峰：“……” 沈秋：“……”不是，你们是来克我的吧。 冲锋舟上的三个人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奶奶笑着伸手接过孩子。 小六掌好冲锋舟的方向忍着笑说，“班长我来，你快帮「孙子」们看看伤口吧。” 被阎峰狠狠的瞪了一眼。 沈秋生无可恋的被阎峰检查了舌头，确定没啥事后就窝在角落里，用翅膀蒙着脑袋不愿见人了。 八哥自闭.jpg。 路上他们又陆续接了几个被困在水中的群众，然后才回到最近的安置点。 老奶奶的家人恰好就在这个安置点，千恩万谢的将老奶奶接走。 舟上其他人也都被小六送去安置好，最后只剩下那个婴儿。 刚被救上来的时候阎峰就找过婴儿身上，没看见任何只言片语，估计也是父母在情急之下才把孩子放到盆子里以求一丝生路。 不用想都能猜到当时的情况肯定非常紧急，孩子父母如果没被救上来，估计…… 阎峰皱了皱眉，盯着陷入沉睡的婴儿看了许久，才在另一个班长的提示下将婴儿送到安置点的志愿者手中。 时值傍晚，社会各界都已经知道番城发生洪水的事，捐款的捐款派人的派人。 距离近的志愿者，爱心人士都已经赶到。 此时的安置点，虽然还没有通电，但有人送来了发电机，已然是灯火通明。 第13章 各种方便面，自热米饭等速食都已经摆满了广场，依稀还能看见远处有挂着红帆的车子陆续向周围其他安置点驶去。 鸟类都有夜盲症，所以沈秋他们回来后就被阎峰强硬的按在安置点休息。 窝在干燥的纸箱里，沈秋看在外面忙忙碌碌的人群，歪头将脑袋插进翅膀里开始休息。 不管是变成什么样的动物，以什么样的视角去看这个国家的人类，总能看见他们顽强拼搏，坚韧不屈的一面，一如这个国家的历史。 挺好的，沈秋想。 不愧是我一心想要效力的国家，服务的人民，致力贡献的社会。 每次遇到的种种都让他更加坚定这个信念，永远不会改变。 六只八哥互相依偎在一起，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在安置点忙而不乱的氛围中安然入睡。 黑夜的浓雾散去，黎明到来。 忙了通宵的人匆忙吃了早餐准备靠着休息会儿，休息好的人继续乘上冲锋舟、皮划艇去搜寻剩余被困群众。 休息了一晚上，身体得到充分调养的秋八哥从纸箱里走出来，一眼看见纸箱外面放着两个矿泉水瓶割出的小碗，小碗里是清水和鸡蛋馒头。 沈秋估摸着这应该是阎峰放的。 再四下看看周围没见阎峰的影子，估计又出去了。 他也没客气，昨天一整天没吃东西早就饿得不行，三下五除二就吃了半个鸡蛋和一点馒头，最后咕噜噜喝点水，终于填饱肚子，蹲在纸箱前不动了。 他在思考今天要往哪儿去。 附近城区的群众昨天其实都已经搜寻的差不多，接下来应该要往外延伸了。 城区外还有郊区，郊区外还有农田和村庄，城区被淹的这么严重，村庄不会好到哪里去，还有农田…… 沈秋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下农田估计已经没救了。 他没想太多，八哥小弟们就陆续起来了。 今天有时间，沈秋趁机挨个问了名字，省的总认不清。 除了昨天知道名字的鸡蛋，剩下四个小家伙分别叫：馒头、包子、玉米、蚯蚓。 前面三个都很能理解，听到蚯蚓，秋八哥十分疑惑的歪头，“为啥要叫蚯蚓？” 蚯蚓是群体里除了沈秋最大的哥哥，闻言十分欢快的在地上蹦跶说，“因为我喜欢吃蚯蚓！” 想到昨天鸡蛋说自己喜欢吃鸡蛋…… 嗯，实锤了原主人就是用他们最喜欢的食物命名的。 沈秋忽然开始好奇自己的名字了。 嘴巴张张合合一阵，他有些犹豫的探过头问蚯蚓，“那我叫啥？” 五兄弟一下子震惊的瞪大那双金黄色的眼珠子。 “大哥！” “大哥你！” “大哥你怎么……” “停停停别叫了，你直说吧我叫啥。” 沈秋真是怕了他们叫大哥，总觉得这大哥到了耳朵里就变成了爷爷……时刻提醒他昨天的社死事件。 被大哥叫停，八哥们哼哼唧唧表示不爽，但还是说：“叫球球。” 沈秋：“……%@#￥%……” 秋八哥飚出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脏话。 他瞪着那双金色的小眼睛珠子，十分想不明白，“我为什么又叫球球？！” 他这几辈子是不是就跟球球这个名字过不去了！ 小弟们不懂大哥的话。 鸡蛋歪着脑袋，可可爱爱的看着大哥说，“啾啾啾。”主人说你喜欢啾啾叫，所以就叫你球球！ 沈秋不是很懂球球和啾啾之间到底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既然喜欢啾啾叫了，那就叫啾啾有什么不好吗？ 他发出了十分为难八哥的疑问。 五个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啾啾着说不知道。 沈秋听着他们啾啾，心里更麻了。 最后转身回到箱子里，两边翅膀将脑袋埋住，开始自闭。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叫球球啦，就是怎么说……沈秋至今还记得某位医生给他取名叫球球的原因是为了以名补物1……这让他后面再听见球球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有种莫名的凉飕飕的感觉。 第7章 消防队的八哥（7） 不过沈秋的自闭并没能持续太长时间，不远处响起的嘈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秋八哥从箱子里走出来，探着小脑袋观察。 这个安置点是个商场，因为地势较高所以没有被洪水侵袭。商场外面的广场上被帐篷堆的满满当当。而靠近马路的一侧则是各式各样前来支援的车辆。 今天是洪水的第二天，已经有部分本地人民缓过来，此时有人开了个皮卡车，车子上满满当当的摆着食材和锅具。 到了广场中间停下，司机把锅具都搬下来，随行的女人打开煤气拿出食材，开始煮饺子。 一边煮一边冲着帐篷中的人们招呼，“大家伙的来吃饺子啦！热乎的饺子不要钱的饺子，香喷喷的饺子呐！” 司机带着本地乡音的声调喊的大家伙齐齐一愣，不过一时间并没有人上前。 司机也没理会，自顾自的架锅烧水。然后将码的整整齐齐的饺子往锅里一下。 等白胖胖的饺子在水面浮起来，司机抄着一个大勺子，一勺就能盛上一碗的量。 他身后的女人应该是他的媳妇儿，司机煮饺子她就在后面递工具，递上一个一次性碗，司机一勺子盛了个满，她再接过就送到最近的帐篷面前，顺势往里面喊上一句，“嫂子吃饺子，别不好意思，就当是自家做的！” 第14章 被喊的婶子一愣，慌张站起来，说什么都不肯要。 女人就故作生气，“咋的嫂子这是瞧不起我家的饺子，觉得饺子不好吃呢。” 把那婶子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女人噗呲一笑，“嫂子我说笑呢，快别客气了，吃吧。咱都是一家人，现在这种艰难时候就不要这客气那客气的了，填饱肚子才是正经事呢。” 又指着对方的孩子说，“再说了，大人可以天天吃速食，小孩子总要吃点好的吧，咱这饺子不说是啥山珍美味，可也是实打实的热乎肉，吃这个还能让小孩子暖和暖和身子，嫂子你说是不。” 对方被他说的一动，但显然还是不好意思免费吃，就从皱巴巴的衣服里翻翻找找，最后翻出五块钱纸币来，面带羞色的递过去，“出来的急，兜里就只有这点钱了，你看……” 女人接过钱往对方衣服里一塞，再把饺子推过去转头就走。 夫妻两个说什么都不要钱，起初大家都不好意思去吃。但架不住夫妻两个热情，饺子好了就往人面前端，不接就不走。 司机师傅还放话说，中国人自古是一家，一家人吃个饺子有什么？不吃就不是一家人！ 大家伙无奈，这才纷纷端上饺子开始吃。被洪水冲凉的身子因为饺子渐渐地暖和起来，那颗因为家园被天灾摧毁而冰凉的心，也仿佛是泡进了暖洋洋的热汤里。 有人忍不住歪头在胳膊上抹去不知何时涌上来的眼泪。 有人用外套蒙起脑袋就开始放声大哭。但周围没有一个人投去异样的眼神。 有人吃完就上去帮助司机一起煮饺子，然后送给救援人员，送给医护人员，送给志愿者。 还有人看见了角落里的八哥兄弟，小心翼翼的上前，往他们的塑料小碗里放了个热乎乎的饺子。 蚯蚓试探的叨了一口，喜滋滋的转头喊大哥，“大哥大哥！好吃的！” 烟火最抚凡人心。 秋八哥慢吞吞的走过去叨了口饺子肉，大葱猪肉馅的，真好吃。 他深吸口气，转头去检查小弟们的受伤情况。 鸡蛋的翅膀和包子的爪爪受伤比较严重，沈秋就没让他们跟着，唤上剩下三个，在半空中绕了个圈后，跟上了往外走的消防队。 也是巧了，这个队伍就是阎峰几人。 几个看上去从早忙到现在，刚刚匆匆把受困群众放下，一分钟都没来得及休息，就又往外走了。 发现是熟人，沈秋也不想费力气继续飞，直接带着小弟们落在了冲锋舟的边沿上。 看见他们，掌方向的小六有些诧异的瞪大眼睛，“小八哥？” 沈秋冲他啾啾叫了下，算是打招呼。随即看似面向水面，实际是用眼尾去瞟阎峰。 昨天的爷爷历历在目，看见阎峰就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那个社死场景，他得缓缓先。 不过阎峰显然没把昨天那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被一群小八哥喊爷爷，就被跟被风吹过的水面，转瞬无痕。 他从善如流的和小家伙们打了个招呼，然后问秋八哥，“小家伙叫什么名字？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沈秋一听这话，眼睛一闪，忽然想把自己的名字从球球换成啾啾，结果他忘了身边还跟着一群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弟。 他话才到嘴边，旁边的玉米就已经十分麻溜的「球球」两个字脱口而出。 馒头还不忘添一句：“大哥球球！” 沈秋的「啾」刚出音。 看见这一幕，面无表情的扫了小弟们一眼，躺平了。 算了，球球就球球吧，挺好的，至少熟悉。 别人一叫他就知道是叫自己。 阎峰重复了下这个名字，再看了眼蹲起来像是一颗小球的小八哥，肯定的点头：“嗯，挺合适的。” 沈秋：？ 你那眼神怎么回事？你脸上那是什么表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句话挺合适的潜台词是：名副其实！ 沈秋决定单方面和阎峰冷战一天。 小八哥扭动着身体，用小尾巴对着自己。 阎峰失笑。 今天的冲锋舟走的有点远，从城区出去后直奔郊区。 除开阎峰这个队的，一起的还有来自民间的救援队。 路上他们一边商量着救援方式，一边抽空休息。 不过还没靠近郊区，就遇到一个用婴儿洗澡盆当船划过来的男人。 看见亮眼的橙红，立马举起手大喊，“消防员救命啊！救命！” 沈秋速度快，直接飞过去落在洗澡盆的边边，“不要紧张，消防员就来了。” 男人听见八哥说话愣了下，但很快就继续激动的道，“不是救我的命啊！” 还有被困人员？ 沈秋刚要问，就听男人又冲着消防员们大吼，“是救猪命啊！” 沈秋：？ 等阎峰等人靠近男人才说清楚。 原来是他在附近有个猪场，里面一百多头猪都被困在了他家里的二楼，还有好些小猪仔，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男人显然很着急，说着说着就痛哭出来，抓着阎峰的胳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猪场可是我贷款办的啊！这群猪要是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消防员同志一定要帮帮我啊！” 男人最后甚至是哭到脱力。 第15章 阎峰连忙将人搀扶到后面的皮划艇去。 “大哥你先别急，你先给我们指路，能救的我们肯定都给救！” 被阎峰等人安抚过后男人的情绪才好了许多。 救援队匆忙赶往男人所说的养猪场。 沈秋早在听到男人描述的地方时就带着小弟们飞上天先一步赶去了。 到了地方一看。 男人的这个养猪场规模还挺大的，不过洪水淹没了原有的猪场，沈秋想到对方说猪都在二楼，就找到旁边的小楼飞上去。 好家伙，这里地势地，水淹的挺高的。即便猪都被转移到了二楼也依旧有很多水，上面的猪基本只能保持脑袋在水面上。 好几个小猪仔被放在桌子上，床上，甚至还有已经死掉的小猪。 很显然之前养猪场的主人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出不去，眼看着小猪保不住了，才撑着洗澡盆出去寻求救援。 还好，他在路上碰见了救援队，否则等那个洗澡盆划到城区，这群猪估计要死掉大半。 沈秋思考间，以阎峰为首的冲锋舟先一步划过来，看见现场的情况就有些头大。 附近没有更高的建筑，这群主除了往外运没有更好的选择。 但这么多猪要往外面弄显然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阎峰揉了揉额角，开始联系周边有空的救援队。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救，不然猪场主人的损失就太大了。 消防员不只是要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对于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他们同样有责任。 救援队伍开始忙碌起来，直接利用绳子将猪从二楼往皮划艇上运，每只猪都要捆绑的严严实实的。不然在皮划艇上会挣扎，到时候人仰猪翻就不太好了。 猪太多，忙到中午绳子就不够用了。 沈秋在搬猪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就去周围找绳子，只要是能捆绑的，绳子也好，藤蔓也好，统统被八哥们叼了回来。 一来一去的配合，终于在夜晚来临之前将这群猪转到了地势较高的山上。 虽然依旧死了十几只猪，可这对猪场主人来说已经是最低的损失了，等消防员忙完，直接带着哭腔给他们下跪，惊吓阎峰等人差点跳起来，连忙上前拦住。 “大哥你别这样，保护人民的财产是我们应尽的职责。” …… 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多的人被救。越来越多的爱心人士赶到，越来越多的人民财产被保住，越来越多的物资被送到了灾区。 沈秋每天带着小弟们从早忙到晚。 帮忙寻找被困群众的位置，帮忙找到群众的财产，偶尔还能在对讲机失效的时候当个传话筒。 不过一个星期时间，以沈秋为首的六只小八哥就在所有救援队中流传开了。 大家都知道有那么几只小八哥，天天跟着救援人员在洪水中四处飞，只要需要帮忙，朝天上喊上一声球球，小八哥就会带着他的小弟们来竭尽所能的帮忙。 不少人都说这八哥不像是八哥，倒聪明的像个人。 有人准备找个机会逗逗小八哥，问问他是不是投胎的时候没喝孟婆汤，实际身体里住的是个人吧。 不过大家显然没这个机会了。 黄家来人了，要接他们和黄老爷子回已经退了洪水的村子里。 第8章 消防队的八哥（8） 黄家人来的消息还是阎峰告诉他的。 彼时他正要带着小弟们去解救一窝被困在树上，差点就被洪水淹没的一窝小鸟。 听见阎峰喊他还以为是要传话，麻溜的停下语气兴奋的问他要传什么话。 结果阎峰张口就是暴击。 “你主人家的亲戚来了，要接你回去，快带着其他小八哥们过去吧，他们在广场三号出口的面包车上，车牌号是……我记得你认识字，就不送你过去了啊。” 阎峰说完，表情看上去还有些遗憾和不舍。 说实话，他挺喜欢这只叫球球的小八哥，这些天这些小八哥都帮了他们不少忙。如果不是有主，他可能会考虑带回队里养起来。 想到这儿，阎峰略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抬眼就见面前的小八哥似乎是愣住了。 “球球？” 他喊了一声。 沈秋回过神，那双金黄色的眼睛里，黑色的瞳孔紧缩在一起，似乎被那番话震了一下。 这些日子忙的太嗨，他还真就忘了自己这辈子是个有主人的动物了。 翅膀展开抹了把脸。 沈秋心情复杂，忽然就有了一种铁饭碗要无的感觉。 不过阎峰没看出他的复杂，见小八哥颇为人性化的捂脸，还笑了下，说起黄家接人的原因。 原来是前两天有其他救援队在那片自建房区的下游，找到了黄大中的尸体，然后通知了黄家人。所以等洪水退去后，黄家人就从村里赶来要接走黄大中的尸体回去办葬礼，再把老爷子接走。 儿子都死了，老爷子家人也不愿意让老爷子继续在城里待下去了。 老爷子虽然没提那群八哥，但黄家人还记得黄大中养了好几只八哥。所以就找到街道负责人问八哥的情况，再加上之前阎峰和负责人打过招呼，消息就这么递到了阎峰这儿来。 沈秋听着，得知黄大中的情况和自己当初推测的差不多的，一时也是无言。 第16章 再想想当初即便是烧糊涂了也还惦记着儿子的黄老爷子，沈秋叹了口气。 人类在天灾面前真的很渺小，也不知道黄老爷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让他就这么跟着黄家人回去，从今以后当个宠物八哥，他是不干的。 就算这辈子不能端上铁饭碗，他也不想就当一只靠着卖萌，饭来张嘴的宠物。 为人民服务或者为国效力他总得占一个吧，不然他也歇不下来。 想到这儿，沈秋心里已经逐渐有了想法，宠物是不可能当宠物的。 不过肯定得先回去一趟，他既然用了八哥的这个身体，肯定得把和这个八哥有关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才去忙自己的。 首先就是黄老爷子和那群小弟们。 没了儿子黄老爷子或许会想要和儿子有关的一切。况且以后他去消防队总不能也带着小弟们，借这个机会把其他八哥送回黄家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了这个想法，沈秋对回黄家才没那么抗拒。 等小弟们回来后，直接跟他们说了之后的打算。 不过小弟们理解不了「把他们送回去，大哥再去消防队上班」这种话。 他们只能理解出自己要回家了，当即兴奋的扑棱着翅膀在空中滑翔，嘴里一个劲的喊着——“回家啦回家啦。” 叽叽喳喳的声音让这片天地无比热闹。 阎峰看着闹哄哄和小孩子一样的八哥们，又看了看站在围墙上无比冷静，看小八哥们仿佛在看晚辈的球球，总有种这个小家伙稳重的不像八哥倒像是个人的错觉。 可再看看他通体漆黑的羽毛，小巧带着嫩黄的尖嘴和爪子，不是八哥又是什么呢。 他伸手捏捏眉心，失笑摇头。 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些天忙的太狠脑子傻了，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阎峰一闪而过的念头沈秋并不知道，将救下来的小鸟交给阎峰安排，沈秋招呼了声就带着五只小八哥朝着阎峰说的位置去。 到了地方一看，果然看见一个有些脏的面包车停在路边。 看见他们，从副驾驶下来一个人，肥头大耳，那肚子大的沈秋很怀疑他到底是怎么塞进副驾驶的。 如果这个人只是胖也就算了。 可沈秋在和这人对视的第一眼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那个人的长相就是很普通的胖子的那种长相，小眼睛大鼻头大耳朵厚嘴唇。 可那双眯眯眼看着沈秋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眼里不怀好意的打量和算计。 这人，来者不善。 他飞快做出这个决断，在半空中来了个急刹车。 男人没察觉出沈秋的异样，见到心心念念的八哥，还找到了那只最近在网上颇火的领头八哥，男人刚刚还浮着的心瞬间就放回了肚中。 他松口气，学着黄大中以前训练八哥的动作，一手张开手心放着八哥喜欢吃的玉米鸡蛋这些，然后拍拍胳膊唤着沈秋的名字：“球球来。” 又一次喊了鸡蛋蚯蚓几个的名字。 沈秋没有立即动身。 五个小弟却是没有任何警惕心，人一唤就立马兴高采烈的飞了过去。 他们依次在男人的胳膊上站稳，就如同之前那样，等着男人喂吃的。 男人显然学过黄大中训练八哥的顺序，等他们站好就依次喂吃的，一边喂还一边夸奖。 末了看向还停在空中的沈秋，疑惑的喊球球。 直觉告诉沈秋这个男人很有问题，可他现在只是一只八哥罢了。而且不管这个男人有没有问题，他今天都得上这个车跟着黄家人回村子里把五只小八哥们安顿好。 所以就算知道他不对，沈秋短暂犹豫了几秒，还是飞了过去，跟其他几只八哥一样乖巧站好后等奖励。 看见沈秋动了，男人似乎很愉悦，眉头都竖了起来。然后让人从里面拿出一个大鸟笼，将八哥们关了进去。 驾驶座又下来一个人，看着八哥脸上全是不喜。 “不是不让你拿这些八哥，你管这些畜生做什么？大中人都没了你还惦记着这个。” 男人混不在意，把鸟笼放在车子后排的地上，随口敷衍了句——“我这还不是想让二叔睹物思人吗。” 鸟笼放上车后，车子启动离开，沈秋在车里环顾一圈，看见了车后座靠着的老爷子。 老爷子脸色还是很难看，此时正闭着眼睛。 大概是听见了八哥的声音，车子启动的时候老人也慢慢睁开眼。 他眼神先是迷离了一阵，然后看见了地上的笼子，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很显然，对方并不想看见自己这些八哥，搞什么睹物思人。 沈秋现在完全可以肯定把自己和小弟们带回家是那个胖男人自己的打算。 但他想干嘛？ 沈秋转头看向副驾驶上的胖男人。 一时间也想不通。 毕竟他对这一家子不熟悉，也没有以前的记忆，男人到现在也没有透露太多，他连推测都找不到依据去推。 看着车子疾驰，窗外被洪水重创的街道飞快后退，沈秋决定先按兵不动。 等到了黄家老家村子再看看那个男人要做什么。 他原本还抱着把小弟们放在黄家养老的想法此时已经改变。 毕竟不待见八哥的老爷子和对他们另有所图的男人，明显黄家不是个好归宿。 第17章 大不了到时候带着小弟们一起去投奔阎峰！ 此时的沈秋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一语成谶。 在车上呆了大概两个小时，车子才终于在一个村子里停下。 村子不算很破烂，不过因为受到洪水的侵袭，周边的农田都尽数被毁，房屋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一伙人下车后，老爷子看着不远处的一片农田神色明显带着痛苦。 想必这就是他自家的农田了，想到黄大中出事的原因…… 沈秋眯着眼睛看过去，果然在对方眼里看见了自责。 沈秋不由唏嘘。 但很快他就没时间唏嘘了。 胖男人将他们带走了。 然后又跟他兄弟还是什么人说了一声，把送黄老爷子回家的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但沈秋看他的样子，满脸都写着算计。 偏别人没看出来，见他主动揽过去乐的把人交给他。毕竟现在洪水才退，谁家里不是一大堆事。 男人乐呵呵的一手扶着黄老爷子，一手拎着笼子往一户有些塌陷的房门前走去。 到了门口男人还在安慰老爷子说门前的塌陷等过段时间他忙完了就帮忙弄好。 老爷子没吭声。 在老人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的表情有些恼怒，但很快又想到什么似的淡定下来。 老爷子被送进了屋子里，男人也没走，他自顾自的去找了干净的水壶烧水，然后给自己和老爷子倒上。 在屋里转悠来转悠去后许久，才坐到老爷子面前，看似随口一说的问，“对了二叔，你回村子里了，在城里的那个房子准备怎么弄啊。” 大病初愈，再加上丧子之痛，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老人明显已经有些熬不住了。 听见这话，掀起眼皮冷冷的看了男人一样。 “卖了。” 他语调冰冷的吐出两个字。 男人看上去有些可惜。 “卖了就可惜了，当初中哥为了买这个房子可废了不少力气呢，二叔，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 “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请。” 老爷子的语气越发难听。 不说老爷子，就是沈秋都能看出男人在打城里那个房子的主意。 秋八哥心里有些鄙夷，房子主人才死，尸骨未寒身为亲戚就在打他家房子的主意，沈秋真不知道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男人被老爷子噎了下，脸色难看了几分，但还是强硬的说出了剩下的话。 无非就是自己儿女正好在城里上学，不如把那个房子租给他。反正都是自家亲戚，也不用把那房子卖了，等以后老爷子想去城里了也能有个落脚处。 嘴上说着租，可租金却是一个数都没说。 老爷子显然已经将他看破，一点也不惯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直接问他租金多少。 男人又给噎住了，最后哼哼唧唧的来了句，“二叔，大家都是亲戚说什么租不租金的，你看你现在一个人在村子总有不方便的时候，吃饭侍弄田地什么的。到时候我让我家那个把您每天的饭食负责了，农忙的时候再带着一家老小来帮忙您看怎么样？” 好家伙，这竟然是准备分文不给的白嫖啊。 沈秋真的是长见识了。 偏偏这人一脸的正直，一副我没占你便宜的样子。 秋八哥金色的瞳孔紧紧的盯着男人，浑身都围绕着一种名为无语的气息。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明显，男人冷不丁就抬头看了过来。 大概是想起他们来了。 完全不给老爷子回答的机会，又紧接着说，“对了，我看着几只八哥你也不怎么喜欢，恰好我家老二挺喜欢这种东西的，你看要不给我带回去给孩子玩玩？” 沈秋：！！ 好啊好啊，要了人儿子买的房子，还要人儿子养的鸟。 这人是真的不捞干净不罢休啊，这哪是什么亲戚，这怕不是仇人吧。 老爷子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难看，等说完这句老爷子像是再也忍不了了，直接操起旁边的扫帚就往男人身上扔。 “滚！我儿子留下的东西凭什么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你眼馋我家大中靠直播赚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什么给儿子女儿上学住，把鸟给孩子玩？你下一步应该就是问我要大中的直播账号了吧，然后带着这几只八哥去我家房子继续搞直播，靠着我家大中打下的基础赚钱！你敢说不是？！” 男人显然没想到老爷子把他打的主意都摸的透透的。 脸上当即就垮了下来。 还准备狡辩，结果老爷子直接拿着手边的烫开水扔了过来。 男人不防被扔了个正着，顿时鬼吼鬼叫起来。 东西没要到还被水泼了，当即恼羞成怒的开骂。 什么老不死啊，绝户了啊，什么就算他现在不愿意给，等以后死了房子不还是他的这类话。 听得沈秋这一个局外人都气的心梗，更不用说老爷子了。 眼看老爷子捂着胸口明显要被气晕过去的样子。 沈秋连忙叨开笼子跑出来，带着小弟们就往男人脑袋上叨，一叨一个血印子，疼的男人屁滚尿流的跑了。 但老爷子情况不好，沈秋把男人赶走了半点没耽搁就往刚才那个司机的家里跑。 第18章 他刚刚特别注意了那人进的房子。 一边跑一边喊，“侄子逼死叔叔了！侄子逼死叔叔了！” 他不知道老爷子的名字只能这么喊。 不过刚才老爷子家里的动静，和男人被鸟叨出来的画面被不少人看在眼里，顿时就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了。 村里人大多是知根知底的，当即就猜到了那人干了些什么。 等秋八哥飞进那个司机的家里，外面的人已经把大概情况猜了个透透的。 沈秋到了司机家里，见里面还有个老爷子，从面相上看应该和黄老爷子是兄弟，立即活灵活现的把男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气的这边的老爷子一个劲的用拐杖捶桌子。 “走走走！去老三家问问他是怎么教孩子的！怎么敢对长辈说出这种话！居然敢吃叔叔的绝户！我们老黄家没有这种不孝子！” 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赶。 沈秋知道自己在这儿停留不长，一开始他是没想管这些事的，可那个男人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黄大中都是原身的主人。他占了原身的身体，还要把那群小弟都带走，黄大中人没了他没法赔偿些什么，那就帮老爷子把那个不肖侄子给解决了吧。 于是，趁着黄家大哥去黄老爷子家里的路上，他找来小弟，你一句我一句在村里把男人对老爷子说的话重复了个遍。 小弟们没有他说话的流畅能力，但蹦出的房子，一家人谈什么钱，这种话还是能让最爱八卦的村民们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 一时间，村里的大婶子小媳妇老爷们纷纷往黄老爷子家赶。 男人愤怒离开后就回了自家，正和媳妇儿说着老爷子不知好歹，准备等孩子放学回来让孩子去试试。 口里说着：“我就不信那个老头真的不想死了后还有人摔盆，黄大中又没孩子，他要是聪明点我还能让我儿子给他磕个头，要是不识相……哼……” 男人说完给自己猛灌了一大口水。 结果下一秒他们就听见外面传来的八哥声音。 那些话无比耳熟，分明就是他先前冲着黄老爷子说过的！ 男人当即就觉得不对。 没多久，就听见几个堂哥跑过来敲门了。 男人被拉到了黄老爷子家里，黄家大伯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他倒是想要狡辩。但那边那几只让他垂涎不已的八哥还在重复着他说的那些话。 他狡辩的话听在众人嘴里就是死不悔改。 黄家大伯气的要死，正要把自家弟弟一起骂了。 黄老爷子却是在一片慌乱中开口。 “大哥，算了吧。” 正和小弟们重复演情景剧的沈秋一愣。 这是准备放过那个男人？ 不等他多想，老爷子又开口，“我准备把村里的房子和地卖了，以后也不在村里生活了，他承不承认也无所谓。” 这下大家都愣住了。 黄家大伯吓的不轻，是真的在乎就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连忙安抚。 但黄老爷子显然已经打定主意了。 “今天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不会在村里多呆，大中没了，我想在大中给我买的房子里安度晚年。” 黄家大伯继续劝他，“那也没必要卖掉家里的房子啊，留着以后也有个退路，你没收入怎么在城里生活。” “这里的房子和地卖了不就有钱了吗，我已经决定好了大哥不用劝我。还有，这几只八哥要跟我一起走，我也不想以后还有人惦记我村子里的这点薄产。” 最后那番话针对谁，大家都看得见，一时间对那个男人越发鄙夷。 这大大出乎沈秋的预料，他本来准备等解决那个男人，能让老爷子在村里安度晚年后就拐带着小弟们离开，结果哪想到是这种发展。 那他还怎么好意思拐带小弟离开…… 第9章 消防队的八哥（9） 没过多久黄家其他人也都纷纷赶来，对黄老爷子是劝了又劝，可硬是没把人劝动，说什么都要卖房子，气的黄家大伯转头就把那个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男人的父亲56的弟弟黄老三也没能逃过。 村民们窃窃私语，对着那家人指指点点，黄老三自觉脸上无光一个劲给老爷子道歉。 虽然男人足够不要脸吃自家叔叔的绝户，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觉得臊得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洪水才退去的第一天，村里就出了这么件大事，村主任气的不轻，当着大家伙的面就把黄老三一家给骂了一通，见黄老爷子一定要卖，也答应帮他问问村里其他人要不要买。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老爷子明天就会回城里，沈秋这几只小八哥一起回去，田地和房子都交给黄家大伯和村主任帮忙卖。 沈秋蹲在院子里的树杈上看完了全程，等村民散去，黄老三脸色复杂的看着黄老爷子，最后嘴唇蠕动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阴沉着脸带着胖男人走了。 人一走，整个院子就冷清了下来。 老爷子只看了眼树上的八哥就佝偻着背脊进了屋，之后再也没出来。 黄家大伯让人送了晚饭老爷子也没出来吃。 沈秋在外面守了一会儿有些担心，就飞到门口试图去开门，结果对方反锁了。 又绕去窗户口，透过窗帘缝隙往里看。 屋里灯光昏暗，他只能看见老爷子拿着张相片在说着什么，但听不清，也看不见照片上是谁。 第19章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猜得到。 老爷子是安全的，他就又飞回树杈上，想着今天的事发全过程，想着想着，他忽然又开始发愁。 老爷子要回城里那其他八哥也就不会再被胖男人觊觎，好歹是人儿子留下的，他要是全部拐带跑路是不是也不太好？ 秋八哥将自己缩成一颗球开始发愁。 不过他没愁太久，第二天老爷子被黄家大伯的儿子送回城里，黄家人还在前头帮忙收拾房子。 被水泡过，家里的家具都不能要了，墙面地板也要重新弄。所以今天黄家和街道那边都安排了人来老爷子家里修整。 毕竟黄大中人没了，以后老爷子就是孤家寡人了，大家都是能帮一把的就帮一把。 老爷子在前头跟大家道了谢后，就提着笼子出了门。笼子里六只小八哥挤在一起显得笼子有些狭小。 秋八哥歪着脑袋看着老爷子往后边小林子走的动作，心里突突的跳。 他觉得老爷子或许要干件大事。 不出沈秋所料，到了小林子老爷子就把笼门一打开，口里喊着出来的口令。然后把手里的粮食让空地上一扔，半点不犹豫的提着笼子转身就走。 沈秋：？？ 不是，这么利落的吗。 他是从老爷子的态度猜出老爷子不想要他们，可这么利落他是没想到的。 蚯蚓几个得了口令还在地上找吃的，压根没注意到老爷子已经走了。 沈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决定要不还是想办法让小弟们留下，给老爷子搭个伴也好。 结果扑棱着翅膀才往前飞了一两米，老爷子就听见动静回头看过来，“不准跟上，你跟上我也不要你。” 秋八哥歪着脑袋。 老爷子还是那副冷冷的面无表情的模样，“你敢带着他们回来，我就会给你们吃有毒的粮食。” 沈秋瞳孔一缩，老爷子再走的时候他再没跟上。 看着老爷子的背影，秋八哥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团。 能理解老爷子因为儿子去世不想留下和儿子关联过多的他们，免得睹物思人。但这么利落，半点犹豫不舍都没有…… 总觉得不太对劲又想不太出来。 这里距离黄家的房子并不远，八哥肯定是能找回去的。蚯蚓几个在地上将粮食吃光后才叽叽喳喳的回到沈秋身边。 左瞅瞅右看看，没看见老爷子的影子，叽叽喳喳的问——“爷爷呢爷爷呢。” 沈秋不好说爷爷不要他们了。 琢磨着想回老爷子家里再看看，结果才回去就听老爷子找街道主任说是要把院子上方用铁丝盖起来。 问为什么，就说是防止有鸟往家里钻。 试图往家钻的秋八哥·鸟：…… 好吧，老爷子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要他们了，这下也不用再纠结拐带小弟道不道德了。 现在他们是无家可归，带着小弟们去找阎峰那是给自己寻找新家。 沈秋如是想着，翅膀扑棱扑棱飞回了后边的小林子，站在高高的树枝上斟酌着台词跟大家说了要去找新家的事。 小八哥们纷纷歪头表示不解，“大哥大哥为什么要找新家？” “因为我们无家可归了。” “大哥大哥为什么我们会无家可归？” 秋八哥沉吟了下，决定据实相告，“因为爷爷不要我们了。” “大哥大哥爷爷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小八哥们叽叽喳喳，声音无比响亮，一个又一个为什么让沈秋仿佛置身于十万个为什么的世界。 他有些头疼的抬起翅膀盖住脑袋。 “停！你们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小八哥们纷纷噤声，金黄色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大哥，“大哥大哥，我们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 小八哥看上去乖乖巧巧，可实际上是五百克的体重499.9克的反骨。 沈秋被吵的头大，开始生出了「我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他们，以后该不会被吵死吧」的念头。 但到底是原身的小弟，在洪水救援的那些天他们也帮了不少忙，真把他们留下来从宠物八哥变成需要跟其他鸟类抢夺食物的野生八哥，沈秋也不忍心。 担心这些家伙还没融入野外生活就先因为呱噪被别的鸟给叨死了。 最后一边叹着气，一边带着小弟们往高速的方向飞。 那几天救援的时间他已经把阎峰所在的消防队打听清楚了。 阎峰那一队是洪水发生后，第一时间从隔壁省通城市过来帮忙救援的外省救援队。 通城和番城虽然属于两个不同的省份。可因为距离很近，走高速也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所以阎峰他们是第一批到达番城的救援队，天还没亮就投入了救援中。 不过开车两个小时的路程对于每次只能飞一百多米，飞一会儿就得停下来休息，还得到处找食物的宠物八哥来说……已经很遥远了。 再加上沈秋还不熟悉路，主要是当人的时候也没来过番城，对通城就更不熟悉了。 忙活了一整天，飞一阵歇一阵好不容易才带着小弟们飞到番城高速路口的沈秋内心是崩溃的。 不行，飞不动了。 他带着小弟们停在高速路口的一棵大树上，眼神在进入收费站的货车上徘徊，靠自己飞到通城这个办法显然无法实现，只能找外援了。 第20章 在沈秋想方设法的找前方通城的货车时，黄老爷子家里的修整工程也忙了一半。 街道主人帮着把铁丝盖在了院子上方，忙完后婉拒了老爷子让留下来吃饭的话，准备走人。 不过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老爷子你该去把小八哥们接回来了吧，都天黑了可别忘了。” 主任是看见老爷子提着笼子往小林子去的。 不过他没往别的方向想，只以为是因为家里人多。所以老爷子把小八哥们送到林子里去吃虫子了。 老爷子听见这话有瞬间的怔愣，但很快摇头，“以后家里没有八哥了，我把他们丢了。” 街道主任一怔立马瞪圆了眼睛，他显然想不通，“为啥啊老爷子，那再怎么说也是大中留下来所剩不多的东西……你留着不也能当个念想吗。” 老爷子却是摇头神色又恢复成淡淡的。 “大中给八哥直播的时候我也有看过，知道这些八哥很聪明，网上喜欢他们的很多。但惦记他们的也有不少，尤其是领头的那只八哥，大中不止一次跟我说有人想出高价买那只八哥。不过以前是大中喜欢说什么都不卖。” “现在大中没了，肯定还会有人惦记那些八哥，我何尝不知道他们留下也是一种念想，但我留不住他们。” “不说网上惦记着八哥的那些人，就我老家那边的亲戚，这个街道的有些人，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护不住那些八哥，倒不如把他们放了，在野生生活也好过被别人捉去关着赚钱。” “以前大中虽然也用他们赚钱，可在我家的生活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别人家……”他没说完，但街道主任知道他剩下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时语塞，他也说不出能帮忙看着的话，他只是个街道主任，帮不了什么忙，平时街道还那么忙。 老爷子说的情况他也确实知道，黄大中靠着直播八哥赚了能在城里买房的钱，这在这个片区不是什么秘密，前两年就发生过有人偷偷摸摸进入黄家要偷八哥的事情。 街道主任仔细想想不得不承认老爷子这么做是对的。 黄大中训练八哥他看过，按照黄大中所说他那是科学的训练方式，平日对八哥也很好，就看那群八哥毛发油光水滑就知道肯定过的不错。 别人训练八哥街道主任也看到过，先前这片区就有人模仿黄大中开训练八哥的直播。但那些八哥呆的环境肮脏阴暗，平时吃的也都是那家人每顿的剩饭…… 这么一想，街道主任叹了口气，他没法说其他的，只能叮嘱老爷子有什么需要就去找他，随后在降临的夜色中离开了这儿。 老爷子抬头看了看满院的铁丝，默然的在院子里站了会儿也转身走进了房屋中。 屋内亮起昏黄的灯光，房门关上，只剩下满院的孤寂。 —— 而沈秋还不知道这些，他还站在高高的树上蹲守能够把他们运到通城的幸运货车。 夜色降临，视线开始变得模模糊糊。 鸟类的夜盲症让他有些发愁，但好在收费站上头挂着很亮的悬挂灯，让他还依稀能看见车子的车牌。 终于！ 他看见一辆拉着一群二师兄的红色货车！车牌赫然是要往通城去的！ 沈秋一个激灵，立马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他张口，啾啾啾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亮。 “兄弟们！就是那辆车！冲鸭！！” 第10章 消防队的八哥（10） 夜色中的秋八哥跟个炮弹一样冲到了正在排队的大货车顶上，小弟们紧随其后。 但等他们在大货车顶的横杠上站好，沈秋又开始发愁了。 大车在高速路上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他们几个小八哥就这么站在顶上，等车子开始跑起来他们怕是都要被风吹飞。 秋八哥的金色瞳孔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车里的一群二师兄身上。 要不，就和二师兄们抢点，啊不，是要点位置？ 秋八哥发出两声轻咳，清清嗓子，小爪子在横杠上缓慢移动后冲着底下白嫩嫩的二师兄开始打商量。 他小嘴叭叭叭，在二师兄们茫然不解的眼神中说了自己想要占点位置的诉求。 二师兄歪头看他，秋八哥也也跟着歪头，还伸出翅膀小小的比划一圈，“就这么一点点点小位置，二师兄放心！我们绝对不多占一点！” 秋八哥胸脯拍的啪啪响，一脸正直的做保证。 正好车子启动，沈秋担心鸟身安全，连忙唤着小弟们飞进了车厢。 他早就选好了一个干净的角落。大概是怕二师兄们晚上会着凉，司机还特地在地面铺了干燥的稻草，看起来就软乎的很。 沈秋招呼着小弟们飞到车厢左上角的角落落下，霸占了唯一的干净区域。 二师兄对于他们几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显的很不开心。即便秋八哥已经提前给他们打过商量了。但等秋八哥一家落下后，一头肉乎乎的二师兄还是以十分蛮横的姿态一脑袋撞了过来。 还好沈秋一直在关注他们的反应，第一时间就躲开了，不然铁定成一摊鸟饼。 秋八哥叹口气，开始思念往年变成鹦鹉的时候，鹦鹉飞起来可快了。如果他现在是鹦鹉，哪里还需要为了一个过夜的地方和二师兄争锋相对呢。 呜呜呜，八哥悲伤.jpg。 第21章 但悲伤归悲伤，位置还是要站的，他扑棱着翅膀飞起来，绕着二师兄脑袋顶上飞，没一会儿就把二师兄绕晕了。 有攻击力的二师兄暂时歇下，其他二师兄懒得理会一群小鸟，刚刚还闹哄哄的车厢顿时安静了下来。 沈秋带着小弟们蹲在稻草里松了口气。 虽然车厢四处漏风，但把自己埋在稻草里还是暖和的。 赶了一下午的路蚯蚓他们都累的不行，窝进去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沈秋没敢睡，他得看路，借着路上车灯看路牌确保这个车是前往通城去的。 不然，要是把他们拉到别的城市，这顺风车就算是白搭了。到时候他们还得想方设法的再搭车往回跑。 借着后车灯光看着一车白花花二师兄的秋八哥打了个抖，是真不想再随机挑选一辆幸运顺风车了。 不过他这次的运气还算不错，车子在两个小时后准确无误的下了印着「通城」字样的弯道，进入通城收费站后沈秋彻底松了口气。 从收费站离开进入城市，路灯让沈秋的视线稍稍好了些，他选了个看起来比较繁华的地方带着小弟们下了车。 沈秋估摸着现在差不多应该是半夜十一二点的样子，路上依旧还有行人，这里虽然不靠近市中心。可路边街道附近高楼也纷纷亮着五彩斑斓的灯光，再加上公路两边的路灯，将整个城市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这种情况下沈秋还是能看得见一些路的。但看了看身后飞着飞着就要往路灯上撞的鸡蛋，沈秋还是决定找棵树睡一晚再说，而且有点饿了。 秋八哥的翅膀在腹部拍了拍，开始琢磨上哪儿找吃的。 最后左看看右看看，盯上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吃街。 不过他没准备带上小弟们，这些个小家伙太单纯了，遇到不怀好意的人类肯定不知道躲，所以还是自己去的好。 决定好的秋八哥把除了自己之外最大的包子叫出来，让他好好看着弟弟们，等自己回来。 “不准乱飞知不知道？要是飞迷路了你们就找不到大哥了！” 秋八哥啾啾着，故意用阴森的语气说道。 小弟们害怕的挤成了一团，叽叽喳喳的喊：“不跑不跑，要大哥要大哥！” 沈秋十分满意的点头，不管怎么说，一群哥宝鸟能让他省心很多。 秋八哥扑扇着翅膀，扑棱棱的飞到了不远处的红绿灯架子上，专注着等着红灯变成绿灯，才慢悠悠的飞过去。 这不过是他十分平常的一个举动，沈秋并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举着手机的男人将他拍了进去。 来到小吃街的沈秋四处挑选着目标，这里灯光乍亮，夜盲症的影响对沈秋来说并不大。 很快，他选了全是女孩的一个桌子。 他扑扇着翅膀飞过去，从天而降落在桌子边缘，然后就眨着大眼睛看她们。 卖萌什么的，有用就不可耻。 从天而降的小八哥把桌上的姑娘们吓了一跳，一个个瞪大眼睛看向他。 然后满脸惊奇，“这是个啥啊。” “乌鸦？” “不像吧，乌鸦不是全身黑吗？他眼睛是金色的诶，还怪好看？” “是有主人的不？” “来干啥的啊，该不会想叨我们吧？”一个女孩子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他该不会是想叨我们的头发去做窝吧，我听说有鸟会这么做来着。” 这话一出其他女孩纷纷捂住脑袋，满脸惊恐：“可千万别，我都快秃了，这头发一根都不能离开我的头！” 沈秋眼看着这群女孩天马行空越想越远，卖萌的脸顿时有点僵。 他用翅膀拍拍自己的脑袋，决定还是来直接点的吧。 秋八哥咳咳两声，夹着嗓音：“饿了，想吃东西。” 成精的录音机再次上线。 见他还会说话，女孩们纷纷瞪大了眼睛，“这难道是鹦鹉？居然还会说话！” “好像是八哥诶！我查到了！” 有女孩举起手机，对着沈秋一阵比划后惊叹连连好一会儿，才在想起秋八哥刚刚的话。 “这八哥刚刚说什么来着？饿了？” 一个姑娘试探着把一堆玉米用清水涮了涮放到沈秋面前。 沈秋眼睛当即一亮。 不过很快又犯了难，这么多玉米要带回去得跑多少趟啊。 他左右环顾两圈，跑去旁边桌子底下捡了个塑料袋来，然后一口一个将玉米全部叼进塑料袋，再礼貌的冲着姑娘们夹子音道谢。 “谢谢小姐姐们，小姐姐们都是大好人！” 发了好人卡的秋八哥叨起塑料袋从善如流的飞走了，只留下几个目瞪口呆的姑娘。 “这八哥这么聪明的吗？！” “救命！他叫我小姐姐的时候好可爱！” “想，想养！” 不过这对沈秋来说就是个小插曲，他压根没放在心上，将玉米带回去让小弟们填饱肚子后，就在路边的一棵树上住下，只等着天亮了再找到阎峰的消防队去。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用塑料袋装玉米，和等红绿灯的画面被人传到了网上，引起了一片小水花。 第11章 消防队的八哥（11） 不过那片水花还太小，暂时没引起什么轰动。 第22章 在路边绿化树上修整了一夜，清晨才蒙蒙亮，树上的小八哥们就悠悠转醒。 离开了从小生活的地方来到一个新的环境，其他小八哥们都有些不适应。醒来后贴着大哥不愿意离开。 秋八哥伸了个懒腰，用翅膀尖尖挨个在他们脑袋上拍了下。 “不慌，等大哥今天就带你们找到新家！到时候保准让你们吃上公家饭还有公家编制！” 秋八哥啾啾的安抚小弟们。 小弟们不懂什么叫公家饭，什么叫公家编制。 但他们被大哥语气里的自信感染，纷纷挺起胸膛，翅膀扑棱扑棱的叫着好附和大哥。 早饭是没地方吃的，沈秋先去周围看了看路牌，就带着小弟们启程了。 不过他第一次来通城，有些地方光看路牌实在是找不准，从早上找到中午，烈日雄赳赳的挂在高空烘烤着他们身上的羽毛。 八哥们被晒的感觉羽毛都要燃起来了，只能暂时找到一处公厕喝水修整修整。 沈秋看着马路上鲜少路过的行人，觉得这么下去不行，继续漫无目的找，得找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 他金色的瞳孔在路上行人身上环绕，休息了几分钟后忽然扑扇着翅膀飞起来，一边叮嘱包子好好看着弟弟们，一边往外面飞去。 他四处环视，寻找车流量最大的路口。 在周边街道找了几圈后，终于找到正在十字路口指挥交通的交警。 秋八哥在空中绕了个圈俯冲下去，落在了交警站着的石台上。 通体漆黑的小八哥立马就吸引了交警的注意力。 交警面上有些惊奇，大概以为八哥是来歇息的，还特意用自己身体遮住了烈日。 结果下一秒交警就听见那小八哥啾啾啾的开口。 这鸟言鸟语交警实在是没听懂，懵了下。 好在沈秋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切换语言，用那一口质感十足的电子音礼貌询问，“交警叔叔，请问中山路第二消防队在哪里呀……” 一只鸟忽然开口说话，说的还这么流利。 交警有十几秒的愣住，然后抬头看看刺眼的烈日，又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看着不远处的车来车往陷入沉思。 他沉默了一分钟，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带着怀疑和不确定：“机器鸟？” 沈秋：…… “八哥八哥我是八哥啦！” 他再度启用夹子音。 自从发现夹子音的好处后，沈秋对夹子音的接受能力就大大提高。 八哥用夹子音卖的萌关他沈秋什么事。 抱着这种想法，秋八哥的夹子音是夹的越发熟练了。 听见八哥居然还回复他，交警叔叔脸上是藏不住的震惊。 “现在的八哥……这么聪明的吗？你再说一遍，你要找啥来着。” “中山路第二消防队。” 交警叔叔满眼惊奇，但嘴里也没停，“中山路啊，那还有点远嘞，你自己飞过去？” 小八哥捣蒜似的点头。 但交警看着小八哥的样子很怀疑他能不能飞过去，“咱们这儿距离中山路可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你确定你能飞过去？” 话音一落交警叔叔奇异的在小八哥那张毛茸茸的脸上看出了犹豫，片刻后小八哥张开嫩黄的小嘴，“不能。” 声音低落，语气可惜。 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小可怜。 看的交警叔叔有些心疼起来。 他看看手表，又看看小八哥沉吟着开口：“这样吧，你要是不着急，叔叔送你过去？”说完又觉得有些怪。 总感觉这么一本正经的跟一只八哥说话有些过于奇葩了。万一小八哥思考不了这番话是啥意思呢。 刚想换个简单的说法，小八哥又开口了，只见对方原地踏步了两下，垂着的小脑袋似乎在思考，然后说，“好哦，那我去叫我弟弟们来一起等交警叔叔下班。” 这具身体还不到一岁的小八哥十分从善如流且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的喊出了叔叔这个称呼。 交警更惊奇了，“你还有弟弟呢。” 秋八哥略有些骄傲的挺起胸膛：“我还有五个呢！” 说完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幼稚，扑棱棱飞起来跟交警叔叔说再见就往回飞。 交警目送着小八哥离开的方向，既觉得惊奇又有些匪夷所思。 一只八哥居然能听懂人类语言不说，还能跟他正常交流！这真的不是哪个民间「科学家」制作出来的机器鸟吗？后面是人说话的那种。 越想越怀疑，尤其是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看见那只八哥飞回来，交警心里已经笃定那是一只机器鸟，有人弄出来捉弄人的。 这么想着，交警好笑的摇摇头，“我就说，哪能有那么聪明的八哥呢，聪明的跟人似的那还了得。” 这话刚说完，头顶就响起了啾啾啾的声音，有些熟悉。 熟悉的交警眼皮一跳，抬头看去，就见六只通体漆黑的八哥扑扇着翅膀朝他的指挥亭飞过来。 在领头那只八哥的带领下，纷纷落在他脚边。 交警目瞪口呆，秋八哥一边喘气一边说，“交警叔叔你啥时候下班！我把弟弟们都带来了！” 交警看看领头的小八哥，又看看后面跟着喘气的其他八哥，总觉得这幅画面格外玄幻。 他眨眨眼睛，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上班太累出现了幻觉。 第23章 “我果然应该休个假的。”他嘟囔着。结果才说完，小八哥就又喊了他一声交警叔叔。 交警沉吟了下，等到红灯立马蹲下抚摸了下小八哥。 嗯，羽毛是真的，再轻轻的捏了捏，嗯，肉也是真的。 还真是一只小八哥啊。 交警眼神再次出现惊奇。 不过他还要指挥交通没有摸太久就又站起来，一边看表一边回答小八哥的话：“还有一个小时交班，你知道一个小时是多久吗？”他用上了对女儿说话的温柔夹子音。 想象一下，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然后用夹的不能再夹的声音跟你说话…… 总之秋八哥被狠狠的刺激了一下。 再开口他老老实实的恢复成了正常电子音再不敢乱夹了。 他让交警安心上班，然后就带着小弟们躲到了阳光照不到的石台后面。 不用不停的飞行赶路，小弟们很快休息好，叽叽喳喳的在角落里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话。 但只有昨晚吃了一点玉米，从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的小八哥们在赶了大半天的路后，饿了。 叽里咕噜的声音不停从小八哥们的腹部传出来。 蚯蚓可怜兮兮的张嘴：“啾啾啾。”大哥大哥饿了！ 鸡蛋吧嗒吧嗒凑到大哥身边用小脑袋去蹭他：“啾啾啾”大哥大哥饿！ 玉米包子馒头也纷纷啾啾的叫大哥。 他们小眼睛巴巴的盯着，肚子不住的发出喊饿声，看起来实在是过于可怜。 都是自家小弟沈秋当然不忍心。 他看看正在指挥交通在烈日下晒的满头大汗的交警，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后，扑扇着翅膀飞过去，然后落在交警的肩膀上。 肩膀一沉，交警有诧异的看过来。 “小八哥要干嘛？” 小八哥没说话，站在交警肩膀最边缘的地方，张开里侧的肩膀就扇起来。 翅膀一上一下间带动的微风像极了一把扇子给他扇风。 交警的表情更诧异了，“小家伙你这是在给我扇风呢。” 秋八哥有些不好意思，嫩黄的尖嘴吧嗒吧嗒：“交警叔叔，我给你扇风能换点吃的给我弟弟们吗。”小录音机再次开启了夹子音。 没办法，家里有孩子要养，实在是被迫于生活的无奈啊。 小八哥的感叹生活的惆怅，交警叔叔并不懂，他只是诧异这只八哥聪明的过分了，还知道用劳动换取食物。这让他想到网上经常有人调侃过于聪明的动物上过学。 他一边从兜里掏出中午没吃完的饼干，一边开玩笑的说，“小家伙你这么聪明，别不是上过大学吧？” 然后把饼干拿回指挥亭，捏碎了放到地上。 秋八哥垂着脑袋，心里想：惊喜吧想不到吧，我还真上过学！还是能吃国家饭的那种！ 但面上眨巴着眼睛假装听不懂。 交警也没指望小八哥能回答什么，见他还真准备继续给自己扇风，好笑的将小八哥拿起放到石台上。 “自己吃吧，交警叔叔可不是周扒皮，要你个小八哥打工。几块饼干而已我还是能喂的起的。” 不好意思吃白食的秋八哥悄悄记下了交警叔叔的警号，琢磨着等以后力所能及的帮点忙来回报今日的一饭之恩。 几块饼干填饱了六只八哥的肚子，又等了一个小时，有另外的交警来换班，交警叔叔带着小家伙们坐上警车先回到交警大队，然后才开自己的车带他们往消防队去。 这么一番忙活下来，沈秋越发不好意思了，他决定等端上铁饭碗就想办法回报。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交警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终于赶到了中山路的消防队。 不过到了门口，交警又犯了难，扭头看后排座的小八哥们，冲着领头特聪明的那个问，“你来消防队找谁来着？我去问问。” 沈秋从后座飞到前面来，掷地有声：“阎峰！一队班长阎峰！” 交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让他们好好待着就下了车。 他问了门口值班的消防员，还好阎峰今天没出任务正在训练，表明身份后对方打了电话给阎峰。 “您稍等，阎班长马上就到了。” 交警道了声谢。 阎峰接到电话的时候是懵的，值班的战友说交警队的找他，可他哪认识交警队的人，一边从记忆里翻找一边往外走。 走到门口看见外面站着的人，越发确定自己不认识…… 还迷惑着呢，就听见门口忽然响起一声熟悉的：“班长！” 然后就是一连窜的：“爷爷！”“班长爷爷！” “爷爷爷！” 阎峰：？他瞪大眼看着飞出来的几只八哥。 沈秋也跟着：？！ 什么玩意就爷爷？这群小家伙叫他爷爷那自己是啥？阎峰的孙子？ 刚准备飞过去的秋八哥堪堪在空中来了个急刹车，看着兴奋的小弟们，满脸都写着无语凝噎。 失策了，我以后该不会都要当孙子吧。 八哥缩脚.jpg。 第12章 消防队的八哥（12） 沈秋完全没想过这群小家伙还能记得爷爷这个事。要早知如此，他一定在路上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管阎峰叫爷爷！ 但现实世界没有早知道！让他陷入了如今尴尬的恨不得脚趾抓地的局面。 第24章 当然，如果他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八哥，他一定不尴尬甚至跟着弟弟们一起喊爷爷，可他不是啊！！ 救命！！ 秋八哥在转头就跑和装作没事鸟一样中间徘徊不定。 好在交警叔叔及时拯救了他。 交警先和阎峰自我介绍叫陈锋，两个人的名同音不同字，倒是有点缘分。 简单招呼后，陈锋将和八哥们见面的情况一一道来，说到沈秋问路时，陈锋脸上还带着止不住的感慨。 “我是真的没想过居然有八哥能聪明到这个份儿上，我当时还心想是不是有人操控的机器鸟来着。” 阎峰笑着说这想法和他当初的不谋而合了。 陈锋没呆多久，确认八哥们真的和阎峰认识后，婉拒阎峰留他在食堂吃饭，提出告辞。 “我就是送他们来，既然送到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至于消防队的食堂饭我还是不吃了，咱们交警队的伙食也挺好的。” 阎峰失笑。 沈秋见他要走，也顾不得尴尬了，连忙飞过去落在陈锋肩膀说谢谢。 小小的八哥乖巧的认真的看着你道谢，看的陈锋没忍住摸了摸秋八哥的脑袋，“真乖。” 小弟们向来是以大哥马首是瞻，一见大哥跑去说谢谢，也纷纷从「阎爷爷」身边飞过去，绕着陈锋一个劲的说：“谢谢谢！” “谢谢叔叔！” “叔叔谢谢！” 哄的陈锋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一人六鸟目送陈锋的车子离开，阎峰和值班的消防员说了声，然后单手抓住试图飞起来的秋八哥就往消防队里面走。 被捏在掌心动弹不得的秋八哥后知后觉的想，他这个忽然袭击好像摊上事了。 阎峰带着一群小八哥先去训练场地让二班长带着训练，然后才在一众消防员注目礼中离开。 六兄弟被带进了宿舍，到了房间门一关窗一锁，阎峰松开手里的秋八哥。 “怎么来的通城？” 他直接开门见山就问。 这么直接还让沈秋怪不适应的。 秋八哥悄摸悄的挪动着脚步，嘴上回答却也迅速，“搭车。” 阎峰紧盯着他。 秋八哥只能再具体点，“搭了一辆幸运大货车！” 蚯蚓像是听懂了这话，凑过来嘴里「哼哧哼哧」模仿猪发出来的声音。 阎峰点头，“运猪车。” 他把秋八哥上上下下打量一阵，“挺能干啊你。” 秋八哥觉得这话应该不是夸奖，垂着脑袋没动。 阎峰有心想叫他知道一群八哥飞高速是多危险的事。万一撞车就不止是发生鸟命了，说不定还会发生人命！ 可看着秋八哥这明显一副：我错了别骂了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责怪硬是没法出口。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对着秋八哥指指点点一阵，到底是没说出什么过分的话，丢下一句——“你等着。” 然后拿着手机就出了门。 宿舍门「砰」的关上沈秋才松口气，刚刚还站在老远的小弟们纷纷凑上来，“大哥大哥！爷爷好凶！” “爷爷凶凶！” “鸡蛋怕怕！” 沈秋斜眼看着刚刚一看阎峰面色严肃就飞快挪到角落的一群见风使舵鸟，狞笑一声。 “刚刚不躲的挺快？叫什么大哥，我不是你们大哥。” 一边说着一边往窗台上站，心里猜测阎峰是不是打电话联系黄老爷子那边去了。 阎峰现在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谁能想到六只宠物八哥能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呢。一群八哥在高速上低空飞行很容易引起交通事故的。 所以在沈秋刚刚言明是搭便车来的后，阎峰脸色才松了些。 想到这，沈秋开始琢磨等阎峰回来要怎么说服他让自己留下来。 离开宿舍的阎峰也确实跟沈秋想的一样去给街道负责人打电话了，得知八哥是老爷子自己放归的有些诧异。 再得知具体情况后，皱了皱眉。确实有些难搞。 不过想到八哥离开了，就只剩下黄老爷子一个人……没有亲人，现在连儿子留下的八哥都因为旁人觊觎不得不放走，最后独身一人。 阎峰表情有些难看，他沉默了一瞬最后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对着电话说，“这样，麻烦曹主任平日里多看顾着些老爷子，偶尔送点吃食什么的过去，这钱我来出，待会儿我就先转点到你微信上。” 阎峰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做消防员工资也没多少，他能做的也仅限这点了。 负责人显然吓了一跳，连忙拒绝的同时还十分不解，“我和黄老爷子也是熟人了，再说了我是这儿的街道主任，肯定不会放着老爷子不管这点你放心。” “你不用给什么钱的，你和老爷子无亲无故，犯不着……” 曹主任还想说什么，一阵震耳的铃铛声从电话那边穿透过来，直冲脑仁。 不给曹主任反应的时间，阎峰丢下一句：“晚点联系你。” 再把手机往台子上一丢飞快往楼下跑。 本来安安静静的消防队因为这阵铃声彻底沸腾起来，所有人不管是在吃饭的上厕所的还是训练的，统统用最快的速度赶往车库。 通讯员早就举着相机在车库等着，一边飞快穿衣服一边快速说着这次的情况。 第25章 “花园别苑发生火情，说是楼上丢烟头到楼下住户晾晒的被子上引发了火灾，火顺着阳台从四面扩散，扩散的非常迅速！” 光是这番话就足以想象现场的情况，阎峰第一个穿上衣服上车，满脸严肃。 “这个时间快要堵车了，联系一下交警队帮忙开路！如果火情扩散的太过迅速，那情况就很危机，一秒都不能多耽搁！” 通讯员一边应声一边联系交警队。 说话间不过三十多秒，所有消防员就已经全部上车，一共三辆消防车飞快驶出了消防大队。 只是车子还没离开外面的大街，阎峰所在的头车窗户外忽然飞进来一个黑黢黢的小东西。 靠窗的阎峰下意识抬手挡，就看浑身漆黑黄嘴黄爪的小八哥落在了车前后视镜上，眨巴着他那双金黄色的瞳孔眼巴巴看着他。 阎峰眼皮一跳，他记得走之前把宿舍门关严实了的。 “你怎么出来的？” 秋八哥歪头看他，“我也要去！”他想到自己听见铃声就立马压下门把手带着小弟们跑出来的行为，没正面回答。 一边说一边冲窗外点头，阎峰还没反应过来，剩下五只八哥就跟个小炮弹似的滚了进来。 六只八哥整整齐齐站在前面看着他。 阎峰再一次感觉到了头疼。 “不是，你们跟上来做什么？” 秋八哥跺跺脚，回答的义正严词：“参加救火！人鸟有责！” 阎峰是见识过秋八哥贫嘴程度的，一时间是又好气又好笑。 但现在停车把八哥送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先带着等到了地方再说。 从小八哥们闯进来到阎峰和他们交谈不过十几秒，车上不止有见过沈秋的小六等人，还有没见过的另一班消防员。 他们从后排探头过来，惊奇的看着和阎峰顶嘴的小八哥，最后纷纷被八哥那八个字给逗笑了。 通讯员挂掉交警队的电话：“交警队会在最堵的环岛给我们开路，现在过去就好了。” 然后又把视频对准前面的小八哥们，问阎峰：“阎班长，这几只鸟都是怎么回事？” 小六回过神来，不等阎峰开口，就迫不及待的把小八哥们在洪水现场的英勇壮举说了一遍，引得车内消防员纷纷惊奇。 “这么聪明呢？” “这真的是八哥不是鹦鹉吗？！” …… 最后有一个年轻的消防员发出灵魂一问，“那他们是怎么跑到通城来的啊。” 这把小六问住了，小六哑然看向阎峰。 阎峰回看自己的年轻战友，伸手扶额。 说这群八哥是自己搭便车跨省到通城来的……这说出谁信啊。 消防车拉着刺耳的警笛飞快驶向目的地。 然而车子才进入大道不到两分钟，前面车子行驶的速度就越来越慢。 一开始前面的车子听见警笛声都纷纷加快速度，或者让路，可行到一半，前面忽然就堵起来连让都没地方让。 有人听见警笛声摇下车窗看了看，立马打转方向盘把自己的车子往边边上靠。可这儿是个单行道中间流出来的缝隙压根不够消防车过的。 眼看着一分钟就在浪费中过去，阎峰看了眼时间，拧着眉下了车。他想看看前面的车子到底是怎么堵的，才走到一半就有轿车司机叫住他，给他看手机屏幕。 “消防员同志你不用过去了，前面发生了追尾，司机死活不愿意挪开让路，前面正在扯皮呢。你们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吧。” 可现在先不说有没有别的路了，问题是后面也堵起来了，他们想出都没法出去。 站在阎峰肩膀跟着下来的沈秋盯着屏幕一看，是个短视频软件。在如今信息飞快的时代，吵闹一发生就有人拍了视频放网上。 从视频中看，追尾现场并不严重，但前头的那个司机死活不愿意挪开，一有人让挪车就立马竖起眉毛骂过去。 后车司机一开始还挺礼貌的，结果前车一口一个生殖器官把后车惹毛了，两个险些还打起来。 交警还没那么快到，但这车继续堵下去肯定不行，阎峰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他转身要往前，看来是准备去说些什么。 但沈秋一口叨住了他的帽子。 “你等着！我去！” 他扑扇扑扇翅膀，满脸写着我能行。 然后不给阎峰反应的时间招呼上小弟们就冲过去。 好在这条路堵的不是特别长，他们很快飞到事发地点，两个司机隐约有要打起来的架势，对身后刺耳的消防车警笛充耳不闻。 旁边人都在劝他们赶紧给消防车让路。 前车司机一脸凶相的回头吼，“让什么让！今天这人不给我现场赔钱谁都别想走！” “消防车怎么了？消防车就金贵些了？我告诉你赶紧赔钱，不然老子今天就跟你耗到底！” 后车司机鼻子都给气歪了，说什么都要等交警到走保险公司。 两个又僵持起来了。 又快一分钟过去了，沈秋站在旁边的汽车上听了个全程，啾啾两声招呼上小弟们，飞到前车上方。 六只八哥的到来很快就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们飞的比较低，又通体漆黑很引人注目。 “这啥鸟，啥时候来的？到马路上来做……” 第26章 人群中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六只黑鸟中的五只在挡风玻璃上停下后，屁股一撅，疯狂窜稀。 「啪啪啪」几下，整个挡风玻璃上就满是白黑相间的鸟粪。 “噫！” 围观群众纷纷嫌弃的后退。 沈秋也没闲着，趁大家注意力都在小弟们身上，冲着前车司机就俯冲下去。 尖嘴狠狠一叨，对方捂着脑袋嗷嗷大叫。 第13章 消防队的八哥（13） 黑鸟的突袭把周围人群看的一愣一愣的，讨论声不自觉就停了下来，现场只剩下时不时响起的喇叭声以及被沈秋叨的嗷嗷叫的前车司机。 八哥在头顶，司机在地面，他抬手捂脑袋八哥就连他手一起叨，拿下来一看那一口叨的可狠，肉都红了。 “死畜生你给我下来！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前车司机还在骂，看的众人鄙夷不已。 回过神来的群众纷纷嫌弃的说：这种恶人连鸟都看不下去了，叨的好！ 前车司机见没人帮他说话，反而都在看热闹，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自觉丢了面子的司机嘟嘟囔囔的骂了几句连忙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钻进去后看见满挡风玻璃上的鸟粪，更是气的两眼一番差点晕死过去，这可是他才买不久的新车啊！ 尤其是他不小心碰到了雨刮器，雨刮一刮，鸟粪直接糊了一玻璃，车外群众离的更远了。 眼看那些鸟还要继续，前车司机赔偿也不要了，踩了油门就开跑，一边跑一边看后视镜，见那群鸟还要跟上来，油门直接踩到底。 堵路的终于离开，后车司机也怕耽误消防车救援，立马跟着挪车，上车之前还冲六只八哥比了个大拇指，满脸写着：“干的漂亮。” 秋八哥挺起胸膛，对付这种无赖，就得比无赖更无赖！ 希望有洗车店愿意给他洗车，不然那么多鸟粪：…… 噫…… 沈秋嫌弃的退到路边，等车流往前消防车跟着上来，立马在没人看见的地方钻进了窗户。 不能让人看见他是从消防车里出来的。不然有些无赖肯定要说是消防员吩咐他们去人家车上捣乱的了。 一边想着，抬眼就看见了通讯员和小六等人眼里的赞叹。 通讯员摇头啧啧几声后冲他竖起大拇指。 “可以啊，你们这些个小鸟挺聪明啊。” 秋八哥谦虚的说：“哪里哪里。” 结果他的小弟们不这么觉得，直接拆台，“聪明聪明！” “鸡蛋聪明！” “蚯蚓聪明！” “大哥聪明！” 秋八哥扭头看过去，刚夸了大哥的包子正凑着脑袋过来要蹭蹭讨赏，才靠近就被大哥用爪子推开了他的小脑袋。 包子：“大哥大哥？” 秋八哥飞到阎峰的肩膀上，假装啥也不知道。 这个小互动让车内气氛骤然松快不少，消防员们纷纷乐出声。 过了这条单行道后进入双行道，车子纷纷将右边的车道让出来给消防车通过，速度就快了许多。 等车子进入环岛，此时恰好是傍晚六点下班高峰期。幸好交警早就在环岛等着，一听见消防车的警笛，立马开始指挥相应道路上的车子停下，给消防车腾出了一条宽阔道路。 离开环岛后再转个弯就到了火灾地花园别苑，远远就能看见一束浓烟飞窜上天，看上去火灾情况非常严重。 车内所有消防员在那一瞬间，脸色齐齐难看起来。 这么大的火灾想也知道现场的情况有多严峻…… 车内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沉重的沈秋莫名觉得呼吸不畅。 即将到达目的地，车上消防员都开始准备。然而车子到了花园别苑小区大门时却又一次被拦住。 小区门口停着一辆又一辆的私家车，就胡乱摆放着丝毫没有秩序可言，消防车险些没进去，多亏消防员开车技术高，几乎是擦着那些私家车开到大门。 结果小区闸门死活不开，任凭消防车警笛喇叭响彻天际，闸门都严严实实的在那儿拦着。 沈秋本来准备到现场再下车的，见状不存在的眉头紧皱了下，扑扇扑扇翅膀飞出去。 站在闸门上往保安室里面一看，里头的两个保安一看坐着不知道干嘛，一个正在打电话，似乎是没打通，握着手机在原地转。 这两个保安干嘛呢！耳聋了？！ 他往玻璃上狠狠一道：“开门开门！” 吓了两个保安一大跳，转头见是一只鸟更是满脸惊奇。 “哪里来的鸟。” “咋还会说话呢。” 刚刚坐着那个保安居然还试图过来逗逗鸟。 气的沈秋差一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厥过去。 “开门！没听见警笛呢！”他又尖声喊道，保安面色更惊奇了。 好在阎峰此时也下了车，穿着厚重的灭火防护服一脸严肃的往保安室门口一站，刚刚还吊儿郎当的两个保安大叔立马变了脸。 不过只一瞬，下一秒两个又带着笑，一副我也没办法的语气抢在阎峰开口前说：“消防同志您再等等哈，我这儿还没打通物业经理电话呢，物业经理说了，没有小区停车证的车子不能进小区，你们这……我也没办法啊。” 他说完还一脸无可奈何，仿佛真的无能为力一般。 第27章 气的沈秋想要骂脏话，阎峰的表情也及其难看。 “同志！我们是去救火！你看清楚了，这是消防车！不是私家车！不用停在你们小区！” 阎峰说完，两个保安还是不愿意开门，问就是物业经理电话没打通，就不能随便放车进去。 气的秋八哥疯狂骂他们有病。 但一只八哥的谩骂保安压根没看在眼里，一人继续打电话，一人应付阎峰，顺道应付一下旁边围观一直让他们开门的小区居民。 眼见他们打定主意电话不打通就不开门，担心自己受到波及的小区居民都不乐意了，有人试图闯进保安室找闸门开关，被眼疾手快的保安把门反锁了，其他人就翻窗户，还有人试图硬推闸门。 但没用，闸门依旧稳稳当当的拦在那儿。 眼看着浓烟越来越大，小六等人都坐不住了纷纷下车。见保安这个态度，担心里面火势太大再不进去就控制不住了，连忙转回去拿着灭火设备就从人行道往里面走。 就这样保安还喊呢。 “诶诶诶！你们不能进去，你们外来人进去要登记的！我们小区外卖都不让进的！” 气的阎峰脸色一黑，沈秋更是直接上去开叨。 被八哥叨了一嘴的保安捂着手，还觉得挺委屈：“你们随便进去，那万一业主丢了什么东西出事了算谁的啊。” 这话把在场业主都气的不轻。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人家是消防员！是来救火的！” 恰好此时有业主的车子要进来，被消防车堵住似乎是气的不轻，疯狂按喇叭，按了一会儿见没人理就气冲冲的过来。 “看门的！没听见我按了那么久的喇叭啊，开门啊？！” 这熟悉的声音，沈秋转头一看。 嚯，这不是刚刚那个前车司机嘛，他住这儿？ 不知道为啥，沈秋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微妙的直觉。 下一秒，他就听见旁边业主人群中有人尖声喊道：“你是1301的业主吧！” 前车司机也看见沈秋了，脸上怒意正在酝酿，听见这话扭头看去还带着些不爽：“干什么！” “真是你啊，你快让保安开门吧！着火的就是你家！火可大了！” 沈秋欣赏了一出川省名技：变脸。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男人一下软了腿。 第14章 消防队的八哥（14） 先前还满脸蛮横张牙舞爪的男人踉跄了下，忽然冲上来一把扯住阎峰的灭火服衣领：“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给我救火啊！我家要是烧没了你赔的起吗！” 沈秋是知道这人无赖，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无赖，明明现在是保安不开门，偏把气全往消防员身上撒。 气的沈秋一个俯冲就狠叨了口无赖的手。 好在周围群众大部分都是明事理的人，见状也纷纷上前拉住无赖，“你这是干嘛呢！这和消防员有什么关系，是保安不开门！你找保安去啊！” 一边说一边问阎峰有没有事。 阎峰摇头说了谢谢，扫了眼沈秋，然后转身看向大步走来的通讯员：“拿工具，拆门！” 救火刻不容缓，他们已经在门口耽误了好几分钟，再继续下去纠缠下去只会拖延时间。 那边无赖被旁边群众责怪又觉得下了面子，转头就冲保安大喊大叫愤怒的让他们开门。 保安还是先前那副没有物业经理批准就不开门的吊儿郎当样。 等转眼看见消防员居然拿来了电锯，保安才开始慌张，探出脑袋来大喊不行。 被无赖直接给了一拳。看上去无赖是真的很急了，那一拳直接见了血，回头还催促消防员速度快点。 “磨磨蹭蹭！我家要是烧没了我就去起诉你们这群救火的！” 没人理他，阎峰拿着电锯对着闸门下手，先一步提着水管过去的消防员回来报告火势情况。 今天的风有些大，火在风的作用下四处扩散，以十三楼为据点火势分别往左右上下狂窜，现在已经烧到了顶楼，隔壁楼也没能幸免，而楼下除了五楼以下纷纷燃起了大火，需要增加救援。 报告火情的消防员话音一落，通讯员就立马拨通了119将情况告知，要求增派人手和消防车。 就算是这样，再叫保安开门的时候人还是不乐意，最后居然直接把窗户锁起来了，气的围观群众直接拿石头砸碎了窗户要闯进去。 每个人都在为了救火努力，沈秋扫了眼发现自己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直接转身飞回了消防车内。 他在座位上找到了通讯员留下的手机，贴着玻璃的相机还保持录像中将外面的情况全部录下，沈秋瞄了眼，用爪子拨通了紧急电话：110。 嘟嘟两声后，电话被接通。 沈秋努力保持正常音调用那副电子音说：“110我要报警！花园别苑发生特大火灾，但小区保安坚持不打开小区闸门，使得消防车无法进入，现在火势已经从一层楼，扩展到了两栋楼！” 接电话的警员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她感觉这个报警人的声音有些奇怪。可只要是报警电话他们就一定会去现场确认真实性。 连忙询问了具体地址后，警员立马将案情分派下去。 整个打电话的过程不过一分钟，等沈秋这边电话打完，闸门已经锯了三分之一，业主也从破碎的窗户爬进了保安室。但保安死活不说闸门开关，气的有业主直接在里面揍了人。 第28章 被揍的保安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脸说要报警。 气的沈秋直接啾啾啾吩咐小弟们，带着小弟一起冲进去给了保安一阵好叨。把人叨的嗷嗷直叫躲进桌子底下这才作罢。 这个时间有业主找到了闸门按钮，立马将被锯到一半的闸门打开。 阎峰见状，第一时间丢下手里的电锯就要上车。 而此时，接到案情的巡逻警察也刚好赶到现场，「呜哇呜哇」的警车刚找到一个停车位停好，一辆私家车就以飞快的速度冲过来随意在门口一停，驾驶座上冲下来一个人，直接无视了下车的民警朝着大门去。 见闸门被切割了一半，立马天呀地呀的喊，“这是做什么啊！这个闸门可贵了！就是消防同志也不能这么乱来啊！” 对方心疼的不行，沈秋正疑惑这人是谁，就听里头保安喊了一句：“经理！他们非要进去，我不让他们就硬闯，这可不是我们失职啊！” 感情这就是打不通电话的物业经理啊。 保安不让消防车进就因为不想被判定失职，沈秋直接被气笑了，嫩黄的尖嘴张张合合，有点痒，又想叨人了。 经理被喊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小区里面的浓烟已经多到恐怖的程度，几乎将这一片的天都遮住了。 可这个时候经理居然还有闲心整理衣服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盒烟，作势要发给阎峰和后头的警察。 沈秋这个时候是真看不懂这个经理在想什么了，他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智商为零？！ 在场除了保安以外的所有人都被气的不轻，阎峰直接无视了物业经理大步跨上车就启动车子往里面开。 经理试图阻拦，被无赖冲上来揍了一拳：“我他妈忍你很久了！平时在小区耀武扬威就算了，你现在居然还敢阻止消防员去救火，感情烧的不是你家是不！” 说完又是梆梆两拳，等物业经理再抬头时鼻子直接见了血。 一名警察连忙上前将两人按住的同时，另一人对着消防车招手示意赶紧进入小区。 沈秋在心里给无赖呱唧呱唧的鼓了掌。 他难得看这个无赖顺眼了些，要不是现场人太多，他一定高呼一声打的漂亮。 最后看了眼被揍的物业经理，沈秋转头就带着小弟们飞回车内。 跟着前面带路的业主，消防车终于朝着火灾现场驶去。 然而不过开了几百米，拐个弯就能到火灾楼栋时，消防车再次被堵住了，这次是占道的私家车。 带路的业主们显然没想到火势都这么严峻了，居然还有人占道，气的在底下的大骂。 好在火灾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出来查看，很快就有业主自发聚集到前面抬车。 团结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次没耽误多久，几十人就将小轿车推翻，给消防车腾出了空间。 历经千难万险，消防车用时二十分钟终于到达了现场，期间在路上被堵三分钟，行驶五分钟，在小区门口被堵十二分钟。 刚到现在沈秋就被冲天的烈焰惊的失了声，小区的楼栋距离比较近。尤其是着火的c栋和b栋之间只间隔了一个人行道。 耽搁的时间太久，火势没得到控制，再加上风向直接将c栋的火花席卷到了b栋。 提着水管赶到的消防员们已经将水管接上消防栓，从安全通道往上强攻。然而上面火势特别大，遇到易燃物或者一些家用气体就是一阵爆冲，气流往下，将浓烟和火苗纷纷带下来。 此时除了最下面的三层楼，c栋整楼都已经被烈焰淹没。 再次被火焰气流冲飞的消防员一刻都不敢停顿，跑到消防车前大喊：“班长！不行啊，只从下面强攻完全行不通！” 阎峰只看了一眼就立马翻身下车：“登云梯准备！先从上面打水控制火势！” 无人敢耽搁，登云梯升起，阎峰亲自扛着水枪就站了上去。 沈秋试图往高处看看有没有被困人员，才靠近大楼不过十米的位置就被火焰冲的受不住，一个翻滚险些摔下来。 但火势太大了，一架登云梯能控制的只是小范围，越来越多的火苗往上窜将整栋大楼都掩盖在其中。 救火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楼下忽然又传来一声尖声喊叫。 原来是有居民外出回来，发现家中被烧，而家里老人还在家中睡觉…… 有被困人员，事态越发严峻了。阎峰还在登云梯竭尽所能的控制火势，副班长看了眼，迅速判断了现场情况后，换了灭火方式。 “穿隔热服进入火场！务必和班长配合将下面楼层清理出来！不能再让火势蔓延了！” 副班长命令一下，面前的两个消防员立马高声应是。 沈秋的视线从他们脸上划过，沾了黑灰的脸上依稀能看见年轻的面庞，沈秋认出了小六，那个才进入消防队两个月的青年，今年才十八岁。 有那么一瞬间，沈秋的记忆就莫名回到了刚穿成动物的第二个世界，在地震中牺牲的那个消防员，也是十八岁。 他叫陈放，十八岁，进入消防队不到一个月，为了救下地震中的婴儿，牺牲。 和如今的小六何其相似。 而小六他甚至还不知道全名。 沈秋心里堵得慌，可这个时候他也无法说出不让小六去的话。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如果他此时穿成的是个人，一定会将他们摁下自己上，可自己这辈子只是一只小八哥，能做的事屈指可数…… 第29章 眼看着小六两个穿上银色的隔热服扛起水枪从安全通道冲进去，沈秋那颗心几乎揪成了一团。 大概是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强攻，两个消防员进入楼道后就再没下楼，沈秋能从楼下看见他们每次过通过楼道窗口的身影，坚定毫不退缩。 上下强攻的方式终于遏制了火势蔓延，副班长在楼下盯着时间，时间一到立马换上另外的人去接替小六他们。 小六两个被换下来刚走出安全通道的门就力竭的倒下，躺在地上大口喘息，副班长连忙上前将人拖出来，解开隔热服浇水散热。 沈秋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心刚刚上去的两个消防员。 他们没有小六年轻，可他们都是当了爸爸的人，家里妻儿还在等着他们回去…… 沈秋再次痛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暗自祈祷消防员们都安全归来。 小巧的八哥蹲在小区树上焦急的踱步。 终于，在换了第五轮消防员，楼下火势已经从三楼压制到五楼，楼上窜天的火苗也终于被压回了25层时，其他消防队的增援来了！ 一同前来的还有火情前就出任务，回队后又匆忙赶到火灾现场的：第二消防中队的另外两班消防员，以及在休假中接到消息衣服都来不及换的第二消防中队中队长秦海洋。 沈秋根据他们衣服上的标识认了认，一共来了三个中队，开了三架登云梯。 增援在第一时间投入救火中，四架登云梯，每架上两个水枪对着高层的火势呈碾压式强攻，火苗上窜的速度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 但这仅仅是开始，着火位置在十三楼，整栋楼一共二十六层。除了屋外保温层飞快燃烧外，有家中堆积易燃物的也被引燃。 而这个时间年轻的上班族才下班，和火灾堪堪擦肩而过。但在家中的老人，以及早就放学的孩子却大都在家中，他们有没有在火灾前跑出来。如今火场中被困到底有多少人都还未可知。 第五轮从楼下攻上去的消防员下来时，手中还抱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边狂奔下来一边大喊：“120！120！” 早就被调来候在附近的医护人员飞快冲上来将被困人员带走。 眼见有人得救，旁边焦急等候的业主们再也忍不住，纷纷冲到正在指挥的秦海洋面前：“消防员同志！我孩子还在家呢，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 “同志，还有我爸！他今年八十岁了，我怕他撑不住啊！” …… 业主着急的哭声响彻这片天地，听得人们揪心不已，也惊醒了从看见火势就一直呈现呆愣状态的无赖。 对方一个激灵，忽然窜到秦海洋面前，面带焦急上蹿下跳的指着十三楼的位置：“快救火啊！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这么慢呢！我家都快烧光了！先救我家！先救我家！我家里放了好多黄金的！再慢点都要烧完了！” 沈秋一脚踩空，差点从树枝上摔下来。 他就知道，不能对这种人有期待……不过家中放黄金总比家中有人要好。 毕竟他家是整个楼层的火点，最开始烧起来的地方，如果有人…… 沈秋深吸了口气，忽然扑棱着翅膀飞起来，现在火势小了很多，他想再上去看看情况。 一般的动物在发生火灾时都会避开现场。所以一只黑漆漆的鸟飞起来，还是挺引人注目的，第一时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秦海洋还不知道沈秋，只以为是某个忽然闯入的小鸟，随手捡了个石头想把鸟赶走，下一秒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只黑漆漆的小鸟飞上了浓烟滚滚的大楼。 可能第一次见自己找死的鸟，秦海洋愣了那么一秒，很快就被无赖的吼声震回神。 无赖见秦海洋不理他，气的直接破口大骂。 “我跟你说话你聋子啊！我让你马上去把我家黄金救下来听没听见，不然我投诉你啊！” 秦海洋一个眼神都欠奉，丢下一句：“我等着你投诉。” 转身抱起防毒面具冲进了安全通道。 所有消防员都在忙着救火，没有人停下来听无赖那番抢救黄金的诉求，气的他在原地大骂，然后被看不过眼的业主暗中踹了一脚，直接踹了个狗吃屎。 他从满是泥水的地上爬起来，面目狰狞的大吼：“谁！谁踢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然后就被旁边维护秩序的警察按住。要不是他是火灾最大的受害者，警察叔叔绝对要把人带回去，先以妨碍公职人员公务的罪名关着。 被警察警告后的无赖短暂消停了下来。 消防员不停的冲上安全通道，一层一层楼的压制火势，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搜救被困人员。 同时也丝毫没有减慢灭火的速度，快中有序。 沈秋在浓烟中秉着呼吸飞过几个窗口，屋内火花和浓烟让他的视线变得非常模糊，一个没注意浓烟就随着空气进入呼吸道。 他好几次被呛的疯狂咳嗽，因此并没有让小弟几个一起上来，而是叮嘱他们在楼下看好。但凡有人打扰消防员救火，就冲上去叨人。 小弟们对人类的事情一知半解，虽然知道火灾很危险，但还是非常听从大哥的话，大哥让守着，他们就绝不挪动一步。 从五楼找到十楼，连续几个窗口都没看见人的沈秋，忽然从十楼一户人家的阳台上看见了倒在客厅地上的一位被困人员。 第30章 他先前还怕自己看错了，冲出浓烟使劲眨了眨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再次秉着呼吸冲进去，确定里面真的有被困人员后，连忙冲到下面冲着刚刚从楼道跑出来疯狂呕吐的消防员大喊：“十楼！十楼有人被困！在客厅！” 刚刚解开避火服要准备冲水降温的秦海洋一听见这话，立马抬头看来。 他大口喘息的同时，眼中还带着诧异。幸好小六在这儿，连忙跟秦海洋解释了沈秋的情况，最后道：“球球的眼睛很尖！在洪水中多次发现了被困人员，队长，他可信！” 不过简短一句话，秦海洋就又一次带上防毒面具冲上了安全通道。 可是八楼的安全通道里堆积了太多的杂物，火势比前几个楼层都要大很多，短时间内压根没办法冲上去。 但时间不等人，再等下去那户人家中的被困人员…… 秦海洋给自己灌了一整瓶水后，迅速换了另一个法子，他先朝空中喊阎峰：“八楼压制火势！” 阎峰比了个明白的手势，再由另一个消防员控制登云梯下降到八楼。趁着阎峰那边压制火势时，秦海洋直接抬起梯子要从阳台的窗户上去。 不过才走到一楼的窗户前就被另一个比较年轻的消防员抢走了梯子。 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消防员一脸认真：“队长你在下面指挥！我年轻，我去！” 丢下这话，二话不说将梯子搭在二楼窗户前就往上攀爬，身上没有安全绳，完全靠一个梯子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不过才一层就把楼下围观的业主吓的惊声连连。 “哎呀我的老天爷诶！怎么什么东西都不绑啊，多危险啊！” “这没法绑啊，八楼往上火势那么大，被困人员又在十楼，怎么绑！” “不行不行，太危险了！这要是摔下来……” 众人齐齐看向那块草坪，人群里有不知道想到什么的，忽然疯狂往外跑。 消防员快速爬到五楼时，那人也急匆匆的赶回来：“这个！这个行不行？就放下面，好歹是个缓冲！” 浑身肌肉的男人扛着两块厚实的软垫跑了过来，不过还没靠近楼下就被警察被拦住。 “不能过去！危险！” 眼看着消防员要爬六楼了，男人着急的不行。 “危险什么危险！他更危险！要不你们把这个弄过去垫着，这是我健身房里的，很厚实，我天天在上面摔都没问题！” 警察有些为难，但秦海洋立马走过来将软垫扛了过去，迅速在窗前垫好。 就是那一瞬间。 沈秋眼睁睁看着五楼有什么东西忽然炸开，「轰」的一声，明明已经灭掉的火再次蹦现，一股气流冲击到正在五楼要往六楼爬的消防员身上，他身形在眨眼间被气流冲到悬空地带。 一切仿佛都在进行慢动作，没了支撑点，年轻的消防员迅速坠下楼。 “砰！” 第15章 消防队的八哥（15） 关键时刻，还在窗户下方的秦海洋一把提起软垫，消防员往下坠落时，恰好落在软垫腾空处，一个成年人从高处坠落带来的冲击力是极大的，人落在软垫的一瞬间，秦海洋清楚听到自己的手传来「嘎擦」一声，一只手瞬间卸了力。但他还是忍住没松手紧紧抓着软垫的一角。 也幸好有这个腾空的空间做缓冲，消防员先摔在腾空处，再滚到另一半放在草坪的软垫上。 消防员没动，像是晕过去了。 秦海洋心口一跳，有点心慌，沈秋也飞快从顶上飞下来。 不远处被警察拦着的业主人群中不停发出惊慌失措的询问。 “怎么样？！有事吗？！” “孩子？孩子醒醒！” “一定要没事啊，一定会没事的！” 明明只是十几秒，可那一瞬间却过得及其缓慢。 好在很快，沈秋看见消防员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他瞪圆的眼睛眨了眨。 整个人像是刚刚缓过神来一样，挣扎着想要起来。 消防员一动弹，现场所有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能动，能动就行，能动就是安全的。 秦海洋和沈秋提着的那颗心都落回了肚中，秦海洋丢掉手里的软垫，先前发出响声的手臂垂在身侧看起来像是脱臼了。 沈秋刚准备喊医生，就见秦海洋用另一只手一使劲，接回了脱臼的手蹲到年轻消防员的身侧，一边高喊：“救护车！” 一边俯身询问消防员的情况。 沈秋的声音堵在了嗓子眼，只能在心中暗道：狠人。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像是忽然回归意识了一样，消防员那张年轻的脸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脸色在刹那间惨白一片，“队长，队长我疼。” 像是疼的受不住了，他用气声带着哭腔小声的喊了句。 楼上是熊熊烈焰，登云梯上的水枪一刻不敢停的对抗着烈焰伸出的火舌。楼下躺着的是为了灭火救人而从高处坠落的年轻消防员。 年轻消防员忽然动了下，然后狠抽了口冷气，明明前一秒还在喊疼。可等看清楼上好不容易压制却又爆发的烈焰时，再开口却是：“队长，你扶我起来一下，我再试试，我一定可以的，我上次训练爬楼是班里第一呢。” 秦海洋狠狠捶了下地面，将位置让给冲过来的医护人员，“应该是腿骨折，慢点。” 第31章 年轻消防员还不愿意走，扯着秦海洋的衣袖，“队长我没事！我能行的，你等我缓缓就好……” 话没说完，就被人群中一个阿姨哽咽着打断：“缓什么缓！疼就让医生给你看看！不缺你一个！” 话音一落就立马得到其他人的附和。他们都是这栋楼的业主，家里或是有人，或者是没人，但在这个时候，他们看着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也做不到让他们当真拿命去拼。 毕竟，凭什么呢，都是有家人的。 “就是！这么多人呢，我们也能上！不就是救火吗！” 说着还真有人试图回家拿盆子水桶去帮忙救火，好在被旁边维持秩序的民警拦住了。 但让他们干看着消防员一个个往活里冲他们也做不到，都还是年轻孩子，在场业主也有这个年纪的孩子、孙子，哪忍心呢。 可他们又做不了别的，最后只能纷纷去超市买水买来糖、面包给他们补充能量。 秦海洋没有耽搁，将年轻消防员送上担架后再一次带上防毒面具冲进了消防通道。 他得去五楼弄清楚爆炸的原因，明明已经扑灭了火，为什么会忽然爆炸！ 同时也没有放弃十楼还被困着的群众，秦海洋去处理五楼的爆炸点，阎峰就让人将登云梯放到了十楼的位置。 他手中水枪对准阳台烧的最厉害的一堆柜子上，在一片浓雾中看见了倒在茶几边上的男人，半点动静也无，看上去像是…… 阎峰心里一突，思绪飞快翻转后做了个决定，他转头看向浓烟外扑扇着翅膀的秋八哥。 “球球，帮我个忙，帮我告诉秦队长，我要强攻。” 传话这事沈秋已经很熟悉了，洪水中救援的时候，他天天当传话筒。但听见这话时，还是让他心中咯噔了下。 他金黄色的瞳孔盯着阎峰看了十几秒，对方表情严肃，没有半分犹豫。 深吸口气，沈秋转身就走。 这是阎峰的职责，换做是他，他也会做出这个决定。 因为职责相当，所以沈秋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速度飞快的冲到五楼，秦海洋已经带着人重新将爆发引起的火灭掉，并找出了爆炸物：一个电瓶车的电瓶。 沈秋到的时候，刚好看见秦海洋从沙发背后找出来，盖的严严实实。如果不是忽然爆炸，想必火灾结束都找不到它。 听见翅膀扑棱声，秦海洋抬头看过来，脸色尤其的难看。 但对沈秋语气还算好：“怎么？” “班长说要强攻。” 他话语简练道。 秦海洋却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沉默了几秒，就点头：“让他按照他的想法做，我会让人在地面接应。” 秋八哥的金色瞳孔认真的眨了眨，再飞上天，他在浓烟中穿梭，让本就漆黑的羽毛越发像是浓墨一般。 沈秋飞到阎峰面前重复了秦海洋的话，阎峰点点头和旁边战友合力将阳台上的火灭掉一半，在自己和云梯之间绑了根绳子后，爬上云梯的围栏，竟是直接从云梯围栏上跳过去，一把抓住阳台的栏杆，整个身体腾空在十楼的位置。 被火烤了半个小时的阳台栏杆堪比烧红的铁，手套一碰上去就发出滋啦声响。 避火服的手套能够承受一千度的高温。但热会传导，没一会儿热度就从表面传到了手套里面。 沈秋盯着他几乎都快忘了扇翅膀。 底下的群众也惊的几乎失声。 好在很快，阎峰一个引体向上，将自己胸口挂在了栏杆上，然后后腿用力，挂在了栏杆的另一边。 有什么东西从他怀里掉出来，又掉在了地上，吓的沈秋差点惊呼出声。 那东西从十楼掉下去发出重重一声「啪嚓」然后四分五裂。 是对讲机。 几乎是同时，阎峰整个人用力往里一翻，终于从栏杆翻过去落在了满是狼藉的阳台地面。 成功了，沈秋和群众齐齐松口气。 翻过去的阎峰没有半分耽搁，先将救援绳栓在栏杆上，让登云梯和阳台栏杆上多出一条绳索，然后看向沈秋：“球球！”他大喊。 沈秋连忙飞的靠近一些，“帮我叫一架登云梯下来！让他……”他探头往下看了看，指着十楼下面大概一人高的位置：“停那儿！” “球球听懂了吗？！” 秋八哥小鸡啄米的点头，飞快飞到上面去。 已经有消防员从登云梯下到天台上，然后从上往下强攻，火势得到了很好的控制，登云梯也就能腾得出来，沈秋一过去说明情况。 驾驶员就立马操控登云梯下降，一边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沈秋。 当了几辈子动物，沈秋早就习惯这种眼神了，任他看，等登云梯降到指定位置才飞上去。 而此时阎峰也将十楼的业主背了出来，人带着阎峰的防毒面具已经昏迷，只能从轻微起伏的胸膛看出人还活着。 阎峰先是在那人胸口上绑了救援绳，确认可行后将人吊在了阳台栏杆和云梯之间的那根绳子上。 阳台栏杆经过烈火烘烤已经开始变形，被困人员吊下去时，栏杆开始变弯，幸好下面有登云梯接着。 等下面的消防员拖住被困群众的腰，阎峰立马将上面的绳子解开，已经无法承重的阳台栏杆应声而断，直直的坠了下去。 第32章 被困群众被救，在场众人都松了口气。 但阎峰却是没往回跳，他拉长水枪问战友要了防毒面具，竟是准备从十楼往下打。 战友有些惊慌，刚要喊不行，阎峰就又看向沈秋：“帮我和中队长带个话。” 秋八哥一个激灵，当即飞的更直了些。 “告诉中队长，我准备带着人从十楼分别往上下两个方向强攻，争取里外合围把火在中间围死！” 沈秋眼睛一亮，看着十楼往上二十楼往下依旧在燃烧的楼层，心中明白阎峰这个是仅剩的唯一的好办法。 现在距离火灾开始已经快四十分钟，除去被堵在路上的那二十分钟，消防员一直不间断的在救火，可这楼层的保温层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材料，经常才扑灭又会冒火星。 四个中队一共四十五位消防员，分别从c、b楼的底部和高空双向压制火势，可十几分钟过去，也仅仅是扑灭了几层楼，救出不过十五位被困人员。 着火点的十三楼火势凶猛的甚至连登云梯都无法靠近灭火。 再加上八楼因为消防通道的杂物堆积，使得楼下消防员短时间内无法冲上来，两边攻势没法汇合，这火就会纵向燃烧…… 现在的情况是，大部分火都在阳台和客厅，只要被困人员进入洗手间或者是蒙头冲出大门，都能避免直面对火。 但如果等火纵向燃烧，那么被困人员将无处可躲，再加上弥漫出来的浓烟很有可能让被困人员吸入后陷入昏迷…… 面上不过几秒，沈秋的思绪却是跑了许远。 他飞快冲阎峰点头，然后俯身直冲而下。 秦海洋对这个提议没有任何意义，沈秋临走前，他喊住沈秋。 “告诉他：一切小心行事，保护好自己。” “是！” 黑色小巧的八哥扑棱棱飞走，秦海洋重新看向人群，他面前摆放着刚从五楼提下来的电瓶，已经爆炸过的电瓶焦黑一片，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警察同志，麻烦帮忙把这个看好，等火灾结束说不定会有用。” 大家都看见刚刚年轻消防员被爆炸轰下来的惊险场面，现在听见秦海洋这话都当他们事后准备追责。当即你看我看你，暗中询问：“谁知道那家人啊，好像是c501？” 人群中有个大叔开始缩着脑袋往后退，有人瞥见了，定睛一看：“你，你不就是501那个大叔？那电瓶就是你家的？！” 大叔慌忙摆手：“不是不是，你们听我说！” 亲眼看见消防员摔下楼的业主们都气愤不已，纷纷斥责他为什么要把电瓶拿回家，就算今天这次没有炸，以后说不定就会出事，到时候会害了整栋楼的人！ 大叔被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骂的灰头土脸，最后大概是不服气，梗着脖子道：“说的好像你们没把电瓶车拉上楼充电过一样！上个月物业不还曝光了一个把电瓶车抗进电梯的！” 说完哼哼着不爽道：“再说了，把电瓶拿回家充电也是物业准许的，他们死活不装电瓶车充电桩，我们要充电就让拿回家，又不让把电瓶车带回去，那我除了弄电瓶回去还能怎么样！” 大叔这话一说完，其余人都没法说什么了。毕竟小区里五家里头就有三家有电瓶车的，不可否认大叔这话是对的。 然后大家又把视线放到了在旁边站了许久默不出声的物业经理。 火烧了四十分钟还没灭，物业经理早就急得满头汗。如今听见业主们讨论的话题，又见他们看向自己，心里慌的不行。 他借口尿急，在警察的陪同下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些沈秋和消防员们都不知道。 阎峰进入十楼，先将屋内的火灭了之后打开大门，再从卧室阳台进入隔壁家，在洗手间救下了用浴巾沾水捂着口鼻的一个初中生，又利用登云梯将人送到地面。 火势扑灭，其他消防员也纷纷从十楼阳台翻进去，确定十楼不会再起火，阎峰将人分成两队，一队攻上，一队攻下。 很快阎峰就带队和八楼的秦海洋碰面，齐心将八楼的火势扑灭后，他们再次从十二楼进行突围。 一队从十楼往上，一队从十二楼往下，很快十一楼下面的火就全部扑灭。 所有的攻势都开始针对十三楼。 由于现在的风向是往上窜的，使得火都往顶楼窜。 阎峰本来想强攻十五楼，然后再合围十三楼。但因为火势较大无法进入十五楼只能作罢，直接从十二楼往上攻。 然而阎峰准备使用十二楼的消防栓时，却发现消防栓中居然无法出水。 没了水力压制，十三楼的火隐约有继续往下的趋势。 阎峰眉头紧皱，飞快跑到窗口：“球球！” 沈秋正在高层徘徊，想飞进楼道看看还有没有被困人员，听见声音立马飞过去。 “咋啦咋啦！”秋八哥在空中滑翔。 “消防栓没水，让楼下的消防车立马供水！” 沈秋心中一凛，看向消防设备只觉得背脊发凉。 高层的消防栓没水……现在但凡出现个意外，有易燃物，有爆炸物，都会出人命！ 他不敢耽搁，一边在心里想这些消防栓为什么会没水，一边飞快冲到了楼下找到供水员，说明情况后，从另一个救援现场赶来的高喷车也终于到位。 第33章 高喷车和消防车供水一起，才终于将十三楼的火势压制住。 但还需要进行内外合围。 阎峰被其他战斗员从楼上换下来，先灌了一整瓶水后，再绕着c栋楼走了一圈。 恰巧，沈秋也在绕着c栋楼飞。 他刚刚研究了下，就像之前阎峰从十楼突围救人一样，其实被火势最严重的就是c楼的正面，不过因为先前风向比较不稳，火苗四散，就没往这方面想。 可现在风向吹得火直往上窜，那背面…… 沈秋站在绿化树上，和仰头的阎峰对上了眼。 对方似乎有些诧异，看看沈秋又看看冒着浓烟，隐约能见火星的c楼背面。 一人一鸟心里都有了主意。 沈秋扑扇着翅膀落在阎峰肩膀上。 才靠近救援地带，刚从楼上救火下来的秦海洋一边让警察将物业经理叫来，一边对阎峰招手，他面色严肃，“老阎，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背面突围一下？” 竟是和阎峰他们想一起去了。 一人一鸟当即点头。 “可行！” “行，那就这么办，从背面进入顶楼从里面主攻。” “是！” 秦海洋一声吩咐，底下轮换的消防员纷纷重新扣好避火服转移到背面。 眼看他们拿着绳子竟是要走人，一直在旁边默不吭声的无赖有些等不住了。 他眼睁睁看着消防员灭了楼上的火又灭了楼下的火，可到了十三层的时候却纷纷转移阵地。 以为消防员是撒手不管了，当即冲破民警的阻拦拽住阎峰的衣袖：“你们要去哪儿！你们不能就这么放下不管了啊！你们是消防员！是领了国家工资的！这火你们今天是不救都得救！” 话音刚落，民警就冲过来把人按住。 “你胡咧咧什么呢！人消防员是去找合适的位置继续进行救援你不要在这儿找事！” 无赖觉得自己老老实实等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了，是一点都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当即大声怒吼：“我看他们就是想临阵脱逃！我不管！赶紧把我家火灭了！不然……不然……” 他不然了半天啥也没说出来。 恰好得了沈秋命令的蚯蚓几个小家伙看见了无赖扯着阎峰的袖子，立马确定他就是阻挠消防员救火的人。 只听包子一声令下，五只八哥齐齐冲着无赖冲去。 无赖眼尖，被沈秋叨过的痛感还历历在目，下意识的就松了手，阎峰直接拔腿就走。 无赖诶了一声还想追过去，下一秒就被包子带头淋成了人行「屎壳郎」。 所有人，包括上来制止他的警察都齐齐后退一步，发出「噫」的嫌弃声音。 恰好此时无赖的老婆赶了回来，看见家里的大火险些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等听见旁边业主跟她说，就是无赖在路上堵着消防车不让路，才导致火势越燃越大。在消防员救援期间还不停的阻拦消防员救援，直接气血上涌，女人手里的包一扔，从路边折断一根绿化树枝就朝无赖挥了过去。 “我让你不让路！我让你阻挠救援！这日子没发过了！离婚！离婚！” 那种树枝就跟大部分人小时候吃过的竹笋炒肉一样，细细的长条，打在身上不会出血也没啥大碍，但是刺挠的疼，疼的钻心。 女人也是下了狠手，树枝挥过去就在无赖脸上留下一个红印子，看的在场人鸟皆是狠狠出了口气。 沈秋冲小弟们说了声棒棒，最后看了眼被痛揍的无赖，转身跟上了阎峰等人的步伐。 被大哥夸奖的小弟们兴奋的在空中转着圈的滑行。 “大哥夸我！” “蚯蚓棒棒！” “鸡蛋爱大哥！” “玉米听话！棒棒！” 五兄弟对视一眼，金色的瞳孔中波光流转，纷纷看向被老婆追着打的无赖，爪爪张开又握上，蠢蠢欲动。 不过好在很快，借口尿遁的物业经理在警察的陪同下又回来了，大概是怕被再被业主们质问，他悄无声息的站到一旁。 但留在现场的供水员得了秦海洋的提醒，一看见物业经理就立马走过去，“物业经理是吧，十二楼消防栓无法使用没有水，是怎么回事？” “现在火势就数十三楼最猛烈，十二楼的消防栓没水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物业经理猛然听到消防栓，脸当即就白了，唇瓣张张合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头顶的五小只歪着脑袋看看供水员又看看明显心虚的物业经理。 他们没法判断物业经理是不是在阻挠救火。但他们看出了物业经理的心虚和不对劲，再想到就是这个人在门口还惹大哥生气了。 包子和蚯蚓对视一眼：这还不叨？ 当然得叨啊！ 于是包子打头阵，五只小家伙排成纵横队，朝着物业经理直冲而去。 先叨一口经理不怎么茂盛的头发，再叨一口他锃亮的大脑门，最后把他眼镜给叨走，没了眼镜的经理啥也看不清，被叨的地方还贼拉疼。当即嗷嗷直叫，一边喊人救命，一边双手在面前扑腾企图赶走攻击的八哥。 排在最后一个的鸡蛋一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后，忽然飞高，然后屁股一撅，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正好掉在物业经理哀嚎的嘴里。 哀嚎声停了那么一两秒，大概是闻到了味道，紧接着尖叫声震天。 第34章 惨是很惨了，但围观业主包括民警和正在问话的供水员都有点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扬。 供水员和这群小八哥认识，轻咳两声冲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躲远点，然后顺手递了瓶水给物业经理。 不过眼镜是拿不回来了，得了新玩具的馒头蹲在树上玩眼镜玩的正乐呢。 好不容易将物业经理安抚好，没给他开口的时间，供水员就严肃的道，“经理我想你应该清楚耽误救火的后果。如果不是你们保安先前在门口耽误的时间，火势说不定还不会这么大。现在好不容易压制的火势如果再因为消防栓没水而耽误救援……” 供水员的话没说完，但谁都猜到未尽之语，物业经理的脸上隐约冒出了汗珠，他也顾不得先前嘴里还掉过鸟粪了，随手擦了擦汗，咽了咽口水。 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这事跟我们没关系！我们接收小区的时候高层的消防栓里就没有水！” 大概是破罐子破摔，又或者是想把自己撇开，他又加重声音说了句：“这个小区的所有十一楼往上的消防栓里都没有水！” 供水员的脸在顷刻间变得铁青一片，他冷冷的看了眼物业经理，转身几乎是疯的样的往c楼背面跑。 而此时，阎峰带着小六等人已经从顶楼天台进入，副班长带着小六等从楼顶开始往下攻，而阎峰则是带着另一队掉下绳索，准备直接到十三楼。 同时秦海洋也让前面的高喷车做好准备从窗口协助内外合围。 供水员到的时候，只看见高楼的攀爬绳索，当即腿一软。 沈秋正从背面一户人家的厨房窗户进去查看情况，被浓烟呛的不行飞出来猛咳，恰好就看见供水员腿软着跪地满脸惊慌的样子。 心里当即暗叫不好。 下一秒就听见了供水员大喊消防栓没水的话。 沈秋险些忘记扑扇翅膀从高空坠下。 他慌忙飞去阎峰周围：“先别去！消防栓没水！” 阎峰拧眉，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 楼下秦海洋的愤怒不比供水员少，高层的消防栓都没有水。如今消防车的水也用的差不多了，得紧急调更大型的消防车过来。 秦海洋不敢耽搁，当即组织一部分人从消防车接水管在十二楼压制住火不要再往下蔓延，同时立马联系119增派更大型的消防车。 还好119指挥那边得知现场情况，已经从另一区抽调了能承载15吨水的消防车，现在正在路上。 秦海洋挂掉电话片刻也没敢停，立即让消防员使用发泡剂，同时在周围尽可能的搜集灭火器。 灭火器和发泡剂都送到楼上给阎峰等人，秦海洋又马不停蹄的去看了周围的消防栓。 除了靠近楼道的两三个，剩下大部分消防栓都没有水。 就这样的小区，到底是怎么瞒过消防检查的！ 秦海洋气的眼前发黑，却丝毫不敢耽搁，转身回去继续指挥救火。 好在此时b楼被困人员已经全部救下，火势也完全控制。 现在只剩下c楼从十三层到二十层之间还燃着熊熊大火。 沈秋其他帮不上忙，就几进几出火场，将几楼有几个被困人员告诉阎峰等人。 没有水，他们没法控制火势，只能进入火场尽可能的将人救下来。 好几次人从房间冲出来时，避火服上都全是火焰。 看的沈秋心梗到几乎无法呼吸。 好在，好在不过十分钟。 载有十五吨水的大型消防车已经赶到，只是在进入小区的时候被外面的私家车拦了路。 庆幸的是此时交警和民警都在外面，看见毫无秩序的私家车交警直接叫了拖车把车拖走。 小区里面占道的能推翻就推翻，推不翻也跟着拖走，总算是腾出了一条还算宽阔的大路。 同大型消防车一起来的还有该区两个中队的消防员以及两辆重型消防车，所有人一到，就立马投入救援中。 再加上b楼的火已经熄灭，现场六十名消防员齐齐主攻b楼。 还是先前的办法，两队人进入十三楼，将水管从消防车上接上，顺着楼道到十二楼，再从十二楼窗户口拉到十三楼。 一队负责楼上楼下的两个楼道，一队负责着火点1301。 同时楼下十一楼，楼上二十楼，以及1301的窗户外都在竭力配合。 发泡剂混着水在半个小时后，终于将火势最凶猛的1301的火全部灭掉。 而其他楼层也在所有消防员的不懈努力下尽数熄灭。 现场只剩下浓烟滚滚，红色烈焰消失的一瞬间，楼下的业主纷纷高兴的大喊起来。 有房屋被烧的业主，直接腿软的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不少人都在说着谢谢消防员，消防员辛苦了之类的话。 沈秋从一户人家飞出来，站在窗台上眨了眨眼睛，被浓烟刺激的挤出一窜生理泪水。 不过他没停，稍稍休息了下，就又钻进了另一户人家的厨房，明火灭掉后，所有消防员都在寻找剩下的有可能的会再度引火的东西。 他们陆陆续续的从好几家的阳台上翻出了电瓶车的电瓶，看的沈秋是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注意电瓶就爆炸了。 除了阳台厨房也是重中之重。 虽然火灾的主要点不在厨房，可万一烧了天然管道之类的呢。 第35章 这么想着，沈秋翅膀没停，在路过楼梯间的一个杂物间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嘶嘶嘶。 消防员还在下一层，想了想，沈秋自己叨开门口的锁扣钻了进去。 嘶嘶声越发明显了。 杂物间没窗户，光线十分昏暗，沈秋循着声音找过去，在角落一堆湿哒哒已经烧成灰的箱子前看见了几个铁罐罐。 光线太暗，鸟又有夜盲症，昏暗的环境里他压根看不清这个铁罐罐装的什么东西。但他闻到了一股有点像是燃气泄露的味道。 看看铁罐，又看看这乱七八糟的杂物间，里面应该是一层楼四户人家的所有杂物都堆在了一起，什么纸壳啊旧电器旧家具。 也导致火灾的时候，杂物间里的火最难灭。 那股味道越发浓重了。 沈秋心里有点不安。 他直觉向来很准，让他感觉到不舒服的东西肯定不是个好东西，想了想，沈秋退到门外朝下面喊了一声。 “班长！” 阎峰在下一层抬头。 “球球？” “这里有个东西我拿不住，你快来瞧瞧！” 阎峰没回话，但立马蹬蹬蹬的上了楼。 瞪着两只金色眼睛，强忍着不让生理盐水掉下来的小八哥有点莫名的好笑。 阎峰上前一把握住秋八哥，顺着他尖嘴指着的方向往杂物间里一看。 带着防毒面具他没能在第一时间闻到燃气的味道，却听见那嘶嘶嘶的声音。 作为消防员他们对这种声音再清楚不过了。 脸色当即狠狠一变，将手中八哥往胸口的衣领一塞，然后握着楼梯栏杆直接从十楼跳到了九楼，再高声冲着准备上楼的消防员们大喊：“趴下！快趴下！” 训练有素的消防员在第一时间就紧趴在了地上。 就是同时间，十楼的杂物间忽然——“砰砰砰！” 几声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最后再一声剧烈的比先前爆炸声都还要响亮的炸声，几乎整个楼层都跟着动了动。 爆炸引起的气流直接将周围的玻璃全部炸碎。 沈秋在被阎峰塞进怀里的第一秒就暗道糟糕。 在听见爆炸声后，立马就明白了那个东西是什么：卡斯炉的燃气罐。 他以前从没用过这些东西，重生的几辈子也从来没见身边人用过。所以第一眼他并没有认出那东西是小燃气罐，当时听见那声音也只以为是什么电器忘了关发出来的。 如果不是阎峰反应快翻身下楼，那阎峰岂不是就被他害了！ 想到他把阎峰喊上去，沈秋呼吸一窒。 爆炸响声一共十几声，等声音彻底停了后，楼上再次出现了火焰。 楼下的秦海洋一看见这个情况立马让人上来支援。 九楼的消防员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拍拍耳朵，晃晃脑袋，确定没问题后都松了口气。 沈秋也第一时间看向阎峰，结果看见他居然流了鼻血，吓的沈秋都快不会飞了，叽叽喳喳的从阎峰怀里飞出来。 “流血了流血了！阎班长流鼻血了！” 他飞到窗边冲着下面喊。 八哥尖锐的电子音让下头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阎峰先是一愣，抬手擦了下鼻子有些哭笑不得。 “就是流个鼻血，球球你不要大惊小怪。” 这名字配着这段话，有种双重含义，说完阎峰反而笑起来。 对劝他下去的消防员摆摆手。 “是卡斯炉爆炸，为了以防万一，下去换隔热服上楼把火灭了，再确认有没有其他爆炸物。” “是！” 阎峰吩咐完随手擦了鼻血还想继续检查来着着，被沈秋拦在面前挡住了。 沈秋说啥不让他继续，那鼻血也跟自来水一样不停。 再加上秦海洋吩咐，阎峰再无奈也只能把水枪交给战友下了楼。 秋八哥也跟了下去。 楼里还有很多浓烟，火灾后产生的一氧化碳是致命的。所以消防员再上去检查的时候都带着防毒面具。 先前沈秋靠着屏住呼吸在里面查找，找一会儿就出去呼吸新空气，所以没出啥事。 但刚刚因为被爆炸惊扰，吸入了不少浓烟一氧化碳什么的。再加上八哥体型小，只吸入一点点也足够让他十分难受了。 沈秋决定在下面歇歇再上去，等十楼火再扑灭了再说。 因为救火一直被沈秋冷落的五个小弟一见大哥休息，纷纷凑了过去。 他们很少和大哥分开这么长的时间，纷纷叽叽喳喳喊着想大哥。 声音尖又细，吵的沈秋耳朵疼。 然而不等他休息多久，忽然有一个大人拽着一个小孩跑过来。 “消防员同志！消防员同志救救我家孩子吧！” 那女士喊着喊着就冲消防员跪了下来，旁边的小孩也被她拉的几个踉跄。 等秦海洋问清楚才知道，原来是火灾开始后，女士家的孩子就找不到了，问了所有小伙伴才知道孩子是跑进这栋楼去了。 吓的女士连忙跑过来。 她一边哭一边喊，眼泪鼻涕一大把。 秦海洋的脸色瞬间凝重，立即安排一队人进行地毯式搜索，末了询问小孩知不知道具体楼层。 小孩害怕的直抖，但还是尽可能的去回忆，最后说：“他很喜欢爬楼。” 第36章 沈秋在旁边看了全程，当即也些坐不住了。 他想了想，喜欢爬楼的话，那就从顶楼开始找起来吧。 秋八哥扑棱扑棱翅膀逐渐飞远。 小弟们一看，大哥也没让他们不跟着，连忙也跟上。 沈秋本来是想直接从顶楼天台找下去的，可才飞到十七楼，蚯蚓就忽然喊他：“大哥大哥！六六！” 沈秋疑惑的歪头看他。 蚯蚓打了个转，想飞进楼里又怕那些烟，只能不停重复着：“六六！六六！” 好在八哥的听觉比较出众，他很快就听到了那十分有节奏的——“哒哒哒……” 像是什么东西敲打在地上。 他看向十七楼，火烧起来时，十三最严重，十四到十七楼次之，现在里面还有很多浓烟。 里面有人！ 可六六…… 忽的，沈秋眼睛一闪，想也没想，直接冲进了浓烟中。 六六可不就是小八哥们对小六的昵称吗！ 沈秋不知道蚯蚓是怎么认出是小六的。但等他屏着气闯过浓烟，立马就在楼梯口看见了靠在墙上十分虚弱的小六，他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小孩带着防毒面具昏迷不醒。 小六的脸完全裸露在空气中，每一次呼吸都会吸入更多的有害气体。 沈秋一下就懵了。 脑袋嗡了下，慌忙又往外飞。 他没顾得上小弟们，直冲楼下。 刚靠近就对秦海洋说：“小六找到孩子了，在十七楼！没有防毒面具！快不行了！” 他尽量表达清楚，同时眼珠子四处看，看见阎峰放在地上的防毒面具立马过去叼上，但他力气太小了，完全叼不动。 沈秋着急的不知道怎么才好，被他遗落在身后的小弟们却纷纷飞了回来。 他们早在洪水中叼过无数东西，齐心协力将防毒面具叼了起来飞向十七楼。 沈秋心中酸涩一片，想说些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啾啾啾的告诉他们，进了楼房就立马屏住呼吸。 小家伙们啾啾的答应了。 他们花了一分钟把防毒面具叼上楼，同时消防员也纷纷往楼上赶。 六只小八哥闯进浓烟中，将防毒面具丢在了小六的身上。 幸好小六还有点意识在，立马拿着防毒面具扣上，急促的呼吸着。 沈秋松了口气，不敢多呆，连忙喊着小弟们冲出去。 然而啾啾声时忘了需要屏住呼吸，一下子被浓烈的烟雾呛了嗓子眼。 等他飞出窗户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发麻，完全控制不住翅膀，整个身体急速下坠。 他听见头顶传来了小弟们惊慌失措的：“大哥！”紧接着，意识一片虚无。 第16章 消防队的八哥（16） 失去飞行能力的小八哥被重力拉扯着下坠，蚯蚓鸡蛋五个的电子音几乎响彻天际的喊着：“大哥！” 然后又转换成「啾啾啾」的鸟语。 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刚刚还在火场跑上跑下传话的小八哥在瞬间变成破抹布一样随风飘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架登云梯适时的停在了八哥坠下的下方，秦海洋穿着避火服站在登云梯上，在八哥即将从他面前落下时伸出手。 “砰！”一声炸响，下坠的八哥在三楼位置被秦海洋用手接住。 别看秋八哥只有一百五十克左右的体重，可他从十七楼垂直下坠，速度和击打能力都不比一颗拳头大的石头被人扔下来的慢和轻。 他重重砸在秦海洋刚才脱臼过的小手臂上，如果有人就在旁边，一定能听见秦海洋的手在那一瞬间发出了「咔嚓」的声响。 同时间，秦海洋另一只手将惯性弹起的八哥揽进怀里，终于遏制了即将发生的流血事故。 楼下所有人都狠狠地松了口气。 整个救火时常为一个半小时，期间那只小八哥跑上跑下的帮忙传话，帮忙寻找被困人员的场景早就被现场业主们注意到，再加上他们听见过消防员叫这只小八哥的名字，早就把小八哥当成消防队的一员了。 他们不止关心消防员的安危，也会担心这些小家伙们的安全。 有人拍拍胸口：“幸好幸好接住了，不然这么高摔下来……” 阎峰也被吓的不轻，从沈秋叼着防毒面具上楼他就站起来试图上楼，但被秦海洋抢先一步。 从一楼爬到十七楼，尤其是黑夜中楼层里烟雾弥漫什么也看不清的情况下，速度不会比登云梯快，所以秦海洋立即让驾驶员操控登云梯试图从十七楼安全通道的窗户口翻进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让沈秋在发生危险的时候能够幸免于难。 不过秦海洋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以前有人做过试验，从十楼丢下一个50-60克的鸡蛋，都能将一块薄薄的钢材板砸穿。 更何况是一只重达150克的八哥，砸中的还恰好是秦海洋半个多小时以前才脱臼过的那只手臂。 沈秋在休克中将秦海洋的小手臂直接砸骨折。 但他全程忍着，等下了登云梯立马将小八哥递到等在救护车旁边的急救医生面前：“救救他！” 急救医生：？？ 医生瞪着眼睛：“不是，秦队长，我是人类医生啊！” 结果话音刚落，其他五只八哥就跟了过来，「啾啾啾」的围着医生飞，还知道转换人类语言喊救命。 第37章 “救救大哥！” “医生医生！” “救命救命！” 鸡蛋绕着医生飞了一圈又去找阎峰：“班长爷爷救命！” 对大哥的着急让他十分难得一次说了六个字。 阎峰皱着眉头，同样着急的看向医生：“应该是因为吸进烟雾导致的一氧化碳中毒，试试吸氧！” 被两个消防员紧盯着，头顶还飞着五只八哥。 医生还清楚的记得那泡拉进物业经理嘴里的鸟粪，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考虑，医生让急救护士拿出氧气瓶。 “那给它他试试？” 秦海洋把小八哥递过去。 —— 沈秋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十分狭小的透明笼子里。 笼子上盖着一块布，沈秋看不清外面啥样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 因为被关在封闭空间也闻不出周围的味道。 沈秋有些焦虑的爬起来在笼子里转悠。 他的动静似乎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终于，就在沈秋研究这个笼子要怎么打开时，他听见了笼子外传来的叽叽喳喳声音。 “啾啾！”大哥？！ “啾啾啾！”大哥大哥！ “啾啾啾！”大哥大哥想你！ …… 五道小八哥的声音争先恐后的响起。 听见小弟们的声音，沈秋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缓了缓。 他冷静下来询问：“这是哪儿？” “医院！” “宠物医院！” “你死了！” 前两道还好，沈秋大概明白是自己在昏迷后被接住，然后又紧急送他到了宠物医院，这条小命才得以保住。 但最后一声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身上暖烘烘的，小笼子里还放着暖黄的灯光显得十分温馨，沈秋绝对会以为自己和小弟们都进了阎王爷家的大门。 他有些哭笑不得，“鸡蛋，谁死了？” 他听出鸡蛋的声音，询问。 鸡蛋啾啾啾发出疑问：“你掉下来没动静，难道不是死了吗？” 沈秋又问他：“那你觉得我现在醒了又是怎么回事？” 他发誓，但凡鸡蛋说一个死而复生，他一定把这孩子送去读大学。 好在鸡蛋的智商在八哥的正常范围，他啾啾啾：“死了又醒了！” 刚说完，就被二哥包子叨掉了一根羽毛：“傻子！那是昏迷了！” 二哥啾啾着告诉小弟正确用词。 鸡蛋这才恍然大悟，发出拍翅膀的声音：“昏迷了昏迷了！” 沈秋这才发现鸡蛋居然能一次性说出六个人类字了。 正有些惊喜，就听见有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头顶的布被掀开，他看见了穿着蓝色医生服带着眼镜，一脸慈祥的宠物医生。 同时也看见了对面桌子上摆放着的铁笼子，笼子里赫然就是他那五个弟弟。 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他，小脑袋一点一点，看起来精神奕奕，并没有和他一样出事。 沈秋松了口气。 宠物医生和他一起松了口气。 “幸好你醒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秦队长交代。救火小英雄万一在我这儿出了事，我可赔不起。” 这医生看起来经常和小动物们说话，刻意夹着的夹子音没有半分突兀，出口的话也带着调皮和温柔。 总之，沈秋听得十分舒服，也就任由医生将他上下检查了一遍。 “嗯，没什么大碍了，再吸一晚上的氧，明天我再给你做个检查没什么事就可以让消防队来接鸟了。” 说完拍拍小八哥的脑袋，又将他放回了透明笼子：吸氧仓里。 宠物医生也很忙的样子，评估了下五个弟弟的情况后就离开了。 沈秋这才来得及询问小弟们自己昏迷后的事情。 他们叽叽喳喳的用鸟语七嘴八舌的把情况说了。 得知是秦海洋在登云梯上把自己接住的，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出去好好谢谢人家。 不过…… 秋八哥皱起他压根不存在的眉毛，紧盯着自己的弟弟们，发出十分不解且十分离谱的疑惑，“你们为什么要叫秦海洋爷爷？” 刚刚几个家伙七嘴八舌的给秦海洋起了不少称呼，诸如：海洋爷爷，秦爷爷，队长爷爷，好心爷爷！ 沈秋不是很懂，阎峰也就算了，怪他当初口误，但秦海洋为什么也要叫爷爷！ 秋八哥对弟弟们的称呼不解，弟弟们也对大哥的疑惑不解。 五小只排排站，齐齐拍打着翅膀，歪着脑袋，用那双金色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大哥，然后张嘴：啾啾啾。 他们啾啾了一长窜，沈秋仔细翻译了下，然后木了一张毛茸茸的脸。 小家伙们是在说：因为他当初叫阎峰爷爷，秦海洋看起来和闫峰一样高大，那肯定也是身为大哥的他的爷爷，所以他们跟着大哥一起叫爷爷！ 解释完，他们还一脸期待夸奖的看着秋八哥，等待表扬。 沈秋：……%！@#￥%￥@#@#￥%。 他的无语有大海那么宽。 勉强稳住最后一丝理智，他再问：“那小六呢？你们叫啥？” 身为二哥的包子歪歪脑袋响亮的喊：“六六！” 嗯，这个名字还好，直呼其名代表是同辈。 第38章 不过沈秋想到他们根据阎峰和秦海洋身高相当就喊爷爷的理念……他选了身高和阎峰一样的副班长。 话音一落，小弟们就叽叽喳喳的，有用鸟语的有用人类语言的。 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脱口而出的称呼：“爷爷！” 莫名的，他想到了葫芦娃的情节：“妖精！你还我爷爷！” 那声爷爷和他几个弟弟的爷爷是何其的相似呢。 八哥想哭.jpg。 就因为当初一句口误！就因为一句口误！ 现在好了，整个消防队一半都是他爷爷，生生把自己辈分降了两个辈！ 八哥吸氧.jpg。 秋八哥摊平在吸氧仓，不愿再听小弟们对爷爷的理念。 后悔，现在就是后悔！ 悲伤的秋八哥焉巴了一晚上，在：要不换个消防队和不就是喊声爷爷，又不能少块肉中犹豫不定。 最后在看见一大早就赶来接他们回消防队的副班长时，彻底将前者抛在脑后。 不就是喊声爷爷，反正喊爷爷的是叫球球的八哥，又不是他沈秋！等下个世界，换个身体，他就又是一条好汉！ 抱着这样的念头，在小弟们一连窜的陈爷爷中，沈秋跳上副班长的肩膀。 副班长叫陈敬国。别看名字取的很有年代感，实际上人家今年才二十三。 被一群小八哥喊爷爷，属于是超级加倍了。 好在陈敬国也听过小八哥们叫阎峰爷爷，只一开始的哭笑不得后，很快就接受良好了。 看见站在他肩膀的球球闭口不言，还开玩笑问他为什么不叫爷爷。 秋八哥的冷静面具险些龟裂。 佯装镇定的喊：“副班长。” 陈班长咂咂嘴，看上去还有些遗憾，“我还以为能多个孙子呢。” 秋八哥盯他，张张嘴巴作势要叨，陈班长这才连连告饶。 “好了好了，我错了，球球乖，我不闹了带你们回家。” 秋八哥这才闭上自己嫩黄的尖嘴，歪头整理了下翅膀上的羽毛。 陈敬国带几只小家伙们又做了些其他检查，确定他们都无碍后，才带他们回家。 见陈敬国双手空空，医生还十分贴心的送了他们一个小笼子。 沈秋和弟弟们被关在笼子里，看着陈敬国往停车场走去，直直的走向一辆有着小金人车标一看就高大上的汽车。 嗯？ 秋八哥歪头。 心里刚生出富二代为啥要来干消防的想法，就见陈敬国把他们放在了汽车前面的电瓶车踏板上。 然后拿出钥匙开锁，调转方向再跨上车一气呵成。 “走，跟陈爷爷回家！” 沈秋：……怪他，以前遇到过一个富二代去当基层民警所以就先入为主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陈敬国骑着电瓶车带他们回到了消防队。 沈秋本来想找阎峰问一下自己坠下楼后的情况，结果在消防队里转了一圈居然没找到阎峰的影子，就连秦海洋都没看见。 他仔细回忆了下，昨晚自己去找小六之前秦海洋和阎峰看上去都好好的，应该不会出事才对，怎么不在队里？ 怕是他昏迷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又去找到正要带着队员进行日常训练的陈敬国。 他扑扇着翅膀用电子音追问班长和队长的去处。 随后才从陈敬国口中听到剩下的事。 也才知道秦海洋为了救他脱臼的那只手小手臂又骨折，正和阎峰一起在医院住着呢。 陈敬国说到这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后怕的说，“也幸好昨天位置刚刚好，但凡你要是往外面飞了一点才下坠，保准砸中队长的脑袋，到时候你就得去icu看队长了。” 说的沈秋也是一阵后怕。 连忙追问他们现在的情况。 小巧的八哥用电子音充满焦急的问着：「严重吗？现在怎么样」的话，让陈敬国生出一种自己是在和人类对话的错觉。 摸摸脑袋，“球球，我咋觉得你聪明的这么不真实呢，感觉跟成精了似的。” 秋八哥浑身一僵，仿佛被点了定神穴。 糟了，这些天太得意忘形，忘了伪装了。 不过陈敬国显然没多想，就是随口一说，转而就提到了秦海洋和阎峰。 阎峰因为卡斯炉爆炸时距离比较近，被气流震到了内脏，需要住几天院做检查，不过暂时没什么大碍。 至于秦海洋也只有小手臂骨折，修养一个月左右也就好了。 最后陈敬国总结性发言，“反正他们现在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捉鳖，你不用担心啦。” 沈秋借机问了其他人的情况。 得知这场救援中，消防员和被困群众都没有牺牲时，那颗担忧的心才终于落回肚子里。 不过受伤还是有的，另外一个区和本区第一消防中队的两名消防员在救援中因为将防毒面具给了被困人员，从火灾现场出来就因为一氧化碳中毒休克被送进了医院。 而他们队里，先前爬上五楼被爆炸震下来的队员和小六现在都在重症监护室中。 其他被困群众也有不少在医院的。 沈秋刚刚落回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就是一氧化碳中毒休克才差点没了。所以知道中毒后有多难受，就是现在他的气管都时不时会难受，更别说完全将自己的呼吸系统暴露在有毒气体中的小六等人了。 第39章 秋八哥深吸了口气，情绪看上去有些低落。 不过陈敬国没注意到小八哥的变化，见他没了别的话，就让他好好在队里呆着，自己继续去做日常训练了。 即使是头一天才从那么严重的火灾现场回来，可只要身体还能动，他们就必须要维持每天的日常训练。 是提高自己的体能，也是为了自己和人民的安全努力，只有训练到更好，训练到极致才能在下一次的救灾现场发挥的更稳定，救助更多人，减少更多伤亡，同时更好的保护自己。 沈秋没打扰他们训练，转身飞回了阎峰的宿舍。 他在队里呆了三天才终于等到阎峰回来。 人回来的时候，他正带着小弟们和其他队员在食堂吃饭。 三天时间，他已经带着弟弟们和食堂大叔成功玩到一起。 阎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厨房大叔拿着双筷子站在圆桌前，手里几个盆子，装着包子鸡蛋馒头玉米，还有各种水果。 圆桌上站着从包子到鸡蛋五只小八哥，小八哥喊自己要吃啥，食堂大叔就笑眯眯的将他们要吃的夹进八哥面前的小盘子里。 眼神那叫一个宠。 不过他没看见沈秋，眼神在食堂里搜索一番，才看见跟一群消防员融入到一起，正盯着墙上电视播放的新闻看的正起劲的秋八哥。 他往电视上瞄了一眼。 正在播放的是本地新闻，说的就是四天前的火灾。 他们都是经验老道的消防员，按道理说正规建筑材料的火灾现场不会燃烧的那么快，还直接将隔壁楼都给引燃了。 所以一展开救火他们就立马明白楼房的建筑材料有问题，救援结束后他们也第一时间告诉了警察。 而新闻播报的，正是警方已经将开发商，和物业相关人员，以及从楼上丢烟头导致这场火灾的嫌疑人都带回了警局这件事。 听见报道中记者说，因为开发商那边为了能敛钱而降低建筑材料的规格，减少消防栓水管的布控。甚至在后期消防检查中用各种方法去遮掩高层消防栓没水的情况，现场消防员都气的要死。 这场火灾中，但凡开发商少做一个孽，火灾都能在更短的时间内扑灭。 还有那两个堵门的保安。 新闻最后有采访他们。 大概是看见了火灾的后果，堵门时耀武扬威的两个保安在镜头面前显得十分拘束。 他们不停的表示一切都是物业经理吩咐的，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小区跟他们没关系。 根据记者调查，这两个人不久前还堵过一辆救护车，害的医生只能用担架从小区内部将病人抬出来。要不是医生去的及时，等保安开门估计…… 这两个保安和那个物业的人都做了不少的孽，气的一旁的帮厨阿姨都一个劲的捶桌。 当然，警察叔叔最后也没有听他们的辩驳，一起关进了警局。至于最后会是什么样的刑罚，就得等警察进一步调查，然后交给检察机关提起诉讼，再由法庭做出判决了。 这个时间不会太短，起码几个月后才能有结果。 虽然不能说是完全出气，但知道恶人没有逍遥法外，大家心里也都舒服了不少。 而随着这场火灾被众人所知，沈秋和五只小八哥的身影也进入了不少人的视线。 围观群众拍摄的视频里，领头八哥几上几下寻找被困群众，帮对讲机坏掉的消防员传话。甚至在最后关头还叼着防毒面具去救人。 这么聪明的八哥引发了人们的热烈讨论，很快就把视频顶到了更多人的面前。 而和领头八哥完全不同的另外五只八哥。虽然不如领头八哥聪明，但他们驱赶无赖堵车的视频，和殴打无赖阻挠消防员救援，往物业经理嘴里喂屎的视频也纷纷被顶了起来。 大家齐齐称赞这些八哥都比有些人像人，将他们的视频四处分享。 虽然热度还上不去热搜，却也在小范围的传播起来。 不过现场众人都不知道这些，大家很快发现站在门口的阎峰，连忙招呼他进来。 沈秋也立马飞过去，上下检查一番，对方除了额头上有一个不知道啥时候划伤的伤口，看起来没什么严重的伤。 沈秋松了口气，刚要问还好吗，五只小八哥就齐齐围过来，绕着阎峰喊爷爷。 沈秋：…… 他扭头，决定还是先去吃饭，让这群孙子好好诉说一下对爷爷的思念再说吧。 阎峰被小八哥们喊的哭笑不得，好不容易应付完小八哥，又问了队里的情况，然后才走到沈秋的饭桌前。 沈秋瞄了他一眼，继续吃肉包子。 当八哥还是比当鹦鹉的时候幸福，毕竟当鹦鹉的时候吃烧麦都只能等待同事善心大发。 现在当八哥了，想吃啥吃啥，还不用被说：不能吃人类的食物。 沈秋吃的心满意足，结果抬头就听见阎峰看着他问：“对刚刚新闻的结果满意吗？” 秋八哥丝毫不觉，十分自然的点头，“满意，当然满意！” “为什么满意？” 秋八哥疑惑的看他，“恶人有恶报为什么不满意？” “是吗。” 阎峰盯着沈秋看了许久，直把他看的浑身发麻，默默往旁边挪了挪：“你看啥呢。” 阎峰幽幽的，眼神意有所指，“看一只连恶人有恶报都懂的聪明八哥。” 第40章 沈秋登时就「咯噔」一声。 还不等他想啥呢，阎峰又说：“球球，你懂得很多嘛，这么聪明的小八哥是天生的吗？” 沈秋脑海中警铃大作。 不是吧，不能吧！不会吧！ 上上辈子被他哥看出来也就算了了，现在还要被一个陌生人看出来吗？！ 老天爷不会对他这么残忍吧！ 沈秋自己回想了自己的认识阎峰以来的行为，发现自己真是骚操作贼多，还一点都不掩饰！每种行为都人里人气的！ 不被认出来就有鬼了！ 沈秋在心底疯狂咆哮。 面上却是一派镇定的歪歪脑袋一副你在说什么呀的表情。 阎峰笑眯眯的：“连恶人有恶报的意思都懂的小八哥居然听不懂我这句话的意思吗？” 沈秋：救救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然而不等沈秋想出解决办法，阎峰忽然转移话题道，“黄老爷子的事我估计你还不知道，住院的时候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告诉你的好。” 阎峰将街道主任的话完整的重复给了沈秋。 沈秋的思绪一下子就被带跑偏，他有些意外。 没想到当初老爷子丢掉他们的真相居然是这样。虽然当初确实是有过这方面的猜测。可他跟着老爷子回去后听到老爷子不准其他鸟进入院子的话，还以为老爷子是真的不想要他们，没想到是为了防止有心人惦记上他们。 沈秋心情十分复杂，金色瞳孔里的光一下就黯淡了下来。 情绪也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 结果阎峰下一秒又说：“你这么聪明，是黄大中教的还是天生的？” 沈秋眉心一跳，猛地抬头看他，男人眼里带着适当的疑问，仿佛是真的疑惑。 但要是他现在还不明白这人是在试探他，那他真的就白读了几年的警校了！ 沈秋脑子疯狂旋转，最后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歪歪脑袋装傻：“爷爷你在说什么呀，我当然是天生就这么聪明的呀！” 豁出去了，比起叫爷爷，还是身份被识破更恐怖一些。 阎峰笑笑：“是吗？” 沈秋很想点头，但他忍住了，不舍的看了眼盘子里的大肉包，扑扇扑扇翅膀飞起来。 “我忽然想起还没给蚯蚓捉蚯蚓吃呢！爷爷拜拜，爷爷我们晚点见！” 他的几声爷爷叫的是又顺又响，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沈秋趁机飞到小弟们面前，“啾啾啾！蚯蚓蚯蚓我们去捉蚯蚓吃吧！” 蚯蚓不愧是蚯蚓爱好者，一听见蚯蚓两个字眼睛就放光，连忙飞起来。 五个小家伙离开前还不忘和大家再见。 “爷爷再见！” “班长爷爷再见！” “大家爷爷再见！” 让沈秋方才的那声爷爷完美融入其中。 沈秋第一个冲出食堂，强忍着不回头，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人家只是胡思乱想，一边疯狂哀嚎。 我对不起学校的栽培！我对不起师傅的教诲！我对不起缉毒警这个头衔！我不配！一个缉毒警！居然在过了几辈子的好日子后，轻而易举忘了伪装，一眼让人识破身份！ 第17章 消防队的八哥（17） 沈秋一直飞到消防队后面的小菜地才停下来，站在地里的橘子树上探头往后面看，没看见阎峰跟上来的身影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但等他冷静下来仔细一想。 不对啊，我心慌什么？我跑什么？我喊什么爷爷？ 我难道不应该继续喊班长，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继续按照先前行事？ 想通这一点的秋八哥差点脚一歪从树枝上摔下来。 再回想先前自己的反应，越想越像是伪装被拆穿后的强装冷静。 八哥吸氧.jpg。 是他辜负了师傅的教导！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秋八哥的羽毛就从亮黑变成了哑光黑，整只鸟都萎靡下来，站在树枝上耷拉着脑袋。 八哥兄弟们并不知道人类的这些弯弯绕绕，他们甚至没有看出大哥和班长爷爷之间有什么不对。一边开开心心抓蚯蚓，还一边呼唤大哥来帮他们一起抓。 大哥冲他们虚弱的抬起脑袋「啾」的说了个不后，将脑袋插进翅膀中，开始自闭。 秋八哥开始躲着阎峰，为了不引人注意，倒也没有刻意去躲，就是提前打听好阎峰要去的地方，然后提前给自己安排其他事：诸如，给蚯蚓抓蚯蚓，观看消防员们训练，带着小弟们学习人类语言。 虽然躲的不明显，但阎峰一连三天就只见了秋八哥一面。要不是他天天听战友们说今天八哥们又做了些什么事，他都要觉得八哥们是他的一个幻觉了。 一人一鸟的再次碰面是在第四天，因为一个老奶奶的猫从家里跑出去跳到了天台上，物业没能救下来，就拨打了119。 鉴于有警必出的规则，通讯员带着消息找到了阎峰。 沈秋听到这个消息也立马带着小弟们飞了过来，当过猫的秋八哥表示，捉猫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小事一桩。如果能成功营救小猫咪，说不定能早日端上铁饭碗呢。 结果一飞进车里就看见副驾驶坐着的阎峰，秋八哥的翅膀差点来了个急速转弯。 好在最一秒生生控制住。 他不能再让阎峰起疑继续怀疑他，虽然他表现的人里人气，但还是尽可能的让阎峰相信他就是一只真正的八哥！ 第41章 就是过于聪明了点。 面上不过一秒，他脑海中已经飞快闪过了诸多思绪。 十分从善如流的落在阎峰肩膀上，秋八哥扑扇扑扇翅膀，和小弟们一起叽叽喳喳叫爷爷。 阎峰从后视镜里看他。 三天没见，小八哥仿佛已经完全忘记那天晚上的事。除了对他换了称呼一切就和从前一样。 沈秋冷静的和阎峰对上视线，眼睛眨眨，脑袋歪歪，端的是机灵可爱。 好在一路安然度过，啥也没发生，一人一鸟又恢复了先前的相处方式。 秋八哥偶尔叫爷爷，偶尔叫班长，称呼随时切换。 —— 消防车很快就赶到报警人所在的小区。 是那种老式楼房，楼顶天台堆满了楼下住户的杂物垃圾什么的，一只浑身黑色的猫咪顶着一双绿色眼睛站在六楼的雨棚上面，而下面就是人行道。 阎峰等人看见这个情况，脸色也有些凝重起来。 万一这个猫中途不受控摔下去，极有可能砸中路过的行人，阎峰立马让人去将下面的路封了先暂时不要让人通过。 然后找到了在物业焦急的不行的黑猫主人：一个看上去八十多岁的老奶奶，佝偻着背满是褶子的脸上布满了焦急和泪水。 看见消防员，立马颤颤巍巍的扑过来，好在阎峰即使把人接住，“消防同志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救下球球啊！” “我就剩他一个家人了，我不能没了他的！” “我知道我报警救猫不对，但是求求消防同志一定要帮我救下球球！他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老人两次说到家人这个词，甚至试图给阎峰下跪，吓的几个消防员连忙扶住他。 阎峰将人交给战友，去跟物业了解情况。 见阎峰走了，沈秋才从「球球果然是个烂大街的名字」中回神，跟着飞过去落在阎峰的肩膀上。 这个物业比花园别苑的物业负责，对这老人也是真的尽心，在消防员来之前他们已经尝试救援过一次了。但黑猫受到惊吓几次救援都以失败告终，最终才不得已拨通119。 物业说到这儿叹息的摇头，“林奶奶啊也是没办法，那只猫是他死去的孙子给她留下的，她孙子也是消防员，在一次救援一个自杀跳楼的人的行动中摔下楼牺牲了。这只猫是他孙子在那之前一个火灾现场救出来的，没人要就带回来给林奶奶作伴，没想到把猫送回来的第二天孙子就牺牲了。” “奶奶啊就受了刺激，也不知道在哪儿听说了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觉得黑猫神奇，他孙子死了一定放心不下她这个当母亲的，一定会附身到黑猫身上回来……” 物业人员说到这儿也是一脸为难。 “平日里她就把猫当孙子一样对待，也别说那猫是真的聪明，有时候林奶奶带他出门，甚至能看见他帮林奶奶叼着小袋子，路过人的时候也知道打招呼别提多聪明了。” “林奶奶就越发相信孙子附身在黑猫身上了，还给黑猫取了他孙子的小名叫球球。” 沈秋早在物业人员说到附身的时候就看向阎峰，紧张的观察他的表情生怕他联想到自己头上。 结果阎峰压根没注意到他，听见物业人员说完就拧着眉。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张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麻烦你们安排人看好楼下，一定不要让人通过了。” “好好好！那球球就麻烦消防同志了，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好不容易有个念想能活下去能救下来肯定还是救下来的好，不过一切也以消防同志的安全为主。” 阎峰点点头回车上准备拿工具。 他完全没注意到肩膀上的小八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飞走了。 沈秋没从阎峰脸上看出什么怀疑他的情绪，就有点好奇那个聪明的黑猫球球。所以飞上和楼层一样高的树顶，蹲在绿叶中观察黑猫的情况。 那只黑猫躲在六楼窗户的雨棚上，雨棚是倾斜的，只要有一点移动就很容易摔下去。 沈秋仔细的观察了黑猫的面部表情。虽然那张毛茸茸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只能看见瞳孔里的惊恐。 但沈秋还是一眼就确定这就是只普通的黑猫。 可物业说的那些话又历历在耳，帮忙叼东西狗很容易训。但想要训练猫学会却是很难的，而且听物业说小家伙还会过马路看红绿灯，从来不抓小区的鸟，大小便会去厕所。甚至在奶奶摔倒的时候会跑出来跟物业求助，还认识110，120，119这种报警数字…… 老实说有了自己这个前例在，他真的不是很相信那就是一只普通的黑猫。 万一呢，万一那个消防员也是重生成动物然后陪在自己奶奶身边呢？ 迫切想要找到同类让沈秋脱离大队伍飞了上来，可现在看着，这确确实实是一只普通的真正的黑猫。 沈秋有些失望，如果可以他也想要个同类。 某种意义上的同类。 不过虽然失望，沈秋却也没忘记这只猫是林奶奶的全部希望，救肯定还是要救的。 看着阎峰等人带着装备上，似乎准备先用网兜挂在雨棚下方免得猫咪摔下去，然后再用另一个网兜把猫兜上来。 但沈秋知道这种办法行不通，猫咪现在完全就是应激的状态。如果现在有外物入侵，让猫咪察觉到危险，他会不顾一切逃跑，最后结果只能是掉下去。 第42章 沈秋猜的没错，一察觉到陌生人的靠近黑猫就不安的试图移动地方，并发出尖利的叫声。 阎峰等人不得不停下来，场面一时陷入僵局中。 沈秋就是这个时候带着小弟们从旁边绕上来的。 他们飞到了雨棚上方，扑扇扑扇翅膀的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黑猫虽然还在惊恐中，但眼珠子却开始紧盯在秋八哥的身上。 嗯，有戏，沈秋眼睛一亮，继续绕着飞，等成功吸引了黑猫的注意力后，和小弟们停在了天台围栏上，假装悠闲自在的看风景。 阎峰大概是明白沈秋要做什么，忽然抬手示意身边人都后退，自己则是悄悄躲到了沈秋的旁边，弯曲身子不让猫咪发现他的踪迹。 黑猫闻到了味道，中间有些不安，但很快就被不停在他面前晃悠的八哥吸引了目光。 沈秋叽叽喳喳的让小弟们转起来，转的快点，“尽量吸引猫咪的视线！” 自古处于猫咪食谱的八哥小弟们发出了响亮的哭嚎声。 一边喊着：“大哥大哥！” “我怕我怕！” “蚯蚓怕怕！” 一边疯了一样的扑扇翅膀。 一边恐惧一边还听他话乖乖在头顶飞，是新世纪好兄弟了。 终于，黑猫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他们身上，跳上了天台围栏。 沈秋借此机会落到天台地面上，猫咪也跟着跳下来。 就是这个时候，躲在侧边的阎峰一个眼疾手快拿着网兜扑上去。 网兜将黑猫罩住，反应过来想逃跑的黑猫在往兜里发出尖细的叫声。 虽然过程和想象的有点不同，但黑猫好歹是救下来了。 将黑猫送到老奶奶家的房间里关好，阎峰一边叮嘱老奶奶以后封窗不要再让猫咪跑出去了，一边冲打理羽毛的沈秋招了招手。 沈秋犹豫了下，飞过去落在他肩膀上。 林奶奶正连连道谢，谢完有点发愁的说：“以前我家里从来不关窗户的，可球球压根不会往窗户上跳，就好像知道那里危险一样，平时我忘记关门他还会帮我关呢，压根不会自己跑出们，哪里知道现在……” 林奶奶擦了擦泪，“不管怎么说谢谢小同志了，我一定封窗关好门，再不让他跑出去了。” 林奶奶坚持把他们送到楼下才回去。 消防员鸣金收兵，消防车慢慢的驶出老旧小区。 沈秋还往后面看了看。 他心中有个猜测，根据林奶奶和物业人员说的，他想：或许在黑猫跑出家门之前，黑猫身体里住着的真的是林奶奶的孙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走了。 除了这个猜测，他想不通一只猫能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变化那么大。 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个猜测或许是准确的。 但黑猫球球为什么会中间离开，沈秋不明白，他以后会不会也会在生命没结束就离开当时的动物身体？沈秋也不清楚。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结果还没他等复杂完呢，就听队伍里的供水员李田问阎峰，“班长，你觉得林奶奶那事是真的吗？” 阎峰看他：“你指哪个？” “就他孙子死后附身到黑猫身上那个。” 阎峰刚刚还毫无表情的脸立马皱眉看向他。 沈秋看的一咯噔，他还记得自己在阎峰那儿不太对劲呢，阎峰有没有因为黑猫和林奶奶孙子那事怀疑到他身上？ 秋八哥心跳如雷，慌的想当场跑路。 结果下一秒就听见阎峰说：“我记得你是退伍兵吧。” 李田莫名的点点头。 阎峰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摇摇头说：“封建迷信要不得，一切不过是林奶奶的一种物质依托罢了。” 李田摸摸脑袋还想说啥就被副班长陈敬国阻止了。 等回到中队，看阎峰离开陈敬国才一脸神秘的对大家招招手。 秋八哥踩踩脚，好奇的凑过去。 “你们知道班长是侦察兵出身的吧？” 大家点点头，他们中队不是警察就是部队出身这大家都知道。 “那你们知道班长家里干啥的吗？” “干啥的？” “全家科学家，就他一个当兵了。” 李田摸着脑袋满脸茫然，“这有啥吗。” “你笨哪！科学家相信啥啊？！最相信科学！” “我认识班长比较久，我俩以前在一个军区，老早就听说过班长是坚决的唯物主义。坚定认为人死后没有灵魂，不信神不信鬼，更别说是灵魂附体这种事情了。对，他们一家都不信这个。” 秋八哥眨眨眼睛，发出一声短促的「啊」声。 那阎峰之前不是识破他身份了，那是啥？ 他的短促音节吸引了众人注意。 大家伙看看他，又想起什么笑起来。 “要说起来，咱们的球球也挺像灵魂附体的，还都叫球球。”李田一说完大家也跟着笑。 “谁说不是，聪明到这个份上不是人说不过去啊。” “那球球以前是干什么的，这么喜欢消防队，也是消防员？” 沈秋一开始还挺慌的，但见他们一脸调侃明显是开玩笑的样子，默了。 嗯，他好像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了。毕竟现实中除了非常迷信的人，或者是急需一个精神依托的人，谁会相信人死后会变成动物呢…… 第43章 就是上上辈子的他的林良老大哥，如果不是看了某些幻想小说再加上短时间内失去亲人战友太多，也不会想到它会变成动物这件事上。 据他观察整个消防队就没啥人看小说的。就算他自己亲口说估计都会被当成八哥的忽然顽皮…… 沈秋瞄了眼大家打趣的脸，给小弟们放了个假，自己扑扇扑扇去找阎峰去了。 他想知道阎峰到底是咋想的。 很快他就在宿舍找到了正在听新闻联播重播的阎峰。 想了想他凑过去：“班长班长！” 阎峰抬眼看他，“来了。” 然后拿了点先前备好的瓜子给他。 沈秋一边嗑瓜子一边瞄他，直把阎峰瞄的新闻都看不下去，抬头看他。 “球球要做什么？” 秋八哥踩踩脚，眨巴眨巴眼睛：“班长我聪明吗？” 阎峰放下手机，“聪明。” “我主人教哒！”他做出一副试图获得夸夸的模样。 阎峰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就在沈秋忐忑等待时，对方问：“你说的主人是黄大中还是你背后那个。” 沈秋：？？ 他两颗金豆子都变成问号。 阎峰又再次询问问：“你有几个主人？” 沈秋持续：？？ 他有个预感，觉得阎峰这个猜测可能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果然在他持续不回答后阎峰就开口：“这幸好不是在边防，否则你就该被严刑审问了。虽然你只是一只小八哥，可保不准你背后的主人有危险。” 沈秋迷迷糊糊的听完后，总结出大概意思来：阎峰的确怀疑他有所不同，但怀疑的是他除了黄大中还有第二个主人，他之所以会救火这些都是另一个主人教的，还暗中去调查了他从番城来通城的路线，以及让秦海洋调查他是不是只是一只单纯的八哥，而不是背后不明人士用来攻击消防队的武器。 沈秋理解完的表情分别是这样的：眼神空洞.jpg。逐渐傻眼.jpg。=-=，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最后他看出阎峰一脸认真的表情得出一个结论。 有聪明，但不多。 不行，再看看，嗯，确实不多。 第18章 消防队的八哥（18） 阎峰跑偏的结论让沈秋很是松了一口气。 对于阎峰对他第二个主人的疑问，秋八哥中气十足的表示没有。 秋八哥觉得阎峰应该不信，但这就跟他没关系了，反正秋八哥没有撒谎！ 弄清楚阎峰的怀疑方向后，沈秋彻底放松，将先前躲着阎峰的时间都拿出来研究：要怎么才能端上铁饭碗这件事情上。 他细数自己历来的经历，想要端上铁饭碗无非就是让大家看见他的能力，不管是抓捕犯人，还是帮助人民群众，只要能做事的鸟就是一只好消防鸟！ 在跟着消防员出了几次小任务后，没帮上什么忙的沈秋把目标放在了消防队周边。 他想着，帮助有困难的人民群众不也是一只好消防鸟吗！ 说干就干，做了这个决定的秋八哥在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弟弟们飞出了消防队。 正准备做日常训练的阎峰不下心瞄到了，眉头一皱，将训练交给陈敬国悄悄跟出去。 沈秋不知道阎峰跟在后头，他在消防队周围转了一圈，停在了人行道的一棵绿化树上。 他准备守树待人。 阎峰在后面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几只小八哥专门盯着需要帮助的人类。 帮过马路的老奶奶喊停轿车，哄因为摔倒而痛哭的小朋友，又或者是狠叨脚踹流浪猫的成年人。 六只小八哥在消防队外面不过晃了一个星期，就让这附近居民都知道了消防队有那么几只喜欢助人为乐的小八哥，可招人喜欢了。 沈秋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让消防队的人看出了他的能力。于是开始在刚回队里的秦海洋面前晃悠。 只是这铁饭碗始终是没来。 沈秋琢磨着他是不是做的还不够，决定再接再厉。 这天晚上，阎峰带人去救一个脑袋被卡在沙发里的小朋友，沈秋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帮不上忙，又带着小弟们在附近的街道开始巡逻。 因为周围一圈都被他们巡视完了，偶尔在一家门牌上停下休息时，店家也都是一些认识的老板，再加上这里靠近消防队一些长眼睛的也不会在这里搞事。 所以沈秋想了想，决定带着小弟们往外扩展一圈。 左逛一下，右逛一下，冷不丁就钻进了某个小道上，周围全是那种自建民房，家家户户开着灯，路灯有些暗，也没什么人走。 沈秋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后，就准备带着弟弟们出去。但才刚飞了没几米，忽然就听见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他的方向跑过来。 沈秋一愣，立马飞回去。这些小道修在居民房前，道路比较窄不说错综复杂又黑又暗，晚上没什么人的时候还怪让人害怕的。 他速度比较快，很快就看见一个披散着头发，穿着运动服的女孩子朝着他的方向快速奔跑过来。大概是把他翅膀扑扇的声音当成了脚步声，女孩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眼睛刷的一亮，但很快她意识到那里只有一只鸟。 眼神的光又暗淡下来，一边回头一边跑，满头大汗呼吸急促，看上去正处于极度惊慌的情况。 第44章 他连忙飞过去就要开口问，另一道脚步声又由远及近。 抬头，就看见一个走路摇摇晃晃光着上半身的男人从拐角出来。 他先是四处扫视一番，看见了女孩，立马踉踉跄跄的靠近，手里还提着一个啤酒瓶。 女孩看起来要被吓傻了，面无血色。 男人一边靠近还一边说着：让你跑这种话，一口一个女表子，一口一个交朋友。 沈秋在心里冷呵一声，飞上去对着他那脑袋就是一口。 疼的醉酒男人「嗷」的一声就是一声大喊，然后将酒瓶子砸了过来。 “你个畜生居然敢叨我！看我不弄死你！” 沈秋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一边啾啾啾的让包子去叫消防员过来，一边和蚯蚓几个把男人脑袋团团围住，只要男人动一下就叨他一口，没一会儿就叨的满头血。 路边倒是有人推开窗户来看了，也不知道是不想惹事还是干嘛，很快又把窗户关上，也没人下来。 沈秋没管，他们把醉酒男看的严严实实，那个女孩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会被一群鸟救了，中间试图想继续跑。但是腿软了，只能坐在地上挂着眼泪茫然的看着沈秋和小弟们。 好在很快陈敬国就带着战友赶来。 大概是看见了令人信赖的蓝色训练服，刚刚静默无声的女孩忽然就大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指着醉酒男说他骚扰自己。 陈敬国一边让战友把醉酒男压制住，一边上去搀扶女孩，然后被女孩抱了个满怀，直接把陈敬国弄的满脸通红，好不容易哄着女孩回了消防队，立马借着报警脱身。 厨房帮厨阿姨给女孩倒了杯水，将她单独带到食堂去才问出了事情的起因。 原来是女孩回家时想走小路近一点到前面的公交站，结果刚拐进小路就遇到了这个醉酒男，提着啤酒瓶问她多少钱能睡一次，女孩不想惹事赶紧跑了，结果那男的不依不饶非要说她假装清高还追了上来。 女孩说完就又后怕的哭起来，声音满是委屈和不解。 沈秋还听见她问帮厨阿姨：“明明我穿的够多了，也没有露胳膊露腿，为什么他要跟着我啊。” 气的帮厨阿姨不停捶桌，沈秋转头带着小弟们又去把醉酒男叨了一遍。 陈敬国象征性的阻拦，“哎呀，球球怎么那么淘气呢。”实际上是托着小八哥的爪子，让他们叨的更狠一点。 警察来之前，醉酒男的酒也醒了，一个劲的跟消防员说自己就是喝醉酒说了些胡话，没有真的想要欺负那个女孩的意思，让消防员千万不要报警，被沈秋气不过让小弟们挨个去他身上拉了泡鸟粪。 反正他们是鸟，鸟都是直肠子，控制不住排泄那可太正常了。 醉酒男看上去有些生气，但碍于身边有消防员，只能暗自瞪了几只八哥一眼。 沈秋冲他翻了个白眼。 这种人，总是拿喝醉酒当借口，仿佛喝醉了他不管是骚扰别人，还是杀了人都是酒精的责任跟他们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要他说就是放屁，他也是个男人，他怎么不知道男人喝醉酒了就想骚扰别人？ 不过是为自己的本性推卸责任罢了。 警察和女孩的家人一起赶到。 那醉酒男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病，在看见女孩家人时居然还敢说：“我也没做什么，要不这件事私了就算了吧。” 把女孩爸爸鼻子都气歪了，“放你娘的屁！” 女孩父亲脱口而出一句优美的国语，“今天这警我们还报定了！我跟你讲我不只是要报警，我还要起诉！就算判不了你，我也要让你丢尽脸面！” 沈秋用翅膀给叔叔竖了个大拇指。 有警察介入，醉酒男和受害女孩很快都被带走。 众人还在讨论那男的有多无耻，秦海洋从外面回来了。 陈敬国把事情简单交代了一番，感叹的夸赞几只小八哥。 “多亏了他们一边拖着那个醉酒男，一边回来通知我们。不然今天这事可能还没法就这么收场。” “是吗？” 秦海洋笑吟吟的看了沈秋一眼，把沈秋看的毛毛的。 他也没多呆，听完这些又转头回了自己的宿舍。仿佛压根没把沈秋帮助人民群众的事放在心上。 沈秋一看这不太行啊。 要这么继续等下去得猴年马月才能端上铁饭碗啊？ 要不还是明天去自荐？ 当天晚上的秋八哥，在阎峰给他安排在一班宿舍角落的鸟笼子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就满消防队的找起了秦海洋，最后被包子告知秦海洋在办公室，立马就跑过去。 他准备来个直接点的，带着弟弟们堵住了秦海洋的们，然后洋洋洒洒将自己有多能干，弟弟们有多聪明这事说了一大通后，秋八哥站在柜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秦中队长说出最后一句话：“你看，像我们这么聪明的小八哥世界上实在是很少见了，要不就勉为其难的把我们收了当消防鸟吧！” 他说完，眨巴眨巴金色的小眼睛看秦海洋。 秦海洋脸上带着笑，闻言挑了挑眉头，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又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打开然后冲小八哥招招手。 “下来看看？” 沈秋歪头发出疑问。 “忘了你看不懂了，那我直接跟你说吧，这文件叫做：消防鸟申请通知书。我相信球球这么聪明的八哥一定能懂这句话的意思吧。” 第45章 沈秋：？！0v0！ 后来经过秦海洋的解释他才知道，那场火灾结束后他看出了小八哥们能在消防现场做很多事。所以住院的时候就跟上面打了这个报告，昨天才下来。 秦海洋本来是准备中午吃饭的时候在食堂宣布的，没想到八哥们那么心急。 沈秋高兴的在房间来了个低空飞行。 谁能想到呢！他这辈子的铁饭碗真的长了脚，但不是跑走！是主动向他跑过来啊！ 这种待遇！前几辈子有吗？没有！ 但很快他冷静下来，开始疑惑秦海洋为什么那么轻松就接受了他能够当消防鸟。 结果下一秒就听秦海洋说：“都城那边有总消防队里有一只会训练搜救犬的灰鹦鹉，我们这儿有一只会救火的消防鸟，下次消防比赛，你们两个半同类或许可以一起比赛一下。” 沈秋：？ 第19章 消防队的八哥（19） 大概是先前那只黑猫给他留下了太多印象，沈秋第一反应不是：居然还有鹦鹉会训练搜救犬。而是：这又是哪位烈士重生了！ 秋八哥眨眨金色的眼珠子，脑海中思绪翻飞。 但面上却是好奇的模样，引得秦海洋用手指挠了挠他的小脑袋。 “先不说这个，既然已经成为消防鸟，那你们也得跟着消防员一起训练才行。” 秦海洋又从抽屉里抽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专门找都城那边的战友要的搜救犬训练方案，再结合你前主人的训练方式。从今天开始，你们每天和消防员同步训练。” 秋八哥有些意外，居然这么正式。 不过正式也有正式的好处，至少小弟们能够得到系统训练，在出任务的时候或者紧要关头也能更保险点。 秋八哥在办公桌上跺跺脚，踩在文件上，高声喊：“知道了知道了！” 等离开秦海洋的办公室，就立马召集小弟们用鸟语和他们说清楚现在的情况。 不过小弟们并不懂什么叫做铁饭碗和国家饭，他们只要能和大哥在一起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沈秋感动的无以复加，转头带着小弟们参与了消防员的训练。 不过消防员的体能训练对小八哥门并没有太大用处。 所以阎峰和陈敬国两个就在训练之余抽出时间，按照秦海洋从都城搜救基地那儿拿来的训练方式训练八哥。 有点像是训练犬，但又有不同，其中包括用人类语言精准表达意思。 尽可能的叼起比自己身体重的东西，提升速度在敌人没反应过来时叨过去，这个有点像是搜救犬的扑咬。 诸如此类还有不少让沈秋梦回当警猫的日子。 除了增加训练时间外，其他倒是没怎么变化。 每天吃的东西虽然从阎峰私人掏钱换成了他们的工资购买。但其实和之前吃的大差不差，没有太大区别。 八哥饭量都不大，光吃饭花不了多少钱，于是由后勤着手给他们腾出了一间专门的鸟房。 而大多时候，需要八哥们的地方都不多。所以他们除了日常训练外就是继续在消防队周围巡逻。 先前那个女孩的事倒也没再发生过，只是喝醉酒闹事的依旧多如牛毛。 消防队的附近有一条夜宵街，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喝醉酒闹事打架的，每次都能被八哥小分队精准碰上。 然后就是一只回消防队报信，其他五只利用「嘴叨」「爪挠」「语言攻击」将闹事的人暂时制止，等待消防员赶来。 这一来一去不过一个月，消防队周边三公里以内，都知道了消防队有这么一个巡逻的八哥小分队了。 还引得不少人上门观看这群奇奇怪怪的小分队。 人一多了，就不可避免会有人拍视频上传到网上。 他们聪明的处理方式，形影不离的身影，很快就让更多人关注起他们，热度缓缓攀升。 热度一来，就有更多的人关注，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把小分队刚到通城，沈秋等红绿灯去问人要玉米吃的画面也顶了起来。 众人纷纷称赞小八哥聪明的同时，有人又发过来一个链接。 “我没认错的话，这几只在火灾现场帮助消防员的小八哥也是他们吧！” 一语惊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涌入了之前小分队叼着防毒面具飞上十七楼的视频，他们看着小八哥们怒叨无赖男，鸟粪泡恶经理，纷纷在评论区里面喊着好。 “说他们是八哥我是不信的，他们明明是我当研究生时候的教授。” “这个我作证，当年我高考他们是监考官！” “呜呜呜，八哥都这么聪明了，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恕我直言，那群偷工减料的开发商，堵门的物业和堵车的无赖都比不上一只鸟！” 网络对小八哥们的称赞逐渐增高，很快就登上了热搜，话题阅读量高达上亿。 各地消防队的官方也纷纷借这个热度宣传了灭火防火知识。 秦海洋这边也在思考要不要弄一个防火安全宣传直播。 短暂开了个小会后，大家都觉得可以借此机会宣传宣传安全用火的重要性，将未来有可能发生的火情先摁灭在摇篮里。 如果是普通的宣传直播，看肯定会有人看，但就少了很多趣味性以及关注量。 反正热度就在他们中队，秦海洋决定将这个热度用到极致。 第46章 这天晚上沈秋刚要带着弟弟们睡觉，秦海洋就敲响了他们的鸟房门。 站在杆子上的秋八哥歪头看他，“队长干嘛呀！” 尖细的声音说着软话，别有一番反差萌。 秦海洋笑着跟他说了自己的安排：“明天的宣传直播，需要你们六个全程出境。” 沈秋当然没问题，一边在杆子上来回走，一边——“okok！”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秦海洋也已经明白，球球虽然只是一只小八哥但只要他答应的事情一定能办到最好。 平时的训练是，偶尔出的任务也是。 秦海洋丝毫不担心他会搞砸，也没叮嘱什么，只让他自由发挥就离开了。 —— 第二天训练结束后，直播如期开始。 通城消防队官方头天就已经宣传过，直播一开始就立马涌入了一大批人。 阎峰和秦海洋作为这次的主播，先是给大家打了个招呼，见屏幕上全是八哥的刷屏，立马就把镜头转到了在一旁架子上站着的小八哥们。 秋八哥十分会渲染气氛，从架子上飞起来在空中绕了个圈后贴到镜头前跟大家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消防八哥球球！” 弹幕上的刷屏更快了。 “啊啊啊！他好可爱！一只八哥怎么能做到这么可爱的！” “他金色的眼睛好好看啊！” “难道没有人觉得这个小家伙有点眼熟？” “八哥不都长一个样吗？！” “更令人震惊的难道不是他说话居然能这么顺溜吗！怎么做到的！” 那个觉得沈秋眼熟的弹幕飞快划过很快就淹没在了其他弹幕中，没人注意到。 沈秋见大家对他这么热情，连忙把小弟们召唤过来，一次排开，扑扇着翅膀悬停在空中跟大家依次打招呼。 “我是包子！好！” “我是蚯蚓！好好！” “我是鸡蛋你们好！” “我是玉米玉米好！” “馒头馒头好！”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其他小八哥们会说的字数也有所增加，只是依旧只能按照他们自己理解说些简单的话。 但就算是这样也足够令人震惊的。 养八哥的和不养八哥的都沉默了。 “八哥，说话都这么可可爱爱的吗！” “他们，他们就是好像那个录音机成精哦！” “也是六只八哥，更眼熟了，你们真的没人觉得熟悉的吗？” “天下八哥一个样，你是不是看每只八哥都眼熟啊。” 这条说眼熟的评论很快就被其他人注意到了。但恰好沈秋这个时候转身将画面交给秦海洋和阎峰，以至于并没有看见这条评论。 两百多万人的直播间，弹幕顶多在评论区停留一两秒。所以消防队的人依旧没发现这个小插曲。 宣传安全用火，首先是就是科普各种知识。 包括但不限于如何检查消防栓有没有水，有安全隐患该如何举报等等。 都知道大家来看的是八哥小分队，所以这些宣传用语都是让小八哥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出来，然后再在评论区考察，答对了小八哥们就会说上一句：“答对了！你真棒！” 明明一个个都是成年人了，抢小八哥们的夸奖硬是抢的热火朝天。 虽然听了很让人脚趾抠地，但依旧乐此不疲。 不过这样做的好处也是有很多的，不止大家愉快了，安全用火知识也深刻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只是答着答着忽然有人指出：“球球为什么都没有说你真棒！” “不行不行！我要球球说！” 众人视线纷纷落在催促包子赶紧飞到镜头前说话的沈秋身上。 秋八哥：……啊，尴尬，这种脚趾抠地的话，他真的要说吗？ 他试图向阎峰求救，但平日里都宠着他的阎班长此时已经装备严实准备开始演示灭火流程，同时还十分无情的冲着镜头说，“只要你们能说出准确的灭火步骤，我一定把球八哥按在镜头前。” 弹幕嗖嗖飞涨。 “如果油锅忽然冒大火应该怎么做？” 开始随机连麦，有个姑娘抢到了这个机会，一接通就语气激动的嚎：“我我我！我知道！用锅盖！不能用水！用锅盖盖住后关掉燃气！锅内火灭后将锅具远离灶台！” “很好，非常对！”秦海洋毫不吝啬夸奖，阎峰按照女孩的灭火方式演示。 最后大家统统看向站在架子上缓缓僵硬了身体的秋八哥。 啊……果然社死这个东西他注定就逃不过吗。 直播镜头面无表情的怼到了秋八哥那张毛茸茸的脸上。 连麦的姑娘小声尖叫的喊着：“球球球你好可爱！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啊！啊姐姐亲亲！” 直把沈秋说的脑袋冒烟。 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这么大胆！ 他脚趾紧紧抓住杆子，恨不得钻进地缝。 但听着小姑娘殷切的语气，到底还是没忍心，瞄了眼小姑娘的昵称后：“陌陌姐姐答对了！陌陌姐姐你真棒！” 陌陌姐姐啊啊啊啊的发出一阵尖叫音，满意离去。 沈秋：……谢谢，已经抠出了一个新的消防队，专门灭人尴尬的那种。 一切都在有序的发展，直播间内气氛融洽，不断的在进来新人，聪明八哥和前所未有的宣传方式，让直播间热度攀升。 第47章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直播快要结束，最后一个连麦通过时，那边却忽然来了句：“你们这些消防都是强盗吗？随意抢夺别人的八哥当做是自己的来博取热度。” 第20章 消防队的八哥（20） 十分突兀的一句话让直播间弹幕瞬间停滞，现场众人也有些措不及防。 阎峰皱眉，刚想说什么，站在架子上的秋八哥却忽然飞起来，整张脸都怼在镜头前：“是你呀！吃绝户的大混蛋！” 这人的声音虽然经过电流有些失真，但那股不要脸的劲可是跟先前一模一样。 沈秋一秒就把人给认出来了。 他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敢来直播间捣乱，而且这么明目张胆的，是老爷子出什么事了吗？ 手机那头估计是没想到沈秋还能记得他，沉默了几秒。 弹幕又飞快的刷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那人干嘛的！为啥骂消防啊！” “球球刚刚说啥？吃绝户？” “有瓜！有瓜！” “我像个瓜田里的碴到处上窜下跳找瓜吃！” 令人眼花缭乱的弹幕让那边终于有了回应，他无视了秋八哥骂他的话，继续用讽刺的语气骂消防人员。 说消防队把他的八哥偷走拿到消防队搞训练，然后再放到网上获取流量。 最后用一句十分令人无语且离谱话结束：“你们要是不把这些八哥还给我，我就去报警！告你们偷抢老百姓的私人宠物！” 连麦挂断，除了直播间不停飞窜的弹幕，现场寂静一片。 整个消防队的人基本都知道八哥小分队来自隔壁番城，但到底是怎么来的都知道的不是很具体。 所以这会儿连反驳都没不知道该反驳。 阎峰倒想说出是黄老爷子，但转念一想，这只会给老爷子带去麻烦，便没第一时间开口以至于让对方将他们消防几乎说成了土匪。 那番话把大家说的都很气愤，沈秋更甚。 活了好几辈子，这么颠倒黑白的垃圾人他是真没见过多少，直接给气乐了。 见对方挂断了连麦，直接就是一顿输出。 “你个吃绝户的在说什么胡话！什么叫我们是你的财产！我们明明是你准备吃的绝户家财产好吗？！爷爷要不是怕你把我们偷走就不会悄悄送走我们了！你个大混蛋！不要脸！” 秋八哥那张嫩黄的尖嘴一张一合，出口的电子音还带着愤怒，一下子就把众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有一说一，骂人的球球也好可爱哦！” “球球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哇，我看见球球的小舌头了，软软乎乎一定很好捏！” 沈秋正激烈输出呢，冷不丁看见这些话，浑身一个激灵闭嘴了。 不是……这些网友怎么，怪让鸟害怕的。 也有小部分还记着那个男人的话，执着的在弹幕上要说法。 “消防队不准备解释一下刚刚那个网友的话吗？” “这些八哥真的是你们偷来的吗？” “我就说这些八哥怎么那么聪明，原来是民间高手训练的啊。” “你们平白拿了别人的成果真的不出来解释一下吗。” 这种弹幕不多，偶尔闪过一两条，但也足够令人堵心的。 沈秋也顾不上去看那些令鸟害怕的变态言论了，他啾啾两声招呼自己的小弟们飞到镜头前。 “啾啾啾！”你们还记得我们在村里玩的游戏吗！ “啾啾？！”什么游戏呀大哥！ 沈秋给这个游戏命名叫「那个吃绝户的大混蛋」。 他叽叽喳喳先是模仿了一段绝户男对老爷子说的话，然后又模仿小家伙们当初模仿的片段。 有了大哥的提醒，五个小家伙很快就记起那件事。 他们眼睛唰唰一亮，叽叽喳喳的绕着大哥飞了一圈又一圈。 “玩游戏玩游戏！” 鸡蛋欢快的吐出几句人话。 本来还在争论那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的弹幕，正在商量要不要关掉直播的消防员们都被鸡蛋的话吸引了目光。 小八哥们虽然聪明，但毕竟不是人，大家都以为他们是玩心起来了想要打闹，结果转眼就看见他们排好了队形。 你说一句：“二叔你城里房子怎么弄啊。”“要不让我的孩子过去住吧！” 我说一句：“都是一家人给什么租金。”“我儿子挺喜欢你家八哥的，也给我吧。” 小八哥们把绝户男当天说的疯言疯语全都模仿了一遍。尤其是秋八哥，模仿的语气那叫一个传神，听得人手痒痒。 虽然时间有些久远了，小八哥们没法把当天的每个字都记得。但有大哥在前面带着，只要提醒一个字，他们就很快想起剩下的。虽然不能说字字句句都对得上，但大概剧情是没跑的。 尖锐的电子音把大家听的一愣一愣的。 重复个三四遍后大家才终于回过神。 “所以这是那个男人准备吃绝户，不仅要白住人家城里的房子，还要白拿人家的八哥？” 有人总结性发言。 “那这小八哥们又是怎么回事？我听那个男人说他家是番城的，小八哥怎么到通城来的？” 沈秋一直在关注弹幕，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能看懂那么多字，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后，飞到阎峰的肩膀，用脑袋去蹭阎峰的下巴。 第48章 然后模样骄傲的说：“班长爷爷救了我们！我们可喜欢班长爷爷了，然后我就飞过来啦！” 他用电子音模仿着小孩子天真无邪的语气，夹里夹气的小八哥让直播间不少人都直呼可爱。 有了八哥这些话，阎峰也找到了合适的切入点，如实将在通城和小八哥们见的第一面说了。 “我当时都没想到能在通城看见他们，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网友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并对此表达出疑问：“开玩笑吧，一只八哥再怎么聪明能聪明到这个份上吗？” 话音刚落就有人终于认出了八哥小分队的来历。 “我知道他们！我想起来了！” “这群小八哥和一个叫做「大中和他的小八哥」的up主养的八哥简直一模一样！” “球球，鸡蛋这些名字也都是一模一样的！” 阎峰时刻关注弹幕，见状直接承认了。 有人说黄大中已经在洪水中去世，账号也被其亲属接手了，也是在训练八哥，只是没有以前黄大中训练的那么好，粉丝掉了不少。 这个弹幕引起了沈秋的主意。 通过他之前的了解，黄老爷子是不喜欢黄大中训练八哥的。而且既然已经把他们赶出来了，就更不可能去训练新的八哥了。 那那个账号…… 想到绝户男那张贪婪的嘴脸，他心里升出一个猜测。 不过为了不误伤好人，并没有在直播间嚷嚷出来。 有了八哥们的铺垫，阎峰简单说了下番城洪水的事，然后才结束直播。 但绝户男的那些话还是被传了出去，引发了不小的舆论。虽然后面八哥演示了绝户男是如何吃绝户的。但大家对八哥为什么会到通城消防队这件事表达出了疑问。 有些搅屎棍也趁机在里面搞事，说消防队吃着民众纳的税还拿民众的财产。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持观望态度，等待消防队这边的解释。 这件事如果不解释清楚，无一会降低群众们对消防队的信任。 所以一下播，秦海洋就立马拿出了当时为了调查几只小八哥的确切来历而保存的监控视频，视频是经过几个不同拍摄地剪辑成的一整个视频。 在这个互联网十分发达的时代，每个消防队都会有一个官方号，是队里的宣传员在管，视频一经发出，立马就有其他官方号帮着转发宣传。 于是，视频发上去不过十分钟，就已经爬上了热搜。 好几百万人在线观看六只小八哥从番城高速路口随机挑选一辆二师兄幸运车，乘车到通城。然后在通城郊区的小吃街上问别人要吃的。 最后飞飞停停始终找不到去消防队的路后，居然还知道找交警叔叔帮忙。 最后一段视频就是消防队门口的。 小八哥们一边喊爷爷一边朝阎峰冲过去的画面被人反复播放。 “讲真的，听着这一声又一声的爷爷，简直梦回葫芦娃开头那一幕，我脑子里现在全被爷爷塞满了，刚刚看见我老板路过工位，张口就是一句爷爷，把我老板都给喊懵了，只能佯装打电话这样子。” “爷爷不爷爷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这群小八哥真的没有成精吗？！尤其是球球！他真的聪明到我都自愧不如的程度好吧！” “球球都知道有困难找警察叔叔呢，我家亲戚还在用警察叔叔吓唬小孩让他乖乖吃饭。” “建国后不许成精！” “听说这几只小八哥都是消防队正儿八经领工资的那种消防鸟？是谁哭了，是考公狗哭了！鸟都考上公了，就我没有！” “这年头，连鸟都在内卷考编端铁饭碗！是谁哭了我不说！呜呜呜！” 视频下各式各样的评论满天飞，所有人都知道了小八哥是怎么来到消防队的。除了对小八哥们的智商赶到惊奇外，还有人对小八哥们到底是怎么离开家的赶到好奇。 也不是没有人听过八哥们那段模仿，猜测是绝户男惦记八哥，八哥前主人的父亲害怕八哥们受到伤害才让他们离开。 但，这种事总有人是不信的，还是有一部分让消防队拿出真相来。 秦海洋和阎峰时刻关注着评论，见这个走向对视一眼，眉眼间都有愁绪。 “上头的说法是要尽快解决这件事，不然对消防队的影响不好。你是不是有球球原主人的联系方式？” 阎峰不是很想去打扰那个老人家，想了想决定找街道负责人了解一下老人家和绝户男的情况再做打算。 只是他电话还没打出去，街道主任就先一步打了电话过来。 两边都是同一个意思，阎峰想找负责人了解绝户男的情况，负责人就是来跟他们说当时的具体情况的。 两边人正通话。 知道这件事如果不解决，他的铁饭碗就很有可能跑路的沈秋悄默默观察了阎峰的去向。 然后回到鸟房，拿出阎峰先前给他的二手手机。 阎峰当初把这个手机给沈秋为的，也不过是让小八哥在找他们的时候有个通讯工具。 绝对不会像到有一天秋八哥会拿这个手机开直播。 是的，开直播。 庆幸的是现在大数据时代，阎峰手机里就有直播的软件，还登录了账号。 打开软件直接就可以播。 没有标题没有封面，啥都没有的直播间并不能吸引来人。 第49章 但沈秋也不着急，只要有一个人进来就有机会传播出去。 他别的不能做，但是把绝户男做的事情说出来还是能的。 直播开始三分钟，没人来。 直播开始五分钟，有个人进来了，被贴在镜头前的八哥鸟吓了一跳又飞快退了出去。 沈秋左右看了一圈，叼着手机去放在柜子上，然后靠着墙立着，再站到手机前。 开播十分钟，终于又有人进来了。 很显然对方是个5g冲浪选手，刷进来看见是只八哥还在弹幕上留言说：“世界上的八哥是不是真的都长得一样啊，我看主播这只八哥好眼熟。” 沈秋不能表现出自己看得懂那么多字，就在镜头前蹦蹦跳跳，用开心的语气说：“我是球球！亲亲连麦吗！” 本来要出去的网友有些诧异。 “你居然会说话呢？也叫球球？还是主播你看消防球球火了特意给这只八哥取的名字？” 沈秋不能回，一个劲的蹦蹦跳跳：“我是球球！亲亲连麦吗！”像个复读机一样。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样也没法让人相信，连忙啾啾的叫来鸡蛋他们。 六只小八哥在镜头前绕着圈的飞。 本来不相信的网友也有些犹豫了，想了想，他把直播连接发在网上，带上了消防球球的话题。 很快，直播间涌出了一大堆人。 有球球真爱粉已经通过一些细微的毛发分布认出了直播间里的确实就是消防鸟球球，激动的在弹幕上疯狂敲字。 “还真的是球球呀？” 有人感叹，沈秋再次提出了连麦的要求。 这次的连麦很快就被网友抢到了。 一接通，对面语气激动兴奋的小姑娘就嘿嘿嘿直笑。 跟秋八哥说话都刻意夹着嗓子。 一阵偷乐后才想到要问直播间这边不存在的消防员今天是直播什么。 结果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应声，只有秋八哥在镜头那边眨巴眨巴眼睛看似乖巧的看着镜头。 因为进来的人去网上宣传消防球球开直播了，直播间的人数不断的攀升。 在长时间没有消防员出现后，大家终于意识到这场直播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然后就听秋八哥叽叽喳喳的模仿起了别人说话。 沈秋和弟弟们把绝户男的丑恶嘴脸又演绎了一遍，演完了告诉大家，他是自己飞过来的，消防队绝对没有插手。 相信的相信，不相信的也依旧不相信。 期间连麦的那个女孩一直在跟他读评论，沈秋从评论中得知，大中和他的小八哥这个账号的主人从番城来到了通城，说是要从消防队的手里拿回他亲戚的鸟也就是球球六个。 沈秋听到这儿真的满脸都是问号。 他已经十分肯定这个账号是绝户男拿走了。但为什么会到绝户男手上就有待考究。 沈秋这儿直播的正起劲，连麦的姑娘忽然又说：“球球球！绝户男跑到你们消防队去直播了！” 与此同时，鸟房外传来脚步声，下一秒阎峰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手里拿着个手机，屏幕正是沈秋现在的直播间，看着不知道啥时候开始直播的秋八哥，阎峰面上全是无奈。 “球球！” 不过他的责怪还没出口，外面就有消防员过来说门外有人吵着让他们还鸟。 沈秋趁机开口：“是绝户男在直播！” 阎峰看了他一眼，“球球不准给人起外号！” 沈秋委委屈屈的哦了一声，见阎峰盯着他的手机，立马叼起手机挂着的绳子飞起来。 经过力量训练，一个手机的重量对沈秋来说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了。 就是直播间的观众们，被迫来了一场高空八哥视角，手机忽然离开地面晃晃悠悠的在天空飞，还别说挺刺激的，就是有点晕。 “别飞了别飞了，球司机，晕机了晕机了！” “果然球球就是个小孩子呀，被家长阎班长责怪也会委屈！” “再看一遍，咱们球球还是好可爱啊！” 弹幕飞快的翻滚，全是沈秋看一眼就会觉得变态的言论。 秋八哥叼着手机从窗户往门口飞，阎峰捏捏眉心，想到那小家伙对那个男人的愤怒，为了防止去晚了会看到人满头包也连忙跑起来。 好在叼了个手机的小八哥还没法比天天训练的消防员速度快。 阎峰先一步到门口，胖男人正举着手机嚷嚷着一定要让消防队把八哥还给他，不然就会把消防队告上法庭。 气的沈秋把手机交给包子冲过去对着绝户男的脑袋就是一阵叨。 一边叨还一边大骂：“你不要脸你吃绝户！你吃绝户你王八蛋！” 男人被他叨的抱头乱窜，嘴里还假惺惺的喊球球的名字：“球球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主人的堂弟啊！” 沈秋直接——“huitui！” 绝户男眼看沈秋这儿说不过去了，又颠倒黑白说是消防队把他们教坏了，气的沈秋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呢！ 秋八哥快要气爆炸了。 “你胡说！” 翅膀扑扇扑扇的飞着，秋八哥不停的绕着圈，足以看出他多生气。 “我们记得黄爷爷！记得大中主人！也记得你！要吃黄爷爷绝户的臭无赖！” 第50章 可惜不管沈秋怎么说，绝户男都坚持是消防队教坏了八哥。 其实大部分都相信八哥的话，毕竟消防队也能给出大部分证据，确实是八哥自己飞到消防队的。 但总有小部分人去支持绝户男，觉得就算是八哥自己飞到消防队的，人家的财产还是应该还回去，直接能把人给气死。 绝户男在门口闹的不少人都过来围观，阎峰想把人劝进消防队，他还一脸不屑的说，怕他进去就出不来了，直把消防队说的跟什么吃人机构一样。 能把直播间的正常人都气死。 就在来两边都僵持不下的情况下。 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黄大胜！” 苍老的声音带着愤怒，让绝户男也就是黄大胜一下子就愣在当场。 沈秋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居然是黄老爷子和黄家大伯。 秋八哥立马瞪圆了一双眼睛。 老爷子和黄家大伯互相搀扶着走过来，两人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沈秋不知道黄家大伯，但清楚记得老爷子是不擅长用手机的，就是离开他们居住的那个区，都不知道该怎么乘车，他们是怎么从番城到通城的，中间遇到多少难处，沈秋几乎不敢去想象。 第21章 消防队的八哥（21） 黄大胜有些慌张，但很快就强装镇定上前：“大伯，二叔你们怎么来了，你看我都不知道你们要来，这件事我能自己搞定，我先送你们去宾馆吧。” 才靠近就被黄家大伯一拐杖打在背上，疼的他龇牙咧嘴的，立马就把直播给关了。 但他没想到沈秋会开直播，他的直播间关了后所有人都一咕噜往沈秋的直播间跑。对八卦嗅觉明锐的网友们看，已经从两个老人的到来嗅出了真相的味道。 沈秋瞄了一眼，发现直播间人数飞快上升后，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几乎笑弯起来，他啾啾啾的叫包子提着手机去黄大神脑袋上近距离直播，怕手机会累着他的好弟弟，还让馒头和玉米用爪子抓着手机绳的其他段，分担分担重量。 被大伯打了一棍，黄大胜还很委屈，脸上带怒的看着黄家大伯和黄老爷子：“大伯！你这是干什么！” 黄大伯气的要死，握着拐杖的手都在抖：“你爸就是这么教你的！？让你来算计消防同志！你是不是要把我们黄家的脸全都丢干净才罢休！” 黄大胜满脸不在意，“大伯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不过是要回我们黄家的东西而已，怎么就丢脸了，要我说该觉得丢脸的是霸占老百姓财产的消防队才是！” 他拒不承认自己的算计，气的黄大伯险些晕过去。 还好阎峰和黄老爷子及时把人搀扶住。 眼看着黄大胜还要说些逆天言论，一直隐忍怒气的黄老爷子终于是听不下去了，他怒喝一声：“够了！闭嘴！” 满脸冰霜的看着黄大胜，眼神冰冷的让黄大神不自在的转开头去。 “二叔你也别吼我，我做这些又没碍着你。” “六只小八哥都是我儿子的财产，我儿子去世后，他的财产就该由我这个当父亲的继承，这就是说破天都没错吧！”老爷子阴沉沉的看着黄大胜。 黄大胜吊儿郎当的转开眼：“没说错又怎么样？你自己把几只八哥丢了，我是大中的堂弟。身为亲戚也是有一些继承权的不是，你不要的东西我继承又有错了？” 沈秋被这人的不要脸惊到了。 嫩黄的尖嘴张张合合，琢磨着落个什么位置比较合适一些。被提前察觉他心思的秦海洋一把捞进了怀里。 “不准乱来！”秦大队长低声警告。 秋八哥只能可惜的咂咂嘴，改用冰冷的眼神盯着黄大胜。如果眼神能叨人，黄大胜现在恐怕已经千疮百孔。 黄大胜一个劲的坚持自己是黄大中的堂弟，黄老爷子不要的东西他也有继承权，他来问消防队要八哥是理所当然的观点。 因为思绪都在两个老爷子身上，压根不知道现场还开着直播，出口的话就无赖许多。 听的直播间众人狂打省略号。 从黄老爷子的口中大家也都听明白，八哥们是被老爷子放生后，才不远千里坐高速来到通城寻找有过几面之缘的消防二中队的班长阎峰。 几只八哥确实不是消防队培养起来的，可也不是那个叫黄大胜的无赖的。 等最后听老爷子说之所以要放生小八哥们也是为了防止黄大胜这个无赖半夜上门偷八哥，大家心里除了无语就还是无语。 最后有人一句话总结。“这人的无赖程度……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大概是从道理方面说不过老爷子了，也知道自己不占理，黄大胜开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状态，不管老爷子怎么说。要么是问消防队要钱，要么是问老爷子要所谓的堂弟死后的自己的继承权…… 沈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没接受过义务教育。 黄老爷子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头晕。 “要继承权是吧？那行，打官司，今天就找律师！” 老爷子被气狠了，出口的话也带了狠意。 黄大伯大概还是想息事宁人的，在旁边劝。 黄大胜有瞬间的退缩，但是看了看黄大伯着急的样子，觉得自己又行了，头一昂脑袋一甩。 “行啊，打啊！二叔你要想清楚了，到时候要是输了官司你可还要陪我误工费律师费什么的。” 第51章 老爷子一脸冷漠的看着他，“在打官司之前你还是想想待会儿要怎么跟警察同志交代，你是怎么偷走大中的银行卡和他的直播账号的吧。” 嗯？？ 现场所有人齐齐愣住。 黄大胜的面上有一瞬间的慌张。 但很快就满脸恼怒的发火，“二叔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你不能觉得官司打不赢就开始污蔑我吧！” “来之前我让街道主任帮我联系了大中直播的平台客服，他告诉我，大中的直播账号早在一个月前就被人重新登录使用，这个人是谁我不用说，只看看现在直播账号谁在用就知道。” “直播账号绑定的银行卡也在半个月前被人从家里拿走，你可能不知道大中有做记录的习惯，每天账号里收入多少，提现多少他都有记录。在你拿走银行卡之后我也找到了这个记录本。虽然被水泡了，可晒干后还能看见不少，恰好就有你拿走的那一笔。” “非法盗取去世者一万元财产，应该已经够判刑了吧。” 谁都没想到老爷子直接丢下来个王炸，也没想到黄大胜居然敢偷人的银行卡！ 紧接着老爷子丢下一句话：“麻烦消防同志报个警。”把众人都惊回了神。 黄大胜转身就要跑，被反应过来的秦海洋飞扑过去把人按住。 “阎峰！报警！” 沈秋被压在秦海洋和黄大胜中间，差点压瘪。 “队长队长队长！救救救我！” 秦海洋这才露出一个空隙让怀里的秋八哥飞出来。 秋八哥抖了抖羽毛，飞到高空上，凑到镜头前：“怎么样大家都听清楚了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无赖的贪婪引起的，跟消防队可没有半点关系啊！” 听见动静的黄大胜抬头，目眦欲裂，“你在直播！” 沈秋回头金色的小眼睛里尽是挑衅，浑身羽毛都因为得意膨胀了起来。 阎峰报了警回来对包子招招手，“下来，把直播关了。” 兄弟们齐齐看向大哥，大哥被班长瞪了一眼，立马乖乖巧巧的将手机叼下去。 把手机交给阎峰之前他还瞄了眼弹幕。 满屏幕都是：“啊啊啊球球好可爱！球球好帅！” “瘪了的球球也依旧可爱啊！” “班长班长！什么时候你能和球球一起来我心里灭灭火！” “啊！我着火了，需要球球的亲亲才能灭掉。” 等变态言论，吓的沈秋立马将手机丢给阎峰飞到黄老爷子的肩膀上。 黄大伯还不想自家人报警抓自家人。但老爷子态度坚定，黄大伯最后只能跺跺脚拍拍腿转头不去看黄大胜求帮助的样子。 警察很快就到了，问了情况后直接将黄大胜带走，老爷子和阎峰他们得一起去警局做个笔录，沈秋趁着他们不注意悄咪咪飞进了警车，等车子行驶起来阎峰才发现他，有些无奈。 “球球！” 秋八哥眼睛转呀转呀就是不看他，明显一副心虚的样子，不够车子都已经开走也只能带着他一起去了。 老爷子看着秋八哥，眼里似乎有些怀念，最后感叹的说：“他在你们消防队生活的很好，没来错地方。” 沈秋看见他眼底的哀伤，想了想，飞过去蹭了蹭他的脸。 他的羽毛好像感受到了一抹湿意。 警察在了解情况后第一步是调解，尽可能的私下和解，这是派出所的基本流程。 但黄老爷子态度坚定，一定要刑事立案，警察那边也很快就给了立案回执单。 接下来只要确定黄大胜犯罪事实，就会进行公诉。到时候就算老爷子这边想要撤诉也没可能。 所以在确定立案前，黄大伯又拉着老爷子说了许久，老爷子都不肯松口。 最后黄大伯大概也是气了，直接丢下一句话：“你是以后一个亲戚都不想处了吗！你这次做这么狠，以后家里亲戚谁还敢跟你来往！” 沈秋也不是故意听的，主要是八哥的耳朵太尖了，阎峰等人啥也没听见，他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黄老爷子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坚持立案。 “大哥，我之前说过的，村里的房子和地卖了，我就不会再回去的。” 黄大伯气的要死，拐杖敲的邦邦响。 “那你老了呢！死后谁给你摔盆！谁给你办理后事。” 老爷子再度沉默了一阵后说：“大哥放心，我绝对不会劳烦你们，我会提前请人处理我的尸体。” 沈秋听的心情极度复杂，等老爷子进来时，看着他鬓角的白发，才惊觉这个老人跟他离开前比，又老了不少。 想到这次回去后，黄家不会在管老爷子，老爷子要自己一个人在那个带着儿子记忆的房子里熬到死，沈秋一颗心就揪成了一团。 他看着老爷子这样，不免想到了变成萨摩耶后第一次见林良老大哥的样。因为在乎的人没了，对世界上所有东西都不在意了。 哀莫大于心死。 他想尽可能的帮一帮老爷子，可翻来覆去却始终想不到好办法。 从派出所回去时间也很晚了，再加上是在通城办的案，还要等派出所的消息。所以两位老爷子都准备在通城住几天。 沈秋去找秦海洋，想用自己半年的工资帮老爷子租一个小房子。 到处找了一圈才在食堂找到正在和帮厨阿姨说什么的秦大队长，刚靠近，就听帮厨阿姨说：“不过队长你不用担心，我一定找个合适的人接班再走。” 第52章 秋八哥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扑棱扑棱就往里飞。 第22章 消防队的八哥（22） “有啊有啊有啊！” 因为激动，秋八哥的速度过快翅膀在秦队长脸上拍了响亮的一声，连忙来了个急刹车。 秦海洋揉了揉被扇的有些许刺痛的脸，哭笑不得，“你着急忙慌的干什么，不是去派出所了？事办完了？” 秋八哥那张毛茸茸的脸上似乎浮现了一抹歉意，秦海洋看不真切。因为小家伙很快就摇头晃脑的围着他转，“队长队长！有人选啊！” “什么？” 秋八哥又绕着阿姨飞一圈，“接替阿姨！让爷爷来！” 听见沈秋这话，秦海洋着实是愣了下，主要是秋八哥的爷爷太多了，整个消防队被小八哥们喊爷爷的能有两只手。 “你哪个爷爷？” “哎呀！” 秋八哥在空中蹬了蹬脚，“黄爷爷啦黄爷爷！” 秦海洋这才想到黄老爷子，但更意外了，“老爷子不是番城人吗？他怎么能接班。” 秋八哥着急忙慌的八哥学舌，把黄老爷子和黄大伯的对话模仿了一遍。 然后绕着秦海洋飞：“队长队长，答应吧答应吧，爷爷好可怜好可怜的。” 秦海洋神色不明，像是在沉思。 沈秋再接再厉：“爷爷可想我们了，但我们不想离开消防队，队长就把爷爷叫来消防队吧！我可以给爷爷养老送终！” 秦海洋本来还在思考，听见这话一下乐了。 “你一只八哥还懂养老送终呢。”转念想到秋八哥的聪明程度，也不是不能懂。 便点头：“你这个想法也不是不行，但是老爷子会同意吗？你问过当事人的意见了？” 秦海洋和黄老爷子不认识，但从阎峰的只言片语也知道这个老人不喜欢麻烦别人。 见秋八哥一下子萎靡起来，他还想说什么，刺耳的铃声却忽然响彻整个消防队。 刚刚还谈笑的秦海洋转头就往车库跑。 沈秋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方才还寂静的消防队一下子就嘈杂了起来，奔跑的踢踏声，换衣服的窸窣声，还有通讯员大声说明救援情况。 “二大桥有人聚众跳河！人数有点多指挥中心让我们去支援一中队。” 驾驶员第一个上车，紧接着是阎峰，秦海洋。 一个月的时间，小八哥们已经学会了听见铃声就往车库跑。 六小只脖子上挂着绣有消防队地址电话的小脖圈齐齐飞进了车子。 秦海洋本来想让小八哥回去的，因为他觉得跳河好像用不到八哥们。 被秋八哥叽叽喳喳的拒绝了。 反正他们从来不会在现场碍事，还经常能搭把手传话什么的。所以秦海洋没再说什么，转头问起现场情况。 车子飞快驶向二大桥，大概是因为之前火灾消防车被堵路的事传到了网上，今天的路无比畅通，一路过去就是遇到红灯都有主动让路的，五分钟就到了现场。 只是到了现场一看，大家都有些傻眼。 先前听说是聚众跳河，大家都想着最多四五个不能再多了，可能是心情不顺或者相约自杀这种，以前消防队也接过这一类警情。 但现在一眼望过去，二大桥的栏杆上密密麻麻坐着二十多个人。 一中队的人和两位民警已经在维持秩序劝导跳河的人要冷静。但比起自杀的人，来了一个班的消防员显然有些人手不够。 难怪要让他们支援。 秦海洋严肃着脸靠近询问一中队队长，“怎么回事，这些人……” 秦海洋看向他们身上还带着泥土灰尘的衣服，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一中队长和秦海洋非常熟悉，见状也知道他猜到了，叹着气点头：“没错，是农民工讨薪。” 秦海洋又在人群中环视一圈，“另一方呢？” “没来，消防和警察都打了电话，要么说老板在开会，要么就是不接电话。” 沈秋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看着坐在栏杆上面如死灰的工人们，想了想扑棱棱翅膀飞了过去。 秦海洋瞄了他一眼没在意，而是赶紧联系承包方。 像是这种用自杀讨薪的情况消防队也见过不少，往往农民工都是不愿意去死的。毕竟大多数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还有老人孩子，顶梁柱死了家里人怎么办。 所以只要承包方把钱给了就能皆大欢喜。 但这次的承包方油盐不进，一开始助理还接电话，等没多久直接电话不接，最后甚至直接关机。 秦海洋气的脑门突突的跳，看向栏杆上比较激动的一个人。 巡逻民警靠过来跟他介绍，“那工人叫赵二柱，周围的工人基本都是被他拉到现在这个承包地工作的，所以他现在情况最糟糕。” 拉朋友一起工作，本来是好心是帮忙，可遇到一个不靠谱的承包方，现在不只是他自己没法拿钱回去养家，还会害怕朋友兄弟跟他落入一个田地。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只能怪承包方，可往往负责把大家拉入伙，负责讨薪的那个人都要背负比其他人更重的心理负担。 这是秦海洋长久以来得出的经验。 而此时，这些工人们的神情都不是很好，要么劝下来，要么把承包方弄过来承诺什么时候给钱，要么…… 第53章 秦海洋摇摇头，立马和一中队队长分开对工人们进行劝导。 而沈秋早就在秦海洋他们商谈的时候，瞅准目标，飞到了情绪最不稳定的工人身边。 他时不时的朝身后呵退上前的警察消防员，时不时冲着人群拿手机拍视频的人大吼：“沈国兴你要是不还钱我就是变成鬼也要缠着你一辈子！” 沈秋落他身边的栏杆上，他身后的小尾巴们也齐齐在栏杆上落下，六只小八哥齐齐歪头看着情绪激动的工人。 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小八哥分队，纷纷激动的讨论起来。 小八哥们直勾勾的眼神过于灼热，工人很快就发现他们，转头看过来。 对于现在网上爆火的八哥小分队，工人却认不出来。 他们每天都只顾着赚更多的钱养家，很少会去看网上的热搜。 更何况这个工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更是比较少上网的那一类人。 大概是被小八哥们整整齐齐的队伍怔了下，工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冲身后试图靠近的消防员大吼：“不准过来！你们过来我就跳下去！” “我说了，只要沈国兴给钱我们就下去！” “民兴承包公司的老板沈国兴！拖欠我们半年工资，致使工人家中有人生病无钱看医！沈国兴今天要是不把我们二十五个工友的钱结了我们就从这儿跳下去！” 阎峰和一中队的消防员试图上前一步，工人立马激动的要站起来：“不准过来！退下去！你们最好不要轻易动我，就算你们能救得下我，能救下我的工友吗！” 集体讨薪就是这一点让消防员束手无措，人太多，总有照顾不到的。万一有一点不对，这个救下其他的却跳了。 阎峰看了看站在赵二柱身边的沈秋，悄悄打了个手势，让他想办法安抚住赵二柱的情绪。 秋八哥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虽然阎峰并不能从那双金色的圆眼睛里看出这种人性化情绪来。 秋八哥朝着赵二柱又靠近了一些，“你好，我叫球球，你叫什么呀。” 忽然响起的电子音把赵二柱吓了一跳，他低头看见面前的小八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你在说话？” “对呀对呀！我在跟你说话呢！” 赵二柱第一次见说话这么顺溜的鸟，不可思议的同时，犹豫的说了自己的名字。 “二柱叔！你要跳河吗！”他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反正赵二柱的年纪当他叔也合适，一点没觉得羞耻。 赵二柱眼睛闪了闪，“是，被人逼着跳河。” “哇，那你为什么不报警，这是犯罪诶！” 秋八哥脑袋歪歪眼睛眨眨，说出来的话可可爱爱。 赵二柱闭了闭眼，一边警惕着身后的人，一边说：“警察管不了的，那种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警察在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敷衍我们。”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大概是情绪压抑到了极点迫切要找一个发泄点，赵二柱说着说着声音就带了些声嘶力竭，“他们就会敷衍我们！把工人不当人，从年前拖到年后，从年后拖到年中，我们也是有家要养的！我儿子的学费还等着我给教，我女儿的奶粉钱还等着我送回去，我媳妇儿还要去医院。” “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我只能这样了。” 沈秋有一瞬间的哑然。 他知道有些承包方不做人，但一直没了解过，现在一听才知道这哪里是不做人，这分明是把工人往死路上逼。 他毫不怀疑，如果今天承包方的人没来，这些工人是准备用自己的死去逼承包方给钱的。到时候钱给到家人手里也算给家里了一些保障。 脑海飞快旋转，面上还保持着可可爱爱的模样。 “可是二柱叔你死了你家人怎么办？” 秋八哥在栏杆转了一圈，然后走到排排坐的弟弟们面前，“我可爱我的弟弟们了，我绝对不会离开他们的，打死都不行。” 八哥弟弟们听懂了大哥的话，啾啾的飞起来挨个跟大哥贴贴：“我也爱大哥！我也爱大哥！” “大哥最爱鸡蛋了！” “大哥大哥亲亲！” 沈秋嫌弃的推开蚯蚓满是蚯蚓味的嘴巴，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赵二柱。 “只要我不离开他们，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如果我走了，弟弟们没有我聪明，没有我能打，肯定会被欺负的，我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呀！” 小八哥的脑袋晃来晃去的说着他们差点就被坏人抓去关在笼子里折磨，然后挺起胸膛，“多亏有我在！我带着他们离开了笼子！二柱叔你说我棒不棒！”一副没了我他们可怎么办的模样。 赵二柱还没开口，小弟们就啾啾啾的说着棒棒。 “哥哥最棒！” 也不知道鸡蛋从哪儿学来的，哥哥两个字说的是响亮又标准。 让赵二柱的耳边忽然就响起了儿子女儿曾经也欢笑着看着自己说：“爸爸最棒了。” 想到孩子，赵二柱的表情有些松动。但很快看见栏杆上和他一起坐着面色灰败的工友们，飞快摇头：“不！不止我有孩子家人！他们也有！他们有的家里比我家情况还差！如果不是我把他们拉到这个工程里，他们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打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用死逼着无良承包商发工资了。” 第54章 赵二柱的心里充满自责，自责愧疚还有家中急需要钱的窘境几乎将他压的喘不过气。 他看着小八哥，大概也明白这些八哥和消防有些关系。不然怎么会有会说话的鸟忽然跑过来，平时鸟看见人靠近就飞走了。 赵二柱伸手挥过去，试图驱赶小八哥。但没想到刚刚还跟他说话的那只鸟忽然一下子直直的朝河面下坠。 吓的赵二柱眼皮一跳，眼睛唰的瞪大。 他只想把鸟儿赶走，并没有想让他去死，他还不至于迁怒到一只无辜的鸟儿身上。 秋八哥的忽然下坠把阎峰等人也吓的不轻，陈敬国险些就跳下去了。 但很快，他们看见即将落入水面的八哥扑棱扑棱翅膀又飞了上来。 “二柱叔，跳河的感觉好难受哦。” 赵二柱愣住。 “我之前看新闻说，跳河的人被打捞上来后浑身都泡白了，会不像人诶，到时候你家人来看见不会伤心吗？” 赵二柱被问住，他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人在水里泡着肯定会变得皱皱巴巴的。可这已经是他能找到死相最好看的自杀方式了。 沈秋看出他有点在意这个事，又拔高声音：“而且你们跳下河后，万一尸体被水流冲走了，你们家人连你尸体都看不见，他们一定会很难过的！” “水里有水蛇！有吃肉的鱼，他们会啃咬你身体的！到时候面目全非就算是打捞上来……哇，好可怕哦，小孩子会做噩梦的。” 小八哥小嘴叭叭叭，一番话顺畅的像是提前排练了无数遍。 “而且你们自杀问过你们家人了吗！我要是自杀没问弟弟们，他们一定会恨死我！” 小弟们从善如流的点头齐刷刷——“恨死了恨死了！” “万一老婆会有新丈夫，孩子会有后爸……哇喔好可怕哦。” “好可怕好可怕！” “你们的父母也不会像我和弟弟一样永远在一起了，他们肯定会很伤心。” “会哭哭哦！” “伤心死了！” “呜呜呜哥哥不走。” 秋八哥摇头晃脑的用那张可可爱爱的脸说着残酷的话，他身后的八哥弟弟们直接变身复读机，还带自己加词的那种。 说着说着鸡蛋大概是代入自己，一下子冲到沈秋面前，嘤嘤哭泣的说着哥哥不走。 鸡蛋这一个月天天跟着帮厨阿姨看电视剧，别的不说，琼瑶阿姨的哭戏是绝对拿捏了。 嘤嘤呜呜的哭了一阵后，还嗷嗷的喊天喊地：“我只有你一个哥哥！” “哥哥不要离开我！” 其他四个的八哥哥哥们齐刷刷看他。 鸡蛋歪歪小脑袋，又从善如流的改词：“我只有你们五个哥哥了！” “不要离开我呜呜呜！” 有点感动，但不多。 有点戏剧，且很多。 围观的群众一边担心工人，一边哭笑不得。 消防员们对视一眼，趁机劝导面色动容的工人们。 “小八哥说话虽然损了点，但你们想想是不是这回事。” “你们要是死了，你们家人怎么办，我知道钱对你们也很重要，可只要熬过去总能行的，但没了命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各位工人同志，我相信你们都舍不得家里人，万事好商量，你下来我们会想办法帮你们的。” 阎峰在给沈秋打手势，让他再接再厉。 秋八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看向周围举起的手机。 “对了二柱叔，你为啥要跳河来着，我忘了。” 小八哥看上去是真的忘了先前的话，小眼睛一片茫然。 赵二柱表情愣愣的，再次说了沈国兴拖欠工资的事。 其他工人们也纷纷附和：“我儿子还在医院等着钱救命！我们要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麻烦各位消防同志警察同志了！” “我们要的不多，只要把拖欠我们的工资结了，我就是给沈国兴跪下来都行！”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沈国兴还钱！” 二十五个工人齐声喊的场面还是很惊人的，群众有人翻出沈国兴这个人的以往经历，发现他以前也有拖欠工资的情况，基本拖欠个几个月闹大才给了。 明显是个老惯犯了。 阎峰趁机开口，“你们这次闹这么大，说不定回去沈国兴就把钱送过来了。但如果就这么跳下去了，说不定他会因为怕事怕了呢？工人同志，只要命还在你肯定能看见沈国兴还钱。可如果你命没了，他就是不给钱给你妻儿子女又能怎么办呢。” 大家的话工人们其实都听在心里，能够活谁想死呢。 “可是……万一他这次还是不给呢？我们还要闹几次他才会给钱，他拖得起我们拖不起。” 眼看着赵二柱终于动摇，沈秋立马又凑过去，“二柱叔不是我说，我一只小鸟都能看出来你这次闹没闹到点子上。” 赵二柱看向他。 阎峰眼皮跳了跳，隐约有个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秋八哥那张小嘴叭叭叭的说：“那种人要面子，还要生意！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拖欠工资他的工程还怎么开下去！” “开不下去！开不下去！”包子在后面为大哥打call。 “我看别人都是拿横幅的，拿着横幅去他家公司门口一坐，他走哪儿就跟哪儿，他要是敢打你们你们就躺下报警！他要是驱赶你们你们就走远点举横幅。” 第55章 那边阎峰已经听到太阳穴不停蹦跳，“球球！”他厉声呵斥。 秋八哥立马飞高了点，“我都是看电视学来的！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演电视演电视！”鸡蛋也跟着给大哥打call。 阎峰气的不行，下定决心回去就让帮厨阿姨坚决不能给小八哥们看电视了！ 但赵二柱却是把这些话听了进去。 他面上有些犹豫：“万一他起诉我们……” “你也起诉他们啊！我记得有，有法律援助！！” 恰好人群居然有人举手：“我就是做律师的！我证明球球说的是对的，你们现在就可以起诉他们，法律援助不需要钱！” 秋八哥绕着他飞了一圈，“你看，法律能解决的事情哪里用得着你死了！” 眼看他陷入沉思，阎峰朝周围人一起招手，所有在后面候着的消防员齐齐飞扑上前，一把将栏杆上的人拽了下来。 有人想要激烈反抗，被赵二柱喊停。 “他们说的对，我们还有其他的路，不一定需要付出生命！” 农民工基本没读过什么书，能想到的就是用自己的性命换钱，只要把利害关系说明白了，再给他们出几个其他的主意他们一定能把注意力从自杀威胁这一个中挪开。 有了赵二柱的话其他人终于没再挣扎，任由消防员将他们救下。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赵二柱等人要跟警察回派出所做笔录。 刚刚在人群中举手的律师也站出来。 “这位师傅，我建议你们现在就可以跟警察同志报警，让警察出面找那个沈国兴说说，同时走劳动仲裁。” 阎峰把赵二柱扶起来，闻言皱了皱眉，“可农民工基本不会签合同，走劳动仲裁有用吗。”他不了解这方面，有些担忧。 但律师却是经手过这方面的案子，点头：“有，只要有证据能证明就能行，平时的工牌工服，或者有照片，工友的证词都可以作为证据。不过过程不会太短，期间你们依旧可以去找沈国兴要钱，双管齐下嘛，有一个能有用就行。” 阎峰看上去有些不赞同。 律师表示理解，“消防员同志肯定不想他们再去闹，我知道你们是担心他们的安全。但我是站在保护工人同志利益方面这么提议的。工人闹事要工资这种事层出不穷，就是因为有一定作用能给老板施压。” 说着，律师笑着看了眼飞在半空不敢下来的秋八哥：“球球先前说的还挺正确的，只要对方不是跑路还想做生意就不会把事情做绝。” 阎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工人们很快被警察带走，消防员们也整队准备回去。 人群有人不停的对着天空上盘旋的八哥拍照。 眼看着消防员都上了车小八哥还是没回去，有人开玩笑说：“球球是不是害怕自己被罚啊，居然不敢回去了。” “嘴在前头飞，理智在后面追，球球的小脑瓜容量还是不太够啊。” 沈秋圆溜溜的眼睛瞪了眼说话的男生，在阎峰冷淡的注视下，灰溜溜的飞回了车子。 阎峰盯着站在窗户上的八哥看了眼，冷笑：“回去等着关禁闭吧。” 第23章 消防队的八哥（23） 秋八哥声都不敢吭，小心翼翼飞到后排跟小弟们伪装成沉默的树桩。 陈敬国看看阎峰，又看看跟指挥部汇报情况的秦海洋，小声替秋八哥辩解，“班长，球球毕竟只是一只鸟应该没什么事吧。” 阎峰从后视镜看他，明明面无表情硬是把他看的有些发虚，缩缩脑袋，将秋八哥捧在怀里撸，“毕竟就算今天球球不说那些话，工人们也迟早会想到那个办法的。” “他们自己能想到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但如果这种话从球球嘴里说出来就不合适。” 陈敬国也不是什么才入队的新人，知道阎峰为什么会这么严肃。 现在互联网发达，发生点什么事就会被拿到网上大肆谈论，尤其是很多人都喜欢盯着消防员警察这些公职人员，生怕他们身上不犯错。 秋八哥身上挂着消防鸟这个头衔，享有正规的消防编制。他脱口而出的话会被人曲解成消防队指使。 而且那番话隐隐有让两边继续打擂台的意思，没人咬文嚼字也就算了，万一有人搞事，在网上带节奏…… 陈敬国摸摸秋八哥的脑袋，“也不一定会有人往那方面想，班长咱们就别怪球球了。” 阎峰没说话，但一回到队里就和秦海洋钻进办公室守着网上的反馈，晚饭都没吃。 互联网上什么都会放大，大家先后讨论了农民工讨薪艰难，球球莫不是成精了，球球劝人的那番话是自己想的，还是有人教的这几点。 对于最后一点不同人有不同的意见，见识过球球直播的人都比较倾向于是小八哥自己想出来的。但更多人觉得一只八哥不可能聪明到那个份上，说不定是消防队里教的话术。 阎峰看见这些讨论就知道要糟，立马联系宣传员将平日里拍摄的八哥小分队看电视的视频发出去。 也幸好他们之前想用球球的热度去宣传消防安全，平日里有空就会拿着手机记录小分队的各种行为。 小视频里，六只小八哥跟帮厨阿姨排排坐着看电视剧，什么狗血看什么。 其中就有被欠债人用尽各种办法讨钱的画面。 第56章 最后附上一句：“建国后不许成精，但能学习，球球消防鸟的学习能力我们全队都望尘莫及。” 因为八哥小分队的存在，二中队的官方号有不少粉丝，很快就把这个小视频传了出去。 阎峰和秦海洋一直盯到后半夜，确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农民工讨薪和球球的学习能力上后，才松了口气去休息。 沈秋也盯了一晚上的互联网，将阎峰他们的做法看在眼里，开始反思自己的做法。 当时的那番话完全是顺势而出，只为了能让赵二柱放松心防，属于脑子追不上嘴的情况。 但现在想想，他顶着消防队的头衔确实不应该在那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说出那种劝人换个方式威胁人的话，说小声点都比大声吼出来的要好。 好在阎峰他们预防的及时，那番话到底是没引起什么水花。 也挽救了差点被关禁闭的秋八哥，第二天从陈敬国口中听到不用关禁闭后，沈秋大大松了口气。 陈敬国见他这幅后怕的样子也觉得好笑，一把将秋八哥捞进怀里，“得亏你是一只八哥，中队长认为消防队的那些规矩放在你身上不公平，这才免了禁闭。” 说着他发出羡慕的声音。 秋八哥拍怕胸口：感谢这具动物身体。 倒不是不接受处罚，只是他目前要办的事情太多了。如果被关禁闭，断则一天，长则三天太耽误事了。 想到这儿，他从陈敬国怀来飞出来：“副班长，黄爷爷呢。” 陈敬国咂咂嘴，“你咋不叫我爷爷了，我还挺喜欢你叫我爷爷的。”他嘿嘿直笑：“像是跳过结婚直接有了孙子，别说感觉还怪爽。” 秋八哥张嘴，动了动他泛着冷光的尖嘴。 陈敬国连忙告饶：“好了好了，不开玩笑。黄老爷子在对面宾馆住着呢。” 沈秋在他头顶绕了一圈立马要过去，飞到一半又停下来：“班长呢。” “你要干啥？” “报备！” “可以啊，球球挺上道啊，现在还学会出门要报备了，看来关禁闭的威力挺大啊。” 秋八哥用爪子抓他头发，“班长呢班长呢班长呢。” “好了好了，别抓我头发，真秃了！在队长办公室呢。” 得到答案沈秋转身就跑，眨眼就没了踪影。 陈敬国一摸脑袋，摸到了两根掉落的短发茬，气笑了。 “球八哥！改天一定揪掉你两根毛！” 球八哥屁颠屁颠飞远了。 沈秋在队长办公室找到了秦海洋和阎峰，用嫩黄的尖嘴在门板上敲了敲，见两人转头看过来，露出一个讨好的表情。 虽然那张毛茸茸的脸上并看不出讨好来。 “班长……” 秋八哥再次开启了他的夹子音，夹的贼拉狠的那种，听得阎峰和秦海洋齐齐一个哆嗦。 “球球，你正常点。” 阎峰满脸嫌弃甚至后退了一步，秋八哥只能晃晃脑袋用正常的语气说了自己的诉求。 “去找黄老爷子？正好我们也要去，一起吧。” 沈秋有些好奇的歪歪脑袋，他俩去干吗？ 不过见他们没有要说的意思沈秋也没问。反正等他们走了再劝老爷子留在消防队也行。 两位老人在宾馆开了个标间，沈秋他们到的时候，依稀还能听见里面黄大伯劝老爷子撤销立案回去的话，说宾馆住着太费钱了云云。 阎峰抬手敲了敲门，门很快就被黄老爷子打开。 看见是他们还有些意外：“两位消防同志来是……” “黄叔，我们有些事和你商量，你看……” 老爷子往里面看了眼：“我跟你们出去谈吧。” 说完走出来，领着两人一鸟走到楼道里：“就在这儿说吧。” “那行，黄叔我们就直说了，我们想让你来消防队当个帮厨，以后就住在消防队的宿舍。小八哥们都在这儿，以后就算想儿子了，你也有个念想。” 沈秋和老爷子齐齐抬头，诧异的看着秦海洋和阎峰。 老爷子大概是诧异他们会说这么一番话。 沈秋则是诧异秦海洋居然把他的提议记下了。 大概是看懂一人一鸟眼中的意思，秦海洋笑笑说：“这还是球球提出来的，他想让你留在消防队。” 说完说了声抱歉，“球球把黄叔和你兄长的谈话模仿给我听了。” “你的家庭关系我们是外人不方便插手去管。但你是球球他们几个主人的父亲也算小八哥们的主人。” “如果不是黄大中把他们从小教导起来。如果不是你放走他们，我们消防队也不会收获这么几只能干的消防鸟。” “正好我们队里的帮厨阿姨要辞职，加上球球的提议。” 秦海洋也仔细和阎峰分析了下利弊情况。 队里非消防员这些职位都是他们自己看着办，再加上帮厨也不需要有多好的厨艺，平时打打下手工作也不难。而老爷子的情况两人跟那边的街道负责人也了解过，一个人住平时能对付就对付了。 因为老家的房子和地都要卖掉，也没有农活可以做，就在院子里弄了小块土整天在家里翻土，一个月就出去个三四次买菜。 街道负责人不止一次表示老爷子这种情况让人担心，他们街道几乎天天都要派人去老爷子家周围转悠，生怕他一个想不开。 第57章 得知阎峰的意图后，十分赞同。 再加上小八哥们和老爷子的关系，所以才有了这次上门拜访。 这个提议来的突然，老爷子一时缓不过神，说要回去想想。 话才出口，楼梯上就传来黄大伯的声音。 “不用想了，我替他答应了。” 老爷子立马皱了眉头，“大哥，你……” “你先跟我过来一下。” 沈秋不知道他们聊了些啥，离的有些远，八哥耳朵也没听见。 等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就答应了秦海洋的提议。 沈秋本来也是为了这事来的，现在秦海洋他们把这事解决，一下子就没事了，又拍拍翅膀跟着两人回了队里。 老爷子第二天就搬进了消防队，沈秋一问才知道黄大伯在头天晚上就被他儿子接回了番城。 这让沈秋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黄大伯会因为黄大胜进局子的事多跟老爷子谈谈呢。 老人眼尖，一看小八哥眼珠子转悠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有时候看见你，我真的会有瞬间觉得大中还在世上。” “以前你就是家里最聪明的小八哥，懂看人脸色，会说的话也多，大中最喜欢你，让你上桌吃饭，让你上床睡觉……” 沈秋一愣，乖巧的站在他手臂上没动。 “大哥当初不让我报案，也是不想我在老家没法做人，他是个懂道理的人。如果不是为了我以后着想，也不会一直劝我息事宁人，知道我能在消防队住下后就再没提过这事了。” 沈秋恍然大悟，这么看来黄大伯为人也是不错的。 老爷子没再说黄大伯的事，带着他往鸟房去。 一边走还一边说：“我这几天就见你最多，发现你比以前聪明了很多，也不知道鸡蛋他们还能不能跟上你。” 人老了就喜欢说话，沈秋记得包子说过，以前黄大中不在家，老爷子就喜欢教他们说话。所以家里的八哥比起其他八哥的词汇量都要多很多。 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跟沈秋说了好些以前的事，到了鸟房，小家伙们一窝蜂的拥过来喊着爷爷，老爷子脸上才露出见面以来最放松的笑。 老爷子的事圆满解决。 但沈秋还没忙完。 他还记得赵二柱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那边讨薪的进程怎么样了。 心里惦记着这个事，第二天训练一结束，沈秋就叫上准备找亲爷爷玩的小弟们。 先带着小家伙们回鸟房用手机查找沈国兴的公司地址，艰难用爪子打出沈国兴的名字后，终于找到了准确地址，也在网上看见了赵二柱等人拉横幅围在沈国兴公司前的图片。 他记下地址将手机放回柜子里，带着小弟们就往外飞。 飞到岗亭处跟里面的消防员招呼一声：“八哥小分队出去巡逻了！” 等离开消防员的视线，立马调转方向往自己调查的地址飞去。 第24章 消防队的八哥（24） 没人会想到一只小八哥还有那么多心眼，值班的消防员真当小分队是去巡逻的，阎峰中途问了小八哥的去向得到回复后也没怀疑。 而瞒过了所有人的小分队在大哥秋的领导下正朝着沈国兴的公司地址去。 那个地址离这儿不远，沈秋出来之前特意导航了下路线，将红绿灯周围的标志都记了下来，一路飞飞停停，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远远的，他就看见有人围在马路对面的空地上，飞进了一看果然是举着横幅和喇叭的赵二柱一行人。 他们的面容依旧疲惫，衣衫依旧满是灰尘，小分队到地方的时候，另一行工人赶来和现在举着横幅的人进行交班。 沈秋听了一耳朵，才从周围举着手机直播的网红口里听说：赵二柱他们本来就没钱，总不能为了讨工资就不挣钱了。所以就分成了几班倒，几个人守在这儿举横幅，几个人出去上班。 现在的工地是去不成了，其他公司打点零工，一天七八十、五十六的挣，好歹也能有点钱，大家都是有家要养的人，总不能因为讨薪就没钱进账。 交接很快完成，赵二柱没走，随意从兜里掏出一个干巴的馒头嚼吧嚼吧，馒头太干了噎嗓子，他又拿着个瘪了的矿泉水瓶去附近的公厕里接了水回来，就着水把馒头吃完。 整个过程没有五分钟，做完这些他又接过同伴手里的喇叭，像是要节省点电量，开始用嗓子吼。 可以听出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声音已经带上了嘶哑。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沈秋只觉得无比的心酸。 心脏一抽一抽的难受。 他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当人的时候，一个孤儿也不好过。尤其是在很小的时候才进入福利院，孩子们合起伙来欺负新孩子，只为了能暗中抢他吃的。 他也曾吃过干巴巴的馒头，就着冬天的雪水。 可那时候的他也只需要想办法把自己喂饱，至少不用担心钱这种东西，身上没有这些工人这样的压力担子。 尤其是赵二柱，他肩上背负的是比其他工人更重的担子，他不止要要回自己的钱，还有被他拉进这个工地的所有工人的钱…… 赵二柱的苦如果放在他身上，他都不一定能撑得住。 沈秋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越是深想，沈秋就越是对那个沈国兴恨的牙痒痒。 第58章 秋八哥带着小分队避开人群朝着高楼飞去。 网上已经把沈国兴的公司和家庭扒的干干净净，沈秋直接找到了沈国兴的公司楼层。 在窗口绕了一圈确定楼层和公司牌子都没错后，绕到开着的窗户口，直接带着弟弟们飞了进去。 也是来得巧，沈秋刚贴着房顶从公司前台飞过去，就看见一个秃头背影从旁边走廊出来，然后往里面走，沈秋一看这人的背影。 嚯，这不就是沈国兴吗，虽然只是个背影，可网上关于这人的照片他可没少看，对那个地中海发型印象深刻啊！ 他连忙用气声冲弟弟们：“啾啾……”小声点！ 沈国兴摸了摸后脑勺，回头看了眼身后。 明明身后空荡荡的走廊空无一人，他怎么就感觉后背有点发凉呢。 皱着眉摇摇头，一边跟电话里的人说话，一边继续往里面走。 假如他此时抬头，就能看见六只小八哥排成一字型静悄悄的飞在他头顶上。 沈国兴还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大概是对方提到了赵二柱讨工钱的事，沈国兴忽然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闹多久。反正对我又没影响，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着。” 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沈国兴语气越发猖狂，“他们倒是真的死啊，还不是想用死来威胁我，你看他们那天聚众跳河，有人跳下去了吗？还不是看我没派人过去，知道威胁不了我就踩着警察消防给的梯子下了？” “网上还一堆人说什么他们可怜的，什么可怜，一个个威逼利诱不挺厉害的？我就不惯着他们！” 那边人又说了什么，沈国兴脚步慢了点，语气也犹豫了些。 沉吟好久才不甘不愿的说，“这倒也是，那就再让他们等几天好了，我手里的钱还有用呢，给他们我用什么？等我这边事完了还有剩就给他们发，也省的他们耽误我做生意。” 这字字句句，可以说是全部踩在沈秋的怒气点上。 秋八哥的怒气值直线飙升，最后在人挂断电话要进入办公室时，直接一个俯冲下去，冲着锃亮的脑袋顶就是一口叨。 他这次用了狠力气，直接把沈国兴的脑袋叨出了血，疼的毫无防备的沈国兴一阵嗷嗷叫，抱头鼠窜。 “谁！什么东西！” 沈国兴护着脑袋抬头，对上了六只小八哥发着光的金色瞳孔。 见他发现了，沈秋也不偷偷摸摸，直接一声令下：啾啾啾！“弟弟们！给我叨！” 小弟们都是听话的好弟弟，大哥一声令下，其余五只小八哥齐刷刷扑棱翅膀，张开尖嘴。 紧接着，就听见走廊里沈国兴一声又一声的哀嚎。 哀嚎声很快吸引了公司员工，沈秋还记着自己身上有消防鸟这个身份，赶在员工来之前找到就近的窗户带着弟弟们飞了出去。 八哥是走了，但沈国兴满脑袋的血却是留下了，员工赶来一看，都被沈国兴脑袋上的伤口吓的不轻。 “老板……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沈国兴疼的面目扭曲，他倒是想说是鸟叨的，可那群鸟跑的太快，现场连根羽毛都没留下。 而且他一个人被几只鸟叨成这个样子，还不如说他是不小心撞到的，咬咬牙，沈国兴恨恨的说，“没事，都去忙你们的，没我叫都别来我办公室。” 他的声音满是怒气，一看就不是没事的样子。 可最近因为工人讨薪的事情沈国兴本就喜怒无常，这个时候都没人愿意上去触霉头。既然他都说没事了，员工们互相看了一眼后，纷纷离开。 老板说没事那就是没事，普通打工人没必要跟老板作对。 围起来的员工又三三两两散开了。 沈国兴忍着痛，满脸凶狠的往小八哥们离开的窗户外看了一圈，没看到飞鸟的身影狠狠的呸了口才离开。 脑袋上的血已经止住，但还是疼，沈国兴一边斯哈一边推开门，也没注意看房间里有些啥就奔着纸巾去了。 等把脑袋上的血擦干净了再抬头，就又一次的对上了那双金色的眼睛。 沈国兴有一瞬间以为是幻觉，直到看见对方扑扇扑扇翅膀又张开嘴后，沈国兴一个激灵，拿起桌上的文件袋就顶在了脑袋上。 “tnd！哪里来的小畜生！信不信我捏死你们！” 沈秋在心里呵呵，啾啾两声和小弟们将沈国兴围在了中间。 他也不是个暴力狂，能不动手当然还是不动手的好。 所以，从茶几上叼起一张白纸来到沈国兴面前。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还钱。” 占据了整张白纸，十分醒目。 这是他刚刚趁着沈国兴没进来，用爪子抓着笔艰难写下的。 鸟爪握笔还是太为难鸟，他在弟弟们的帮助下嘴爪并用才写下这两个字，多的是写不出了。 但他相信沈国兴一定能看懂。 果然，沈国兴在看见这两个字的第一瞬间脸色就变了。 从刚开始的带着一丝惧怕，但现在满脸鄙夷，“你们是那群死农民工找来的吧！我就说哪儿来的畜生。” 沈秋尖嘴一张，牙又痒痒了。 要不是怕他听见自己说话直接联想到消防鸟给消防队带去麻烦，他一定口吐莲花。 第59章 他再飞上前了些，将白纸几乎是怼到沈国兴面前，结果沈国兴一伸手，将白纸抽走不说还一把撕成了碎片。 沈秋脑子「嗡」的一下，炸了。 他冲上去就是一阵乱抓，爪子在锃亮的脑门上挠出了好几道红痕。 可惜阎峰经常给他们剪指甲，不然这几爪下去有他嗷嗷叫的。 不过这也让沈国兴疼的不轻，拿了本破书在面前扇。但嘴上依旧放狠话，无外乎都是：不会给钱的，死心吧。回去让那群死农民工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大概是因为面对的几只鸟，他是把难听的话都说了，沈秋听了都嫌脏耳朵。 还想给他个教训，结果他一书拍向堵门的包子拧开门锁就冲了出去。 失策了，没反锁门。 好在包子没被打到。 冲出去的沈国兴也不在乎脸面了，直接大喊员工，说办公室里有鸟叨人。 沈秋赶在员工来之前带着弟弟们跑路。 直接武力相逼这个是行不通了，他得想想别的办法。 一想到外面守着的赵二柱等人，他不做些什么心里都堵得慌。 大概是怕自己独自一人的时候再被叨，接下来的时间沈国兴的身边都没再离过人。 只有沈国兴一个人沈秋还能带着弟弟们出现，可那么多人，他实在是担心身份暴露给消防队带去麻烦，只能暗恨的在角落里画圈圈，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又恨恨的原路返回消防队。 他离开的时候赵二柱等人还在外面等，拉横幅的人里又换了几个新面孔。唯独赵二柱还在前面等着，嗓子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可他依旧在喊。 因为他们这几天有了点热度，周围站着几个直播的网红，沈秋第一次觉得这些网红还有点用，至少能让这件事扩大影响力，让更多人知道农民工讨薪不易，从而给沈国兴施加压力。 沈国兴的压力多一分，赵二柱他们就能提前一些拿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工钱。 从今天那通电话来看，沈国兴想要做下个生意前肯定得先把赵二柱等人的工钱结了。 想到这儿，沈秋又稍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只要有盼头就是好的。 秋八哥带着弟弟们紧赶慢赶的飞回了消防队。 之前小分队巡逻的时候也会下午出去晚上回来，所以队里的人都接受良好。 见他们回来了就顺手打个招呼，沈秋瞄了眼，确定没有人怀疑他们的去向后，叮嘱小弟们守口如瓶，转头回了鸟房。 自从出了他上次擅自直播那事后，阎峰就明文规定不允许他把手机拿到鸟房之外的地方。 不然他今天高低得叼着手机一道去。 先是看了眼手摆放位置，确定没有人来动过后，他又艰难的打字搜索了下沈国兴的其他资料。 他估摸着，有了今天这一遭沈国兴应该不敢在公司单独一人了，那他就得在其他地方找机会，比如沈国兴家里，或者去公司的路上。 总之得让沈国兴明白，他要么还钱要么就要承受被叨的痛苦。总不能让这人优哉游哉的过，赵二柱他们可还在在外面苦了吧唧啃着馒头喝着公厕水，满心着急的等待沈国兴手里没有日期的欠款呢，凭什么沈国兴那么舒服。 从网上搜出了沈国兴的家庭地址后，再记下从消防队到沈家的路线。秋八哥把手机放好，没事鸟一样飞到食堂去吃饭。 一边吃还一边想着，光是叨人还不行，还得做点别的什么才能让沈国兴有紧迫感。 可他一只小八哥又能做什么呢。 尤其是还是一只不能在太多人面前露面的小八哥，光是这一条就pass掉好几个能想到的办法了。 一边吃着黄老爷子给准备的爱心鸟餐：无油鸡蛋炒饭，一边天马行空的想着。 忽然，外面传来几声鸟叫。 食堂挨着后面的小菜园子，听阎峰说，他们小分队没来的时候小院子里时不时就有鸟来偷吃菜和果子。 鸟……鸟叫……对啊！ 秋八哥一下子飞起来，差点将面前的碗盆给掀翻，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吃饭的消防员们看过来，见秋八哥扑棱着翅膀，试图往外冲，结果还没飞出去就被黄老爷子眼疾手快的抓住按在碗盆前，纷纷乐呵呵的笑起来。 “球球居然也有被人抓着喂饭的一天，难得啊，你平时不是对吃饭最上心了吗？怎么今天这么香的蛋炒饭都不吃了？” 陈敬国在另一张桌上支起脑袋提问。 秋八哥瞄了他一眼，哼哼不回话，又悄悄看了黄老爷子一眼，老爷子满脸严肃，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张脸上清楚的写着一句话：今天这饭吃不完你哪儿都不许去！ 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的秋八哥：…… 罢了，爷爷的话还是要听的，他得给小弟们做一个孝顺爷爷的好榜样，而不是忤逆不听话的逆孙。 刚刚还支棱翅膀的秋八哥瞬间安分下来，小嘴吧嗒吧嗒眨眼就把小碗里蛋炒饭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还特地往旁边挪了一下给老爷子看一粒米都不剩的碗，一声爷爷喊的又响又亮。 老爷子用手指头摸了下秋八哥的脑袋，面无表情语气毫无起伏的夸赞：“球球真棒！” 然后拿着空碗看向另外时刻准备好跑路的五小只，“哥哥都吃完了，你们呢？” 第60章 以包子为首的小弟们缩缩脑袋，又纷纷小鸡啄米起来。 这一幕让陈敬国几个打趣仿佛是在消防队开了个托儿所，老爷子是老师，小八哥们是牙牙学语还不懂事的小朋友。 沈秋被他的夹着嗓子喊的小朋友三个字刺激的浑身一个哆嗦，忙不迭扑扇翅膀跑了。 飞出食堂就直冲着小菜地去。 有消防员探头看了眼，发现他离开的方向后，更是爆笑出声：“还真是个小朋友，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去交新朋友了。” 沈秋没时间理他们，冲进菜园子，金色瞳孔在即将到来的傍晚里飞快扫视，然后发现了藏在一颗橘子树上的黑乌鸦。 鸦科！就是他了！ 乌鸦，是能模仿人说话里，最会搞事最记仇的存在。 当然这仅仅是沈秋的偏见，主要是以前被乌鸦针对过，让沈秋对这种鸟记忆深刻。 之所以想找乌鸦，也是因为他是城市里比较容易找到的智商高还会模仿人类说话的鸟类。 而且很多乌鸦都是成群结伴，最适合隐藏他们几只小八哥了。 沈秋的办法只有他们能实现。 因为小菜园来了几只小八哥，再也不能来偷吃东西的乌鸦今天本来是趁着小八哥们不在来吃点水果的，结果没想到他们回来的这么快。 领头那只一看起来就非常能打的八哥飞出来时，乌鸦立马闭上嘴躲藏在暗处。 同为夜盲症的乌鸦兄弟希望这位能打的八哥不要发现自己。 结果人家出来一扫眼立马就识破了他藏身的地方。 乌鸦兄弟在飞走和打一架中犹豫不定。 还没做出决断，对方就扑棱棱翅膀，左摇右晃的飞到了他这边来。 一乌鸦一八哥站在同一根树枝上遥遥相视。 乌鸦兄弟准备跑了。 下一秒他就听对方语气格外友好的：“啾啾啾！” 乌鸦兄弟在确定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后，歪头：“啊？” 完犊子。 计划的好好的，就是忘了他俩不是同一科，语言不通啊。 秋八哥刚刚还斗志昂扬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去，头顶竖起的羽毛都软趴趴的趴回了脑袋上。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沈秋飞快旋转着脑袋，最后爪子羽毛全都用上，一阵肢体描述后，乌鸦兄弟终于似懂非懂的点头。 沈秋为了确保对方是真的听懂了，一边尽可能的模仿乌鸦的语言，一边用人类语言，同时又用爪子和羽毛比划重复了好几遍。 乌鸦兄弟从一开始的茫然到后来的斗志满满。 “啊！”我懂了！ “啾啾啾？”听明白没？带着兄弟帮我发动鸟粪攻击！ “啊啊啊！”我明白了！干仗！ “啾啾啾！”只要你帮了我这个忙，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有需求尽管提！ “啊啊啊！”我帮你干仗，你给我小菜地一半的所有权！ “啾啾啾！”就这么说定了！ “啊啊啊！”说好了不许反悔啊！ 两只鸟，一个用鸦科语言，一个用椋（liang）鸟科语言，分明说着对方都不懂的话，可偏偏脑电波奇异的融合上了，出口的语言不说是全部，起码对了百分之八十。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那正确率直接飙升到百分之两百。 要是有人能够听懂这两只的对话，高低得送去研究所瞅瞅是不是装了什么鸟语翻译器。 得了准话的乌鸦兄弟转头就扑棱棱飞走了。 沈秋心里还有些打鼓，毕竟第一次和其他鸟科交流，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充分理解自己的意思。 他焦急的在小菜地等了十几分钟，食堂里吃饭的消防员都走的差不多了，小八哥们也纷纷飞到大哥身边跟着等。 就在沈秋琢磨着对方是不是没听懂的时候，傍晚的天空忽然乌压压一片，像是天空飘来了一片乌云，将仅剩的昏暗的光亮全部遮住。 本就因为夜盲症看不清东西的小八哥们彻底瞎了，缓了好久沈秋才意识到什么「唰」的抬头看去。 乌压压一片扑扇着翅膀的黑乌鸦们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沈秋只能看个轮廓，所以数量什么的也数不了，只能根据那片「乌云」的大小来判断，乌鸦兄弟带的打手挺多的。 他们站着的树枝晃悠了几下，耳边不停响起扑棱棱的声音后，乌鸦兄弟的声音再次响起：“啊啊啊！”来了兄弟！兄弟啥时候开始干活啊！ 沈秋使劲眨了眨眼睛，依旧啥都看不清后，终于明白自己刚刚制定计划的时候脑子里觉得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了。 他原本决定抓紧时间晚上就去把沈国兴给围了。但忘了他们都是一群夜盲症患者，就算有路灯也只能看见距离路灯比较近的人或者物。 大晚上的要去沈国兴家里还要认识红绿灯周围的标志店铺楼层，他压根看不清啊！ 沈秋诡异的沉默了。 对乌鸦到来如临大敌的八哥小弟们啾啾啾叫着是不是要打架，疯狂喊大哥。 “大哥大哥！救命啊！” “乌鸦打架来了！” “大哥我害怕！” 小弟们叽叽喳喳，终于把沈秋叫回了神。 意识到还没跟小弟们说他和乌鸦之间的交易，连忙啾啾的说明。 了解乌鸦是大哥找来的帮手后，小弟们紧张的情绪才一扫而空。 第61章 沈秋犹豫了一阵，决定还是等明天一早再说，大晚上的往马路上跑容易出事。 想到这儿，他又和乌鸦兄弟啾啾啾一阵。 反正不知道两边是怎么交谈的，乌鸦兄弟听懂了秋八哥的话，带着小弟们在其他树上歇了下来。 最后弄完食堂卫生的消防员从食堂离开，还来小菜地看了看，见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好几十只乌鸦还十分惊喜的表示：小八哥们到年纪了，居然知道自己找朋友了，就是这品种有些对不上。 听懂他们潜意识的沈秋：啊呸？！他们和乌鸦们明明就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 消防队一夜宁静。 秋八哥一直没睡好，等天蒙蒙亮，他能看见物体后就立马将小弟和伙伴们都叫起来。 他和小弟们走的还是大门，照例和值班的消防员说了声巡逻，离开消防员视线就立马调转方向，带着从围墙飞出来的乌鸦们齐刷刷往沈国兴家里跑。 大清早的也没什么人，对于一群乌鸦跟着八哥跑这种事也没人发现。 主要是除了大小和嫩黄的尖嘴爪子，八哥和乌鸦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是有人看见了也顶多认为这是群有些奇怪的乌鸦，又有谁会发现藏在里面的八哥消防鸟呢。 一路飞到沈国兴居住别墅里都没被人发现踪迹，沈秋心满意足的指挥着小弟在沈国兴停在院子里的车上留下无数堆鸟粪，堆出了「还钱」的字样。 别墅的窗户上也没能幸免。 沈家保姆起得早，这些天因为农民工讨薪的事情，外面的人都认得沈国兴家保姆，所以出去买菜都得早点去。 就恰好撞见了一群乌鸦在窗户上用鸟粪写字的画面。 吓的惊声尖叫，把沈国兴直接给吵醒了。 醒来的沈国兴看见还钱字样后，只觉得抱着纱布的脑袋立刻又痛起来了。 气的在屋里直骂娘。 沈秋站在沈家对面的大树上，用翅膀充当双手给乌鸦兄弟们鼓掌。 干得漂亮！ 家里是呆不下去了。 沈国兴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摩托车头盔往脑袋上一罩，匆匆跑出来钻到车上就跑。 沈秋倒是想追，但这人开的贼快，小八哥的速度完全追不上，只能放弃。 但想着沈国兴总不会不去公司，所以琢磨着转头又带着小弟们往沈国兴的公司跑。 他想，只要带着乌鸦兄弟们多来这么几次，就算沈国兴还能忍得住，他家人总会有忍不住的一天，只有他们忍不住赵二柱等人的工钱就能加快速度发放到他们手上。 毕竟律师那边还在取证阶段，工人们显然等不了那么久。 结果才到沈国兴公司附近，就见公司楼底下站了好多人，把马路都堵的水泄不通。 明明快他们不少的沈国兴硬是蜗牛一样爬行过来，沈秋到的时候才将车子停在自己公司楼下。 紧接着，他从驾驶座下来，抬头往上看。 沈秋顺着他的视线抬头。 下一秒，瞳孔一缩。 首先看见的是挂在楼体上的两条长幅，一边写着：沈国兴恶意拖欠农民工工资，另一边写着：沈国兴逼死讨要工薪农民工。 再就是在中间站在天台边缘的男人。 洗的灰白的衣服，枯树枝一样的头发，沧桑疲惫的脸。 不是赵二柱又是谁。 沈秋完全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见赵二柱。 明明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忽然就到天台上去了。 现场已经有人报了警叫了消防，这里距离消防队本来就不远，沈秋还没回过神，消防车和警车就先后到达。 他甩甩脑袋回过神来，连忙往楼顶飞。 因为着急赵二柱，也就忘了叮嘱乌鸦兄弟们不要跟着自己。 数量庞大的乌鸦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秦海洋一边指挥着人在楼下铺设充气垫，一边让阎峰带着人上楼。 听见耳边嘈杂，他们齐齐抬头，虽然只是一两眼，但也足够他们看见乌鸦群里飞着的八哥小分队。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肯定是去搞事了，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阎峰一秒也没耽搁，带着陈敬国等人飞快上楼。 此时先他们一步停在天台边缘，沈秋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赵二柱就先他一步开口。 “我知道球球你在里面。” “对于今天做出的决定我感到很抱歉。但还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之前劝我的那些话，我可能那天在桥上就跳下去了。” 沈秋脑门「突突突」的跳，直觉告诉他不好，赵二柱的情况不太对。 他瞄了眼楼下，充气垫刚散开准备充气，距离充好起码还有四到六分钟，必须拖住赵二柱。 他张嘴要说话。 结果赵二柱又抢到了他前面，“我之前也是想慢慢耗到沈国兴给钱的。但是来不及了，我兄弟的家人还在医院等着交钱，我……总之是来不及了，今天我必须要让沈国兴给钱，我看过沈国兴跟人打电话的视频。” “沈国兴这种人……我只能想到这种办法了。” 沈秋脑子嗡嗡的。 什么视频？什么打电话？ 他不过就是出门比较早，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第62章 脑子里的思绪还没转完，阎峰就带着陈敬国等人赶了上来。 两分钟，下面的充气垫已经开始充气。 得再拖三到五分钟。 他看了眼赶上来的阎峰等人，陈敬国已经在腰上系好了绳子，并悄悄的靠近赵二柱。 眼看着只有一步之遥，赵二柱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迅速丢下一句：“对不起，谢谢，我只能这么做了。” 然后快速往旁边移动，紧接着身子往前一倾。 那一瞬间，沈秋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就冲了下去，和他一起的还有系上绳子的陈敬国。 沈秋飞到赵二柱头顶时，陈敬国也一把抓住了赵二柱的衣服，顺势要往他手臂上抓。 但沈秋距离近看的分明，赵二柱眼里已经没了求生的意志。 “赵二柱！你抓住！我带你上去，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我们都能帮你一起解决！” 倒挂着的陈敬国因为用力嘶吼脸上通红一片，他满脸的着急，拼了命去抓赵二柱的胳膊。 但被赵二柱躲开了，他眼里透着灰败，“没用的消防同志，我注定是个死人了，你们救我只会浪费资源。” “如果能用我这条命换来工钱的欠款，这命没了就没了吧。反正都是要死的，现在死还能有点用。” 沈秋被他这番话说的脑子发懵，拼命思考这番话用意的同时，尖嘴一个劲的在赵二柱衣袖上叨。 “上去！上去！你要有家人孩子！”他尖细的声音吼着，爪子也在赵二柱身上抓。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能有什么用，他只是想尽可能能救一下他。 秋八哥啾啾啾的冲着旁边的乌鸦喊叫，求他们帮忙。 但是乌鸦压根听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他们更不懂人类和这只八哥兄弟在做什么。 思绪千万，面上不过一瞬、几秒。 赵二柱将陈敬国抓着他衣服的手一根一根的掰开。 “不要！赵二柱！” 陈敬国额头满是青筋，因为倒立脸上充斥着血色，他声音已经带上了颤抖。 但赵二柱充耳不闻，掰开陈敬国最后一根手指后，又迅速将叼着自己衣袖的八哥甩向陈敬国。 试图抓住赵二柱的手下意识的抓住了甩过来的八哥，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急速下降的赵二柱。 坠楼的速度是极快的，即便中间他被陈敬国抓住的时候停留了一分钟，可楼下的充气垫还是没能充气完成。 “砰！” 赵二柱的尸体砸充气垫边缘。 他往旁边跑的动作太快，楼下的消防根本来不及将庞大的充气垫移过去。 满头花白的工人瞪着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因为他跳楼而腿软跌坐在地的沈国兴，那双眼睛带着恨和痛苦，足够让沈国兴终身铭记。 “啊！！” 耳边传来陈敬国崩溃的大吼，沈秋眨眨眼睛，思绪停滞。 赵二柱就这么死在了所有人面前，不管是救人的，还是下面围观的，又或者是造成这一切的沈国兴都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陈敬国被拉上去后就一直在哭，嘴里不停说着——“就快了，明明抓到了。” “我明明抓到他了班长！” “是我的错！是我没能救他，都是我的错！” 二十出头的青年将小小的八哥贴在胸口嚎啕大哭。 八哥金色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赵二柱先前站立的天台边，久不能回神。 怎么就这样了呢，他明明还在努力，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阎峰好像在安慰陈敬国，沈秋恍恍惚惚的看过去，看见阎峰身边站了另一个人，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她头发白了一大片，身上是洗的发白的衣服，和跳下去的赵二柱如出一辙。 神经猛的一跳，沈秋险些以为赵二柱又回来了。 直到那个女人舔着干涩开裂的唇瓣开口：“娃莫哭了，这是他的命，就算今天不死，他迟早也要死的。” 女人表情木讷，声音空洞，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他特地叮嘱我让我跟你们说，他得了胰腺癌，就是今天不死，也总会死的。” “娃娃们莫要自责，他就怕你们自责，特意交代我来跟你说的。” “他说现在死的有价值，挺好的。” “娃莫哭了。” 女人木讷的声音机械的重复着莫哭了这句话。 陈敬国却是哭的比先前更大声，“对不起婶子，是我没能救下他。” 第25章 消防队的八哥（25） 眼神空洞的中年女人嘴巴动了动，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没听进去，他愣愣的冲着陈敬国和阎峰等人鞠了个躬后，转身就往楼下走。 阎峰怕出事，连忙让人跟上，然后试图从陈敬国怀里拿走沈秋。 陈敬国握的很紧死活不松开，他满脸泪水表情恍惚，还沉浸在没能救下赵二柱的痛苦中。 阎峰怕伤了沈秋，见陈敬国这样也没再坚持，一边示意楼上众人都下去护着赵二柱的妻子，一边安抚陈敬国。 陈敬国埋头哭了许久，才被阎峰劝下楼送到救护车上。 他刚刚掉下去的时候，手臂内侧的被天台外壁全磨破了。 他们下去的时候警察已经将现场全部围起来，赵二柱的尸体也已经被盖上。 第63章 沈秋在陈敬国怀里四处搜寻许久才看见跪在沈国兴面前的中年女人。 沈国兴被吓的不轻，面上还带着惊恐，显然还没从赵二柱的死中回神。 中年女人跪在他面前，语气毫无波澜的问，“我男人死了，你可以给钱了吗？”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了沈国兴，他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跟火烧了屁股一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没说你男人死了才给钱，你这话是要害我啊！” 女人直愣愣的看着他，眼神空洞悲凉，看的沈国兴从心底发麻，再看周围围着的人全在对他指指点点，立马拿着公文包挡着脸就要走，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警察拦住。 “沈国兴，赵二柱的死亡和你拖欠其工资有直接关系，你需要跟我们回一趟派出所。” 沈国兴一听，立马就炸了，“不是，我又没说不给钱，是他自己要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为了不让陈敬国再受刺激，阎峰在他脑袋上盖了一件衣服，救护车的门被关上，外面的声音逐渐远离。 急救医生给陈敬国处理伤口，发现他手臂内侧除了擦伤，还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大约大拇指长，应该是倒吊着的时候被楼层外部突起的利器伤的。 “这得去医院缝针，我先简单清理下，然后赶紧送去医院吧。” 这个时候阎峰才终于从陈敬国怀里把沈秋拿出来。 将他交给秦海洋后，自己陪着陈敬国去了医院。 沈秋本来想在现场再观望一下事情进展。但赵二柱的妻子和沈国兴都被警察带走，秦海洋也要去一趟派出所，沈秋就只能带着弟弟们和其他消防员回去。 回去的路上车内气氛都很低迷，直到有一个消防员拿出手机放了一则视频。 视频是一个走廊上的录像，沈国兴在打电话，电话内容沈秋无比熟悉，正是他昨天带着小弟们去找沈国兴麻烦时，沈国兴和朋友说要再拖一拖的那段话。 但是这个视频只保留了前面，沈国兴说那些人用死威胁他，又不敢真的死的那一段，后面沈国兴说拖一拖就把钱给了的话完全没有录进去。 想到赵二柱今天忽然改变的想法，还有他临死前的那番话，沈秋脑子「嗡」的一下。 再一看播放视频已经上千万，评论里都是在声讨沈国兴的。 秋八哥用爪爪点进了发布视频账号的主页，这人个人简介那儿写着：专业揭露黑心老板等字样。 再返回评论区已经有许多人夸赞这个博主做的好。 沈秋气的牙痒痒，“给队长打电话打电话！” 第26章 消防队的八哥（26） 小八哥又生气又焦急的在一个消防员的肩膀上来回踱步，其他消防员对视了一眼。虽然都还在愤怒视频中沈国兴那些无赖言语，但还是第一时间给秦海洋去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秦海洋就听见那边传来几声带着愤怒的啾啾啾。 很快，啾声转换成人类语言：“队长队长！视频不完整！” 秦海洋还不知道视频的事，闻言属实有点懵，还是车上消防员将视频的事简短说了，秦海洋一边听一边去搜视频。 将视频看完后，眉毛已经皱成了一团。 秋八哥又再度拔高调子，“视频后面还有！他说再拖几天就给钱！” 这句话的意思简单明了，秦海洋立马看向前方的民警，“球球你再详细跟我说一下后面的内容好吗。” 沈秋将自己听见的完整对话从头到尾的模仿了一遍，然后再描述了自己和小弟们叨伤沈国兴脑袋的事。 秦海洋快速将事情告诉给民警，在民警让人去调取沈国兴公司走廊监控时，小声警告不安分的秋八哥：“我和阎峰没回去之前，球球你带着弟弟们都老老实实的在队里呆着。要是再敢乱跑就等着关一个月的禁闭吧！” 最后这一段话秦海洋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 秋八哥缩了缩脖子，嫩黄的爪子在消防员胳膊上挪啊挪，远离手机后将脑袋插进了羽毛中，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模样。 可可爱爱的小八哥让沉闷的车厢顿时轻松了些许。 碍于小八哥们，尤其是球球八哥的搞事能力太过出众，回到消防队后沈秋六个就被交给黄爷爷严加看管起来。 知道秋八哥会自己上网，秦海洋还特地叮嘱让把手机拿走。沈秋一边着急网上那个视频，一边又无可奈何，只能等秦海洋回来。 好不容易在晚上把秦海洋等回来了，阎峰那边却又传来个坏消息，陈敬国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需要进行心理干预。 秦海洋没停留多久就又走了，沈秋甚至来不及问民警那边的调查过程。 沈秋实在是等不下去，趁着半夜黄老爷子睡着后，偷偷从鸟房开了门跑出来。 因为有夜盲症，他只能凭借记忆靠着双爪从一楼爬到二楼，找到阎峰的宿舍后，按下门把手窜进去，找到被放进阎峰床位旁柜子抽屉里的手机。 叼出来，一路艰难的拖到亮着灯光的卫生间，眼前终于能看清东西后。 联网，搜索一气呵成。 他观察了下网上的情况，完整的视频还没有放出去，所有人都在辱骂沈国兴，不停的有人进入那个网红的视频。 一边留言缅怀赵二柱，一边转发扬言要让沈国兴罪有应得，一边点赞让视频的热度更高。 第64章 看看节节攀升的流量，沈秋几乎可以想到对方藏在网线后一边啃着人血馒头，一边哈哈大笑的猖狂模样。 沈国兴有罪这是不可否认的。 可这个断章取义剪辑视频，害的赵二柱彻底失去生存意志的视频博主才是最可恨的！ 如果没有这个视频，赵二柱他们依旧在沈国兴的公司门口讨薪，就算沈国兴坚持不出面不给钱，只要律师那边加快速度，监察大队插手进来，他再和小弟们努努力，总能将沈国兴逼出来把工钱结了。 一想到这儿，沈秋的呼吸都不畅了。 可偏偏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拿到完整的视频这件事他都做不到。 他只是一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八哥…… 秋八哥缩成一团，想个球一样在手机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以此来发泄心中的熊熊怒火。 阎峰和秦海洋在凌晨匆匆赶回队里时，亲眼目睹了将自己团成球，在手机上来回滚的秋八哥。 “球球。” 阎峰喊了一声，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沈秋吓的一个弹跳，身上毛都炸了起来，等看清门口站着的是阎峰和秦海洋后，立马挡在手机前，试图用自己弱小的身躯挡住偷偷拿出来的手机。 阎峰直接越过他，拿起来手机在停留的页面上看了一眼，“球球，挺能干啊，这手机我不是让人放我抽屉里了？你能跟我解释解释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吗？” 秋八哥垂着脑袋，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就是不吭一声。 阎峰气笑了，将手机揣回兜里，捏了捏满是疲惫的眉心，另一只手将沈秋捞起来，“我估摸着把你放回去你也睡不着，索性跟我们一道吧。” 沈秋缓缓发出一个问号。 秋八哥被带到了秦海洋的办公室。 虽然满身疲惫，可两人一进办公室就没停，先后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沈秋不想打扰他们，就默默蹲在沙发角落听着。 倒也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点东西。 陈敬国在医院缝针后，被送到总队进行了心理评估，情况不是很好，短期内应该不会归队。 警方那边已经拿到完整的视频，并且传唤了将视频透露出去的公司员工。 沈国兴给自己找了律师，声称他说的那些话都是跟朋友之间的吐槽，做不得数，而且也没说不给钱，将赵二柱死亡的责任全部推倒了泄露公司监控的员工，和恶意剪辑视频的网红身上。 还有就是，沈国兴欠工人的工资，都会在明天由沈国兴公司的财务当着民警的面前全部给齐。 最后一个电话挂断，秦海洋和阎峰对视一眼，齐齐吐出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 “明天警方就会公布完整视频，从沈国兴出现在监控范围和离开监控前的全部片段。” 阎峰忽然对着沈秋说道。 沈秋愣了下。 “视频我看过，如果要发布完整视频势必会把你们叨沈国兴的画面全部放出去。所以你和包子他们也必须接受处罚。” 沈秋终于明白他们把自己捞过来是干嘛的了。 金色的眼睛眨巴眨巴，点头。 做错事就接受惩罚，秋八哥对这套流程无比熟悉，丝毫没有抗拒。 小八哥们的处罚来的特别快，第二天上午九点，警方发布了完整视频后，消防队就紧跟着表示：看管消防鸟不严，对消防队队长秦海洋及消防鸟负责训练员一班班长阎峰做出警告处分，并将犯事消防鸟关三天禁闭的惩罚通告。 大概是谁都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事情居然还有翻转。 一波人冲到那条视频底下去疯狂质问那个网红：人血馒头好吃吗。 一波人在消防队官方号下面表示，小八哥们做的很对，不应该处罚二中队的所有人和鸟。 但不管网上是是非非，在处罚通知下达后，沈秋和小弟们就被打包送进了禁闭室。 消防二中队一楼角落的地方有一件房子，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板凳，再加上一扇开在头顶小的不能再小的窗户。 平时如果有犯严重错误的消防员都会被关禁闭。 沈秋刚进去的时候还在感叹这小黑屋始终没能逃得掉。 小黑屋的大门关上，房间内所有光线来源就只有屋内的一盏灯和斜上方的一个小窗户。 没有手机，没有其他娱乐，沈秋带着包子他们说了会儿人话之后就开始无聊了，在屋里左右转了一圈，飞到窗户上眼巴巴的往外看。 久违的小黑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想在里面呆。 但来都来了，再不想呆也走不了了。 沈秋只能苦兮兮的在里面呆了三天。 时间一到，阎峰来开门他就迫不及待的从缝隙里窜了出去。 三天没有外界的消息，沈秋实在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沈国兴和那个网红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定论。 兴冲冲的在天空上翱翔了一圈，沈秋飞到阎峰肩膀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沈国兴！”他声音尖锐的喊。 阎峰像是早有预料，招呼着包子几个飞进笼子后，一边带着他们往鸟房走一边说：“沈国兴已经从派出所出去了。他的律师主张他无罪，他自己也坚称没有不想给钱，只是要往后拖一段时间，在视频里的都是气话，不存在想把人逼死的情况。” 第65章 而且现在也没有证据能够直接证明沈国兴是故意不给钱，还是公司周转不灵，他声称是钱一时没周转过来才拖延的工资。 而根据警察调查，也证实沈国兴的公司在这半年时间都有资金链断掉的情况。拿不出证据，沈国兴自然也没法继续关着。 至于那个网红，由于对方是在都城，且事情发生后拒接各种电话，暂时还没有后续。 沈秋虽然生气，可都城和通城的距离不像是番城和通城之间就两个小时的高速路。 都城是首都，距离通城飞机都有三个小时，他一只小八哥仅凭自己肯定没办法找过去的。 想了一圈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沈秋决定先暂时把这些人抛在脑后，在进鸟房前问阎峰：“二柱叔呢！” 阎峰顿了顿，“尸体还在殡仪馆放着，他的工友坚持要等恶人伏法才火化。”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毕竟现在三方都在推卸责任，还是先让死者入土为安的好。 他想问赵二柱的家人是什么想法，可想到那天眼神木讷空洞的中年女人，到了嘴边的话又问不出口了。 最终只能转口问：“副班长呢？” 阎峰又是一声叹气，看来情况也不好。 一连几个坏消息，沈秋气到心梗。 被送回鸟房后就在屋里直转悠，他把阎峰的话翻来覆去琢磨好几遍，想看看自己能在什么地方帮上忙的。 网红距离太远，他无能为力，但沈国兴他熟啊。 赵二柱的死，沈国兴绝对要负主要责任。 让他想想沈国兴身上有什么漏洞。 想了很久，沈秋只能想到一个点。 沈国兴拖着不给的那笔钱，原先是想干嘛的？ 他记得清楚，当时的沈国兴说的是：手里的钱还有用，等他用完了还有剩的再发工钱。 按照他的了解，沈国兴的公司当时并没有新工程，不需要花钱出去，那这笔钱是花在私人或者家庭上面的？ 不管是哪一点，如果能证实沈国兴有钱但就是不给钱，是不是也算一条路？ 想通这一点，沈秋飞到鸟房门前，看了眼被挂上老式铁锁的大门，转头飞到窗户边，将反扣上的窗户打开，悄无声息的窜了出去。 原本凑在一起吃饭的包子几个见状，歪歪脑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纷纷跟了上去。 而此时的秦海洋办公室正好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归属地是都城。 电话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秦海洋的表情有些诧异，“你说的那只灰鹦鹉是训练搜救犬的那只？” “那他不应该在搜救犬培训基地呆着吗？怎么会跑到那个网红家里，还配合警方把要逃跑的网红给逮了？” 说着话，秦海洋给自己倒了杯水，手机挪开，里头的音调外泄了些，“谁知道呢，小家伙聪明的很，每天训练任务结束就喜欢到街上助人为乐，帮助警察逮罪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能是他的兴趣爱好吧。”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之前你不是跟我打听这事吗，算算时间，你们那边的警察也该接到人了。” 秦海洋给自己灌了一杯水，盖上盖子，大概是想到队里同样喜欢助人为乐的小八哥，他笑着说了声谢谢才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的秦海洋琢磨着这个好消息助人为乐的球八哥应该会很喜欢听，拿着手机就往鸟房去了。 毫不意外，三分钟后秦海洋看见了空空荡荡开着窗户的鸟房。 原本带着笑的脸瞬间阴雨密布，腮帮子鼓起，看上去像是在咬牙。 “嘎达。”握着手机的手狠狠用力握紧，发出了骨头间的响动声。 第27章 消防队的八哥（27） 已经离开消防队的沈秋压根没料到秦海洋会忽然去找自己，他本来打算快去快回低调行事，只要伪装的好就不会有人发现他中途离开过！ 但，计划的好好，没曾想中间出了变化。 沈秋一路带着小弟们左拐右拐，专门避开监控走，比之前绕了好大一段路才终于到沈国兴的公司。 由于这栋楼死了人，门外又有各种网红举着手机拍视频直播，大楼内的公司都选择了暂时放假，所以楼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倒是方便了沈秋办事。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楼里为了省点电费什么的，除了大门后门，其他地方肯定不会开监控。 从中间楼层开着的窗户飞进去，沈秋往监控探头一看，果然没开。 当即带着小弟们从安全通道飞到了沈国兴公司所在的楼层。 不过刚到沈国兴的办公室他们就碰了壁，办公室门被反锁。沈秋飞到外面一看，窗户也没开，直接堵死了他们想要进去的心。 秋八哥不死心的趴在地面用尖嘴丈量了下门缝的宽。 行叭，八哥虽然小，但也钻不进去。 最后只能气馁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办公室这边没能找出东西，沈秋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算了下时间决定再去一趟沈国兴的家里。 因为赵二柱的事沈国兴家里的地址早就被人肉了出来，沈秋想方设法避着监控到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围在小区外面的网红们。 这些人脸上带着对热度流量的病态追逐，几乎将吃人血馒头写在了脸上。 沈秋躲开人群，从侧边围墙飞进去。 第66章 虽然小区周围都安排了保安巡逻，防止有网红翻墙进去骚扰到其他业主，但沈秋他们只是一群小八哥，从围墙外的树上飞到围墙里面的树梢，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甚至有网红看见有鸟飞进去后，还开玩笑说：“如果能变成鸟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拿到一手消息，像那个发剪辑视频的一样吃一波流量。” 这番话沈秋听得清清楚楚，只觉得心中厌烦。他以前从不觉得网红是一个贬义词，可在看见这些吃人血馒头恶意报道，恶意剪辑的网红后，心中对网红这个词已经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偏见感。 深吸口气，沈秋将这些想法都压回心底，转头飞向沈国兴家中。 乌鸦兄弟们在玻璃上留下的记号已经被清理干净，别墅上下所有窗户都拉着窗帘，蒙的严严实实，让人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沈秋绕到楼顶，顺着没堵严实的空调管道缝隙钻了进去。 也是巧，他钻的房间正好是沈国兴的书房，才钻到一半他就听见里面传来沈国兴愤怒的声音：“什么叫输了？我不是让你选八号！你选什么二号！那匹马一看就不是拿冠军的样子！” 马？ 沈秋立马竖起了耳朵。 什么马！ “tnd！本身手里的钱给了那些工人就没剩多少了，现在又让你全给输了，下次我的庄能不能做起来都是个问题！” 坐庄，马…… 沈秋眼皮一跳，这个沈国兴该不会是在赌马吧！ 他暗自嘶了口气，往前钻了钻试图听的更清楚点。 但沈国兴十分谨慎，只小声说了句：“再去找点抽成，想办法把损失填补回来。还有，最近不要频繁联系我，我这边被警察盯着呢。” 说完，骂了句工人事多。 仿佛死掉的赵二柱在他眼里，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个耽误他赚钱的东西。 沈秋心里装着怒气，但更多的是悲哀，因为这才是常态。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农民工的自杀多费心神，只有他的亲朋好友。 秋八哥的眼神明明暗暗一阵，书房的沈国兴已经挂了电话，似乎是站起来在屋里走动。沈秋实在好奇他在做什么，就蛄蛹蛄蛹再往前面钻了钻。 小脑袋探出洞口，视线在书房内四处扫射，紧接着在书桌下看见了蹲着扒拉柜子的沈国兴。 沈秋一眼就看出他扒拉的是个保险柜。 书桌在空调的右前方，沈秋现在的位置完全能将沈国兴的后背和保险柜上的面板看的一清二楚。 天底下会有那么好的事吗？让他一到地方就能找到想要的。 事实证明真的会有。 清楚看见沈国兴输入的密码数字，见他打开柜子拿出一个文件看了眼拍了个照片后，从里面抽出一叠红钞票再把保险柜关上，然后离开书房。 沈秋有些傻眼的在原地愣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么。 他有预感，这里面装着的东西一定和沈国兴赌马的事有关！ 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在目睹沈国兴反锁了书房门后，他小心翼翼钻出洞口飞到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沈国兴不会突然推门进来，他再回到书桌后。 用方才看见的数字摁下密码锁打开保险柜。 保险柜不大，左侧放了一整排到顶的红钞票，旁边放着几个文件夹，沈秋用尖嘴小心翼翼的叼出来，尽量不在文件上留下痕迹。 等拖到地方，再将开口打开，把里面的纸抽出来摆在地上，沈秋转过身正面去看。 前几张都是用沈国兴公司名做的抬头，就是一些和房地产那边签下的承包合同，这些都没什么。 最让沈秋在意的是一个租房合同，合同上填的虽然不是沈国兴的名字，但那个姓氏是沈国兴妻子的姓氏，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点东西。 他把合同上的地址记下来，又小心翼翼的将文件全部塞回去，再去看保险柜里剩下的东西。 几个房本，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他把房本上的地址都记下，打开最后那个笔记本。 几秒后，秋八哥倒抽了口冷气。 果然是赌马！ 这个笔记本上记载着沈国兴从做庄家开展赌马生意后的所有亏损进账，他刚刚所说的抽成就是参与赌马的人员！参与进来的越多，他这个庄家能从中抽出的抽成也就更多！ 最后一笔就是他刚刚记下的，一百万出头。 他一次赌博输掉百来万，而那二十个工人半年的工资加起来也不过这个数字！ 沈秋越看越心惊，本来想把笔记本叼走。但怕中途沈国兴回来看见笔记本不在会打草惊蛇，想了想还是将东西放了回去。 他尽可能的还原，包括一半搭在柜子上一半在空中的一根短头发他都没忘记。 做完这些沈秋原路返回，叫上小弟们准备离开。 刚和包子他们碰面，小家伙们就你争我抢的说沈国兴刚刚从小区另一个门出去了。 这个时候沈国兴还要去哪儿？ 不知道怎么的，沈秋下意识就想到了他刚刚看见的那个租房合同。 脑中思绪翻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带着小弟们快速往消防队里飞。 因为装着沈国兴的事，他完全忘了自己是偷跑出来的。虽然在路上还顾着躲避监控探头，可一回到队里就直接从大门冲了进去，然后直奔秦海洋办公室。 第67章 队长办公室没人，沈秋在楼道里找了许久也没看到秦海洋的身影，问其他消防员大家也都说不知道。 心里装着事却没法说出来，可把沈秋难熬坏了。 整个二中队都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后，他才想起还要伪装没离开的事…… 糟糕！ 小脑袋缩了缩，他立马带着弟弟们往鸟房赶，路上还叮嘱弟弟们不管是谁问都不能说他们中间出来过。 弟弟们点头如捣蒜。 结果刚从窗户里钻进去，秋八哥鬼鬼祟祟的要将窗户锁扣上，就听身后的包子喊道：“队长爷爷！” 秋八哥浑身一僵，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面前还没有关严实的窗户，琢磨着是滑跪道歉，还是跑为上计。 “你要是敢跑，未来一个月都别想离开鸟房！” 秦海洋及时打消了他想跑的念头。 秋八哥缩着脑袋回头，金色的眼睛盯着秦海洋眨呀眨呀，最后在对方越发冷厉的眼神中脱口而出一句：“好巧啊队长。” 说完沈秋就像给自己一爪，巧什么巧！人明显是特意在这儿等着的！ 也不知道他是走多久就被发现了，他也不敢问，只能在秦海洋严肃的面孔下，自觉站到墙角罚站。 小弟们是懂看脸色的，他们看看秦海洋，又看看自家大哥，只短暂的反应了几秒，就齐刷刷的跟着大哥站了一排排。 秦海洋直接给气笑了。 指着他们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还知道自己做错了？球球你不是挺聪明的？不准备狡辩一下？” 狡辩这个词都出来了，看来是真的气狠了。 秋八哥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圈，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秦海洋提前看破他，“你今天的狡辩词要是没让我满意，就乖乖自己去小黑屋关着吧，一个星期不准出来。” 沈秋打了个哆嗦，到了嘴边的求饶转了个圈又给咽了回去，尖嘴上下一碰，利索的就开嚎：“队长队长！沈国兴他赌马！” 秦海洋面色一愣，“你说什么？” 秋八哥上前一步，被秦队长厉色瞪了一眼后乖巧后退，一字一句的交代：“我们去了沈国兴家里，我打开了他的保险柜，他赌马做庄。”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队的球八哥很聪明，出口的话也都有保证，可秦海洋听完第一反应还是不敢信。 任何和赌博有关的事在国内都是明令禁止的，是犯法的。而且如果沈国兴真的参与赌马甚至是做庄开展赌马活动，那他提供给警察的：是因为公司资金链断掉才拖欠民工工资这个说法就完全行不通。 甚至赵二柱自杀的责任他都要担一部分。（此处为剧情服务！） 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秦海洋点了点秋八哥的小脑袋，“你偷跑出去的事我们晚点再说。” 丢下这话就离开了鸟房。 大概是去联系警察了，再进来时就带着一个警察一起。 警察先问了他前往沈国兴家里的路程。然后让他将从钻进空调洞后，听到的所有内容都全部模仿一遍。 沈秋如实照做，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尤其是沈国兴用别人名字租的那个房子，他反复说了几遍。 全部记录完后，警察看着手机里的录音再也遮不住满脸的惊奇。 “老秦，你这消防鸟可以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聪明的八哥，怎么教的？” 秦海洋摇头失笑，见秋八哥心虚看他的模样忍不住道，“我倒是希望他别那么聪明，一天天擅作主张，全队就他主意最大。” 警察一脸不认同，“你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不你把他让给我们刑警队？就他这么聪明的小家伙，指不定能帮我们多少忙呢。” 秦海洋嘴上说着小八哥讨嫌的话，可拦着警察要抓小八哥的手是比谁都快。 和秦海洋一起送警察离开消防队，沈秋重重的松了口气，他知道他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 接下来就只能看警方那边的调查结果。 根据他找的那些账本，沈国兴赌马的事是板上钉钉了。如果再查出他当初把农民工的工资全部都挪去赌博，那在拖欠工薪、赵二柱自杀这件事上他就不会再是无罪。 至少法庭上律师再主张他无罪时，首先法官那一关就过不去。 脑海里闪过种种，沈秋面上却是没显示。 他还记得自己是戴罪之身，目送警察的车子离开后，立马飞到秦海洋肩膀上和他贴贴，“队长队长，我错啦！” 秦海洋冷呵，“错了，但下次还敢是吗。” 沈秋想说再也不敢了，可想想自己的脾性，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事他肯定还敢。 可他也不能直接跟秦海洋说：对，我就是认错又不该。 那……估计小黑屋关定了。 眼珠子转悠一圈，他决定无视这话，“队长队长，我真的知道错啦！我罚站！我罚训！” 反正就是不想关小黑屋。 主要是小黑屋这玩意儿吧……他刚进缉毒大队的时候年轻刺头，事事冒进，也经常被他师父关小黑屋来着。 还记得刚进去的第一年，小黑屋上的记录全是他。可谓是刷新了缉毒大队的历史记录。属实是关怕了。 秦海洋又怎么看不明白他想的啥，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但想想他只是一只小八哥，用人的规矩去要求他确实过于苛责了。 第68章 叹了口气，“行行行，今天罚站一个小时，明天开始加训一个星期，每次出门都必须报备。但凡让我知道你有一次没报备，就关小黑屋！” 秋八哥高兴的飞起来，在秦海洋的头顶转了一圈，“队长真棒！队长最好了！” 可可爱爱的秋八哥直接夹子音，丝毫没有包袱。 紧赶慢赶追过来的八哥弟弟们听见这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夸起来了，但齐齐悬空在秦海洋头顶，学着大哥的样子绕着圈的飞，一边飞一边喊：“队长真棒！队长最好了！” 惹的秦海洋没忍住说：“别以为你整这些糖衣炮弹就有用！你还得看好你的弟弟们，他们出去不报备也算你头上！” “好的队长！知道了队长！” 沈秋带着小弟们飞快跑到训练场加入消防员的训练中。 非常享受糖衣炮弹的秦大队长目送着小八哥们离开，笑着摇了摇头。 之后的事情沈秋没再关注，也没法关注，事情交给刑警队，外人不能过问就只能等待案子结束。 除了沈国兴赌博案，还有陈敬国的情况。 他偶尔能从阎峰或者秦海洋嘴里听到陈金国的情况不好，一直在做心理干预。但干预结果都不理想，甚至有可能会离开消防队。 但每次沈秋问的时候，阎峰和秦海洋都当糊弄孩子一样的糊弄他。因为先前他偷跑出去的事，鸟房的门和窗户都被那种老式锁关的严严实实的，想偷跑去医院瞅瞅都不行。 虽然他知道怎么不用钥匙就打开那种锁，但想想打开之后会面对的暴风雨……沈秋就歇菜了。 他几乎是数着日子过了一个月，秦海洋才终于带来沈国兴那个案子的后续。 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刚从一个火灾现场赶回来。 每个人都累的不行，回到车库脱掉防火服就躺了一地，秦海洋就是这个时候接到电话的。 接通电话说了些什么后，立马将阎峰和试图躺平的沈秋叫到了办公室。 八哥小弟们已经不是以前非常粘着大哥的时候了，见大哥离开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又躺回消防员身上摊平了身体休息。 他们在火灾现场维护治安，搜寻被困人员忙上忙下的飞，早就累坏了，现在别说大哥被队长带走，就是被拐子拐了他们也爬不起来。 跟着秦海洋到办公室沈秋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有啥任务。直到他开口说起沈国兴，秋八哥才一个猛子从阎峰的怀里跳起来。 “沈国兴？！” 他尖锐的声音激动又震惊。 等了快一个月都没结果，他还以为要继续等个把月呢。 毕竟蹲点取证收网不可能那么快。 他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秦海洋，等待接下来的话。 秦海洋戳了戳他的小脑袋，“沈国兴被抓了，你给的东西给警方提供了很大帮助，人赃并获。赵二柱的家属申请了法律援助，律师应该会根据这一点重新控告沈国兴在赵二柱自杀这件事中占有主要责任。” 沈秋先是愣了下，意识到这对赵二柱的家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后，立马开口：“二柱叔！” 秦海洋点头：“发布剪辑视频的网红已经被警方拘留，我听那边的意思他应该会和沈国兴的案子一起移交给检察机关，不过网红是走自述，沈国兴因为犯了赌博罪会走公诉。” 秋八哥听得摇头晃脑。 虽然大家都知道秋八哥聪明，但并不觉得他能听懂公诉自诉这种话。 秦海洋也就很快带过，提到赵二柱的葬礼。 说是葬礼，其实也就是赵二柱的家人和工友们凑钱让他在通城的殡仪馆火化，亲近的人都会去送送他。 因为沈秋先前好几次犯错都是因为赵二柱。所以秦海洋特地问沈秋他想不想去。 如果想去的话，可以带他去。 沈秋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去。 赵二柱在他眼前掉下楼，他对赵二柱的死虽然没有陈敬国那样无法忘怀，却也很自责自己那天离开前没看看网上的发展，没能及时刷到那条视频。 如果看见了那个视频，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秦海洋并找到赵二柱告诉他都是假的，只要再等等就可以拿到钱，就算得了胰腺癌只要积极治疗多少也还能撑一段时间，不至于死的那么惨烈。 虽然他很清楚以赵二柱的家庭情况根没有办法负担胰腺癌的治疗。但他至少还能再陪陪家人，不会以那样的惨状离开人世…… 但，沈秋终究没办法说服自己去面对赵二柱的家人。这也是他后面为什么要再次偷跑出去调查沈国兴的原因。 他想为赵二柱做点什么。 现在能做的都做完了，事情也算有了好的结果，已经足够了。 他的情绪只低落了一瞬，就立马雄赳赳气昂昂的冲秦海洋啾啾啾：“黄爷爷给我们做了炒黄豆！我要出去吃东西了！队长班长再见！” 他丢下一句话，没等两人反应眨眼就飞没了影子。 沈秋不去，但赵二柱的老婆却是在当天下午找了过来。 那时刚好是八哥小分队出去巡逻的时间，看见熟悉的人影沈秋还愣了下，以为自己眼花了。 直到女人看见他，冲他招手，“球球我来给你送点东西。” 她像是跟人打招呼一样，脸上带着笑，快步走到值班房的栅栏前将手里提着的东西往靠墙堆。 第69章 嘴里还跟沈秋说着话：“我准备带老赵和孩子们回老家了，走之前想着来跟你们送点老家的特产。” 跟第一次见面相比，这时候的女人精神了许多，眼神也不再木讷空洞。虽然眉宇间还是带着疲惫，可给人的感觉是有奔头了。 不像是那一次，沈秋看她往楼下走的时候都担心她会转头跳楼。 值班消防员听见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女人要给东西连忙要还回去，被女人连连摆手推开，“娃莫拒绝，就当是我替老赵跟你们消防员陪对不起的，让你们忙上忙下的那么久，结果他还是给你们找了事。” “我听说救我家老赵那个娃还在医院没缓过来，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但我怕去看他他看见我情况会更不好，所以我就不过去了。这点东西也不值当什么，就是我们一家老小真的很感谢你们当时努力的想要救老赵……” 女人搓着手，说话的时候眼眶微微泛红，最后狠狠一擦眼睛。 “不多说了，我还要赶车呢，娃们就收下吧，我走了！” 她丢下这话转身飞快跑走，因为常年劳作的背轻微驮着，腰佝偻着，跑动间能能看见她发尾的白发。 可她站在阳光底下离开的背影却又那么坚挺，她离开的方向像是在奔向新未来。 沈秋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才转头看向被值班消防员叫来的秦海洋阎峰等人。 “怎么回事？”阎峰皱着眉问。 值班员说了下情况，将手里的袋子往两人面前递。 沈秋扫了一眼，都是自家做的腊肉酱菜或者是干货之类的。 秋八哥定定的看了看后，忽然对着阎峰说：“给副班长送点！” 刚提了袋子准备送到食堂的阎峰一愣，立马看了眼沈秋。 秦海洋也跟着附和，“确实可以给敬国送点过去，都一个月了他也该归队了。” 阎峰煞有其事的点头，“也是，那我去拿个袋子。” 二人一鸟打着哑谜，听得旁边的值班员一脸懵。 沈秋没在门口多呆，和秦海洋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小弟们回到了小菜地。 六小只才靠近小菜地，里头的果树树枝就「唰唰」作响。 沈秋快速飞过去，站在探出脑袋来看的乌鸦兄弟身边。 他回头看了眼不堪重负的果树，再看了眼已经完全将这儿当自己家的乌鸦家族，狠狠地叹了口气。 是他的错，早知道当初乌鸦兄弟交换的条件是把小菜地的果树分出去他一定不答应。 总感觉这些果树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乌鸦兄弟们嚯嚯完。 刚这么想完，耳边传来「咔嚓」一声，循声望去。 果然是几只乌鸦将一根细小的不过人类食指粗的树枝压断了。 沈秋感觉自己都听到了果树哭泣的声音。 他叹着气决定跟乌鸦兄弟好好说说。 “啾啾啾！”兄弟打个商量，要不你们还是轮班来吧，果树经不住嚯嚯啊。 乌鸦兄弟歪头看他：“啊啊啊？”嫩说啥？ “啾啾啾！”你要是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啊啊啊！”不走不走绝对不走！ 乌鸦兄弟紧紧踩住脚下的树枝，虽然语言不通但沈秋看出了他强硬的坚持。 秋八哥：……罢了，果树大哥是我对不起你们，今后我一定帮你们找最好的啄木鸟驱虫，捉最有力气的蚯蚓来给你松土换气！ 果树大哥幸好是不能说话，但凡他能开口，一定会愤怒的对着这群有翅膀的家伙大吼：给！我！滚！ 消防队的日子，每天不是在训练巡逻，就是在出任务救灾的路上。 今天出个火灾，明天跳河救个人，后天谁家孩子卡马桶了，他们就带着工具上门。 消防队的日子和他以前呆过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样，但很充实。 当然，他们也不只有上门的救灾解难服务，还有亲自送上消防队的。 什么包被抢了嫌疑人慌不择路直接跑进消防队，车子着火直接开进消防队的，脑袋被门栏卡住直接举着门栏来消防队的。 总之……送上门的方式千奇百怪，有些甚至闻所未闻。 比如这天这个。 小八哥们的训练结束就在旁边的杆子上站着看消防员训练，训练到一半，大门口开进来一辆车，不等值班员过去问情况。 车后座就下来个人，光着腿，用t恤围着下半身当成裙子穿。 看见训练的消防员，立马兴奋的冲这边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消防员哥哥救命啊！” 沈秋一个激灵，被这个称呼雷的外焦里嫩。 关键不只是这个称呼，就这人喊人的语气也怪模怪样的，像是在夹着嗓子说话一样。 还有他冲过来的姿势…… 沈秋瞄了眼周围也隐隐有些傻眼的消防员们，嗯，看来不止他一个人觉得很怪。 阎峰率先反应过来，速度极快的穿上因为训练出汗脱掉的训练服，做出阻止的手势：“等等，你先停下，你这……” 他把男人上下看了眼，目光在那件t恤做成的裙子上游移了下又飞快躲开视线，“你是来消防队干嘛的！” 男人夹着腿，黑色的腿毛在风中摇曳。 “那个，消防员哥哥要不我们进屋里说？” 沈秋觉得阎峰皱起的眉头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第70章 “你是来消防队干嘛的？” “当然是寻求帮助了！” 阎峰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确定是正经的帮助？同志我提醒你一句，这里是消防队啊，不是乱来的地方！” 男人大概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很正经的样子，也不生气，还笑得起来：“肯定是正经的帮助，消防哥哥放心，我肯定不乱来！” 沈秋被他一声一声的哥哥喊的头皮发麻，见弟弟们还好奇的将男人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遍，生怕他们学坏，连忙带着小弟们往后退。 男人被阎峰带到了车库，只跟了两个人过去以防万一。 沈秋瞅了好几眼，实在是好奇想了想歪头叮嘱小弟们不允许跟过去，得到小弟们的确切保证后，自己立马颠颠的飞了过去。 他过去的时候刚好看见男人掀开t恤下摆露出下体。 沈秋发誓，他想转头来着，但看清的那一瞬间，属实是没转的过去。 男人的下体上也不知道是玩了啥，套了个铁圈，已经憋的不行了。 他保持着先前的姿势，面上却一点没尴尬不好意思之类的情绪，相当坦然。 “那什么，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消防哥哥你们看……能不能帮帮忙？我自己实在是弄不下来了。” 阎峰在内的三个消防员在看清情况的瞬间齐齐陷入沉默。 沈秋看过去，只觉得阎峰的右脸写着「无从下手」，左脸写着「无法吐槽」，横批「为难」。 空气大概寂静了那么几秒。 回过神来的阎峰沉吟着：“你这……不好搞啊。” “你自己在家用洗手液这些滑的东西试过吗？” 男人点头，看得出来还是挺难受的，眉头拧着，“没用，倒是想用钳子，但我自己不太敢……” 所以你就敢送来给消防员是吗。 老实说，沈秋真的很好奇这兄弟尴尬吗。 他悄咪咪瞄着人看了好几眼，对方虽然拧着眉，但脸上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反倒是让沈秋不好意思了。 成年人了，好像这也正常哈…… 沈·百年单身狗·秋如是想。 阎峰他们没有一开始就上钳子，而是用各种能润滑的东西让他自己又试了一遍，都不行后才用钳子准备直接剪断。 为了防止男人受到伤害，阎峰给了他一些纸让他自己想办法塞进去垫着。 他一板一眼的看起来就是公事公办。但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心大起，忽然冲着阎峰来了句：“消防哥哥你认真的样子好帅好有魅力哦。” 老天爷，沈秋当时就被雷的恨不得扑棱起翅膀就跑，阎峰的脸更是在一瞬间直接黑了几个度。 如果场面正经这话也没啥，关键当时的场面太不正经了，男人光着屁股蛋…… 眼看着阎峰已经脸黑了几个度，耳朵又红的不行，生怕他一时气狠了，连忙飞到他肩膀上站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不看不看，乌龟下蛋。” 另外的消防员也赶紧拉着男人去了洗手间，才让阎峰的表情好了些。 阎峰瞄了眼肩膀上安抚他的小家伙，像是哭笑不得的样子，“你哄人那些话都哪学的。” 秋八哥冲他眨眼睛。 阎峰摇头，“放心吧，以前听过比这还要……的话，我顶多是有些别扭，肯定不会跟人民群众吵起来，你当我是才进来那些脾气都收敛不好的小屁孩？” 沈秋当然知道他不会跟人吵起来，就是他怕这人再拉着脸，那个男人越起劲。毕竟刚刚看他说完那话还跃跃欲试要说其他的样子。 男人很快从洗手间出来。 好在接下来进行的很顺利，钳子很轻松就将铁圈剪断。 消防员们跟男人都松了口气。 等男人继续穿上他的t恤裙，阎峰借口去放东西就要往车库后面走。 结果男人忽然冲阎峰比了个大大的心，放头上那种：“班长哥哥，你太帅了，技术还这么好，我一点都不痛的！下次我再来找你哦！”说完还给阎峰比了个飞吻，然后健步如飞的跑了。 送他来的车子还在外面等着，人一上车就立马调转方向飞速离开，留下满身凌乱的阎峰拎着钳子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看起来想找人打一架。 恰好秦海洋拿着手机找过来，看见沈秋站在阎峰的肩膀上，立马招手喊，“球球过来，我带你出去一趟。” 说完大概是看见阎峰的表情不对劲，有些疑惑，“阎峰你干嘛呢？” 阎峰「咯吱咯吱」的磨牙齿，“队长有空吗，我们练一练？” 秦海洋：？？“我有事要出门，你班上那么多人呢。” 阎峰大概是被提了醒，点点头，“那队长你走吧。”转身去放了钳子，立马大步往训练场地走。 沈秋为一班的消防员们点了根蜡烛。 希望他们不要被虐的太狠。 扑棱扑棱翅膀飞到秦海洋面前。 “队长我们去哪儿？” “跟我走就知道了。” 秦海洋带着沈秋上了他自己的私家车，从消防队离开后，车子一路往郊外开，最后停在机场。 到地方的时候秦海洋看了眼手机：“来晚了，人应该出来了。” 沈秋全程茫然脸，“队长，你……” 话没说完，秦海洋正要拨电话出去的动作一顿，摇下车窗冲着马路对面挥手，“这儿呢！” 第71章 然后又对沈秋说：“待会儿路上跟你说。” 沈秋循着他挥手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身材高大三十多岁剃着板寸头的男人背着背包站在路边，手里拎着个笼子，笼子里站着一只通体灰色的大鹦鹉。 男人大步走过来，在副驾驶旁停下，一边跟秦海洋打招呼，一边用探究的眼神看沈秋，那个眼神看的沈秋浑身不舒服。 更让他不舒服的是笼子里的那只灰鹦鹉。 从出现起，眼神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沈秋踩了踩座椅，觉得这气氛不太对劲，刚想开口打断，就听笼子里的灰鹦鹉忽然开口喊：“秋秋。” 沈秋：？！ 秋八哥一下子瞪大了瞳孔，不是球球！是秋秋！字正腔圆的秋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又开口：“秋秋，很好。” 卧槽！一声国骂脱口而出，秋八哥「嗖」的一下飞到了秦海洋的肩膀上。 第28章 消防队的八哥（28） 这语气！这四个字！这个断句！ 有那么一瞬间，沈秋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刚进入缉毒大队的第一天。 陈旧的办公室内，穿着新警服的沈秋激动又忐忑的站在书桌前，等待着俯首于桌案的男人看完手中文件。 “沈秋，秋秋，很好。”四十多岁的男人合上手中文件看向沈秋，语气平常温和，眼神带着点打量。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徒弟了，先喊个师父来听听。” 沈秋以前以为他分到的师父会是严厉，不苟言笑那一挂的，一直提着心。 听见那句类似于调侃的话，心情顿时就松快很多，语气轻快的喊了声：“师父。” 忽的，外面有人喊了声，“方哥！师弟看镜头！” 两人齐齐转头，「咔嚓」一声，画面定格。年长的警察面上带着满意和欣慰，年轻的警察笑的灿烂又明亮，窗外洒进来的明媚阳光，像是在抚去年长警察眉间的疲惫，又像是在擦去年轻警察眉眼的稚嫩。 也是过了一个月以后，看见师父才满月的孙子来队里找他，沈秋才知道师父的孙子名字里也带着秋，叫方秋冬。在家里师父最喜欢叫小孙子——“秋秋。” 至此后，队里就有了两个秋秋。 队里不是特别亲密的战友们喜欢叫他小沈，关系好的会叫他老幺，列如林良、张恒这几个老大哥。 但全队只有师父一个人会叫他秋秋，每次不管是生气了，还是开心的时候都会叫他秋秋。 最常说的话也是——“秋秋，很好。” 不同的情况语气也会有所不同。 夸奖的时候语气是雀跃的说：“秋秋很好！” 生气的时候是带着怒气的冷哼说：“秋秋，很好。” 语气毫无起伏，光是听断句就知道气的不轻，和方才灰鹦鹉脱口而出的简直如出一辙！ 沈秋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口水，盯着灰鹦鹉挪不开眼。 沈秋心里原本就猜测他牺牲的那些战友，师父，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变成动物在各种不同的世界里穿梭，先前那只黑猫让他对这个猜测的可信度直线上升。 如今又出现一只十分像他师父的灰鹦鹉…… 瞪着眼珠子的秋八哥张张尖嘴，迫切的想要喊一声师父。 可嘴巴才张开，就看见板寸男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他手上的灰鹦鹉也蹦跳着到了后座。 沈秋回过神，连忙又闭上了嘴。 不管灰鹦鹉是不是师父现在都不是询问的时机。 他只能忍耐下来，从秦海洋的肩膀上飞到后座，跟灰鹦鹉排排坐着。 秦海洋的注意力都在副驾驶坐着的人身上，两人小声谈论着什么事情，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秋八哥的不同寻常。 等一人两鸟都系好安全带后立马启动车子离开了机场。 沈秋时不时斜眼看看身边的灰鹦鹉，显得有些躁动不安。 但灰鹦鹉却跟个没事鸟一样，仿佛先前那四个字压根不是他说的，全程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期间没看过秋八哥哪怕一眼。 那冷淡的态度让沈秋十分怀疑他是不是猜错了……人家一开始喊的就是球球，只是鹦鹉声调不一样所以他听成了秋秋？ 沈秋快纠结死了，只觉得回去的路格外漫长。 他只能尽可能的把注意力放到前面两人身上。 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得知副驾驶坐着的人叫武昌，是都城刑警大队的警员。之所以来通城是为了追踪一伙偷狗贼。 沈秋听到偷狗贼，小脑袋上立马布满了疑惑。 偷狗贼？刑警队？ 偷狗难道不应该归派出所管？难道是狗的身价比较高？ 秋八哥的小脑袋往前探了探继续往下听。 他注意力全被武昌的话转移走，压根没注意到旁边的灰鹦鹉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不忍直视、怀疑和无奈。 秦海洋也只是在电话那头听在都城刑警队的队长，也就是他老战友说，会有刑警来通城办案，需要他带着队里的消防鸟帮个忙。 但具体是什么也不清楚，便直接问了武昌。 通过武昌的介绍。 沈秋才算是明白，一个偷狗案子为什么会让都城的刑警大队跨省追踪。 因为那群偷狗贼偷的都是退役的功勋犬。 一只退役功勋警犬，一只退役功勋搜救犬。据说其中的搜救犬就曾是灰鹦鹉训练出来的，在十年的搜救生涯中，搜救过上百人的性命。 第72章 退役下来后经过无数选拔，才确定了领养家庭，结果去了领养家庭还没一个星期就不见了。 领养家庭第一时间报了警，并联系了搜救犬培训基地。 “我们起初以为或许是搜救犬在新家中呆的不习惯，自己跑回家了，可我们调取了监控，发现是有人在领养人家的附近蹲守，一直蹲守到领养人在无人地段松开绳子让搜救犬自由奔跑时，他们就会弄出动静吸引领养人的注意力。” “比如跳河，被抢劫这种动静，领养人一听见就会立马跑过去帮忙。而被落在原地的搜救犬就会被在旁边一直守着的人用麻醉针醉倒。等领养人再回来时搜救犬已经不见踪影。” “这明显是有预谋的作案，一开始我们的调查重点放在领养人身上，以为是他的仇敌之类的。但很快我们就接到了第二起功勋警犬丢失的报案。” “这只功勋警犬和搜救犬丢失的情形一模一样。” 沈秋听完，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灰鹦鹉，恰好撞上对方看他的视线。 沈秋：？ 他看错了吗？怎么感觉那鹦鹉刚刚的眼神写着不忍直视？ 他还想细看，灰鹦鹉就从容的收回了视线。 武昌又说明了偷狗贼从国道离开都城的事。 “根据我们的侦查，初步怀疑他们的据点在通城的一处深山里，这也是我们队长想找你们队里消防鸟帮忙的原因。” “他们参与救火的视频我们都看过，我们全队上下一致认为让他们进入深山搜查偷狗贼的踪迹，比无人机还更掩人耳目一些。” 都城的刑警队其实已经锁定了一名偷狗贼的真实身份。但为了不打草惊蛇让那群偷狗贼发现不对，中途将偷走的功勋犬换地方。所以他们才选择跨省追踪，直接找到他们的老巢先将功勋犬救下来。 说到这儿武昌深吸口气说，“除了这两只功勋犬，我们怀疑这群偷狗贼还偷了其他的退役犬。这些退役犬在役时都为我们人类社会立下了不菲的功劳，没道理它们退役后我们就不管了，必须要将偷狗贼抓住，将功勋犬安全无虞的带回！” 秦海洋沉吟着点头，“行，我这边跟上头打个报告，将消防鸟外借给你们，我还给你们派个人。” 他打转方向盘，将车子开进消防队操场。停车后，指着训练场地将一班消防员虐了个遍的阎峰。 “二中队的一班班长，退役侦察兵出身，身手能力都毋庸置疑。关键的是，咱们这几只消防鸟都是冲着阎班长来的，平日里跟他关系也最好，他的话消防鸟都指定听。” 武昌眉头一挑，“可以啊，这样的人才我很欢迎。”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车，叫上阎峰一起去队长办公室。 沈秋见两人离开后本想跟灰鹦鹉说会儿话来着，结果人家爪子用力在车窗按钮上一按，车窗下滑，灰鹦鹉毫不留恋的飞出去了。 秋秋茫然.jpg。 所以这到底是他师父不，要说其他方面真的很值得怀疑。可他师父能飞的这么毫不留恋吗？！ 秋八哥带着满身的怀疑也飞了出去。 三人两鸟到队长办公室，秦海洋将情况简单跟阎峰再复述了一遍，然后喊沈秋：“球球，你出去也要好好听班长的话知道不，没有命令不准擅作主张，不然回来就等着被关小黑屋吧！” 猛然听见自己的名字，正琢磨灰鹦鹉到底是不是他师父的沈秋吓的一个机灵，缩着的脑袋一下子伸直，在阎峰肩膀上站出了军姿。 “到！” 他用尖锐的声音大声喊道。 明显不正常的样子让秦海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球球，你今天没做什么坏事吧？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心虚？” 秋八哥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没事没事没事！” 他越说没事秦海洋越怀疑，可现在还在谈正事，总不能把武昌抛下去审问小八哥吧。 秦海洋便将这个疑问先暂时压下，然后再次叮嘱沈秋一切行动听指挥。 秋八哥哐哐点头。 丝毫没发现旁边的灰鹦鹉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嫌弃。 三人还有其他事情要谈，反正小八哥在这儿也没事，秦海洋就让他先回去把外派的情况跟其他八哥们提一提。 沈秋磨磨蹭蹭的飞出了办公室，看着房门在面前被关上，秋八哥悬在半空中，像是要把门板盯穿一样。 到底是不是师父呢？要不待会儿找个机会跟对方单独相处试试？ 或者直接冲他喊师父看他会不会应？ 沈秋琢磨了半天，觉得还是第一个办法靠谱。 趴在门板上听了听，没听见里面又谈了些什么，沈秋带着刚出炉的决定准备去集合小弟们。 结果刚转头就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珠子。 吓的他浑身的羽毛都炸了起来。 等看清悬停在空中的灰鹦鹉后，更炸了。 “你……” 他刚出口一个字，直接被对方截断，“你你你，你什么你？你以前学的那些是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你回忆回忆你今天的行为处事，你认为符合一只八哥吗？以前的教训呢？！日子太安逸都忘了？！” 秋八哥嫩黄的尖嘴半张着，很是愣了一分钟。 回过神来后，满脑子都是——“卧槽卧槽卧槽！” 第73章 “师，师父？！”尖锐的电子音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几分震惊，几分怀疑和几分惊喜。 灰鹦鹉，也就是方建国飞到走廊上的窗户边站好，恨铁不成钢，“你不是都猜到了？” 可猜到是一回事，猜测得到确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上百年了，他已经一个人过了上百年。除了重生成萨摩耶时他回到了原本的世界，看见了已经老去的几位老大哥，其他几个世界他都从来没遇到过同类，甚至整个世界都没有他的熟人。 先前对黑猫的猜测，对灰鹦鹉的猜测，心里说的肯定，可其实都带着些不相信的。 如今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猜测是真的，在他牺牲后不久就跟着牺牲的师父也变成了他一样，成为动物在不同的平行世界中穿梭。 那是不是代表他的战友们都走了这条路？ 已经淡去几乎看不清五官的人影一个一个自脑海中闪过，最终变成面前这张毛茸茸的鹦鹉脸。 沈秋深吸口气，“师父你先跟我来，这里不好说话。” 沈秋把方建国带到了小菜地里。 这个时候厨师大叔和黄爷爷正在备菜，其他消防员出任务的出任务，训练的训练基本不会到小菜地来。 菜地里的几颗果树上依旧站满了通体漆黑的乌鸦家族，包子五个已经从训练场回来在果树上站着休息。 听见翅膀扑棱的动静，包子从树上探头看过来，看见沈秋立马飞下来迎接他，“大哥回来啦！” 沈秋有些敷衍的跟他贴贴然后就开始分配任务。 “包子帮我看着小菜地，有人靠近就立马啾啾告诉我好不好？” 包子已经发现了大哥身后的大家伙，一边好奇的歪头看，一边乖巧点头。 “好的大哥！大哥放心！” 秋八哥继续敷衍的贴贴，“乖八哥。” 然后带着灰鹦鹉飞到了果树顶上。 这是一颗柚子树，树冠距离地面还挺远，他们谈话小点声也不会被人发现。 树冠的位置已经被乌鸦兄弟们占据。但沈秋上去冲乌鸦兄弟们一阵啾啾啾，对方冲他一阵啊啊啊。 两边虽然都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依旧成功的让乌鸦兄弟挪开了些位置。 方建国全程都看在眼中，一开始的愤怒和恨铁不成功在这会儿却是消失殆尽，那双淡金色的眼中只剩下满满的怀念和庆幸。 缉毒警很危险，早在他们选择成为缉毒警的时候就知道了。 可看着身边的战友前辈一个个离去。即便有些事心知肚明却还是难以接受。 方建国死的那一年四十九岁，他24岁警校毕业选择成为缉毒警在边境扎根，这一扎就是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他就只收了沈秋这么一个徒弟，一把手将这个徒弟从青涩对业务的不熟练，带到可以独当一面。 然而他快退休时，唯一的徒弟死在了任务收尾中，毒贩伏法，可徒弟却再回不来了。 没人知道他当时有多难过，有多不能接受，他甚至曾一度想过，当初如果没将沈秋收进队中而是直接退回去，那这个年轻人的生命就不会定格在二十八。 所以当他牺牲变成了动物在世界徘徊的时候他就在想，他自己都变成了动物，那他徒弟、他死去的战友前辈是不是也变成了动物？ 他开始试探每一个能接触到的动物。因为深知他们这群人的脾性，就算变成动物肯定也离不开警局，离不开公职机关。 所以他开始在不同世界里的警局、消防队、派出所徘徊。只要是有希望的地方他都去过，只要是能遇到的聪明动物，他都试探过。 可几十个世界过去了，他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成百上千年。他也没能找到哪怕一个熟悉的身影，甚至连同类都没看见过。 在从战友口中听到关于消防八哥的事情时，他并没有报任何期待。这些年聪明的动物他见过不少，会给自己找工作的也不仅仅是像他这种拥有人类智慧的。 所以一开始他只把消防鸟当成普通动物看待。直到看见对方在聚众跳河那件事中跟那个死者的对话，方建国终于有了一种感觉：他或许找到了他想要的。 于是他了解了当时的农民工讨薪事件，将所有跟消防八哥有关的视频全部看了无数遍。甚至在得知那个恶意剪辑的网红在都城后，他想办法找到了对方的地址，联合刑警队的朋友将那个网红逮住。 之后他没再见过消防八哥，但心里已经根据对方的名字猜测了八哥的身份。 他想了好几个人，最终将目标放在沈秋身上，并琢磨着来通城亲眼看看这个极有可能是他同类的消防八哥。 但没想到都城又发现了功勋犬被偷事件，老天爷将见面的机会送到了他面前。 于是就有了这一次消防鸟成为他们外援的安排。 见面的结果显而易见，他等到了。 看着昔日年轻活力的徒弟如今变成另一个形态继续生活在世上。即便对方好像把当缉毒警那么多年的伪装警惕都忘光了，方建国还是觉得很欣慰。 至少他还活着。 灰鹦鹉盯着他看了许久，看的沈秋都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了，立马缩头缩脑的看是检查自己身上的羽毛。 也没脏啊，师父这是干啥呢。 “师父？” 秋八哥探头探脑的用爪子在灰鹦鹉面前晃了晃，然后就被灰鹦鹉用爪子踹了一下。 第74章 “沈秋你行啊，学校学的伪装学哪儿去了？当警察的警惕喂谁肚子里去了？你可以啊，明明知道自己特殊还不懂伪装，你是等着谁把你拿去剖脑研究？” 灰鹦鹉的嗓音和八哥一样带着特有的电子调，出口的话更是无比严厉，严厉到秋八哥直接炸毛。 经年记忆浮上脑海，他仿佛回到了昔日的警队，在战友老大哥们的注视下，被师父拧着耳朵拎到办公室。 师父手里的本子敲的桌面震声响，中年警察单手叉着腰，衣领有些歪，一边敲桌子一边看着年轻徒弟气到语塞。 半响后，中年警察狠狠怼了下年轻徒弟的脑门，“你是怎么想的啊？你在学校学的东西都还给老师了是吧！你是哪个教官教出来的？你回去问问！你去问问！进入警队第一个命令是什么？！” 年轻徒弟缩着脑袋，眉宇间尚见青涩和稚嫩。 “一切听从指挥。” “你还知道啊！”中年警察一掌下去，桌子仿佛都要散了，骂声更是震耳欲聋。 “那你听没听？啊！听没听！你说你，你行啊，秋秋你很好啊！你干的真好！” “进入大队第一个任务就敢擅自行动！” 办公室外的警察们听着里面激烈的痛斥声，你推我我推你，最终推了林良出来。 那时候的林良老大哥还很年轻，意气风发。但是面对他师父的时候，面上也带着小心翼翼。 轻轻敲了敲门，再清清嗓子，“老幺啊！你这么做是真的不对！三天小黑屋，一万字检讨，不写完你就别想再出任务！” 然后拼命给年轻的小弟使眼色。 沈秋从小就懂看眼色，见状立马跟个泥鳅似的窜了出去。 林良大哥劝说师父的声音逐渐缩小，取而代之的是如今变成灰鹦鹉的师父在面前挥着翅膀痛斥。 可身边再也没有那些老大哥你一句我一句的出主意把他从师父的骂声中捞出去。 沈秋有些伤怀，但这些年伤怀也不是一次两次，他很快就恢复过来，老老实实乖乖巧巧的认错。 “我错了师父。” “就你这种伪装法，你干脆直接跟人家说你是人得……了。” 徒弟突如其来的认错让灰鹦鹉的话直接卡了壳。 小八哥缩着脑袋，瞪着那双金色的大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他，瞧上去可怜兮兮的。 “你现在……认错倒是麻溜。” 秋八哥试图和灰鹦鹉贴贴，又被鹦鹉师父踹了一脚。 “站好了！多大的人了，怎么比秋秋还会撒娇？秋秋啊，你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以前的那些东西你都忘了？” 沈秋没敢说自己最近几年越来越放开。毕竟人变成动物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就算他表现的再聪明，大家也只会夸赞他聪明的跟人似的，压根不会多想。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跟师父说的。 师父当了一辈子缉毒警，早就把警惕刻在了骨子里。 他要敢说，小黑屋没有，口头一万字检讨那必须有。 于是他连忙道，“都是为了符合八哥的性格，现在的八哥都可会撒娇了。” 为了证明他没说错，沈秋把正捉蚯蚓吃的蚯蚓喊了上来。 “大哥大哥喊我干嘛呀！” 蚯蚓小弟用电子音撒着娇，一上来就立马给了大哥一个爱的贴贴。 秋八哥冲灰鹦鹉眨眼，仿佛在说：师父你看，我没撒谎。 师父怀疑的眼神在八哥徒弟和徒弟小弟身上来回转悠一圈后，勉强相信。 为了不再继续挨决，沈秋决定转移话题。 “师父你重生几个世界了？” 这个问题似乎问住了他，灰鹦鹉的的瞳孔一阵紧缩后，犹豫的说出一个数字：“五十？” 沈秋有一瞬间的怔愣，他以为牺牲在自己后面的师父应该和自己重生的次数差不多，甚至会更少，可五十次…… 他如今重生不过八个世界有时候都会感到疲惫难熬。 因为这种无限循环的日子谁都不知道还要重复多久，不停的新生，又不停的面对死亡。 他要经历无数次的生离死别，有时候动物做久了，他甚至会偶尔产生他或许原本就是一只动物的错觉。 师徒间的气氛陡然低落下来。 方建国一眼就能看透八哥徒弟在想些什么。 “你呢，重生几个世界了？你还遇到过其他人吗？” 沈秋知道师父这是在转移话题，他暂时将那些无法深思，不敢细想的事全都抛在脑后，如师父所愿的提起自己的事。 他提到了自己重生的每个世界，提到了曾经遇到的老大哥们，也提到了……方大哥的死亡，方秋冬成为缉毒警…… 方建国听完后沉默了许久，等到秦海洋带着武昌找过来时，他才轻声说：“也好，有些事总要有人来做。” 当初唯一的徒弟牺牲后，他也是用这番话来安慰自己的。 这些事他们做了，别人就不用再来做，也挺好。 灰鹦鹉拍了下秋八哥的脑袋，“走了。” 他率先朝树下飞去。 沈秋看见秦海洋的身影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把当外援的事跟包子他们说。 连忙把下面啾啾叫的包子几个叫上来，鸟言鸟语的说了一通后，才在秦海洋的再三催促下飞出去。 秦海洋看了眼紧赶慢赶飞来的秋八哥，又看了眼后面排的整整齐齐的八哥小弟们，眼睛微眯，面带怀疑，“球球，你该不会刚刚才想起把出去的事跟包子他们说吧？” 第75章 秋八哥飞快摇头。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呢，包子对吧！” 不明所以的包子扑棱扑棱翅膀，“是的呀是的呀！” 秦海洋一听这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行了，球球你只要记好，这次出门你要是敢带着弟弟们犯错，擅作主张，不听命令……” 他指了指转弯的角落，“那间房等着你呢。” 秋八哥肯定点头表示自己绝对听从命令，就差没把翅膀当手指发誓了。 “行，那我就勉强信你。” 眼见秦海洋又和阎峰吩咐事情去了，沈秋松口气，结果转眼就看见他才相认的鹦鹉师父用一种十分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师徒俩的视线对上，灰鹦鹉不忍直视一样转过头。 八哥心虚.jpg。 就，当动物当久了吧，他确实有点放飞自我。 —— 秦海洋和阎峰交代完后，两个人七只鸟的队伍就直接开着秦海洋的车子走了。 路上沈秋得知武昌的其他队友也已经到了通城，现在在往偷狗贼进山的那个方向赶，争取傍晚能够在山下的小旅馆碰面。 偷狗贼选的地方是位于通城下面一个小县城的镇子后面。 但是武昌他们在来之前就研究过那片山，几座山脉相连，山里还有几个小村子，好几个镇子都靠着山。所以想要确定偷狗贼的真实地点还挺难的。 而且山里村子镇子上的人几乎互相都认识，他们几个生面孔进去容易被人盯上，万一偷狗贼有人放哨就不妙了。 所以他们在短暂的电话会议后，决定装成驴友去徒步的。 在之前，他们找了个户外店买足了装备。 阎峰还趁着没到地方研究了下徒步的一些资料，可以说是准备很齐全了。 可沈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实在是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 虽然中间已经相隔几百上千年，可自家徒弟，光看他嘴巴张开的幅度，方建国就猜到他想问什么。 靠近了些，压低声音，“你是想问，那些偷狗贼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就为了偷退役功勋犬？” 还得是师父啊！ 秋八哥眼睛亮晶晶的，连忙点头。 方建国沉吟了下，没有直说，而是说了个案例。 “不记得是哪个世界了，我曾经和搭档警察接手过这么一个案子。” “有一个退伍军人领养的功勋军犬被人偷了，直接趁人不在家翻院墙去偷的。等我们找到小偷的时候，他已经把功勋军犬宰杀吃了，我们找过去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他桌子上摆着的空了一大半的锅和满桌的骨头。” “小偷吃的满嘴流油看见警察还一点也不怕。甚至在我们要带他走的时候要求再吃一块肉。” 沈秋听完直接瞪大了眼睛。 那看完是功勋军犬！功勋军犬对国家对社会对人民做出的贡献，可都比宰杀他吃了的那个小偷要多的多！ 沈秋想不明白，“他不知道那是退役军犬？” “知道，甚至知道那只军犬的主人是退役军人，退役军人和退役军犬都曾在部队立下过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三次。” 沈秋更想不通了。 “那他……” “因为他觉得，军犬比普通犬聪明，功勋犬会更聪明，吃了功勋犬的脑子说不定能提高智力、记忆，他的目标就是军犬的脑子，身体只是嘴馋。” 沈秋：…… 不懂，但大为震撼。 但凡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不会有这种疯狂又奇葩的想法。 “那个案子的我细节我记不清了，但最后他被以盗窃损伤他们财物的罪名被功勋犬的原部队起诉了，最后判的不轻。” 饶是被判刑，那个小偷在最后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觉得就算是功勋犬，也不过就是一只狗，人吃了一只狗吃就吃了，他怎么就犯罪了，不服上诉，但二审维持原判。 沈秋被震撼的半响没能缓过神来。 嘴巴张张合合，许久后才问方建国，“那师父你是觉得这次的偷狗贼也是……” “不一定，但不无可能，毕竟既然有那种人，那肯定就有这个市场，万一有人专门偷这种功勋犬卖呢。” 现在网络发达，功勋犬所做出的的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但不妨碍有人见钱眼看。 毕竟世人谁能不爱钱，为了钱他们能贩毒，能贩人，能杀人，更何况是偷功勋犬这种「小」事。 人都有人偷，功勋犬在有些人眼中，也就只是一只畜生罢了。 一大一小在后座说着悄悄话，武昌从后视镜看了好几眼忍不住调侃。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灰能跟同类说这么多话呢。” 阎王往后面看了眼，见秋八哥正歪头看他，也跟着笑，“可能是因为我们家八哥嘴皮子太溜吧。但凡他认识的，就没一个跟他聊不上来的。” “你刚刚看见小菜地树上的那些黑乌鸦了吗？都是被球球招来的，也不知道他们鸟科都不一样，到底是怎么聊起来的。” 武昌回忆了下那些树上黑压压的一片，对消防八哥的撩拨能力表示佩服。 沈秋听着他们在前面说自己，时不时看一看鹦鹉师父，见他表情淡然，没有生气或者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这才松口气。 昔日故人归，某些记忆也就越发清晰。 第76章 这要是以前在队里，他这么不着调，一万字检讨已经在路上了。 —— 当天下午，他们准时在小镇上的旅馆和其他人碰面。 加上武昌都城那边的刑警队这次来了五个人。来之前他们也联系了当地的派出所，以及通城的特警队。 只要确定具体地址和功勋犬的安全后，他们就会立马和特警队当地派出所联合将里面的偷狗贼抓了。 到地方前，武昌将八哥和灰鹦鹉都放了出去。 灰鹦鹉带着八哥们飞到旅馆院子里的树上。 旅馆只是个小旅馆，镇子上难得来外人。所以武昌六个人的入住就显得格外显眼。 就在他们登记的时间门口就来了不少人围观。 得知他们是搞徒步爬山的驴友，还有人在外面嘟囔——“吃饱了撑得。” 沈秋在树上观察门外所有人的表情，暂时没看出什么不对。 好不容易来生意，老板全程乐呵呵的，听见外面人的话，怕顾客生气，连忙把看热闹的赶走。 阎峰不着痕迹扫视着旅馆布局，“老板你们这很少来外人啊，我看你这旅馆都没什么人？” “东西都是好的吧？被子是干净的吧？没发霉吧。” 他一连几个问题，问的老板连连摆手，“小伙子这话可不兴讲的哈，咱们小旅馆虽然客人少，可东西绝对不是年久失修那种，也绝对干净，放心吧，保管你们住的舒心。” 沈秋看向旅馆外面布满蜘蛛网的招牌，不敢苟同这话。 第29章 消防队的八哥（29） 老板带着几人往楼上走，沈秋趁着没人注意飞到了房檐上。 六只小八哥半点没遮掩，旅店老板还看了他一眼，然后笑嘻嘻的跟阎峰几人说，“你看，咱们这儿啊生态就是好。各种各样的鸟都有，这……” 老板盯着小八哥们仔细端详了下，“这是乌鸦？” 沈秋：……你家乌鸦有黄色的嘴巴和爪子？ 老板没认出来，很快就打着哈哈越过去了，只是不停的告诉阎峰他们来这儿搞徒步就是来对了，这里生态好代表空气新鲜，爬山都能少喘些气。 阎峰他们时不时附和一句，在拐弯的时候狠狠剜了秋八哥一眼。 再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鹦鹉师父灼热的视线，沈秋暗自嘶了口气。 失策了，他忘了跟师父打报告。 隐约，仿佛已经能看见未来他口头「写」万字检讨的样子了。 沈秋眼前一黑。 但同时也没忘记竖起耳朵听阎峰那边的动静。 老板将他们带到了几个双人间门口。 “浴室都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的，不过的喝的水得你们自己烧，烧水壶在柜子里，还有抽屉里那些吃的都是要付钱的，另外我们旅店也提供三餐，不过都是我们自己做来吃的，你们要就给你们盛出来点，所以出个菜钱就好了。”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出去吃，咱们镇子虽然小，但也还是有两个餐店的，包子馒头豆浆油条炒菜什么的都有。” 老板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然后还站在原地沉思了会儿，确认自己有没有说完。 阎峰见他这样，眼神闪了闪笑着开口问，“老板我看你这业务不熟练啊，已经很久没来外人住了吧，屋里东西真都能用？” 说着还示意武昌，“小昌你去闻闻房间里有没有霉味，要有就换一家，霉味闻多了可不好。” 老板一听，连忙大步往屋里走，依次把窗户开了，然后打开门口的小风扇转着头吹，面上讪笑着，“小伙子啊，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咱们镇上是好久没来外人了，房间也就没什么人住。但你看我卫生搞的可好了，我家婆娘天天搞的。” “霉味儿，那，那也没办法不是，咱们这儿靠山，雨水多，雨水多就潮湿，霉味儿不挺正常的吗。” “再说了，你们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怕什么霉味儿啊，听我的能住，不然你就是去其他家也是这样啊。” 阎峰做出半信半疑的表情，最后还是武昌开口，“峰哥就住这儿吧，不然去别地儿还麻烦，再说咱们还得研究路线呢，没那个时间耽误。” “行吧，那就住这儿。” 老板立马乐呵呵的帮忙提包。 “对了老板，我问你个事，你们这儿以前有没有来过像我们这样进山徒步或者游玩的？他们都走哪条路线啊。” 一个警员走进去将包放在柜子上后，看似随意的问道。 老板被问住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进山的啊……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想不起来，咱们这儿进山的要么是镇上的人，要么就是本身住在山里的村民，外人哪敢进山。” “别看咱们这儿山不高，但里面可深了，听说还有狼呢！” “狼？” 阎峰捕捉到这个字眼。 老板立马比划着说道，“镇上不少人都在夜里听见山里头传来狼嚎声，所以我们都猜山里头肯定有狼。” 阎峰和武昌对视了一眼，这个狼……很值得考量，到底是真的有狼，还是被偷狗贼藏在这儿的功勋犬…… 老板还在继续说，“路线什么的，我也没搞过你们这个，给不了你们推荐。不过你们进去后顺着人走出来的那条小道走就行，就是千万不要往深了走，不然不好出来。” 第77章 他说着还仔细描述了进深山那条路周边标志性的植被。 “我也不知道我描述的够不够清楚，如果你们真的是不小心进去了，那也别慌，往有炊烟的方向去找住在山里的村民，只要给点钱他们肯定能把你们带出来。” 阎峰礼貌道谢，又问了些进山的事，老板虽然生活在镇子上靠着山，可平时没事也不会进山，说的都不清不楚。 武昌见问不出其他的了，就道了谢将老板支走。 确定走廊周围都没人后，几人进入一间房，阎峰冲秋八哥招手，让他从窗户绕了进去。 沈秋进去的时候几人正在讨论老板的那些话。 “我们确定偷狗贼肯定是从这个镇子进的山。但老板说镇上很久没来生人了，那排除老板说谎的选择，偷狗贼极有可能就是本地的。” 阎峰拧着眉想了想，招呼秋八哥，“球球，你去镇上其他旅店都看一看有没有其他人入住。” 秋八哥脆生生的应声：“ok！” 然后带着小弟们又从窗户飞了出去。 六只小八哥绕着小镇转了三圈，找到了包括他们现在住的在内的三家旅店。 除了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其他两家旅店都空无一人，有一家老板甚至把门关了跑另一家旅店一楼的麻将室打牌去了。 他们住的这一家也只有他们几个外人。 看上去偷狗贼是本地人的可能性很高。 小八哥们在外面转悠了一个小时，等回去的时候阎峰他们已经定好了进山的计划。 明天一早他们就进山，就去老板说的那条进深山的路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而且进了山后他们带着的八哥外援也能到处飞找找偷狗贼藏狗的地方，比在镇子上方便。 —— 这天晚上沈秋带着小弟们和鹦鹉师父一起睡在院子的树上，一夜无事。次日一早阎峰他们五点就爬起来准备出发，退房的时候才不过五点半，老板在睡梦中被喊醒，一边退押金一边抱怨的说他们搞徒步的真烦人。 “你们这样我以后都不敢接驴友了，起的嘎早。” 将押金退了，立马催促他们离开，然后把门「哐」的一关，是带了些起床气在身上的。 不到六点的镇上没几个人，早餐店都才蒸好第一笼包子。为了不引人瞩目，他们直接快步进了山。 进山后，几只鸟就不用再隐藏身影。阎峰将八哥小分队叫出来，让他们去周围找一圈。 他们在山里停停走走的找了两个小时，沈秋带着小八哥们和鹦鹉师父一起在高空寻找，阎峰等人就在地面找其他人走过的小道。 带着五只八哥小弟就相当于多了五个小帮手，太阳跃上当空的时候，鸡蛋啾啾啾的跑回来告诉沈秋，他找到了一条杂草很多的小道，小道旁边有一颗很高大很高大的树。 这符合老板所说的进入深山的小道，沈秋立马跟着鸡蛋去查看。 别说，还真让鸡蛋给找对了。 沈秋到了地方先去小道看了一圈，确实是人走出来的路，而且可能是因为进入深山的人少，这条路没有外面那条显眼，能看出走的人不多。 确定地方，秋八哥就准备回去告诉阎峰他们，才转了个弯，眼角就在那颗大树上瞄到了什么东西。 秋八哥「嗖」的飞过去，金色的小眼睛几乎是贴着树干看着刻在上面的一个狗耳朵印记。 线条歪歪扭扭，刻印记的人显然画画能力很差。但不妨碍沈秋看出这玩意是个狗耳朵。 他心里几乎已经笃定这印记是偷狗贼留下的，让鸡蛋守在这儿，飞快的就原路返回将情况告知阎峰等人。 几人对视一眼，武昌将灰鹦鹉召回连忙跟上带路的几只八哥。 到了地方阎峰和武昌几人分别看了看后，一致认为是狗耳朵的概率很大。 “那不出意外就是这条路了，我们是先进去探探情况，还是直接联系派出所和特警？” “先进去看看，保不齐那些人狡兔三窟。” 武昌按住要拨电话的队员。 “不过进去后大家一定要万事小心，万一有什么不对劲不要打草惊蛇先撤。” “是！” 八哥小分队和灰鹦鹉又飞进林子里和队员们分开走。 走之前武昌分别将两个隐形耳麦对讲塞到了灰鹦鹉和沈秋的羽毛中，用细小的绳子系好。 “进去后我们不一定能碰上面，所以一切耳机联系，小灰你带着点球球他们，之后不管我们碰到的是村民还是偷狗贼，都不要和我们有直接接触。” 灰鹦鹉简练的道了声：“放心。” 明明只是只鹦鹉，可这话听着就莫名让人安心。 武昌又看向球八哥，沉吟一阵：“要不还是阎班长你来？” 阎峰扫了跃跃欲试的秋八哥一眼，对他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擅自行动！” 秋八哥点头如捣蒜，但能不能做到就是个问题了。 人和鸟分开，灰鹦鹉在野外的飞行能力很突出，一路都飞在前面。 八哥的耐力不行，飞一截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他们顺着这条小路往里面走，每走一截就能看见一棵树上刻下的狗耳朵印记。可走着走着狗耳朵印记都消失了却也没看见任何和狗相关的地方。 沈秋听见耳麦里阎峰他们开始讨论狗耳朵印记是不是障眼法。 第78章 这没人能说得出来，他们又在附近找了一圈，阎峰他们在地面，八哥和灰鹦鹉就在天空找。 一直找到太阳当空，还是狗毛都没看见一根。 “不行，继续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想办法去找山里的村民套话。” 沈秋听见武昌这么说了一句，然后问方建国，“小灰你有没有看见村庄的方向在哪儿？” “往西南方向走，大概两公里。”灰鹦鹉依旧言简意赅。 “行，去村里。” 大部队立马转向村庄。 两公里对于天天都有体能训练的消防员和警员压根不是什么事，他们甚至比飞飞停停的小八哥们还要早到村子。 一到村口就被坐在村口摆龙门阵的大婶们拦住了，“诶，喊你们呢，哪里来的，来我们村子干啥来了？！” 大婶们都挺警惕的，将武昌一行人上上下下转着圈的打量了好几遍。 等听武昌说是来徒步旅行的后，面上警惕才减轻了些。但态度还是不好，让武昌他们赶紧离开，村子不进外人。 直到武昌说明情况，出钱找人带路，大婶们的态度才热情起来。 沈秋蹲在他们头顶的大树上往四周看。 忽然瞄见前方拐弯处有个年轻男人利用拐角遮住半边身子往这边看。 直觉告诉沈秋这个人有点不太对。 想了想，他也没招呼弟弟们，径直从树上飞过去。 一只飞过来的鸟，年轻男人没放在眼里，盯着阎峰他们看了一阵后忽然转身离开。 沈秋忙不迭跟上去，等到了没人地段，确定前面的男人也听不见他说话后，沈秋才低头对着羽毛下面的耳麦开口，“班长班长，我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对劲，你们等等我哦，待会儿就回来！” 阎峰：…… 他眼睁睁看着那只小八哥跟个球似的飞快弹射出去，差点咬碎一口牙。 碍于面前的村民他不好做什么，否则他铁定把鸟吼回来高低先骂一顿。 跟着年轻男人左拐右拐来到村尾的一个瓦片房的沈秋压根不知道，留在原地的阎峰已经替他预定了回去后的小黑屋一个星期居住权。 更加不知道，停留在树枝喊停的话还在嘴边没出来，八哥徒弟就已经弹射的没了踪影的鹦鹉师父已经开始琢磨，是口头检讨还是电子版检讨了。 体能训练也不是不行，八哥不能跑，绕着草场不停的飞总能行。 悄咪咪靠近窗户听着里面动静的秋八哥猛地一缩脖子，忽然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他往身后看看，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想这些了，里头有人在说话。 “老三你倒是给个准话啊，这生意做不做？我可是听清楚了，那些冤大头说给一千块呢。到时候我们要是再把他们往深山带一点，中途坐地起价，不给钱就不给带出去，这一趟怎么也能挣个……五六千，小一万吧？” “我看他们身上的装备都要不少钱了，肯定是不缺钱的主。” 这是刚刚进去的年轻男人。 “强子你是不是虎啊，咱们那里头的事再等上一段时间不比这个赚得多，你现在出去讨那个嫌干啥，在家里嗑瓜子玩手机不好吗？” 这是另一个人。 沈秋注意到他口里说的「那里头的事」，哪里头的？是偷走的那些功勋犬的事？ 想到师父说的那个案例沈秋有些慌，悬空停飞的时候就没注意，翅膀把放在窗沿上的木板给刮了下来。 里面的对话立马停止，紧接着大门被打开。 沈秋在大门打开之前就飞到屋顶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只鸟为什么要躲。但想到自己在网上的名气，还是躲一躲的好，万一他们认识消防八哥呢？ 毕竟现代的网络社会，只要上了热搜几乎就全民皆知了。 “什么东西？有人？” “没谁就是木板掉了。”年轻男人说着又往大门口去探头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行了别看了，就咱们窝的这个地方谁能找过来。”这是那个老三的声音。 年轻男人又提起了给阎峰等人带路的事情。 最终年轻男人和另一个男人决定一起去拿下这个活，用年轻男人的话说有钱不赚王八蛋。 沈秋这才发现屋里居然呆了四个男人。 他在房顶趴着身子，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年轻男人和另一个光头从大门口离开。 沈秋确定他们走远才扑棱翅膀飞起来往另一个方向飞。 因为耳麦就在沈秋的羽毛下面，那几个人的对话也全都进了阎峰等人的耳中。 正在谈价格的阎峰等人听见对话后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于是他们一个谈价格，一个拉着大婶问有没有年轻人。 大婶还有些不乐意，“咋还非要年轻人呢？你们是瞧不起婶子们啊，别看我们上年纪了，可爬山带路这种事情还是能做到的哈。” 阎峰连忙解释，“婶子，我们绝对不是看不起你们，就是你看我们几个大男人，还是找年轻人聊得来一些。” 他们拖着时间，很快秋八哥就和那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赶到。 大概是怕赚钱的机会被人抢了，年轻男人直接冲进了婶子堆里，一边说这个生意他们接了，一边让婶子们回去。 第79章 年轻男人的话音才落，刚刚还争吵着要接生意的大婶们居然二话不说的全都转身就走。 沈秋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看的有些懵。 这什么情况？ 再看大婶们的脸上也没带着不高兴或者愤怒啥的，从阎峰几人身边离开后又回到大树底下聊天谈八卦。 沈秋觉得有些奇怪，见阎峰还在和那两个人谈，就飞到大树最低的树枝上站着，听着大婶们的聊天。 一开始是什么都没听到，但大婶们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转到了刚刚那两个男人身上。 “他们现在出息了，听说是在外面赚了大钱，前些天还说给村里弄祠堂呢，啧啧，是个好娃子。” “谁说不是，我还想着等他们山里的东西弄完就把我儿子也弄过去呢，我儿子在外面干服务员一天累死累活也就三四千，不像强子他们干的，一个月少说都有五位数。” 大婶满脸惊叹的比了个五，眼神十分向往。 沈秋的注意力却放到了「山里的东西」上。 他现在已经十分怀疑那四个男人就和偷狗贼有关系。 不过看武昌那边没反应，这些人应该不是他们调查出来的那个。 他又在树上听了好一会儿，直到阎峰和人谈妥，已经被带着离开村子，秋八哥才从树上飞走。 真正有用的信息没几个，只能从大婶们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聊天中得出三个结论：一，年轻男人，也就是强子一伙大概六个人在搞一个非常赚钱的生意。二，这个生意被他们放在山里面。三，这伙人做这个生意依旧很久了，强子十七八岁就开始干这个。不过以前的生意都是在外面做，没带回山里。 前两个消息都能理解，但是第三个……以前的生意在外面做，现在的生意带回山里……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为什么现在不能去外面做生意了，警方盯得太紧，他们怕外面不安全？ 沈秋总觉得这一点很重要，暗自记下后去追小弟们和鹦鹉师父的背影。 好不容易赶上大部队，沈秋就见强子带的路都是往更深的山里去的，而且看路况还都挺难走。 他琢磨着，这人应该要开始带他们绕路了，结果念头还没落下，屁股就被踹了一脚。 他转头，对上了鹦鹉师父冷飕飕的眼神。 秋八哥脖子一缩，想逃。 他们距离大队伍还有些距离，确保开口不会被听见，灰鹦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离开消防队你们队长都叮嘱了你些什么？！” 沈秋一听立马就麻了。 完犊子，忘了师父还在后面看着了，早知道他当时应该提前打个报告的。 秋八哥试图认错，结果灰鹦鹉伸出爪爪，单爪站立在树枝上一爪狠狠的踹向了秋八哥毛茸茸的屁股。 力气之大，一只小八哥完全扛不住，直接倒头往树下栽，好悬在接触地面前一秒扑棱着翅膀飞起来。 才飞到鹦鹉师父面前，就听灰鹦鹉用十分冷酷的电子音说出几乎是零下一百度的话，“回去之后自己准备一万字检讨在我离开通城之前交上来。” 鹦鹉师父说完这话就要走，沈秋一整个：？？ 秋八哥小巧的脑袋上仿佛带了个满头问号的发卡。 “师父！手下留情啊！我现在只是一只小八哥罢了，哪来的能力写一万字检讨！” 小八哥的爪子连笔杆都握不住！ 沈秋试图让师父收回命令。 然而鹦鹉师父今天格外冷酷，嘴里仿佛装了整个北极，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冰冷。 “小八哥也有爪子，握不住笔你不知道用爪子蘸墨写？” “不过这样会让阎班长他们察觉出不对，这样，你不是有个手机？” “打开手机输入法，选择手写输入，我走之前亲自盯着你写完。” “一万字检讨，一个都不准少，针对你擅自行动这件事好好的做个深刻检讨！保证下次不再犯！” 沈秋：！！ 师父杀我！ 他仿佛已经感觉到爪子在颤抖了，结果鹦鹉师父还没说完，都飞走了，又绕回来跟他说，“爪子累了也可以换嘴，我看你这个尖嘴特别适合当笔。” 沈秋：…… 师父，您到底是怎么才能在鹦鹉的小嘴里放下一座北极冰山的呢？ 八哥痛哭.jpg，八哥瘫倒.jpg。 他试图再抢救一下，结果刚靠近灰鹦鹉，就听他又冷酷的飘过来一句话，“再跟我撒娇就加个朗读检讨。” 沈秋：！打扰了告辞！ 秋八哥飞速拐弯，转到更高的树上假装看路。 强子带着他们进入了更深的山里，是他们刚刚没来过的方向，想了想，沈秋跟阎峰请示了下带着小弟们去其他地方找。 不过这两个人带路带的挺警惕的，压根没把他们往山里的东西旁边带，沈秋和小弟们分批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又走了两个小时大家都累的不行，阎峰提议先休息一下，正好强子的电话响了，就答应下来。一边拿着手机往外面走，还一边跟阎峰说休息耽误时间是要加钱的。 阎峰把一个傻大款装的像模像样，十分不在乎的摆手，“没事，加钱就加钱吧，这路这么难走也麻烦你们了。” 强子乐呵呵的握着手机走了。 阎峰给树冠中看不见踪影的秋八哥使了个颜色。 第80章 沈秋连忙跟上去。 强子走了几百米才接通电话，“喂干嘛啊，我们才出来，才第一次提加钱早着呢！”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强子一下子就炸了，脸上笑容不在，“你说什么？！山上那东西撬开锁跑了？！那你们还愣着干嘛去追啊！去找啊！我警告你们啊，就是把他们弄死在山里也不能放出去！要是被人看见拍视频传到网上，后果不用我说吧！” 那边人大概是在应话，强子很快挂了电话，再回去时眼底带了不少的焦急。 对着阎峰和武昌说，“几位兄弟我忽然想到一条更近的路，要不我们换条路吧。” 阎峰他们也从耳麦听见了强子的话，见状点头应下却没起身。 强子只能继续催促道，“那什么，兄弟我知道我现在催你们不太好。但我家里面还有点事，咱们能不能现在就走？” 阎峰他们装作不明白，瘫坐在地上累的不行一样抱怨，“太急了吧，我们都还没休息好呢，爬山太费体力了，别看我们长得壮，可这重山是真没爬过，现在腿都是软绵绵的，起不来了。” 强子可以看得出来已经笑的非常勉强了。 “那再休息十分钟？然后我让我弟先回家成不？我一个人也能给你们带出去的。” 阎峰和武昌小幅度的对视了一眼，武昌点头。 “反正有人带我们就行，一个两个都无所谓。” 强子立马说着感谢的话把另一个男人拉到一边小声交代。 “二虎，你回去后直接去山上，老三他们说都城抓来的那两个把锁撬了，把其他家伙都放走了，现在满山遍野的找，你也跟着去找，没被人看见的都想办法拉回山上去，只要小命还在能用就行。” “如果被人看见了……直接宰了！” 二虎还有些不舍得，“我们废了老大功夫弄的呢，就这么宰了……” 强子直接瞪他一眼，“那东西多的是，全国那么多地方都有，总能找到新的。但他们要是被别人看见拍了照咱们就完了知道不！” 二虎这才勉强答应，离开前又问那群人怎么办。 强子骂了句娘，“可惜了今天的外快，本来想多坑点的，现在没办法只能尽快把他们送出去，他们留在山里万一撞上那群东西也不好。” “行。” 两人说完，直接分开走。 沈秋想都没想直接跟上了往另一边方向走的二虎。 同时啾啾的喊了几声将小弟们叫上。 根据强子和二虎的对话，沈秋已经百分百肯定这两人就是偷狗的那个团伙成员，仔细分析了下他们的对话内容后，沈秋决定先去探探路看看情况。 而且这些人动不动就是宰了，他有些担心功勋犬的安危。 头顶的树梢晃动，五只黑色的小八哥齐刷刷往强子过来的方向飞去。 大家一见这样就知道秋八哥又擅自行动了。 阎峰咬了咬牙，鹦鹉师父叨断了一根拇指粗的树枝。 等强子带着他们继续上路，约莫五分钟过去，耳麦里才传来秋八哥心虚的声音，“班长班长，我去跟踪坏人啦！” 树梢上的灰鹦鹉又叨断了一根树枝，赶路的阎峰捏扁了手里的矿泉水瓶子。 沈秋带着小弟们跟着二虎从另一条路回到了村子里，然后骑上一个摩托车从村尾的一条路往山上走去。 他就说之前怎么死活找不到一点线索，感情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摩托车开的飞快，八哥小分队很快就跟不上了，但好在地上还有车轮印子。 沈秋顺着车轮印子到了一个山洞前，山洞前面被各种植被挡住，只有一条被车轮碾压过无数次的小道被掩埋在植被下面，让山洞完美的隐藏起来。 一靠近山洞口，沈秋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狗味。 狗子很久不洗澡身上带出来的味儿，还有狗的排泄物，气味浓厚的沈秋差点没被熏晕过去。 等到了山洞里一看。 这是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山洞不过五十平米大小。但是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二十多个狗笼子，每个狗笼子下面都有很多排泄物，不少笼子都被铁链捆着，看上去笼子经过不少的摧残。 可以想象这个地方曾经关过多少狗，被关起来的狗又是怎么想方设法的要逃跑的。 起初他以为狗笼子都已经空了，但等进去凑近看才发现靠近里面的七八个笼子里都还关着狗，都是一些德牧马犬史宾格纽芬兰这种很常见的警用犬品种。 然而最让沈秋震惊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关在笼子里的这些犬，各个腹部庞大，发现有东西进来也只是抬眼看一看，又继续趴回笼子里。 可以看得出庞大的肚子狭窄的笼子让他们非常不舒服。但他们却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即便笼门已经被撬开，可他们也依旧没有走。 不是不讨厌这个狭窄肮脏的笼子，而是长时间被关在笼子里让他们的四肢都已经不正常的弯曲，庞大的肚子更是让他们行动不便。 八个笼子，其中六个都怀孕了，另外两个没走大概率是因为弯曲的四肢无法正常行走。 沈秋被震惊许久没能说出话来。 鹦鹉师父先前说的那个案例暂且可以放下了。可这些人偷功勋犬的作用也不比那个案例好多少，甚至可以说更恶劣。 第81章 他们偷来功勋犬就是用来配种的！ 想到退役功勋犬的年龄，沈秋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地上。 不管他是作为人还是作为动物的时候，他都曾经跟这些无言的战友并肩作战，他最清楚这些战友在每次任务中的付出和贡献以及身体和心灵受到的损伤。 可以说没有一只退役犬在退役的时候是完全健康的，他们或许会有关节损伤，身体损伤，心灵损伤。 所以官方才会在给退役犬选择领养家庭的时候费心费力。 可这些明明是该在领养家庭安享晚年的功勋犬却被这些贪婪卑鄙的人渣弄来……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沈秋深吸口气，连忙找地方带着弟弟们躲起来。 “他妈的！要我说当初就不应该抛弃前面的生意做这个！这些狗比那些人都还能跑！说说这是跑的第几回了？尤其是前几天抓回来的那两个，聪明的跟成精了似的！抓回来不到一个星期，跑了三四次了！” “他妈的这次好了，不仅自己跑，还把其他的也放跑了！” 这个声音是老三。 “行了别骂了，赶紧找吧，这才找回来一个，等找回来你打他一顿泄泄火。” 这是二虎。 老三呸了口，“要我说还不如干以前那个！人起码能想，怕打。这些畜生聪明是聪明，但一根筋，警局里出来的就一心向着警局，打的再狠都没用！” 说完像是踹了一脚哪只狗，响起了狗子的呜咽声。 沈秋差点直接冲出去。 但他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老三说的那番话上。 以前的生意，人会想，怕打…… 脑海一抹精光闪过，沈秋倒抽一口凉气。 这些人之前该不会…… 没等沈秋多想，那伙人就又出去了。 沈秋听着脚步声走远后才带着弟弟们出去，他得赶紧回去告诉阎峰他们。 让弟弟们在附近的树上守着，然后从原路返回。 不过他才飞了两三公里，之前因为距离太远没动静的耳麦中就传来了阎峰等人的声音。 他试探着：“班长？” 那边一静，“球球？你怎么样了？找到地方了吗？” “班长报警！全找到了！” 沈秋用简短的语言将山洞里的情况描述出来。 那边传来武昌几人的骂声。 “派出所还有特警都在赶来的路上，球球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沈秋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劲风，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 下一秒他整只八哥被压在地上，挡在他上方的是一个毛茸茸的身体，沈秋睁开眼，首先看了漫天的网格。 第30章 消防队的八哥（30） 紧接着就是一张毛茸茸的充满正直的脸。 黄黑相间的毛发，干干的仿佛要结痂一样的黑鼻头，还有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他。 这是一只德国牧羊犬。 沈秋有些发懵，他刚也没听见周围有动静，这犬是从哪儿窜出来的？还有头顶这网格…… 脑中思绪还没停，就听见熟悉的声音骂骂咧咧从远处传来，随后一点点靠近。 是二虎那些人。 一瞬间就什么都想得通了，难怪他没听见周围有动静，想必是二虎他们就在蹲守这牧羊犬所以一直保持安静，再加上他刚刚从那个山洞里出来，鼻子里还全都是狗味，也闻不到其他东西，这才失策撞上了这两人。 他从牧羊犬的身体下面钻出来，想试着从盖着他们的网洞里钻出去。 但这显然不可行，八哥的体型虽然小，却也比网洞大多了，除非他当场练成缩骨神功。 担心自己上蹿下跳的吸引二虎的注意力，沈秋见出不去，索性就又回到了牧羊犬的毛茸茸的胸口下面。 全程牧羊犬都没动，就用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二虎和老三很快跑过来，看见被网子罩住的牧羊犬，腿了一口。 “tmd，总算是把其中一个领头的给逮住了！抓住了这个其他就好抓了，老三你来，我按着他你把网兜拉紧赶紧提回去抓别的。” 老三撸着袖子就过来了，尽管沈秋已经尽可能的将自己往牧羊犬身体底下缩，可老三靠近后还是一眼就看见他。 伸出的手一愣，“这里面咋还有只鸟呢。” “哪儿呢？拿出来扔掉，别让这狗吃了先饿上他们一饿！”说着就探头来看，眼睛还在沈秋身上瞄。 看着看着嘶了一声，“我怎么觉得这鸟有些眼熟？你拿出来看看。” 沈秋一听这话就有些慌，生怕是认出自己了，就准备趁那人伸手进来的时候飞出去。 结果老三还没做出动作，他就感觉头顶一暗，下一秒他被轻轻咬住，眼睛透过外面的光看见了狗子的上颚。 这只牧羊犬将他衔在了嘴里。 沈秋更慌了…… 别吧，难不成刚刚这德牧扑过来就是想吃了它的？ 鸟被狗给咬住了，老三也不敢去狗嘴里抢，只能骂骂咧咧的将网兜收紧，和二虎提着网兜往山洞走。 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大意就是骂德牧嘴馋，不过就是饿了几天就馋到吃鸟。 二虎还惦记着鸟眼熟的事，问老三有没有印象。 “这我上哪儿有印象去，这种鸟不满山都是吗？你肯定是记错了。” 第82章 二虎答着不可能，但也没再说什么。 沈秋呆在狗嘴里动弹不得也不敢动弹，生怕爪子踹着他了，然后狗子一生气就一口把他给吞了。 这会儿他也搞不明白，这德牧到底是玩他呢，还是真的想吃他。 明明几分钟的路程，可沈秋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好不容易等二虎两个把德牧提回山洞关进笼子里，二虎一边骂着脏话，一边狠狠的踹了笼子几脚，然后和老三说着话又出去了。 人是走了，但沈秋还是不敢动，身上糊满了狗子的口水，生怕他一挣扎就被德牧一整只吞下腹，饿了几天的德牧可不在乎有没有拔毛。 秋八哥的心哇凉哇凉的，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葬身犬腹的时候，却感觉身体一轻，德牧张嘴松开他，他直接掉在了笼子里。 沈秋：？ 脑袋也没想明白是为什么，但求生的潜意识让他扑棱扑棱翅膀，尖嘴爪子翅膀并用的从笼子里爬出来。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德牧不小心把他弄掉的。但也没听见德牧有什么大反应，一般狗子食物跑了都会着急挠笼子门才是。 他转过头，就看见骨架颇大的德牧微微弓着身子端正坐在狭窄的笼子里，正歪头看他。 嘴巴张口微微喘气，那双眼睛依旧黑溜溜的，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因为有了自己和鹦鹉师父这两个例子，沈秋现在看见聪明一点的动物就容易多想。所以在德牧歪着脑袋看他的时候，秋八哥脑子里就止不住冒出一些想法。 耳麦里传来阎峰着急的询问，“球球？球球你还好吗？” 秋八哥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德牧，一边心不在焉的回复，“没事没事啦！快来快来！” 一边试探着冲着德牧说：“你也是吗？” 阎峰那边囫囵听了一耳朵：“也是什么？” 秋八哥不理他，聚精会神的盯着德牧，德牧歪歪脑袋，眨吧眨吧眼睛，圆溜溜的黑眼珠子里写满了无辜和茫然。 沈秋不死心继续问，“听得懂我的话不？” 德牧继续歪头看他。 沈秋瞧着心里嘀咕，这也不太像啊。 但由于耳麦还在，问的太详细也会被阎峰他们听了去。所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后，转口道：“乖狗狗，卧！” 德牧耳朵尖动了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立马卧倒。 很好，猜错了，人就是一只过于聪明的狗狗。 “秋秋。” 耳边忽然传来鹦鹉师父有些失真的电子音，秋八哥连忙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将刚刚的情况简单言明。 然后追问阎峰，“班长班长到了没有到了没有！” 被强子送到山外，确定强子进山后又远远跟随在强子身后追进来的阎峰等人已经过了村子的地界，同时早就准备好的特警和当地派出所也都已经进山。 接下来就是等汇合。 沈秋没有再往外面跑，而是守在了德牧旁边，同时叮嘱外面树上蹲着的小弟们，没有他招呼千万不要出现在那群人的视线中。 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二虎和老三又逮进来一只狗。 追狗是个体力活，两人进来时都气喘吁吁的，二虎看着被网兜捆着的狗越看越气，站直身体双手叉腰，直接一脚狠狠踢了过去。 狗子被踢得呜咽一声。 “这死畜生！跑跑跑见天的跑！要不是还指着他们赚钱，老子早把他们杀了吃肉！” 老三劝他少说两句，“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早点把其他狗找回来。” 二虎没听，骂骂咧咧的继续踹着狗。 沈秋本来以为他踹两脚也就停了，但对方一脚比一脚狠，眼看着狗子疼的哀嚎在地上打滚，沈秋心里那火「噌」的就起来了。 他拔腿就往德牧笼子前飞，用尖嘴将笼子的缠绕的锁拉开后，闷声不吭就冲着还在打狗的二虎去了，尖嘴往他脑门上一叨。 疼的二虎捂着脑袋直骂娘。 “是那只鸟！”老三喊了句，话音刚落，洞里响起别的声音，“乖狗狗！咬！” 德牧唰的就冲破笼子冲着他们的方向狂奔过来。 再看笼子，本就不严实的锁扣被打开，刚刚还拴着德牧的网兜散了一地，一看就是被别人给解开了。 小黑鸟扑棱着翅膀直冲他的面门而来，嫩黄的尖嘴和尾巴，和他当初在网上看的如出一辙。 再联想到散落笼子的网兜，刚刚突然响起的命令，一瞬间电光火花带闪，二虎惊呼一声，“是那只鸟！” 老三着急忙慌的拿着旁边的扫把要打狗，闻言气的不轻，“什么鸟不鸟的！你快来帮我把这个狗摁住！看他那张嘴，被咬一口可要命了！” 二虎急的直跺脚，也管不了要咬人的德牧了，双手蒙着脑袋转头就往外面跑，“别管狗了！这是那只消防鸟！有他在警察肯定就在周围，现在不跑你等着进去吃牢饭吗！” 老三听见这话也惊了下，德牧也不管了转头就跑。 跑出山洞后还跟二虎确认，“你确定是那只消防鸟吗？我看周围也没变化啊，哪里像是警察找过来的样子！” 二虎却是想到了今天忽然来到村子里的那群驴友，当时他就觉得哪里有驴友各个都长得人高马大的，不过也没往警察方面想。 现在想想，警方分明是早就盯上他们了！ 第83章 二虎一想到这儿跑的速度就更快了。 沈秋能让他跑掉吗？当然不能，警方可是好不容易才人赃并获的，他连忙啾啾啾几声，将小弟们都唤出来，六只八哥分成两队。三只追着二虎叨，三只追着老三叨，专门挡在他们的去路叨。 叨的两个人蒙着脑袋嚎啕大喊。 混乱中沈秋也没注意那只德牧。 只见那只德牧盯着沈秋和小分队们看了好一会儿后，歪歪脑袋，学会什么似的，忽然仰头：“汪汪汪！嗷呜！”一声狼嚎落下，沈秋注意力被分去几分，紧接着他就感觉周围的草丛动了动，然后有东西踩在土地上的声音层层叠叠传来。 不等他想明白那声音是什么人或者动物踩出来的。 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只马犬，身材精瘦的马犬回应似的汪汪汪几声，直冲着沈秋他们就来了。 那冲劲，那爆发力，沈秋下意识的招呼着小弟们退开，下一秒二虎被马犬扑倒在地，「砰」的一声脸着地。 老三见势不妙把衣服往脑袋上一蒙直接换了个方向跑。 都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可能还能让他跑掉？ 秋八哥尖声发布命令，“乖狗狗！扑倒！” 从另一边冲出来一只昆明犬「啪」的一下，将老三也给扑在了地上，同样脸着地，听声音鼻梁应该是断了。 按照以前出任务的规则，只要把嫌疑人控制住了他就不应该再有其他行动。 可他是他，小弟们小弟们，狗子们又是狗子们。 小弟和狗子们不听招呼总跟他没关系吧？ 秋八哥直接转换成鸟语言，冲着弟弟们啾啾啾一阵后。 由包子带头，“冲啊！兄弟萌！咬死这群大坏蛋！” 五只小八哥齐刷刷冲上去，哪里露肉叨哪里，叨的两人哭喊声震天。 压着两人的马犬和昆明犬歪头看了看叨人的小鸟，又看了看发号施令的那只鸟，看上去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咬。 犹豫什么呢！当然是继续咬啊！ 秋八哥啾啾啾冲着包子大喊：“包子包子！快对着狗狗们喊咬！” 包子是个十分听大哥话的好弟弟，当即张嘴——“咬！” 犬兄弟们十分够义气，鸟兄弟开口，他们自然要照做，嗷呜一口咬在了两人的屁股蛋上。 两人疼的「嗷呜」一声，脖子冒青筋。 随着这里的战斗加剧，越来越多跑出去的狗子们从外面回来，然后投身到扑咬坏人的行动中。 这些功勋犬都受过专业的训练，他们不会真的把人咬的怎么样。但是拽拽裤子衣服吓吓人，咬咬屁股肚子这种肉多的地方留下浅浅的伤口他们还是做得到的。 也不过就两三分钟吧，刚刚还骂骂咧咧满嘴脏话的两个人嘴里已经只剩下了救命求饶。 等阎峰武昌等人带着特警赶到时，地上两人已经被吓的屁滚尿流，看见警察就跟看见亲爹似的。 不，他们或许对亲爹都没这么热情。 那是救命恩人！ 直接攀爬着上前，嘴里还带着哭腔的喊着：“警察叔叔救命啊！快救救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眼泪鼻涕横飞。 看出来了，真吓的不轻。 阎峰看了看停在半空没动弹的秋八哥，又看了眼飞在空中时不时叨上几口的其他兄弟，一时间是槽多无口。 他想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八哥吧，可人家跟踪人找到了偷狗贼窝藏狗的山洞，还拦住了要跑的嫌疑人，怎么也算是大功一件。 可不教训吧，这家伙擅作主张，不打报告就跑的性子实在是令人头疼。 而且，别以为他不知道包子那声咬是他这个当大哥教的！ 最后几番犹豫，眼看着因为特警命令就乖巧坐下的功勋犬们，阎峰决定还是在外人面前给他们的消防鸟留点面子。 批评什么的，自家人关起门来搞。 沈秋莫名觉得背后一凉，打了个喷嚏。 两个嫌疑人终于逃脱了狗嘴，嗷呜嗷呜的嚎哭着爬起来，身上衣服已经都成了布条子但他们一点也不在乎。 手脚并用的，捂着屁股蛋就冲特警们跑了过来。 阎峰实在是对男性的裸……有了阴影，眼皮一跳直接后退一步，将这两人让给了前头的特警兄弟。 特警很快就半压半抱着把人弄走，武昌他们上前检查狗狗们的情况，将他们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看了一遍后，恨恨的骂了脏话。 沈秋带着他们往山洞里面走。 之前虽然已经听秋八哥说过里面的情况，可听到和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刚进去时就有人没忍住干呕了一声，等看清里面的情况后，阎峰这种不怎么说脏话的人都没忍住骂了人。 有人小声的嘀咕：“刚刚就不该救他们！就该让他们被狗多咬一会儿！” 没人说话，沉默了一阵后，武昌他们开始动手将笼子往外面搬。 怀孕的那些狗子一开始面对武昌他们还挺警惕，可看见穿着特警制服的特警后，立马又都安分下来。 黑漆漆的眼珠子里写满了对警察的信任。 他们越是乖巧，武昌他们心里就越是愤怒。要不是碍于警察的身份，他们真恨不得去把人狠狠揍一顿！ 全部狗都搬出山洞后，一直不见身影的灰鹦鹉忽然叼着一个塑料袋回来。 第84章 沈秋眼尖，看见鹦鹉师父就立马凑过去，先一步看清了塑料袋里的东西。 一叠钱一个存折，两块黄金，还有个手机。 塑料袋上还有些湿润的泥土，看起来像是被埋到地下过。 灰鹦鹉将塑料袋交给武昌，“强子藏的东西。”他言简意赅道。 武昌点点头，对灰鹦鹉道了声谢，打开塑料袋简单看了一眼后打开了手机，片刻脸色便冷下来。 “所长，麻烦你们帮忙安排些车先将这些小家伙们送出去，我看有两个肚子挺大的犬估计快生了，得尽快送他们去医院。” 当地派出所所长连忙应声，让人从外面拿了干净的笼子，然后将笼子绑在摩托车上往外运。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特警问了二虎那些人犬只的数量，除了里面怀孕的和自己跑出来的，还有几只散落在外面，武昌安排了几个人去找。 沈秋见灰鹦鹉把东西交给武昌后本来想凑过去撒个娇认个错。毕竟他跟着二虎离开的时候，又是没有提前打报告。 结果就眼睁睁看着先前扑倒他的那只德牧尾巴甩成螺旋桨一样冲着灰鹦鹉过去，然后嘤嘤呜呜的叫。 一边叫一边往地上趴，耳朵往后撇成了飞机耳，兴奋的在地上不停蹦迪。 沈秋缓缓打出一个：？ 紧接着，他的鹦鹉师父缓缓飞到地上用翅膀拍了拍德牧的小脑袋，然后声音尖细的夸奖：“乖狗狗。” 沈秋再度：？ 他发誓！他听到了师父夹子音！ 凭什么？！ 他刚见面时差点被鹦鹉师父那四个字吓死，见面后还被批评了一顿，后面的待遇别说夹子音了，稍微温柔一点的都没有！ 秋八哥：就是恨！ 那双金色的小眼睛盯着撒娇的德牧，酸气仿佛都要冒出来了。 大概是他眼神过于凌厉，酸气过于外溢，鹦鹉师父终于察觉到了满身怨气的秋八哥，等德牧被特警牵走后飞过来，“瞧你这点出息！” 秋八哥扑棱扑棱翅膀坚决不承认自己居然在吃一只小狗的醋。 鹦鹉师父摇摇头，翅膀拍拍秋八哥的小脑袋，出口的话冷酷又残忍，“好好记着你今天犯了多少次错，回去准备写检讨吧。” 以为师父要安慰自己的沈秋：…… 累了，毁灭吧，爱谁谁。 八哥气到打拳，jpg。 被偷来的都是退役犬，能听懂简单口令，所以在往外撤退时就方便了不少。 从山上下去后，派出所也都准备好了车子，帮忙把退役犬都送回通城，由通城的搜救犬培训基地，和警犬大队先暂时帮忙收治。 然后治病的治病，收拾的收拾。 回去的路上沈秋把那群人曾经提到过的「人会想，怕打」疑似从前当过人贩子这个可能跟武昌他们说了。 武昌有些诧异这个意外之喜，还当着阎峰的面狠狠夸奖了沈秋一顿。 回到通城，沈秋这个外援也就跟着阎峰回了消防队。 灰鹦鹉因为有事暂时跟着武昌走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和沈秋和消防队都没什么关系了。 而灰鹦鹉大概一个星期后才来消防队找沈秋，还跟沈秋说了下小狗的情况。 怀孕的犬都是大龄犬了，很多没挺到生产肚子里的小狗就已经停掉了胎心，等生产期到了生下来的小狗也没了呼吸了。 详细的案情鹦鹉师父也不会跟沈秋说。 但沈秋还是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这些人偷功勋犬的原因。 近些年来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宠物市场行情大涨，这些人一开始只是简单的做宠物繁殖赚了不少钱。 在看见今年网上有关于，训练失败没能当上警犬的警犬后代拍卖出了几万的天价时他们就立马打上了警犬后代的主意。 当即把以前的宠物都处理了，准备走警犬后代这个路子，甚至种犬还没有他们就先收了不少的定金。 有些人盲目信从警犬后代就是基因最好的犬，交定金的还不少。 也是因为这点，这些人越发打定主意要做这个生意。 但他们没有这方面的路子可怎么办呢？ 他们翻看着网上退役警犬找领养家庭的信息，决定试试。 当然是不可能成功的，甚至在初轮就被删下来了，光明正大的不行，他们就选择了偷。 短短几个月，全国各地加起来竟然一共偷了二十几只警犬。 沈秋听到这儿的时候真的全程无语脸。 有偷功勋犬这个本事去做点正事不好吗？ 不过这些都和沈秋没关系了，之后他被阎峰带着去看了几次还在住院的几只狗，听说强子那些人已经在被抓到当天就扭送回都城刑警队了。 还留在通城的这些功勋犬也会在嫌疑人交代盗窃地点后再送回去。 去看了几次，每次都有狗被送回原地址，沈秋逐渐安心，也不再去看。 不过他的鹦鹉师父倒是一直没离开，一问之下才知道当初来通城市，他问培训基地要了一个月的假期。 不过沈秋还没来得及开心，掐指一算，就发现这假期似乎快到头了啊。 他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师父能和他一样以别的形态活在这个世上已经很好了，只要还在地球上，他们总能再见面的。 第85章 这么一想也就不失落了，甚至还琢磨着要找个时间给师父办一个欢送大会。 不过很可惜。 欢送大会还没办起来，这天一早沈秋早早的就被师父喊起来。 没睡饱的秋八哥站在笼子里昏昏欲睡。 “师父，昨晚半夜出了个任务没睡够，您再让我睡会儿吧。” 灰鹦鹉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将手机扔过来，“把检讨写了随便你睡多久。” 沈秋：？ 一下子就清醒了。 “什么检讨？我做错什么了要写检讨？” 灰鹦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在山上。” 沈秋再度：…… “师父你认真的？！这都快一个月过去了！” “所以你认为我忘了也没想过自觉检讨？秋秋，很好。” 熟悉的断句，熟悉的字眼，秋八哥顿时萎靡起来。 “一，一万字？” 他颤颤巍巍。 “三千。” 沈秋顿时松口气，紧接着又听见师父说，“用爪子写，不准用拼音，我看着你，写吧。” 最后一条路被堵死。 秋八哥只能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抱着手机开始写。 这一写就写了四天，好不容易三千字检讨写完了，秋八哥满心欢喜的叼着手机全队找鹦鹉师父。 终于在秦队长办公室门前找到，立马将手机递过去，高兴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好了好了！” 方建国找了个地方停下来将检讨全都看了一遍后点头。 “虽然这么久没见，但你写检讨的功力一如从前啊。” 一如从前啥？当然是熟练……写的好。 毕竟刚进队里的时候他检讨没少写，那么多个一万字检讨合起来都可以出一本书了。 沈秋当师父是在挖苦自己，还不等他问可不可以了，就听师父又道，“行了，去当着全队人面前背诵吧，我记得他们在训练场，去吧。” 到了嘴边的话被咽回肚中，沈秋用怀疑鸟生的眼神看着鹦鹉师父。 “师父你说啥？” 灰鹦鹉看着他不动。 “师父你来真的？！” “或许我应该来假的？” “……”悲愤！痛心！师父你变了！ “师父你再也不是以前的师父了！” 师父冷眼看着他耍宝。 那样子一看就没他反对的余地。 师徒两个无声对峙了一番后，最终徒弟败下阵来。 秋八哥灰溜溜的飞到了训练场，一步三回头的往正在训练的消防员们面前飞。 灰鹦鹉就在后头看着，那双淡金色的瞳孔仿佛写满了几个大字：“不背你就完了。” 那还能怎么办呢，那只能背了。 顶着消防员同事们讶异的眼神，秋八哥闭着眼，尖锐的电子音喊出赴死的感觉。 的确是赴死了，社死也是一种死。 八哥社死成就get√！ “我！八哥球球！深刻检讨我喜欢擅作主张的臭毛病！从心灵到……” 八哥尖细的嗓音背了常常一串才停下，消防员们早就笑岔了气，一个个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秋八哥只觉得丢脸，飞快捂着脸逃跑。 但等他想找鹦鹉师父问问检讨是否结束时，却怎么都找不到灰鹦鹉的身影。 还是秦海洋从办公室出来看见他到处飞问他是在干嘛，才得知灰鹦鹉已经回去了。 刚刚他从办公室出来时，接他的人就已经在中队门口等着。 那一瞬间，沈秋的心空落落的。 但他是个很会调节心情的人，知道师父还在这个世上，他们彼此都还有工作，以后都能好好地这就足够了。 而且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他和师父虽然只是动物，可也有单位给配备的手机，视频通话什么的也不在话下。 秋八哥在鸟房里emo了一下午就很快自己调整好情绪。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过，在师父回都城后的没多久，黄大胜的案子出了结果。 黄大胜因为盗窃他人财务，且金额巨大情节严重被判刑一年半。 而同时间，黄爷爷在番城的房子田地都已经卖了，黄大伯亲自将银行卡送到消防队，和黄爷爷喝了一下午的酒才离开。 离开前他拉着黄爷爷的手站在消防队的侧门说：“以后咱们两个应该就见不上了，保重身体，好好的。” 重重的拍了下黄爷爷的肩膀，眨眨眼睛转身走了。 沈秋和黄爷爷目送着他佝偻的背影离开，几分钟后黄爷爷也转身，伸手抹了把眼角。 时间飞快过去，眨眼就到了一年后，消防队又来了个年轻小伙子，刚刚十八岁，成为除了小六之后年龄最小的人。 特别爱笑，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是咧嘴笑着，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和陈敬国特别像。 沈秋有点想陈敬国了。 看着新入队的小伙子和其他人笑闹着，沈秋去问阎峰陈敬国什么时候能回来。 此时阎峰正在做体能训练，闻言默默加了重量说，“快了。” 沈秋以为这个快了会是一个月，两个月，最长不会超过半年。 可两年过去，赵二柱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陈敬国还是没有回来的意思。 网红和沈国兴都被伏法，法官视案件情节分别判了刑，接下来的好几年他们都将在牢狱中度过。 第86章 虽然对于赵二柱一条命来说他们判的还太少，但……这已经是各方努力的结果，之后法律会更完善，相信再也不会发生赵二柱这样的惨剧。 赵二柱案子结束了，沈秋觉得陈敬国也该回来了。 然而案子出结果的当天晚上，陈敬国自杀在自己家中，他吞了很多治疗心理方面的药。 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先前医生给他开的药他都蒙混过关没吃，全部存起来，等到赵二柱的案子尘埃落定，他躲在卧室里将药吃的干干净净。因为陈敬国家长担心打扰他休息，所以一直没叫他。 直到半夜还是没看见一点动静才进去喊人，结果已经无力回天。 他一直在自责，自责了两年，自责到案子有了结果才选择放过自己…… 可是却是用这种狠厉的方式。 沈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只鸟都是懵的。 他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果，几次三番询问阎峰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后，一只鸟消沉的蹲在鸟房整整两天才出来。 他还得去参加陈敬国的追悼会。 悲伤的气氛在队里萦绕了足足半年才消散。 这半年中，他常常会盯着新来的队员发呆看上好久，新来的队员也姓陈，叫陈凯，有时候看着他笑，沈秋都会觉得陈敬国还在身边。 他至今都还想不通，明明错的不是陈敬国，不是赵二柱，可为什么他们却付出了性命。 纵使他活了一世又一世他都想不通。 时间没有为任何人停留，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很快就又是两年过去。 期间消防鸟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跟着出了无数任务，消防队里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有新人加入，所有都在加速变化着。 就在陈敬国的悲伤就要快被所有人遗忘时，一次救援火灾中，陈凯牺牲在了煤气罐爆炸中。 他长眠在了二十岁这一年。 而队里再也没有像陈敬国又像陈凯的新人了。 沈秋第一次在循环的重生中感觉到了疲惫，难以喘息。 陈凯离开后没多久，关于二虎那些人的判决也出来了。 和沈秋先前猜想的一样，这些人以前是人贩子。因为当时警察在调查人贩子方面力度加大，现代社会的人也都有了更强的防范意识，骗人没以前那么好骗了，他们才放弃偷人，改去偷狗。 因为二虎这些人，警方还彻底打掉了一个人贩子的老巢。 而这些人两罪并罚，怕是没有以后了。 这件案子过后，时间仿佛按下加速键，不知不觉他就成为了一只老年八哥。 十岁那一年队里都在说给八哥小分队办个退役大会直接退役。 然而沈秋没能等到退役，又一次从火灾现场回来，沈秋飞到小菜地里满是黑乌鸦的果树上准备休息时，却忽然失去飞行能力，眼前一黑，从天上直直的往下摔。 虽然包子和黑乌鸦他们速度极快的将已经年迈的秋八哥接住。 可等消防员他们赶到时秋八哥却已经在弥留之际。 忘了说了，阎峰和秦海洋先后在六年前和四年前被调进总队做了文职，现在的队长是当初的小六。 黄爷爷倒是还健在，是个健康的老头子。 沈秋撑到阎峰和秦海洋赶回，见了他们最后一眼才闭上眼睛。 耳边是包子小弟们的痛哭声，乌鸦兄弟们的呼唤声，以及阎峰秦海洋等人的安抚声。 他在这些嘈杂的声音中睡去。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师父在拼命的喊他：“秋秋！沈秋！” 他仿佛回到了还在警队的时候。 昔日的照片泛黄，禁毒大队所有人站在门口。 刚入队最年轻的沈秋站在最前面，听见摄像机后面的方大哥喊：“小沈笑一个！” 他听见旁边方大哥的儿子，师父的孙子没大没小的跟着喊：“秋秋笑一个！” 最后是师父拍拍他的肩膀，指着镜头，在旁边说，“秋秋，喊茄子。” 最后，意识归于虚无。 ——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十分熟练的先去看周围的环境确定自己这辈子变成的动物。 四周全是绿油油的……玉米杆，下意识一张嘴：昂的一声从他嘴里脱口而出。 沈秋：？我这是变成了什么动物？ 他想爬起来，结果鼻子下意识的一甩。 第31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1） 「啪嗒」长长的带着些许重量的鼻子直接摔在他脑门上，疼的他眼前一黑。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搀扶着，似乎想要将他扶起来。 沈秋缓了缓脑门的疼痛，抬眼看去，首先看见的是立在玉米杆中间的大柱子…… 视线往上，沈秋仰头再次发出「昂」的一声。 两个大蒲扇，一条长长的有力的大鼻子，一双有着多眼皮长睫毛的卡姿兰大眼睛！ 是大象！ 象崽崽惊奇.jpg！ 沈秋先前想过自己再重生会变成什么动物，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想过，就是没想过大象！ 那可是大象！被称为陆地巨兽的大象！ 虽然从体型，耳朵宽度肩高来看这是亚洲象，比非洲大象要小一些，可已经是国内最大的陆地生物了。 所以他这次应该是重生在国内吧？ 第87章 老实说，发现这辈子重生成大象的第一秒，他是有些担心自己重生在非洲的，在国内不管是野外还是在城市，铁饭碗只要努力总是能端上的。 可如果是重生成了非洲大象…… 沈秋发散思维想象了下，实在是想不出一只在生长在非洲草原的非洲大象要怎么才能远渡重洋回到国内然后为国家为人民发光发热。 思虑间，头顶的巨兽再次温柔的用鼻子搀扶他，同时声音轻柔的喊他，“孩子使点劲，站起来。” 沈秋立马收回发散的思维，查看自己的情况。 一看，又麻了…… 他重生成了一只刚刚出生，才啪叽落地的小象幼崽！！ 秋秋象崽眼前一黑，差点仰头晕过去。 老天爷，来道雷劈了他吧。 小象两岁才能断奶，别说是把自己打包自荐去派出所端铁饭碗了，就是把自己打包送到动物园，野生动保的动作人员都得麻溜的把他重新打包送回族群。 毕竟……对野生动物，尤其是亚洲象保护格外上心的野生动保工作人员，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初生的幼崽脱离族群呢，那不就是相当于把一个才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婴儿送到野外和动物呆在一起一个意思吗。 沈秋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这辈子端铁饭碗的艰难，内心悲伤的无以复加，瘫在地上不愿动弹。 年轻的大象妈妈有些担忧的看着才出生的孩子，她转头看向身后的雌性长者，“妈妈，这孩子看起来不太好。” 年轻雌象小声的昂昂叫着，有力的鼻子还在不停的推动小象崽崽的身体试图给他借点力气。 年长雌象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盯着小象崽崽看了一眼后，忽然扬起长鼻子，冲着半空「昂」的一声喊。 这声把躺在地上的小象崽崽吓的一个激灵，立马回神。 沈秋没法把这声翻译成人类语言，但却能听懂这声意思，大概是身为亚洲象的基因本能。 这声带着鼓励，还有催促，又像是在召唤。 鼓励小象崽崽赶紧站起来，催促他赶紧站起来，召唤其他族群伙伴前来帮忙。 很快，越来越多的雌性大象围过来，他们纷纷担忧的看着小象崽崽，都在帮忙让他站起来，嘴里发出加油，站起来这种字眼。 沈秋凭借着他浅显的对亚洲象的认识理了理现在的情况，发现他必须得尽快站起来了。 不然，出生后长时间没能自助站立的象宝宝是会被象群首领判定为残疾或者生病的象崽，确认幼崽生病后，族群就会抛弃他。 虽然他是很想脱离象群去端铁饭碗啦。 可现在是在野外，他也只是一个才出生一个小时不到的小象崽崽，站都还站不稳呢，去端铁饭碗？ 怕是等族人离开小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 脑中思绪翻飞，小象崽崽开始努力的扑腾起四条小短腿。他先是弯曲四肢跪坐起来，然后试图站立。 但才出生，四肢压根就没什么力气，没有外力帮助压根站不起来。 好在大象妈妈的鼻子很快伸了过来，小象脑袋搭在妈妈的鼻子上面，借力一咬牙后退站起来了！ 沈秋准备一鼓作气。 但和他一样刚刚看见新世界的长鼻子也在艰难适应。 前腿借不着力，他下意识的就想用鼻子撑住地面。 但……大象的鼻子就像是猫咪的尾巴，鼻子和大象就是两个不同的生物。 他明明是想把鼻子杵在地面，但不听话的长鼻子直接重重的拍打在他脑门上。 「梆」的一声响，敲的秋秋象崽两眼昏花，刚刚站起来的后腿又跪下去了。 沈秋：……我好难，我好想长大。 旁边的小雌象发出一声叹息，为小象崽崽可惜。 沈秋琢磨着那不是自己亲姐姐，就是自己表姐堂姐什么的，总之肯定是自己的亲戚。 瞧着她健壮的体格，操控的灵活自如的长鼻子，秋秋象崽投过去一抹羡慕的眼神。 但羡慕归羡慕，自己的腿还得自己驯服。 秋象崽咬紧没有牙齿的牙龈，再次努力的站起了后肢。 他尝试了很久，每次都是后肢容易前肢难，想用鼻子吧，可野生鼻子比四肢还难驯服，期间不知道敲了多少次脑门。 沈秋听着「梆梆梆」敲脑袋的声音，都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一个自己把自己敲傻的大象，还是用自己鼻子敲的那种。 旁边又传来大象妈妈担忧的声音，“妈妈，这孩子会不会是个傻子？” 他的祖母，一个已经四十五岁高龄的雌性亚洲象，是这个象群中年级最大的长者，也是族群的首领。 长者显然见过的很多这种情况，她耐心温柔的安抚她的女儿，秋秋象崽的妈妈，“孩子，你要对你的孩子有信心一点，他一定会站起来的。我相信他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会努力站起来。” 说着，她温柔慈祥的眼睛看向秋秋象崽，明明很是和蔼的语气，“是吧孩子，你一定会努力活下来的是吗。” 可沈秋硬是听得后背发凉。 我亲爱的祖母，你知道你这句话听起来，真的像极了：「你要是自己不想活，我可以立马带着族群离开让你死」吗。 秋秋象崽打了个哆嗦，好不容易驯服成功一次的长鼻子杵在地上，「唰」的一下，支撑着前肢站了起来。 第88章 历时一个半小时，险些被大象妈妈判定为残疾的秋秋象崽终于成功站了起来。 尽管走路还很踉跄，一步三晃，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可他站起来就代表能够跟着象群离开，只要他不再受伤或者是生病，象群就不会抛弃他。 小命得到保证，沈秋稍稍松了口气。 大象妈妈也跟着松了口气，然后侧过身来，温柔的让小象崽崽吃奶。 除了经常担心他不是个傻子就是个残疾这件事，大象妈妈还是个非常尽职的好妈妈的。 因为有了当熊猫幼崽的经验，所以沈秋只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就在饥饿中开始喝奶填饱肚子。 他没记错的话，亚洲象幼崽是两岁到三岁断奶，当然如果还想继续喝，通常大象妈妈也不会拒绝，有些幼崽喝到四五岁的都有。 沈秋决定等几个月大可以吃食物的时候就减少喝奶的次数，只要身体营养足够立马断掉母乳。 心里做着计划，秋秋象崽打了个饱嗝，摇摇晃晃的从妈妈肚皮下面钻了出来。 他开始看向四周，看向他这辈子的新家人。 绿油油的玉米地里，无数玉米都被大象们吃进肚子里。 四周没看见人，估计是还没发现农田被亚洲象嚯嚯了。他准备先弄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然后再计划接下来的路。 族群在玉米地呆了半天时间，成年象们填饱肚子，秋秋象崽则是依次被大象妈妈带着见了族群里的亲戚。 这是一个庞大的族群，包括他在内一共十九头大象，其中还处于未成年的占三分之一，刚刚成年的占了三分之一，另外就是大象妈妈和祖母这中已经早早成年的长者。 从族人的对话中，沈秋得知家族群这是在迁徙的路上。 至于迁徙的方向……是北。 亚洲象往北迁…… 「梆」拥有四万多条肌肉，十分不受控制的长鼻子再次敲在了秋秋象崽的脑门上。 大象妈妈正和祖母说着话呢，见状温柔的用鼻子揉了揉崽崽的脑门，口中带着叹息的道，“这么看这个孩子还是有点傻，看来以后得更用心的带了。” 被多次判定「傻」的沈秋：…… 我亲爱的妈妈，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单纯的不习惯。除了大象哪个动物有这么长的鼻子，还把鼻子当手用啊！这不得适应吗！ 不过沈秋只在这件事短暂的纠结了几秒，就开始担忧起族群的北迁了。 他当初就是在滇省做的缉毒警，知道滇省是全国最适合亚洲象栖息的地方。如果离开滇省其他地方很难有那么优越的自然环境。 想了想，秋秋象崽凑到祖母身边，小声询问：“我们为什么要往北迁徙呀？” 祖母温柔的用长鼻子摸摸小外孙的小脑袋，“因为我们需要更大的家。” 亚洲象近年来在各方面人员的保护下，数量剧增，先前的西市自然保护基地已经快要容纳不下更多的亚洲象，离开寻找更大更广阔的的家园，似乎是象群首领唯一能做的。 但深知北方更不适合亚洲象生存的沈秋有些忧心忡忡，他要劝祖母返回西市吗？更要命的是，他一个才出生的小幼崽能劝得动族群的首领吗？ 第32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2） 小象崽摇摇晃晃，一步一踉跄的走到祖母旁边。 他还太矮了，跟成年大象这种庞然大物比起来，就是个小不点，还没有祖母的腿高，站在祖母身边，半响都没被发现。 沈秋等了好几分钟也没见祖母低头看他一眼，显然他对于这些庞然大物来说太过于迷你，没有丝毫存在感……有些囧的用小脑袋去顶祖母的腿，秋秋象崽嘴里发出「昂」的一声。 祖母终于看见了他这个小不点，低头用慈祥的眼神看着他，“崽崽怎么啦？” 沈秋组织语言，想着要怎么才能说说服祖母。结果祖母见小不点久久不开口，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摇头叹息的跟着旁边的族人道：“这孩子看起来真的有点傻。” 沈秋：…… 一个没站稳，象崽的脑袋撞在了祖母的大腿上，祖母温柔的用长鼻子将他扶着站好。 沈秋决定还是直接点的好，动物的思维和人类的思维不一样，不直接一点他怕到时候在族人的眼里他就成一只彻头彻尾的傻象了。 小象崽开口：“昂昂昂”在人类听起来有些不好听的声音，在大象听来却是软软糯糯，可爱至极。 没有大象不喜欢象崽，没有！ 但等大象族人听清楚象崽说的是什么后，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后摇头叹息。 小象崽可爱是可爱，就是脑子看起来真的有点傻。 事关全族的迁徙计划，又怎么能是一只小象崽说返回就返回的呢。 是的，沈秋说了北方很冷不适合生存要不要返回的话。 到底是自己的外孙，祖母用长鼻子摸摸小象崽的脑袋，虽然她自己也觉得外孙的话很傻，但他还会是用温柔的语气说：“小孩子不可以说胡话，去找妈妈吃奶好不好？” 然后用长鼻子将小象崽推回了象妈身边。 感觉到腿旁有东西，象妈一边卷着玉米吭哧吭哧的吃，一边低头去看。 看清是自家崽崽后，身子一侧，给象崽崽腾出了合适的吃奶空间，“崽崽吃！” 第89章 秋秋象崽：啊，我好难。 还没成年，说话压根没长辈愿意听的小象崽愤愤的开始喝奶。 不劝了，爱咋咋地！现在当务之急是他要好好喝奶，快快长大！ 等他成为一只成年象，长辈们应该就会相信他说的话了吧。 全然忘了自己是一只公象，成年后就会被赶出家门的秋秋象崽开始展望未来。 象群在玉米地吃了半小时后，又踏上了北迁的路。 才出生的小象崽在踉踉跄跄摇摇晃晃两天后终于能够走的稳当了，沈秋表示很欣慰。 这天跟着族群进入一片甘蔗地，看着长辈们大吃特吃，秋秋象崽一边喝奶，一边思考什么时候人类才会发现离开保护基地的他们。 这一想曹操，曹操还真就到了。 脑子里正想着动保的人呢，跟着象妈一出甘蔗地，沈秋一眼就看见了围在甘蔗地外面穿着工作服的林业局工作人员。 严阵以待的人类让象群有些躁动，祖母及时站了出来，她卷起长长的鼻子告诉大家不要担心，这些人类不会伤害他们的。 “看见他们身上的衣服了吗？这是会帮助我们的人类。” 第33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3） 秋秋象崽歪头，好奇的看看从族人后缓缓走出来的祖母。 祖母那双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站在前头的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她声音温柔且慈祥：“那是曾经救过我的人类，他们不会伤害我们。” 祖母一边说着让大家不要害怕的话，一边告诉群里的小辈以后遇见困难，可以求助穿着这种衣服的人类，然后带着族群往山里走。 虽然不害怕这些人类，却也不愿意和他们过于接近。 是典型的动物思维。 沈秋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族人们上山，有些忧愁林业局的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象群北迁的事。 因为太过专注看人类，脚下踩到了一块大石头，才学会走路不过两天的初生象崽脚一崴，就从半山坡上滚了下来。 小象崽圆滚滚，就跟个球似的，一路往下速度极快，都不带停的。 人群发出惊呼，祖母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断后的亚成年小公象站在小象崽滚来的方向，用粗壮的大腿挡住了小象崽。 沈秋滚的脑袋晕乎乎，停止滚动后都还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的，小肚子贴在象兄长的大腿上，四条小腿在空中扑腾扑腾，长长的鼻子绕着兄长贴啊贴啊然后「梆」又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不远处的人类「嘶」了口气：“真疼。” 秋秋象崽：可不是咋的，可疼了。 小象崽被砸的生理盐水都冒出来了，小眼睛水汪汪，板着四条小短腿，在兄长长鼻子的帮助下艰难爬起来。 “崽崽。”象妈妈返回，一脸忧愁的看着自家崽。 明明其他话都还没开始说，可沈秋硬是从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看出了潜在意思：崽崽你真的不傻吗？ 秋秋象崽不想去看象妈怀疑自家崽是个蠢崽的眼神，和兄长贴贴的软软糯糯「昂昂」说谢谢后，拔腿就走。 他得想个法子，想个能让象妈和祖母不再怀疑他是个蠢象的法子。 象群逐渐消失在了茂密的山林中。 林业局新来的员工许攸眼冒亮光的看着站在最前的中年女人：“林局长！象群又有新生命出生了！” 林局长也很开心，但到底是比年轻人稳重，只眼底带着欣慰，面上还在忧心象群忽然离开栖息地的事。 “和西市的保护基地取得联系了吗？这群象群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才会使得他们离开原有栖息地？” 另一个人立马上前，“联系了，但基地的工作人员也说不清楚，就是忽然有一天发现基地里的象群不见踪影，到处查监控就看见他们离开基地的画面。” 西市的林业局常年和象群打交道，十分清楚如果族群没有发生较大的变化，象群是不会离开栖息地的。 想到刚才看见的出生象崽，林局长心里有了猜测。 “立马将这个情况上报，并联系森林消防队和野生动物保护基地的人，申请启动无人机队和热成像仪，时刻监控象群的去处。” 边说边往回走。 “留下几个人帮老乡一起处理被毁的甘蔗地，损失全部报上去。” “是。” —— 象群离开栖息地的举动让滇省各方保护组织都动了起来。 沈秋计算着时间，果然在下午就看见了飞到头顶的无人机。 人类已经发现象群的迁徙，想必很快就能做出对应办法阻止象群继续北迁。 沈秋松了口气。 而被沈秋期待的林业局等各方人员也的确是如他所想，密切关注着象群的一举一动。 林业局，森林消防以及野生动保的人员因为象群为什么进行大迁徙的原因争论不休，一部分人觉得是栖息地发生了什么较大的变化。因此还请了地质植物等各方面专家去西市保护基地进行专门的研究探查。 但也有部分人认为象群迁徙的原因在在他们自身，两方争论不休。 最后林局长开口：“我偏向是象群自身的原因，这群象群的首领是我曾经救助过的一只雌象，按照当初的年龄推断，她现在已经四十三到四十五岁左右。在国内现有的亚洲象族群中，是年龄偏大的一位首领。” 第90章 “他的族群成员数量也在基地第一，目前为止西市的保护基地没发现比这个族群成员还要多的象群。” 林局长合上本子，看着前方消防队观察组传回来的无人机实时画面。 才出生不久的小象崽被象群长辈们护在中间正抬头望天，那双懵懂的小眼睛目不转机的盯着无飞机，似乎在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 沈秋：莫要过渡理解，我的眼睛里分明装着对你们的期盼。 “所以我猜测，成员数量增加，原有栖息地已经无法扩张领地，食物也不再充足，首领决定带着成员前往其他更广阔的新领地。” 林局长的话引起大部分人的赞同，但依旧有小部分人觉得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几方人争论不休，但他们也没闲着，时刻追踪象群的前行方向。 对此沈秋都一无所知。 拥有十九头大象的超大象群在山上行走了一个星期。他们一路走一路吃，所到之处几乎都会有农田受损。 而林业局三方的人就在后面紧跟着，受损的农田直接上报会由官方给予老乡们补偿。 同时森林警察和当地派出所也都安排了人手看顾着周边村民，让他们不要距离山上太近，以免引起大象的恐慌。 走了大概又有半个月后，象群接近了普市的一处雨林，这里雨水充沛食物充足，是非常适合亚洲象的栖息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象群的迁徙就到此为止时，象群首领却是直接越过雨林继续往北迁徙。 继续往北肯定是不行的，越过这个雨林再远的北方将再没有适合亚洲象生存的地方，路上也将不会再有充足的食物。一头成年大象一天就要吃下将近五六十千克的食物，十九头大象所需要的食物量将会是个很恐怖的数字，北迁的路上完全不具备这种条件。 林业局，野生动保，森林消防又开始了紧急会议。会议上各方吵吵嚷嚷，但都只有一个意思：不能再让象群北迁！必须让他们返回南方！ 几方意见难得一致，当即开始布控。 而此时的象群再越过雨林后下山进入了城镇。 对于祖母不愿意在雨林定居这件事秋秋象崽进行过反对，但他在祖母的印象里还是一只：才出生且有点傻的蠢象崽，全族集体无视了秋秋象崽的反对，族群继续前进，踏入了人类的街道。 他们拐弯拐的很突然，压根没给后方人类反应的机会就径直下山进入城市。 挡在山脚下的大巴车被大象们无情顶开，调皮的亚成年公象偷偷靠近人类留在山坡上勾引他们往南边走的水果堆，哐哧哐哧吃的一干二净，长鼻子在空中欢快的举起，发出愉快的「昂」声后，亚成年公象们纷纷跟上大部队的脚步，从长辈们顶开的路「缝」中往前。 大象的忽然闯入让大马路上行驶的车子纷纷失控，好在交警和派出所的民警及时赶到，纷纷叫停前行的车，示意大家不要出声，这才没惊扰到误入人类世界的亚洲象。 路边行走的人类也被民警示意安静，尽量不要吸引大象的注意力。 挤在一起的人群呼吸都不敢放粗了，瞪着眼睛看着一只又一只的大象从马路坎爬上大马路。 人群中的小孩鼓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见了被妈妈祖母一起用长鼻子推上来的小象崽，小胖手伸手一指：“哇！小宝宝！” 大人立马捂住了孩子的嘴，“嘘……” 小孩惊喜的瞪着眼睛点头：“嘘！” 小孩的声音没有引起象群的注意，大象排着队一头接一头井然有序的向前。前面的年长首领似乎要带着大家从中间穿过这座城市，达到城市的北边。 沈秋紧紧跟在象妈的身边，一双眼睛好奇的往四周看，长长的鼻子在空中左摇右晃，秋秋象崽还是没能成功驯服他的长鼻子。 走到一处公交车站前时，挤得层层叠叠的站台上忽然扔出来一个雪白的东西。 把后方观察无人机实时画面的林业局等人都吓的不轻，守在周围交警民警也纷纷提起嗓子准备随时阻拦大象疏散人民群众。 但好在扔出来的只是一个软乎乎还冒着热气的花卷，圆圆胖胖的花卷滚吧滚吧，滚到了小象崽的脚下。 长长的，嗅觉无比灵敏的鼻子就在花卷的上方，闻着熟悉的香味，秋秋象崽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 他试探的伸出长长的鼻头，试图将花卷卷起来。 他已经不是半个月前的小象崽了，一次就将花卷成功卷了起来。秋秋象崽兴奋的眼睛都亮了，然而在花卷即将送入嘴里的时候，长鼻子再次不受控制「啪嗒」，香喷喷的花卷掉在了地上。 身边的动静引起了象妈的注意，她看了眼自家的小崽子，又看了眼掉在地上的花卷，长长大鼻子伸过来。 就在沈秋以为象妈会把花卷送到自己嘴边，小嘴都已经张开满眼期待的等着，象妈鼻子一卷，花卷进入了她的嘴里，「吧唧吧唧」嚼吧两口，象妈满足把花卷吞下肚子，侧过身子将腹部对准自家小崽，声音依旧温柔的说，“崽，你不能吃这个，妈妈替你吃了。来喝奶。” 已经喝了半个月奶，只想吃口面食的沈秋：…… 秋秋象崽委屈巴巴的看着象妈，长鼻子卷成了个小拳头。 他看看周边密密麻麻的人群纷纷因为象妈的动作瞪起眼睛，有人小声激动的喊：“小象要吃奶了！！” 第91章 秋秋象崽的委屈中又掺杂了些害羞。 他抬头看向自家温柔的妈妈：要不，妈你还是给我吃花卷吧。 光天化日当着老乡面前喝奶这事我是真做不出来。 但象妈理解能力还是差了点，完全没法从自家崽崽眼中看出那么深奥的意思。眼见自家崽崽久久不动，象妈把肚子又凑过来了下，大粗腿直接将小象崽「蹭」的挤到了站台边。 站台上的人民群众更激动了，他们刚刚看象妈吃掉了春卷，纷纷拿出自己兜里的食物。 小饼干，水果，馒头包子因有尽有，甚至有一个举起了他手中的榴莲，激动的脸都红了看起来随时都要扔过来的样子。 其他都能接受，就是老乡你那个榴莲要不先放下在说？ 秋秋象崽从老乡们激动的神情上划过，顺道瞄了眼公交站牌上的一个小告示。 是个通缉犯的告示。 因为告示的距离恰好在亚洲象能看见的五米范围内，沈秋将上面的逃犯的长相和下面奖金一百万看的清清楚楚。 耳边传来象妈催促他喝奶的声音，沈秋一边想：奖金百万的在逃人员，又是滇省这个地方，十有八九和毒有关，视线一边从面前的人民群众脸上划过。 正要回到象妈身边呢，忽然觉得不太对，刚刚挪走的视线又挪了回去。 等会儿，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他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秋秋象崽的脑子疯狂转啊转，转了好一会儿，就在象妈再次忍不住的催促时，他终于记起来了，那双黑珍珠「噌」的看向公交站牌上的通缉告示。 上面那个逃犯可不就长这样吗！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小告示上是个男的，可这人穿的是女性的衣服。 翩翩长裙，脚踩着高跟还有及腰的长发，脖子上还系了条丝巾，身材凹凸有致。就这，要不是沈秋的鼻子从这人身上分辨出了某些熟悉的气味，他还真没法把这么一个女性和告示上的逃犯对上号！ 逃犯就在眼前抓还是不抓？ 那当然不用想！沈秋直接开始琢磨要怎么才能告诉警察叔叔这里有个逃犯。 但想来想去。 他一只小象崽先不说能不能离开象妈和长辈们的包围去到警察叔叔面前吧，过去后要怎么跟警察叔叔说这里有逃犯呢？ 写字？先不说写字会不会被抓去做研究，就说他写字这个功夫都足够逃犯察觉跑的影都不见了。 所以短暂思考两秒，沈秋决定自己上！ 他长鼻子一伸，本意是想把逃犯的脚脖子拽住，直接拽到马路上来。 但是还没驯服好的长鼻子能这么简单就听他的话吗？那必然不能，只见小象崽的长鼻子一伸，落在了那人的两腿中间。 场景看上去有些诡异，小象崽此刻的表现也显得有些变态。 很快就吸引了警察和林业局等人的注意。 周围围观人民群众纷纷把视线落在小象崽的鼻子上。 象崽尴尬.jpg。 大家听我解释，我肯定不是那种象！ 他麻溜收回自己的鼻子，长长的「昂」一声。 自己是行不通了，得找外援。 还好长辈们都在周围，小象崽带着痛的一声昂，立马就将成年雌象全都吸引过来。 小象崽就站在站台边上，当即一个踉跄，装作被人踹了一脚的样子，噔噔后退，然后再「昂昂」两声。 如果此时人类有象语翻译器就会发现，小象崽正在和长辈们告状。 翻译成人类语言大概就是：“祖母祖母！救命呀，这个人打我啦！” 领头带路的祖母一听，庞大的身形「唰」的转身就往这边冲，其他长辈更不用说。 大家平时虽然觉得这个小象崽是个有点傻的蠢象，可再蠢那也是他们自家的孩子！ 自家孩子哪有让外人打的道理！ 象妈面对外人的时候脾气还是挺爆的，听见小崽子的控诉，长鼻子往天空一扬「昂昂昂」的就冲了过来。 亚洲象生气的声音还是很刺耳的，顿时站台上的人就齐齐往后退了好几步。 沈秋借着这个机会鼻子再度伸直。 这次的鼻子很听话的拽住了逃犯的长到脚踝的裙摆。 不过他的本意是把这人从站台上拉下来。然后他再让象妈把站牌上的小告示揭下来拍在这人的脸上给警察叔叔们提醒。 但也不知道是他的力气太大了呢，还是这人的裙子质量就是那么垃圾。 小象崽速度极快的鼻子一伸一拽。 逃犯身上的裙子直接「滋啦滋啦」几声，然后从胸口的拼接处断掉了。 恰好是从前面断的，直接露出了逃犯天蓝色的四角裤衩以及中间明显不符合女性身体的一团。 刚刚还有些窸窸窣窣声音的人群先是一静，然后都被忽然冲过来的象群吓到纷纷叫着往后退。 但很快，大家就看见被小象崽拽走的女人胸前忽然掉下来两个什么东西。 刚刚还在喊叫的人民群众张着嘴，声音消失在喉咙里，瞪着眼看着那东西在地上开滚。 圆乎乎白胖胖的东西滚吧滚吧滚到了冲过来的象妈脚底下。 象妈的脚步忽然停止，看着面前的白胖馒头鼻子动了动，似乎想要捡起来吃。 小象崽连忙「昂」的喊妈。 第92章 “妈妈快来救我呀！” 妈咪这东西可吃不得！脏啊！ 象妈立马回神抛弃白胖馒头「咚咚咚」的冲到小崽子面前，长鼻子扬起，愤怒的对着试图逃跑的逃犯「昂」的叫。 一只成年的亚洲象，即使只是一只雌象，可身高体型方面也足够给人威慑力了。 面对小象崽还试图逃跑的逃犯一下子软了腿，直接跪坐在地上。 沈秋试图指挥鼻子去扯掉逃犯的假发，可长鼻子再次不受控制，在空中晃啊晃啊，一鼻子拍在了逃犯的脸上。 啊…… 秋秋象崽立马昂昂昂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操着小短腿「蹬蹬蹬」上前，张嘴咬掉了男人的假发。 假发掉在地上，男人杂乱的短发露出来，再加上被撕裂的裙子，正往这边赶的交警民警纷纷意识到了什么均是加快脚步从大象们的另一边跑起来。 不仅滇省的警察们意识到，常年生活在滇省见多识广的百姓群众们也在警察跑起来后意识到这个男扮女装的是个什么成分。 有人立马望向公交站牌，看看小告示看看试图捂脸被小象崽的按住手臂的男人。 “啊！是逃犯！” 这话一出，刚刚还以为大象攻击人类的人民群众和纷纷恍然大悟。 再看向小象崽时，眼睛里已经带上了赞赏。 管他是人是象，只要一起抓毒贩就是他们滇省人的好朋友！ 有两个大汉跳下站台，和警察一起摁住了试图逃跑的逃犯。 虽然象妈就站在旁边，可有个胆子大的还试图伸手去摸摸小象崽的脑袋。 当然没能成功，被警察叔叔一把拍回去了。 “大象就在旁边！不要命了！” 被拍手的大汉委屈巴巴：“我就是看小象崽太可爱了。” 警察叔叔瞪眼，“可爱也不能摸！动作轻点往后退！” 他们按着逃犯，一边盯着象妈的举动，一边小心翼翼的后退。 等终于退到距离象妈一百米远后，警察松了口气，将逃犯押送到警车上，其他人继续看顾着周边的人民群众，制止那些看着小象崽可爱就想伸手去摸的心大人类。 祖母他们都赶了过来，祖母的长鼻子将小象崽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后，有些担心的问，“崽崽受伤了吗？” 欺骗了祖母的小象崽很心虚，摇头摇的两只耳朵「啪啪啪」的甩。 “没有没有！警察叔叔把坏人抓走啦！” 祖母安抚的抚摸着小外孙的脑袋，闻言疑惑询问，“警察叔叔是什么？” 糟糕，一时疏忽嘴就秃噜了。 小象崽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后，小声解释，“就是好心人类呀！我听见人类都是这么叫的！” 祖母点点头表示理解了，然后卷起小象崽的鼻子将他卷到自己身边来。 “跟着我走，你妈妈不安全。” 说着，瞪了眼明明已经生过两个孩子却依旧马虎的小女儿。 象妈有点委屈，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错在哪儿了。 那个香香的软乎乎的东西小崽子确实不能吃呀？难道我不给他吃还做错了？ 象妈委屈巴巴的跟在了老母亲身后，看着被母亲带在身边的小象崽，摇头叹息：蠢象崽的思维果然不能跟他们这种正常象比，怎么会有小象崽才出生半个月就想胡乱吃东西呢？ 又看看自家老母亲，再度摇头：老母亲的心思她这种年轻象也是很难懂。 象妈郁闷的想：要不以后还是跟着姐姐行动吧，然后「蹬蹬蹬」的踩着小碎步找断后的姐姐去了。 慈祥的年长首领和拥有人类灵魂的象崽都不知道象妈的想法。 象群要往城市中心走，看起来是要直接穿过城市，这让后方的林业局动保的人都有些坐不住。 他们担心人类和象群会互相惊吓到对方，立马开始用食物引诱象群离开原定的方向。 他们用直升机在象群来的原路上设置了无数食物诱点，全是亚洲象喜欢的食物。 可象群的前进方向很坚定，只往北坚决不后退。 即便城市里压根没有他们可以吃的食物，也坚决不原路返回，视后方的食物为无物。 沈秋倒是在中间想要说服祖母返回去吃饭。但都被祖母喊来象妈用奶堵住了他的嘴。 只能吃奶的幼小象崽没有话语权。 小象崽落败，用食物诱导大象原路返回的计划也失败，林业局等只能开启第二个计划，将食物点布置在城市的外围，和象群要前进的是同一个方向，只是让他们避开了城市中心人流车流都多的地方。 食物的引诱加上小象崽不停拐着弯往食物地跑，象群终于离开了进入城市中心的道路。 象群的拐弯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大家终于坐下来开始讨论小象崽抓住逃犯这件事。 当时现场有不少人，早在看见大象的时候就有人掏出手机拍视频。所以小象崽拽住逃犯的视频被人放到了网上。 象群集体北迁这件事因为象群数量大动静大，已经在网上引起了一定程度的讨论。 当标着「初生象崽生擒男扮女装逃犯」标题的视频放到网上时，这件事立马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所有人在看见颠颠儿跑在成年雌象身边的小不点时，纷纷狂敲键盘表示自己被萌出血了。 第93章 等画面进行到小象崽试图捡地上的花卷吃，却被象妈中途截胡，并让他当场吃奶时。 弹幕直接疯狂增多。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为什么在小象崽的眼里看出了害羞和委屈！” “花卷被妈妈吃的小象崽真的好委屈啊！” “妈妈把肚子往小崽崽嘴里怼的时候，崽崽回头看向人群的表情也是真的害羞啊！” “哈哈哈救命！象妈是第一次生宝宝吗？她一腿就把小崽崽怼到站台边！” “啊啊啊好羡慕近距离观看小象崽的人啊！” “羡慕的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恨不得穿过屏幕！” 诸如此类的弹幕还有很多，所有人都在惊叹小象崽的可爱和象妈的马虎。 终于，视频进度到了高潮的时候。 小象崽麻溜的用鼻子拽住女人的裙摆时，屏幕还有人喊糟糕。 等后面女人胸口掉出两个大馒头时，网友们的表情齐齐变成了现场观众们的表情。 张嘴，瞪眼，呆住。 直到警察叔叔们把逃犯抓走，象群赶到团团将小象崽围住，所有人才齐齐回神。 “怎么回事！建国后不许成精的！” “家人们，把进度条拉回到崽崽被撞到站台的时候，有惊喜！” 大家纷纷按照弹幕说的做，然后就看见了反复在小告示和男扮女装的逃犯脸上转眼珠子的小象崽。 “他真的好聪明！他还知道确认！” “救命！谁能告诉我小象崽是看不懂人类数字的吧？！” “他为什么能在茫茫人海中看见都已经假扮成女人的逃犯！” “建国后真的没有成精的动物了吗？我不信！” “家人们，我去查过了，亚洲象的视力就五六米，但嗅觉特别灵敏。” “我怀疑小崽崽是闻到了毒品的味道！” “不然谁能解释小象崽为什么能准确无误的抓住逃犯呢！” 众人看着这个问题齐齐陷入沉思。 是哦，要么小象崽成精了，要么就是小象崽闻到了毒品的味道，他觉得不舒服才拽住逃犯的！ 嗯，肯定是这样！ 网友们自发为小象崽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 直到官方人员出面解释一切都是巧合后。 找理由的网友们冲进去在评论区打下：“巧合？我不信！” “谁家的巧合巧到这个程度？” “可能这就是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吧。” 官方眼看大家思维越来越发散，想到的可能性越来越跑偏。 什么有人重生到小象崽身体里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生怕被用「传播封建迷信」理由举报的官方连连发布新动态。 “动保的工作人员们给小象崽取了个十分贴切的新名字——球球，各位网友怎么看？” 并附上一个短小视频：圆滚滚的象崽站在半山坡上吃奶，吃饱了从妈妈的肚子里钻出来，望着妈妈吃的嫩叶眼馋，然后伸长了鼻子试图也卷下一片嫩芽恰恰。 然而小象崽还没能学会如何使用自己的长鼻子，鼻子伸到空中停住「梆」拍到小象崽的脑袋上。 软乎乎的小象崽怎么能承受的住来自自己鼻子的暴击呢，小小的圆滚滚的身影晃呀晃呀往侧边一翻，跟个球一样的滚下了山坡。 象妈吃了半天低头一看：嗯？我崽呢？ 再往山坡下一看，小象崽正速度极快的从梯田上滚下去，每滚一截还带着点弹性的跳一跳。 幸好下面还有其他大象，及时接住了球球象崽。 网友：哈哈哈官方你给熊猫留点吃的吧！ “取名叫球球：因为滚起来像球。（狗头）” “不不不，我觉得是因为小象崽能像球一样滚起来（狗头叼玫瑰）” “哈哈哈你们多笋了！” “还有没有公道了，我替球球说一句：多冒昧啊你们！” 网络上哈哈哈一片，网友们既被小象崽的可爱萌的肝颤，又被官方的取名给笑的死去活来。 有人还把小象崽滚动的视频做成了动图表情包，配字：看我冲天炮球！ 或者是「球形攻击！」「创死一个是一个！」不仅接受了小象崽球球这个名字，甚至展开了一个叫做「球球表情包制作大赛」的活动。 由官方给获胜者寄出球球高清明信片作为奖励。 总之，网友和官方加起来的笋，是全国熊猫都没得吃的程度。 幸好对于这一切沈秋都一无所知，不然他一定会让表情包「创死一个是一个」落到实处。 在抓了逃犯后，沈秋觉得这辈子的铁饭碗有眉目了。 既然他这辈子是一头注定没法进入各种公职机关的大象，那不如就在路上把铁饭碗端了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铁饭碗就创造铁饭碗，只要他逃犯抓的够多，迟早会成为官方认可的拥有编制的——“抓捕象！” 沈秋对于新想出来的铁饭碗很满意，一路走一路往路边的站牌啊墙上看。 亚洲象的视力不好，为了能确保不遗漏任何一个能端铁饭碗的机会，看不清楚的他就凑近了看。 这么几次下来还别说，还真被小象崽碰上两个，不过……这两次都没有球球象崽出手的机会。 眼看着球球象崽兴冲冲的冲着犯罪嫌疑人跑过来，旁边早就布控好，担心象群会吓跑逃犯的警察叔叔们先一步将逃犯摁在了地上。 第94章 扣上手铐，迅速撤退，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迅速的沈秋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抓捕象」就从他眼前溜走了。 球球象崽：？怎么呢？看不起谁呢？逃犯给他抓一下会怎么样呢？！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警察叔叔们火急火燎就是在防他！ 球球象崽很生气，球球象崽很失落。 尤其是在后面路上再没看见一张小告示后，球球象崽emo了。 他紧紧贴在祖母的大腿旁，抬头看着天上的无人机，眼中带着幽怨。 创造铁饭碗是别想了，他先想办法把象群带回西市保护基地吧。 现在滇省还处于天气十分好的时候，但要继续往北可就冷了。 他没记错的话，往这个方向离开滇省就是川省，先不说川省有没有充足的食物，就是天气亚洲象就受不了。 川省部分地区可还比较冷…… 沈秋想了想自己当大熊猫的日子连连摇头。 亚洲象不会适应川省的冷空气的，所以继续北迁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原路返回。然而等象群发现北方不适合生活再回南时，一定会撞上北边的冬天，象群可没法在食物不充沛，天气不适应的地方过冬。 所以沈秋必须要想办法提前让象群南返。 所以他一路上都在思考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祖母收回北迁的决定？ 语言上的肯定不行。 想到自己碰瓷被逃犯打的时候象群着急的模样，沈秋觉得或许可以从自己身上下手。 从城市进入乡村，进入山林。再从山上下来经过乡村进入城市。 林业局野生动保还有森林消防的人是丝毫不敢松懈，白天用无人机实时查看象群的动态，晚上轮班用热成像仪确定象群的动静。 他们看见在泥潭里打滚的象群，在农田里美滋滋吃农作物的象群，还有被球球象崽气到扬长鼻子不停「昂昂昂」骂街的象长辈。 官方将这些视频分享到网上，在告诫附近居民不要前往象群聚集地的同时，也将保护亚洲象，以及亚洲象的可爱宣传出去。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南方有一群亚洲象群正在北迁，象群里有一头叫球球的小象崽崽，是头又聪明又可爱的象崽。 网上关于亚洲象的讨论空前绝后，官方为了增加人们保护亚洲象的意识，直接在网上开了个直播，直播亚洲象赶路，吃饭，以及睡觉。 还别说，真有不少人看。 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冲着球球象崽来的。 先前的象崽表情包大赛给球球象崽吸引了不少粉丝，直播一开通全是为球球象崽打call的。 不过沈秋并不知道官方还开了直播，更不知道官方将他囧囧的视频都放了出去。但凡知道一件，他都绝对不会继续无所顾忌的用各种办法带大家南返。 这天的沈秋开启了自己才想到的好办法。 象群很在乎新生崽，所以沈秋决定让自己当诱点，诱导象群往南边走。 这天的象群再次进入了城市，当地警察早就接到林业局的消息，将通往城市中心的路用无数车辆围挡起来。象群无法直线越过城市，只能绕圈从外围走。 沈秋看了眼前头赶路的妈妈和祖母，悄咪咪往旁边撤。 眼看没有象注意到他，他直接钻进了旁边的胡同里。 进去选了一条往南边走的路后闷头就跑。 一直观察象群动态的林业局工作人员第一时间看见了小象崽的举动。 许攸高呼——“林局长！球球崽崽脱离象群了！” 林局长一惊，立马走过来。看见无人机实时传回的画面有些头疼。 “这个小家伙又想干嘛呢？路上的通缉告示没被清干净吗？” 不远处的派出所局长连忙摆手：“怎么可能，咱们所里的兄弟可是忙了一天一夜呢，通缉告示绝对一张都不剩。” 林局长皱眉看着小象崽闷头跑的方向，让无人机跟紧的同时，连忙让在现场的消防和民警分头去往小象崽的附近。 虽然他们现在全民直播，到处布控。可也怕有心之人看见小象崽离开象群会有些想法，他们不仅是要想方设法的阻止象群北迁还得保护好每一头大象的安全。 这里的所有大象对大自然都是宝贝，任何一头出事都不行。 消防和民警同时动身，齐齐往小象崽的方向赶。 而离开象群的象崽在胡同里左拐右拐，哪儿难走往哪儿钻。 他打定主意了，就算不能成功把象群带回南边去，也要想方设法拖慢象群的脚步。 相信只要象群感受到冷空气，就会知道北边确实不适合象群生存。 秋秋象崽想着，脚步都轻快许多，长鼻子在空中荡啊荡啊。 因为提前给象群定了他们行走的方向。所以在附近的居民都提前被民警撤离到远一点的地方去了。 暂时这些胡同里都没人，沈秋也就放开了跑。 不过很快，他就听见了一些不对劲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这里不是已经没人了，那是哪里来的声音？ 小动物发出来的？ 秋秋象崽眼珠子转呀转呀，悄咪咪的上前几步，探头去拐角看。 期间因为长鼻子不受控制，伸的比脑袋还要长，吓得秋秋象崽立马缩回脑袋，将不听话的鼻子踩在脚下，然后再次探头。 第95章 小象探头.jpg。 小象缩头缩脑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可爱。 看着视频的工作人员和看直播的网友都很疑惑，“球球这是在干吗呢。” 有些好奇，操控无人机的工作人员将无人机飞高，绕到前面去。 秋秋象崽将扑扇一样的耳朵压在墙上，成功制止耳朵和眼睛抢地方后终于看清了发出动静的来源地。 那是一扇门。 啊不，应该说那是一道门锁，锁孔里插着个长长的东西正在不停转动，声音就是从这儿发出来的。 而转动锁芯的是一个带着口罩帽子的男人，他显然不知道有一只小象正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手中动作迅速，眨眼就将紧锁的大门给打开了。 男人推开门往左边看，沈秋怕他看见自己，连忙缩头。 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的小偷飞快进屋然后将门虚掩着去翻东西。 这种小胡同里的房子都不大，基本就是一个院子，一个房间，卫生间都得去外面街道的公共卫生间。 小偷又是专业的，翻找东西的速度极快。等秋秋象崽确定这人是在偷东西，「蹬蹬蹬」上前张嘴要去咬门把手准备把人锁在里面时。 张开的嘴对上了打开门，怀里抱着一个黑袋子一个笔记本要溜走的小偷。 小偷先是愣在原地，然后瞪大眼睛。 即便球球象崽只是一头小象，才出生半个月！ 可小象贴面的冲击也是一般人承受不起的，直面小象的第一秒，小偷被吓的倒抽冷气后退好几步。 等反应过来这只是一头小象自己完全可以对付后，在屋里环视一圈，随手操起手边的鞋架子就朝小象扔了过来。 沈秋会让他逃跑吗？ 那必然不能！ 他长鼻子一扬「昂昂昂」的声音震破天际，扯着喉咙大喊：“妈妈！祖母！阿姨！哥哥！姐姐！我被坏人打了！救命啊！” 即便是一头小象，声音也是很具有穿透力的。 把小偷的耳膜刺的连带动作都是一顿不说，声音还十分清楚的传到了不远处正在诱点吃东西的象群。 十八头亚洲象齐刷刷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紧接着象妈鼻子还卷着一根香蕉呢拔腿就往声音来源处跑。 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香蕉，还一边回应自家崽崽——“崽崽别怕！妈妈来了！！” 年长的首领发出救援幼崽的信号，所有大象纷纷朝着沈秋的方向奔了过去。 听见回应的秋秋象崽松口气。 同样听见回应的小偷：“！” 盯着画面的林局等：“！！” 林局长连忙拿上对讲机，“快快快，先去把小偷按住带走！” 再去晚点，小偷怕会被愤怒的大象踩成一张饼。 先前就听林局长吩咐赶到附近的警察和消防纷纷行动。 不过他们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沈秋。 听到妈咪和族人回应的秋秋象崽彻底没了后顾之忧，眼见着小偷要拿鞋架砸他，难得听一次指令的长鼻子直接将鞋架一卷，从小偷手里夺过来往巷子里一扔。 刚刚赶到拐弯的警察：…… 长鼻子终于听话了一回，秋秋象崽再接再厉，鼻头抢过小偷怀里的笔记本小心放到地上，然后卷起小偷的手腕将他带到巷子里后。 秋秋象崽踩踩脚，朝着小偷冲了过去。 早在象崽第一次用鼻子卷着鞋架扔出去的时候小偷就已经吓的不会动了，等后面象鼻将笔记本抽走，卷着他的手腕把他拽到巷子里小偷脑袋都是迷迷糊糊的。 站在阳光下，脑子清醒了不少，眼尖的看见象崽身后有警察飞快赶来，小偷第一反应是赶紧跑。 结果下一秒，他就被象崽一脑袋撞到肚子。 “呕！” 早上吃的饭瞬间从胃里到了喉咙管，小偷整个人后仰，干呕出来的早饭流了自己一脖子。 球球有些嫌弃的：噫…… 本来是想蹲在他胸口上的，嫌弃一秒决定换成躺在肚子上。 根据能查到的资料，刚出生的象崽基本上在80-110公斤左右。 而已经吃了半个月的奶，天天赶路大腿上已经赶出肌肉来的秋秋象崽体重大概在130-150左右。 对轻则两吨重则五吨的亚洲象来说，秋秋象崽的体重不值得一提。但对于一个瘦的跟麻杆一样的小偷来说。即便小象崽只是把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也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小偷翻着白眼，险些一口气没抽上来厥过去。 停在城市外围的监控车上，大家都吓的不轻，生怕小象崽会做出打伤人类的举动。 不管小象崽是不是珍稀保护动物，只要伤害了人类对他来说就只有死路一条，这是所有动保人员都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在看见象崽压倒小偷的时候，大家都齐齐抽了口气。 赶过来的警察更是险些踉跄的摔倒。 不过，把小偷压住的小象崽并没有做其他举动，他好像只是为了控制住小偷。 监控车上安静一会儿后看着视频的许攸茫然询问：“局长，球球这是干嘛呢？” 资深野生动物救助人林局长表示她也很茫然。 直到视频里的小偷颤颤巍巍的朝后方的警察伸出手：“警察叔叔……救，救命！” 第34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4） 第96章 警察叔叔谨慎的站在小象崽身后：“不要乱动！安静！不要激怒小象！” 小偷欲哭无泪，只觉得被象崽搭着的腹部，肠子都快被挤出来了。 警察叔叔一点一点的贴着墙边靠近，确保小偷现在没有太大问题后松了口气，拿起对讲机通知林局那边先想办法控制一下大象群过来的速度，他和消防同志先把小偷救下来。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背着小象崽崽，沈秋将警察叔叔的话听了个全。 看看压着的小偷不停翻白眼的样子，又仔细嗅嗅空气中属于妈妈和祖母的味道。 族人就在距离他不远的位置，可空气中还有些汽油味，想必是林业局的人开车阻止族人往这边来。 沈秋琢磨了下，如果真的让祖母和象妈过来知道他差点被这个小偷欺负，祖母肯定不会放过他，回忆了下以前看过的新闻中对伤害人类的野生动物的处置…… 算了，和一个小偷比起来还是他的祖母和象妈重要些。 这次就便宜这个小偷了！ 秋秋象崽用那双黑珍珠眼睛狠狠的瞪了兀自哀嚎的小偷一眼，最后在小偷身上狠狠一压。 压的小偷「嗷呜」一声，喊疼的同时使劲翻着白眼。 教训了小偷的秋秋象崽在地上翻滚一圈，小腿在空中扑腾扑腾后，翻了起来。 他听见了祖母着急的呼唤声，想必是被林业局的阻拦弄得恼火又着急。秋秋象崽连忙扬起长鼻子「昂昂昂」的回复，告诉祖母他已经把欺负他的人揍了一顿这就出去找他们。 然后默默算了算时间，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两个小时，待会儿出去再找些理由停留在这个城市，阻止象群北上的计划再次成功。 秋秋计划通发出了愉快的笑声。 小偷都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终结在一头幼年小象的身体底下，结果身体忽然一轻，睁眼一看，小象居然自己离开了。 他有些错愕震惊诧异，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唰」的爬起来，冲着旁边的警察叔叔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 嘴里呜呜哇哇，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看起来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明确知道他是小偷的警察叔叔：“下次还偷东西吗！？” 小偷呜哇呜哇摇头，“我再也不偷东西了！再也不偷了！我以后一定改头换面好好做人，警察叔叔快带我离开这儿吧！” 小偷把脑袋埋在警察叔叔的肩膀上，是一眼都不敢往小象崽崽的方向看，那副模样一整个柔弱不能自理。 沈秋：…… 同步观看直播的网友们：…… 虽然他们听不清楚下面都在说些啥，但看图猜他们都说了什么这个语文考试题目，国内很多人都在学生时代做过。 所以根据一开始小象偷偷摸摸围观，小偷撬开门锁偷东西出来，大家也都把现场情况猜的差不多。 此时见小偷一脸委屈的靠着警察叔叔身上哭，只觉得无语又好笑。 “有一说一，这小偷以后再偷东西估计第一时间就会想起球球象崽的泰山压顶吧。” “小偷：这辈子不敢再偷！” “警察叔叔：谁来救救我，他鼻涕全擦我身上了！” 不管网友如何讨论，这场戏剧的抓小偷行动在小象崽离开巷子后结束。 观看直播的网友们已经把小象崽崽抓小偷的画面传到了网上，有动作快的甚至已经画出了小象警官抓小偷的衍生画。总之互联网上是一片沸腾，关于这只聪明的球球象崽的话题度，更是居高不下。 而此时的移动监控车上，林局长，森林消防队长，当地派出所所长一行人沉默的看着无人机传回来的实时画面：小象崽崽终于回到长辈身边，用操控的还不熟练的长鼻子和长辈们贴贴。 画面无比温暖和谐。 可众人再一想到小象崽崽从进城后做的事情，纷纷一个头两个大。 大概沉默了十几分钟，派出所所长摸着他的寸头有些叹息的说，“这小象崽崽的正义心还蛮强的，他但凡是个人，啊不，是只犬我都高低给弄到咱们所里去。” 林局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所长有些莫名，“咋了？我这话说的不对？” 林局长忽然一拍巴掌：“不，你说的很对！小象崽崽的正义感确实很强，最主要的是他非常聪明，聪明过头了！” 这个大家都知道，但还是没弄明白林局长想说什么。 林局长却是走到监控前拿起对讲机：“想办法让象群和球球短暂分开一下，把球球带到那排大巴车后面。” 说完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可以试探着给他指路，记得穿上制服去指路。” 监控车上众人不明所以。 “林局你这是干嘛呢。” “谈判！” 林局丢下这话和面面相觑的一车人，下了车。 沈秋刚和长辈们贴贴完，就看见林业局的工作人员在他们不远处放了诱点。 小象没事，族群也就恢复了冷静，在首领的准许下，一个个晃悠到诱点开始吃东西。 沈秋也准备过去，同时心里还想着短时间内还是别出去了，免得让祖母他们担心。 结果转眼就看见一个消防同志站在一辆大巴车后，在其他大象看不见的地方，冲他招手，手里还拿着香蕉苹果。 沈秋：？ 第97章 他有些不明所以，消防同志甩了甩手里的香蕉，小声喊：崽崽来。 沈秋：这是在喊我？ 不确定，再看看。 小象崽崽歪着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消防同志的动作，看起来像是真的被吸引了注意力。 消防同志的动作更大了，还扔了个拴着绳子的香蕉过来。 沈秋：好像真的是在喊我。 他犹豫的往香蕉的方向走了一步，拽着绳子的消防同志立马将香蕉往他的方向拽了拽。 沈秋：确定了，真的是在喊我。 就是这个方式……总感觉像是被胡萝卜吊着跑的驴。 沈秋囧了囧。 不过这个消防同志他之前在那群人的队伍里看过，确定是真的消防同志，喊他难道是想利用他让象群回到南方？ 沈秋心里猜测着，没忍住还是跟了上去。 第35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5） 一路被消防同志像是吊驴一样吊到一排大巴车后面，秋秋象崽警惕的从大巴车后探出脑袋，然后看见了等在那儿的林局长。 夹着声音冲他喊，“崽崽来，过来吃奶奶……” 秋秋象崽脚步微微一顿，总觉得自己仿佛赴了一场鸿门宴。 他犹犹豫豫的，靠近的脚步变得慢吞吞。 林局长将兑好的奶倒在小象耳朵一样大的不锈钢盆子里，放在距离小象崽崽比较近的桌子上。 “崽崽乖来喝奶奶。” 沈秋很想说，天天喝奶的他对奶真的没那么想念。 但敏锐的嗅觉一闻，嗯……熟悉的盆盆奶。 小象崽崽被香吸引的本能往前，他控制不住长鼻子，就将整个小脑袋都埋进去，没一会儿就喝的吸溜吸溜，肚子肉眼可见的圆滚起来。 等盆盆奶见底，撑得肚溜圆的小象崽崽这才心满意足的抬起头，长鼻子上都沾着奶。 “嗝……” 秋秋象崽打了个嗝，长鼻子卷了卷发出开心的「昂昂」声，然后亲昵的用鼻子蹭了蹭林局长的手。虽然蹭到一半长鼻子就失去控制的掉在了桌子上。 但这不妨碍林局长诧异。 “我做救助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主动亲人的小家伙。” 她语气里满是惊奇，然后试探的摸了摸小象崽崽的长鼻子。 崽崽没动，甚至还企图再上前亲近亲近。 把有奶便是娘几乎是刻在了大脑门上。 林局长开心过后又有些发愁：“幼崽这么容易就被收买可不太好，以后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小象崽崽眨巴眨巴黑珍珠眼睛看着她，端的是一派天真可爱烂漫。但只有小象崽崽自己知道这里面的天真占多少。 演戏嘛，演了几辈子了，拿个动物界奥斯卡还是可以的。 林局长无知无觉，小声和小象崽崽念叨了几句，不要太相信人类小心被坏人骗这样的话。 然后借着食物一点点靠近小象后，在小象的脖子上套了一个定位项圈。 这是一早准备好的，本来一开始林局长是想套在首领的女儿身上。可这段时间这头初生幼崽给他们带了太多的惊喜。 再加上他展现出来的聪明，林局长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小幼崽。 全程小象崽崽都没有动弹，乖巧的让林局长随意摆动，听话的仿佛像是一头假象。 项圈带好，林局长后退一步，开始唠叨小象崽崽在城里到处跑的事。 就像是哄孩子那样，小声的温柔的告诉幼崽哪里不能去今天那样的事不可以做。 小象崽崽全程安静乖巧，但听没听进去就没人知道了。 外面传来了祖母呼唤幼崽的声音，小象崽崽扬起鼻子「昂昂」应声，然后用鼻子亲昵的蹭了蹭林局长后，转头颠颠儿的跑了。 临走前还不忘顺了根香蕉，长鼻子还做不了剥皮这种精细动作，就直接将整根香蕉全塞嘴里，然后嚼吧嚼吧把皮吐了。 半个多月终于吃到了除了母乳以外的东西，象崽崽表示十分满意，小尾巴转悠两圈，跑出去的背影都透露着快乐。 林局长看的有点发愁，“我怎么觉得他压根就没听进去我的话呢。” 派出所所长走过来，摸了把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还是不相信一头小象可以听懂人类语言这种事。 犹豫着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是没听进去，而是没听懂？” 林局长很肯定的摇头，“我观察了他半个月，我很肯定他能听懂我们的话，只是可能听不懂深奥的，但连比带划的动作他肯定能明白。” 但是小孩子都叛逆……这头小崽崽看起来也是叛逆的很出众的那种，万一…… 算了算了。 林局长摇摇头：“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看他怎么做就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懂了。” 他们在这儿就小象崽崽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争论了许久，被争论的小象崽崽则是颠颠儿的跑回了象群，依次和祖母妈妈阿姨姐姐们贴贴后，小象崽崽靠在象妈的腿上开始思索接下来的搞事计划。 是的，咱们秋秋象崽是准备把叛逆进行到底的。 林局长的话他当然听懂了，但听懂和照做是两回事，南返肯定是要南返的，林局长不跟他说他也会做。 但……放弃他的正义感是不可能的，坚决不可能！ 第98章 铁饭碗还得端呢！ 所以，秋秋象崽准备搞事的时候动静小点，像今天那种泰山压顶就……少用点？ 小象崽崽犹犹豫豫的甩动鼻子。 要不下次用鼻子揍吧，这鼻子还挺重的，应该能一鼻子一个大朋友。 第36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6） 人类丝毫不知秋秋象崽的想法，因为幼崽半途离开大道去捉小偷，让象群的前进步伐停滞。眼看天色暗了下来，祖母决定带着象群下公路，去下方的农田休息。 象群终于离开了人类马路，监控车里的众人稍稍松了口气，但他们还是没松懈。 无人机撤下，换上热成像仪，继续在黑夜中紧盯象群的动态。 秋秋象崽在黑暗中贴着象妈的肚皮倒下睡觉。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象群在首领的带领下来到人类布置的诱点。吃饱喝足准备继续上路却发现人类已经将他们所有能前往北方的路都给堵住了。 从山上到马路，山上拦的是铁丝网，马路上拦的是大巴车。 首领带着族人绕了一圈后，不得不往另一边方向走。 但人类能做的到底还是小部分，能拦的了象群面前的路，拦不住他们绕路。 眼看着象群爬上山谷，又从山路绕道另一座城市继续北迁，所有跟踪象群动态的人都感觉到了语塞。 象群首领一脑门都是北迁，压根赶不回去！ 期间秋秋象崽也几次三番的劝阻过祖母。然而祖母很是执着，坚决北迁，谁说的话都不好使。 秋秋象崽没法，决定再次搞事。 又进入一个新城市，当地派出所武警和消防都严阵以待，眼看着象群进了城，出生两个月的小幼崽又跑路了。 他像是有目标似的，一路往南。 为了吸引象群尽可能的南返，秋秋象崽想尽可能的走的远一点。 早在幼崽离开的第一时间，林局长就安排无人机和一小队人跟上…… 务必保证不要再让小象崽搞事的同时，也要保护小象崽的安全。 小队悄悄跟上。 但一路上小象崽除了左边闻闻花，右边捡个垃圾丢垃圾桶外，并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举动。 直到进入一片自建房居民区，小象的动作忽然缓慢了下来。 直播间，监控器，包括跟在后头的小队都紧张兮兮的盯着小象崽崽，生怕他一时兴起又干些什么大事。 所有人严阵以待。 小象崽则是颠颠儿的走在路上，时不时环顾四周。 终于，他看见了什么，眼睛「蹭」的一亮。 「蹬蹬蹬」提起速度跑起来，跑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 所有人屏息以待。 众目睽睽之下，秋秋象崽探出个小脑袋，钻进这户人家的大门，只有五六米的视觉没在院子里看见有人。 他抬起鼻子「昂昂昂」有人在吗你家门没锁呀！ 没人理他，秋秋象崽「蹬蹬蹬」的又后退几步，长鼻子在门锁上搭了好几下才勾到门把手，然后「吱呀」一声，把门关了。 其他人：…… 他们暂时还弄不懂小象崽崽准备干嘛。 只能目睹着小象崽崽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好一截路，天上忽然阴沉下来，看来是要下雨了。 秋秋象崽抬头望望天，又环顾左右，「蹬蹬蹬」又跑了。 “球球崽崽又要干嘛？” 看直播的网友发出疑问。 没人回答，无人机跟着象崽崽移动，来到一户人家没有院门的院子。 第37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7） 院子的空地上晾晒着从地里摘上来不久的玉米棒子，角落的铁丝上还晾着一些衣服床单被套。 秋秋象崽甩甩鼻子，大步颠颠儿过去，先是用力咬起用来晾晒玉米棒子的油布一角，又咬牙往屋檐下面拖。 这户人家是典型的自建民房院子，楼上支出来一个阳台的大小，下面就是个躲雨的好去处。 年幼的象崽撅着屁股奋力拖动油布，好不容易拖了一半进去，象崽崽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秋秋象崽歪头看着还剩下一半的油布，只觉得眼前一黑。 雷锋象不好做啊！ 但是为了铁饭碗，他拼了！ 秋秋象崽短暂休息了几分钟，再度爬起来吭哧吭哧的叼着另一边的油布往屋檐下拖。 等晾晒着玉米棒子的油布全部拖到屋檐下，并用油布将玉米棒子全部盖上，确定不会被雨淋湿后，短暂歇息了会儿，又颠颠儿跑到院子角落，用那操控的并不熟练的长鼻子去扯晾衣绳上的衣服。 长鼻子操控的不熟练，导致象崽崽抬头站着的时候就格外不稳当…… 摇摇晃晃好一会儿才能扯下一件衣服。 等他费尽艰辛把衣服全都取下来，顶在脑袋上一点点的移动到屋檐下的椅子上放着时…… 秋秋象崽已经累的爬不起来了。 小崽崽瘫坐在椅子前，长鼻子毫无力气的耷拉着，那两扇蒲扇一样的大耳朵上仿佛都写满了：我好累三个大字。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想看看这个小家伙是不是准备就此作罢了。 老实说，小象崽崽拖动油布的时候他们以为这小家伙是在玩闹。 林局长的手都已经按在了对讲机上，准备让跟在小象崽后面的警察想办法将小象崽引开。 第99章 结果下一秒就看见小象崽崽拖着油布往屋檐下走。 林局长的手一顿，探头看了看天，忽然就明白小家伙是要干嘛了。 她按下对讲，让跟在小象崽崽后面的警察先不要动，她想看看这只象崽到底能聪明到什么程度。 眼看着象崽将这户人家的东西都收进了屋檐，摊在地上短暂休息了会儿后，象崽崽甩着鼻子又屁颠颠的跑出院子。 之后他路过的每一户人家都要去看看院子里有没有晾晒东西，门有没有锁。 有晾晒的帮忙收好，没有的就帮忙锁门，从街头忙到街尾，硬是把所有关注小象崽的人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网上更是因为小象崽崽的聪明程度吵翻了天。 “这是我见过最聪明的象崽了，没有之一！” “球球，建国后不许成精哇！” “这么聪明的小象崽崽是真实存在的吗！？” “确定这里面装的不是人吗！” “我怀疑是工作人员套了象皮，快把球球寄过来让我确定里面装的是不是人！” “楼上，你那算盘打的，我在国外都听见了！” 沈秋对网上的讨论丝毫不知，雷锋象忙忙碌碌许久，终于赶在雨下下来之前将能收的东西都收到了能避雨的地方。 哗啦啦的雨落在地上，秋秋象崽坐在一个商店的雨伞下，用长鼻子揉了揉肚子。 饿了。 他琢磨了下跑远的距离觉得可以了，立马扬起鼻子「昂昂」的呼唤族人。 “昂昂昂！”祖母！妈妈！阿姨！哥哥姐姐！我走丢啦！快来找我呀！我好饿呀！ 远处，刚刚察觉儿子走丢的象妈正焦头烂额的寻找儿子的身影，听见这声音立马抬头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声音有些远，一看就知道这死孩子又跑到远地方去了。 象妈如果是个人，她现在估计已经开始骂崽了。 但她只是一头大象罢了，虽然有些生气崽崽到处跑，但更多的注意力却是给到了崽崽说他饿了！ 这怎么行呢！当妈的怎么能让崽崽饿肚子呢！ 象妈鼻子一甩「昂」的一声，喊着——“崽崽妈妈来了！” 然后就朝小象崽崽发出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 吓的跟在后面的工作人员连忙让路躲起来。 族里其他象也听见了小象崽崽的声音，眼看着象妈动了，纷纷朝首领看过去。 首领祖母：…… 祖母还是很喜欢新出生的小外孙的。虽然很生气小家伙到处乱跑，让他们总是要走回头路。 但小外孙说饿了，当祖母的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呢。 长鼻子一甩，跟在了自家女儿后头。 首领一动，象群成员也纷纷跟上。 原本往北的大部队，一下子就全都转头往南边。 这一点，监控车上的众人看的最为清楚。 消防队长有些惊奇的喊：“林局长你看，象群返回的方向是笔直的南方！” 再看小象崽崽的定位，消防队长嘶了口气。 “我看这个定位，怎么感觉小象崽崽是故意的呢。” 就像是故意引导象群往南方走。 没人接他的话。 即便是林局长看着象群此时的路线图，都无法确定是小象崽崽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她知道小象崽崽很聪明，但真的能聪明到这种程度吗？ 不过发现象崽南返的事暂时只有林局长这些工作人员知道，网友都在猜测象崽到底有多聪明。会不会算小学奥数，会不会画画这种带着玩乐性质的事。 直到一个星期后。 有网友无意间点开了象群此时前进的方向…… 原本在北迁的象群居然不知不觉变成了西北方向，比先前笔直的前往北方的方向偏移了不止四十五度角。 网友不是很确定，擦擦眼睛再仔细看看。 确定自己没看错，立马大惊小怪的截图发到网上大象北迁的超话。 “各位兄弟姐妹们，象群这是从北迁变成了往西北迁？西北都有啥来着？不管有啥，西北也不适合象群生存吧！” 现在象群北迁和球球象崽的热度正高，这个话题一出来立马吸引了无数网友。 大家先是：“？” 然后：“！” 最后：“西北好像是疆省啊！象群这是准备去吃烤羊肉吗！”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好奇象群到底是怎么改变方向的吗？一个星期前明明还是笔直的北方。比起疆省，川省好像都变得适合亚洲象生存了些。” 大家开始扒直播回放，再对比官方发出来的象群每日路线图。 扒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得出结论：象群之所以改变了方向，一切都是因为象群才出生的小象崽崽球球！ 球球象崽上辈子大概是个特别喜欢跑步的运动员，每天一睁开眼，在象妈怀里喝完奶后就开始跑路。 往往象群才往北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遥远的南方就会传出象群唯一的幼崽，球球象崽发出来的哀嚎。 不是「妈妈我饿了」就是——“妈妈救命啊有人欺负象崽崽了！” 作为族里今年唯一的幼崽，球球象崽备受宠爱，每次的呼唤都会得到象群的回应，同时在首领祖母的带领下「duangduang」跑去找小象崽。 第100章 一个星期，天天如此。 尽管首领祖母已经在想方设法的往北方走。可因为象崽总是让他们走回头路，方向就一点点的偏到了西北方。 一个星期前，象群一个月就能到一个新城市，三天就能进入一个新村庄。 然而这一个星期里，象群始终在同一个城市，不同的村子里徘徊。 城市的三分之一都没走出去。 有网友将象群的每日路线都画出来，放到网上。 网友们齐齐：“……” “这波啊，是象崽崽立大功！” “就是这个路线……如果能再偏一点就好了，象群最后该不会真被球球带到疆省去吧？” “疆省人报告，这里的气温真的不适合亚洲象啊！球球快往南边跑啊！” 想让球球象崽往南边跑的不止网友，还有以林局长为首的一众工作人员。 此时的监控车上，大家看看象群的全体路线，再看看球球象崽定位项圈的路线图，得出一个结论。 小象崽崽是真的有在费心将象群往南边带，可……象群首领也在努力将象群往北边带。 两边互相拉扯，就成了现在这样：象群统一往西北走。 林局长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不行，林局长，不能再让象群这么走了，我刚刚查了疆省那边的温度，象群还没进省估计都得生病。” 动保的工作人员拿着平板有些头大的说。 林局长又捏了捏眉心。 “拦路，联系疆省附近的几个市，用铁皮铁网将路全部拦住！另外食物诱点再增加的多一点，要是实在不行的话……” 林局长看着屏幕中的小象崽崽，对方正在吃奶。但吃一口就歇一会儿明显心不在焉，那张大脸上仿佛写满了忧愁。 “实在不行就用小象崽进行引诱吧。” 利用小幼崽引诱那势必要抓捕小幼崽，属于没办法中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想用这个法子。 所以大家伙对视一眼，又纷纷忙开了。 不说工作人员，在弄清楚象群此时的行进方向后，秋秋象崽也是愁的不行。 北方不行，西北方也不行，亚洲象只适合生活在南方。 但是首领祖母实在是过于执着，让她忽然回心转意南返显然不可能。 靠着他自己去拉扯这个方向，也有些进度缓慢。 他咽下一口口奶，视线在周围的族人身上晃了几圈，然后落在才一岁多的姐姐身上。 已经一岁多的姐姐比刚出生两个多月的他要大上许多，正扑扇着耳朵吃着嫩树叶。 先前为了不让象群担心，他总是走一截就歇一截，这也导致他和首领祖母的行进方向一直在拉扯。 但，如果他走远一点呢？ 或者…… 他目光定在几位年轻的姐姐身上。 或者带着姐姐们来一场大出逃？ 小象崽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心里开始琢磨起了十分能气死象的主意。 工作人员和网友们对象群的前进方向开始想方设法的进行干预。 而秋秋象崽，在象群又一次被他带到南方，又被首领祖母带到西北方向后，开启了他的终极必杀技。 象崽大出逃！ 大人们都在吃饭，吃饱喝足的小家伙们就在旁边互相甩着鼻子玩耍。 秋秋象崽让自己填饱肚子后，吭哧吭哧的跑到最近的姐姐身边。 他甩着鼻子，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姐姐：昂昂昂！“姐姐姐你能带我去玩吗！” 姐姐看看祖母看看妈妈又看看阿姨，高兴的用鼻子摸着小弟弟的脑袋：昂昂昂！“好呀好呀，弟弟想玩什么！” “你追我跑！” 姐姐歪着脑袋，蒲扇一样的耳朵扇扇表示不明白。 球球象崽往前跑，“我跑！你追！” 姐姐蠢蠢欲动，看看身边的长辈，见他们都没有阻止后，立马颠颠儿的跟着弟弟跑起来。 不是游戏太诱人，而是弟弟太可爱了！ 这么可爱的小象弟弟，有哪头象姐姐能拒绝呢？ 没有！ 秋秋象崽一路跑，一路招呼从一岁到十五岁不等的姐姐哥哥们。 他跑，哥哥姐姐们就追着他跑，虽然不太明白现在的小崽崽怎么会喜欢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不过象群长辈们都给予了小崽最大的玩乐自由。 只要小崽子们不跑远，玩什么游戏都是她们的乐趣。 嗯，乐趣……等等！象崽呢！ 负责放哨的年长大象扬起鼻子「昂」的一声发出了警示声。 翻译成人类语言大概就是：夭寿了！救命了！小崽崽全都不见了！ 这相当于一个家族所有没有成年的孩子全都失踪。 象群顿时就乱了起来。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却是带着一溜的哥哥姐姐共八头小象，齐刷刷往南边的城市跑。 恰好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两个城市接壤的地方。 沈秋凭借着自己的直觉，一个猛子扎进树林里，带着哥哥姐姐爬上这座山，又翻下另一座山。 从山上下到村庄，再从村庄走到国道上去，看着国道上的指示牌写着「西市」字眼，一直颠颠儿跑的秋秋象崽才终于停下来。 他累的不行，直接倒在地上大喘气。 哥哥姐姐们很快追上顽皮的小弟弟，用鼻子抚摸弟弟的头，温柔的说着：游戏结束了，该回去找妈妈了这样的话。 第101章 秋秋象崽会让他们走了？那必然不会。 小象崽崽转悠着小眼睛，哼哼唧唧从地上爬起来。他忽悠着其他小象们，说知道首领祖母会往什么方向走，不如走到祖母前头去等着他们。 小象们并不相信，但小象崽崽冲着他们昂昂昂的撒娇。 弟弟的撒娇有谁能抵挡呢？至少跟上来的这七头，小到一岁，大到十五岁的亚洲象们都抵挡不了。 弟弟一撒娇，他们就只顾着闷头跟着弟弟走了。 —— 早在秋秋象崽动起来的第一时间，监控车就准确的捕捉到了他们离开的方向。 确定球球象崽带着其他未成年亚洲象前往的是南方后，林局长让所有人按兵不动，然后联系隔壁市的工作人员立马在小象们有可能去的地方布控卡点，先阻断一下交通和人类的通行，给象崽南返留出余地来。 人类的动作很快，所以沈秋带着哥哥姐姐走上隔壁市的国道时，国道上已经没有车辆和人类行走了。 沈秋看着国道上的牌子，直直的往西市的方向走，他一路走还一路在路上留下自己或者哥哥姐姐们的气味，以便家长们能顺利找过来。 如果小象出逃的办法也没法将象群带着南返，那他就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 —— 走了一截路后，沈秋看见了在不远处布控卡点的交警。 远远的有车辆靠近，交警就会拦下车辆说明情况后示意车辆返回走其他路。 这和沈秋没啥关系，他只瞄了两眼就带着哥哥姐姐们继续走了。 只是走了没几分钟。 卡点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及其响亮的轰鸣声。 小象们统统没忍住好奇，齐齐扭头。 然后就看见一辆被改装后的轿车一路轰鸣着直冲卡点，半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 还险些撞到在卡点前的一位交警，幸好对方及时退开。紧接着，那辆车就冲翻卡点上的路障，歪歪扭扭的朝着沈秋他们的方向冲过来。 一看就是喝了酒不清醒的司机在开车。 这车的轰鸣声有些大，除了沈秋外的小象都有些受到惊吓，不安的在原地打转，甩着长鼻子。 不过即使在慌乱中，这些哥哥姐姐也没忘了队里最小的弟弟，齐齐将小弟弟围在中间，避免那横冲直撞的怪物伤到弟弟。 秋秋象崽感动的一塌糊涂，然后钻出了哥哥姐姐的保护圈，甩着长鼻子，颠颠儿扭着屁股就朝那个轿车冲了过去。 监控前的众人，看直播的网友们，以及现场的交警，冲卡的司机纷纷打出了一个问号。 冲过卡点的司机很快就看见了在路上的亚洲象，大概是受到了惊吓，本就开的歪歪扭扭的轿车直接在马路上拐起了蛇形。 眼看着快要撞上冲过来的小象，酒醉司机发懵的脑袋终于清醒了那么几秒。 潜意识告诉司机，这玩意撞不得，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和脚就先一步动了。 先是果断打转方向盘，又立马猛踩刹车！ 黑色的轿车在满是灰尘沙子的国道上来了个漂移，成功躲避开小象崽后。 但对方显然还不准备停，眼看着成功避开小象崽崽，立马松开刹车，踩下油门要跑。 改装后的车子油门声轰隆轰隆。 眼看着对方又要跑，正准备拐弯的小象崽崽忽然「啪嗒」一下倒在地上，鼻子在满是灰尘的路上拍了下，溅起一地灰尘后立马扬起鼻子冲着哥哥姐姐们的方向：昂昂昂！ “哥哥姐姐！这个怪物打我了！” 哥哥姐姐们：？！ 刚刚还因为紧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七头小象立马愤怒的扇起了他们的蒲扇耳朵。 “昂昂昂！”敢打我弟弟我踢死你！ 十五岁的大哥率先冲过去，「duangduang」跑动的时候，地面仿佛都在震动。 冲到即将起步的轿车面前，粗壮的大腿一脚踹上轿车的轮胎。 轿车晃了晃，车内的司机大概是被吓到了忽然挂了个倒挡，车子一溜烟往后面跑。 跑了一大截，眼看着又要撞上后面的卡点，司机才反应过来，迅速挂了档打转方向盘，企图往另一边跑。 但他忽略了旁边虎视眈眈的其他亚洲象。 出逃的小队伍里，除了最小的象崽弟弟和才一两岁象妹妹外，其他任何一头大象都能将一辆车给掀翻。 眼看着伤害了弟弟的大怪兽还准备逃跑。 十四岁的二姐噔噔一个爆冲，长鼻子重重搭在挡风玻璃上。 玻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成了蜘蛛网。 这还不算。 大哥又是一个爆冲，长鼻子居然试图将轿车抬起来。 酒驾司机的酒彻底被吓醒了。 这整个过程不过一分多钟，交警在第一时间就回过神来，吹响哨子，试图用声音驱赶大象。 但愤怒的象哥象姐不为所动，看起来想把车子撕碎了，把里头的人捉出来。 沈秋可不敢让他们真的伤害到人类，连忙从地上扑腾起来，冲到大哥脚边。 “大哥大哥，我想自己来！” 大哥看看年幼的，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弟弟，犹豫半响后，长鼻子将轿车头放下来。 轿车司机大概是觉得自己获救了，车子才放下去，对方就打开车门，连滚带爬的往路边跑。 第102章 看起来是吓的不轻。 沈秋只想把对方逼停，也没准备对这人做什么。所以就等着这人回到交警那儿，再劝说愤怒的哥哥姐姐们放弃。 结果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恐惧让他短暂的恢复了几秒行走能力。 沈秋脑子里还在琢磨：逼停闯卡车这件事能不能给自己端铁饭碗争取一些帮助。 那酒驾司机就一晃一晃，一拐一拐，踉跄着身体朝着国道边的臭水沟冲了过去。 沈秋眼皮一跳直喊不好，下意识要过去帮忙，结果对方直接以头抢地，一头栽进了臭水沟。 几秒后，臭水沟传来一声——“yue！” 沈秋：……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喝酒误事还丢人啊。 水沟不低，所以司机摔下去后，大家都还能看见他一个头。 看见他浑身污水站在臭水沟疯狂yue的样子，沈秋不停地发出「昂昂昂」的欢快笑声。然后在交警叔叔们无言以对的表情中，带着哥哥姐姐们后退。 交警捂着鼻子将人从臭水沟里捞了上来。 对方是直接用脑袋栽下去的，所以从天灵盖到脖子都没能逃过，全被污水腌入了味儿。 看着对方疯狂呕吐、漱口的模样，沈秋的鼻尖都仿佛闻到了那股臭味，连忙又退远了些。 交警也被臭的不行，但还记得身上的职责，一边让队友去旁边小卖部买矿泉水，一边教育司机。 “下次还敢酒驾吗？我们在前面老远就放了路障了，你怎么还敢往前闯呢？” “臭水沟的水好喝不？” 醒了，但没完全醒的司机一想到这条臭水沟都是排的什么水后，吐的更厉害了，吐完了眼泪鼻涕一大把，抱着交警的手臂就开始哭。 “交警叔叔哇！我再也不酒驾了！我再也不酒驾了yue！” 然后吐了交警叔叔一身。 交警叔叔脸色一变，跟着小声的yue了一声，顿时一阵忙碌。 秋秋象崽带着哥哥姐姐们在旁边看了一场戏。 几分钟后，酒驾司机被交警带走，他才意犹未尽的回神，准备带着哥哥姐姐们继续赶路。 领队的交警却是忽然往前一步，“球球……” 沈秋一个激灵停住，险些以为这辈子又遇到熟人了。 交警在距离象崽好远的地方站住，然后冲着秋秋象崽比了个大拇指。 “球球做的真棒，我知道球球很聪明。所以小球球一定要带着哥哥姐姐们成功回到故乡好不好？” 交警说完这话，面上似乎有些尴尬。但是看了眼手机，又再次重复了这句话，并且声音更夹了。 大概是怕沈秋听不懂，他还频繁的提起了，南方，好棒这种字眼。 这些话无比熟悉，让沈秋立马就想到了当初被消防同志引到那个局长面前时，局长说的那些话。 他大概能猜到对方是经过这些事看出他很聪明，再加上他一直在往南方走，所以才让交警说出这些话。 秋秋象崽扬起鼻子，试图跟对方说一声知道了。 但长鼻子再次跟小象崽崽做对，抬到半空就失去了力气，直接「梆」的打在脑门上。 疼的小象崽崽昂昂叫。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另一点。 林局长意识到了他的聪明之处，那这辈子的铁饭碗是不是就快到了？！ 一想到这儿，小象崽崽的眼睛都亮了。 控制鼻子到半空中晃了晃，冲着交警欢快的「昂昂」了几声。 转头叫上哥哥姐姐们继续往南边走。 秋秋象崽主动带着小象们南返，在路上还帮助交警拦住酒驾车的直播画面很快就传到了网上。 大家开始猜测这只小象崽崽到底有多聪明。 “赌一根辣条！咱们球球崽崽一定能将象群带回西市！” “赌两根辣条！球球崽崽可以带领象群去到新家园！” “楼上我看不起你们！要赌就赌大一点的！我赌一桶快乐水！咱们球球崽崽迟早成为象群首领，带着象群开辟新领地！” 网友对球球象崽的期望很高，但本象并不知道。 他花了一天时间带着哥哥姐姐们赶到了直通南方的城市。 而象群在小象出逃后的三个小时才反应过来，追寻着象崽留下的气味，再加上工作人员的刻意引诱，象群很快就转道往南方去。 象群南返的事眼看着就成功了一半。 网上，关于象群南返的热度更高，因为球球象崽的聪明事迹，象群和球球象崽都几度登上热搜。 滇省这边有一群北迁的象群，象群里有一头才出生两三个月的幼崽，励志将北迁的象群带回南边的事迹被很多营销号报道。 这些营销号夸大球球象崽的聪明程度，将他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甚至还整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专家采访，声称这个象崽的智商是迄今为止发现的亚洲象智商最高的。 能和人类互动，能听懂人类语言之类的谣言都给整出来了。 人的好奇心是很大的。 起初人们对这种营销号的报道都嗤之以鼻，觉得夸大其词。 但很多人看了球球象崽碰瓷阻挡车子前进，一个劲往南边跑，以及帮助人类关门收拾衣服的这些视频后，他们开始相信营销号的那些报道。 觉得球球象崽是真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聪明象！聪明到能听懂人类说话的那种！ 第103章 于是，一些靠着热度为生的网红们，开始往象群们迁徙的路上跑。 他们试图拿捏住当下的热点然后猛赚一波。 —— 象群赶了三天的路，一路上吃东西都没敢停，才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追上了正在诱点和盆盆奶的出逃小象。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最年幼的小象崽崽被象妈一鼻子「梆梆」打了好几下脑袋。 打的小象崽崽晕乎乎，走路都摇摇晃晃。 象妈一边打还一边昂昂骂，就是语言不通的人类都能听出这声音中的怒火，更别说是被揍的秋秋象崽了。 象妈长长的鼻子打起来可疼可疼了，秋秋象崽昂昂的喊着疼，颠颠儿的跑到祖母肚子下躲起来。 “昂！”象妈愤怒的扬鼻，冲过去还准备继续揍，被祖母拦下了。 就在沈秋以为自己今天能免一顿打时，祖母长长的鼻子往他脑袋上敲了下来。 又是「梆梆」两声，秋秋象崽被象妈祖母混合双打，揍得昂昂直叫。 还是其他阿姨们看不过去上前劝阻，秋秋象崽才终于从祖母和象妈的长鼻子下逃脱。 象妈还在昂昂喊。 沈秋听得有些心虚，摇头晃脑的躲到长辈身体后面去了。 象妈和祖母的话翻译成人类语言大概就是，愤怒的父母教训离家出走的叛逆孩子那种。 长辈们好劝歹劝才终于将愤怒的象妈劝下来。 象妈拍着耳朵怒声质问他：昂昂昂！“知道错了吗！下次还敢吗！” 秋秋象崽探出个小脑袋：“不敢了！”他举起长鼻子表示自己错了。 这场短暂的教训幼崽行动才终于停止。 不过教训过程虽然短暂，却还是被无人机完完全全的拍摄下来，并直播了出去。 网友们丝毫没有怜惜小象崽崽被打，他们全都在直播间里嗷嗷的喊着，小象崽崽好可爱，就算是被打也是那么的可爱。 沈秋：？ 集体出逃的小象们统统被家长教训了一顿，不过被揍的只有小幼崽。 小幼崽哼哼唧唧的表示不公平，然后又被象妈揍了一鼻子。 拥有四万块肌肉的鼻子打象可疼可疼，小幼崽嘴里哼哼着，却是啥话都不敢说了。 天很快就黑了。 终于找到了小象的象群决定休息一晚再原路返回去北边。 然而等象群一早醒来，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围栏铁皮全部给围了起来……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 坚持往北边走的首领祖母先是分辨了一下方向后，再次选择绕路。 眼睁睁看着象群再次选择绕路往北边走，沈秋真的是眼前一黑的程度。 就是说，忙来忙去……还是啥都没改变是吗？ 不，倒是从北方改成了西北方，可这还不如不该呢！ 秋秋象崽用长鼻子扶额，表示苦恼。 祖母过于坚持，他是真的没有其他招了。 就在沈秋思考着要不要自己主动被林业局工作人员抓住以此来引诱象群南返时。 网上那群冲着热度来的网红们齐刷刷赶到了象群所处的位置。 这群网红来的有些突然，林业局和当地警局都没接到消息，等网红赶到象群所在地的附近时，已经来不及去阻拦。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网红举着手机，或者是带着专业的摄像师接近了正在赶路的象群。 原本在路上慢悠悠走路的大象在闻到忽然凑过来的各式各样的人类味道后，安静的队伍忽然慌乱起来。 林局长那边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网红的闯入，立马联系当地警察去维护现场情况。 不过他们的速度到底还是比不上那群网红的胆大。 有些网红为了钱为了热度简直是疯魔了。 看见了秋秋象崽后，居然无视象崽身边的庞大象妈，凑到距离大象不过六七米的地方去要合照。 从沈秋这边的视角来看。 就是他在路上走的好好的，旁边忽然窜过来一个人，举着手机背对着他。 那一瞬间，球球象崽吓的下意识举起鼻子。 而象妈已经不安的踩着地面「昂」叫起来。 声音尖锐，那个网红吓的大叫了一声。 人类的尖叫直接搅乱了整个象群。 忽然靠近的人类，莫名的气味和尖锐的叫声，让年纪比较小的小象开始往外面跑，护着崽崽的雌象开始试图攻击视野里一切能看见的能动的或者是不能动的东西。 第38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8） 象妈抬起前腿扬起了上半身，长鼻子眼看着就要朝那个网红身上砸去。 沈秋吓的心脏突突直跳。 可不能让象妈真的伤害到人，虽然他也很想给面前这个网红一个大耳刮子，可野生动物真的伤害到人性质就难搞了。 秋秋象崽连忙挡在暴怒的象妈身前，“妈妈妈！我亲爱的好妈妈！先停一停停一停！” 小象崽崽也努力扬起上半身，用那长长的还不是很听话的鼻子去纠缠象妈的鼻子，试图吸引注意力。 小象昂昂的声音夹杂在象妈愤怒的吼声中显得分外弱小，但象妈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听见了。 她垂下脑袋，蒲扇一样的耳朵扇了扇，黑珍珠一样的眼睛冲着幼崽眨巴眨巴，要落在网红身上的鼻子被她减轻力道落在了幼崽的脑袋上。 第104章 “崽崽？” 象妈发出疑问。 沈秋稍稍松口气凑过去和象妈贴贴。 “妈妈妈咱们不和这些人类一般计较，我想祖母了，我们去找祖母玩好不好？” 首领祖母孤身朝前，此时都已经走出了老远。不过从对方有些愤怒的吼声来看，也在被网红打扰，且十分不耐烦。 但祖母比象妈年长，脾气较为稳定，也不会贸然对人类动手，沈秋还算比较放心。 当务之急是先将象妈从这个网红面前带走。 沈秋瞄了一眼因为象妈发火而瘫坐在地上差点吓傻的网红，暗戳戳翻了个白眼，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这种人了吧。 象崽崽用不怎么听话的长鼻子去勾象妈的鼻子，牵着她往前走。 象妈一步三回头，到底还是以崽崽为先，被象崽带走了。 屏幕后的众人和沈秋都齐齐松了口气。 民警和特警齐齐飞奔去现场，确定大象看不见后，连拖带拽的将那个找死的网红给救了出来。 那网红这才反应过来，抱着手机大喘气。 但喘了会儿估计是记起自己还在直播，立马拿起手机看了眼直播画面。 大概是因为他近距离的拍摄到了秋秋象崽，此时直播间的热度远超平日。网红瞅着，眼睛当即一亮。 弹幕上有人问：“主播还能近距离拍摄一下球球吗！球球真的好可爱！” “会跟妈妈撒娇的球球真的要萌化啦！” “球球崽崽把妈妈拽走的画面好像在叹气说：现在的长辈怎么都这么难劝。” “啊啊啊球球球球我的球球！” 主播飞速浏览了一遍弹幕，发现很多人都在让他再拍一拍球球，有的甚至还给他投射火箭。 这些火箭可都是钱啊，主播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悄悄将手机抬起，看了眼面前的民警和特警，准备认个错后再找机会去接近象崽球球。 可这些民警像是有读心术一样，他刚准备张口，面前的中年民警一摸脑袋，就让人将他带回派出所。 网红瞪大了眼睛：“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带我回派出所！” 中年民警蹬圆了眼睛，“扰乱秩序，干扰警察执行公务这还不算犯法？九年义务制教育都读过吧！你不是在直播？去问问你直播间的粉丝，这是不是犯法！” 民警一入镜，刚刚还在直播间喊着让主播去拍球球象崽的人顿时没了声，不过观看人数倒是没减少…… 毕竟看热闹这种事没人会缺席。 民警也有意借着这个直播跟其他抱着想要蹭热度的人提个醒。逮着网红，从危害治安，干扰公务到大象生气万一伤害到他们自己，医药费谁出，损失谁出。 嘴巴叭叭叭，手指唰唰唰。 严肃的神情配上一身制服，让不少看直播的网友表示有被教训道。 “我直接幻视高中的教导主任，想当初我们翘课去网吧的时候，被教导主任抓到也是这么教训的。” “从高考教训到考公，从对不起自己到对不起全天下人。” “谢谢楼上，感觉来了，成功让我失去观看球球的欲望。” “好的警察叔叔别念了，我这就滚去学习。” 刚刚还试图留下来看热闹的网友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走了。 网红眼睁睁看着热度流失，只能干瞪眼。想发火吧，但看着身边抱着枪的特警。到了嘴边的怒斥硬是没敢出口。 最后网红被带走，其他躲在直播间观察情况的网红们也只能减小自己的动作。 但这些网红千里迢迢来到这儿，不可能警察说几句就走了。 因为目睹过之前那个网红被抓走，剩下的也不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但也不甘心就此作罢。 于是，这些人开始算象群的路线。你开车，我打飞的，硬是比林局长这些工作人员都先一步赶到象群的途径路线去。 或是登高爬树，或是埋伏在路边的农作物里，势要拍摄到新鲜的象群照片、视频。 对于这些人，林业局动保以及派出所的几方人都觉得及其苦恼。 可偏偏这些人也没有触犯什么法律，顶多是口头进行劝退。 但人家装没听见，依旧我行我素，就是警察都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再说象群。 先前被突然靠近的网红惊吓到后，象群长辈直接把所有幼崽都当成眼珠子在看护。就算是吃饭都会留下两个阿姨专门守护幼崽。 沈秋别说是带着哥哥姐姐们去投奔林业局当诱捕点心了，就是离开长辈们的视线都做不到。 大象的有效视线距离在五六米左右，通常沈秋离开超过三米，看护的长辈就会甩着鼻子跑过来，用长鼻子将他牵回幼崽堆。 总之看管的是及其严格，轻易跑不了。 秋秋象崽以上厕所的名义试了好几次，每次都被迫在哥哥姐姐的面前上厕所后，他就放弃了在长辈眼皮子底下逃跑。 准备等这一波热度过去，网红们离开象群再说。 但……沈秋完全没想到的是，这个热度他还就过不去了！ 象崽撒泼.jpg！ 秋秋象崽三个月的时候网红们蜂拥到象群北迁路上。 秋秋象崽四个月的时候，象群长辈们因为每天盯着他们的网红逐渐焦虑，将族里的幼崽都看顾成了眼珠子。 第105章 秋秋象崽五个月的时候，前来蹭热度的网红越发多了，象群被堵的无法北上，频繁滞留在同一个地方，不停绕路走回头路，迁徙止步不前。 沈秋能感觉到以祖母为首的几个年长雌象开始进入焦躁的情绪中。 转机发生在秋秋象崽半岁的时候。 一个如同往常一样的早上，祖母带着象群在人类设下的诱点吃完早餐。 就在所有人包括沈秋都以为祖母又要转头继续往西北方走时，首领祖母忽然转到了正南方，扬长鼻子招呼着象群。 “昂昂！”我们回家！ 沈秋：……嗯？ 第39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9） 这么突然的是吗？ 压根没给幼小的象崽崽一点反应的时间，首领祖母带着象群就「duangduang」的开始了南返。 让提前堵在北迁路上的网红、提前过去布控的林业局动保以及当地派出所消防齐齐扑了个空。 这个南返就和当初象群北迁一样来的格外突然且令人措手不及。 象群拐弯的第一天，大家都在想这些家伙是不是被打扰的想绕路，第二天想：这个路绕的有点长啊，是不是被打扰的狠了。 直到第五天，眼睁睁看着象群进入了南方城市。 所有人齐齐震惊脸。 “！”林局长啥话都来不及说，急急忙忙联系当地林业局派出所慌忙在路上布控。 象群的忽然南返别说林局长了，就是沈秋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听见祖母说回家的时候他是真的很懵。小象崽崽屁颠屁颠的跑到祖母面前，仔细询问祖母说的回家是哪个家。 祖母的黑珍珠眼睛里带着对未来的担忧。但听见小外孙的询问，还是温柔的回答他，“你出生之前的家，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崽崽一定会喜欢吃。” 话是这么说，可沈秋却听见了祖母的叹气和对南返的不情愿。 但小象崽崽往深的问祖母却又什么都不说了。 沈秋想了想，决定跑去问象妈。 象妈此时正在跟一树的嫩叶较劲。 看见象崽崽过来以为他要吃奶，立马将身体侧过来。 象崽崽却是从她肚皮钻到另一边，“妈妈妈，祖母为什么决定忽然回家呀。” 小象崽的声音可可爱爱，象妈用长鼻子卷起一束嫩树叶，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去摸小儿砸的脑袋，“因为路上的那些人太烦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还有些愤怒。 但沈秋觉得应该不全是这一个原因。 继续问下去，果然听见象妈犹犹豫豫的说：“妈妈说，这里的天气和原来的家里不一样。” 温度？ 小象崽崽探出脑袋看天空，先看见了飞在头顶的无人机，紧接着才感受到空气中确实有一股冷飕飕的凉气。 亚洲象适合在热带雨林生存，滇省的西市是最佳生存地带，离开滇省其他地方的气温对亚洲象来说确实难以承担。 想到这儿，小象崽崽点点小脑袋。 又发出一个疑问，“那既然原来的家那么合适，祖母为什么要带我们离开呀？” 小象崽崽歪着脑袋眨眼睛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象妈实在没忍住，将长鼻子上的嫩树叶吃完，狠狠rua了一把小象崽崽软乎乎的脑袋。 “因为原来的家园太小啦，吃不开啦！” 说着，还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可原来的家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食物。” 看象妈眼里的怀念就知道那肯定是非常好吃的食物了。 不过祖母带领的这个族群数量太过庞大，未成年的幼崽就有八头，加上还有怀孕中的雌象，首领做出迁徙的决定确实在情理之中。 只是亚洲象从来没有离开过滇省，他们并不知道北方更不适合他们生存，食物更稀少，他们只是依靠本能和祖母的祖母的祖母传下来的路线进行迁徙。 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北方也曾是亚洲象的故乡。 沈秋想着，晃头晃脑的又蹭到了祖母身边，听祖母首领和其他长辈的谈话。 大概是真的被那群网红刺激到了，象群南返的速度快上了许多，有时候晚上都能看见他们的在热成像仪下排着队的行走。 林局长这边也没敢耽搁，确定象群确实是南返后，立马联系了象群极有可能去的地方，先将人流量多的地方隔离，再疏散人群，确保不会有人类或者是象受伤。 不过一开始林业局等人没能反应过来，让象群直接进入了南方城市。 彼时象群进入的地方恰好在举行美食节，象群的忽然出现将人类吓的不轻。 不过还好是在滇省，一个家家户户都有可能出现孔雀、小浣熊的地方。 大象不说是人人都见过，但也不会过渡惊吓。再加上这条街属于新开发，来参加美食节的人并没有那么多。 大家闭嘴不言悄悄后退，在象群完全进入这条美食街后，街上已经没几个人了。 沈秋老远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颠颠儿的跑到象群前面。 看见空荡荡的美食摊，秋秋象崽的眼睛蹭的就亮起了光。 他盯着第一个摊子上的铁板鱿鱼看。 摊主大概是走的过于着急了些，炉火并没有关，鱿鱼在铁板上滋滋啦啦的响，辣椒油四溅。 秋秋象崽很没骨气的吞了口口水。 第106章 其他大象都在往前走，要穿过这条美食街去往城市的最南边。 只有秋秋象崽跟着迷一样停留在原地。 直播间众人看的心痒难耐。 “球球在看啥呢这么专心。” “他眼睛好像两颗大灯泡哦，好亮。” “我怀疑他看见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实不相瞒我看见帅哥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 当然咱们球球还小，肯定不是看美象，所以…… 林局长像是很懂直播间众人的心，让人操控无人机飞到了秋秋象崽的后方，然后……就看见了小象崽崽眼巴巴盯着铁板鱿鱼几乎掉口水的画面。 直播间网友纷纷：“？？” “球球这是想吃铁板烧？” “亚洲象吃不得那玩意儿吧！那辣椒看着就辣嘴巴！” “可亚洲象是滇省的，应该能吃辣吧……” “或许球球还生吃过辣椒？” “那他总不能生吃鱿鱼吧，亚洲象能吃水产品吗？” “……” “是哦，球球是亚洲象啊！亚洲像是素食动物啊！” 可秋秋象崽的眼神看上去太渴望了，渴望的大家没法忽视。 “要不……来个人上去给球球来一根？” 有人出了个馊主意，奇迹般没人反对。 网友们还在天马行空，秋秋象崽却是懂事的转头离开了。 离开前还狠狠吸了口满是铁饭鱿鱼香味的空气，心里暗暗发誓。 如果有朝一日再穿成狗，他一定会先去吃上一百串铁板鱿鱼！ 要说为啥得穿成狗……主要是那么多动物想来想去，也只有狗子的吃饭自由最大了。 人类的食物偶尔吃两次也没啥大碍，不像是猫猫或者其他动物，一点都不能沾。 秋秋象崽摇头晃脑的走了，他走的也不快，一路走一路看路边的美食摊…… 这个酸辣粉闻一闻，那个狼牙土豆看一看，最后再瞧上一瞧加了辣椒的煎饼果子。 秋秋象崽看的不停的咽口水。 看起来可真香。 他盯着案板上的煎饼果子，红彤彤的油辣子，一看就嘎嘣脆的薄脆，还有炸好的鸡里脊，火腿肠，再往撒满了黑芝麻上的煎饼果子上一放…… 嗯？ 沈秋忽然抬头，看向将煎饼果子装进袋子里的男人。 象群来的快，大部分人虽然都悄声撤离，可还有来不及走的，这个煎饼果子的老板显然就是其中一个，对方将煎饼果子放在袋子力摆好，对上象崽的视线，想了想，用夹子夹了片生菜叶给他。 秋秋象崽愣了愣，犹豫着向前一口咬住。 嗯，嘎嘣脆，里脊味儿。 喂了小象崽吃生菜叶子，这摊主就站着不动了，看上去像是不想引起大象的注意。 可沈秋却注意到他的眼神时不时飘向对面的美食摊。 对面是干啥来着？沈秋探头看了一眼。 啊，卖水果的，什么榴莲菠萝蜜这些热带水果齐齐的摆了一整个摊位，摊子台面摆着已经开好的水果。 那老板显然也是没走掉的其中一个，正躲在角落里往穿梭的象群身上看。 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 小象崽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然后甩着鼻子走了过去。 秋秋象崽半岁了，他已经能十分轻松的操控长鼻子。虽然有时候还会失误，但也只是有时候。 大多时候秋秋象崽的长鼻子都是很听话的。 比如现在，秋秋象崽把长鼻子搭在摊子前，试图让摊主投喂一颗菠萝蜜。 林业局准备的水果诱点虽然有很多水果，可榴莲菠萝蜜这种东西却是没有，他以前在滇省生活，天天被林良大哥投喂榴莲，好久不吃还有些想念了。 小象崽崽眼巴巴的看着，摊贩老板却不敢上前。 不过这很能理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心大到敢喂一头有长辈在身边的象崽吃东西。 沈秋忽然一顿。 是哦，一般人，包括林局长上次给他吃盆盆奶都是让人将他带离象群才敢的，刚刚那个摊主为啥那么顺手就喂他吃东西了？ 小象崽崽忽然扭头。 明明摊子前一个人没有，摊主却动作麻利的在摊饼，那饼摊的极好，就是拿圆规比划都摊不到这么圆的。 看见象崽回头，摊主还冲他笑了笑。 但沈秋很肯定对方即使在对自己笑，眼神也没从这个水果摊主的身上挪开。 眼神十分隐晦，不注意真看不出来。 直觉告诉沈秋这里头有事。 前面象妈找不到崽崽甩着鼻子往回走喊他。 小象崽崽扬起鼻子昂昂昂——“知道啦！妈妈等我一下！” 然后继续紧盯着水果摊主看。 同时他的长鼻子朝台子上的那些水果摸索去。 他可没忘记在滇省，犯罪率最高的是什么。 第40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10） 小象崽崽的鼻子才搭上一盒切好的榴莲，水果摊摊主就肉眼可见的一震。 沈秋卷着鼻子贴边从缝隙里仔细嗅了嗅，并没有闻到什么不对劲的味道。 但水果摊主刚刚的表情明显就是不对劲。 秋秋象崽的眼珠子滴溜溜转悠一圈，然后跺跺脚走向了另一边堆积着的一堆没有打开的水果。 第107章 才一靠近沈秋就嗅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他对这个味道格外熟悉。尽管大象和人类的嗅觉不一样，可沈秋还是第一时间就嗅出这些水果里面藏着东西！ 他又扭头看了眼对面的煎饼果子摊主。眼神不经意的往这边看，手里的饼却摊的又快又好，说没摆过十年摊子都没人信。 一看就是经过特别培训的。 虽然发现了两边的身份，但沈秋并不打算现在就上去将水果摊摊主给压了。 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毒贩极有可能是借着卖水果的名义买卖毒品。这里也绝对不止一个便衣，等买水果的人来了，估计就会被抓个证据确凿。 所以小象崽崽略微思考了下，就又继续往前走了，一边走一边看，陆续又在其他摊子上发现了一些便衣。 倒不是他们太突出太好认了，主要是沈秋以前就是做这个的，同类的特征他再清楚不过了。 毒贩认不出便衣，他看上几眼就能确定对方是新手还是老手。 比如那个做沙冰的，沙冰机器用的那么不熟练，肯定就是才培训上岗的。幸好不在毒贩对面，不然铁定被发现不对劲。 秋秋象崽将整条美食街都逛了一遍，看看逐渐离开美食街的长辈们，又看看离得老远的人类，悄咪咪的绕道了摊子的背面。 每个摊子的背面都还有很大的空地用来放东西，秋秋象崽磨磨蹭蹭的挪到了水果摊的背面，看见地上摆放着不少装着水果的箱子。 凑过去一闻。 果然都有毒品的味道。 他蹲在两个摊子的缝隙中准备来个守株待兔。象群很快就离开了美食街。 长辈们还没发现调皮的幼崽又跑走了，只有天空上的无人机清楚的记载着小象崽崽偷偷摸摸藏在摊子缝隙中的画面。 监控器前和直播间上百万网友都在齐刷刷疑惑。 “球球这是在干嘛呢？” “象象祟祟.jpg。” “他好像那个，那个等着抓奸的哦。” “救命好形象，我要笑没了。” “就我一个觉得球球是在等什么人吗？” …… 不止网友们疑惑，监控车里的林局长众人也很疑惑，林局长试图找人去将小象崽崽带走。 再说美食街这边，象群的离开让离开的人都慢慢回到了美食街。 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象群忽然闯入的事情。 不过这个北迁的象群最近在网上热度很高，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群大象正在迁徙，简单讨论过后就又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吃东西的吃东西，做美食的做美食。 主办方用超大的音响放着劲爆的音乐，挡住了头顶嗡嗡飞的无人机声音。 没人发现躲藏在两个摊子中间的小象崽崽。 鼻尖萦绕着各种食物的香气，馋的秋秋象崽不停卷鼻子。小象崽崽的腿都快蹲麻了也没看见有什么人过来大批量拿货。 偶尔看见买水果的也是买的没有藏东西的真水果，很显然接头的还没来。 沈秋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象群发现他不见了会怎么样，一边想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吃上这么美味的小吃。 就在他天马行空，即将蹲不住的时候，水果摊的前后都来了人。他听见水果摊摊主大声跟前面的人说让他们自己选，然后一边解释自己水果店的来拉货了，一边往摊子后面走。 小象崽崽立马扑扇了下大耳朵，小尾巴高兴的转了两圈后转头看向摊子后面。 来人开了个面包车，车子在空地上停下后，下来一个穿着印有某某水果店工装的男人。 水果摊摊主上前就问他：店里生意怎么样，人多不多，之前预定榴莲的客户来拿货没这些话。 沈秋估摸着这些话是在互相倒消息。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工装男一字一句的回答。 “生意还行，没什么人，预定的客户说还要点，我说都定出来了，要来问老板。” 摊主点点头，“让那个客户等下一次吧，现在先把这些送了，人家都等很久了。” 沈秋捋了捋这句话。 “要货的人挺多，没看见警察，想多要点货。” 虽然不能全对，但按照他对毒贩的了解，大概是这个意思，摊主那句话就是在拒绝对方多要货。 这么想着，他伸出鼻子仔细闻着，确定对方就是来搬那些藏有毒品的水果后，越发肯定自己翻译的那番话是对的。 虎视眈眈蓄势待发。 他准备先把摊主给压住，压的人喘不过气爬不起来了再去压另一个。 只不过他的想法还没付出行动，就从旁边摊子冲出来一个人。 紧接着旁边身边响起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旁边的摊主，不远处走路的情侣俩，摊子前面买小吃的兄弟伙全都冲了过来。 很快好几个便衣就齐齐拿出枪对准了两个毒贩。 “不许动！抱头蹲下！” 厉声的呵斥把小象崽崽吓了一跳。 不过他很快看见摊主试图逃跑，小象崽崽动动脚准备冲过去，然后就看见了…… 对方直直的冲着他藏身的地方冲过来。 啊，这…… 摊主掀开了油布，和一双黑珍珠眼睛对上了眼。 下一秒，小象崽崽就「啪」的将摊主创飞，半边身子压在了摊主身上，将摊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第108章 今日的象山压顶完成！ 秋秋象崽高兴的扬起鼻子「昂昂昂」，把面前的便衣们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林局长那边也是现在才接到美食街上居然有毒贩和便衣蹲守的消息。 此时看着无人机里压着毒贩兴奋不已的小象崽崽，再想到他之前从车站揪出男扮女装的毒贩，以及半路抓小偷的事情，忍不住伸手扶额。 “这球球上辈子怕不是个警察吧，怎么只要是这些事都有他的身影。” 林业局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吐槽。 某种意义上吧，还真就让他说对了。 无人机并没有拍摄到周围的便衣，无数网友只看见球球象崽忽然就把一个人给创飞了，紧接着来了个泰山压顶。 纷纷：？？ “球球这是咋了？这个人招惹他了？” “不太像啊，这人好像就是掀开油布看见了球球。” 有人开始怀疑小象恶意伤人。 林局长看着直播间的走向，立马让人在直播间周围弄上了各种马赛克贴画当着，然后露出了周围举着枪的便衣。 贴画挡住了便衣的身型，只露出了一双手，再加上旁边被手铐烤住的另一个犯罪嫌疑人。 明显是抓捕现场的画面让网友们瞬间明了。 “很好，咱们球球是真的有一把子正义感在身上的。” “抓小偷还是太屈才了，咱们球球都已经学会配合警方行动了。” “警，警象？” “哈哈哈警犬我听过，警象我是真没听过！” 网友们哈哈大笑。 无人机只露出了一秒便衣们的身影就飞快移开了镜头。 另一个罪犯被便衣叔叔们擒住，但是面对面前的小象崽崽时，便衣叔叔们却犯了难。 被压在小象崽崽身下的毒贩差点没厥过去，不停翻着白眼冲便衣们伸手试图求救。 然后被象崽崽的长鼻子一打，头眼昏花，顿时啥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林局长琢磨要不要找个工作人员用水果把小象崽崽引诱走时，将毒贩压晕过去的沈秋终于从对方身上爬起来。 但凡这人不是贩毒的，秋秋象崽都不会这么用力！ 小象崽崽甩着鼻子站在了旁边，看着便衣上前将人扣住才放心。 他扑扇扑扇耳朵准备走人。 结果下一秒就听见象妈的声音由远及近。 “崽崽！你又跑哪里去了！” 带着愤怒的昂昂声几乎震破天际。 刚刚还酷炫狂霸拽的小象崽立马「蹬蹬蹬」加快速度跑起来。 跑动的时候耳朵和鼻子一起在空中甩动着。 一边跑还一边昂昂回复。 “妈妈妈我来啦！” 结果，大概是他太着急了，跑起来也没注意脚下，等粗壮的脚踩上长长的鼻子，酸爽的痛感传来的一瞬间。 小象崽崽直接被疼出了眼泪。 偏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他一脚踩住鼻子，另一脚也没来得及刹车，「蹬蹬蹬」的还在往前跑。 这就导致他前脚踩着鼻子痛的他灵魂出窍，后脚他就身形不稳，在地上来了个原地翻滚。 脑袋在地上重重一磕。 一时间分不清楚到底是鼻子更痛还是脑壳更通。 小象崽崽晕乎乎的躺在地上看着头顶的无人机，想象了下自己出现在无人机画面里的场景。 “……”这该死的熟悉的社死感。 还是毁灭吧。 第41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11） 小象崽崽躺在地上装死，那双蒲扇一样的大耳朵还试图将眼睛蒙上，不过由于身体构造没能成功，最后只能摆烂的用长鼻子在眼睛上一搭，小象崽崽侧躺着，十分安详的不动了。 直播间的网友们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真·一颗球！” “他滚的好好看啊哈哈哈！” “球球好像在思考象生，不管了先疯狂截图！” “有一说一，球球滚的真挺好看的，圆咕隆咚，一看伙食就很好。” “多笋啊你们！” “今天的快乐是球球给的！” “鼻子开始幻痛了哈哈哈！” 直播间的网友们险些笑撅过去，现场众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小象崽崽滚的太快，从踩着鼻子到原地翻滚一圈也不过就几秒的事。 便衣叔叔还按着地上的毒贩没反应过来。 眼看着小象崽崽一副自觉丢脸，躺在地上蒙住眼睛不愿意起来。有定力弱的新人便衣没忍住发出一声猪叫。 虽然很快意识到当场笑出来不太好又把声音憋了回去，但还是被秋秋象崽捕捉到。 更社死了。 小象崽崽的尾巴甩甩，收回搭在眼睛上方的长鼻子，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翻起来，然后目不斜视看也不看周围人一眼，拔腿就跑。 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小短腿几乎都抡出了残影。 从后面看，那背影十分完整的诠释了什么叫落荒而逃。 一直强忍的便衣们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球球，你极力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有点过于坚强了。” “哈哈哈这落荒而逃的小背影。” “球啊，咱不怕啊，象生一辈子也就几十年，很快就过去了的。” “球球：实在不行我还是移民火星吧。” 第109章 移民火星这事到底是没能成功，因为秋秋象崽往前跑了没多远就遇上了回来找他的象妈。 对于自家这个极度调皮不听话的崽崽，象妈从一开始的口头教训到现在，能动手就绝不开口。 小象崽崽才跑过去喊了声妈，就被象妈抡起长鼻子揍了个狠的。 沈秋被揍的摇摇晃晃眼冒金星，悲痛的琢磨着离家出走的可能性。 先是摔了个大马趴，再被象妈一顿狠揍。 直播间网友们已经齐齐笑翻。 点进直播间，满屏幕都是——“哈哈哈。” 好在沈秋看不到这些。 虽然被揍了一顿，可该归队还是得归队。 之后的南返之路因为林局长那边布控得当，再也没出现美食街那样的事。 对此沈秋还有些遗憾，抓毒贩的事多来几次，说不定他就能当上全世界第一头缉毒象了。 至于之前的社死行为……沈秋决定不为难自己，这种丢脸的事还是抛之脑后的比较好。 象群大部队走走停停，和北迁时差不多的程序。爬山下山进村进城，再穿过城市到达下一个城市。 路上碰见了形形色色的人。 跟上来企图继续蹭热度的网红，暗中对亚洲象有觊觎的不法分子，还偶尔能碰见路上抢劫，小偷当着亚洲象的面前偷别人钱包这种事。 当然最后都被及具有正义感的球球象崽抓个正着。 虽然没再抓着毒贩，可小偷小摸的也抓了有五六个。 如果说一开始林局长还试图让小象崽崽距离人类远一点的话，后面小偷抓的多了林局长就随他去了。 反正小偷抓到后，她再去当地派出所要点见义勇为的奖金来给小象崽崽买奶粉喝，也不算小象崽崽白打工。 喝完这路上的第不知道多少盆盆盆奶，已经一岁的象崽用长鼻子卷起一根路上摘来的香蕉放在林局长手上，再昂昂两声道谢。 林局长笑的眼睛眯起。 一年的时间已经让她足够清楚小象崽崽的行为都是什么意思，闻声她笑着说：“不用谢。” 前面传来了象妈的呼唤声，小象崽没有停留，卷起长鼻子颠颠儿的跑了。 半年时间，已经足够让象群从西北回到了滇省的南方，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滇省的普市。 很快就能回到象群原先的家，而沈秋的铁饭碗计划也就能提上日程。 对此秋秋象崽显得很是激动。 但是这激动还没有持续多久，在路过普市的雨林时，祖母首领忽然叫停了大家的步伐。 象崽从象妈的身边歪头去看。 祖母招呼了两头雌象进入雨林，大概半个小时候祖母出来宣布：不走了，就在这儿住下了。 沈秋有些意外，但看着雨林里茂盛的植被倒也能理解。 如果回到西市象群原先的领地，很有可能需要跟其他象群争夺资源，有争夺肯定就会产生伤害。对于拥有宝贵象崽的象群来说，避免争夺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所以沈秋接受良好，提前开始琢磨这辈子的铁饭碗。 而林业局那边，在象群定居的第三天才意识到他们将新领地放在了普市。 工作人员都有些意外，但普市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虽然食物数量可能比不上西市，可对于一只数量即将进入2字开头的象群来说。 一个新的，没有同类争夺资源的领地反而更重要。 象群定居，这场历时一年的象群迁徙终于落下帷幕。 网上直播间在象群定居的第三天傍晚宣布关闭，象群之后的动静将会由官方账号进行通告。 直播间关闭来的很突然，此时恰好是饭点，网友们纷纷端着饭碗在直播间观看大象吃树叶。 冷不停看见通知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直播间已经黑了，黑色的屏幕上还能看见网友们端着饭碗懵逼的样子。 纷纷跑到官方账号下去抗议：“怎么就关了！为什么就关了！我的电子榨菜啊！” “好歹也提前通知啊！我晚饭还没吃呢！” “直播间无限期关闭，岂不是就代表以后我再也没有球球可以看了？！” “啊啊啊我的球球我的球球！官方你还我球球！” —— 这个球球官方是注定还不了了。 象群定居后，林业局、野生动保包括当地的森林消防都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网上众人的抗议没能得到回复，象群停止迁徙以及再也看不见球球象崽的词条上了热搜。 专注蹭热度的网红们又抓住了风向热点，有人悄悄摸摸的飞向了普市，试图第一时间将热度变现。 第42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12） 因为有了先前网红大批闯入象群迁徙路上的经历，这一次林业局几方都做了充足的准备。 在象群进入雨林后，林业局立马联系当地警方，在雨林周围都安排了人巡逻，严禁网红等无关人员靠近。 工作人员提前有了准备，还真就让部分网红无功而返了。 不过有的人为了利益往往能做出超出人类想象的事情。 只是这些都暂时无人知道。 跟着象群进入雨林后，沈秋就彻底和林局长这群工作人员断了联系。 象群虽然找到了定居地，可也不是呆在一块地方就不动了。 第110章 亚洲象一天有十六个小时是在吃饭中度过的，他们每天都需要出去寻找食物，不停的吃东西填饱肚子。 而这期间，他们会跟着食物行走，并没有固定的住所。 所以除了偶尔能看见的红外摄像，沈秋在之后的时间里都没再见过人类。 一岁的沈秋依旧还是个小象崽崽，可比起一年前，身型已经足足大了一圈。 最大的变化就是他能十分轻松的操控起那条长长的鼻子。 从象妈的怀里退出来，秋秋象崽卷起一束嫩树叶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他还在思考铁饭碗的事。 定居在这儿已经一个月了，象群已经习惯这片雨林，但铁饭碗却是半点苗头都没有。 缉毒象是没希望了，要不试试护林象？ 反正以前当过护林狐，在护林员这方面他还挺有经验的。 沈秋跃跃欲试，看向专心吃饭的长辈们。 首先，成为护林象的第一步：逃离啊，不，是离开家长们的怀抱。 比起迁徙路上时刻盯着防止他跑路，在雨林定居后就是象妈都看管的没那么严了，想跑路的倒是挺容易。 而且现在工作人员肯定还时时刻刻关注着他们，遇到事情报警也会非常顺利。 这么一算，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适合为了铁饭碗而努力了。 说干就干。 当天下午，象群寻找食物来到一处峡谷，趁着长辈们吃的入迷，小象崽开始一点点的挪动脚步。 先从象妈身边走开，确定象妈专心干饭没注意到他后，又盯上放哨的阿姨。躲藏在一片植被后面，趁着阿姨转头的功夫，「嗖」就窜了出去。 放哨的象阿姨隐约听到了什么动静，回头看了眼晃动的植被。 嗯？什么大黑耗子窜过去了？ 不确定，再看看。 象阿姨往沈秋方才呆的地方走了走，很快在空气中闻到了熟悉的崽崽气味。 啊，自家崽崽啊，那没事了。 很显然这个阿姨还没见识过秋秋象崽的逃家能力，确定是自家象崽后就继续放哨去了，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再说沈秋，离开长辈们聚集的那片区域后，又谨慎小心的贴地行走了半个小时，确定自己再次逃家成功才松口气。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被繁茂树叶遮住阳光的雨林，颠颠儿的跑起来。 铁饭碗！我来啦！ 只是还没跑几步，身后忽然就响起熟悉的昂昂声。 “崽崽？你要去哪儿？” 秋秋象崽一个急刹车，这次虽然没踩到鼻子，但很不幸的摔了个狗吃屎。嘴巴着地，屁股因为惯性直立起来，又啪的落回地上，疼的他想叫。 但想到长辈们就在不远处，要是发出声音今天的逃家计划就得失败，立马憋住声音，最后只发出了一连串的气声。 “好痛好痛好痛！” 看起来是真的疼，搞笑也是真的搞笑。 “崽崽，你……” 身后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的，像是看见傻子一样的语气让沈秋从疼痛中回神。 长鼻子捂着嘴巴回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象姐姐。 象姐姐鼻子上还卷着一根野香蕉，看起来像是刚刚从外面觅食回来。 秋秋象崽扑棱扑棱从地上翻滚起来，长鼻子拿走脸上被压成饼的树叶，走到象姐姐身边：“嘘……” 他示意象姐姐小声点。 今年十五岁的象姐姐已经相当于是只成年象了，比一年前更会思考问题。所以立马就明白是调皮的弟弟脱离了长辈的看顾。 象姐姐甩甩大脑袋，蒲扇耳朵晃悠晃悠，额头仿佛紧皱着，还沾着香蕉皮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沈秋十分不要脸的和象姐姐贴贴，表示自己只是出来找好吃的，绝对没有要离家出走的意思。 象姐姐将野香蕉塞到弟弟嘴里，一副「我信你就有鬼」的表情。 眼看象姐姐不相信他的说辞，生怕被逮回去，沈秋决定再次发挥他的不要脸功力。 撒泼打滚的邀请象姐姐和他一起去找好吃的。就算象姐姐不乐意他也绝对不会回去的。 象姐姐对好吃的并不敢兴趣，但她担心才一岁的弟弟会在丛林里走丢。 所以先是左右环顾，确定族群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后，选择跟在弟弟身后看他到底想搞什么花样。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最终结果总归是好的。 沈秋成功踏上了为铁饭碗努力的路。 护林员都要做什么？他仔细回忆了下当狐狸的那辈子。 驱赶盗猎贼是护林员的首要责任。 秋秋象崽有些犹豫的抬头看了看树木繁茂的雨林。 尤其是外面那么多工作人员蹲守的情况下，这儿能有几个盗猎的？秋秋象崽表示很怀疑。 可来都来了……沈秋决定先在附近巡逻一圈，走一步算一步。 一大一小两头亚洲象开始在雨林里漫无目的的闲逛，路上遇到食物也不忘垫垫肚子。 不过都是象姐姐一头象在吃，象崽一般是两岁断奶，秋秋象崽虽然也能吃固体食物了，可每天的营养补给还是靠母乳。 这要是为啥他要在出门前填饱肚子的原因了。 秋秋象崽摇头晃脑的走在丛林里，也没固定方向，走着走着就发现树木越来越稀疏。 第111章 仔细一看，发现他们居然走到雨林外围来了。 这外面都有工作人员驻守，还有森林警察随时巡逻，沈秋不觉得会有那么笨的盗猎贼往这儿跑，所以转头就要回去。 走了没几步听见不远处有说话声，沈秋停下脚步，贴着象姐姐往后退了下。 怕倒是不怕，主要是以防吓到人。 他本来是准备从另一边绕过去的，但那两人大概是没想到会有大象能听懂他们说话，声音一点都没收敛。 “你说现在的这些网红真的是为了流量就不要命了！” “这种原始雨林也敢往里面闯，到时候万一出了事又是我们的问题！” 能听出说话的工作人员很愤怒，声音里是难掩的怒气。 “行了行了别生气了，还是先把人找到吧，不然到时候我们都得摊责任。” 同伴小声劝说着，那人又嘟囔了几句。 沈秋听了个全乎，捋了下事情顺序。 又有网红嗅着热度过来了，而且还只身进入了雨林里面，现在外面的工作人员都在找那人。 秋秋象崽圆溜溜的眼睛瞪了瞪。虽然很不道德，但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沈秋立马提起精神，又竖起耳朵听了听，确定网红进入雨林的大概位置后，就悄摸悄的用长鼻子拽着象姐姐的长鼻子离开了。 等走远了，他才松开象姐姐的鼻子，开始在周围不停的嗅闻，并且十分注意脚下走过的小路，寻找一切和人类有关的痕迹。 象姐姐在旁边看的莫名，“崽崽你在干嘛？” “找人！” 秋秋象崽双眼亮晶晶，他将有人闯进来的事情用大象能理解的方式说了，并表示：“闯进来的这个人类不怀好意，为了象群着想必须在人类找到象群之前找到对方，并送出去！” 小象崽说的义正严词，浑身正气。 象姐姐歪歪脑袋：“是这样吗？” “是这样！”小象崽崽很肯定的点头。 “啊，那就找吧。” 有象姐姐的支持，秋秋象崽的找人行动完美开始。 大象有超出人类的嗅觉，可以很快的从树梢草尖上分辨出有没有人类经过的痕迹，找起人来远比人类迅速。 所以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沈秋就在一条被人踩踏过的小道上找到了属于陌生人类的气息。 他循着味道找过去，发现味道最终断在一处斜坡上。 斜坡上植被茂盛，所以一眼就能看见上面被人压过的痕迹。 但四周又没有人的影子，沈秋分辨了下植被被压倒的方式，猜测对方应该是从斜坡上摔了下去。 秋秋象崽让象姐姐在原地等着自己，一边绕路往斜坡下方走，一边四处环顾。 刚绕到斜坡下，沈秋就毫不意外的看见了摔在下方的一个人。 斜坡下方是一条小河，也幸好河水不深，那人摔下去后直接仰面躺在淅淅沥沥的河水上。 人一动不动看上去有点恐怖，沈秋快速过去闻了闻，确定这人还有呼吸后才松了口气。 人找到了，现在就是要想办法通知工作人员了。 又抬头看了看头顶，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来，最终落在地面的屈指可数。 这种地方无人机也没用，想必工作人员也不会废那个劲，那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工作人员知道他找到人了呢。 沈秋低头，试着动了动网红的身体。对方虽然在昏迷中，可身上应该是受了比较严重的伤，他才轻轻推了下对方眉头就紧皱起来。 这种情况下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或者脑袋，轻易不能挪动。 难道还得往外面跑？ 小象崽崽拧着眉，听见象姐姐的呼唤声后，下意识的扬起鼻子回应然后就要走过去。 走着走着，小象崽崽的脚步一顿。 等等！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象群定居雨林后，林业局和动保的人都几次出入这片雨林，在大部分有亚洲象食物的周围都布置了点东西…… 秋秋象崽的眼睛一亮，扬起鼻子昂昂的让象姐姐等等后，转头往另一边跑去。 他循着食物的味道，找到了一片野生芭蕉群。四下环顾果然在其中一颗芭蕉树上看见了熟悉的机器。 红外摄像，就是你了！ 第43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13） 秋秋象崽颠颠儿的跑到芭蕉树下，先是伸长鼻子判断了一下距离。 嗯，很高。 显然工作人员也想到了红外摄像会被盯上，所以特意放高了些。 只是工作人员怕是怎么都想不到，就算他放的再高，红外摄像也逃不掉被盯上的命运。 一岁的幼崽身高还是不够，即便是伸直了长鼻子也没法轻而易举的拿到红外。 沈秋叹口气，十分无奈的用鼻子圈住了芭蕉树，在心里默念着：对不住了老伙计，今天你高低得受点皮外伤。 然后鼻子用力，剧烈的摇晃起了芭蕉树。 雨林气候好，雨水充沛，土地肥沃。使得这一片的野生芭蕉都长得极好。但长得再好也经不住一头大象的用力摇晃。 尽管这头大象才一岁，还只是一个体重将近一吨的大象宝宝。 「咵咵」两声，芭蕉树上还没成熟的芭蕉被晃了下来，砸在植被上发出一连窜的声音后，淹没在了茂密的草丛里。 第112章 但红外摄像依旧坚挺。 这可不太行，再摇下去耽误时间。 小象崽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在心里默默对芭蕉树说了声抱歉。咬咬牙，用力一掰，将芭蕉树直接从中折断。 树冠带着红外一起栽到小象崽的面前。 沈秋这才松了口气。 颠颠儿冲进茂密的草丛里，长鼻子将红外一卷又颠颠儿的往外面跑。 再说林业局的监控室内，因为网红擅自闯入雨林，让大部分工作人员都进山搜索网红的踪迹，监控室就只留下了一个人看守。 也是巧，秋秋象崽对红外下手的时候工作人员正好看见另一个红外前有动静，立马将另一个视频放大仔细查看。 等看完确定没事后再返回来，就看见左上角的红外一晃一晃，下一秒画面急速翻转掉落在地。 视频画面先是对准了被树木遮蔽的天空，紧接着出现了一个长长的象鼻，象鼻将红外卷起。 画面几番倒转后终于变正，很快又传来小幅度的抖动，并且视频画面还在不停的前进…… 整个事件发生的太过快速，从工作人员发现红外不对劲，到红外被亚洲象捡起来带走也不到一分钟时间。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几乎震天的「昂昂」声，工作人员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昂昂声是从不停抖动的视频画面里传出来的。不等工作人员疑惑亚洲象要拿着红外去哪儿，抖动的视频里出现了一个躺着的人类身影。 工作人员瞳孔紧缩。 下一秒，红外被端端正正的放在了靠近人类五米远的大石头上，一头幼年亚洲象出现在镜头里。 小象崽崽先是小跑几步到躺着的人类身边，用长鼻子轻轻触碰了下后，转头冲着红外的方向伸长鼻子大喊。 那昂昂声十分激昂，工作人员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对方在喊救命。 来不及多想，他慌忙摁下对讲向林局长报告这边的情况。 “局长！那个网红找到了！被一头大象找到了！大象还在跟我们求救！” 正准备跟森林警察进入雨林的林局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还不等她询问，对讲机那头的工作人员忽然「咦」了一声。 “局长，找到网红的好像是球球诶。” 语气里的惊奇一下子就消散不少。 工作人员凑近屏幕盯着那头幼年象崽仔细看了看，确定这就是球球象崽，语气彻底平稳。 “局长，现在确定找到网红的就是球球象崽，他们的地址在……”工作人员报出具体地标，再将网红昏迷不醒的情况说明。 全程语速很快，甚至没让林局长发出询问。 林局长揉揉眉心，但转念一想到秋秋象崽的聪明程度。 找到网红并跟工作人员求救这件事好像确实是他会做的事。 将对讲机装回兜里，林局长简短的和森林公安说明情况，一行人立马往网红所在的地标位置出发。 沈秋其实也有些忐忑，他不确定工作人员能不能看见这个视频。 发出几声大叫，确定声音能够传到监控那边后，他在网红附近找了个地方趴下。 象姐姐期间来看了一次，确定小象崽崽没搞事就去旁边吃东西去了。 沈秋在心里估算着时间，从外面进入雨林再找到这儿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人类的速度会慢一些，那就给一个半小时好了。 如果一个半小时后还没人过来，他就出去把工作人员带进来。 雨林的气温比外面要低一些，大概是长时间趴在水面的原因，等待的途中网红忽然开始发抖。 昏昏欲睡的小象崽察觉到不对，连忙上前查看，长鼻子试探到网红的气息有些微弱，身上的温度也有些低，立马跑到周围去卷了些干燥的杂草堆在网红的身上。 但这点杂草对于一个躺在水里的人来说显然起不到什么作用。 小象崽崽急的团团转，最后没办法索性整头象都趴在水里面紧紧贴着网红。 亚洲象的体温通过皮肤相贴传到了网红身上，失温状态这才得到改善。 小象崽崽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抬头看向丛林外。 一个多小时了，如果工作人员看到了这边的情况救援人员应该也快到了。 他琢磨着，扬起鼻子唤来了象姐姐。 为了确保救援到来之前网红不会出事，沈秋让象姐姐也跟他一样卧在网红的身边，用自己的体温维持着网红的体温。 他做这些的时候一切都是以人命为先，所以也没在意不远处的红外。也就没想到他所作的一切，全都通过红外摄像传到了监控室内。 工作人员通报林局长网红的地理位置后，监控室内很快就迎来了其他人。 森林消防和森林公安也都安排了人过来，时刻关注救援队和象崽及网红的情况。 红外摄像的方向只能拍摄到那个网红的后背，却将小象崽崽所作的一切都拍的清清楚楚。 随着迁徙路上发生的事传到网上，大家也都知道这只叫球球的小象崽有多聪明。所以大家对他发现了网红，并且利用红外求救这事一点都不惊讶。 要说大概就是那种：啊，是球球做的，那没事了的心态。 但知道球球聪明是一回事，亲眼看见球球利用自己的体温去给失温的人类保暖这种事，还是惊到了一大片人。 第113章 “球球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亚洲象了。”有人发出感叹立马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普市森林公安的局长是第一次接触这头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亚洲象。刚进监控室的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倒在水中的那个人身上。 他总觉得这人的背影有点熟悉，但又说不上来，等两头大象都在那人身边趴下给其提供体温，人类的身形被遮挡的只剩下双腿还在镜头里面。 局长才认出这人，一边惊叹这头大象的聪明程度，一边摁下对讲：“小李！被大象救下的那个不是网红，应该是我们局里的巡逻员！” 此时的救援队已经快赶到地方，对讲机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瞬间就吸引了救援队全队的目光。 森林公安的李队长闻言皱紧眉头握紧对讲：“到了目的地后我会第一时间进行核实！” 救援队加快了速度，茂密的丛林中压根没有路，救援队只能劈开周围的藤蔓杂草，开辟一条路出来。 用了二十分钟，救援队终于赶到了象崽和被困人员所在的地标位置。 两头大象的存在实在是过于亮眼，救援队一眼就看见了卧在水里的亚洲象，却怎么都没看见被困人员。 正疑惑之际，对讲机传来监控室那边的声音，将现场情况告诉他们。 森林公安的李队长将手里的警棍放在地上，刚要小心靠近，就见那头小一点的亚洲象抬头朝他们看过来。 众人瞬间屏住呼吸。 虽然知道这头小象聪明到能分辨出人类的好坏，可面对一头大象，人类还是本能的感觉到害怕。 沈秋早在救援队还在路上的时候就闻到了属于他们的气味，等对方出现在视野里，立马带着象姐绕到了另一边，将空间留给救援队救援。 作为老熟人，林局长上前准备和小象崽崽叙个旧。 李队长则是带着其他人迅速组装好担架靠近被困人员。 看清被困人员的脸后，李队长立马语速极快的跟别人说明情况：“这个确实不是闯进来的网红，是我们局里的巡逻员陈兵！” 沈秋一直在关注这边的动静，一边用长鼻子和林局长打招呼，一边竖起耳朵听这边的对话。 得知自己救的居然是森林巡逻员还有些意外。 那网红去哪儿了？而且森林巡逻员最少都是两人一组，这里躺了一个，另一个呢？ 秋秋象崽立马抬头朝四周看过去。 思绪刚落下，沈秋都没来得及理一理事情经过，就闻到周围忽然传来了一股特别香甜的气味。 很甜很甜，甜中还带着点花香和水果香。 有点像是…… 秋秋象崽的耳朵扑扇了下，敏锐的听觉立马听见了不远处茂密的草丛里传出来的「嗡嗡」声。 这声音中还夹杂着尖锐的叫喊。 对方在喊：“救命啊！蜜蜂啊！” 声音很大很响亮，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齐齐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下一秒，树木抖动着被人拨开，一个满头包的人狰狞着大叫跑出来，他身后紧跟着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蜜蜂！ 「嗡嗡」声刺激的秋秋象崽脑仁发麻。 「昂」的一声转头就跑。 亚洲象最讨厌什么？！最讨厌蜜蜂！ 慌乱中，小象崽崽粗壮的小腿踩中了石头上的红外。 只听「咔嚓」一声，象蹄挪开，好好的红外摄像顿时只剩下还在一闪一闪红光的镜头灯。 红外摄像，卒。 第44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小象崽崽（14） 那一瞬间，沈秋感觉到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可小蜜蜂近在咫尺。 在低头查看和保命中他选择了自己的小命。 小象崽崽长鼻子往天空一扬，「昂」的喊了声跑后，转头就往相反的丛林里跑去。 成群成群的蜜蜂把其他人也都吓了一大跳，眼看着两头大象都跑了，以林局长为首的人也没闲着，能跑的跑，不能跑的就拿东西盖住身上露出来的皮肤。 好在这群蜜蜂是追着仇人来的，对其他人没那么大的兴趣，网红带着蜜蜂钻进丛林后，落单的几只蜜蜂也跟了进去。 担心网红被蜜蜂蛰出事，森林公安的李队长让旁边人赶紧把伤员带出去，又带着两人朝着网红跑的方向追过去了。 再说沈秋这边。 别看小象崽崽块头大，可蜜蜂威慑力十足，硬是让这么大个块头用上了风火轮一样的速度，赶在成群的蜜蜂靠过来之前钻到密林里去了。 等听见外面有人说蜜蜂离开了他才悄悄从林子里冒出个大脑袋，左瞧瞧右看看。 视线不好再用上听觉嗅觉，确定耳边没有「嗡嗡嗡」的声音，鼻尖也没有香甜的蜂蜜味道了这才小心翼翼从密林里钻出来。 象姐姐就在他对面的林子里。 听见动静也钻出脑袋来，“崽崽，蜜蜂没了？” 秋秋象崽摇头晃脑，“可能是没了。” 声音刚落下，秋秋象崽就觉得鼻子一痛，尖锐的疼痛让小象直接「昂」的一声，把象姐姐和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象姐姐「咚咚咚」的就往这边跑，一边跑一边着急询问：“咋了咋了，崽崽咋了！” 沈秋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一只小蜜蜂从他鼻子的方向飞上来。别看小家伙小小的一个还没有他一根脚指头大，可胆量却大的很，面对大象这种庞然大物也丝毫不虚，小翅膀扑扇着居然还试图往象崽的脑门撞！ 第114章 看起来气势汹汹的，十分唬人。 秋秋象崽也的确被唬住了，「噔噔」几步后退，左脚踩到了右脚，最后后脚一软，直接蹲坐在地上来了个小狗坐。 还十分不幸的恰好坐在了凸起的石头上，疼的小象崽崽又是一声大叫。 幸运的是小蜜蜂大概是被这个动静吓着了，刚刚还试图攻击小象崽崽的脑袋，听见动静后麻溜飞走了。 以至于象姐姐赶过来时，只看见委屈巴巴坐在地上，长鼻子尖尖肿了一个大包的象崽弟弟。 象姐姐盯着那个大包愣了好久，才试探性的喊：“崽崽？” 沈秋：…… 他要真是个小幼崽，铁定哭给在场所有人看！ “崽崽没事吧。” 象姐姐用长鼻子小心的摸了摸他肿起来的鼻尖。 秋秋象崽「昂呜」一声，听起来就很疼的样子。 沈秋十分想不通，他今天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明明做了好事，怎么受伤的就只有他呢！ 被象姐姐从凸起的石头上扶起来，小象崽崽一瘸一拐的走到救援队旁边，眯起眼睛盯着他们看。 人类的皮肤比大象要脆弱很多，可偏偏他们！包括躺在地上那个伤员都没被蜜蜂蛰！就他！ 他还是第一个就躲的好好的，偏就他被蛰了！ 要是其他地方倒也不至于这么疼！可偏偏是鼻尖，鼻子最嫩的那块肉！ 象崽崽的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这只小蜜蜂是真的懂得如何气象。 好在这只小蜜蜂的毒性不大，被蛰了这一会儿除了有些痒，被蛰的地方有些肿以外好像也没其他不舒服的。 这一点让沈秋心里稍稍好受一些了。 他独自生闷气的时间救援队已经把陈兵固定在了担架上准备带出去，同时李队长也将满头是包的网红带了过来。 比起秋秋象崽这一个包，网红那才叫一个惨，脸上能看见的地方几乎都是包，又红又肿，还很亮。 直接看不清这网红到底长的啥样。 除此之外，他两只手上也没能逃过，挂在脖子上的相机也被摔的七零八落，整个人看上去格外凄惨。 被李队长带回来的时候还一个劲的抱着李队长的手臂哭，简直就是可怜他妈给可怜开门，可怜到家了。 沈秋十分不道德，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他甩甩长鼻子，吧嗒吧嗒走到小河边将鼻尖放进冰凉的河水里去痒…… 平衡归平衡，痒还是挺痒的，而且还有越来越痒的架势，搞得心里还怪刺挠的。 网红被李队长和林局长一人一句劝慰，劝了十几分钟才劝好。 等网红冷静下来，紧皱眉头的李队长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巡逻员的事情。 问网红认不认识陈兵那两个巡逻员，有没有跟他们见过面。 眼见他们开始问正事，沈秋也连忙竖起耳朵伸长脑袋去听。 网红嘴巴肿着说话还有些含糊。 叽里咕噜的说了两遍，大家才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告诉李队长，他在森林里走了没多久就和陈兵他们碰上了，一开始让两个巡逻员挨个教训了一顿后就要出去。 结果才走到附近，陈兵就说好像看见森林里有烟，怕有人在林子里放火，就让另一个巡逻员先带网红出去，他去有烟的地方看一下。 “我们走了一截见人还没跟上来，就准备在原地修整一下。但等了好久都没见人，另一个巡逻员就说要回去找他。” 李队长眉头皱的更紧了。 “找到了吗？” 网红摇头，眼神有些闪躲。 “我们还没去找就被蜜蜂盯上了。” 沈秋敏锐听出他话音里的心虚。 李队长也听出来了，问他蜜蜂为什么会追着他跑。 网红支支吾吾半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好半响才发出一阵蚊子音。 沈秋没听清，还是李队长复述才知道这蜜蜂是他自己招来的，看见蜂窝想去拍素材搞野生蜂蜜，结果…… 秋秋象崽啧啧摇头。 果然是人不作就不会死。 “另一个巡逻员呢？”李队长又问。 网红伸手往自己来的方向一指，“后头呢，应该快追过来了，他刚刚分散了一群蜜蜂的注意力。” 说曹操曹操就到，林间树木抖动一下，另一个巡逻员从树林里钻了出来，脸上也有包，但看起来比网红好多了。 看见李队长他们松了口气，张口就让他们赶紧去找陈兵。 此时陈兵已经被一队人护着送出去了。 李队长简单说了下情况，又问起陈兵的事。 这个巡逻员说的和网红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 中间因为陈兵看见林子里有烟就离开了，后面一直没回来。 “不应该啊，这个雨林平时也不会有人来的，林子里怎么会有烟，会不会是看错了？” 巡逻员摇头，“我没看见，陈兵就给我指了个方向就走了。” “我当时也是这么跟陈兵说的，但陈兵那人较真，就算有可能是看错了他也得去确认，做同事这么久了都知道他的性格，我就想着让他去看，等他知道是看错了肯定就回来了。” “我们还特意放慢脚步等他的，但一直没等到。” 不太对。 沈秋将几人的对方都听了个完整，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第115章 要是按照巡逻员那么说的话，陈兵要么是真的看错了，在回来的路上失足摔下这里。 但是！ 沈秋仔细回忆了下自己在斜坡上看见的痕迹。 当时他心里惦记着网红没注意，但现在仔细回想一下，植被被大面积的压塌，不太像一个人能做出来的。 所以这件事还有第二个可能。 要么，陈兵就是被人推下来的。 谁推的他？网红？不，当时网红跟另一个巡逻员在一起，首先就排除了这个人。 在林子里放烟的那个？ 如果当时陈兵看见的烟是真的有人在林子里放火，被巡逻员看见后那人肯定会害怕，想跑，期间和陈兵起了争执，失手将人推下斜坡也是有可能的。 失手推了人后，那人越发害怕所以逃跑。 这么一推理，似乎也比较说的通，但沈秋总还觉得有些怪。 可若是细想，一时间也想不通。 小象崽崽下意识的甩头，忘了鼻子还在水里，大脑袋甩起来，直接将水花甩的到处都是。 不远处的象姐姐和林局长等人都被甩了一身的水。 大家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两头大象。 网红也看见了大象，先是「啊」的一声尖叫，然后下意识的就要拿相机。 拿起相机才发现相机已经碎的不能看了。 那张满是包的脸上立马露出了似哭非哭的表情，看起来可惜极了。 热度就在眼前，可惜拍摄设备用不了了，眼睁睁看着流量离自己远去怎么能不可惜呢。 沈秋替他补足了内心想法。 秋秋象崽还在东想西想，象姐姐就凑到了他身边来。 “崽崽，咱们该回家了吧？” 秋秋象崽叛逆摇头，“不！我还有事！” 他还准备再去上面的斜坡看看。 象姐姐心中苦恼，想再劝劝小弟弟。 结果弟弟已经转头往另一边跑了。 象姐姐深呼吸，两个蒲扇耳朵扑扇扑扇了好久才将内心那股子气给压下去，不得不追上弟弟的步伐。 看得出来，有那么一瞬间象姐姐是非常想要揍弟弟的。 林局长等人对大象都已经十分习惯了，只随手抹了下身上被象崽崽溅起的水就又继续说起陈兵的事。 他们的猜测和沈秋的猜测差不多，说着说着就看向陈兵方才摔的地方。 “看这个方向，陈兵应该是从上面摔下来的。” “你们知道陈兵往哪边走的吗？” 巡逻员在半空比划了下，然后摇头，“当时陈兵就随手给我比划了下，我知道他是往这边走的，但具体的地方还真不知道。” “那就只能去他摔下来的地方看看了。” “那个谁小张，你先带他们两个出去看看伤口，剩下的人跟我上去看看。” 李队长语速极快的吩咐完，又用对讲跟在监控室的局长汇报了下情况，最后看向林局长，“局长，你看你要跟我们一起还是……” 林局长沉吟了会儿摇头，“算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是不跟你们一起了，万一遇到点事你们还要顾着我。” “我先带他们出去，你们这边要是有情况或者有需要帮助的，都可以联系我们。” 救援队的人一分为二，迅速分开。 李队长到陈兵受伤的地方看了下，从周围的痕迹立马判断出了陈兵摔下来的方向，当即准备找路往上面走。 只是还不等他行动，不远处响起大象的——“昂昂声。” 李队长一开始没管。 直到那声音又响起来，同时还有喷洒过来的水。 “队长，那只小象崽好像在叫我们。”旁边的队友惊奇的拽他。 李队长这才抬头看过去。 站在几米远的小象崽崽伸出长长的鼻子对着他的方向。 见他看过来，立马收起鼻子，假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 颇具人性化的动作不免有些好笑，李队长没忍住扯了扯嘴角。 他想了想这头大象的名字，“球球？” 球球象崽冲他晃了晃长鼻子，然后抬脚往山上走，“昂昂！”跟上来！ 他冲李队长喊。 李队长不明所以。 球球象崽又重复了几次这个动作，几位警察才意识到这头大象好像是想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 警察同志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头小象是要给我们带路吗？” “看起来像是……队长，怎么办，我们跟不跟啊。” 大家都看向李队长。 李队长本来是不准备跟的，他以为这头小象是跟他闹着玩，他以前在森林里巡逻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喜欢跟人类玩耍的动物。 但话出口之前，他忽然想到了陈兵被发现的原因。 如果不是这头小象将红外带过来，陈兵恐怕现在都还没被发现，情况也未可知。 那这次小象要给他们带路，难道是想带他们去找其他人？ 李队长心中惊疑不定，本来即将出口的不跟两个字直接变成了——“跟！” “跟上去，看看他要带我们去哪儿！” 警察们面面相觑，以前都是跟着警犬走，跟大象还真是第一次。 虽然惊奇，但他们动作都不慢，立马提起速度跟了上去。 怕大象中途情绪失控，他们也没有跟的太近，隔着大概三四米。 第116章 沈秋也不管他们跟的是远是近，反正跟上就行了。 一路往上爬，把人带到陈兵摔下去的斜坡上，先靠过去看了眼被压倒的植被，证实了心中猜测。 当时这里应该不止陈兵一个人，陈兵也极大可能不是自己摔下去的。 然后就站在边缘处朝李队长晃鼻子。 长鼻子指指李队长，又指指自己的脚下。 末了还抽空让跟在后头的象姐姐走远点，不要吓到警察叔叔们了。 不远处正专心干饭的象姐姐朝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没事没事！姐姐你继续吃！” 象姐姐摇头晃脑：现在的弟弟真的是奇奇怪怪。 小象崽崽的动作很好辨认，毕竟那条长鼻子他已经能使的十分灵活了。 对于「你过来我这儿」的演绎也非常传神，只做了两遍警察叔叔们就都看出来。 “队长，他好像在叫我们过去啊，我们去吗？” 警察叔叔们挠着头，看了看虽然才一岁却也不容小觑的象崽身型，犹豫。 李队长拧眉，一声不吭抬脚就走了过去。 到了小象崽崽面前五米的位置他就停下，准备看小象崽崽还准备干嘛。 只是不等他询问，立马就看见了斜坡上被压倒的植被。 好歹也是一名老警察了，分析了下陈兵摔下去的方位立马就将这些植被和陈兵联系上。 他也没心思去管小象崽崽了，连忙朝同事伸手。 “来这儿检查一下！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留下的东西或者是痕迹！” 沈秋十分贴心的让了位置。 不过他也没闲着，警察在检查植被情况的时候，他也在嗅闻空气中不属于森林的味道。 比如说其他人的气味，或者是其他一切能产生烟雾的味道。 但是都没有。 或许是已经过去太久味道消失了，也或许是距离太远。总之除了树木清香，泥土芬芳，沈秋没闻到任何其他气味。 这就有些难搞了啊。 “队长，从这些痕迹可以判断出当时这里应该至少有两个人，你看这里，这个脚印和我们发下来的鞋子脚印完全不同。” 沈秋回过神来就听见这么一句，连忙看过去。 说话的警察已经拿工具把脚印拓印下来。 “离开在周围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留下来的印记。” 四个警察立马分散开来。 沈秋也跟着找了一圈。 不过附近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这会儿距离沈秋发现陈兵然后通知工作人员已经过去了很久。 雨林比外面还要黑的早一些，此时林间的可见度已经非常低，必须要打上手电筒才能看见路。 这种情况下继续找也找不到什么。 而且晚上的雨林比白天更加危险。 森林巡逻员虽然晚上也会进山巡逻，但也不会走这种小路。所以现在最好是趁着天没完全黑透之前离开这儿。 李队长没有丝毫犹豫就下了离开的指挥。 对讲机通报了情况后就要原路返回。 沈秋也没有一走了之，远远地跟在后面。万一遇到其他野生动物有大象在也是个震慑。 刚下了斜坡，李队长的对讲机就传来一道声音。 “李队长！你们出来了吗？” “还没怎么了？” “是这样，我看监控里好像有个红外出问题了，你们如果还在之前的地方，能帮忙把红外拿回来看看嘛？” 是监控室那边的工作人员。 李队长询问了下红外的地标。 “不远，就在小河边上，之前球球拿来示警的那个红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现在完全看不见画面了。” 工作人员还在那边嘀咕着。 沈秋却忽然想到什么浑身一震。 让他想想，当时蜜蜂冲过来的时候他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 是……红外吗？ 象崽心虚.jpg。 李队长已经听工作人员的话找了过去。一分钟后，从石头上拿起了已经碎的只剩下一块主体的红外，红灯已经不闪了，被李队长拎起来的时候身上还掉了好几块碎片，足以见惨烈程度。 这种摧毁程度，李队长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坏的。 看了眼跟在他们后头的小象崽。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从那双黑溜溜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们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名为心虚的情绪。 好笑的摇摇头。 李队长觉得自己估计是累昏头了，这种想法都冒出来了。 将红外的碎片放进包里，他摁下对讲跟工作人员说了下情况。 话音落下不过一秒，对讲机那头立马就响起了工作人员惨绝人寰的哀嚎。 “啊！我的红外！好贵的！怎么就碎了！是谁！是谁弄碎的！！” 某罪魁祸首忍不住后退一步，腿软的蹲坐在了地上。 小山包一样大小的身型一下子成了小狗坐，看上去当真是可爱至极。 李队长远远看了眼，越发觉得自己能从这头小象崽的身上看出心虚了。 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碎的挺厉害的，看上去应该是被……大象踩的。” 那边的哀嚎戛然而止。 片刻后，工作人员哽咽的，但强撑的声音传来：“没，没事……小象踩的啊，那没事了，象崽崽这么可爱懂事，他一定不是故意的，呜！” 第117章 别强撑了这位工作人员，我已经听见你的哭声了！ 你这样我更心虚了有没有！ 这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大家抛在脑后。 天色更暗了，四个警察连忙加快脚步。 只是他们走了一截发现那两头亚洲象居然还跟在他们后面。 有个警察叔叔十分不解，“队长，这两头亚洲象是要跟我们出去吗？” 李队长本来只想点点头附和一下，可不知道为什么。 想到那头叫做球球的小象崽又是用红外示警，又是给他们带路的情景，脑中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小象崽心虚的面盘上。 一句话脱口而出：“或许他是在护送我们？” 同事震惊的瞪大眼。 “不能吧！虽然那个球球是很聪明啦，但真的能这么聪明吗？！” 有些拗口的话获得了其余两个警察的认同。 但当他们回头看向快要隐藏在夜色里的亚洲象时，却又忍不住的想：或许真的能这么聪明呢？ 几个警察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等四人踏出雨林再往后面看。 那两头亚洲象已经停下来，遥遥的看了他们一会儿后，甩甩长鼻子转头又钻回密林。 树木被触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又恢复安静。 面前除了树木还是树木，可只有四个警察知道那儿刚刚还站了两头亚洲象。 “还真是来送我们的啊！” “这真是，聪明上天了！” “糟了！这么聪明让我想训！” 李队长在内的其他三个警察纷纷看过去，一脸嫌弃，“你不能因为你是从训犬基地出来的，就什么动物聪明就想训什么啊！亚洲象你怎么训！” 被嫌弃的警察摸头憨笑了下。 “职业习惯职业习惯啦。” …… 四个警察说笑着走远。 小象崽崽也跟在象姐姐身后朝着家族群走去。 路上他正琢磨着回去后要怎么跟祖母和象妈撒娇把今天离家这事敷衍过去。 不远处的林子忽然闪过一阵亮光。 他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但很快那亮光又短促的闪了两下。 像是有人在飞快开关……手电筒！ 第45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15） 短促的灯光闪了三下后就没了动静。 象姐姐也看见了，但她浑然没在意，依旧在前头带路寻找着家族群。 大概是感觉弟弟停留的有些久，象姐姐回头不解的看他：“崽崽？” 沈秋回神，视线依旧在闪光的方向流连。 会是谁？巡逻员摔下斜坡的罪魁祸首？还是误入森林的村民？ 他有心想过去看看，但象姐姐已经在前头开始催促。 “崽崽走快点！祖母该着急了！” 小象崽试图说服姐姐去灯光闪过的地方看一眼。 象姐姐头一甩，长鼻子卷起他的鼻子拽着他往前走。 象崽被拽的一个踉跄。 眼见象姐姐头也不回的朝着相反的地方离开，沈秋叹口气，只能琢磨着等晚上有空再找过来看看，或者是等明天早上。 他回头，将周围的地貌记下，然后跑到旁边的树上咬了几个痕迹。 他还准备留下点气味的，但看了看前头的象姐姐。身为人的羞耻心多少有些作祟，最终放弃，只在高大是树木上蹭了蹭。 离开将近一天，象群已经往山里走了好远，象姐姐带着小象崽回去的时候，族里放哨的阿姨立马跑过来将象崽崽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 确定象崽没受伤后，阿姨转头看向象姐姐询问今天都在外面干了些啥。 象姐姐显然不是会撒谎的那种象，都没给沈秋反应时间，就麻溜的将沈秋今天的壮举说了。 象群能了解小象崽离家出走。 孩子嘛，总是想要往外面跑的。 但不能理解为啥小象崽一直乐忠于和人类呆在一起！ 尤其是听到小象崽还被蜜蜂蛰了！这回不用放哨阿姨说啥，象妈就从象群钻出来，一双大耳朵扑扇扑扇看起来格外生气。 毫不意外的，沈秋再次被象妈揍了一顿，连祖母都没有阻拦。 长鼻子打在脑壳上贼痛，被幼崽基因影响的沈秋差点没当场嚎出来。 好在他还谨记自己是个上百岁的老年人，哭鼻子什么的太社死了这才勉强忍住。 象妈揍了一顿不听话的儿子后就气冲冲的继续干饭去了。 祖母来到秋秋象崽的身边，声音慈祥和蔼的询问：“知道妈妈为什么生气吗？” “因为我擅自和人类呆在一起。”沈秋很清楚大部分的野生动物不管人类是好是坏，都不愿意接触。 祖母点头，语气里还含着一丝欣慰。 “你还小，不懂。即便是你现在看着对你很好的人类，有时候可能也会给你带来灾难。” “崽崽，你不止有你自己，你还有族群。和人类距离太近有可能伤害的不只有你，还会有你的亲人。” 祖母的话点到即止，亲昵的用长鼻子摸摸小象崽的脑袋后就走到队伍前面去了。 小象崽归队，他们要找个睡觉的地方了。 沈秋却是站在原地仔细品味了下祖母说的那番话。 他想了很久，不得不承认祖母的话是对的。 但让他这辈子就这么放弃端铁饭碗又很不甘心。 第118章 他端了几辈子的铁饭碗了，不管重生成什么，从来都将为国效力为人民服务这句话当成自己的信仰。如果他能轻易放弃自己的信仰……沈秋觉得他配不上当人时穿的那身警服。 而且，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真的就当一头亚洲象无忧无虑的过完这几十年？ 他做不到。 可祖母的话他也不能不放在心上。 这一晚沈秋没能睡好。 小象崽崽横躺在象妈的怀里，仔细回想了下亚洲象离开族群独立的时候。 他不想因为自己牵连到象群，但也绝对放弃不了自己的信仰，那就只能等独立后再看了。 但……亚洲公象要到十四岁性成熟的时候才会离开象群！ 思考了下提前独立的可能性…… 更加不可能了，他现在甚至还没有度过哺乳期！成年甚至得等到十八岁！ 还有十七年！ 老老实实当一头亚洲象当十几年沈秋是真的做不到…… 他的本质还是个人，做不到去过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的日子。 那还能怎么办…… 这个问题还真就把沈秋难住了，让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比较完美的解决办法，最后只能辗转反侧，盯着露出些许天空的头顶怔怔发呆。 秋秋象崽一晚上没睡着，当清晨第一缕光穿过茂密丛林照射进来时，倒下睡觉的大象们纷纷起身。 象妈一睁眼就看见了像是小狗一样蹲坐在她怀里的儿砸。 听见动静儿砸转头朝她看过来。 象妈圆溜溜的眼睛一眯满是怀疑：“你……晚上干嘛去了。” 一晚上不见，小象崽崽的眼袋仿佛都能掉地上了。 秋秋象崽缓缓打了个哈切，“晚上睡觉呢。”虽然没睡着。 象妈站起来围着自家崽崽转悠了半天。但无论她问什么小家伙都是打着哈切说没事，象妈也就真当没事了，和儿砸贴贴就跟上大部队开启新一天的吃吃吃路程。 沈秋吃不进去，他还在想昨晚上的问题，晃晃悠悠的跟在队伍后头，很快就和象群拉出了一大段距离。 大概是因为他今天一直没搞事安安静静的，象群也没发现他被落在了后面。 等沈秋再次摆烂的不愿再想这些事的时候，抬头一看，象群已经没了踪影。 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象群的气味，他准备循着气味找过去。 但很快，一阵风吹过来，带起树叶窸窣，他又在这些气味中嗅到了其他味道。 那是一股有些难闻的像是放了很久的……血腥味。 沈秋先是一愣。 虽然理智告诉他在丛林里闻到血腥味很正常。毕竟这里不只有素食动物还有非常多的肉食动物，每天都有狩猎与被狩猎的戏码上演。 可脑海冷不丁就闪过了昨天巡逻员受伤，以及夜幕降临时闪过的那三道亮光。 真要算距离的话，昨天看见亮光的地方距离这儿并不是特别远。 看了看象群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昨夜留下记号的地方。 秋秋象崽一咬牙一跺脚，转头嗅着血腥味去了。 祖母妈妈阿姨姐姐们我对不起你们！ 但他真的做不到不管这些事！ 小象崽崽在丛林中小心遁走，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小公象总要离开族群的，为了不因为自己牵连族群，他决定等哺乳期度过后提前离开。 普通亚洲象或许做不到提前独立生活，但他可以。 心里有了决断终于轻松许多。 血腥味越来越近，沈秋放慢了脚步，并尽力贴地缩小自己的身形。 周围并没有其他生物，四周安静的只剩下树叶在头顶摇晃。 沈秋探出鼻子闻了闻，确定没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个生物才看向血腥味的来源。 那是一处被鲜血染红的地面，血液已经干涸看起来有一段时间了。大概是为了掩盖什么，血液上还撒了些土。 有人杀害了野生动物。 小象崽崽的眼珠子一转，在一堆杂草里看见了一根靓丽的羽毛。 用长鼻子将羽毛拿出来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沈秋才确定这羽毛是孔雀身上的。 小象崽崽绉绉的脑门好像更紧皱了。 他原本猜测杀野生动物的应该就是昨天半夜闪灯那个，杀的原因或许是果腹。 但是……谁没事儿吃孔雀肉果腹？ 猜测一下子扑空，沈秋看了看地上延伸到丛林里并不明显的痕迹，又看了看鼻子上拿着的羽毛，转头朝四周看去。 遇事不决110，让他先找个红外报个警先。 第46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16） 这个热带雨林很大，工作人员不可能在每个地方都放有红外。 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有相关动物出现的地方布控红外摄像，以便能时刻关注相关野生动物的情况。 所以沈秋直接原路返回，在象群曾走过的路上看见了被挂在高大树木上的红外摄像头。 摄像头上的红灯一闪一闪，树下的小象崽崽抬着脑袋，望的脖子有些酸。 有点难搞，这次的红外挂的比之前那个还要高，而且这颗大树粗壮的他一根鼻子压根圈不住，一看就是靠自己折不断的那种。 在努力一番和放弃寻找下一个中，秋秋象崽十分迅速的选择了后者。 第119章 但这次挂红外的工作人员大概是跟他有仇，但凡能找到的红外全都高高悬挂在树木顶部，一个比一个高。沿着象群走过的路找了一圈，最后比来比去。反而是第一棵树上的红外挂的最低。 秋秋象崽转头回去，重新站在大树底下抬头看。 “呼……” 象崽重重吐出一口气，在心底确认了工作人员确实跟他有仇这一点，然后伸长鼻子圈住……一半的树干用力摇晃。 “唰唰唰……”头顶掉下几片落叶，别说红外了，大树的枝干都没摇晃一下。 秋秋象崽悲伤的用长鼻子捶了下自己的脑门。 再用对付野芭蕉的办法对付这棵大树肯定是不行的，他得想想其他的办法。 沈秋左右环顾，将视线定在了不远处长得比较瘦弱的……小树干。 小树干大概也就比小象崽大几岁的样子，树干细的还比不上小象崽的长鼻子。 他「哐哐」跑过去，用长鼻子比划了下后，心满意足的圈住了细弱的还比不上一个成年男性臂膀粗的小树干，然后「唰唰唰」剧烈摇晃。 还没能完全成长的小树干压根经不起体重重达一吨的大象幼崽这么摧残，不过来回三四下，小树干「咔嚓」一声，了结了短暂的树命。 秋秋象崽毫无诚意的用象言象语对小树苗说了声抱歉和谢谢，然后卷起小树干拖到红外那棵大树底下，抬头望去。 亚洲象强有力的长鼻子将树干一点点举起。 拥有四万块肌肉的鼻子格外有力，毕竟举起一个人都是轻而易举，更别说一根小小的树干了。 树干戳中了挂着的红外。 小象崽崽前肢努力抬起，扒在大树上对准红外努力一捣。 “咔嚓……” 他听见了一点细微的动静，鼻子再用力。 下一秒，红外摄像就咔哒咔哒，撞着大树干滚了下来。 最后正面落在满是泥土的地面。 成功了！ 秋秋象崽麻溜的扔掉树干小跑过去，先是小心翼翼的翻转摄像头，再凑近了用那双黑溜溜的珍珠眼仔细检查，确定除了后面固定的地方断裂没有其他损伤后松了口气。 红外摄像到手，小象崽崽冲着摄像那头昂昂叫了两声。 他也不确定监控室的能不能看见，但还是卷着摄像就要往方才的地方走。 都走了一半了，想起什么来，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 片刻后又「蹬蹬蹬」后退，走到被随意扔在地上的小树干旁，长鼻子放下红外将小树干拖到了树木密集处。 好了，不挡路了。 秋秋象崽开心的卷起红外扬长而去，独留躺在一堆杂草树木中的小树干，寂静无声的盯着小象崽崽离去的背影。 如果小树干能说话，他此时一定含着热泪带着哭腔，冲着那潇洒的背影大吼一声：敲你吗！！ —— 有了之前的经历，这次林业局在监控室安排了三个人值班。所以球球象崽所做的一切都被工作人员看在了眼中。 一开始大家还在记录沿途不停填饱肚子的象群。 很快，有一个工作人员指出象群里少了一头象。 长期跟踪亚洲象，让工作人员已经十分熟悉每头大象的特征，甚至贴心的给每头大象都取了名字。 听说少了一头亚洲象，纷纷翻出自己的小本子写写画画，片刻后，一个带着眼镜二十岁出头模样的年轻男生抬头：“少的那个好像是球球啊，他又离家出走了？” 球球象崽热爱离家出走的名声已经传播的非常广了。 原本还在着急的三个工作人员瞬间轻松许多。 这一年的迁徙路上，球球象崽离家出走的次数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但凡是跟过迁徙路的工作人员，早就已经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 “让我倒回去看看这小家伙又干嘛去了。” 年轻的工作人员准备一个一个监控的去回看。 不过还没开始行动就看见了出现在左上角监控里的小象崽崽。 球球象崽抬着小脑袋，一双黑珍珠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摄像头，仿佛透过摄像看到了监控室里，那小鼻子晃呀晃，耳朵扑扇扑扇，别提多可爱了。 三个工作人员齐齐被萌化。 只不过还不等他们弄清楚球球象崽这回又要做什么，悬挂在大树上的红外摄像就被小家伙一树干给捅下去。 画面翻翻转转，最后栽进土里变成一片黑暗。 三个工作人员：？？ “球球这又是要做什么。” 没人回答他，三个人齐刷刷盯着监控画面。 下一秒，画面翻转变成了和镜头贴面的球球象崽，只是这个画面没持续多久就变成了茂密的丛林。 “球球这是……拿着红外要去哪儿？”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三个工作人员中恰好就有昨天目睹了球球象崽报警的那个，现在的画面和昨天重叠，工作人员「嗖」的一下站起来。 “你们先观察着，我出去一趟就来！” 工作人员飞快去找了林局长。 林局长过来看了看明显是被象崽崽拿着红外在走路的画面，想到昨天不明原因摔下斜坡的巡逻员，立即联系了森林公安。 森林公安的李队长到达监控室的时候，秋秋象崽刚好带着红外摄像来到了满是干涸血迹的那片土地。 第120章 为了能更好的观察到亚洲象的习性，林业局采购的这一批红外摄像都是顶尖的，像素极好。 所有人第一时间就看见了被些许泥土覆盖着的血迹，监控室的气氛瞬间有些凝固。 紧接着，象崽将红外放在了地面，他粗壮的脚掌出现在镜头中，长鼻子在草丛里翻找一下后，翻出来一根靓丽的孔雀羽毛。 像是为了让人看清楚，象崽崽又将红外拿起来，摄像头和羽毛一起被长鼻子卷着，羽毛紧紧贴在镜头前，让监控室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是在野外干了许多年的，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来这羽毛是什么动物的。 林局长语气凝重还带着些许的怒气：“是绿孔雀的羽毛。” “李队长……” 李队长什么也没说，第一时间联系局里立马进山。 “麻烦给一下小象崽的地标位置，我们现在就进去查看情况。” 工作人员忙不迭将地标标出来。 李队长没有耽搁，确定地标，集合队员拿上对讲立马就进了雨林。 —— 沈秋琢磨着监控室要是有人肯定已经知道自己想要报警的心思了，算算时间再等个两个小时，警察应该就能到。 但他看着地面被踩踏的痕迹，有点心痒痒。 再仔细琢磨一圈，反正警察还要两个小时再进来，他现在顺着这些痕迹去看看情况也不影响什么，说不定还能找到点其他线索给警察节省时间呢。 说干就干，秋秋象崽重新卷起红外拔腿就走。 监控室中的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象崽离开原先的地标，一边通知刚进山的李队长一边紧盯着球球象崽的下一步动作。 杀害孔雀的那群人十分警惕，沈秋虽然能看出地面有被踩踏的痕迹，可循着痕迹找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地面出现了三个不同方向，有被踩踏痕迹的路。 沈秋挨个看了看，每条路上的杂草都有被压过的痕迹，一条一条的找过去十分费时间。 他推测那些人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被人发现，靠着这些踩踏痕迹也能拖延时间。 想了想，还是决定挨个找过去。 三条路，有一条在沈秋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彻底无路可走，有一条沈秋走了很久都没走到头。但后面的痕迹明显和前面发现的不一样。 后面的更像是某些动物走出来的而非人为。 所以沈秋直接转头往最后一条路找去。期间用了大概一个小时，为了不让监控室的工作人员看出什么，他全程用鼻子将镜头挡住。 监控室的众人在这一个小时中只能听见草丛窸窣的声音，急的恨不得穿过屏幕看看象崽到底在做什么。 好在找到最后一条路时，小象崽终于挪开了挡住镜头的长鼻子换了个姿势拿红外。 大家都齐齐松口气，工作人员随时和李队长报告象崽的地标位置。 沈秋顺着最后一条路走了好一会儿，发现越往后面，两边草木就越发茂盛，有些被踩踏的痕迹都被人为去除。 但沈秋还是闻到了空气中另一股血腥味。 比起先前嗅到的那种已经干涸的铁锈味，这一股血腥味十分新鲜，像是才从什么地方喷洒而出。 沈秋心脏开始砰砰砰狂跳，他想了想将红外放进草丛里藏起，循着味道钻进了一块比成年亚洲象还要高的密集草木中。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沈秋看见了堆成小山坡一样的、各式各样的野生动物。 球球象崽崽一瞬间呆在当场。 大的小的密密麻麻，沈秋甚至看见了一头熊。 不等他多想些什么，鼻尖忽然传来了另一股陌生的气味，以及远远传来的脚步踩在树叶上的细微「咯吱」声。 第47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17） 沈秋一个激灵，趴在地面一时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来的是什么人？杀害这些野生动物的罪魁祸首？还是误入的村民游客？ 随着脚步声一起响起的还有什么东西拖在地上，碾压在草木上发出的窸窣声。 这声音让沈秋心中的天秤瞬间偏移到前一个猜测。 那脚步来的很快，眨眼就到了跟前。 沈秋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 一岁的小象幼崽趴在地上，全身紧贴地面，在对方声音响起的时候一点点往后挪，将自己的脑袋从灌木丛里撤出来，确定自己不会暴露后才稍稍松口气。 借着这个机会，他用长鼻子将红外拿出来塞在自己的脑袋下。 “哗啦……” 有东西砸在地上。 紧接着来人吐了口痰，用不爽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像是方言又像是国外的语言，沈秋没听懂。 灌木丛像是被人掀开，草丛被拨弄开，有什么东西被丢进去，发出了一声闷响。 那人有语气不爽的又说了句什么，脚步才逐渐走远。 耳边除了鸟叫虫鸣就只剩下风吹动草木发出的窸窣。 沈秋不敢放松警惕，趴在原地等了许久确定那人是真的离开了，才从地上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将红外藏进嘴里，绕到另一边去看。 可以看出这条路是那人经常走的，已经走出了一条小道来。 人也确实是走了，只剩下小道上被拖出来的一道血痕，旁边的杂草上也沾了不少血迹。 第121章 沈秋深吸口气，将红外拿出来对准地上的血迹，然后左右环顾一圈飞快绕到方才的地方，将红外塞进去。 再说监控室这边，镜头一下子被塞进小象脑袋下的时候大家都还有些茫然，直到听见那边居然响起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现场所有人顿时齐刷刷从椅子上站起来。 “局长！”工作人员转头看向林局长。 林局长示意他不要说话，转头就联系已经进山的李队长、森林公安以及当地派出所。 其他人安静的继续听，等象崽重新将红外拿出来对准地上的鲜血，屋内所有人的呼吸声都放轻了许多。 等看见灌木丛里堆积的野生动物尸体时，有人没忍住骂了脏话。 “这得杀害了多少动物！真是畜生！” 所有人都在骂，林局长却是想到什么似的，走到显示器前点开回放。 她回放了好几遍那个男人发出声音的那两句话，片刻后抬头：“这不是滇省的方言，比起方言更像是国外的语言。” 监控室内又是一静。 —— 工作人员会怎么做沈秋不知道，但这个地方不能多留，从灌木丛里猎杀的野生动物种类就足以看出这些人是不管不顾什么动物都能下手的。 他现在是一头亚洲象，虽然只是一头幼崽，象牙还没长出来。可象肉在某些偷猎人眼中也是香饽饽，盗猎者偷盗亚洲象残忍杀害倒卖象肉的新闻他也看过不止一起。 想到这儿，沈秋迅速原路返回。他没有去管自己留下的痕迹，毕竟那些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人类能留下的印记。就算被人发现也只会当有动物误入，不会太过在意。 发现血迹的那个地方也不能多呆，万一那些人找回去，被发现了也会很糟糕。 小象崽崽快速的穿梭在树林中，远离案发现场后想了想，选择往雨林外围走。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和进林的李队长等人撞见了。 已经从林局长口中听到方才都发生了什么，李队长看见小象崽的第一时间就是上前将小象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确定象崽没受伤后才放心下来。 象崽伸出鼻子，将红外塞到了李队长手里。 然后冲着林子里面甩鼻子，示意给他们带路。 沈秋往前走了几步，但李队长没有跟上。 小象崽崽不解的转头，李队长却是上前一步抓住他的长鼻子。 大概是小象崽崽一直表现的对人类很亲近，不过第二次见面，李队长就能抓住象崽的鼻子拽着他往另一边走。 沈秋不明所以，以为他是要带自己去哪儿，结果走着走着发现这条路有些熟悉。 抬头一看，这不就是象群走过的方向吗。 他瞬间就明白李队长的意思了，他是想让自己回到象群去。 象群他会回，但肯定不能是现在。 那群盗猎贼活动的范围距离象群还很远。万一他回去反而将盗猎贼的目光转移到象群身上了呢。 更何况盗猎贼没抓住，他也不放心离开。 象崽死活不乐意走，李队长将他牵过去，他又跑走，最后索性将长长的鼻子高高举起，死活不让李队长碰到。 李队长直接给气笑了，轻轻敲了下象崽的脑袋：“你怎么就这么犟呢，我让你回去是为你的安全着想知不知道！” 秋秋象崽胡乱的点头，心说：知道知道，所以现在能走了吗？ 小象崽崽眨巴眨巴眼睛和李队长对视，一人一象谁都不让谁。 沈秋琢磨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小眼珠子转了转，决定先示弱。 于是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往象群离开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不舍回头。 李队长看的十分好笑，目送着象崽走远彻底看不见背影了，才摁下对讲：“林局长，特警那边通知了吗？” 林局长的声音很快传来，“李队长放心，特警和武警那边我都已经通知了。从红外传回来的画面看，被杀害的野生数量尤其多，极有可能是个多人团伙。根据我多年来和盗猎者打交道的经验，这群人身上肯定不止携有猎枪，请一定小心！” 李队长眼神微暗几分，声音沉沉：“会的。” 挂断对讲后，李队长看向自己带进来的十二个人。涉嫌盗猎没人敢松懈，进来前就已经全副武装。 他深吸口气下令：“把枪上膛，进去后一旦遇到危险，开枪！一切以自身安危为先知道吗！” “是！”十二人压低声音，整齐应声。 话音落下，李队长一抬手，所有人将腰上的手枪拿在手上，清点子弹，打开保险。 然后分成两队，朝着森林深处靠近。 —— 确定自己离开了李队长的视线范围后，沈秋就悄咪咪的躲在茂盛的树木下，等着李队长等人走开。 等听见动静后探头出来看，确定李队长等人已经走了，立马从另一边往里面走。 李队长到了象崽一开始发现的地方，检查了地上的血迹时间，拿起地上那根羽毛放进随身携带的证物袋中。 顺着痕迹再找到那三条路，因为象崽之前走过。所以李队长一行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藏着动物尸体的灌木丛。 一靠近这儿，浓重的血腥味就熏的人忍不住皱眉。 他们先是在灌木丛的后方看见了一大片被压塌的痕迹，推断应该是象崽趴过的地方。李队长扒开灌木丛，看见了林局长在对讲机里形容的地方。 第122章 比起林局长的口述，亲眼看见的画面更令人震撼。 有警察低低的用气声骂了句国骂。 “队长接下来怎么办！” 李队长深吸口气，视线从几乎堆成小山一样的尸体上收回来。 “拍照留存证据，在周围采集证据。” —— 沈秋一开始是打算跟在李队长后面的。但没走多远，=他就闻到了一股烟味儿。 但又不像是人类经常抽的那种烟，他想了很久，才终于想起来，那种「烟」味儿是子弹射出后劣质枪支里残留的味道。 有人在林子里开枪。 意识到这一点后，沈秋立马循着味道改变了方向。 不过开枪的人应该不在附近，否则即便是装了消音器他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走了一截距离，看见远方从树梢飞起来的群鸟，沈秋心里已经有了推断。 大概是忽然改变的风向将劣质枪支开枪后的硝烟味吹了过去。 沈秋得感谢这个味道，不然还没法找到那群盗猎贼的影子。 先前的红外让他交给李队长了，沈秋抬头朝四周看，准备再搞个红外到手。 这次倒不是为了报警，主要是为了留下盗猎贼猎杀野生动物的过程，也好在法庭上作为证据将那群盗猎贼按死在监牢里。 他现在所走的方向已经完全脱离了先前的方位，从周围草木上的痕迹，不难看出是进入了其他野生动物的地盘。 小象崽崽贴着地面嗅闻，闻到了一股陌生动物的尿骚味，紧接着看见了挂在树木上的黑色毛发。 不出意外，这个地盘的主人是一头熊。 熊的话，工作人员应该不会把相机放太高……沈秋贴地寻找，果然在一棵大树的底部看见了被固定的红外相机。 象崽的长鼻子用力将红外掰下卷进鼻子里，然后继续往前走。 相机一瞬间就黑了，并没有人引起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注意。 大概又往前走了半个小时，鼻尖终于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有说话声从前方传来，小象崽停在茂密的树木中，将红外相机拿了出来，并趴在地上根据风吹动树木摇晃窸窣时往前移动。 又往前走了点后，对话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血腥味更浓了。 黑掉的画面忽然变亮，安静的画面忽然传出声音，立马吸引了监控室所有人的注意。 那伙人说的依旧是沈秋听不懂的语言，其中夹杂着几声滇省方言的谩骂。 滇省方言沈秋听懂了，两人大概是在吵架，说方言的那个人全程都在用脏话骂人。 “砰！”细微的，很小的子弹射出的声音，这是装了消音器后的动静。 他听见说方言那人说了句——“这得打到什么时候才够。” 紧接着有人拖动什么东西走了，被拖动的东西在地上和杂草摩擦发出声音。 沈秋趴在地上呼吸都放轻了，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又有人开口：“速度快点，老大说再弄二十只大型的就差不多了。” 这人说的是普通话清晰易懂。 “二哥，就不能弄一头亚洲象吗！一头亚洲象差不多能节省我们一半的时间。” 被称作二哥的人吐了口唾沫，“那群亚洲象每天都被林业局的人盯着，你敢动就等着被条子发现！要是耽误了老大这次的出货你们就等着拿脑袋赔吧！” 那人不敢说话了，很快沈秋耳边又传来走路的声音，他们像是在转移阵地。 沈秋有些着急，那些人的脸都还没拍到，可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他看了看小幅度抖动的树木，咬咬牙，稍微加快了速度。 确定距离靠近后将红外伸出去。 与此同时，安静的监控室内传来工作人员的抽气声，“局长！能看见那些人的脸了！” “截图！快截图！” 声音落下的同时，红外这边被拍到的四个人像是察觉到什么忽然转头。 “那边的树是不是动的有些厉害？谁在那儿！” 第48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18） 空气中的风仿佛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沈秋趴在地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不过呼吸的时间，那四个人就抬脚要往他这边的方向走。 脑中飞快旋转，在爬起来跑还是原地等待中犹豫不定。 脚步踩在落叶、草丛中发出细微清脆的「咔嚓」声，那个被称作二哥的人走在前面，手中的狙击枪已经架了起来，对准沈秋所在的位置。 红外被卷在象鼻中，监控室众人只能看见漆黑一片的镜头。但那几人的谈话却清晰飘进了监控室内。 一瞬间，所有工作人员齐齐的从头凉到脚底。 难道他们就要失去这头聪明的亚洲象了吗？才出生一年，还没有好好和象群在森林里生活，甚至没有吃遍所有亚洲象能吃的食谱。 这不应该是亚洲象的结局。 想到这头聪明的小象崽迁徙路上做的一切，以及发现盗猎贼后的机智反应。 不止因为他是一头珍惜的亚洲象，还因为他帮助人类抓的那些小偷、毒贩。他不应该落得这个下场。 林局长飞快拿起对讲机联系李队长，只是还没开口，监控器里忽然又传来一阵声音。 “等等！” 紧贴在胸口的手机传来震动，喊话的男人看向二哥。 第123章 “老大的短信！” 二哥叫停其他人，让人查看信息的同时，视线依旧紧盯着沈秋的位置。 丛林寂静了大概一秒，飞快看完短信的人就脸色大变，“不好了二哥！条子来了！” 林间吹起的风一瞬间变得焦灼起来，二哥夺过手机看清内容后怒骂了一连窜的脏话，但他依旧没放弃藏在树影丛丛后的沈秋。 二哥又往前走了几步，“是不是你的报的警！赶紧给我滚出来！不然我弄死你！” 他对着沈秋的位置放着狠话。 另外的人在旁边劝他赶紧撤退。 “二哥还是赶紧走吧，老大说特警武警都出动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沈秋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机会，眼珠子飞快转了一圈后，小象崽崽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伸长鼻子发出了「昂昂」的叫唤声！ 为了不把象群吸引过来，他声音并不大，怕二哥他们不确定还特地伸出长鼻子晃了晃，然后往后方跑。 他故意跑动起来引得地面微微颤动，一路昂叫着。 “是大象！二哥不是条子是大象！” 沈秋跑动中回头看了眼，不太远的距离，他依稀能透过被自己拨开的树丛看见站在前头的男人还准备对他放枪，被旁边三人以「不要给条子透露位置」为由劝下了。 没听到追上来的脚步声，沈秋停下来靠在一棵大树上仔细感受那四个人的动静。 他们短暂在原地停留了一阵后朝着和沈秋相反的方向撤退。 亚洲象的视觉不行，但他们的听觉和嗅觉都非常灵敏。拥有强大力量的长鼻子不仅能嗅闻出很远的味道，甚至还能通过空气中的气味闻出前方食物的数量。 而他们大大的粗壮脚掌也能感知到几十公里外的声音。 小象崽还小，听不了太远，可用来追踪那四个人却是绰绰有余。 确定四人没追上来而是转身离开，沈秋估算出他们回头也看不到动静的距离后，又抬脚跟上。 警察还没来，这四人如果逃脱，这么大的雨林就是掘地三尺的找也要找好久。 距离他跟林业局报警也没多久，但这些人却这么快就知道警察出动的事，代表他们在外面肯定不止一个望风的，还有那个存在他们口中的老大…… 将这伙人放虎归山的后果沈秋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来，他想起了被藏在灌木丛的那些动物尸体。 绝对不能就这么让他们离开！不把这群团伙抓住都对不起死去的那些野生动物！ 小象崽崽将红外重新露了出来，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不停晃动的画面，小象崽崽略过的沾了鲜血的地面又钻进丛林中，一路走一路停。 一开始大家都在疑惑小象崽崽是不是受到惊吓要回家了，松口气的同时又担心小象崽崽会在回家路上遇到那些盗猎贼。 一边担忧一边继续盯着监控。 但很快，他们从镜头里听见了一阵吵闹。 声音有些飘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而吵闹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小象崽崽停下来放慢脚步，监控画面开始一点点挪动，像是掉了帧一样。 所有人都是一静，有工作人员刷新了几次网络后，犹豫着说：“局长，球球好像……在跟踪那几个盗猎贼！” 所有人直接眼前一黑，林局长再次摁下对讲。 —— 距离实在是有些远，沈秋只能听见那四个人争执了一分钟后，有人离开队伍朝着雨林的西南方向走。 剩余三个人在原地停留一阵后，继续顺着这条路往前。 虽然他们四人身上都沾着浓烈的血腥味。可沈秋还是从空气中飘来的细微不同的味道中分辨出离开队伍的那个人是被叫做二哥的领头羊。 为什么会分开？他们在林中还有据点？ 心中游移不定，手中动作却是不慢，赶到四人分开的地方后，他立即在二哥离开的方向做了个记号，然后继续追踪。 前面的人处在领头羊离开，时刻面临被警察突围的恐惧中，一路走走停停竟也没有发现后面跟着的亚洲象。 从树木葱郁走到枝叶稀疏斑驳，那三个人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 “砰！” 有人开了一枪，装了消音器的枪支只有听觉敏锐的亚洲象听见了。 不过沈秋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有人忽然原路返回。 那人一边跑，嘴里一边叽哩哇啦的说着什么。 是四人中唯一一个外国人。 沈秋在躲起来和直面迎击中选择了后者，躲在高大的树木旁，等外国人跑到面前，直接一长鼻子甩过去。 外国人一心跑路压根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一头亚洲象。 长鼻子打的他晕头转向头脑发昏，脚下还没站稳，亚洲象就再次冲上前。 秋秋象崽用长鼻子在外国人的双腿下一勾，本就站不稳的外国人直接「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脑袋撞在了树上，顿时眼前一黑。 他叽里咕噜的说了句什么，抱着枪试图开枪。 秋秋象崽直接长鼻子一扬，抢走了对方的劣质枪支用力捏碎成两半后，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往上一靠。 颤颤巍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外国人，哪里经受得住象崽足足一吨的重量，四肢一软再次趴在了地上，脑袋「duang」的一下又撞上了树干。 第124章 脆弱的脑袋终于经不起这番折腾，外国人翻着白眼，看着快要晕过去了。 只用了一半重量压人的象崽歪歪头，决定做个好心象帮帮忙，长鼻子再次一甩，重重砸在对方的后脖颈上。 外国人的白眼翻到底，彻底晕过去。 红外早在外国人冲过来的时候就被扔到地上，工作人员只能听见动静。等再次被象鼻卷起来时，就看见了晕在了地上的外国人。 对方饱受摧残的额头让林局长忍不住扶额，深吸口气后联系李队长报了地标位置。 解决了外国人的沈秋再次往前跑。 那两人大概是很惊慌，居然在林子里跑动起来，快步跑动的频率通过地面清晰传到沈秋的脚下，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两人逃走的方向。 警方的动作很快，再加上有沈秋这头小象崽崽随时标记盗猎贼的方位，很快就在相应位置将人给围堵了起来。 特警和武警大批数量靠近的动静从地面传给沈秋，他立马停下步伐。 很快，前方就传来了两个盗猎贼惊慌失措的脏话，紧接着枪声响起。 很显然接下来的场面不适合他这头小象崽崽，于是毫不留念的转头原路返回。 监控室的林局长刚得到警方消息说已经包围了盗猎贼，她还在想亚洲象崽崽要怎么办，结果转眼小家伙就往回走。仿佛他已经知道前方不适合他靠近一样。 工作人员瞠目结舌，“巧合吧，哪有聪明到这么变态的亚洲象。” 但天底下真的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能将狐疑压在心中用巧合糊弄过去。 沈秋往回跑了没多远就遇到了李队长和一队特警，他们正在给那个外国人戴手铐，人已经醒过来，瞪着特警叽哩哇啦的说着什么。 亚洲象的忽然闯入让所有人视线瞬间聚集，刚刚还在吵嚷什么的外国人直接双眼一瞪，盯着亚洲象嘴唇颤抖，半响后发出一声尖叫，白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沈秋：……我是长得多吓人能让你看一眼就被吓晕。 李队长没理会晕倒的外国人，等特警把人拷走后就走到沈秋面前，盯着小象崽崽的眼睛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最后只能点点小象崽崽的脑门，无奈道，“你说你一头幼崽，掺和这些事做什么？！” 秋秋象崽歪着脑袋，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诶」的样子。 李队长失笑，轻拍了下小象崽的长鼻子，“行了，你就装听不懂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秋秋象崽望天望地，就是不看李队长的眼睛。 旁边的特警看的稀奇，刚要说什么，小象崽忽然用长鼻子拽住李队长的手往后方走，同时嘴里还发出昂昂的叫声。 特警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看着李队长被小象崽崽拖得踉跄了下。 然后小象崽崽晃晃脑袋，蒲扇一样的大耳朵扇了扇。 李队长不明所以，“球球你想做什么？” 球球象崽拽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你是要给我带路？” 恰好此时，旁边的特警接到了通知，耳麦里的同事说了什么，特警挑着眉头有些诧异的看向球球象崽。 “李队长，我同事说前面只抓到了两个人，跑了一个。” 结合这番话，李队长瞬间明白球球象崽要做什么。 “你要带我们去找跑掉的那个人？” 球球象崽撒开手，颠颠儿的跑在了前头。 特警惊奇的喊了声「还真是。」立马让其他人跟上。 小象崽一步三回头，确定大家都跟上了，带着他们找到自己做记号的地方，然后根据周围被踩踏的痕迹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气味继续朝着雨林深处去。 热带雨林鲜少有人来，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除了被盗猎贼踩出来的地方压根没有路。 大家一路走，一路拨草丛，走一趟下来露在外面的皮肤多多少少都挂了彩，特警还好，全副武装，就是李队长这一对森林警察，只是穿了防弹衣，扎进了裤腿衣袖，一趟下来不少人脸上都划了痕迹。 越往里面走，草丛被压塌的痕迹就越淡，灌木杂草也越来越高，最后甚至连球球象崽都被完全笼罩在里面。 不是没人怀疑过是不是亚洲象带错路了，可想到对方报警追踪等一系列行为，李队长和特警队长对视一眼还是选择继续跟上去。 又穿过了比人还高的灌木丛后，雨林的峡谷出现在众人眼前。 沈秋嗅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就在这峡谷中。不出意外那个二哥就藏在这里。 但令沈秋意外的是，他居然还听见了象群的动静。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感应错了，加快脚步后仔细嗅闻，确确实实闻到了属于象群祖母象妈的味道。 那一瞬间脑海中无数想法迸发，他险些以为是二哥猎杀了象群的长辈。 不等他多想，峡谷内忽然传来一声震天的象吼。 是祖母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的到来在询问他是否安全。 小象崽连忙抬起长鼻子昂昂回应，告诉祖母他现在很安全是跟踪坏人找到这里来的。 出乎意料的，祖母告诉他坏人已经被他们堵住了。 沈秋有些意外，忙不迭带着李队长等人往峡谷里面走。 第125章 他循着象群的气味很快就找到了堵在山洞前的象群。 十几头亚洲象齐刷刷站在山洞口，直接将山洞挡了个严严实实。 血腥味就是从这个山洞里面传出来的。除此之外他还看见了一把被踩碎的劣质枪支躺在山洞前。 秋秋象崽凑过去和祖母贴贴，顺带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象群前进的方向，这会儿不应该出现在峡谷才对。 秋秋象崽茫然的眼神让祖母心中火气稍微散了些，但语气依旧很不好。 祖母表示他们是在进食的路上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找过来后就发现有人，也就是里头躲着的那个二哥正在猎杀一只野生动物。 按照祖母的性格她虽然很讨厌盗猎贼，但因为带领族群不会将族群置于危险中。所以是准备离开的，谁知道对方居然举着枪想朝象群射击…… 二哥当然没能成功，年长的亚洲象一鼻子就抢走了劣质枪支然后一脚踩碎。知道自己招惹到铁板的二哥忙不迭钻进了山洞里，再不敢出来。 沈秋听完表情是这样的：=-=。 一时不知是该说这人没脑子还是说他胆子大了。先不说他招惹象群的事，就说他现在明明处于被警方盯上的情况，居然还敢在逃跑路上继续猎杀野生动物…… 稍稍无语了一阵，沈秋看向远远站在几十米外的李队长等人。 祖母说的那些话肯定是没办法直接转述给警察的，不过盗猎贼藏匿的地方还是能指指的。 小象崽用长鼻子和祖母贴贴后，让象群往后退，等退出一段距离，他去将李队长牵过来，然后踩踩地上的劣质枪支。 不用语言，看见枪支李队长就知道象崽想表达什么。 子弹上膛，所有警察分散开在山洞的两边。 越靠近山洞，那股血腥味就越发浓烈，洞口的土壤也已经被血浸透变成黑红。 沈秋强忍着作呕的心往后退，山洞口太小他进不去，接下来就只能全交给警察了。 特警几方配合，领头的特警一个手势，直接闯了进去。 里面发生什么沈秋就不知道了，没一会儿就听见警察的怒斥声：“警察！不准动！” “抱头蹲下！” 过了大概几分钟，二哥被特警扭松出来，双手已经带上手铐背在后面。 比起先前，二哥现在的脸肿了不是一星半点，他差点没认出来。 一问才知道是祖母抢枪支的时候顺带给了这人一鼻窦。 秋秋象崽毫不吝啬的夸赞祖母：干得漂亮！ 尽管脸上几乎肿成猪头，但这人看着象群和警察还是带着一脸的憎恨和不屑。 期间还试图反抗，被特警一把压在了地上：“老实点！” 很快其他特警也鱼贯而入，没多久里面又传来骂声。 有特警面色铁青的出来：“里面都是野生动物的尸体！数量非常多！” 不用沈秋去思考到底有多少，特警就动作麻利的将动物尸体全部转移到了山洞外。尽管峡谷中的光线很昏暗，阳光被山体，树木遮住，只能洒下来些许。 可大家还是将那些动物的尸体看的清清楚楚。 绿孔雀，黑熊，马鹿，小熊猫…… 沈秋不忍再看挪开了视线。 这里的动物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竟是比先前在灌木丛里发现的还要多。浓烈的血腥味直冲天际引得身后的象群有些不安的躁动起来。 所有人都在不忍，所有人都在难受。但二哥却满脸不屑，他看向动物尸体的眼神仿佛在看地上的一块石头，一块泥巴。 很显然他心里没有一丝后悔。 沈秋直接给气笑了，趁警察注意力都在动物尸体上，直接快步上前，一鼻子甩过去。 大力的甩在二哥脸上。 “啪！”清脆的一声，二哥的脸直接肿对称了。 压着二哥的特警当没看见，眼神都没往二哥脸上落一秒。 二哥气疯了，扭动着想站起来，被特警用力按压住，又被象崽崽甩了一耳光。 沈秋用了大力，直接打掉人一颗牙齿。 “我呸！” 二哥朝象崽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表情十分放肆。 “我就见不得你们这群警察假惺惺的样子，不过就是一群畜生死就死了，你们能拿我怎么着？你看你们自己都不敢揍我，也只敢让一头大象代替你们动手了。” 说完贪婪古怪的眼神又落在小象崽身上，“先前那头象是你吧，你居然追到这儿了，多聪明啊，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聪明的亚洲象。哈哈哈，你等着，等我出来我弄不死你！” 他声音发着狠，面上更是凶神恶煞。 沈秋的心直接凉了半截，不是担心自己的安慰，而是他那几句话。 二哥的话说的放肆，但其中几句却是没说错。 盗猎野生动物情况特别严重的也不过就是罚款加判刑，就算能给他弄进去十几二十年，但他总有再出来的时候…… 按照这人的秉性，他出来不可能金盆洗手…… 沈秋毫不怀疑对方出来后会找象群算账。 想到这儿，沈秋没忍住上前，长鼻子狠狠捶在二哥的腹部。 二哥疼的蜷缩起来，但脸上还带着恶劣的笑。 沈秋深吸口气，刚准备再揍人一顿，停在男人腹部的鼻子忽然嗅到了什么味道。 第126章 那是一股……十分熟悉且浓烈的气味。 第49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19） 这是一种沈秋几乎刻进灵魂的味道，不管重生几辈子，变成什么动物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就闻出这味道的来源！ 这盗猎贼居然还吸毒！ 心中刚升起吸毒就不止判刑十几年的念头，沈秋就意识到不对。 这个二哥不像是吸过毒的样子。 吸过毒的人从头到脚都会和普通人不一样，是能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出来的。 但这个二哥……身上没有吸毒后的那股难闻味道，手指没有泛黄，身型也并不消瘦。 沈秋有些狐疑的将长鼻子靠近。 二哥还以为小象崽又要揍自己，立马挣扎起来，但很快就被特警武力压制，压在地上扭曲了一张脸。 “你他妈的！你等着！我一定会弄死你的！” 都到这个份上了，这人居然还在大放厥词。 过于放肆了，他的放肆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有恃无恐。 他在有恃无恐什么？非法捕猎野生动物罪已经钉死了，红外清楚的拍到了这些人举枪射击的脸，那些枪支上也有他们的指纹，还有这些动物尸体作为证据，他已经跑不掉了，为什么还这么有恃无恐？ 除非……他还藏着一些比盗猎更大的罪！ 盗猎只会让人在牢里呆十几年，表现好的话或许还会提前放出来。 但如果被藏着的东西暴露，后果会比十几年更严重。 几十年？不，是死刑，就连无期都能减刑，只有死刑才是最严重的重罪。 有什么罪会让人被判死刑呢？！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几乎所有当警察的都只有一个回答。 小象崽的眼神闪烁着，长鼻子在二哥身上仔细嗅闻了一圈后，落在他被拷在身后的双手。 人类的嗅觉还闻不到这种只残留一点的味道，但大象敏锐的嗅觉能第一时间确认味道的来源。 那股味道就集中在他的指甲缝里，绝对是毒品不会有错！ 他开始思考从遇到这些人到抓住人中间发生的一切，想到被猎杀的野生动物数量，想到灌木丛里和山洞里的野生动物种类……沈秋深吸口气，忽然转身朝着堆积在地上的尸体走过去。 这些动物大部分都被杀了有些时间了，尸体僵硬的摊在地上，血液早就变得黑红，干巴巴的贴在尸体的毛发上。 沈秋看向最上面的一头黑熊，这应该是一头还没成年的黑熊，身型体积都还比较小。大概是被杀害的时间短，带着铁锈味道的鲜血黏糊糊的粘在毛发上。 小象崽用长鼻子勾起还没完全僵硬的黑熊尸体。鼻尖立马涌上了难掩的令人忍不住作呕的血腥味。沈秋强忍着恶心，鼻尖几乎是贴着尸体嗅闻。 有些味道闻久了就会习惯，所以沈秋闻了几分钟后就立马在血腥味中分辨出了其他味道。 一股淡淡的塑料袋的气味。 除此之外还有些许几乎闻不到的隐隐约约混在血腥味中的属于毒品的气味。 他再歪头看二哥，对方眯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虽然面上没什么变化，可眼里细微的情绪骗不了人，对方在紧张。 为什么紧张？他不过是动了下尸体而已，除非心中的猜测成真。 小象崽重新将尸体放下。 二哥果然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却不料小象崽转头就用长鼻子拽住了李队长的胳膊。 从小象崽殴打完二哥到他勾起尸体查看，整个过程也不过十分钟不到，警察都在忙，没人在意一头小象的行为，就是看见了大家也当他是在玩闹。 对于在这次抓捕中有着极大功劳的小象崽崽，所有警察都给予了小家伙最大的自由。 李队长被小象崽拽了下，转头看他，“球球？” 沈秋把他拉到黑熊的尸体前，长鼻子不停拍打黑熊的腹部。 李队长不明所以：“怎么了？” 秋秋象崽急的跺脚，长鼻子在黑熊尸体拍呀拍，见李队长满脸茫然，焦急的昂昂两声后，忽然拽着他的手摸向黑熊的腹部。 李队长一开始觉得他是在玩，才一岁的小幼崽玩心重很正常。 但很快他就意识不对。 他虽然和球球象崽接触的不多，但也清楚对方在正事和玩闹上的态度，他那副焦急的样子分明是有什么要告诉他。 有什么呢？ 看着象崽拽起自己的手放在黑熊尸体的腹部，李队长眼神一闪。 亚洲象的嗅觉比人类要出色很多，球球是不是在黑熊尸体上闻到了什么，所以想要告诉他？ 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合理，李队长直接用力在黑熊腹部按压了下。 手掌传来的细微凸起让李队长眼神一暗。 这种触感不太像是内脏，而且……尸体内部属于内脏的位置居然是空的！ 不等李队长细想，二哥忽然暴起。 他猛地用脑袋撞击压着他的特警，然后在地上翻滚就要跑。 但周围早就被特警包围起来，他一个带着手铐还被大象揍了一顿的人哪里能跑得掉。 才跑了没两步就被特警一左一右压住，他趴在地上眼神狠狠的看向沈秋所在的位置。 眼神仿佛淬了毒，盯着小象崽的样子像极了一条随时都会扑上去毒杀象崽的毒蛇。 第127章 “呸！”他吐了口唾沫，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的，“我一定会弄死你的！你们这群条子！还有那群亚洲象！我一定会杀光所有亚洲象！一定！” 沈秋听得心头一跳忍不住朝二哥看去。 对方似乎还想说什么，被特警捂住了嘴。 李队长已经将尸体放平试图伸手从喉咙进去。 特警队长上前来，“李队长发现什么了？” “尸体肚子里装有东西！” 在场警察纷纷一惊。 但那东西塞的太靠下了，压根没办法用手从喉咙伸到腹部。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李队长掰开黑熊的嘴后，看见了里面被划烂的痕迹，还有喉咙上被捅出来的血痕。 从这些痕迹上可以得出结论，一定有人从黑熊嘴里塞了东西进去。 特警队长飞快朝着耳麦那头请示。 “指挥室指挥室能听见吗，现场动物尸体中发现藏有不明物，申请剖开尸体检查。” “重复一遍，现场动物尸体中发现藏有不明物，无法直接查探，申请剖开尸体检查！” 林中寂静的只剩下微风吹动树梢的声音，远处是成群结队的亚洲象目光森然的注视着这里。 面前是堆积成山的野生动物尸体，和严阵以待警察，沈秋看向特警队长的耳麦。 片刻后，终于得到回应。 特警队长直接拿出自己的警用制式刀：“李队长，我来还是你来。” 李队长看了眼面前的黑熊尸体，仿佛还能看见它活着时在雨林游荡的样子，闭了闭眼睛最终后退一步：“麻烦了。” 特警队长了然点头，上前一步。 二哥挣扎的动静更加剧烈，像是要阻止什么发生一样。 但最终都只能做无用功，两个特警将他压制的死死的，只能用充血的眼睛看着这边。 大概是尸体中的血已经流干了，尸体被剖开后，只有更浓烈的血腥味直冲天际，却不见丝毫鲜血流出来。 尸体破开后，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染着鲜血的白色塑料袋，紧接着是被挤压到角落的各种器官。 不，塑料袋是透明的，应该说是里面装着的东西衬的袋子变成了白色。 那种东西是每一个警察都能一眼认出来的。 所有警察齐齐色变，即使是带着头盔面罩都能看出特警队长铁青的脸。 他从兜里拿出手套带上，然后将袋子一袋一袋的拿出来，一具亚成年的黑熊尸体内装了一共四袋，大约一百克冰毒。 “指挥室指挥室，这里是b4小组，我们在剖开的黑熊尸体内发现约一百克冰毒，请求指示，请求指示。” “重复一遍……” 猜测和亲眼看见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沈秋看向堆积成山的动物尸体，那些动物的尸体是不是都被塞满了这些毒品。 想到那个数量……再想到二哥方才有恃无恐的模样，沈秋终于理清了思路。 为什么这些人要猎杀野生动物？因为国家针对毒品这一方面一向看管的非常严格。一旦运输冰毒等毒品被发现，超过一定数量那就是死刑起步。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毒贩被抓到都会拼死反抗，甚至会枪杀追击的缉毒警。 因为所有毒贩都知道，只要被抓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拼死反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很显然二哥这个团伙也清楚他们运输的毒品重量一旦被警方发现就只有吃子弹的份。所以他们另辟蹊径从野生动物上下手。 盗猎野生动物的罪名远远不能和运输毒品相比。 如果没被发现那万事大吉，就算被发现也顶多是进去关一段时间，表现的好还能提前被放出来，跟死刑相比可要轻松太多太多了。 沈秋飞快理清这些毒贩的思路，但很快又被一个问题卡住。 如果被警方抓住，他们杀害的野生动物也会被收缴然后送到专门的焚烧地进行焚烧销毁，那些毒品岂不是…… 小象崽忽然一顿，遥遥的看向了另一批藏匿野生动物尸体的灌木丛方向。 他先前虽然只扫了几眼可大概能记得那边死去的动物种类。 黑熊，绿孔雀，小熊猫……和面前的这些几乎相同。 如果，就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一批野生动物的肚子里并没有毒品，毒品只藏匿在这一批里面。 就算二哥这些人被抓走关进去，但没被警方抓到的被二哥称作老大的那些人却能在外面各方准备后，在动物尸体被运输去焚烧地的路上来个神不知鬼不觉的狸猫换太子…… 至于之后他们要怎么离开国境线沈秋一时间也想不到。但他可以肯定毒贩的计划和他推测的应该差不多。 沈秋能想到的，已经跟毒贩打交道许多年的其他警察也能想到。 很快指挥室那边就传来了新的指令。 继续剖开了几只动物的尸体，毫无意外的在其腹中发现了被装袋的毒品后，李队长忽然提起灌木丛里的尸体。 立马联系守在那边的警方，得到准许后进行剖腹。 结果和沈秋猜的一模一样，那边的尸体腹部很干净，并没有塞进任何东西。 起风了。 风呼啸着从后方吹过，吹动了两边的高大树木，枝叶哗哗啦啦的响，落叶纷纷扬扬的洒在众人头顶。 二哥的脸色已经变得灰败，但看着小象崽的眼神依旧凶恶。 第128章 终于，在特警松开二哥的嘴要把人带走时，他狞笑着看着秋秋象崽，张嘴，无声的，一字一顿的说：“一定会弄死你的！” 第50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20） 二哥很快就被特警押走了，剩下的警察都开始做现场取证。 沈秋知道自己在这儿只会耽误警察的工作。所以只扫了眼现场后就立马退到象群那边。 他心里装着事，整头象就显得有些情绪低落。 他在想二哥最后的那句话，罪犯被抓住后放狠话也不是没见过。尤其是的贩毒这种一看就是死罪的罪犯，枪杀警察都敢更别说是区区狠话。 但令沈秋在意的是，二哥最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不像是单纯的狠话，更像是某一种承诺。 承诺他这头亚洲象一定会被弄死…… 难道这个二哥还有什么后手？他们还有同伙没被抓到？ 小象崽立马抬头朝四周看去，脚掌感受着周围的动静，鼻尖嗅闻着空气中陌生人的气味。 但是没有，他没有感觉到任何除了现场之外的动静。 难道是他猜错了？ 秋秋象崽还在茫然思索，脑门忽然被重重一敲。 那力气是真的大，沈秋相当于是被人一闷棍敲到了脑门，顿时眼冒金星，脚步踉跄着吭哧一下，用小狗坐坐在了地上。 晃了晃大脑壳，蒲扇耳朵随着动作起伏，长鼻子在空中扑腾扑腾，那股眩晕感终于过去，沈秋立马抬头往后看，一眼就看见了将鼻子举在空中面无表情盯着他看的祖母。 刚还试图反抗的秋秋象崽顿时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坐回原地。 长鼻子揉了揉被敲疼的脑门，小象崽委屈巴巴的喊：“祖母……” “别叫我祖母，我没你这么调皮捣蛋的外孙！”祖母首领是真的生气了，说这话时满脸都写着恨铁不成钢。 秋秋象崽缩缩脑袋，小声哼唧着：“祖母我知道错了……” 他试图用长鼻子去勾祖母的鼻子撒个娇什么的。 但见多识广的首领显然提前预知了他想做什么，冷哼一声，长鼻子就举到空中去了，“你每次都是知道错了，可你下次还敢！崽崽，你在我这儿已经没用信誉可言了。” 沈秋微囧，这真的是完犊子了。 他绞尽脑汁思考着其他能让祖母消气的办法。但还不等他想出来，祖母首领的长鼻子就再次敲了下来。 小象崽崽被大家长揍的昂昂直叫，很快就吸引了不远处忙碌工作的警察们。 李队长于心不忍试图上前劝住。 不过还不等他行动，象群就在象妈的带领下将中间一老一小围了起来。 那意思十分明显：我们象群揍孩子，你们人类别来沾边。 这场象群内部揍孩子行动进行了十几分钟才停下来。 被揍的秋秋象崽抽抽噎噎的被象妈拉到身边继续口头教训。 沈秋都没来得及去看警察们忙的怎么样了，就在教训中被象群簇拥着离开。 从这天起，沈秋就再也没能离开象群。 祖母首领亲自将他带在身边，每天学习如何分辨食物可以吃还是不可以吃，学习如何在遇到不怀好意的人类时成功逃脱……学习着一切亚洲象该学习的知识。 祖母将他看管的很严格，就是晚上睡觉长鼻子都一定要勾着他的鼻子，让沈秋找不到任何可以逃离的机会。 好几次他在路上碰见了巡逻员，也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端铁饭碗之日，遥遥无期。 一开始他还会想被抓回去的二哥，想被二哥称作老大的人，想二哥放下的那些狠话，推测这推测那。 但很快，他脑子就被亚洲象的各种生存知识充斥，渐渐的就很少再去想那些人类世界的事。 一年、两年，很快三年过去了，秋秋象崽四岁。虽然还是头未成年的小象，可在象群里却不再是最小的幼崽了。秋秋象崽四岁的前一天，象妈的姐姐产下了一对雄性双胞胎。 这是这个亚洲象象群里出生的第一对双胞胎，所有长辈的心思都放在了这对兄弟俩身上，原本被整个象群严厉看管的秋秋象崽一下子就轻松起来。 在见证了两个弟弟成功站立开始喝奶后，沈秋跟着长辈们一起发出欢呼声，然后一步一步往后挪。 他先是试探着独自往密集的丛林中走，发现确实没有长辈注意到后，抬腿颠颠儿的开跑。 三年了！他终于可以再次为了铁饭碗而努力奋斗了！ 只是兴冲冲的冲进密林，在雨林里转悠了好几圈半个人类都没遇到的沈秋忽然陷入沉默。 问题这不就来了…… 在空无一人的雨林里，要怎么做次能有效的端上铁饭碗？ 答案无解。 至少沈秋在雨林转了半天，从深处走到丛林外围，又从外围走到峡谷，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秋浅浅叹气决定先当一个巡逻员好了。反正按照族群目前的情况，他至少还能在外面野上三四天。 说不定过两天铁饭碗就自动送上门了呢。 这么想着，象崽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峡谷外走去。 只不过还没走多远，他忽然就听见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哭嚎…… 寂静不见人影的雨林……忽然响起来的凄厉哭嚎…… 这要是个普通人应该已经被吓的双腿发软栽倒在地了。 第129章 仔细听了听动静的来源，亚洲象一扬鼻子大步走过去。 第51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21） 越靠近发声地，声音也就越清晰。 一开始只能依稀听见有什么东西像是哭一样的哀嚎，逐渐的沈秋就分辨出来是小孩子在哭。 刚听出这个声音的时候沈秋直接就愣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毕竟雨林里哪来的小孩。 可绕过一丛高大茂盛的荆棘丛，沈秋看见了围坐在一起的四个小孩，其中三个大概十岁出头的样子，正在哭的是被三个孩子围在中间的小孩。 以沈秋判断，这个小孩子最大不超过五岁。大概是到陌生地方受到了惊吓，这会儿正扯着嗓子哭，任凭旁边的大孩子怎么安慰哭声都止不住。 沈秋藏在灌木丛后思考着出去的可能性。 已经四岁的亚洲象虽然在同族象中还是个实打实的孩子，可对于人类来说已经是个庞然大物了。尤其是对这种站起来还没小象崽腿高的人类幼崽。 他很担心自己颠颠儿跑出去再把孩子给吓着了。 小象崽犹豫着侧耳听了下孩子们的谈话。 大概是小孩子哭的太有感染力，三个大孩子说着说着也开始抽抽噎噎提高了这一堂听力课的难度。沈秋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这四个小孩是迷路了。 这里靠近雨林外围，大部分野生动物都不会在这里生存，附近应该也不会放置红外，他要是不出去这些孩子估计能蹲这儿哭一整天。 成年人在这种原始雨林都容易出危险，更别说是四个小孩子了，沈秋稍稍纠结一下，决定还是先把孩子们带出雨林。 亚洲象高大的身形在荆棘丛后一晃，立马就引起了其中一个小孩的注意，对方先是瞪大眼睛看着沈秋，几秒后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的同时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啊啊啊大象！！” 这一声成功暂停了小孩的哭嚎声，顿时四双八只眼睛齐齐看向象崽的位置。 十来岁的孩子还处于有点懂事但又不多的情况，但在滇省就是几岁小朋友都知道遇到亚洲象一定要能跑多远是多远，这个庞然大物如果发起狂来，不是人类能承受得起的。 所以四个小孩在短暂震惊后，齐齐爬起来就跑，先前一直哭的那个小孩还没忘记一边跑一边哭，因为在跑步，哭的声音都在发抖。 秋秋象崽被迫停在原地，眼看着几个小孩往雨林深处跑，头疼的用鼻子拍了下脑门，张开要喊，出口的却是一阵昂昂声。 小孩听见昂昂声以为大象在生气他们闯进属于大象的地盘，更加害怕了，一边回头一边猛跑，哭声越发嘹亮。 秋秋象崽抬脚就追，雨林深处可比外面危险多了，地势崎岖几个小孩走几步就能摔一跤，有毒的植物，危险的野兽…… 光是想想象崽崽就一阵猛摇头，立马加快步伐。 只是还不等他追上，一个孩子忽然踉跄着栽倒地，陌生的树林，跑的又累，身后还跟着一个可怕的庞然大物，十来岁的孩子心里承受能力瞬间破表，推开同伴要搀扶的手，哇的一声和那个几岁小孩一起痛哭。 哭泣是非常有感染力的一件事，有了一个做开头，剩下两个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嘴「哇」的一声跟着哭。 哭的非常突然，哭声也非常刺耳，秋秋象崽两脚打架差点以头抢地。 想了想，他试探着靠近，为了让孩子们放轻松，他小声昂昂着，眼睛笑起来。 大象笑起来的表情非常好认，眼睛弯弯，鼻子高高扬起，露出大大的向上扬的嘴角。 其中一个大孩子一边哭一边用警惕的眼睛盯着这头看起来很高的大象，看着看着，他抽噎着推推同伴：“你看，大象好像在笑诶。” 同伴一边「呜呜呜」一边看向秋秋象崽，看了一会儿吸溜了下鼻子后说：“好像是，呜呜，哦。” “我阿妈说，大象好高好高的，可这个大象好像有点矮诶。”擦擦眼泪，停止哭泣的男孩说着有点令象扎心的话。 “他会不会也是个走丢的小象宝宝啊。” 同伴抬头看了眼大象的身高，感觉都快比阿爸高了，怎么可能是个象宝宝…… 但是一想到这头象还只是个宝宝，心里好像就没那么害怕了，同伴决定不管这头大象的身高，就把它当宝宝好了。 一头走丢的象宝宝很快安抚了四个孩子惊慌恐惧的内心，他们小心翼翼偷瞄着一点点靠近的大象，一边害怕的后仰一边又鼓足勇气让自己不跑。 沈秋一步做三步走，好不容易靠近小家伙们，再用长鼻头轻轻摸着其中孩子的脑袋，他发出欢快的昂昂声打招呼。 被摸头的小孩僵着脑袋不敢乱动，但眼睛闪烁着明显有些兴奋：“他是不是在跟我们打招呼啊！” 小孩子害怕来的快去的也快，等成功摸到大象皱皱的长鼻子，四个小家伙脸上已经没什么恐惧的情绪了。 他们像是获得了新玩具那样，抱着秋秋象崽的长鼻子你摸一下我摸一下，嘴里还亲亲热热的跟沈秋说话。 不过几分钟，四个小孩就分别给象崽取了：大头、大块头、大疙瘩、大壮这些……别样的昵称。 又过了几分钟，象崽和小孩们混熟，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孩子才语气低落的说他们迷路了，抱着象崽的长鼻子问他是不是也迷路找不到阿妈了。 第130章 说着说着又想哭，但看着面前的象崽孩子忍住了，抱着长鼻子说：“大壮不哭哦，哥哥一定带你找到阿妈！” 不知道今年是几百岁的沈秋：……小朋友，你很有想法啊。 小孩子们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大概是说话多了口渴，几个孩子舔舔干瘪的嘴唇又情绪低落起来。 抱着沈秋象鼻的孩子一边叹气一边靠在象鼻上悲伤的说：“我就要死在这儿了，我对不起我阿妈，呜……大壮我好想哭啊，呜呜呜我想阿妈，想阿爸……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剩下三个孩子接着这个这个话题，从后悔以前把作业本丢河里骗老师和阿妈是被闯进家里的孔雀吃了这种离谱事，到幻想自己要是没死，回去一定找阿爸阿妈也给大壮/大疙瘩……找到妈妈。 秋秋象崽：我谢谢你哈…… 长鼻子摸了下脑门，沈秋听得哭笑不得，现在的小孩咋回事，脑子里的想法咋天马行空的。 他踩踩脚，长鼻子勾住小孩的手。 “大壮？”泪眼朦胧的男孩抽噎着的看向象崽。 沈秋拽着他往外面走。 小孩们更疑惑了，但休息了这么会儿也都恢复了体力，小孩子的好奇心又旺盛，刚刚还在反思以后再也不乱走，眼看象崽带路一边疑问一边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跟了上去。 “大疙瘩是要带我们去见你的阿爸阿妈吗？” “可我们什么礼物都没带就这么上门不太好吧，阿妈说这叫不礼貌。” “大壮要不等等我们找点礼物再走吧……” 小孩子们倔强起来的程度一点不比秋秋象崽轻，沈秋只能停下来，眼睁睁看着他们摘了一串自己都认不出的野果子，从靠近水源的地方扒拉了一些水芹菜，又不知道在哪儿找一片鱼腥草，用扯下来的草编成绳子捆在一起。 叫沈秋大壮的男孩满意的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一把挽住象崽的象鼻，意气风发：“大壮走！我们去你家做客去！” 全然没有方才的恐惧和慌张…… 就离谱，小孩子的情绪都是这么来得快去的也快的吗？ 但这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沈秋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这些小孩子的思维了，失笑的带着他们往雨林外走。 好在接下来的路上没发生什么意外，沈秋很轻松的就将四个小孩带到了森林的外围。 沈秋老远就听见了有人在外面喊，人声嘈杂，从地面传来的动静看，应该是这几个孩子的家长找来的，脚步密密麻麻人应该还不少。 小孩的听力没亚洲象那么好，直到钻出丛林看见外面的马路，再听见耳边传来家长的呼唤，小孩才明白象崽居然把他们送了出来。 刚刚还一心要去好朋友家里拜访的孩子们听见家长的声音顿时「哇」的就哭了。 哭的十分突然，吓的沈秋一激灵，长鼻子摸着小孩的脑袋就要安慰。 但循声过来的家长们却把这一幕当成了亚洲象要攻击小孩。 顿时举起手里的锄头农具就要冲过来。 十几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男男女女忽然举着农具满脸愤怒的朝他冲过来，沈秋是真的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昂的一声就后退一大步。 好在小孩们反应了过来，丢掉手里的东西哇哇哭着冲进几个家长怀里。 “阿爸阿妈……呜呜呜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们了……” 亲人相见的画面总是很温馨的，如果这些家长没有拿着锄头对准他的话可能就更温馨了…… 秋秋象崽后退着准备开溜，但误以为自家孩子是被大象追着进雨林的家长们正在气头上，压根不让沈秋离开，眼见他要走，有人举着一把镰刀就要冲上前。 “昂昂！”沈秋吓的一声大叫，小孩们现在才反应过来，连忙拦住家长告诉他们小象崽是自己的朋友。 家长们压根不听，嘴里嚷嚷着沈秋听不懂的方言。从家长们愤怒的表情看，对方显然很笃定自家孩子是受到了大象的欺负。 这简直是，委屈死象了。 好在这里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旁人注意，正在附近巡逻的巡逻员循声找过来。 秋秋象崽的脖子上还有定位仪在，巡逻员又经常和象群打交道，一眼就认出球球象崽，靠近后听了家长们的猜测，巡逻员连连摆手。 “各位乡亲可能是误会了，这头大象是绝对不会欺负孩子们的，这小家伙可算是我们局里的编外成员了。虽然只是一头大象但帮了我们不少忙。” 再仔细询问过孩子们，听他们把和大象见面的经过说出来，家长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迁怒了说不出话的小动物，连忙跟巡逻员说着抱歉。 又感谢的冲着球球象崽道谢鞠躬后，一巴掌拍在自己乱跑的孩子脑袋上。小孩们被迫当着自己的大象好朋友的面前挨了一顿竹笋炒肉。 几分钟后，被阿爸阿妈揍了一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孩子们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家长离开。 看着孩子们欢快的和父母们回家，沈秋只觉得胸前的红领巾都更加鲜艳了呢（bushi），转头冲巡逻员们昂昂两声以示感谢，就要重新钻回树林。 其中一个巡逻员却是握着对讲机：“李队长你到了吗？球球要走了。” 李队长？ 球球象崽直接原地拐弯跑到不远处的马路边边假装玩树，把路边的一棵小树玩的摇摇晃晃，差点从中折断时李队长才开车过来。 第131章 车子停下就冲象崽招手：“球球！” 球球象崽颠颠儿的跑了过去，用长鼻子和李队长击了个掌，笑弯的眼睛和上扬的嘴角无一不表示小象崽还记得他。 李队长笑吟吟的冲巡逻员打了个招呼，握着象鼻往雨林里走。 “还记得我呢，听说象群又添了新丁？又是趁着家长没看见的时候跑出来的吧。” 秋秋象崽甩着脑袋，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偷跑出来的。 李队长一阵好笑，说着说着就提到了三年前在雨林摔倒的陈兵，对方被送到医院后就一直是昏迷状态，医生只能从各项检查推断是脑部受到损伤，这三年一直没醒过来，什么时候能醒也是个问号。 李队长提起这个时候情绪不高，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但想到当时试图用野生动物运输毒品的那群毒贩，心里一直猜测陈兵从斜坡上摔下去和那些人脱不了关系。但陈兵昏迷不醒，毒贩那边也不承认，这件事在局里一直是个悬案。 听他主动提起了三年前的事，秋秋象崽眼睛「噌」的就亮了。 他老早就想知道那些毒贩最后是不是都判了死刑，那个老大有没有抓到。 听到陈兵没醒来，沈秋心里不知缘由的「咯噔」了下。 那毒贩呢？ 小象崽昂昂的抬起鼻子不停蹭着李队长的脸。 但李队长没听懂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沈秋有些头疼想了想试图把李队长往当初的峡谷带。 走了一截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忽然灵光闪过，李队长还真就猜准了小象崽的意思，“你是想问那些坏人？” 小象崽疯狂点鼻子。 李队长好笑的拍拍他，“你还挺记仇。” 随后才说起被抓走的那些人。 盗猎加运输毒品，还有警察后期调查出来的贩毒，数罪并罚，那四个人全都被判了死刑，今年年初执行。 但那个老大却没有抓到，那四个人把该吐的都吐了，警方也布控了很多警力。毒品收货方，运输路线都被警方打掉，可偏偏那个老大，警方和对方拉锯了一个多月还是被对方给逃了。 “那人除了二哥等人在国境线内肯定还有其他人手，不过缉毒那边没查出来。” 李队长说完，想到当初二哥被抓时对象崽放的狠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慌，想了想摸着象崽的脑袋满脸严肃的让他小心些。 沈秋心里也有些沉重，目送李队长和巡逻队汇合后，他回了一趟象群。 双胞胎弟弟已经能够熟练的走路和长辈们玩耍了。 沈秋这个哥哥回来立马被拉去看孩子，沈秋老老实实的和弟弟们玩了一天。 第二天就找到外祖母表示自己大了，想往远一点的地方走走，短期内不会回家。 历经世事的象群首领仿佛早就猜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半点没感觉到意外。 年长的祖母没有发脾气，只是语气和蔼的跟外孙说明外面的危险，见外孙依旧坚持便也放手。 “你从小我就知道你和别的崽崽不同，你很聪明，超出同龄崽崽的聪明，所以我早就做了今天的准备。” “我知道你能明白外面的危险可你还是坚持要出去，那外祖母只能祝你一路顺风，记得有空回来看看，要记住你还只是一头没有成年的小公象，你还是个幼崽，有些事做的太过了很容易让人怀疑。” 外祖母说完这话就甩甩长鼻子示意秋秋象崽可以走了。 可沈秋听着她的那段话，有一瞬间差点以为这头年长见识多广的雌象是将他的本体识破了。可等他再仔细看时，年长的雌象又恢复了从前和蔼的样子。仿佛那番话只是叮嘱家里调皮的小辈。 沈秋心脏怦怦跳，盯着象祖母看了许久后，扬起鼻子发出昂昂的应答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又去找了象妈，跟象妈再见表示自己今晚就要远航。 象妈抱着小崽昂昂哼哼的难受了一阵。但很快就被幼小的双胞胎弟弟吸引注意力，对自家崽挥挥鼻子，示意他路上注意安全有空常回家看看后，就颠颠儿奔着小弟弟们去了。 有母爱，但不多。 沈秋哭笑不得，最后看了眼这个生活了四年的象群。 在老大被抓之前，他不准备回象群了，以免将危险带回来。他希望象群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在这片雨林，不受到任何侵害。 —— 离开象群的沈秋开始在雨林里游荡。 这个雨林很大，象群已经进入雨林深处，可沈秋以前都只活动在稍稍靠外围，且人类痕迹没那么深的地方活动。独自一象后，沈秋决定往人类经常进山的方位活动。 雨林危险，但雨林外围经常还会有村民活动，巡逻的路上也能碰见一些做荒野求生的视频博主，往往两方见面都是互相不干扰，错身离开。 不过沈秋还是出现在了这些人的视频里。 这些视频博主倒也不是认出沈秋就是三年前风靡网络的象崽球球，只是觉得能在雨林外围看见亚洲象很幸运就将其放进了视频。 视频博主的粉丝虽然不多，可几个视频一出，再打上亚洲象的字眼还是吸引了一些路人观看，其中就有象崽球球的忠实粉丝。 三年过去，沈秋跟着象群活动后就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粉丝走的七七八八，最后留下的也有大部分人都是及其热爱亚洲象，且一直致力于保护亚洲象的专业人士。 第132章 虽然很可惜象崽球球出现的频率减少，但普市的动保还是会经常发布从红外捕捉到生活在象群的球球象崽视频，所以大家也还算满足。 只是象群降生了新幼崽后，球球象崽出现的频率忽然大大减少。直到对方短暂离开象群，粉丝更是彻底看不见球球象崽的踪迹。 冷不丁从别的主播视频里看见孤身一象的象崽，粉丝险些阴谋论是不是象群更喜欢新出生的小弟弟把球球象崽赶出家门了。 好在大部分粉丝都是专业人士，象群社会也不会像人类那样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所以大家也都猜测是象崽想提前独立，亦或者是又离家出走了。 毕竟按照球球象崽崽迁徙路上频繁离家出走的事迹来看，对方明显不是恋家的那种象崽。 粉丝们逐渐接受小象崽离开象群，且频繁翻找在普市雨林做荒野求生的博主，试图能从对方视频里看到秋秋象崽哪怕一秒的画面。 这个现象导致荒野求生的视频博主们开始纷纷往普市的雨林移动。 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在短短半年就送了一个摔下土坑，一个迷路，一个在雨林被毒虫咬伤的视频博主后，普市官方劝阻野外求生的博主不要只身前往原始雨林，并且列举了出事的惨状。 前来求生的博主这才减少了一些。 这天，熟练的将几个迷路的驴友赶出雨林，恰好撞上来巡逻的李队长，熟练的对驴友们进行一番教育，李队长再笑着走到象崽面前。 “来的正好，有个东西给你。” 秋秋象崽歪头看他。 李队长掏出一个警用记录仪一边往定位仪上佩戴，一边说：“等过段时间我给你申请的报警器应该也能下来了。到时候都给你配备上，也免得你天天去祸害红外，就你出来的这一年时间说说都祸害了多少红外了？” “林局长可找我说几次了，说红外价格都老贵老贵，你现在是在为我们森林公安做事。要是不想办法解决你祸害红外的问题，可就要去找我们局长要红外添置费了。” 被李队长这么一说，想到自己祸害的那些红外堆起来可能都有小土坡高了，小象崽立马心虚的转着眼珠子。 被李队长拍了一脑门。 “行了，等报警器到了你就不用祸害红外了，别心虚。在说了，不就是添置费吗！我相信我们局长能解决！” 远在公安局的森林公安局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还以为自己感冒了，试探的摸摸额头，给自己灌了一杯热水。 记录仪佩戴好，李队长直接打开，因为电池是用的最大体积的，续航能力也不用担心，只要按时更换就好。 沈秋正听着李队长对记录仪的介绍忽然意识到什么。 执法记录仪都配备上了……那是不是证明他的铁饭碗也端上了！ 秋秋象崽立马眼巴巴的看向李队长。 李队长还以为他猜到自己还有东西要给他，顿时失笑，一边说着：你怎么这么聪明，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袖套，啊不，是鼻套。 鼻套撑开后，露出大大的字体：「森林巡逻员」。 沈秋从来没觉得有些字那么好看过。 这是不是就代表他已经成功端上了铁饭碗？ 不过李队长只是将袖套给沈秋看了眼就又收了回去，“那群毒贩背后的老大还没被抓到，这个就先不给你带了，万一被他认出来反而不好。” 秋秋象崽摇头晃脑一点也不在乎，反正只要端上铁饭碗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李队长拽着象鼻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让沈秋注意安全的话，才带着几个驴友离开。 目送警车开远，已经五岁的亚洲象再度钻进雨林。 不过雨林里也不是天天都有那些不怕死的往里面钻。所以沈秋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吃吃吃中度过。 从外面吃到中间，再从中间吃回来，他选择了和象群完全相反的方向。所以林子里的食物完全足够供养一头还没成年的亚洲象。 这天，沈秋在一条河流里逮住了一个用自制竹筏在上面漂的人，对方一看见亚洲象就麻溜的要跑，被沈秋拽住竹筏把人拖上了岸。 本来一开始也以为又是进来摘菌子还是找野货的村民，再不济也就是试图挑战法律底线打猎的胆大人士，可对方一开口。 叽里咕噜的外语就让沈秋一下子愣住了。 象崽歪头盯着这人的脸看了半响，终于确认他好像抓了个偷渡的。 先前没注意，现在看着这人的长相和国人还是有细微不同的，不过他之前没往这方面想。 偷渡的……沈秋望向面前这条河眼皮忽的一跳。 滇省是边境线，无数深山老林，原始雨林中都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渡口，偷渡的，运毒的，都会往这里面走。 尽管国家军警都在边境线设置了无数卡点防范。但连接接壤国家的渡口无数，总有军警没发现的。而那些犯罪分子就是利用这点在国境线内外猖狂犯罪。 沈秋的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拽着那人的力气也更大几分。 但那人经过一开始的慌张后，很快就镇定起来，扭动着手臂企图挣脱象崽，被沈秋一象鼻子拍了脑门，把人拍的晕乎乎的，又跑到一边去拽了藤蔓下来把人捆得严严实实，不费什么力气就卷起来往外走。 第133章 报警器还没到，距离上次和李队长见过也才间隔一天，今天出去应该没那么巧正好遇到人。所以沈秋转道去找红外，确定监控室内看见他绑着人的画面后才往外走。 走到中途那人就醒了，叽里呱啦的说着沈秋听不懂的话。但从对方激动的语言来看，这话肯定不好听。 象崽甩甩脑袋权当没听见。 走了两个小时才和得了林业局通知赶进来的李队长碰了面。 认识了五年，无论是林业局还是森林公安这边都知道秋秋象崽抓的人绝对都是坏人。所以李队长一上来就从善如流的给人拷了手铐。 刚试图跟人求救的偷渡者：？？ 从他愤怒的眼神不难看出对方心里正在怒骂。 但沈秋可不在乎，把人松开后眼巴巴的望着李队长，昂昂——“队长队长我的报警器呢！” 相处就久了，一些简单的象言象语李队长也是懂的，闻言只理解了几秒就明白象崽在说什么，揉揉他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苹果塞进象崽嘴里。 “还在卡流程呢，再等等哈。” 还要带这个偷渡者回去审问，李队长很快就带着人走了，沈秋目送他们离开后想了想，又绕回了那条河前面。 这条河水不是很汹涌，但很深，还在象群的时候首领祖母曾十分严肃的表示就算他成年了都不能往这条河里去。 从这儿偷渡，沈秋也是佩服那些人的胆子。 他沿着河岸边走，脑子里在疯狂旋转。 既然有一个胆子大的敢偷渡，那肯定就会有其他胆子大的走这条路，在他没发现的时候是不是也有其他偷渡者从这里进入我国领土？ 走了没多久，沈秋果然就在距离先前发现偷渡者大概两公里的地方发现了凌乱的脚步。 看上去像是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叠加在一起，偷渡的不止一个人。 而且，让沈秋想不通的是，除了人类的脚印他还看见了几只属于某种动物的。因为被人类脚印踩着断了些痕迹，他并不能准确分辨出是什么动物。 而且…… 沈秋仔细嗅闻着地面树枝，乃至空气中还残留的味道。 没有，什么都没闻到。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这些人进入国境线已经有一段时间，对方是已经进入城市，还是还在雨林的某个地方藏着？ 他回首看向茂密的丛林，风从林间吹过，吹起藤蔓摇晃，蝴蝶飞虫顺着风的方向远去。 再抬头看向对面，河水被风吹的泛起涟漪，对面的丛林同样茂盛又密集，亚洲象的视力并不能让他看清那边的丛林都有什么。 沉思半响后，沈秋将记录仪对准地上的脚印拍摄，然后再沿着周围被踩踏的痕迹寻找过去。 那么多人还带着动物，只要走过必定会留下痕迹。 沈秋准备找找他们离开的方向，如果已经离开雨林那就把记录仪交给李队长，让警察去追寻对方的踪迹。 如果还在丛林…… 沈秋深吸口气，心跳的忽然有些快。 风停了，林中一下子变得无比静谧，静谧的沈秋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想到了李队长叮嘱自己的话，还有四年前逃脱警察抓捕的那个老大。 算算时间，四年，也足够一个人收拢势力重操旧业了。 沈秋只希望，如果真的是那些人，千万不要把视线放在象群身上。 还未成年的亚洲象很快隐入丛林，朦胧间只能看见他庞大的，带着些许慌乱的背影。 第52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22） 沈秋顺着痕迹找了很久，最终断在一条小溪前。就像是那群人到小溪这儿就凭空消失了一样，什么脚印，被踩踏的草从，被折断的荆棘都统统没了踪影。 他不信邪的趟过小溪几乎是贴着地面寻找，可依旧是什么都没找到。 只能看见被野猪拱过的兽道，人类的痕迹是一点都没有。 找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后，沈秋只能暂时放弃。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那些人并不是偷渡的，而是进来采菌子的村民？ 但心底始终是有些不安，沈秋想着，转身朝着象群的方向去。 他离开家里已经有一年时间，但首领祖母曾告诉过他象群会行驶的大概方位，只要象群不发生难以预料的变化是不会轻易更改行进方向的。 而能让象群更改方向的变化……一如之前在迁徙路上，象群前往北方，又被迫改道西北，最后因为网红们的作死行为南返。 除了以上会威胁到族群的行为，象首领从来不会轻易更改自己的决定。 想到这儿，沈秋加快了步伐。 只是还没等他靠近象群所在的区域，焦急赶路的沈秋忽然在空气中闻到了什么气味。 这个味道怎么说，有点香的刺鼻，像是地上撒了一整瓶香水那样。 前进的步伐停止，秋秋象崽后退好几步，在一块沾着水珠子的草丛上面闻到了这个味道的来源。 他用灵敏的嗅觉仔细闻了一遍后，十分肯定这就是某种香水。 但是这个地方已经靠近雨林深处了。 如果把原始雨林分成五个等份，最外围的是靠近马路经常有人类进来的等级是5，那这里的等级就是3，再往里面进一点就会进入雨林深处。 第134章 如果说等级为4的地方还偶尔会有胆子大的人进来，那3这块区域属于就算是从小在雨林周边村子长大的年长猎人都不敢轻易进来的区域。 毕竟只要一进入2的区域，各种各样的野兽毒虫毒蛇，绝对会让进来的人讨不到好果子吃。 “啊切！” 香味太过浓郁，沉浸在思索中的秋秋象崽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甩甩脑袋，转头就在周围摸索起来。 找了几分钟，他在另一处的石头缝隙里找到了一块充电宝。 白色的，在深绿色土褐色的环境里格外亮眼，沈秋一眼就看见了。 用力将石头搬开，把充电宝拿出来，沈秋在上面闻到了方才洒落在草丛上的香水味。 除了充电宝，他还看见了两串十分明显的脚印。 被踩断的草根还非常新鲜，一看就知道那两人才进来没多久。 只是从脚印离开的方向，那两人明显是朝着雨林深处去的，沈秋又开始头疼起来忙不迭加快脚步。 再不快点他很怀疑自己进去后会看见两具尸体。 又走了十公里左右，沈秋又看见了一个耳环，布灵布灵的躺在地上十分显眼。 从香水再到这个耳环，不难看出这两人里有一个是女生，而且穿戴都很精致。沈秋在思考对方钻进原始雨林的用意。 难不成是迷路了？ 不然穿的这么好往雨林里跑，沈秋真的会怀疑他们的智商问题。 想着想着他又甩甩脑袋看看天气，现在天色大亮，还是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把人找到吧。不然等天黑了那两人就真的会有生命危险了。 焦急的秋秋象崽开始赶路，中间看见红外后，顺手薅了一个以防万一。 毕竟他前脚才发现有大批人疑似偷渡，后脚这雨林深处就来了两个陌生人，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牵扯。 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在发现红外又被秋秋象崽薅掉时已经能够十分平淡了。 同事a召唤同事b一边让人打电话通知公安，一边放大视频。 可看了好一会儿，视频画面一直在不停抖动，一眼就看出是小象崽崽在快速走路外，周围没出现其他任何生物的影子。 每次红外被薅基本都是象崽碰到了人类，可这次…… 难道小象崽只是突然玩心大起？ a/b对视一眼，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思考半天还是给李队长去了电话，并且将情况说明。 刚把偷渡的送进审讯室，转头又接到林业局工作人员来的电话。 本来是以为秋秋象崽又抓了个偷渡的，可听工作人员的描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啊。 李队长皱皱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听见另一个工作人员惊呼了声：“有个人！！” “怎么回事！”李队长连忙追问，让同事帮忙审问偷渡的同时拿了车钥匙就要出去。 监控室的工作人员眼睁睁看着先前还晃动不已的画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倒在地上像是晕过去的女人。 对方身上沾着许多泥土，衣服还有的被从林里的树枝划破了，脑袋歪着看不见脸，看上去十分惨烈。 沈秋从对方衣服上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香味上认出这人应该就是那些香水的主人，正要上前忽然感觉有点不太对。 这人的姿势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呢，歪着脸很正常，可一般人晕倒，脸会随便歪向一个方向，脸颊贴在地面。但这个人的脸怎么感觉是把整张脸都埋土里了。 还有……这人的身体怎么感觉就那么怪异呢，裤子像是有点撑，鞋子也松松垮垮并没有穿实。 晕倒姿势不好看很正常，可这人给他一种衣服并不合身的感觉……沈秋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但很快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先前那脚印分明是两个人的，这个人晕在这儿，另一个人呢？ 直觉让沈秋开始后退，并将红外藏进了嘴巴里。 小象崽一点一点的后退让躺着的人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一声嗤笑，忽然有枪上膛的声音，沈秋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跑，一颗麻醉弹从侧身飞射进地里。 躺在地上姿势诡异的人骂了句脏话，对方很快站起来，甩掉不合适的鞋子脱掉不合身的裤子，露出了一张发黄的带着刀疤的脸。 “老大，这头畜生认出我了要怎么弄。”刀疤脸从兜里掏出一个对讲冲在里面说了一段话后，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刀疤脸恶狠狠的看向沈秋，眼里满是凶光。 “妈的，我手里没有麻醉弹了，先前弄那几个畜牲用完了，剩下的在老六那儿。” 刀疤脸带着耳麦，沈秋并听不见那边的人说了什么，感觉身后没有人抬起脚就要跑。 却听对方忽然朝他吼：“你弟弟在我这。” 沈秋抬脚要走的步伐立马就顿住了。 刀疤脸的神情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他把象崽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后，啧了一声：“没想到你还真的这么聪明。” “既然你能听懂我的话，就立马停下跟我走，否则我就把你弟烤来吃。”刀疤脸哼哼两声，“我们这么多人也不知道你那个弟弟够我们吃多久。” 他像是笃定了沈秋会跟他走，言语里充斥着嚣张，目中无人。 沈秋只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扭头半点犹豫都没有拔腿就跑，临走前他也没忘了用红外将那个人的脸记下来。 第135章 原本监控室的工作人员还以为沈秋又找到了失踪，或者是在雨林里遇到危险的人，刚和李队长说完这边的情况就见视频忽然一暗。有过以往经历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明白秋秋象崽又把红外摄像放进了嘴里。 这是黑暗的时间有点长，工作人员都有一些不明所以。但没等他们多想，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张陌生的人脸。对方脸上的刀疤还有完全不符合国人的肤色，让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不对劲，同事a飞快将那张人脸截图传给李队长。 同时李队长也用最快的时间将图片传给了缉毒的警察同事，最近他收到缉毒那边的消息，今年年初，二哥那群人被执行死刑后，又有一批毒贩在国境线上活跃起来，李队长之前之所以会叮嘱秋秋象崽，也是因为他害怕那个潜逃在外的老大卷土重来。 这个突然被象崽拍摄下来的人让李队长心中的担忧达到了巅峰值。 缉毒那边的同事在5分钟内给了他回复，被红外拍摄下来的那个刀疤脸正是公安系统通缉的一名在逃毒贩。 “老李这张图片是哪儿来？” 随着查询结果，还有缉毒同事着急的询问。 李队长在一瞬间想了很多事，秋秋象崽的安危。还有雨林里除了这个刀疤脸，是不是还有别的毒贩？ 这个刀疤脸现在是不是跟着那个被二哥称作老大的人？老大是不是已经偷渡过来，此时正藏在雨林里的某一个角落，就像先前二哥那群人一样，正在想方设法的运输毒品。 又或者他们之所以还藏在雨林里，是不是盯上了秋秋象崽。 但无论是哪一种想法，都在告诉李队长一件十分迫切的事情。 秋秋象崽现在很危险！ 他的整个思虑只在一两秒之间，意识到象仔现在的情况危急后，连忙将情况告诉了缉毒的同事，同时立马奔向局长办公室。 —— 再说沈秋这边，确定拍下了刀疤脸的面部后就立马朝着外面狂奔。他很确定周围只有刀疤脸一个人，所以直接往树林茂盛的地方跑，它体积大遇到布满尖刺的荆棘丛直接撞过去就好，大象厚实的皮肤完全不会受到尖刺的侵害。 一开始刀疤脸还试图在后面追，但很快他意识到追不上全力奔跑的大象后只能骂骂咧咧的停下来，又叽里咕噜跟对讲机那边说了些什么，狠狠的盯着沈秋离开的方向瞪了几眼，转身朝着另一边离开。 沈秋几乎是拿出了生死时速全力狂奔，等脚掌感知不到后面有人追的动静，再嗅闻空气中属于那人身上的气味已经很淡很淡，沈秋这才松口气停下来。 从刚才那人停下追逐和言语中，沈秋可以确定他们有好几个人，但分成了两批行动。而且他们这次偷渡过来，除了针对贩毒之类的活动，沈秋很确定他们的目的中有自己。 冷不丁的沈秋又回想起了二哥被抓走之前说的那些狠话，他说「一定会弄死你的」，是不是就代表这个老大会为了他们来报仇？ 脑子里乱哄哄的，除了思考这些人是不是要来找自己报仇，沈秋还非常担心象群的安危。 可以确定他们还暂时没有找到象群，刚刚用弟弟威胁他，也只是口头上的威胁。否则对方不会光用说的，必定会用对讲机让他听到弟弟们的声音。 而且，那人身上也没有象群的气味。 这点沈秋可以很确定。 心中稍稍放松了些，沈秋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通过刚刚那个红外李队长那边应该已经知道雨林里进了外人，没有意外的话，警方的人已经在朝雨林靠近。 他只需要和李队长等汇合，剩下的交给警方。 那伙人已经对他有了防备，他就算是有心想帮警方的忙，现在也帮不上了。 只是还没等他走多远附近忽然又传来了脚步声。 他险些以为自己感觉错了，难不成刚刚那个刀疤脸身边还有其他人？ 不对啊，他确定自己没感觉错，当时方圆十公里绝对只有刀疤脸一个人！再说了，如果周围有同伙，刀疤脸为什么后面不追了，是不想追吗。 那肯定不是。 所以现在他感觉到的脚步是误入的村民，还是李队长？ 不，李队长不会那么快，村民也不可能到这个地方来。脑子里冷不丁的就冒出来先前他捡到的那个耳环，会不会是…… 不等沈秋多想，浓烈的香水味从鼻尖窜入，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不过因为有刀疤脸那个前车之鉴，沈秋这次谨慎了些，躲在密集的树林后等对方进入可是范围内确定跟刀疤脸没关系，他才站出来，用红外对准对方的同时，冲他甩动鼻子要把他带出去。 秋秋象崽的突然出现把林中焦急的男人吓了一跳。但很快对方就通过象崽脖子上的项圈认出了秋秋象崽，先是惊喜的喊了声——“球球！” 又扒开背包一阵翻找，找到一个相机对着球球象崽「卡卡」一阵拍，拍了几张后，男生忽然垮下肩膀。 “如果她没走丢看见你肯定很开心的。” 然后又看着被遮天树冠挡住的天光幽深的密林，男生眼里闪过一丝害怕，“这要从哪儿才能找到人啊，这里面怎么这么大！” 说完又骂了句脏话，沈秋听着对方好像在骂一个什么人。 不过没等他继续听，男生就依依不舍的要走。 第136章 沈秋能让他走吗？那必然不能，连忙上前用长鼻子把人拽住。 两串脚印现在只剩下一个人，再加上刀疤脸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还有男生方才的小声絮叨，沈秋可以确定另一个女生是走丢了，又或者是被刀疤脸那行人给抓了。 那这个男生就不能继续呆在里面了，丛林本身带来的危险是一个问题，沈秋更担心的时刀疤脸会找到这个男生。 所以他也不顾人反对，直接将人拽着往外面走。 男生从一开始的震惊，惊慌失措，到后面的茫然疑惑，最后直接摆烂。 “好了好了球球我知道你是要带我出去，你别拽我了我自己走。” 球球象崽斜眼看他，看起来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男生哭笑不得，“我真的会自己的走，我本来就要出去报警的。” 沈秋一听这才松开了拽着对方胳膊都长鼻子。 男生重获自由转了转胳膊，反而比沈秋快一些跑在前面。 警察那边也来的很快，偷渡的外国人还在局里审着，缉毒那边就联合了武警还有森林公安一起往丛林走。 因为有了抓捕二哥那次行动时，对方透露出来对警队这边动向的了若指掌，这次他们特地举行了一次伪演戏吸引放哨的人注意力，剩下的人再悄悄离开前往雨林。 沈秋把男生带到马路上时，李队长等人也都已经赶到。 沈秋靠近的时候对缉毒那边正好在跟李队长说话，象崽忽然窜出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沈秋就将两人都谈话听的清清楚楚。 缉毒警察同志小声跟李队长说：“我才得到消息，林子里的这伙人主要在缅国活动，他们掌握了多个偷渡点。所以经常将毒品运送到国内贩卖，为此我们曾派出去一个卧底。如今已经打入毒贩内部，不出意外也在林子里，这次任务除了成功抓获毒贩还需要将卧底同志安全撤出。” 沈秋直接一愣。 居然还有卧底？！ 不过他此刻除了有些诧异外并没有其他想法，两人谈话非常迅速，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被沈秋带出来的那个男生身上。 对方大概是没想到一出林子就面对这么多警察，嘴巴都在哆嗦，“那，那什么，我，我就是想报个警，来的人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李队长立马扬起笑脸走过去，“你好同志你是要报什么警？” “我我我朋友在里面走丢了！和我一起的是个女生，但还有除了我们之外的三男一女，我手机丢了也联系不上他们。” 五个人！沈秋眼皮重重一跳，这些人要是都让刀疤脸他们抓住了，那就是现成的人质！ 第53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23） 男生的话一说完，所有人的表情就都难看了起来。 沈秋看着男生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因为语言不通无奈闭嘴。 但凡他今天能说话，他高低都得问问这男生他们图什么，图进入雨林刺激吗？有那个时间去城市游乐园坐个云霄飞车不是更刺激？再不济蹦个极，也总比来这种雨林安全的多啊。 这真是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 大象崽崽说不出话，但李队长就要不客气的多。 脸色难看的盯着男生，眉头紧皱：“你们这些小年轻，一天天都想的什么，当热带雨林是你们家小区公园逛呢！你们进林子前就没看见有不让进的牌子吗？！” 那男生一开始还缩着头一副认真听训的样子，听完了后一句瞪了瞪眼，“这不能进啊？” 李队长火气噌就到了头顶。 “你看看这林子是能随便进去的吗！先不说里面可能出现的野兽毒虫，你就不怕在里面迷路再也出不来啊！” 沈秋毫不怀疑那男生要是李队长自己的人，李队长已经开始上手了。 大概是李队长的表情太过严肃，男生再次缩起脖子，但口里却说：“我们当初也没想进来的，就是想找导游带我们到外面转转，可导游说他能带我们进来找到……”男生瞄了眼旁边的小象崽。 “说能找到球球象崽，只要我们多给点钱就好了，谁知道那人是骗我们的，拿了钱把我们带进来就悄悄走了，我们在林子里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出去的路。” 沈秋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自己的事。 李队长也愣了下，等问清楚才终于明白过来。 这男生和另外五个人就是冲着沈秋来滇省旅游的，说是好久没看见球球象崽出现在官方的微博里了，想来看看小象崽，就跑滇省来旅游，听说运气好能在附近丛林碰到野象，但他们六个都是路痴在陌生地方也不敢乱跑还特意找了导游。 只是没想到导游是个骗子，钱骗走了，球球象崽没看见，还把他们人给扔里面了。 听完来龙去脉，秋秋象崽抬起长鼻子摁住了脑门。 这还真的是……无话可说。 人也是被骗了，这事反倒是怪不上他们。 李队长看着人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人将男生带到了旁边去，再看向缉毒的队长。 “刘队长你看这事……不太好办啊，你们的卧底，再加这五个人万一真出什么事了，这六个人就是毒贩活生生的挡箭牌。” 这个问题缉毒队长也懂，但卧底那边联系不上，走丢的游客位置不明。那群毒贩有什么底牌，现在在哪儿，这些问题他们通通都不知道。 第137章 甚至卧底那边也只传回消息说毒贩偷渡回来是为了运毒。但交接方，运毒路线和方式他们都一无所知。 缉毒队长想着，狠狠搓了下脑袋。 “不行，就算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得先想办法进去找人。” 李队长也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先按兵不动，既然那五个人在丛林里走丢了，那就让我们局里的巡逻员进去，能找到人最好，找不到也不会引起那些毒贩的怀疑。” 缉毒队长沉吟了下点头，同意了李队长的提议。 李队长动作也快，见对方没意见，立马联系了局里安排人。 进去的都是巡逻员，至少就算是附近熟悉巡逻队的村民看见了也看不出什么不对。 李队长领头一共带了十个人。 平时巡逻队也有这么多人的队伍，所以也不会引人注目。 不过要出发前，秋秋象崽拦在了他们面前。 秋秋象崽的长鼻子拽住李队长的胳膊，大有一副你走哪儿我跟哪儿的意思。 好歹也认识了那么多年，打了那么久的交道，小象崽一伸鼻子李队长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想都没想就将长鼻子放下去，语气十分冷酷：“不行！” 沈秋不依不饶：昂昂昂。他叫着又用长鼻子圈住了李队长的胳膊。 这次李队长死活没掰开，气笑了。 “球球你松不松！” 球球眨巴着眼睛一脸乖巧的看着他：“昂昂”不松！ 李队长奇异的听懂了，手指着象崽的脑袋，看起来很想说脏话。 一人一象僵持着，时间缓缓过去。 李队长知道继续这么僵持也不是事。就算他现在不让象崽跟进去，等他们走了象崽也会偷偷跟上。反正这几年这小家伙也没少干这事，最后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妥协了。 “行行行，你松开，我让你进去。” 象崽眨巴着眼睛看他，看起来像是在说：你不准驴我。 李队长又给气笑了：“放心，不驴你，不过你得带个东西。” 他试探着掰开象崽的鼻子，成功后找到了缉毒的刘队长跟他要了个东西。 几分钟后再回到沈秋面前，拿出一枚小小的无线耳机。 “你要进去可以，但必须带着这个。你能听懂指令，一旦里面传来撤退的指令你必须立马退出来！” 沈秋在要不要假装听不懂中犹豫，但李队长没给他犹豫的机会，直接就把耳机贴在了他的鼻子里。 鼻子里忽然出现的异物让小象崽「啊切啊切」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球球我知道你听得懂，你这次要是不听话，你的报警器也就没了。” 很好，李队长是懂得如何拿捏小象崽的，沈秋刚刚还抱着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心态顿时收敛起来。 由十一个人和一头亚成年公象搜索队缓步朝林中走去。 第54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24） 李队长提前问那个男生要了沾有同伴气味的东西，等进了森林就将东西放到象崽的鼻尖让他嗅闻。 沈秋这才知道他问对方要东西是做什么。 象崽赞赏的看了李队长一眼，将东西上的气味牢牢记下，随后开始在茂密的林中分辨气味去向。 好在那伙人进来的时间不长，沈秋寻找起来也就没那么费劲。 带着人在林子里左拐右绕后，先是在一处隐蔽的小溪旁看见了捧水喝的四人，看见警察他们明显松了口气，七嘴八舌的说了自己被骗的经历后就被李队长安排人送了出去。 这四人在一起，就代表另一个走散的女生是单独一人…… 这让巡逻队众人都有些担心。 沈秋循着气味继续找，在陆续走错了三次路后，才在一棵大树干下面看见靠着树干昏睡过去的女生。 对方外衣外裤都不见踪影，浑身冻的发青，李队长上前把人晃了晃对方才醒过来。 第一秒先是吓了一跳，醒过来后发现是警察，抱着李队长就是一阵痛哭流涕。 李队长费了好大劲才把人安抚好，将自己的外套裹在女生身上后，才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生却是满脸茫然，仔细回忆了下后说：“我当时和我朋友走散了，本来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的，结果被人从后面打晕剩下的事就都没印象了。” 沈秋立马就想到了被刀疤脸穿在身上的及其不合身的衣服，显而易见打晕女生的就是刀疤脸。 但为什么？对方打晕女生也没把人带走当人质就这么丢在森林里，是准备让对方自生自灭，还是刀疤脸他们就那么有恃无恐觉得即便女生侥幸逃出去报了警，警察也发现不了什么？ 还有一点令沈秋最不解。 刀疤脸为什么要穿上女生的衣服引诱他…… 想到那个二哥之前放下的狠话，本来没往这方面想的沈秋开始不禁思考，这次刀疤脸这些毒贩偷渡过来难道真的就是为了报复他这么一头大象？ 那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些。 没人知道小象崽心里在想些什么，巡逻队找到人很快就集合退出了雨林。 虽然毒贩藏匿的位置依旧没有丝毫线索，可失踪的人都找到，不会成为毒贩的人质就足以让大家松口气。 接下来只希望卧底能够安全。 第138章 沈秋扫视着凑在一起交谈的李队长和缉毒刘队长两人，朦胧的视线望向葱郁的雨林。 军警都已经进入雨林周围布控，可没有毒贩的具体地点再如何布控也不一定能抓到人。毕竟这些毒贩狡兔三窟，热带雨林又弯弯绕绕，什么小道隧洞渡口无数，谁也不知道毒贩发现警方的人后会从哪条路上离开。 那边刘队长叹了口气。 秋秋象崽将脑袋凑了过去。 “卧底那边还是没消息出来，只能我们继续找了，李队长借几件你们的衣服……” 话没说完，李队长这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沈秋离得近，一眼就看见屏幕上闪烁着「局长」两个字。 李队长跟刘队长说了声抱歉，走到象崽身侧接通电话。 亚洲象听力比人类要好上太多，所以局长的声音才出来，沈秋就将对方带着激动的情绪听到耳中。 “小李！陈兵醒了！” 沈秋和李队长同时抬头。 “醒了？人怎么样？！有没有事！” “人没事，医生也都检查了没什么后遗症，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小李你现在听好了，我待会儿会从公安系统内部的软件上给你传两张画像，你和刘队长看完后即刻销毁！” 沈秋眼皮一跳。 李队长虽然不明所以却快速答应下来。 直觉告诉沈秋，那两张画像很有东西。 小象崽的眼珠子转了转，紧贴着李队长走到刘队长身边，听他小声说了画像的事，然后钻进路边的车里。 沈秋亦步亦趋跟上，车子他进不去，就将长鼻子伸进没有关严实的车窗打开一扇车门，将硕大的脑袋塞进了车厢中。 一颗大象头直接占据了半个车厢的位置，两个队长被小象崽的动作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哭笑不得。 “球球你这是要干嘛。” 沈秋不理他，眼珠子盯着他的手机，长鼻子拽着座椅，一副：你们要看什么我也要看，休想把我赶出去的模样。 李队长无声笑了笑，倒也没驱赶小象崽。 手机铃声「叮咚」一声，两人的注意力立马被拉回。点开内部软件，再点开局长发来的信息。 两人一象飞快查阅信息内容。 “陈兵醒来后第一时间跟我汇报了当天的情况。” “他说当时他跟踪一伙人找到了一个偷渡口。但在中途被发现，毒贩本来是想弄死他的。但其中有一个毒贩在后面帮了他一把，才让他摔下去的时候缓了缓保留性命。” 手指向下滑，很快两张画像露出来，第一张是个满脸凶狠的中年男人，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从面貌上看就知道是个穷凶极恶之徒。 下面是局长的留言：“这是毒贩的头领。” 紧接着是另一张画像，男人大概三十多岁。虽然年纪没有上一个大，可面容上却满是风霜，比起毒贩头领的凶狠，这人看起来平常很多。 就像是随便在街上都能拉出来的，一个长得还不错的普通壮年力。 沈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这张画像，熟悉的感觉从脑海散到四肢。 他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个人，是谁？ “叮咚……” 有一条消息传来。 “这是我方卧底，代号神舟。” “记住两人的样貌，然后销毁照片。” “李队长，刘队长，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和卧底配合一举打掉这个毒贩团伙的同时，成功营救卧底。” “如果遇到困难，优先营救卧底同志。” 李队长已经飞快在对话框里按下了「是」。 眼看着他要销毁照片，沈秋昔日的记忆终于翻转。 他记起来了，这张熟悉又带着些陌生的脸，曾在他生命中留过短暂的浓重的色彩。 许翼，那个曾经有点憨，但十分纯粹的大男孩。 照片彻底销毁，两个队长从车内钻出来，将脑袋搭在车门上的象崽却是久久没动。 沈秋有些理不清了。 许翼曾出现在他原来的世界里，有原来的战友，有自己的墓碑，有林良大哥…… 如果许翼在这儿，那是不是就代表他现在也在原来的世界？ 可是不对啊。 沈秋朝刘队长看过去，他不记得现在的缉毒队长姓刘，也绝对不是这张脸，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还有…… 许翼三十多岁的时候，他的萨摩耶身体应该还没有去世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穿越世界故障？ 重生失败？ 脑子里乱哄哄的，沈秋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运转的。 被李队长拽着长鼻子从车厢拽出去的时候，沈秋脑子里还闪烁着一个念头：如果现在去寻找自己萨摩耶的身体，是不是能和当时的自己面对面？ 第55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25） 小象崽心中的震惊无人能知，得了任务的警察们已经纷纷行动起来。 缉毒警换上了森林巡逻员的衣服，里头穿着防弹衣，腰间绑着上了膛的手枪。 李队长也是同样装扮，低声和刘队长说这些什么准备往林中去。 然而没有毒贩的具体位置，就算警方进入雨林，也只能一点点搜索，还极有可能暴露打草惊蛇。 第139章 除非现在卧底能够发出消息告诉他们毒贩的确切地标…… “卧底那边还是没线索，只能是我们进去了。” 沈秋听见刘队长低声说了句，他环顾周围一圈，没人注意到站在车旁静默的小象崽。 脑海中闪过已经中年的许翼画像，和昔日少年许翼的脸在不停循环，最终停在年仅24的许翼脸上。 对方冲他招手，笑得欢快：“球球来，我带你们应聘去！” 那个世界距离现在也不过五六十年，越是回忆，许翼年轻时候的脸就越清晰。 沈秋最终没能坐得住，确定无线耳机和记录仪都在自己身上。趁着两个队长悄声商量之际，体型硕大的亚洲象慢吞吞挪到雨林边，见无人注意，直接闪身进入雨林中。 有个正在穿戴防弹衣的警察像是注意到亚洲象的动静，抬头往象崽消失的方向看了眼，问搭档：“刚刚那儿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进去了？” “哪儿呢？啥东西，我没看见啊。” 搭档抬头四下张望，倒是发现了不见踪影的亚洲象：“那头叫球球的亚洲象呢？刚刚不还跟队长他们在一起吗。” “可能回去了吧，听说还是头没成年的象崽，估计回去找妈妈去了……” …… 被误会是回去找妈妈的沈秋走在葱郁的丛林中，他回到了先前遇到刀疤脸的地方。但这里除了仅剩的一些气味和地上被压塌的草丛痕迹外并没有其他线索。 想了想，沈秋循着草丛上被踩踏的痕迹找了过去。 而外面，等队伍准备妥当只等指挥车一声令下就进入雨林时，李队长才发现不见踪影的小象崽。 已经认识好多年，并且甚至小象崽性格的李队长第一时间就按下了对讲机，“球球？我知道你在听！我知道你听得懂！你不要在里面乱来，看见陌生人立马告诉我听见没有！” 李队长语气急促带着担忧把刘队长吓了一跳。 刘队长眨眨眼睛，“你这是……跟小象球球说话呢？” 李队长伸手扶额，刚想跟刘队长说说小象崽的光辉历史，就听耳麦中传来了小象轻声昂叫。 似乎是怕声音太响亮刺激他们的耳朵，声音放的尤其轻。 李队长还想说什么，但指挥车已经发出指令让他们进山，李队长只能千叮咛万嘱咐让小象崽不要乱跑，遇到事情立马通知他，然后才忧心忡忡的带着一队伪装过的巡逻队进入雨林。 再说沈秋这边，痕迹最终断在了一处断崖前，线索再次中断，沈秋思来想去只能回到发现偷渡者的河边，沿着河边找。 这一举动本来只是无计可施想出来的勉强能有用的法子。但沈秋沿着河岸找了一圈后，还真在河边的草丛旁看见了被碾在泥土里的一根烟屁股。 从痕迹上来看，可以确定这枚烟屁股绝对是在今天才丢在这儿的，且时间绝对不会太久。 沈秋在脑海里捋了捋发现刀疤脸的时间线，直觉告诉他这烟屁股绝对是毒贩那伙人留下的！ 喜悦涌入胸腔，来不及想太多，沈秋连忙嗅闻周边还未消散的气味，然后循着味道找去。 河边没多远就是一整片山丘，眼看着山丘上草木都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沈秋还以为自己又找错了。 直到他看见一条被折断的藤蔓，象鼻将藤蔓扯开，露出了被掩藏在几颗参天大树下的小道。 而小道上尽是踩踏的痕迹，凑近了闻还能闻到属于人类的汗味……血腥味。 有人受伤了？！ 想到卧底的许翼，沈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难道是毒贩发现了卧底的身份？ 不不不，往好处想，说不定是丛林路难走谁被树划伤了也不一定。 忍住心中慌乱，象崽钻进了小道中，顺着路一直往前，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耳麦里忽然传来刘队长的声音。 “指挥车收到卧底的消息了！毒贩正在准备偷渡离开，全体都有快速前进！” 刘队长报了个地标。 沈秋手里没有仪器，并不知道这个地标位置是在哪儿。但他听到耳麦里刘队长描述了下地标附近的丛林样貌。 峡谷，断崖…… 和他眼前走的这条路尤其相似。 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这条路，但沈秋决定赌一赌。 顺着蜿蜒的山路一直往前，大概又走了十分钟，沈秋终于在几棵大树下看见了围坐在一起的五个人。 大象的视力不好，他并不能第一时间分辨出那五人谁是许翼。但直觉引导他朝着正对他坐着的那人脸上看去。 尽管什么都看不清。 亚洲象出现的动静不小，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五人的注意力。 几人站起来，手里举起了枪。 亚洲象一步一步靠近，沈秋终于看清的几人的脸。 五人中有两人沈秋不认识，另外三个依次是站在最左边的毒贩老大，也就是李队长收到的除了许翼之外的另一张画像。 中间那个赫然就是已经三十多岁满脸风霜的许翼。 挨着许翼的则是那个刀疤脸。 看见象崽，刀疤脸骂了句脏话，“这畜生怎么找到这边来了！” 他举起枪，看上去要动手。 “老大要不要直接弄死！” 老大眯着眼睛盯着象崽看了看，忽然转头问旁边的许翼：“阿义你说呢。” 第140章 被称作阿义的许翼垂了垂眼帘，看上去对突然闯进的亚洲象没有丝毫兴趣：“无所谓，只是老大我们时间不多了。” 毒贩老大哼哼两声，盯着许翼的眼神意味不明。 沈秋看着那样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开始心慌。 毒贩老大让刀疤脸将枪放下来，提起脚边的包扔给了许翼。 “阿义说的没错，时间不多了。” 他语调古怪的吐出这句话，示意大家继续赶路。 之后竟是再也不管身后跟着的象崽了。 沈秋直觉不对劲，可真要说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只是看着前面行走的五人，心跳越来越快。 又往前走了二十多分钟，原本寂静的耳麦中忽然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沈秋就听见一声突兀的震动。 这震动声像是什么指令一般，原本前面排着队行走的五个人忽然就变了队形，许翼隐隐被围在了中间。 沈秋眉头一跳，老大已经将手机拿了出来。 对方狠厉的眼神落在许翼脸上接通电话。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几秒的时间，沈秋只眨了下眼睛，紧接着就看见毒贩老大抬起枪对准许翼的大腿眼疾手快的——“砰！” 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其实并没有声音，可沈秋依旧觉得那「砰」声就仿佛响在耳边一样，让人心头发麻。 毒贩扭了扭脖子，将手机扔给刀疤脸。 “阿义你很让我失望。” 从毒贩接通电话到一枪打中许翼的大腿，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意识到毒贩在说什么后，许翼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老大你是不是弄错了……” 老大蹲下身，将枪口对准了许翼的太阳穴。 “可惜了，如果是在家里，我一定会让你试试那群条子受过的滋味。” 许翼还要说什么，但毒贩竟是一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从刀疤脸手里接过一根针管就要冲着许翼胳膊扎下去。 许翼知道自己是彻底暴露了，直接一个翻身躲开那一针，还试图攻击毒贩时，刀疤脸一匕首扎向许翼的后背，角度直冲心脏。 对方四个人，许翼只有一个人完全抵挡不住。 沈秋早在毒贩击中许翼的时候就昂叫着冲过来。但毒贩的动作太快，亚洲象笨重的身体，崎岖的山路让他动作慢了一步，长鼻子拽住许翼的脚将人用力拖开时，匕首扎过去的方向歪了些许，扎到了许翼的肩胛骨处。 刀疤脸还嫌不够，恶劣的笑了下后，用力在肩胛骨出碾了碾，才被亚洲象一鼻子甩开。 “他妈的！这畜生！” 亚洲象的插手让许翼有了喘息的空隙，刀疤脸不爽的骂了一句，再抬手时，枪就对着沈秋来的。 亚洲象身体庞大，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子弹脱壳朝他飞射过来时，沈秋心里唯一的想法居然是：难得有一辈子不是自然老死的。 只是下一秒，他眼前一花，许翼扑到了他面前，子弹穿过许翼的胸膛射中了他的腹部。 尖锐的疼痛从腹部传来，但沈秋已经没心思去管那些了，他听到许翼艰难喘息的声音，听见刀疤脸说：“没时间了老大，反正这条子没命活了，我们得赶紧撤！” 紧接着是脚步声远离。 沈秋昂昂叫着不停呼喊着李队长等人，长鼻子用力卷起许翼的身体将他靠在树干上。 鲜血大口大口的涌出来，许翼泛黄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笑，“你，好聪明。”他用气声说着，说完就是一阵猛咳。 沈秋将鼻子怼到许翼面前，让他看见贴在鼻子内部的无线耳机。 许翼不能就这么死了，绝对不能！ 隔了几十年后第一次见面，怎么也要有叙旧的时间才对！ 象崽慌张的举起长鼻子，将鼻尖几乎是怼到了许翼眼睛上，终于让他看见了贴在里面的无线耳机。 许翼面上划过一丝恍然和怀念，他将耳机扯下来贴在自己耳朵上，听见耳机里头李队长着急的呼唤。 “球球！球球你出什么事了？定位！快来个人去联系林业局把球球的定位标出来！” “原来你也叫球球啊……” 第56章 迁徙路上乐于助人的大象崽崽（26） 他一开口鲜血就止不住的涌出，沈秋难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长鼻子试图捂住不停涌出的血，失败后无力的支撑着许翼的身体，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 象崽近乎麻木的看着许翼冲他笑笑，然后同耳机那边的李队长说着毒贩有可能经过的渡口。 “我应该撑不到你们来了，麻烦将我说的话都录下来带给缉毒队。” 时间紧迫，许翼三言两语的说了毒贩偷渡过来的毒品放置点，几个警方不知道的偷渡口，以及毒品买方的消息，毒贩的生产线地址。 将自己知道的全都交代完后，许翼身前已经被鲜血染红。沈秋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认知到一个人体内能流出多少鲜血。 许翼没了声音，开始大口大口喘息，耳机那头短暂静默了下后，传来刘队长隐忍的声音：“军方已经前往几个渡口布控，神舟同志请再坚持坚持！救援人员马上赶到！” 许翼嘴角扯出一抹笑，他已经发不出一句完整的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好……”随后身体开始无力的往下滑。 第141章 沈秋想圈住他的身体将人带起来，可长鼻子一用力，胸口和后背的伤口就不停冒血，沈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滑到地上，用那双熟悉的依旧明亮的眼睛冲他笑。 “我，以前也有个叫球球的宠物伙伴……他和你一样聪明。” 象崽晃着鼻子，心中酸涩的仿佛生吞了无数柠檬，酸的他开始发麻。 “昂昂！”象崽发出悲伤的低泣。 他呼唤着许翼的名字，试图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球球，但他说不出来，开口只剩一片昂昂声。 沈秋第一次觉得变成动物是那么的糟糕。 许翼艰难的扯着笑，“你真的好像他……” 我就是他啊许翼，我就是那个球球啊。 象崽不停用象鼻蹭着许翼的脑袋，擦着他嘴角涌出来的鲜血。 口中发出急促的悲伤的声音。 许翼你再撑一撑，我带你出去！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象崽忽然趴在地上用脑袋拱着许翼的身体，试图用长鼻子将他放到自己身上。 但许翼已经没了半点力气，连呼吸都变得很艰难。 他似乎想露出安慰的神情，但面部神经动了动最终失败，只能满脸痛苦的摇头：“我，没救了，球球乖。” 他伸出手，如同往年那样，轻轻的揉了揉象崽的脑袋。 耳麦里传来李队长急促的声音：“神舟同志！毒贩已经全部拦截住了！你再等等！救援队距离你只有十几米了！” 沈秋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他心里涌起希望。 但很快，揉着他脑袋的手无力落下，那双逐渐黯淡的眼睛紧盯着他，像是用尽最后一口气确认什么般，一字一顿的用气声说：“你就是他……对吗……” “啪……” 手重重的砸在满是树叶的泥土上，那双眼睛里的光再没亮起来。 沈秋的脑子「嗡」的一下，整个象都呆在了当场。 他不惊诧于许翼能认出他，他总会在昔日好友的眼皮子底下暴露身份。 他只是没法接受许翼就这么离开了。 救援队已经赶到，也来不及去管象崽会不会攻击，武警快步冲到许翼面前检查抢救。 然而没用。 十分钟后，抢救的武警握紧拳头狠狠锤了下地面，声音哽咽：“神舟同志……牺牲了。” 「铮」的一下，沈秋从呆愣中回过神。 他看着许翼的双眼被武警合上，心里梗的几乎无法呼吸。 不对啊，不应该是这样才对，明明他当萨摩耶的那辈子许翼平安活到了四十多，他离开的时候许翼都还活着。 现在的许翼明明才三十多怎么就死了呢。 不应该是这样的。 沈秋脑子里乱哄哄的，李队长赶过来将他带出森林，又被装上车送到林业局一针麻药醉倒时他都没能缓过神。 —— 沈秋在林业局呆了一个月，那天被送到林业局后立马有兽医给他取出子弹。但毕竟留了很多血，再加上林子里还在布控等毒品买方送上门。所以就将他留了一个月，等毒贩的事情解决，他身上的伤口好全才装上车送他回去。 跟他一起回去的还有获得批准的报警器，就安装在新放置的定位仪上，只需要用长鼻子轻轻一按，公安系统就能收到他的报警信息，会在第一时间根据地址赶来。 这一个月里沈秋从一开始的茫然无措，不能接受许翼离世到后面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 许翼或许也在进行某种重生…… 这个推测在二十五年后的某一天得到证实。 这时候的沈秋已经是一头成年，拥有近一米长象牙的庞大公象，他没有加入任何族群，只偶尔回到祖母的族群去看看象妈和弟弟妹妹们。 对了，祖母在沈秋二十五岁的时候去世了，现在的象群首领是象妈。 因为象妈先前那些不靠谱的养崽行为，沈秋无数次都在怀疑象妈那个性子要如何能带领一支拥有二十头亚洲象的族群生活下去。 不过，有些象的能力可能就是与众不同。虽然带崽不咋样，但带领族群象妈还真是一把好手，偶尔还能帮沈秋抓捕一些比较麻烦的罪犯。 比如这次，警察追踪一个毒贩到山里，毒贩最后被象群围攻，枪踩的稀巴烂，被象鼻揍的鼻青脸肿丢给了追过去的秋秋公象。 从善如流的跟族人道谢，沈秋将毒贩卷到鼻子上优哉游哉往外走。 他现在已经很少去想许翼了，没办法，象的时间太长了，他总是会忘记某些事情。 只偶尔看见的时候才能想起来。 这次也是巧，出去的路正好要经过许翼去世的地方。 沈秋走到那儿的时候才惊觉许翼已经离开二十五年了，他盯着许翼曾靠过的那棵树看了许久，心里久违的涌起一丝悲伤，让他情绪开始低落起来。 一路沉默的走到外面，沈秋正决定待会儿去许翼离开的地方待会儿和许翼聊聊天，就听面前的缉毒队长忽然朝身后喊：“许翼！来把人押走！” 沈秋眉头一跳，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同名同姓！ 他猛地抬眼看去，却在看见熟悉的脸时呆愣当场。 那分明就是一张和许翼一模一样的脸。 对方快步走到沈秋面前按住了毒贩，笑的十分灿烂的冲秋秋公象摆了摆手。 第142章 “球球你好啊！我叫许翼！认识一下，以后咱们可就要多多合作了！” 说完又甩甩脑袋沉吟了下，“我以前……也有个叫球球的宠物伙伴，他也很聪明。” 说着，带着笑的表情忽然凝滞了下半是犹豫的说：“你和他……真的很像。” 丢下这句话许翼在缉毒队长的催促下离开。 但沈秋却是呆愣的站在原地许久没能回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只是叫许翼他还能说是同名同姓。就算是长得一模一样他也能说这世界上往前倒个几百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不是没有。 可他分明说了那番话！ 那番，和上一个许翼离开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话！ 这不太对劲，这真的不太对劲！ 沈秋恍惚的回到了雨林，心中的疑问几乎如同一座大山将他压住。 他试图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下一次再和缉毒队见面时，队里已经没了许翼的身影。 他用了很多办法才从缉毒队长那儿得知许翼去卧底了…… 这个答案让他心头狂跳。 他心里已经有了某个猜测，但还需要证实。 时光飞逝，秋秋公象的身影几乎遍布了整个滇省的雨林。 再又一个十六年，沈秋五十六岁这一天，他在雨林巡逻时捡到了已经四十一岁的许翼，对方遍体鳞伤，身上全是被刀挖出来的伤，没有一处是好的。 可偏偏即便是这样了，他还无比清醒，在看见沈秋的一瞬间疯狂发出嘶哑的声音。 “球球，球球过来一下……” 沈秋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种场景，他急忙扑过去，试图用长鼻子卷起人往外带，可他身上全是伤，沈秋几乎无处下手。 许翼却是握住了他的鼻子，像是揉他脑袋那样，轻轻揉了下说：“你的记录仪，借我用一下……” 他疼的已经只剩下气声了。 可在记录仪对准他的那一瞬间，还是用力咬牙说着这些年卧底得到的线索。 沈秋从他的话语中才明白他这一身伤都是毒贩弄出来的……之所以被丢到这儿也是毒贩故意报复警方……毒贩发现了作为卧底的许翼，给他注射了能保持清醒的药剂，给他注射了无数毒品，然后放肆凌虐…… 许翼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才挨到现在。 等对着记录仪说完自己知道的一切后，那口气再也撑不住，勉强笑着对着沈秋说：“球球乖……” 许翼再次死在了沈秋面前。 以无比悲壮的情形。 警察在十分钟后赶到，但许翼已经救不回来了。 沈秋将记录仪交给他们，独自一象钻进丛林中放荡了一年才回去找到警察要记录仪继续上岗。 重复看着昔日好友以无比惨烈的姿态死在自己面前。即便是活了几辈子的沈秋也无法接受。 他给了自己一年的休息时间，在雨林当一头真正的亚洲象那样，吃饭，睡觉，才好歹将心里那股郁气散掉。 他还要确认那个推测，所以五十七岁他又回到岗位，继续做他的巡逻象。 又二十四年。 沈秋81岁，他已经是国内年龄最高的亚洲象了，林业局曾无数次想将他带到动物园安心养老，但都被沈秋拒绝。 他还要证实那个推测。 依旧是阳光明媚的日子，这是他在职的最后一天，这次没有什么毒贩，他护送一队迷路的驴友到雨林外，看见了穿着便衣独自骑着车来的许翼。 这一年，许翼依旧是25岁。 对方明朗阳光，一如往昔。 他冲雨林边的大象挥挥手，快步走过去。 像是从前那样要伸手揉他的脑袋，但很快发现身高不允许，最后只揉了揉大象长长的象鼻。 他眯着眼睛笑着说：“球球你好啊，我要去做卧底了，所以想来看看你……” 说完顿了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见你，可能是因为我曾经也有个叫球球的宠物伙伴，他也跟你一样聪明，跟你很像……” 许翼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面上露出些许迷惑，“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我忘记了。” 当啷一声。 像是玻璃坠地。 沈秋的推测彻底成真，许翼被困在同一个时空进行了无数次的循环重生。 他每次都会重生到二十五岁，每次都会重复走上当缉毒警，然后进入毒贩内部当卧底，最后惨死在毒贩手下的路。 跟这次的许翼告别后，沈秋无数次思考许翼的重生到底是为什么？ 不停在同一个时空重生，昔日战友都不再记得他，将他当成一个陌生的人重新认识。 只有他，只有他这个也重生了无数次却没法说人话的老友还记得他…… 许翼也似乎能记得他，可这个记忆能保留多久沈秋不能做保证…… 他感到很难过，无数次想要询问却因为没法说人话而失败…… 他猜过很多种可能性，但始终没法确定…… 或许是因为他太难过了，许翼去当卧底的几个月后，沈秋死在了雨林的冬天。 虽说是冬天，可滇省的天气依旧明媚。 沈秋仿佛有所感应，将定位仪和记录仪都取下来放到平日警察巡逻的地方后，朝着丛林深处走去。 像是有指引一样，他一直走走了很久，在太阳即将下山的时候走到了一处峡谷，然后……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见了一个又一个的墓碑。 第143章 那些墓碑上只写了两行字。 许翼。 25-41。 许翼。 25-32…… 是他去当卧底的岁数，和去世时的年岁…… 许翼带着记忆重生，又在重生中失去记忆…… 墓碑密密麻麻，沈秋几乎无法数清他到底重生了无数次。 心口密密麻麻的疼，沈秋难受的几乎无法喘过气来。 最后放纵的让自己趴在地上，脑袋贴在其中一个墓碑上，缓缓闭上了眼。 最后一刻他忍不住想：下辈子我会变成什么，又会遇到事……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许翼的重生又要在何时停下…… —— 这次过了十分漫长的时间，沈秋才再次醒来。他先是赶感到无比的疲惫，然后就感觉肚子一痛。 他下意识低头，对上了一双黑豆眼，紧接着是白茫茫的雪花糊了他一脸。 第57章 南极站的企鹅研究员（1） 黑豆眼的力气很大，一下不成又给他来了一口，疼的沈秋还没弄明白自己身处何处变成了什么动物，就率先「啾啾」嚎叫出了声，声音出口的瞬间沈秋就愣住了。 叫声说是啾啾其实更像是发的「qiu」音。 沈秋下意识后退一步，视线开阔起来也彻底将面前的黑豆眼看了个清楚。 这是一只毛茸茸的，只有一小点大的企鹅宝宝。 小家伙十分的调皮，像是将沈秋当成了可以磨牙的玩具，一口一口叨个没完。 从肚子叨到脚趾，给沈秋疼的爬起来拔腿就跑。 跑了一截忽然又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这企鹅宝宝哪来的？！ 纵使他对企鹅了解的不多，可也知道一点：企鹅都是由企鹅父亲孵出来的！ 想到刚刚那只企鹅宝宝和自己尤其亲近的姿势，沈秋直接眼前一黑，一个念头才颤颤巍巍的冒出来。 不，不能吧……单身了几百年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忽然成亲生孩子吧！ 他艰难回头，试图去看一眼那只企鹅宝宝。只是还没等他转头，屁股就又是一痛。 那熊孩子追上来照着他屁股就来了一口。 沈秋被叨麻了，决定用武力镇压，转头翅膀一张开，整只企鹅就扑过去，将企鹅宝宝压在了身体下面。 彻底没得皮的小企鹅被压的「qiuqiu」直叫，翻译出来大概就是：“好疼呀好疼呀，我要跟妈妈告状啦！” 沈秋很担心他后来跟着来一句——“爸爸欺负我了。” 幸好小家伙下一句喊的是：“妈妈妈快救我！这里有个怪哥哥一直欺负我！” 还好还好，不是自己生的，坚持一直单身一直爽的沈秋松了口气。 但他这口气还没吐完，小企鹅的呼唤就唤来了一对夫妻，两个高大的胖乎乎的家伙直直的朝着沈秋冲过来，完全不给沈秋开口的机会，尖嘴朝着沈秋就是狠狠一口。 沈秋疼的转头就跑。 在对方愤怒的「qiuqiu」声中，沈秋才算是明白过来。 原来是原身抢了别人的幼崽……这下好了被幼崽的亲生父母找上来，不被叨才怪了。 沈秋忍气吞声的让企鹅宝宝的父母叨了个痛快，等一家三口走了，才从地上爬起来，揉揉被叨掉了毛的地方，抬头朝四周看去。 这里大概是某个企鹅群的聚集地，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企鹅，黑白相间的企鹅像是身穿一件敞开的燕尾服，后背黑漆漆，肚皮白乎乎。小脑袋上左右两侧分布着两块黄色毛发。再就是尖尖的嘴巴和黑豆一样的眼珠子。 沈秋还是第一次看见企鹅，很是看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收回视线。 除去这些，沈秋还注意到这些企鹅的大小。 部分成年企鹅几乎各个一米多高，个头比起普通企鹅来说格外巨大。 帝企鹅。 脑海中冒出这三个字。 帝企鹅在企鹅家族中可以称得上是巨无霸。不仅长得高，体重也比普通企鹅重很多。 理清楚这些，沈秋浮上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块头大点，工作的时候也方便些。 可以说是随时随地散发工作魂了。 慢悠悠一步三晃的朝企鹅群走去，沈秋借着路过的机会撸了好几只毛茸茸的企鹅幼崽，才找了块空地坐下，准备思考这辈子的鹅生。 但思考才开了个头，脑门就又被叨了口。 思路彻底跑片，沈秋忍着怒火抬头，看见了比他几乎高十公分的两只帝企鹅。 一雄一雌。 秋秋企鹅陷入沉默。 他仔细回忆了下，刚刚路过撸幼崽的时候应该是没有哪对企鹅父母看见才对？咋还带上门找麻烦的呢。 因为是自己先动的手，沈秋显得有些心虚。 歪歪小脑袋，试图卖萌：“qiuqiu？”有事嘛？ 面前的夫妻还没说话，底下就传来软软乎乎的两声「qiuqiu——」 他低头一看，一颗尖尖的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从雄企鹅的肚子下面钻了出来。 小家伙应该是才孵出来不久，软乎乎的一个，看上去还没有雄企鹅的一半肚子大。 小家伙眨巴眨巴黑色的眼珠子，然后冲着沈秋愉快欢呼：“qiuqiu！” 这次沈秋听懂了。 这个小家伙在喊哥哥。 当即有些迷惑的看向面前的企鹅夫妻。 第144章 咋的，这企鹅幼崽还有随便认哥的癖好呢。 他正琢磨着这声哥哥要不要应，面前的雌企鹅就开口了，“爸爸妈妈要去捕食，你在家里帮着带弟弟。” 说完雄企鹅就把小家伙从自己的肚皮地下让出来。 小家伙显然不是第一次被扔给哥哥了，听见爸爸「qiuqiu」几声，就乖巧的钻出来，小脑袋钻到沈秋的肚皮地下拱啊拱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后，还能在里面转个圈，然后露出小脑袋冲企鹅夫妻俩再见：“qiuqiuqiuqiu——”爸爸妈妈再见！我一定会和哥哥一起乖乖听话哒！ 企鹅宝宝年纪小，声音没有成年企鹅那么粗，软软糯糯的，让本来还在茫然的沈秋一下子就萌化了一颗心。 企鹅宝宝未免也太可爱了一点吧！ 秋秋企鹅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企鹅宝宝，小脑袋胡乱点应着企鹅夫妻的话。 夫妻俩看起来还有些不放心，围着沈秋又qiuqiu一阵叮嘱。 沈秋才从他们的言语中分辨出自己和这家人的关系。 这夫妻俩就是这具企鹅身体的父母。因为原身已经三岁到性成熟的年龄。所以被企鹅夫妻赶出了家，他们自己也重新孵蛋孵出了新的幼崽。 也就是现在躲在沈秋肚皮下的企鹅宝宝。 之所以将幼崽交给大儿子，也是因为大儿子，他秋秋企鹅今年没能和其他雌企鹅组成家庭，到处去抢别人家的孩子。 令企鹅群里怨声载道，和企鹅夫妻熟悉的帝企鹅们纷纷上门告状，这才有了夫妻俩经常在出门捕食的时候将幼崽放到沈秋这个做哥哥手里的事。 想到刚刚差点被其他企鹅父母揍的画面，沈秋讪笑两声，在父母千叮咛万嘱咐下，坚定点头表示再也不会去抢别人家的孩子了。 夫妻俩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企鹅群大部队全都离开前往海里捕食。 很快原本密密麻麻的企鹅家族顿时就缩小了整整一大圈。 原本高大的帝企鹅们消失了一大半。 企鹅妈妈出去捕食，剩下企鹅爸爸和还没有组建家庭的单身企鹅带着一堆麻糍圆子。 没了成年帝企鹅挡视线，沈秋将幼崽们看的更清楚了。 一个个身穿灰白的毛绒大衣，风一吹，身上的毛茸茸就会微微晃动像极了一坨又一坨的灰色麻糍。 他们躺在雪地上玩耍的样子，就像是麻糍在白砂糖里打滚。 麻糍粘上白糖或者红糖最是好吃……脑子里忍不住开始播放舌尖上的美味，让沈秋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下一秒就被肚子下的企鹅宝宝叨了一口。 思绪收敛，沈秋低头和企鹅宝宝对上眼。 小家伙别看小小一个，可说话却是十分利索，“qiuqiuqiu——”哥哥，你看他们的眼神好饥饿哦。 沈秋发出「qiuqiu」两声尴尬哈声。 轻咳一声试图转移小家伙的注意力。 他开始跟小企鹅宝宝说话。 从家里有几口人问到他们一家住哪儿，直把小家伙问的眼冒金星。 很显然，小宝宝的cpu还处理不了这些问题。 沈秋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崽崽叫什么名字呀……”沈秋被自己的夹子音恶心的yue了一声。 企鹅宝宝歪歪脑袋，“qiuqiu——” “嗯？” “qiuqiuqiu——”就叫qiuqiu—— 啊，这不就巧了吗，他也叫qiuqiu，就是不知道小家伙的qiu是哪个字了。 这么想着，他开始学习怎么带着小宝宝走路。 帝企鹅体型高大，加上身上脂肪多走起路来就有些艰难，再加上他肚子里还藏着个小宝宝就更加难走了。 走了好一会儿才挪动了不到一米，沈秋泄气的放下扑腾的翅膀，和小qiuqiu打商量。 “qiuqiu呀，要不你下来自己走？” 小家伙歪头看他，小眼睛转呀转呀转，然后很利落的摇头。 “qiuqiu！”我不！ 沈秋深吸口气，只能继续拖着他走。 一边走一边想，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帮忙带幼崽，他难道不应该先想办法端铁饭碗吗！ 带着小qiuqiu走到企鹅群里，沈秋就停下来准备休息会儿，结果转头就发现好几只稍微比小qiuqiu大一点的小企鹅跟在了他后头。 小企鹅崽崽是很可爱了没错，可再可爱的小家伙一旦数量多起来就很吓人的。 想象一下，你累的气喘吁吁刚要停下歇口气，忽然看见身后密密麻麻的跟了二十多只大小不一的企鹅宝宝，一个个还都瞪着一双黑眼珠子盯着你是什么感受？ 沈秋只觉得自己仿佛活见鬼，惊的一口气差点没抽上来。 好不容易将那口抽上来的气压下去，下一秒他就听见那群家伙齐刷刷的冲他喊：“qiuqiu！”单听这个没什么是不？按人类语言听还能当成是喊他企鹅弟弟的名字。 但换成企鹅语言就让沈秋眼前一黑。 因为这群家伙们喊的是：“爸爸！” 沈秋：…… 他眼皮一跳，抬头一看，果然看见方才还聚集在中间地带的企鹅爸爸们纷纷扭头看了过来，那一双双黑色的眼珠子里杀气肆意仿佛写着：你敢答应你就完了。 沈秋敢应吗？那自然是不敢的。 干巴巴的哈哈两声，扭头就跑。 这下他也不觉得肚皮下的企鹅弟弟沉了，小短腿在雪地上「哒哒哒」跑的别提有多快。 第145章 但也不知道原身到底是怎么招惹了这么多小幼崽的，他一跑这群小家伙就跟着他跑，一边跑一边喊爸爸。 奔跑间冷空气从口腔鼻腔进入，冻得沈秋脑子发麻。 继续跑下去肯定不行，得找个办法让这群小幼崽们把称呼转过来。不然他真的很怀疑自己这辈子铁饭碗还没端到，就会被那群被抢了幼崽的企鹅爸爸一口一叨的让他重新投胎。 不过才成熟的企鹅大哥在雪地上踩了个急刹车。 左右摇晃的企鹅幼崽们跟着踩了刹车，结果就导致一个一个的追尾。 沈秋被后头的幼崽一撞，直接正面扑在了雪地上。 追尾持续了一会儿才结束，沈秋从雪地里抬头，抢在幼崽喊爸爸之前喊道：“各位小朋友！我跟你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小幼崽们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看着企鹅爸爸们即将追上来，沈秋左右环顾，再看见不远处的几只单身企鹅在雪地上玩着肚子滑冰的游戏后，连忙道：“只要你答应不再喊我爸爸，我就带你们一起滑冰！你们坐我身上的那种！” 小家伙们歪着脑袋一脸懵懂。 沈秋索性拿自家弟弟示范，将小qiuqiu放在自己背上，他找了个比较有幅度的地方，让小qiuqiu抓好，然后速度飞快的滑下去。 坐在单身企鹅身上的企鹅宝宝差点飞起来，一阵呆愣后，欢快的发出qiuiqu的欢呼声。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且累鹅，但那群幼崽好歹是没再继续喊他爸爸了。 不远处时刻提防单身企鹅抢崽的企鹅爸爸们也放下心，盯着单身企鹅的眼神不再那么凶神恶煞。 沈秋松了口气，彻底垮下一张企鹅脸。 穿过来不到一天时间，他就感觉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 企鹅悲伤.jpg。 一只帝企鹅，生活在地球遥远的南端，一辈子恐怕都见不到一个人的情况下，先不说要怎么才能端上铁饭碗吧。 就说穿过来的这具身体都让他吃够了苦头！ 他是听说过有些单身企鹅会去抢别家的幼崽了，可这厮是不是有些过于离谱！ 人家抢幼崽按个，这家伙按连来算的！ 好不容易将幼崽们哄回自家爸爸身边，沈秋低头看着自己白乎乎的肚皮，总感觉毛发都被摩擦的少了许多。 为了哄小幼崽，天知道他一只企鹅到底来回滑了多少次才让那群幼崽心满意足的离开！ 年轻的单身企鹅自闭的蹲在雪地里，背影看上去无比萧瑟。 小qiuqiu歪头看了下自家哥哥，一摆一摆晃着身体走过去。 “qiuqiu-哥哥干嘛呀？” 球球哥哥疲惫的看向他，眼带悲戚——“哥哥想妈妈……” 他再也不要带孩子了，孩子真的好恐怖！ 好在企鹅父母也放心不下他这个不靠谱的哥哥带孩子，在那群幼崽第三次找到沈秋，在沈秋从滑冰玩到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后，企鹅父母终于赶了回来。 老远听见企鹅妈妈的叫声，听见小qiuqiu欢快的扑腾翅膀，沈秋热泪盈眶，直接抛弃了一群幼崽朝父母飞奔而去。 大儿子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企鹅父母有些茫然。但很快他们就从容，趁着企鹅妈妈给小qiuqiu喂吃的时候，企鹅爸爸甚至想把储存的鱼嘴对嘴喂给沈秋吃。 吓得沈秋转头就跑。 倒不是嫌弃，就是怪不适应的。 而且企鹅父母去的时间并不长，肯定没有捕多鱼的食物。如果给他吃了说不定小qiuqiu就要饿肚子。 虽然带崽带的痛苦，但自觉活了好几辈子的沈秋大人是没脸和小孩抢吃的。 所以匆匆跟企鹅父母告辞，忙不迭就溜了。 任凭企鹅爸爸在后头喊破了喉咙也不回头。 没了幼崽，秋秋企鹅直接一摇一摆的走到了企鹅群的外围去。 从穿过来到现在，他还没找到机会自己单独呆着，这会儿才有时间来思考这辈子的事。 沈秋随便找了个雪堆靠在雪堆背后开始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办。 问题还是之前那个问题。 南极的地理位置太极端了，这里除了冰山就是动物，就算是能看见人，也都是外国人。沈秋就算当成外国动物也不想为外国效力。 所以给本地人当公务鹅这一项直接被他划掉了。 除去这个，那还有什么可能呢……沈秋陷入沉思。 想着想着，沈秋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我国人员前往南极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考察站，一种就是各种拍摄纪录片的团队。 后者和铁饭碗搭不上边直接就被pass。 那就只剩下考察站了。 只是考察站都是考察环境生物等以此来做研究的地方，他一只企鹅能有什么用…… 刚刚才打开的口子瞬间又被关上，秋秋企鹅悲伤的靠着雪堆。因为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丝毫没发现周围和刚刚有什么不同。 直到他思来想去思绪又回到上辈子发现的许翼的墓地，决定先暂时躺平，等有空能碰上考察队再说。繁杂的思绪被他抛在身后，单身企鹅从雪堆后绕出来准备回到企鹅群，这才发现四周的的风似乎有些呼啸。 呜咽的风声里还夹杂着硕大的雪花。 这是沈秋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南极的暴风雪要来了。 第146章 他得赶紧回到企鹅群里去，这样大的暴风雪如果独自一鹅在外面很快就会被冻成冰棍的！ 沈秋一刻也不敢耽搁，快步冲向企鹅群，其他的企鹅们已经开始围成圈，带着幼崽的企鹅们占据了最中间的位置，外围就只剩下一些单身企鹅。 不过这群单身企鹅也不好对付，他们一个个都想选择比较好一点的位置能够避免被暴风雪过多的侵袭，能够在这场风雪下保留小命。 沈秋知道自己的武力值肯定没法跟天生的帝企鹅比。所以很聪明的没去跟那群单身企鹅挣，悄摸悄的趴在地上，从几只比较高大的帝企鹅中钻进去，选了个前后左右都有企鹅的地方后安心低头等待风雪降临。 后面的单身企鹅们也没能打太久，因为暴风雪来的很快。 只眨眼的时间，沈秋就看见周围的帝企鹅身上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鹅毛被。 这场暴风雪进行了非常久的时间，久到沈秋睡了一觉起来，肚子开始咕咕咕不停的叫，久到他快要饿晕了，暴风雪才终于停下。 而此时他们的头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花。 趁着太阳没出来，身上的雪还没化成雪快，帝企鹅们连忙抖落身上的雪花。 沈秋将自己打理好，开始在族群里搜索企鹅爸妈的位置，他太饿了，饿的有些烧心，想去找企鹅爸妈问问哪儿能捕食。 只是帝企鹅几乎都长的一模一样，沈秋还没学会在数以万计的企鹅中分辨企鹅父母的味道，所以找了一圈也只是做无用功。 悲伤秋秋开始饿到吃雪。 但好在很快族群就集齐了大部队要下海。 很显然之前那场暴风雪时间太久让其他企鹅们也熬不住了。 不用被饿死，沈秋松了口气。 眼看着大部队出发，连忙快步跟上去。 帝企鹅会生活在距离海边比较远的地方。所以沈秋跟着大部队走了好久好久才终于看见了湛蓝的海水。 来了来了！食物他马上就来了！ 沈秋激动的观察其他企鹅入水的姿势，看着同伴们一个个跟下油锅似的齐刷刷入海，眨眨眼睛，轮到他自己时，学着同伴一个起跳，跳进海水中，再宛如一根笔直的长箭一样窜了出去。 明明沈秋在这之前不知道企鹅是怎么游泳的，可一进入水里身体就自己动起来，本能的开始迅速游动。 族群成群结队的往海底游去，秋秋企鹅在水里转了个圈立马跟上。 很快他就看见了一群一群的南极磷虾！ 秋秋企鹅的双眼立马就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帝企鹅的主要食物：南极磷虾！ 来不及想太多，沈秋飞快冲过去大口朵颐，他是真的饿狠了，狂吃了好多，吃到他肚子撑的圆滚滚的才停下来。 吃饱喝足又在海里游了会儿沈秋才跟着大部队准备返回海面。 但眼看着他们即将上岸，本来井然有序的企鹅队伍忽然就四散开来。 沈秋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自己身体一轻，竟是被重重的抛出了海面。 身体在空中转了个圈又重重砸进去，沈秋在翻滚中看见了同样在海面跳跃的，将自己拍飞的罪魁祸首：海洋该溜子，虎鲸！ 对方对于自己拍飞一只企鹅的举动十分开心，发出了一声悠长的鸣叫。 鸣叫声和沈秋砸在水面的「哗啦」声重叠。 沈秋口中一句：敲你……还没说完，硕大的尾巴再次拍过来，沈秋再次感觉了一把凌空飞翔。 第58章 南极站的企鹅观察员（2） 他成了虎鲸群的玩具球，被这条尾巴拍过去，再被另一条尾巴拍过来。 这是一群拥有七八个成员的大虎鲸群，每头虎鲸的尾巴拍一下，沈秋很快就被拍的两眼昏花，只恨不得当场饮恨西北的时候，“噗通。” 虎鲸群里的小幼崽没能接住妈妈拍过去的企鹅球，沈秋掉在了海水中。 脑袋虽然还晕乎乎的，但沈秋第一时间就飞快的游动了起来。 为了小命他可以说是非常努力了，嗖嗖嗖游到一块浮冰前，一个奋起用力蹦跶上去。 而此时身后又传来了动静，他转头一看，丢失玩具的小幼崽被妈妈勒令着追赶了过来。 沈秋：“！”你们这个家族怎么还带这么锲而不舍的！ 他飞快的在地上扑腾，赶在虎鲸撞动这块浮冰之前跳到了岸上。 整个逃脱过程可以说是十分凶险，但凡企鹅球的动作再慢上一秒，虎鲸幼崽就能追上来撞碎浮冰将他重新撞回海里成为虎鲸家族的玩具球。 趴在雪地上大口喘息的沈秋险些流出两条宽面泪，他从来没觉得这么惊险过。 为祖国人民贡献生命他可以接受，成为玩具葬身鲸腹中就完全接受不了！ 幸好，老天爷没让他这辈子死的这么丢脸。 气喘吁吁的调整完状态后，沈秋最后看了眼冲着他的方向不停「昂」嘶叫的虎鲸，小脚蹼从地上踹出一些雪，冲着那方向「呸」了一声转头就跑。 一边跑他还一边想，躺平是不可能躺平的了，其他都没什么，主要是这个捕食过程未免太痛苦一点。 如果什么都遇不到那自然是好，可如果再碰到虎鲸那他就不能保证还能像这一次一样安然无恙了。 倒不是说他就那么怂，但凡虎鲸抓到他直接吃了，沈秋顶多也就在进入虎鲸胃部的时候，快速感叹一下自己这短暂又戏剧的一生。 第147章 可虎鲸拿他当玩具！ 这海洋该溜子真的是太让人讨厌了！ 他发誓从今以后他最讨厌的动物虎鲸排名榜首！ 想完这些，他又想到了这辈子及其艰难才能端上的铁饭碗，哇的一声又哭了。 国家爸爸啊，什么时候才能主动看见他亲自给他送个铁饭碗啊！ —— 悲伤的企鹅球在远离海边的地方一边等待被冲散的企鹅群归来，一边在脑子里写下「如何才能快速有效的在南极成功端上铁饭碗」的计划书。 也就是待会儿要赶路回家来不及，不然他高低会在雪地上做出个ppt来。 虎鲸的突然到来将企鹅群冲散，没了第一个玩具后，虎鲸们又盯上了其他的企鹅。 陆续有几只企鹅被虎鲸们盯上，拍来拍去的玩了一阵后吞之入腹，最后虎鲸群离开的时候还一路像拍皮球一样拍着一只企鹅走。 可以预想那只企鹅最后的归属只能是虎鲸的胃。 沈秋在远处看的浑身发寒，越发坚定了回去就立马想办法端铁饭碗的念头。 果然国家爸爸给的饭才是最香的！ —— 一回到家族群沈秋就开始陷入了自闭。 今天这一遭让他感受到了大自然的残酷，比当狐狸的感受还要深刻！ 毕竟当狐狸的时候无论是草原还是森林都没虎鲸这种该溜子！ 啊呸！ 他必须想办法离开！ 沈秋开始一个一个办法的参考可能性。 想了两天……一个好办法没想到。 于是刚刚提起凌云壮志的企鹅球再次自闭。 因为担心再遇到虎鲸群之后两次的捕食他也没跟着去。 帝企鹅虽然可以高达两个月的时候不吃东西，可那也只是在需要孵化幼崽的时候。 现在沈秋只觉得一天不吃饿得慌，连续两天不吃饭后沈秋熬不住了。 第三天再次跟上了大部队前往海域捕食。 但因为担心虎鲸的突然袭击，他每次都会及其小心的，吃一会儿往水上浮一会儿，确定没虎鲸的影子后再继续吃。 这么一番下来虽然麻烦了些也累了些但能保命。 有一次就是沈秋这个办法让他及时发现虎鲸然后快速招呼族群上岸，让企鹅群免受虎鲸的调戏。 不过在他们附近的海豹就没那么幸运了。 眼看着帝企鹅一个个上岸玩不到了，该溜子发火生气「昂」声不绝于耳，尾巴将海面拍的水花四溅。 很快，他们发现了附近的海豹，然后齐刷刷冲过去，将体重几百公斤的海豹「啪」拍上天，使其成一个抛射线落入水中，然后快速游过去又是一尾巴。 海豹再次上天…… 和当初玩企鹅球的情况一模一样。 沈秋在远处看着直接浑身一个哆嗦，垮着一张脸挪回了族群里。 这次回去的沈秋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在这样了。 不吃饭会死，遇到虎鲸也会死。 怎么看都是铁饭碗最保险。还是得想方设法吃上国家饭。 他准备前往四周找找看。 就算找不到人认认路也是好的。 而且南极北极都会有很多摄像机或者摄影团队来拍摄纪录片，万一他就那么巧的遇上了呢？ 帝企鹅很值得人类拍摄记录不是吗！ 沈秋精神奕奕的往好的方向想，然后离开了族群。 他这次离开也不是就不回去了，而是每天走一截再原路往返，第二天再往另一边去。 这么一连好几天后，沈秋往外搜寻的距离已经过了很远很远，按照帝企鹅的速度，往往都要走上半天才能回家，回家的时候正好能赶上大部队去捕食，他再精疲力尽的跟上，小心翼翼吃完后再回到族群休息一下，第二天继续走。 这天，再一次拒绝想找他帮忙带弟弟的父母，并在父母不解的眼神中冲出族群。 大概是国家爸爸真的想给他送铁饭碗，略过昨天做下的标记又往前走了好久，久到沈秋累的瘫在雪地上休息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了一声细微的说话声。 嗯？ 有人？ 第59章 南极站的帝企鹅研究员（3） 刚刚还在地上摆烂的企鹅球瞬间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有高高的雪坡挡着，他没法看清那些是什么人，这让沈秋心里有些忐忑。 希望是熟悉的国人，又害怕是语言不通的本地人或者是对他不怀好意的盗猎分子…… 别看南极地处地球的最南端，这里交通不发达，可盯上这边动物的盗猎分子不在少数。尤其是帝企鹅这种企鹅里最大的块头更是深受某些马戏团、动物园的喜欢。 每年来到南极试图盗猎帝企鹅的盗猎团伙数不胜数，沈秋虽然希望自己能碰到人类，但绝对不是这些人！ 他垫脚朝那边看了好一阵，对方大概是看见了他的动作，原先还在低声细语忽然就没了，像是屏住呼吸害怕被他发现。 沈秋心里更怀疑了……这要是本地人不至于看见个企鹅还要躲起来吧。 如果是盗猎团伙怕他跑掉所以假装没人……似乎也说得通？ 想到这儿沈秋直接一个转身起跳，抬脚就跑。 企鹅跑起来的动作十分滑稽，因为胖胖的圆滚滚的肚子，他们跑起来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而且为了控制平衡，还会左摇右晃，一摆一摆像极了商场门口摆的企鹅不倒翁。 第148章 身后的人拿着望远镜，看着企鹅奔跑的动作没忍住感叹了句——“真可爱啊。” 这次没收住声音让前头拼命狂奔的沈秋将对方的语言听得一清二楚！ 嗯？普通话？ 自己人？ 还是国内来的盗猎贼？ 脑子里还没转完圈，身体就先反应过来，直接来了个原地刹车。 企鹅的脚蹼直接插进雪地里，差点以头抢地。 好在最后关头他稳住了，没在疑似以后同事面前丢脸。 “咦？他停下来了？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后方又有人带着犹豫的说了句。 的确是普通话没错，沈秋一阵纠结后，慢吞吞往声音来源方向走了几步。 “他朝我们走过来了诶！他想干嘛？该不会是想叨我们吧！” 这话怎么听都不太像是盗猎贼能说出来的啊，难不成是考察队？！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企鹅球的眼睛就「噌」的亮起光。 短暂思考一会儿后他决定莽一把！成功直接入住考察队大别墅，失败……大不了之后的企鹅生涯就多一段逃亡之路！ 企鹅球的翅膀拍拍圆滚滚的肚子像是给自己打气，然后朝着那雪坡后「哒哒哒」的冲过去了。 “卧槽！” 雪坡后传来一声拔高的优美语言。 “企鹅冲过来了冲过来了！这大家伙该不会是准备攻击我们吧！” 声音一落，雪坡后就冒出了几个人脑袋，对方看看沈秋再看看看看自己扭头就跑。 两者之间已经离得很近了，所以沈秋清楚的看见了他们衣服上带着的带有五角星的袖章！ 真的是考察队！ 企鹅球的双眼「噌噌」冒光，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肚子都仿佛填饱了！ 眼看考察队要逃跑，沈秋一边追一边发出激动的「qiuqiu」声，换成人类语言大概就是：你们别跑啊我不是坏企鹅！我是你们未来的同事啊同志们！ 但大概是他太激动了，这出口的声音就不止激动了，还带着一丝丝的凄厉。 考察队原本是准备跑的，毕竟那只帝企鹅冲过来的架势看起来很像是要将他们一头给撞飞，可后退了没两步就听见企鹅的大喊声，声音凄厉至极，听上去仿佛正在遭受什么痛苦一样。 考察队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脚步都挪不动了。 “嘶……这小家伙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痛苦？看起来像是在跟我们求救？” 他们这一队六个人，这话说完纷纷看向领头的小队长，领头的是考察站的工作人员，常年生活在南极，对这边的动物比他们这些外来的研究人员要清楚的多。 小队长拧眉沉思，“看起来好像是……有些动物很聪明，以前我们考察站也遇到过受伤找我们寻求帮助的动物，你们来的路上不也救了一头受伤的虎鲸吗……” 他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但就这么一会儿时间那企鹅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 沈秋看着熟悉的面孔和十分能振奋人心的五角星，想到这些天遭受的虎鲸之苦，直接「qiuqiu」的冲到最近的一个人面前抱着对方的腿开始控诉。 活了几辈子又怎么样！百岁老人又怎么样！百岁老人也有资格感到委屈！ 于是沈·百岁老人·帝企鹅·秋拍拍他那两个翅膀，将翅膀搭在一个考察员的腿上，开始「qiuqiuqiu」的不停控诉，他声音带着愤怒，只要一想到被当成玩具球拍上天的画面，那股怒气就像是要冲破胸腔一样。 以至于他在跟考察队「qiuqiu」的时候，看起来活像是受了八辈子委屈，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着实是把考察队的队员都给心疼坏了。 被抱着腿的小队长试探着的蹲下身子，小企鹅没躲开，甚至还将脑袋往他面前凑了凑，比他之前见过的所有的企鹅都还要亲人。 小队长试探的揉了揉帝企鹅的小脑袋，方才满腔愤怒，不停「qiuqiuqiu」的帝企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乖巧的任由他抚摸。 一下子就萌化了所有考察员心。 “我的老天鹅，这帝企鹅可真乖！跟我们以前遇到过一上来就叨人的帝企鹅完全不一样！” 殊不知沈秋是突然被摸了一把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抱着人大腿诉委屈的样子实在是太幼稚了，对一个百岁老人来说多少是有点尴尬的。 诚然不记得上一秒他还在愤怒中表示：百岁老人也有控诉权利的事情。 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咳，企鹅球松开抱着人大腿的翅膀往后退开。 他试图找回自己形象「qiuqiu」小声跟人打着招呼。 但考察队的众人压根不知道他的心理变化，眼看着他忽然变了声调，十分温柔的跟他们打招呼，队伍里的女考察员顿时捂住胸口：“这只帝企鹅真的好可爱！” “这不科学！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帝企鹅！” 考察队员们你一句我一句，对小企鹅的忽然变化感到惊奇。 小队长则是在一开始的惊奇后，开始查看帝企鹅身上是不是受伤了。 但翻找了一圈，先不说他在帝企鹅身上摸来摸去对方都没有生气这一点，就说这小家伙身上健健康康一点伤口都没有，居然还主动来跟他们亲近这一点，就又一次让小队长感到诧异了。 “奇怪，这小家伙身上也没有受伤，那他来找我们做什么？” 第149章 企鹅球眨巴眨巴黑豆眼睛看着他，小脑袋歪歪，毫不客气的「qiuqiuqiu」我找你们当然是为了我的铁饭碗啊！ 可惜鹅言鹅语考察员们也听不懂，只能满脸稀奇的围着小企鹅打转。 还有人拿出相机对着企鹅球很是拍摄了一顿。 原本就是路上偶遇，照片拍完了，企鹅也撸够了，小队长看看天色，开始招呼其他考察员走人。 “这里距离目的地也没多远了，我们得赶紧赶路不然今天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摸着企鹅脑袋的考察员依依不舍的站起来。 但沈秋能让他们这么就这么离开吗？ 那必然是不能的！ 好不容易才碰上的铁饭碗，这次要是放走了谁还能保证下一次能这么幸运！他今天必须要把自己打包送进考察站！ 这么想着，他动作飞快的扑到小队长腿边，然后一把抱住了小队长的腿，为了防止他们把自己抱走，还用尖嘴使劲咬住了小队长的裤腿。 但凡他们使用暴力，小队长的裤子就别想保住了！ 他这举动非常迅速且突然，刚试图迈步的小腿长冷不丁感觉腿上一重，抬起的脚不受控制的落了回去。 他低头和那双黑豆眼对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的那双黑豆眼里仿佛写着：你今天要是走了你就是对不起我！ 搞得他活像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小队长比自己的比喻肉麻的浑身一个哆嗦。 “小企鹅乖，我们要走了放开我好不好？”他试图和帝企鹅讲道理。 但是讲道理，一只真正的帝企鹅能听懂人话吗？那肯定是听不懂。 假装自己是真帝企鹅的企鹅球紧紧咬住小队长的裤子说什么都不松嘴。 任凭考察队的众人口水都说干了，他都是一脸茫然无辜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 这是百岁老人用生活阅历得出的来结论：你说你的，我做我的，虽然有些无耻但胜在管用。 你看，现在对方不就寸步难行了吗？只要对方不把那裤子剪掉那必定就只能带着他一起走！ 沈秋信心满满，已经开始幻想去了考察站先吃什么食物填饱肚子了。 只是下一秒，他都没看清人是怎么做的，就只觉得口里的重量一轻，整个企鹅都被抱了起来放在不远处的雪坡后面。 紧接着他听见小队长说：“快走！免得这小家伙再追上来了。” 沈秋：？？ 企鹅球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几乎比他还高的雪坡满心的不敢置信。 不是？你为了摆脱我居然还把裤子给割了，你这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吐掉嘴里叼着的布块，沈秋连忙开始嚎叫，同时试图攀爬过这个雪坡。 打死他都要抓住这次机会成功进入考察站，不然他就只能再回到族群去了。 一想到在海里把自己当玩具玩的虎鲸，企鹅球就充满了干劲。 别说，还真让他翻过了雪坡，眼看着那几人已经走了一截距离，他直接趴在地上用力往前面一滑。 托了他当初带着小企鹅宝宝一起滑雪溜冰的福，他从坡上滑下来的速度特别快，快到不停往后看担心帝企鹅的考察员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小腿被撞了。 低头一看，又和一双黑豆眼对上了，对方冲他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在考察员的注视下跳起来一口叼住了他衣摆…… 衣服是登山服，质量非常好，且十分保暖，在南极这样的天气这种衣服就是保命，是如何都不能用刀割断的。 考察员在帝企鹅虎视眈眈中抬手扶额，喊住了前头还没察觉的队员。 “小队长你回头看看。” 几人应声转头，在看见吊在同伴身上的帝企鹅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老实说，就是小队长在南极呆了这么多年的情况下，也是头一次看见这种企鹅。 对人类抱有极大的善意也就算了，还死活要跟他们走。 企鹅是群居动物不是吗！他不应该是回到族群和其他的企鹅一起生活吗！跟他们走算怎么回事啊！ 还有那双那黑豆眼，小队长十分肯定对方在看向自己时隐隐露出了几分挑衅。 小队长看看同伴被叨着的登山服，再看看自己割掉的裤腿…… 很怀疑对方的字面意思是：有本事你再割。 小队长…… 小队长抬手扶额。 企鹅球虽然才成年，体重身高都比不上他的父亲，但也有一米高，一百斤重的。 被他叨住衣服的考察员是个女生，身高一米六，再加上到小腿的位置都陷进了雪里。所以他十分轻松的将女孩子的腰拽的歪了一个度。 那双脚蹼上的脚趾用力的抓着雪面，张开的翅膀也在努力往后撇，全身都在用力的模样让考察队众人都是忍俊不禁。 “这小家伙……”被叨住衣服的考察员无奈的笑起来，耸耸肩询问小队长。 “这可怎么办？” 小队长也很头疼，他走到沈秋面前蹲下。 “小家伙你这是想干什么？想跟我们离开？还是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那肯定是想跟你们离开！ 他眨眨眼试图接入小队长的脑电波。 但很显然没能成功。 “还是说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第150章 企鹅球歪头。 小队长还想再说，旁边拿着地图看的考察员忽然捶了下自己的手：“我想起来了！” “小队长你看地图，这里距离帝企鹅生活的地方应该还有些距离才对，这里不管是地貌还是地理位置都不适合帝企鹅生活。所以你说这小家伙是不是走错路了，想让我们把他送回企鹅群啊？” 小队长听完眼睛一亮，立马站起来拿过地图查看。 沈秋直接眼前一黑，一时没注意猛地卸了力，叨着的衣服就这么松开了，整只鹅倒在雪地上。 下一秒就听见其他成员惊喜的说：“他松开了！还真的是迷路了啊！” “反正已经耽搁这么久了，不如我们把小家伙送回企鹅群再走吧。” 沈秋：…… 你要不还是别说话了吧。 第60章 南极考察站的帝企鹅考察员（4） 虽然有一百斤重，是企鹅家族里的大个子大体重。可沈秋还是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被两个考察员一左一右架住。 就像是电视剧里拖死刑犯那样。 小队长和拿着地图的同事开始分析这附近哪里适合帝企鹅生存。 沈秋听着他们一阵分析只恨不得上去将两人嘴都捂住，可惜他现在被架住动弹不得，只能时不时扑腾一下两条小短腿，毫无威慑作用。 试着挣扎了几次后，挣扎无果还让考察队的认为他是在激动可以回家后…… 沈秋……啊不，是企鹅球选择放弃。 没关系，送回去就送回去，他还有后招。 反正每辈子的铁饭碗都端的很艰难，沈秋已经习惯了。 调整好心态的沈秋直接半靠在考察队员的身上，眼睛惬意的眯起，十分悠哉的看着考察队员们在地图上一阵查找，确定了周围的方位后，选择了一个方向启程。 沈秋瞄了眼，还真让他们找对了，这就是自己之前走过来的路。 大概是怕他中途再跑走迷路，考察队几个人一路是轮换着来架着他。全方位的招待让沈秋一路上啥也不需要担心，很快就在几人的带领下回到了密密麻麻的帝企鹅群。 老远看见在雪地里嬉戏、静立的帝企鹅，考察队员们纷纷扬起笑脸。架着企鹅球的两个队员松开企鹅球，将他往企鹅群的方向轻轻推了一把，声音温柔的说：“去吧小企鹅，回家去吧。” 沈秋也没拒绝，让他走他就走，考察队员眼睁睁看着被救助的小企鹅成功回到族群，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再趁机拍点企鹅群的照片，这才慢悠悠的离开。 丝毫没注意到回到族群的企鹅球正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眼看他们离开，蓄势旦旦的企鹅球立马拔腿跟上。 在族群里呼唤了好久，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大儿砸的企鹅父母在这个时候冲了过来，带着崽子直接并排挡在了试图冲出去的企鹅球面前。 沈秋一时不察，直接冲到了企鹅爸爸软乎的肚皮上，像是蹦床一样将他弹开来。 企鹅爸爸露出了肚皮下的小qiuqiu。 “儿砸，爸妈今天要去捕食，弟弟交给……” 沈秋看见小qiuqiu的第一眼就知道要糟，听见他这话，忙不迭从地上站起来，没等企鹅爸爸说完，直接飞起来肚皮朝下开始在雪地上打出溜滑。 滑出去老远了才大声喊着「qiuqiuqiuqiu」爸爸妈妈今天我就要去远航，从此远离家乡，爸爸妈妈保重身体！小qiuqiu你也是呀！ 企鹅爸爸：“你带一天吧……”把被大儿砸打断的话说完，企鹅爸爸沉默的看向自家老婆。 小qiuqiu正激动的冲着哥哥离开的方向晃脑袋，一边晃一边qiuqiu的说话：“爸爸妈妈我也想远航！” 企鹅妈妈一把摁住小qiuqiu的脑袋，将他一整个塞回企鹅爸爸的肚皮下，声音冷酷无情：“不，你不想。” 至于不按照常理出牌，这会儿已经滑出去老远的大儿砸，夫妻俩无奈叹气表示：孩子大了就不归他们管了，只要孩子老婆没意见，他们也没意见。 “反正儿砸没老婆。” 企鹅爸爸丢下这么一句，带着妻子孩子回到了族群中间，商量今天应该谁在家带小孩。 不只是人类父母对带孩子这件事情头大，企鹅父母也经常有被孩子烦到想把孩子塞回蛋壳里的想法。 丝毫不知父母吐槽他单身的企鹅球紧赶慢赶终于跟上了前面的考察队。 离开企鹅群后，小队伍又回到了方才的地方继续往前，沈秋这次学聪明了没露面，就悄咪咪的跟在后头。 他想的非常好，只要在路上不被考察员们发现，暗搓搓跟着考察队回到考察站。到时候他再来个死活不离开，就不信他们还能把自己送回去。 就算送回去了也好搞，反正已经认识路了，等会儿再在路上留下一些比较清晰的标识，就算后面被雪覆盖了，也总能挖出来认路！ 有了被遣返经验的沈秋这次可谓是做了充足准备。 而对企鹅球跟踪毫不知情的考察队，正沿着一开始制定好的路线一路往前，他们这次要前往一处天然形成的洞穴里采集里面的一些天然岩石。 虽然送企鹅回群耽误了他们一些时间，但因为后面的路上积雪没有先前的厚实，也就走的快了些。 离开企鹅群的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远远听见前面的考察员说到了之类的话，沈秋找了一处比较高的雪堆后面躲着。 第151章 考察队员已经对比地图准备卸装备进去，小队长也提前拿出了摄像装备对准了面前的洞穴。 沈秋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了，他准备在这儿坐着等。 考察队员很快收拾好，将一部分比较重的装备放在了外面，然后排着一排依次进去。 沈秋探头看着他们的动作打了个哈切，正琢磨着：也不知道他们进去要多久，要不要睡一觉，就听见了一声十分细微的——“咔嚓……” 像是什么东西正要断裂一样。 沈秋愣了下，左看看右看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很快那声音又传来，夹在考察队队员说话的声音中，无比清晰的一声——“咔嚓嚓……” 企鹅球一下子就从雪堆后面跑了出来，他跑到考察队员放装备的地方朝洞穴顶部看。 洞穴顶部有一大截往外面支出来的部分，上面积压着厚厚的已经冻成冰块的雪。 声音就是从这上面传来的！ 沈秋的眼皮当即一跳。 如果这上面的冰块断裂，那考察队的所有人都会被关在洞穴里面。就算大家都带了联系设备会第一时间给考察站发送遇险的消息，可考察站的救援队过来也需要时间，一来一回人被完全封闭在这种洞穴里，先不说冷暖这个问题，就是氧气都会让这些考察队员们吃足苦头。 所有思绪只在一两秒内，沈秋没有丝毫犹豫飞快的发出了「qiuqiuqiu」的声音，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人类都能轻易听懂的慌张和恐惧。 也幸好是发现的早，考察队的才进去没太往里面走，企鹅球的声音一出来，里面的所有人就都听见了。 熟悉的声音让全队人都停下来，纷纷从查看的东西上挪开视线和队员面面相觑。 大概几秒钟，小队长拿着摄像头满脸怀疑人生的表情问：“你们听见了吗？还是我幻听了。” 队里唯一的女生艰难的点点头：“听，听见了……你们说，是不是所有帝企鹅都用同一种声音？” 那必然是不能的，他们研究的方向虽然不是动物，但对这方面一向敏感。毕竟有时候在外头他们还需要依靠风声动物声来辨别方向。 所以企鹅球的声音出现的第一秒，所有人心里就都有了定论。 这绝对是他们刚刚送回企鹅群的那只帝企鹅没跑了。 在认清这一点后，考察队众人齐齐吐出一口气。 小队长拿着摄像机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无奈笑道：“这小家伙是不是就盯上我们了，难不成你们谁身上带了小企鹅喜欢吃的食物？” 考察队员齐刷刷摇头，“我们身上就带了点饼干，补给还没来牛肉干我都没敢带，生怕吃完就没得吃了。” 既然不是这个，那大家就真想不到到底是为啥了。 总不能是小家伙对他们一见如故，想和他们这几个人类做个朋友吧。 他们本来也离洞口不远，所以几步就走了出去。 远远的，他们就看见那熟悉的企鹅身影站在他们卸下的装备前扯着脖子「qiuqiu」叫。 如果是个人，他们很怀疑这家伙青筋都能蹦出来了。 所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小队长更是用摄像机对准了企鹅球，声音带着无奈的说：“看看这只帝企鹅，从今天遇到我们开始就对我们穷追不舍，刚刚都把他送回企鹅群了居然还悄悄的跟上来，我怀疑这小家伙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企图。” 几人已经走到距离沈秋不过两三步的地方，所有人都已经远离洞穴，沈秋瞄了下暗自松口气，也终于闭上了嘴。 他正思考待会儿要怎么才能不让这些人继续往洞穴去的时候，「咔嚓」声再次袭来。 这次声音很大，不止沈秋听见了，正朝帝企鹅靠近，还在镜头前打趣的考察队队员们也听见了。 脸上的笑容纷纷一愣，不等他们回头看，身后就「咔嚓咔嚓嚓！」「轰」的一声响，洞穴入口处顶上的岩石冰雪全部断裂尽数砸在了洞口前，一阵白色烟雾过去后，洞穴口再看不见，冰雪和岩石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还没能反应过来，只下意识的弯腰低头将脑袋和手里的装备护住，身后的动静就已经停下。 考察队的所有人都在原地蹲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也是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帝企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叫声，就好像……对方刚刚那么凄厉的叫声是为了将他们叫出来一样。 所有人都被自己这个猜测怔住，愣愣的在原地回不了神。 还是小队长最先发出声音，“大家……都没事吧。” 众人这才纷纷回神从地上站起来，“没，没事。” 但回头看见被堵严实的洞口，饶是在南极呆的最久的小队长都忍不住腿软。 “刚刚……如果我们没有听见小家伙的叫声，或者听见了也没及时出来查看，那我们岂不是就……” 剩下的话没说完，可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如果不是这小家伙的叫声，他们肯定会继续往里面走，然后洞口被封，他们被关在里面。 想清楚这一点，所有人都更加后怕，队里的女生软着腿走到沈秋面前，小心翼翼的抱住了他。 沈秋有些别扭但没躲开。 他只希望经此一次后考察队队员能把他带回考察站！他很好打发的，只要包工作包吃包住！ 第152章 吃不需要太好，住不需要太好，工作……只要是铁饭碗就好！ 想到这儿，企鹅球眼巴巴的望着面前的考察队员，再次企图用脑电波跟面前的考察队员对上话，告诉他自己想要端上铁饭碗的迫切心理。 当然，毫不意外的再次失败了。 考察队员只摸着他的脑袋一个劲的夸他聪明。 有些失望，但好在这次考察队的所有人都还没提出要把他送回去的话。 洞穴是进不去了，再加上时间也不早了，小队长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返回考察站，将情况上报后再等待后续通知。 研究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所以大家除了有些失望空手而归，倒也没有太多别的情绪。 缓了好久才将后怕和腿软缓过去的队员们装上所有装备准备返回。 沈秋一直默念着「他们想不起想不起我」试图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回考察站。 但他一米高的身型显然做不到隐形，东西装好，排好队伍，大家都看向那只歪着脑袋看他们的帝企鹅。 “小队长，小家伙怎么弄啊。” 从小家伙被送回去又跟上他们的举动来看。就算他们现在再次将他送回企鹅群，对方肯定会再度跟上来。 小企鹅在雪地里走的悄无声息的，真要铁了心跟他们，他们肯定发现不了。 再加上这次小家伙还救了他们。 所以小队长只略为一想，就决定顺其自然。 “先看看小家伙还要不要继续跟我们走吧。如果还跟上来就带回考察站给他做个全面检查，之后是送回企鹅群还是怎么的再说。你们看呢？” 队员也认同这个办法，六个人踏上回程的路。只是比起来的时候，队伍最末尾的地方多了一只走路左摇右晃的帝企鹅。 企鹅走的慢，为了不让小企鹅走丢，大家走一会儿就回头看一眼。 等到考察站时已经过了很久，比起出去，回程用多了将近一倍时间。 因为他们离开的时间太久，考察站的人都有些坐不住在外面等。 老远看见他们回来就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小严你们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这跟你们说好的时间都超出半个小时了！我差点叫上人去找你们！” 小严，严朝也就是小队长，笑着冲面前的人摆了摆手：“一言难尽啊，不过确实是遇到了点事，等我们进去跟你说。” 来人这才忍着没再开口，带着六人往门口走。 几人都没注意后面的帝企鹅。 沈秋从看见考察站的时候就忍不住停了下来。 他以前从没了解过极地的考察站，毕竟不管是当人还是当动物的时候都在为了工作忙碌。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建造在冰天雪地里的房子。 说是房子其实也不尽然，那是一排一排的集装箱，集装箱的前面，是三根屹立着的旗杆，再抬头，沈秋久违的看见了那一抹飘荡着的艳红。 那是他无论重生多少世界都依旧追随的红。 沈秋下意识的站立直，想要抬手敬礼。 企鹅的翅膀没办法做到像人类手臂那样弯曲。但他还是坚持手臂抬高的姿势一分钟左右才放下。 严朝也是这个时候想起了后面的帝企鹅，忙不迭朝后面看去。 没在队尾找到小家伙还以为是半路走丢了，心慌了下。还好很快就看见站在远处目视着国旗的帝企鹅。 严朝松了口气，将身上的背包递给面前的人，“杨叔你帮我拿下包，我过去一趟。” 他指指帝企鹅站的地方，丝毫没注意到杨叔诧异的眼神。 考察站前面的雪都被清理过，严朝很轻松的跑到沈秋面前。 “小家伙在看什么？” 沈秋回过神来，冲严朝歪歪脑袋，绕过他冲着集装箱就冲了过去。 一边冲一边狂喊「qiuqiuqiuqiuqiu」铁饭碗我来了！ 这个时候他看见这一抹一抹的红，只觉得无比亲切，扑到集装箱上后就是一阵蹭蹭。 蹭完了也不管其他人看他的眼神，直接在周围巡视起来。 让他看看这门口有没有适合自己住的地方。 嗯，这个台阶下面就不错，到时候让人在下面弄个保暖的箱子，可以说是非常适合帝企鹅居住了！ 沈秋美滋滋的想着，下一秒就被严朝抱起来上了台阶。 这是沈秋第一次进入考察站的内部，一进去就是一股暖气袭来，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要暖和的多。 严朝将沈秋放到屋子里让他先自己呆着，然后就和其他人一起去卸下身上的装备。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杨叔终于有机会凑上前，他盯着小家伙左看看右看看满脸惊奇：“小家伙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果然，人类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是面对小动物都会不由自主的夹子音。 沈秋被夹的哆嗦了下，但想到以后这就是自己的同事了，又凑过去一阵贴贴。 贴的杨叔乐呵呵的直笑，等严朝他们一出来立马就问这帝企鹅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起带回来了。 不等严朝开口，队里唯一的女生就拿出摄像机给杨叔看。 一边翻视频，还一脸后怕的描述了下今天遇到帝企鹅的全部经过。 无论是帝企鹅悄悄跟在他们身后走，还是后面将他们从即将被埋的洞穴中叫出来，都足够令人震惊。 第153章 杨叔从一开始听到后面结束，嘴巴就没合拢过。 “我的妈耶，这小家伙这么聪明呢！” 女生止不住的点头，“可别说呢，现在想想这小家伙之前跟着我们该不会就是因为路上有危险吧？” 回到温暖的考察站，队员们就开始回溯分析。 结果分析着分析着，越发觉得第一次发现帝企鹅的时候他们肯定也遇到了什么危险。但是他们没发现只有帝企鹅发现了，所以把他们从那个地方引开。 “那要这么一算的话，小家伙你救了我们两次啊！” 女生一脸震惊的抓住企鹅球的翅膀，神情中既有震惊还有后怕。 完全没想到他们的思路能偏到这个地方的沈秋：…… 要不你们还是别分析了吧。 企鹅球张张嘴，试图解释一下第一次完全是他单纯想跟着他们。 可一开口就是「qiuqiuqiu」的声音。 算了，还是闭嘴吧。 这么想也不错，至少能给他未来的工作增添些保障。 于是，沈秋就眼看着他们的推测推到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程度。 好在很快就到了饭点，来喊他们吃饭的声音打断了他们还要继续发散的思维。 被严朝他们夸奖到脚趾抠地的沈秋终于停止了他的脚底工程。 这些人大概是平时真的没其他娱乐活动了，就他单纯一个拦路，硬是被他们脑补成了：企鹅球发现前方有危险，所以露面阻止他们前进，回到族群中又放心不下他们所以跟过来，又在洞穴中救下了他们…… 本来只是单纯的一次求职，到最后成了拯救人命的企鹅英雄，沈秋真的是有被尬到的。最后如果不是被打断，他可能直接在地上扣出一座迷你考察站这样子。 考察站的占地很大，宿舍，活动区域，办公区域，还有食堂都在不同的集装箱里面。 沈秋跟在大家的身后一摇一晃的往食堂走去。 考察站加上后勤的所有工作人员一共也就一百来人，所以食堂空间不算特别大。 沈秋跟着大家一进去就立马收获了无数诧异的视线。 严朝让其他人看着帝企鹅，自己侧身钻进了厨房。 等其他人将沈秋团团围住的时候，他才从里面拿出几条冻得梆硬的鱼。 沈秋没认出那是什么鱼，但知道这就是自己这辈子吃上的第一餐国家饭了！ 企鹅球无比激动的叨过一条鱼，也顾不得硬邦邦的直接就往下咽。 然后……然后就被卡住了。 噎的他差点当场去世，还是严朝眼疾手快的抱起他按压胸腔下面的位置，再倒过来抖抖，终于是将那条冻鱼抖了出来。 沈秋艰难的眨巴眨巴眼睛，意识到自己还没入职就在大家面前丢了个大脸，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围着他的考察站其他人也都纷纷反应过来，开始询问企鹅球的来历。 这次不用考察队的开口，杨叔就声色俱全的将沈秋救了大家的事再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翻。 沈秋：…… 算了，让他们说吧，当个企鹅英雄也没什么不行的。 严朝去给企鹅球解冻鱼去了。 大家伙围着企鹅球玩闹了一阵也都散开。 不过托了杨叔的福，考察队出去一圈带回来一只企鹅英雄的事被传的整个考察站无人不知。 等再下一顿饭时，沈秋就在食堂看见了考察站的站长。 对方好像是专门冲着他来的，因为他刚跟着严朝进入食堂，对方就大步走了过来。 企鹅球歪着脑袋看他。 站长年纪不大，大概四十岁出头的样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脑袋。 “小严，这就是你们带回来的企鹅吧？怎么还没送回去呢。”说着还试图伸手摸摸帝企鹅的脑袋。 冷不丁听到对方要求把自己送回去，沈秋怎么可能还给他摸，立马扭头走到了严朝的另一边，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严朝。 他好不容易才跟过来的，可不能再给送回去啊！ 奈何严朝看不懂企鹅的眼色，闻言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我准备明天送，这个点回去再返回来就有点晚了。” 企鹅球直接瞳孔地震。 什么玩意儿？ 他还以为今天只要进了考察站这铁饭碗就十拿九稳了呢，怎么还带重复遣返的啊！ 沈秋可怜巴巴的望着严朝，试图让他收回这个念头。 奈何媚眼抛给瞎子看，严朝一点没看懂他眼睛里想要传达的意思。 汇报了下工作后就开始吃饭，吃着吃着给沈秋解冻的鱼好了，严朝刚把鱼拿回来，就听站长又开口说：“既然要送回去就别给东西吃了，不然让他记下这里能吃轻松到东西就更会赖着不走了。” 沈秋正眼巴巴盯着鱼，试图吃上最后一顿工作餐，听见这话直接转头一个怒瞪…… 就算你是站长你也不能克扣企鹅球的鱼！ 站长正盯着他，把他瞪眼的样子看的明明白白，顿时忍不住笑：“这小家伙看上去怎么好像听懂了我说的话一样。” 是哦，你没想到吧，我真的听得懂！ 严朝又将鱼放了回去，沈秋看着站长的眼神越发幽怨。 站长被看的浑身不适，摸了摸脑袋，饭没吃完就跑了，跑之前还没忘叮嘱严朝一定要尽快把企鹅球送回企鹅群。 第154章 “免得离开太久他亲人不认了。这只企鹅看上去也刚性成熟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配偶和孩子。” 丢下这话站长就快步离开，留下沈秋眼巴巴的看着严朝盘子里的白菜炒腊肉流口水。 鱼吃不成，要不你给我一口腊肉也好啊。 企鹅悲伤.jpg。 饿着肚子的企鹅球情绪低落的跟着严朝回到了他的宿舍。 考察站的宿舍比较小，不过十平米的房间里摆满了床铺，只留下中间一个过道。 严朝看来看去，给沈秋安排了一个床底的位置，还拿出一件不穿的衣服给垫着，示意沈秋睡在床底下。 “咕噜噜……” 肚子饿的咕咕叫，企鹅球悲伤的看向严朝。 严朝也听见了，摸摸鼻梁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啊小家伙，我觉得我们站长说的很有道理，你要是习惯了在我们这儿吃白食，那你回去就不会好好捕食了。所以等我明天把你送回去再自己去弄吃的好不好？” 沈秋：回去再给该溜子当玩具球是不。 企鹅球转过身用屁股对他。 这一晚注定是艰难的一晚，宿舍比外面要暖和很多但非常不适合帝企鹅生活，再加上肚子还饿着怎么都睡不着，半夜的时候，沈秋还听见了不知道是谁的呼噜声。 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 企鹅球从床底钻出来，看看床上睡的十分安详的严朝，转头就往外面走去。 他跳起来用尖嘴拧开了门把手，出去后又艰难的将房门关上。 现在是昼夜，整个南极都黑漆漆一片。 只有头顶的走廊灯亮起一点点光亮。 沈秋在冷风中缓了缓，然后左右环顾一圈后，最后还是跳到台阶下面。 帝企鹅果然还是适合外面的温度，沈秋往雪地上一蹲，舒适的温度让沈秋的困意顿时就上来了。 虽然还饿着，但在舒适的环境下企鹅球很快就睡着。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听见严朝喊自己的声音才醒过来。 没什么比一睁眼发现床底躺着的帝企鹅消失不见更吓人了。 主要是怕帝企鹅在考察站搞破坏，又或者是被什么东西砸到，考察站里的东西多，动物不知道避让。不管是搞破坏还是被砸伤都挺让人心惊胆战的。 听着严朝呼唤自己的声音越走越远，沈秋连忙发出「qiuqiu」的声音告诉他自己在外面。 等严朝找过来时才伸了懒腰从楼梯下钻出来。 严朝看看楼梯，又看看关上的门，一脸的不敢置信。“小家伙你怎么做到的？我记得昨晚门是反锁的才对！” 沈秋打了个哈切。 经过一晚上的试验，他觉得这楼梯下面非常适合成为他的宿舍。 他试图跟严朝说一说，其他工作不需要他没关系，考察站的保安鹅他也不是不能当。 哦对，保安鹅是吃国家饭不？ 这里是国家考察站，即便是保安拿的也应该是国家编制才对。 这么想着，企鹅球开始手舞足蹈的示意，一会儿站军姿，一会儿指指外面。 比划了好一会儿，严朝才歪着脑袋试探性的说：“你是想说，你想在这儿站着？” 站着好像也对，保安不就是站着的吗？ 沈秋点点脑袋。 下一秒他就看见宿舍隔壁的集装箱门打开冒出一个脑袋。 是杨叔。 对方应该是把他和严朝的交流都看见了，刚探头就笑呵呵的说：“小家伙这是准备抢我饭碗啊。” 沈秋一愣，下一秒就听严朝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说：“原来小家伙是想守夜啊……嘿，站长还真没说错，这小家伙聪明过头了。昨天没给他吃东西，他还知道只有工作了才能有东西吃啊。” 完全没想过吃，只是表明自己想当保安的沈秋：…… 就是说，这个考察站的人思维能力都很能发散。 但不管怎么样，这么说好像也没有错。 企鹅球忙不迭「qiuqiu」「qiuqiu」的叫，表示的确是这样。 杨叔乐呵呵的从屋子里走出来。 “看来这小家伙还真想抢我的饭碗，不过想想以后值班的时候有只企鹅陪着我好像也不错？” 沈秋刚要点头附和，严朝就先一步摇头：“这恐怕不成，站长说了今天就要把他送回族群里。” 杨叔满脸可惜。 沈秋满脸悲伤。 不过很快他就又打起精神来。 反正知道路了，送回去又不是不能再过来！ 沈秋打定主意这辈子生是考察站的鹅，死是考察站的鹅魂。不管他们把自己送回去多少次，势要将铁饭碗端到手！ 抱着这个念头，沈秋第一次被送回去一刻都没停留，等严朝一转身就又跟了上来。 跟到半路被严朝发现又被送了回去。 这次沈秋在族群等待的时间稍微久了些，等琢磨着严朝应该回到考察站后才从族群出发，一路走走停停辨别了无数次方位才走对位置。 刚好在考察站的工作人员都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嘿咻嘿咻」的企鹅球赶到了考察站的国旗下。 严朝看见他的时候，他正用翅膀拍打着身体，抬头看着国旗发出「qiuqiuqiuqiuqiu」的激动声音！ 翻译成人类语言就是：我！沈汉三又回来了！ 然后成功被严朝抓了个正着。 第155章 看着三顾考察站的帝企鹅，严朝第一次感觉到头疼。 他走到沈秋面前蹲下，试图跟这个小家伙讲讲道理。 只不过他话还没出口，企鹅球就绕过他宿舍前的楼梯下面跑。 那个地方帝企鹅能钻进去，但人类进不去，只要钻进去后他不主动出来，严朝他们就别想把自己赶走！ 沈秋想的很好，甚至已经做好了在楼梯下面呆个十几天不吃饭的准备。 结果还没冲到就被一双手拦住，整只企鹅被按在了原地。 他抬头一看，对上了站长那张无奈的脸。 “小家伙，咱们这儿是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锲而不舍的？” 企鹅球神情坚定：铁饭碗！！ 说罢，忽然想到什么，他定定的看着站长，黑豆眼眨巴眨巴，脑子里冒出个念头。 站长正满脸忧愁的琢磨要怎么才能让这只帝企鹅不再去而复返，下一秒就感觉大腿被抱住，衣服被叨住，耳边响起「qiuqiuqiuqiu」的尖锐声音。 他低头一看，小家伙嗷嗷叫的抱着他的大腿。如果不是他自己就是受害者，就这一副画面，他真的会以为这小家伙是被人欺负了。那声音真的跟杀猪有的一拼。 第61章 南极考察站的帝企鹅考察员（5） 站长被声音刺的闭上了眼睛，艰难的握住企鹅球的翅膀试图将他掰开。但企鹅球用的力气贼大，站长又怕自己太大力把企鹅弄伤了，只能收着力道，掰了半天，小翅膀连个位置都没移。 即将年过半百的站长只觉得自己脑袋正在蹭蹭蹭冒白发，他伸手撸了下企鹅脑袋，试图用人类世界和企鹅世界的不同来说服对方。 但口水都说干了，也只是让小家伙换个方向歪头，眨巴着眼睛继续看他。 站长：…… 问就是心梗。 眼看着自己是搞不定了，他带着求救的目光看向其他同事。 严朝和杨叔上前试着掰扯了下，但……又怕伤着企鹅球，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没有结果。 沈秋悠哉哉的抱着站长的腿，小爪爪踩着站长的鞋子上，站长走哪儿就得把他带到哪儿。一人一鹅就这么僵持了一上午，还是快到中午的时候，站长带着小家伙钻进了考察站的温室，里面种着好些蔬菜，其中有一小垄地里艳红艳红的。 沈秋没忍住就探着脑袋去看，一时也忘了自己还粘着站长，抱着站长大腿的翅膀松了力道。 没等他认出那艳红的果实是啥，跟在站长后头的严朝就一个大步上前，一把将他从站长腿上薅了下来。 终于认出那果实赫然是草莓，还没来得及兴奋的企鹅球：…… 严朝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居然在一只企鹅的脸上看出了震惊这种情绪。 他缓缓脑袋，用力的将企鹅球抱起试图丢到门外去。 沈秋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严朝的胳膊，同时发出「qiuqiuqiu」的音波攻击。 声音刺耳，让严朝一瞬间就停下来，无奈的看着满脸倔强的企鹅球。 头一次被一只企鹅这么惦记，从考察站建立到今，真真是古往今来头一糟，严朝无奈的同时还觉得有些好笑，叹了口气。 “所以，你这个小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人鹅殊途啊，你是只企鹅你知道不，老是往考察站跑是怎么回事呢。” 企鹅球无心听严朝都说了些啥，因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那一垄草莓上。 草莓啊！那可是草莓啊！当亚洲象的时候经常遇到野生草莓，一吃就是一大把，直接让他爱上了草莓的味道。本来发现自己是只帝企鹅的时候都以为从此和水果无缘了，草莓更是想都别想，但万万没想到！ 是他低估了国人的种植天赋，走到哪儿种到哪儿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尖嘴微张，企鹅球眼巴巴的盯着草莓发出想吃的声音。 严朝原本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人鹅殊途的话，企图让企鹅球回心转意不再往考察站跑，说着说着发现企鹅球的视线已经好一会儿没转动了。 忍不住顺着看过去，然后就看见了艳红的草莓。 严朝稍稍沉默了一阵，在站长的催促中转头说，“站长，他看起来好像很想吃的样子。” 这句话沈秋听到了，猛地转头满脸激动的看向严朝。 “qiuqiuqiu！”对对对我超想吃的！ 他一边qiu还一边点头，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直把两人都看乐了。 站长走过去摘了一颗红彤彤看上去就很甜的草莓，走到企鹅球面前，在他眼前晃啊晃啊。 一边晃还一边笑眯眯的问：“想吃啊。” 企鹅球重重点头。 “qiu！”想！ 站长冲严朝使了个眼色，两人慢慢退出温室，将小家伙带到考察站前面的国旗下去。站长把草莓放到雪地上，怪蜀黍一样的引诱：“想吃就自己下来拿吧。” 南极这个天气，草莓在地上多呆一秒就有变成冰块。到时候只能吃草莓沙冰的风险，所以沈秋一秒都没犹豫，十分迅速松开严朝的胳膊，吧嗒吧嗒冲着草莓就奔了过去。 从草莓放到雪地上再到企鹅球叼起吃进嘴里，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毕竟新鲜草莓远比草莓沙冰好吃，反正考察站就在这儿又不会长脚跑了。 草莓很甜，甜的企鹅球打了个激灵，心满意足。 第156章 严朝和站长就趁着企鹅球还在品味草莓香甜的时候偷偷跑开了。 尤其是站长，生怕企鹅球反应过来再抱他的大腿，跑的贼快，眨眼就没了踪影。 咽下最一口草莓，企鹅球晃悠起他胖嘟嘟的身体，先是歪头看了眼钻进房子里的两人，又看了看面前的国旗台，翅膀拍拍肚子，直接在国旗下面趴着不走了。 期间只要一看见站长就冲过去跟着，他也不上手抱，就跟在后头。站长走哪儿跟哪儿，站长吃饭他就在食堂门口，等站长出来再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盯着。 直把站长盯得心软不忍心，扔给他几条鱼填饱肚子。 吃饱喝足的企鹅球更有力气了，跟着站长去厕所后，站长捂着肚子挡在厕所门口满脸恳求：“咱们打个商量，厕所这种地方是不是就没必要继续跟着了？” 企鹅球歪着脑袋看他，眼睛眨巴眨巴。 虽然一声没吭但站长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不行」两个字。 站长憋不住了，揉了把企鹅球的脑袋，捂着肚子开门进去。 沈秋倒不至于跟着进厕所，甚至还专门离远了点等。 但对站长来说，外头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他，真的很容易让人便秘…… 明明肚子痛的要命，可蹲了半天啥也没有，站长哆嗦的撑着两条发麻的腿走出来，盯着外头的企鹅球看了一阵后，大手一挥叫来严朝。 “送回去！今天必须送回去！” 站长甚至亲自上阵跟着严朝他们一起将企鹅球送回了帝企鹅群。 沈秋这次没跟在他们后面回去，等到第二天才慢悠悠的闲逛到考察站。 当站长从厕所出来，一眼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企鹅球时。当即眼前一黑，及时撑住旁边的柱子才没晕过去。 站长哆嗦的伸手指着沈秋的方向，“你，你你……”阴魂不散呐！ 当天下午，站长和严朝再次将沈秋送回了企鹅群，返回的时候还将他们遗留在雪地里的脚印拿东西全部扫平了。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以此防住企鹅球，但总得试试。 沈秋将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丝毫不慌，反正他认路也不是靠的脚印。 不过，看在他们这么努力阻止自己过去的份上，他要不再缓一天？给他们造成一种：即使脚印被扫平，但只要他努力，就算多花一天时间也要找到考察站的坚持。 让站长他们知道，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企鹅球奔向铁饭碗的坚定心理！ 做下这个决定，恰好族群要前往海边捕食，两天没吃饭的企鹅球选择跟上大部队再去一次。 去的路上他还在不停祈祷，希望不要再碰上虎鲸。不然鹅命不保，大概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这次倒是没再碰上虎鲸，但是碰上了海豹！ 环形海豹，帝企鹅除去虎鲸的另一天敌。 这些家伙十分聪明，会守在帝企鹅入海的地方，等帝企鹅去觅食的时候就冲过来。 沈秋一心只惦记虎鲸，忘了环形海豹这家伙。冲进水里没发现虎鲸的企鹅球正准备大吃特吃，结果吃到一半就看见冲过来的海豹，足足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想起逃跑。 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企鹅群被海豹冲散，沈秋逃命之际还不忘狂塞南极磷虾，趁着海豹追击其他帝企鹅的空隙，将肚子塞了个滚溜圆才往海面游。 一头海豹盯上了这只一心顾着干饭的企鹅球，从被冲散的企鹅群中游过来，追着企鹅球的屁股咬。 企鹅球扭头一看，险些没吓得厥过去，连忙加快速度，赶在海豹冲过来之前爬到了冰面上，然后往地上一趴，翅膀在冰面上一用力，整只企鹅球就跟个滑雪板似的，从冰面上滑起来。 腾空，再稳稳地落在雪地上。企鹅球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直把跟上来的海豹都给看呆了。等回过神来想追时，那只企鹅球已经滑着雪走远。 到了嘴的企鹅肉就这么飞走了，气的海豹在原地一个扑腾，将企鹅球起飞的那块冰面扑腾了个稀碎。 每次捕食总会有同类牺牲，企鹅群都已经十分习惯，各自从海里爬上来摆摆身上的海水就踏上了回程的路。 从海豹嘴里逃生的企鹅球也再次往考察站的方向走。 肚子吃的有点撑，所以这次在路上的时间就花费的有点多，企鹅球跟个不倒翁似的赶到考察站时，考察站的工作人员刚刚吃过晚饭，纷纷从食堂里出来。 对于企鹅球的大名，整个考察站都有所耳闻。 毕竟在这孤寂的南极，企鹅球的坚持也算是他们漫长日子里难得一见的趣闻，所以有事没事就讨论一番。 就刚刚吃饭的时候他们还冲站长打趣怎么企鹅球没来了，是不是找不到路了这种。 站长还乐呵呵的表示：最好是永远都别来了。 他就没见过那么坚持的帝企鹅。 结果…… 刚擦了嘴的站长，正准备去温室种下他才从行李箱找到的番茄种子。才出食堂门，就冷不丁听见有人喊他。 “站长快看！又是那只帝企鹅！” 站长止住抬头的举动，转头就要往办公室跑，在半路被企鹅球给拦住了。 站长看着那熟悉的小家伙当即是眼前一黑，伸手扶着脑袋，他的唇瓣有些哆嗦。 “就是说，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咱可以不用那么坚持。” 第157章 企鹅球眨着眼睛歪着脑袋看他，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站长头疼叹气，还准备说些什么，但才张口声音还滚在舌尖。面前的企鹅就又有了动作。 只见他忽然低头，尖嘴在地上戳了戳，紧接着一声细微水声，他脚底下忽然就多了一堆……虾。 其中还夹杂着些海水，和虾落地后没一会儿就在南极的低气温中冻成了冰。 站长：…… 远处围观的工作人员：…… 大家都知道帝企鹅要抚养幼崽的时候会将食物储存在胃部，等回到家中再从胃里反刍出来喂给幼崽。跟如今这只企鹅的动作是何其相似。 大家都在南极呆了很长时间了，对帝企鹅的习性都清楚。眼看着帝企鹅吐出了一地虾后又讨好的去蹭蹭站长的大腿，所有人都在瞬间明白了这只企鹅的意思。 「噗嗤」有人爆笑出声。 “感情这小家伙是把站长当幼崽喂了啊。” “也不对，我怎么觉得这小家伙是在讨好站长？” 沈秋给说讨好那个递了个赞赏的眼神。 这南极磷虾站长肯定是没法吃的，但态度还要有的不是。 他得告诉站长，自己是一只非常有用的企鹅！人能做的事情他这只企鹅也能做！ 围观工作人员们窃窃私语，站长深吸了口气蹲下来和企鹅球平视。 “小家伙，这虾呢，我不吃，你自己收着吧。你也别以为你给我送礼我就不送你回去了，你是只企鹅你知道不？你跟我们呆一起没有合适的食物，没有合适的环境，还找不到伴侣，等你在我们这儿呆久了说不定就回不去族群了。” 大家难得看见站长和一只企鹅絮絮叨叨，都搓着手在原地看。 眼见站长说了颇多掏心窝子的话，可企鹅球还是歪着脑袋懵懂的看着他，工作人员纷纷爆笑。 “站长，小家伙只是一只企鹅而已，是听不懂你的话的。” 已经见识过小家伙聪敏程度的严朝摇头，“我反而觉得他是听懂了，但不想听，这只企鹅和我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总觉得他心里装着好多主意。” 企鹅球点点脑袋证明严朝说的对。 只不过的大家都没注意到，眼看自己说了半天企鹅球还是眼巴巴望着他，站长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花，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糊涂了，居然试图和一只企鹅讲道理。 站长回去忙工作了，企鹅球大摇大摆的跟上，摇晃的身体跟在后面踩着站长的脚印走，一摆一摆的可爱极了。 有人没忍住发出一声感叹，“反正小企鹅这么喜欢来考察站，让他在这儿当个小宠物也不是不行啊？为什么非得赶回去？小家伙这么可爱有他在我们一定能多不少乐趣。” 众人眼巴巴的看向严朝。 严朝面上也有丝向往，却还是摇头，“他是一只帝企鹅，有自己的族群。让他一只跟我们呆在考察站没有同类，以后怎么寻找配偶你们想过没有。而且……如果远离族群太久，再回去的话，或许会被群体排斥。” 这也是站长为什么一直要把企鹅球送回去的原因。 不过大家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企鹅球的身体里装着一个人类灵魂。 什么同类配偶他统统不需要，对沈秋来说，铁饭碗能治百病！ 丝毫不在乎同伴的企鹅球跟块牛皮糖似的，天天粘着站长，逮着机会就往站长的房间里钻。 一开始站长没注意还真就让企鹅球窜了进去，躲在床底死活不出去，最后还是第二天热的受不住了才自己离开。 历时一个月，在经历了无数次被企鹅球粘着抱大腿、送回去又自己跑回来的情况后，站长终于举手投降。 站长投降，整个考察站的工作人员都齐刷刷松了口气。 一开始，企鹅球在考察站里乱晃的时候站长还叮嘱大家，不要理会，不要附和，不要喂食，免得让企鹅球对他们产生依赖就彻底回不去了。 但，一只软萌软萌的企鹅冲你摇头晃脑的卖萌，这谁能忍得住。 尤其是每次都眼巴巴的看着你，不管是在吃饭还是还在工作。那双黑豆眼就眨巴眨巴，脑袋歪歪，时不时再凑过来用脑袋蹭蹭你。 比起其他一见人就叨的帝企鹅，这只会蹭蹭，会撒娇的帝企鹅简直就是个异类。 于是，连三天都没有坚持住，所有工作人员就悄摸悄的在站长看不见的地方对企鹅球进行投喂，偶尔环顾左右确定没站长的身影后，还会伸手在企鹅球的脑袋上摸上一把。 企鹅相比较普通的宠物来说触感很不一样。虽然身上也有毛，但摸起来却是滑滑的凉凉的，手感很好，令人爱不释手。 梁雪没忍住又摸了一把，没想到刚好被站长抓个正着。 梁雪就是先前那个考察小队里唯一的女生，被企鹅球叨衣服的那个。 眼看站长虎着一张脸过来，梁雪缩了缩脖子，“站长。”喊的声音都弱了几分。 站长在她面前站定，看了眼兀自心虚的女生，又看了眼看天看地仿佛啥事都没有的企鹅球，无声叹气。 “算了，这小家伙在咱们这儿也呆了一个多月了，现在让他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融入族群。既然他想留那就留下吧，你让老杨和小严给他找个住的地方。” 站长丢下话就走了，独留一人一鹅站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 第158章 梁雪在原地一个起跳：“站长居然答应了！球球听见没！你以后可以呆在咱们考察站了！” 是的没错，因为他的叫声是「qiuqiuqiu」所以在给他取名字的时候，球球这个名字获得了全体工作人员的通过。终究是没能逃过被叫球球的命运，沈秋已经十分淡定了。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能留下就代表距离铁饭碗更进一步。 工作单位已经有了，那工作职位还远吗！ 沈秋左摇右晃，美滋滋的跟在梁雪后面找严朝和杨叔给他做房子去了。 帝企鹅虽然是住在外面比较合适，可四周没有挡风的，等大风雪袭来，独自一鹅的企鹅球只会被冻嘎。所以必须得给他弄一个可以抵挡风雪的小房子。 严朝带着企鹅球去工具房找了一圈，翻出几块木板。根据企鹅球的大小切割好木板后，再把四周用钉子衔接起来，最后再在衔接的地方涂上胶水，一个小木屋就这么做成了。 三角顶不会积雪，长两米宽两米高两米，就算企鹅球未来再长大都能住得下。 严朝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再拍拍企鹅球的小脑袋：“球球满意不，就算你以后有了配偶和孩子都能装得下！” 企鹅球看着宽敞的大房子连连点头，嘴里还不忘「qiuqiuiqiu」反驳。 谢邀，寡王一路硕博，建设美丽中国。我的目标是成为世界上端上铁饭碗最多的单身魂！ 第62章 南极考察站的帝企鹅考察员（6） 严朝听不懂鹅言鹅语，绕着新建成的企鹅屋转了一圈，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撑着下巴琢磨了下，忽然转身就往宿舍走。 企鹅球歪头看了眼没追上去，而是钻进他未来的小窝感受了下舒适度。 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杂七杂八的踩雪声，还有好几个人的说话声混杂在一起，带着喜悦和跃跃欲试。 沈秋探头看了眼，严朝带着梁雪几个考察队员，一人抱着些颜料笔绘画纸走了过来。往他门前一站定，再伸手一比划，严朝就率先下手。 沈秋眉头一跳，吧嗒吧嗒跑出去一看，发现他们东一笔西一划的居然在他的小窝上画起了花！ 企鹅球想也没想就要阻止，但奈何梁雪动作比他快，先一步塞了一根画笔在他嘴里，然后指着空门板：“来，球球，咱们大胆的往上面画！自己的房子就得要自己动手！” 尖嘴叼着画笔，沈秋直愣愣的看着严朝在房门上画下的，站在草地里的白胖企鹅。 嗯，好像确实还挺好看的。 刚刚还十足嫌弃的企鹅球瞬间就融入了大家，尖嘴叨着笔，在空白的门上左一笔右一笔，涂了个四不像出来。 梁雪退后盯着一团乌漆嘛黑看了看，十分给面子的呱唧呱唧。 “好！球球画的真棒！” 十分清楚自己画了个啥玩意的沈秋：…… 难为你还能夸的出来。 —— 给企鹅做房子只是一个小插曲。布满涂鸦的三角房很快被抬到宿舍的背风处放着，旁边恰好就是宿舍的值班室。 把小窝放下，杨叔撸了把企鹅脑袋，开玩笑的说：“没想到我当初的话一语成谶啊，真来抢我饭碗啦。” 梁雪拍了下手，一脸我怎么没想到的表情：“我刚还在想球球能做什么呢，当吉祥物好像太大材小用了些。现在看来，这小家伙也是可以当一个保安鹅的嘛！帝企鹅叨人贼疼了，看家护院一把好手不是！” 梁雪的想法和沈秋的不谋而合，主要是在考察站这一个月。除了保安鹅，他还真就没找到其他合适的职位。 反正现在已经成功打进考察站内部，就先当着看门鹅，等后续有其他工作了再换也是可以的。 沈秋想着，摇头晃脑的钻进了小窝，站在门口盯着外面的雪地一动不动。 惹的杨叔等人齐齐笑称他懂事：“说当保安就开始看门，我就说这小家伙肯定能听懂我们的话。” 保安鹅这个职位就这么暂时定了下来。 严朝还特意带着沈秋去跟站长做了个入职报告。 不过这都是带着些玩笑性质的，说是当保安，可谁也没真正把企鹅球当保安用。一只才成年的小企鹅，对已经二三十岁的人类来说，就跟个小朋友似的，大家都是能多宠就有多宠。 直到大家发现这小家伙是真的在兢兢业业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每天和杨叔一起值班、盯准一切来考察站的外来人员。包括且不限于其他国家考察站来窜门的工作人员、进入极地游玩但迷路的外地人。 每当有外人靠近他都会发出尖锐的叫声示警。久而久之，其他国家的考察站就都知道中国考察站居然有一只会看门的帝企鹅，还引起了不小议论。 等站长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了，时间来到九月份，南极从极夜来到极昼，暗了一个冬天的极地灭掉长明的灯光，进入极致的白日。 忙完考察站极昼的考察安排，站长终于有时间去会会老实上班的企鹅球。 到了企鹅小屋没看见鹅，找了一圈才在国旗下找到，试图进入考察站但被企鹅球拦住的一个外国人。 外国人满脸胡子，轮廓分明的脸上戳着一双幽蓝色的眼珠子，此时那双眼珠子正满是痛苦的瞪着拦路的企鹅球，嘴里不停蹦出中英俄三种语言。 第159章 “哦，我的上帝呀，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可爱，yan不是说你很聪明吗？怎么我说了那么久还一点都听不懂！” 企鹅球翻了个一点都不明显的白眼。 听得懂归听得懂，但看守大门是他这个保安鹅的职责！前些日子他才从严朝嘴里听说，至今给他的食物都是站长从自己的腰包里省下的。 相当于他还是没能成功吃上国家饭，这让沈秋失落了好几天。 不过转念一想，只要努力工作，国家饭也是迟早的事！所以企鹅球工作的越发卖力，不仅将看门范围从宿舍扩展到了整个考察站。还经常在考察站周围巡逻，防止外人误入。 这才有了站长现在看见的这一幕。 油盐不进的企鹅球让个子高大的俄国人痛苦捂头，用英文说了句十分标准的——“哦，谢特！” 偏偏他面前的企鹅球还跟没事鹅一样，十分淡定的模样。一人一鹅形成了强烈反差，站长没忍住笑出声，吸引了一人一鹅的视线。 看见站长的那一秒，大高个立马就冲过来，一副终于得到拯救的模样。 “我的上帝啊，yuan你终于来了，你家里这只小家伙快把我头弄的疼死了。” 他说了句怪腔怪调的中文。 袁站长好笑的问他来干嘛，又替企鹅球解释看门是工作，把他拦在外面情有可原。 得到认可的企鹅球摇摇晃晃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了。 看着明明一脸嫌弃却还眼巴巴目送企鹅球离开的大高个，袁站长再次询问，“所以列夫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列夫回过神来抹了把脸，“哦，这不是很久没聚餐了吗？就想着跟你们一起聚个餐，就我们两家来吗。” 袁站长把他上下打量一遍，“就为这个？你就不能在手机上跟我说？” 虽然身处南极可这儿也不是没有网，考察站的每个人都有手机，就是网速慢了点而已，这点事完全可以在手机上说，袁站长不相信他来就为了聚餐的事。 列夫搓搓手嘿嘿直笑，“主要是想来看看你家里的神奇企鹅，顺便再带点吃的回去，我记得你们温室里的食物都长成了，看在咱们两家关系这么好的份上，分我一点？” 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冲另一个男人挤眉弄眼的画面太过刺眼，企鹅球盯着看了会儿就抖着身子移开了视线。 以至于等他摇摇晃晃巡逻一圈回来，就发现袁站长带着列夫去了温室，没一会儿再出来时，怀里抱着一个厚厚的背包，仔细一看，还能看见没拉好拉链的口子露出几个艳红的果实！ 草莓！ 这大高个居然是来拿草莓的！ 企鹅球眼巴巴的望着，黑漆漆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向往。 温室的草莓不多，整个考察站一百来号人，平均每人一个星期也才能吃上一两颗。所以沈秋虽然喜欢吃草莓却也没问大家要过，第一次除外。 每次都是严朝他们省下自己的草莓留给他。但是这个男人，居然可以一次性拿走那么多！ 企鹅球第一次感受到了人鹅的参差。 大概是察觉到企鹅球灼热的视线，列夫抱紧了怀里的东西。 南极地理位置原因，各国补给基本都是每年的十二月份来一次，肉类，鱼这些倒是不缺。但水果蔬菜是每个考察站都极度渴望的东西。 也就只有中国考察队因为种植天赋的原因。即便到了年末也能吃上点蔬菜水果。于是每年年末来中国考察队换点水果蔬菜什么的也就成了惯例。 只是列夫这次来的不巧，恰好撞见了第一次成为南极动物啥也不懂的企鹅球，再加一人一鹅在门口发生的那点意外，让这两者之间结下了梁子。 如果是平时沈秋倒不会这么在乎，但这里可是南极！水果堪比石油的南极！ 不过沈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列夫能拿走这么多水果肯定也是和袁站长进行过交换的，他拿走了水果肯定也给考察站留下了什么。 所以，尽管万分羡慕嫉妒不舍得，企鹅球也只是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反而是列夫，也不知道是脑补了什么。一个大高个十分猥琐的弓着背离开企鹅球的视线后，就狂奔向停在门口的雪上摩托，跨上去骑着摩托速度跑了。 沈秋：…… 不是很懂这个大胡子在想些什么。 摇摇头，丢掉不舍，企鹅球继续巡逻。 也没注意到袁站长在后面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良久，眼神明灭似乎在琢磨些什么。 晚餐的时候沈秋就看见了列夫带过来换的东西。 各类乳制品，以及坚硬的大列巴，和大块大块的肉，各式各样的肉。 不过这些都和沈秋没关系，他的食谱依旧只有鱼。 虽然眼巴巴的看着满脸渴望，可帝企鹅的食谱基本都是鱼类，磷虾等。 陆地上的畜肉没人喂帝企鹅吃过，也不敢喂。万一消化不良吃出问题，考察站可没有专业兽医帮忙治疗。 所以沈秋也只能看着，看着看着还给看出食欲来了，硬是吃了超出平时一倍多的食物，后果就是半夜撑得走不动路。和杨叔告了假，摊在小屋前晒太阳去了。 有工作还包吃包住的日子过的很快，眨眼就又过去了一个星期。 当保安鹅的日子实在是过于枯燥且无聊，沈秋琢磨了下考察站的位置。 第160章 因为每年都要有补给船过来，考察站肯定不会距离海边太远。所以他在四周转了一圈后，还真就找到了距离考察站仅两公里的海边。 十月的南极已经进入了秋季，气温已经逐渐开始回暖，再过一个月就会进入南极的暖季。 海上的浮冰已经慢慢融化，分成几个大块，像是世界地图上的大陆板块一样分布在海洋中。 沈秋在岸边观察了一圈，没看见天敌的身影，直接一个跳跃跃入海中。 帝企鹅是企鹅家族中顶尖的潜水高手，游泳速度快，在短距离的飞速中可达一小时十九公里的高速。闭气时间长，经常能在水下呆个二十分钟左右，下潜的深度更是可以达到五百多米。 沈秋一下海，就立马朝着最深处游去，吃了这么久站长自掏腰包喂的工作餐，沈秋决定在海里找点好吃的鱼送给站长，让站长改善伙食的同时，给自己多拉拉好感度。 企鹅球动作迅速，先是游到南极磷虾群饱餐了一顿，再游到海底叼了几只海星在嘴里。 赶在二十分钟前游上岸，甩甩身上的海水，扭头在周边看了一圈。 失策了，他应该带着盆子来，企鹅这张小嘴可装不下能让工作人员改善伙食的食物重量。 不过他也没犹豫，叨着海星就吧嗒吧嗒的冲回了考察站。 在宿舍前转悠一圈，挨个敲门看看谁最闲。最后把海星丢在杨叔的门前，再用尖嘴敲敲门。 房门打开，杨叔探出一颗脑袋来，在半空看了一圈才发现地上的企鹅球。 “球球啊，来找爷爷做什么呀？”刚说完就看见被扔在地上已经冻的梆硬的海星，意外的挑眉。 “哟，感情是给爷爷送惊喜来了。” 企鹅球上前叨住杨叔的裤兜就往食堂方向拽。 杨叔一个没注意险些让企鹅球把裤给拽下来，连忙一手拎裤腰带，一手关门，嘴里着急忙慌的喊，“球球，球球，你等等。你这是要干嘛呢。” 沈秋没吭声，将人拽到食堂找了一圈，找出一个深蓝色的水桶后才松开杨叔的裤兜，然后吧嗒吧嗒摇晃着的走过去将水桶递到杨叔面前。 杨叔才将将把裤子穿好，见状满头问号。 “干嘛呢这是？” 沈秋又把水桶往他面前怼了怼。 杨叔试探的提起水桶，企鹅球「qiuqiu」的叫着点头，显然是表示他做对了。 杨叔：“不是，球球你要这个做什么？” 企鹅球「qiuqiu」两声，继续拽着他裤兜往外面走。 相处了两个多月，大家都深知企鹅球是一只非常聪明的企鹅。所以有时候他有些什么超出人预料的举动，大家都是随他去做，等他做完了总会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所以杨叔发现企鹅球将他往海边带后，也没阻止，等到了海边小家伙让他在岸边站着，再跳进水里。 没一会儿又叨了几只海星出来，杨叔总算明白企鹅球要做什么了。 他试图用企鹅球的脑回路理解这个行为。 沉吟一会儿：“所以球球你是想给大家捞海鲜吃吗？” “qiuqiuqiu——”企鹅球的嘴里发出欢快的声音，杨叔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好笑的同时不免还有些感动。 “咱们球球可真懂事！都知道给爷爷和叔叔阿姨们弄好吃的了。” 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让沈秋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又跃入海中。 相处久了，他总觉得考察站的这些人类对他有着及厚的滤镜，明明在帝企鹅中已经是可以养育下一代的年龄。 可在考察站的众人眼中，他大概还只是一个一岁出头的小宝宝。 他速度快，杨叔的话还没说完，帝企鹅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了海水中。 游上游下大概十几次后，水桶已经快装满了。 里面除了海星还有章鱼、乌贼，以及一些海鱼。沈秋找的时候就尤其注意不会抓到不能吃的，再加上杨叔看见样子奇特或者比较珍惜的鱼类也会扔回海里，水桶里剩下的都是能吃的。 掂了掂沉甸甸的水桶，杨叔乐呵呵的冲企鹅球比了个大拇指。 “站里最近忙，要不是小球球帮忙，我们还想不起要冰钓呢，也有些时候没吃海鲜了，感谢球球让我们今天能吃到海鲜大餐！” 企鹅球不好意思的游回水中，水桶还有点位置他准备再去最后一趟。 小脑袋冲杨叔甩甩，就钻进了海水中，直冲海底而去。 他本来想找一条大点的鱼，特意往远处游了游。但刚钻进珊瑚丛中，还没来得及找个位置把自己藏好，忽然就感觉面前的海沙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反光。 有一瞬间的静默，但沈秋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游过去脚蹼踩了踩海沙，将清澈的海水搅得的浑浊起来。 海沙散开，珊瑚也因为帝企鹅的忽然闯进被挤开，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东西。 黑色的外壳，透明的，圆圆的镜头。 是一个摄像机。 认出这东西的第一秒沈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尖嘴将东西叨起来才敢确定这真的是一个水下摄像机。 为什么会遗落在这儿？谁掉的？里面拍摄到的内容还能看见吗？ 无数个问题闪进脑海里，沈秋来不及多想，叨着摄像机就往上游，再说杨叔这边，等企鹅球无事可做，索性拿出手机开始拍视频。 第161章 这是在南极的工作人员都喜欢做的事情。毕竟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忙工作，就无事可做了，拍下极地好风光也能解解闷，回家还能给亲朋好友转着圈的观赏，杨叔熟练的拍拍极昼的太阳，再开广角将整个海面都映入镜头下，第n次在镜头外感叹：“南极是真的太美了，镜头拍不出它的百分之一的美貌。” 说着又将镜头对准收获颇丰的水桶，“看见这个没，是咱们球球孝敬叔叔阿姨们的！我跟你们说啊，这个球球可乖可聪明了，一想到以后等我回去就看不见这么聪明的企鹅了，还有点小小的伤心……” 话没说完，就听见海面传来破水声，忙不迭将镜头移过去。 “先不说那些了，给你们看捕食归来的球球！看，是不是很帅气！游的是不是很快？！” “让我们来看看球球选手这次带了什么好东西上来！” 镜头移到帝企鹅的嘴中，熟悉的摄像机形状让杨叔一愣。 “等等，海洋里有什么海洋生物是和摄像机长得一模一样的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 杨叔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球球叨着东西爬上岸，将摄像机吐到杨叔的脚底下，然后甩甩身上的水，尖嘴指指地上的摄像机，又扯扯杨叔的衣摆。 杨叔来不及说其他，忙将手机收起来捡起摄像机查看了下，随即皱着眉提起水桶。 “球球，咱们得快点回去了，这东西要交给站长。” 企鹅球胡乱点头，qiuqiu应好。 一人一个鹅快步回到考察站，随手将水桶里的海鲜往食堂一丢，再丢下一句：“球球请咱们吃海鲜大餐，老哥你记得弄啊！” 然后又快步往站长办公室冲去。 沈秋本来想跟上的，但慢了一步直接被拦在办公室门外。 门「砰」的被关上，险些撞上他长长的尖嘴，唬的他忙不迭后退好几步。 小脑袋贴在门板上听了听，但什么都没听见，只能摇摆着的回到小窝里。 他挺好奇那个摄像机里面都有什么的，是被海洋生物从别的地方带过来的，还是原本就是掉在那儿的？摄像机又属于谁？ 沈秋的直觉告诉他，他这次或许是办了一件大好事。 这天的午餐、晚餐，站长和几个管理人员都没出来吃饭。 一起消失的还有个技术人员。 沈秋琢磨着他们应该在想办法修复摄像机里的东西。 他焦灼的等了两天都没等到结果，还特意去找了一趟站长。 不过袁站长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企鹅球在站长宿舍门口蹲守了一整天都没把人蹲守到，也就放弃了。 眼看南极的暖季到来，沈秋也快忘了这事的时候。 站长终于出现在食堂，且直奔角落里站在桌子前吃乌贼的企鹅球。 沈秋一愣。 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怪让鹅害怕的。 不等他有什么想法，袁站长在他对面坐下。然后往他的餐盘里放下一大捧草莓。 沈秋这才注意到他口袋鼓鼓囊囊的，居然全是草莓。 企鹅球眨巴眨巴了眼睛，实在茫然。 袁站长却扯出一个慈祥到僵硬的笑，看看左右没人，压低了声音开始夸奖企鹅球。 沈秋被夸的晕乎乎，听了好久才听明白，原来他上次捡回来的摄像机修复成功了，从里面提取了很多珍惜海洋生物的照片和视频，甚至还有海底冰花形成过程这种精彩视频。 给研究海底生物的科研人员带来了不少助力。 听完袁站长的话，沈秋倒是颇为意外。 知道有用但没想到这么有用。 意外过后就是美滋滋。 这么有用的东西是他找到的，那他是不是，很快就能吃上国家爸爸亲自发放的饭饭？ 沈秋想的很美好，可一直到补给船即将到达之前，别说是饭了。除了袁站长之前的草莓奖励，再没看见其他东西。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失望，严朝和梁雪等人就再度背上装备，准备前往先前的洞穴中继续考察。 沈秋琢磨了下，想要一起跟过去。 只是他还没动，袁站长不知道从哪儿站了出来，招呼严朝一声就说：“你们带着球球一起去。” 才踏出一只脚蹼的沈秋：？ 神奇了，袁站长居然会主动给他工作做！难道这就是那个摄像机的奖励？ 一边震惊一边疑惑，沈秋也没忘了立马跟到严朝身边去。 严朝面上还带着诧异，看看十分积极的企鹅球，又看看丝毫没有开玩笑意思的站长，严朝额头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站长，你是准备让我顺带再把球球送回族群？”他语气里还带着丝不赞同。 被站长白了眼，“你是觉得我在南极呆的几十年白呆了是吧。” “我是让你带着球球一起去考察地，帝企鹅的听觉很灵敏。万一再遇到上次那种情况说不定还能给你们提醒。” 严朝这才反应过来，和梁雪等人一琢磨，觉得带着企鹅球还真可行。 上一次如果不是企鹅球的及时示警，他们现在还有没有命在都不一定了。 想到这儿，大家纷纷去摸企鹅球的小脑袋。 “那我们这次就把球球一起带上。”又弯下腰跟沈秋平视，宠溺的夹子音要多夹有多夹：“乖球球，我们要带你出任务了，你开不开心？” 第162章 企鹅球开心的就差说人话了。 毕竟进入考察站两个多月，虽然的确是在当保安鹅，可端的始终不是铁饭碗，这多少让他有点发愁。 现在好了，站长主动让他出去，如果他能在期间帮个什么忙，迟早能真正成为考察站的一份子。 对南极并不熟悉的沈秋也没想过什么确切的职位，不像是以前，什么巡逻象啦、消防八哥啦，一进入工作单位就知道职责是什么。 南极考察站……说实话，沈秋觉得自己除了保安鹅好像也没有其他合适的职位了。 谁能想到呢，有一天他也会为了工作担忧。 企鹅球摇头晃脑的跟上考察队的队伍。 别看梁雪平时跟个小姑娘似的，实际上已经是有十多年南极科考经验的老科研人员了。 南极地广人稀，以梁雪等人为主的科考队研究的就是南极岩石方面，每年都要更新不同的岩石数据，前往往年去过的、没去过的每个能看见岩石的地方。 在前往洞穴的路上，沈秋听见严朝他们聊了下即将到达的补给船。 这次随船一起来的不只有补给，还有新的科考人员，他们会在南极呆上一年进行各项科研考察，直到下一次补给船靠岸才会离开。 但也有像梁雪这种的，他们已经在南极持续呆第二年了。如果今年没找到满意的数据，估计还得呆上第三年。 科研这种事往往都是重复且枯燥的。 沈秋一边走一边听，不免对科研人员感到佩服。 为了一项数据在南极这种地方一呆就是好几年……这种毅力沈秋自问是没有的。 队伍走走停停，终于在两个小时后到达了洞穴。 期间严朝还带他回了一趟帝企鹅群，只是暖季来临后企鹅群都往海边迁徙，原来的地方只剩下一地属于帝企鹅的粉色粪便。 在白色雪地的映衬下，还莫名有些好看。 扯远了。 说回他们马上要进去的洞口。 因为暖季又是极昼，太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挂在当空，原本断裂的挡在洞窟的冰块融化了很多。 严朝先上去检查了下，发现洞口虽然还有一块大石头挡着，但因为冰块融化，刚好有一个人可以通过的洞口。 就是需要弯腰，而且如果再发生什么意外这个小洞口被堵住了，那他们就很难出来了。 所以商量了下，大家还是一致决定凿冰。 将断裂的石头旁所有冰块全部凿除。 做了决定，六个人开始忙活起来。 企鹅球的翅膀抱不动凿冰的工具，就在旁边当滑雪板，将凿出来的冰全部推到外面去。 暖季气温高，零下三十度的气温虽然不至于让冰融化，但冰块坚硬程度远没有寒季来的硬，给严朝他们省了不少事。 洞口被凿开，为了以防万一，严朝还在断裂的大石头旁放了些工具。万一洞口再次被埋，轻装简行的他们至少还能有工具自救。 至于为什么要轻装简行。 他们现在身上带的东西太多，洞穴里的情况未知，为了不给自己增加负重破坏环境，将厚重的装备放在洞口是最佳选择。 六个人排着队进入洞穴，企鹅球在最后一个，进去之前站在洞口听了好一会儿，确保没有危险才紧跟上队伍。 洞穴的前面都是一些垂钓的冰锥。 一看就是进入暖季后，气温回升，冰雪慢慢融化一点点滴下来。但又因为南极的暖季气温也不会很高，水融化的速度赶不上结冰的速度，也就成了冰锥的形状。 躲过冰锥小心往里面走，除了雪和冰，洞穴里并没有裸露的岩石表层。 而且这个洞穴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越往里面走就越窄，高度也变得越来越矮。 严朝一米八的大个子一开始还能站直身体，且绰绰有余。往里面走了十几分钟后，严朝就只能弯着脑袋弓着腰行走了。 宽度也从一开始的六人并排毫无问题，变成只够两人并肩行走。 沈秋原本是跟在后面慢慢走，时刻听着洞穴里的细微动静，以防万一。 但走到后面见大家都走的艰难，索性吧嗒吧嗒加快脚步走到了前面去探路。 往前走了又有大概十分钟，笔直的长路变成了一上一下两个。 上去的是一个小坡，高度更加矮，看起来除了沈秋谁都上不去，笔直的那条高度没什么变化，但狭窄的只够一个人进去。 拿着相机的梁雪一看，喊了句——“哦豁。” “这洞怎么长得奇形怪状的。”队伍里有人嘀咕了声。 梁雪的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不怕它奇形怪状，就怕它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个洞穴我们以前都没来过，如果里面有东西还好，大不了费点力气钻进去。如果没有……”梁雪耸耸肩。 那就只能是白忙活。 但白忙活这种事情搞科研也遇到不止一次两次了，不习惯都变得习惯了。 队伍井然有序的忙活起来，身材比较娇小的梁雪带着相机走上面那条道，严朝则是拿出另一个相机往狭窄的通道去。 到了跟前用自己的身型比划比划，严朝松了口气。 “还行，把衣服脱掉一件能钻进去。” 然后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打开手电筒，伸手进去拍了一段视频，面上彻底轻松起来。 第163章 “这里面虽然光线暗，但比外面宽多了，而且我好像看见岩石层了！” 严朝的话给大家带来了希望，纷纷摩拳擦掌的开始卸背包脱衣服。 脱掉的衣服背包往里面一丢，再往里面钻。 沈秋没跟他们一起，而是跟在了梁雪后面。 他对比了下这条道的高度，估摸着也就自己能钻到最角落里去。 果不其然，梁雪弯腰弓背走到一半就走不下去了。还准备爬行进去，结果趴在地上没一会儿就冻的直哆嗦只能放弃。 企鹅球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尖嘴叨叨梁雪手里的相机。 梁雪疑惑：“咋啦球球？” 企鹅球的翅膀压着相机放到了地面上，然后尖嘴往上面推。 梁雪眼皮一跳，立马就明白过来。有些惊奇的松开相机。 下一瞬，企鹅球果然用尖嘴抵住了相机，然后一点点推倒顶上去。 洞顶的高度从一米到半米，最后沈秋只能趴着钻进去，也终于看见了这条道里最角落的情况。 在整个洞穴里，这块地方大概占据了一个等腰三角形的位置，他现在就在三角形的顶端。原本以为顶端后面应该是另一条小道。 可到了面前才发现，这里面是条死路，只是不同其他死路的是，这里藏着一片嫩绿的植物，植物下面赫然是梁雪他们要寻找的岩石层。 企鹅的小眼睛盯着那块植物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认出这应该是南极比较容易生长的地衣。 只是在山洞这么阴暗潮湿，不见阳光的环境里居然能长出植物，这是沈秋没想到的。 左右环顾了一圈，才在斜对面大概九十度的位置发现了一个缝隙，缝隙中有点点光亮，沈秋辨认了会儿才确定那是外面透进来的自然光。 “滴……”有一滴水从冰壁上滑下，其他部分在滑下来的过程中和冰壁融为一体，到了地衣上时只剩下一点点水。 就是这一点点水，和缝隙里的阳光日照给了地衣生长的机会。 沈秋有些唏嘘，一时不知该感慨大自然的神奇，还是植物的顽强生命力。 他心想，得亏梁雪他们不是研究植物方面的，不然应该能高兴的原地起跳吧。 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企鹅球的动作也不慢。 尖嘴用力的推起相机，让镜头将地衣，冰壁上滑下来的水，以及缝隙里的阳光，包括地衣下面的岩石层都拍摄下来。 为了方便梁雪他们查看，沈秋还在相机上捣鼓一阵，拍了几张照片。 为了防止他们怀疑，沈秋故意拍花了几张，故意怼到镜头拍了几张，最后再细致到岩石上的纹路都拍摄下来，这才算完。 沈秋在里面忙活了半个小时。 也不是他动作慢，主要是企鹅没有手，拍照全靠一张尖嘴捣鼓，企鹅球已经尽力了。 下去的时候他把相机放到软乎乎的肚皮上，翻了个身，直接躺着滑下去。 看见他出来，梁雪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笑吟吟的夸赞感谢了一翻企鹅球的帮忙，然后才拿起相机翻看。 发现退出视频拍摄的时候心里还一跳。 直到看见被拍摄下来的照片和视频…… “卧槽！” 梁雪一蹦三尺高，脑袋撞在头顶的冰锥上，疼得她不停摩擦脑袋，但脸上的喜意丝毫不见减退。 另一条道上很快传来脚步声。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梁雪捂着脑袋从地上站起来。 “没事没事，就是球球帮我拍到了不少有用的图片，说不定还能宰一宰植物组的人！” 说完，乐颠颠的笑出了声。 笑了好一会儿，才一边狂揉着企鹅球的脑袋，一边问严朝。 “你们里面怎么样了？视频拍到了吗？” “视频照片都拍完了，但能带回去的标本找不到，而且这里面有些大，我们可能明天还得来一次。” 两人一问一答，梁雪很快也钻了进去，沈秋紧随其后。 第63章 南极考察站的帝企鹅考察员（7） 进山洞前沈秋曾看过，这后面是一座山脉，只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会有这么大一个山洞。 地上没有外面那么厚的冰层，甚至还能看到好几处裸露出来的岩石层，考察队的人都已经四散开来，拍照的拍照，记录的记录。 梁雪拿着相机凑到严朝面前，两人看着企鹅球方才拍摄的照片满脸都是止不住的惊喜，时不时再发出一声惊呼。 企鹅球看了眼，扭头朝着山洞里面去了。 他记得严朝刚刚说，里面找不到可以带回去的标本，他准备往里面找一找看看。 企鹅球一摇一晃的走在薄薄的冰层上，走进去老远了严朝才发现企鹅球不见了，又赶忙跟进来找。 不过山洞里并没什么危险，沈秋在里面转了一圈，赶在严朝梁雪找过来之前找到了被冰块包裹严实的两块岩石，岩石中间还连着冰，想拿走还得凿冰。 大概有企鹅球的肚子那么大，至少沈秋是弄不了的，他记得严朝带了凿冰工具。 正准备回去把严朝他们引过来，两人就急急忙忙的追来。 看见站在两块岩石面前的沈秋，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惊喜。 梁雪抬手撸了一把企鹅球的脑袋，严朝则是手脚麻利的开始凿冰，眼看着冰块被凿开，露出岩石本来的模样。 第164章 严朝找出袋子将其装好时，沈秋陡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企鹅球摇摆的身体不自觉停下，侧耳仔细聆听。 他很肯定没听错，那是十分熟悉的断裂声，某种冰层正在断裂。 尖锐刺耳的「qiuqiu」尖叫声，让梁雪和严朝都不自觉的捂起耳朵。 声音在山洞里产生了回音，很快在前面拍照的也听见了，有人喊严朝问怎么回事。 严朝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企鹅球忽然快步朝外面冲去。 已经见识过企鹅对声音的敏锐程度，无数次带队出来考察的严朝也意识到出了问题。 他非常迅速的抱起其中一块岩石，冲梁雪喊了一声跑，就快速跟在了企鹅球的身后。 企鹅摇晃跑动的速度太慢，沈秋索性往地上一扑，开始当滑雪板。 速度一下子就比严朝他们快上好多。 赶到狭窄的口子时，其他队员还茫然的往里面看。 沈秋连忙叨住一个人的衣袖拽着他往外面跑。 企鹅焦急的声音，让大家一下子想到上次洞口坍塌的画面。 大家着急忙慌的开始收拾东西，声音隐含担忧：“球球这叫的怪让人害怕的，这山该不会又出问题了吧。” 没人回答，毕竟除了企鹅球球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安全起见，大家还是赶紧往外面撤。 脱衣服排队出去，再将背包从狭窄的口子里塞出去。 大家的动作都很迅速，但等严朝他们冲过来时，后面还是传来了「啪嗒啪嗒」的声音。 是垂吊的冰锥掉落在冰层上的声音。 与此同时，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梁雪瞳孔紧缩，声音紧绷的说：“雪崩！” 严朝忙将岩石扔过狭窄的洞口，再把沈秋推出去。 沈秋甚至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严朝，对方就将他放倒从冰上滑了出来。 紧接着是脱掉衣服挤出来的梁雪，她衣服都来不及穿，随意搭在胳膊上抱着岩石着急的往洞口里面看。 “哎呀！严朝你就别管背包了！先出来！” 回应她的是被推出来的背包。 梁雪自己都背着一个背包，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岩石，已经没手去拿严朝的包。 沈秋直接冲上去，尖嘴叨着背包带子在地上用力一甩，背包顺着力道被甩到了其中一个队员的脚底。 对方动作也迅速，捡起背包就往外面连滚带爬。 山洞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头顶的冰锥随着摇晃开始掉落，有队员躲闪不及时被砸中脑袋，顿时满头的血。 但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停下来，一边骂着脏话，一边使劲往外面跑。 进来的时候从洞口到两条岔道花了二十多分钟。但来的路上一路走走停停拍照，出去就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 沈秋一直跟在严朝和梁雪后面，眼看着除了他们三个都出去了，他正要松一口气，「qiuqiu」招呼着严朝和梁雪再快点。但地面摇晃加快，冰锥砸在了他脑袋上，疼的他不自觉发出了变调的两声「qiuqiu」。 紧接着，前方原本满是天光的洞口被一层一层的白色蒙住。 他听见其他队员在外面喊严朝和梁雪的声音，再紧接着，就感觉面门被一张冰冷的被子猛地盖住，眼前一黑顿时没了意识。 —— 再醒来的时候，沈秋能感觉到自己并没有昏迷太长时间，整只鹅都被掩盖在冰雪中，厚重的雪像是几百斤的大棉被，压得他几乎是喘不过气来。 尖嘴在雪堆上戳了好久才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 更加令人庆幸的是，企鹅球很快就发现了在他不远处的梁雪和严朝。 坏消息是他们陷入了昏迷，沈秋「qiuqiuqiu」的叫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应。 好消息是，这次雪崩的雪量并不大，而且山洞的地势是在陡坡上。除了一开始蜂拥的冰雪砸在他们身上外，其他的都顺着陡坡往下。 而此时，其他考察队员也正在井然有序的救援他们，联系考察站的联系考察站，挖雪的挖雪。 沈秋松了口气，在雪地里艰难的蛄蛹起来。 成年的帝企鹅挪到昏迷的人类身边，翅膀和脚蹼一起用力，将他们身上压着的冰雪挪开些。 “qiuqiu？”尖嘴叨了下严朝的胳膊，没得到回应，又去叨叨对方的脸。 依旧没得到回应后又去查看了下梁雪的情况。 两人应该是在冰雪扑来之前又被冰锥砸了脑袋，额头和后脑勺都留了血。 不过因为天气冷，血量并不多，沈秋查看的时候伤口处也都凝固了。 两人不醒，企鹅球索性从雪堆里钻出来，然后叨住两人的衣服，一个一个往后拽，拽到没有雪的地方，再冲到洞口去「qiuqiu」叫，给外面示意方向的同时也没忘记尽所能的去掏洞口的雪。 “是球球的声音！洞口在这儿！” “快，往这儿挖！”外面传来考察队员惊喜的声音，紧接着面前的冰雪隐隐下滑。 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回去。 考察队的队员动作非常迅速，他们常年呆在南极，非常清楚在人在雪下埋久了会出什么事。再加上企鹅球也不停的在洞穴里面用身体去撞击堵住洞口的雪。 洞口很快就被挖了出来，一个队员的脑袋探进来，第一眼先看见沈秋，惊喜的喊了声球球后，很快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严朝梁雪两人，忙又转头冲着后头喊了几声。 第165章 洞口被扩大，队员排着队进来将昏迷的两人抬走，最后看向一直低头用尖嘴叨地上雪的企鹅球。 “球球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企鹅球没抬头，依旧往地上戳着尖嘴。 考察队员正疑惑，企鹅球的尖嘴像是叨到了什么东西，「qiu」的喊了一声疼后，翅膀拍拍，脚蹼用力在尖嘴叨的地方踩了两下，冲着考察队员「qiuqiu」直喊。 队员疑惑的歪了下头，但企鹅球一直在喊叫，他犹豫了下走过去，在企鹅球脚蹼踩踏的地方摸了摸，很快就摸到一个大硬块。 这个手感…… 队员眼睛都亮了。 “是岩石标本！” 说完撸了把企鹅球的脑袋，毫不吝啬夸奖：“球球你可以啊！这种情况都还记得咱们的任务！” 将岩石上的雪都抛开，队员抱着岩石，催着沈秋最后从洞口钻出来。 他们这边救完人，考察队派来的人也到了。 站长还亲自跟来，急急忙忙的从雪地车上下来，一靠近就一连窜的问题。 “大家都怎么样？受伤了没？严重吗？球球呢？” 虽然被排在最后一个，但沈秋很欣慰对方还能记得自己。 慢悠悠的一摇一晃从人群后面走出来。 站长忙不迭靠近，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后，眉头越皱越紧，就在沈秋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转头冲大家一挥手…… “老胡先来给大家看看伤口，没事就赶紧回站！” 他口中的老胡是考察站的驻站医生，不过平时站里的成员最多也就有个头疼流鼻涕，吃个感冒药就好了，很少有能用到医生的时候。 大多时候胡医生都是在温室里观察蔬菜的生长情况，难得碰上一次流血事件，胡医生动作熟练的掏出了自己的急用包。 在室外不好清创，双氧水倒上去十几秒就能给冻上。 所以检查了下大家的伤口都不是很严重后，就只简单用纱布包了下，坐上雪地车迅速往回走。 全员安全回站后，沈秋见大家都忙着给受伤的队员清创，就自己回到了小屋里。琢磨着等外面忙完了再去看看严朝和梁雪。 结果没等外面忙完，他倒是先把站长给等来了。 沈秋从自己思绪中回神时就发现外头站着一个人。 探头一看，袁站长也不知道在他的小屋门口站了多久，手里端着一个盒子，里头放着清创用的工具。 见他站着不动，企鹅球歪头「qiuqiu？」干啥呀？ 袁站长这才回过神来似的，弯腰钻进企鹅小屋，将盒子放地上去摸企鹅球的脑袋。 第64章 南极考察站的帝企鹅考察袁（8) “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自己受伤了也不知道来找我？” 站长的语气看似责怪，实则满含担忧。手上的动作也很轻，生怕弄疼了小家伙。 不过伤口有些大，站长端详了许久，看看自己拿来的盒子，又看看乖巧的一声不吭的企鹅球，到底是没敢下手。 盒子怎么来的，又怎么端进了屋，一起进来的还有企鹅球。 企鹅球一摇一晃的跟在站长身后，看着他探头去看床上的严朝和梁雪，也跟着垫脚去看。 两人已经醒过来了，胡医生正在给他们清创。 好在伤口都不大，除去伤口疼，两人也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清创后包扎好就算完事。 处理好受伤的人，胡医生被站长拉到了企鹅球的面前。 “老胡快给球球看看，他伤口有点大，我不太敢碰。”可怜老胡手里的纱布都没放下，刚当了人医又得当兽医。 看看歪着脑袋看他的帝企鹅，又看看一脸着急的袁站长和其他工作人员，哭笑不得。 “不是，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不是个兽医？”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还管那些做什么，反正都是看病的，人医兽医都差不多了。” “又没让你开刀动手术，清个创而已。” 袁站长把老胡往沈秋面前怼。 胡医生只能满脸无奈的拿起碘伏，然后看向周围的人：“都愣着干嘛呢，不是让我帮忙清创？把这鹅摁着啊。” 站长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往沈秋面前一蹲。但很快他抬了抬头，看着因为自己蹲下来而高出一个脑袋的企鹅球，转过去找了个凳子，然后双手圈住企鹅球的上半身，双腿圈住下半身。 同时嘴里还小声的絮絮叨叨：“球球不要乱动啊，医生是给你处理伤口的，不是要伤害你。” “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们没有恶意的对不对。” 声音夹的细细的，跟哄孩子一样。 听得沈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接打了个哆嗦。 “抱好了啊，企鹅叨人可疼了，虽然我能暂时当个兽医，但一点都不想体验兽医受伤的方式。” 袁站长让他放心。 老胡看看站长，又看看呆在站在怀里毫不动弹，只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他的企鹅球，乐了。 “球球看起来真聪明，好像听懂了我们的话似的。”一边说着话，手里的碘伏就冲伤口泼了过去。 房间里是暖和的，碘伏的温度也很适中，淋了没多久就将冰冻住的血冲开。 碘伏冲在被砸的皮开肉绽的伤口上，隐隐有些疼。但碘伏不像是双氧水一点都不刺激。对沈秋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全程没动弹一下。 第166章 老胡一开始还担心企鹅给他一口，这会儿倒也放心下来。 就是有些诧异。 “碰到伤口都不叨人，这要是换成别的帝企鹅我的手都被叨烂了吧，球球的聪明程度超乎想象啊。” 旁边的考察队员们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可不是怎么的，这次球球可又帮了我们大忙呢！” 他们把企鹅球从一开始的示警，到后面帮着一起挖洞口雪的事都说了，听得没去的人啧啧称奇。 “成精了啊，就这个聪明程度在帝企鹅群中确实是独一份的存在了，聪明的跟个人似的。” 将碘伏放下，老胡看着药箱里的云南白药粉又陷入沉思。 袁站长见他一直没动，歪头问他：“愣着干嘛呢？” 老胡晃了晃药粉，语气里充满疑惑：“这玩意儿……能给企鹅用吗？” 人医和兽医的被差别一下子就出来了。 袁站长茫然的看看药粉，又看向其他工作人员：“能吧？” 被看中的工作人员双手一摆，“我也不知道啊，别说企鹅了，我就是猫狗都没养过。” “不过……都是止血止痛的，应该可以吧？” 人群陷入沉思。 考察站成立这么久，他们也是第一次碰上需要他们包扎伤口的企鹅…… 躺在床上的严朝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挥了挥，“要不咱们查下百度？” 遇事不决问度娘，是个好习惯。 站长立马让他搜。 这里的网慢，好一会儿才搜出结果。 不过结果不太好，毕竟以前应该没人给企鹅治过伤，啥都没搜到，严朝又换了个搜索方式。 动物能用云南白药粉吗。 得出的结果是可以。 老胡犹犹豫豫，拿着药瓶几番晃悠才把药粉撒在伤口上，一边撒一边看企鹅球的反应。 药粉接触到伤口有些疼，企鹅球的身体反射性的抖了下，吓的胡医生忙不迭收手，见企鹅球没有要攻击他的动作才继续。 好一番紧张才终于在企鹅球的脑袋上绑好纱布，翘着小拇指系了个蝴蝶结。 胡医生看着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示意袁站长可以松开企鹅球了。 “别说，球球是真的聪明听话，你抱着他这么久，我在他脑袋上弄来弄去，小家伙居然都没一点不乐意。” 老胡由衷的夸赞。 企鹅球晃了晃身体，翅膀拍拍圆滚滚的肚皮，摇头晃脑一阵，感受到脑袋上的纱布带子随着他晃脑袋的动作一甩一甩。 十分欢快的冲老胡「qiuqiu」一声道谢。 虽然发生雪崩，大家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但考察队的所有人都表示出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毕竟这次他们可以说是收获颇丰，不仅有企鹅球拍摄到的那些视频相片，还有带回来的岩石标本，对他们的研究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想到这儿，严朝就迫不及待要从床上起来跟袁站长汇报，但很快被胡医生摁了回去。 “你们先别管研究的事，先把身体养好。虽然伤口没什么大碍，但也被雪埋了那么会儿，多休息准没错。” 袁站长也摆手让他们听胡医生的。 严朝和梁雪也只能强压下激动，把相机交给袁站长，让他回去看看。 伤口处理好，老胡背着急救包离开，沈秋也习惯不了屋里的温度，跟在老胡身后晃悠回了自己的小屋。 他压根没把自己脑袋上的伤放在眼里，回到小屋就开始思考以后跟着考察队一起出去考察的可能性。 之所以这么想，也是因为今天在山洞里，发现他的听力和视力，以及嗅觉，在某些工作上，跟搜救犬有一定的异曲同工之处。 帝企鹅的听觉不差，不然也不会在成千上万一模一样的帝企鹅中找到自己的配偶和孩子。 视觉和嗅觉可能不是特别突出，但绝对不会比人类差。毕竟，帝企鹅可以下潜到海底五百米的地方。 海底五百米用人类的肉眼去看，就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二帝企鹅是可以在五百米的海底自由活动的，由此就可以得出结论。 帝企鹅的视觉绝对很好，加上他的听觉，在冰天雪地中很容易就能听见人类听不见的声音，看不见的东西。 就好比如，山洞两次发生危险，都是他先听到不对劲的。 就算他以后在找东西上帮不到太大的忙，可能提前听出危险也很有用不是！ 越想，沈秋越觉得这个工作可以。 南极考察站的帝企鹅考察员，这个名头一听就很酷！而且只要工作做的足够好，由国家爸爸亲自发放的铁饭碗迟早有一天能端上！ 反正帝企鹅的寿命十几二十年，他争取活得久一点，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即将寿终正寝之前端上铁饭碗。 他能接受！ 沈秋开始琢磨要怎么才能说服站长和其他考察队在外出考察的时候带上自己一起。 只是沈秋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这边才起了个念头，站长那边就已经动作快一步的跟上头写申请报告了。 把严朝等人的相机拿回办公室，站长就立马看起来。 再在手机上和严朝他们这么一聊，知道企鹅球球做的那些事，本来之前就因为企鹅球在海底找到珍贵录像的事情，想让企鹅球跟着考察队一起出去考察的念头越发浓烈。 第167章 袁站长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不然也做不出让企鹅球跟着严朝他们一起出去的事。 想了想，他在空白文档上敲下一行字。 “南极罗斯湾考察站聘用企鹅考察员申请报告……” 他洋洋洒洒写下了一长串的话，再将沈秋拍到的照片和视频，还有带回来的岩石标本都放上去。 最后浏览了一遍，觉得还缺点什么，左思右想，忽然拿起手机往外面走。 冲到沈秋的企鹅小屋前，再礼貌的敲敲门，“球球在不？爷爷进来了啊？” 等听到企鹅球「qiu」的一声才将脑袋探进去。 沈秋正蹲着睡觉，头顶老胡给他扎的蝴蝶结正正好的搭在小脑袋两边，看起来可爱极了。 袁站长的声音更夹了。 “球球不要动哦，爷爷给你拍个照哈。” 他动作迅速的举起手机，找好角度，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一边拍一边感叹。 “我们家球球真可爱，这么拍都可爱。” 沈秋被夹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没搞明白袁站长是来干嘛的，人又麻溜的走了，风风火火，速度极快。 企鹅球探出脑袋看了眼冰雪中的背影，疑惑的又退了回去。 脑袋有点疼，他决定再睡一会儿。 回到办公室的袁站长盯着相册翻来翻去，最后决定全都放上去。 没办法，球球太可爱了，哪一张他都不舍得删除。 —— 沈秋并不知道袁站长正在为了他的工作岗位而努力，伤口有些大。即便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想要继续工作刷一刷国家爸爸的好感度，让以后的转岗能顺利点。 可奈何考察站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在盯着他，他只要一往门口开始站岗，准备开始工作，不出一分钟肯定就会有人过来用哄孩子的语气将他哄走。 沈秋一个几百岁的老年人了，肯定不会被哄住。但奈何他不动对方不动，大家都是有工作在身上的，沈秋总不能让别人陪着他一起站岗巡逻吧。 最后只能无奈的回到企鹅小屋睡大觉。 一天到晚不是吃就是睡，以前心心念念也只能偶尔吃上几颗的草莓，现在几乎天天都能吃上。 一有空，杨叔还会带人一起去冰钓，钓上来的鱼除了大家的份，还能把他肚子塞撑。 不过是短短一个月，企鹅球硬是从圆嘟嘟变成了，圆圆嘟嘟。 比之前直接胖了一倍不止。 就在沈秋思考鹅生，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的时候，补给船到了。 忽然听见外面声音嘈杂，像是出来了好多人的样子，沈秋连忙探头出去看，一眼就看见袁站长亲自开了车出去，再一看，养好伤的严朝梁雪等人也都出来，大家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和喜悦。 啥事啊能这么高兴？ 企鹅球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一靠近严朝就被撸了下他圆乎乎的肚子。 自从脑袋受伤后，这些就对他手感极好的肚子起了莫大的兴趣。沈秋抗议过，但毫无作用，久而久之也就不去管了。 反正变成动物以来，他被撸的还少吗。 习惯了。 “球球！补给船到了！” 嗯？！ 补给船就到了？ 是哦，算算时间现在也快到一月份了，补给船是该到了。 补给船除了会给考察站送物资补给以外，还会带来新的考察队。 也就是说考察站将在未来的半年至少翻一倍的人。 最重要的是，补给意味着新鲜的食材！ 但很快，沈秋就意识到新鲜的食材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一只帝企鹅，除了鱼啥也不能吃…… 企鹅球垂下了脑袋，兴奋稍稍退却了些。 不过这不妨碍他看热闹。 被严朝带着上雪地车，赶到码头时，高大的雪龙号已经占据了整个码头的位置。 不停的有人从船上下来，袁站长笑着上前和人握手拥抱，然后开始卸货。 因为物资多，雪龙号返程的时间紧。所以船员和科学家都在甲板上帮忙，没一会儿严朝他们也带着上去了。 卸下来的货物会由直升机从船上吊下，直接运送到考察站。 燃油，蔬菜水果，科研仪器，都被一一卸下来。 沈秋搭不上手，只能在旁边看着。 看了会儿觉得无聊了，就去找袁站长。袁站长正在和船上下来的人聊天，听见「哒哒哒」的走路动静，都转头来看。 那人带着个眼镜，看见沈秋就开始笑，拍着袁站长的肩膀。 “这就是你报告上说的那只帝企鹅吧，看眼睛就知道他很聪明。” 沈秋歪头看他，注意力却在报告两个字上面。 什么报告？难不成是上次山洞雪崩的报告？ 报告上为啥要提他？ 深秋还没想明白，那人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后就又说，“我之前还在想，你是不是在南极把脑子冻傻了，一只企鹅再怎么聪明也不能让他当什么考察员吧，现在一看你那个提议好像也不是没有原因。” “如果这只企鹅真的像你报告上描述的那么聪明……” 他仔细想了想，肯定点头，“你的报告能批的可能性很大。” 这人语速极快，说完还拍了袁站长的胳膊一下，满是肯定。 第168章 沈秋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袁站长就激动的拍了个巴掌。 “你是认真的吧？你也觉得可行是吧？” “为什么不可行？救援队还有搜救犬呢，考察站有个企鹅考察员怎么了？” 企鹅考察员！ 企鹅球激动的摇摆了下身体，险些当场给袁站长一个爱的抱抱。 但是他忍住了，这个时候冲上去抱，不是摆明了告诉两人他能听得懂人话吗。 别人夸奖企鹅球聪明的跟个人似的，能听懂人话是一回事。但如果他真的能听懂人类语言，他就该被拉去研究所好好研究研究了。 尤其是考察站最不缺的可就是科研人员了，万一哪个对他有兴趣……都不用坐船回国，在南极就能把他脑子剖了看看构造。 企鹅球打了个哆嗦，转眼就听那人又提起了别的事。 “不过你这个报告到时候肯定会被报上去，首先和企鹅距离过近就已经违反了南极条约，更别说你们现在还把帝企鹅带回了考察站，我估计后续的调差会有一段时间了。” 袁站长早就做了这个准备，闻言倒是不慌。 “监控能给我们作证，考察队出去考察时候的视频也能作为证据，我们可没有强制的要求帝企鹅留在我们考察站。”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摇头拍着袁站长的肩膀。 船上的物资全部卸货需要用至少十天的时间，忙得时间差不多了，袁站长就招呼着所有人回到考察站先吃饭。 有了新鲜的食材，掌厨的厨师也兴奋的很，做了一大桌子菜欢迎新来的考察人员。 沈秋没跟他们去挤，反正新鲜的食材他也吃不了。 反倒是袁站长抽了个时间来找他，知道他喜欢吃水果，还专门带了新鲜的香蕉过来。 “我让我国内的家人去问了兽医，说是给你吃点也没事，少吃点就行，要不要？” 企鹅球歪着脑袋，一口叨住了软绵绵的香蕉。 难得成了企鹅还能吃上新鲜水果，即便不是那么喜欢吃香蕉，但沈秋也不挑剔了。 将一整根香蕉吃进肚，企鹅球才歪头好奇的看向袁站长，以眼神询问他来干嘛。这个时候就算不在食堂和大家一起吃饭，也应该去码头帮忙卸物资才对。 袁站长斟酌了下语言。 “球球，我给你换个工作怎么样？” 沈秋先是一愣，紧接着飞快凑到袁站长的身边，眼巴巴的望着站长，他那双黑色的黑豆眼中写满了期待和欣喜。 本来站长还在担心上面来调查的时候。万一不让他们继续养球球了怎么办？但现在看见球球这个样子，袁站长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毕竟看球球这个样子，明显对新工作尤其期待的模样。真让他离开考察站，他肯定是要死要活都不同意的，说不定还会再来一次之前的操作，想想先前被球球缠的上厕所都没自己的空间，袁站长摇摇头。 将还没发生的事情先暂时抛到脑后，袁站长整理了一下思绪，正经了表情说道：“我跟你说太复杂你肯定也听不懂。” “就简单说，球球你要换工作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考察队的哥哥姐姐、阿姨叔叔们，他们去哪你就去哪，听懂没？” 沈秋：！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要原地起跳的动作。 他很想告诉袁站长自己听懂了，但为了不暴露自己过分聪明，只能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 袁站长沉吟了一下。 “算了，这么复杂的事告诉你，你肯定听不懂。这样吧，我带你去按个脚印，咱们今天就把入职档案给签了。” 拍拍企鹅球的脑袋，袁站长说着就往外走，同时还不忘回头招呼沈秋跟上。 “从今天开始你吃的饭就是国家批的了，就不再是我自掏腰包，这么一想我还省下了一大笔钱，不错。” 袁站长乐呵呵的，到了办公室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准备好的入职合同拿出来，往地上一摆。 再从办公桌上拿出红泥摆在合同的旁边，伸手示意企鹅球往上踩一脚。 沈秋持续呆愣中，他万万没想到，铁饭碗能来的这么快！ 前不久他才从袁站长和那个人的对话中，听到袁站长给自己打了入职申请报告。 原本以为怎么说都得要一两个月报告才能批复下来。毕竟之前那人说过，他进入考察站是违反的南极条约，国际那方面还要派人过来调查。万万没想到调查还没开始，他居然就已经能入职了。 企鹅球惊疑不定的望着自己的模样实在是是过于可爱，袁站长没忍住，撸了企鹅球的脑袋一把。 然后蹲下来，一手抓着企鹅球的脚蹼按在红泥印上，一手按住合同纸，最后将脚印印在在了入职报告的签名处。 看着新鲜出炉的合同，袁站长十分满意的点头。 难得还有心情跟企鹅球开玩笑说，“好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咱们考察站的正式员工了，不像是以前，只能当个合同工，吃饭都得我这个站长负责。” 沈秋恍恍惚惚，完全没想过幸福能来的这么快。 除去之前他硬要来到考察站当保安鹅那事，他都没怎么为了新的铁饭碗努力！ 合同签好，袁站长就把他赶走了。 沈秋也不知道袁站长是怎么跟上头说的，又是怎么应付国际那方面的调查的。 第169章 反正等沈秋某天偷懒不想下海去捕食，来食堂找厨师大叔要吃的时候。沈秋当上企鹅考察员的事情，已经是站里人人都知道的事了。 企鹅秋在山洞里面做的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他挖出来的岩石标本现在还摆在研究室呢。 还有他拍的那些照片和视频，虽然不知道一只企鹅是怎么按下拍摄键拍到这些东西的。 但，大家都有听说，从雪龙号上下来的植物研究学家追着梁雪要了好久，答应了好多丧权辱国的条约，才把那些照片和视频拿下。 所以对他能当考察员，大家没有任何异议。 毕竟，如果在外出考察的时候，有一只听觉灵敏，随时能够察觉危险的帝企鹅跟在身边，既能驱赶其他攻击他们的企鹅，又能及时发现危险并且避开。简直不要完美好嘛！ 倒是有人担心南极条约的问题，但都被袁站长大手一挥，一句他能解决给马虎过去了。 “站长既然说不管，那我们可就不管了啊。倒是球球你这个排班是怎么排的？过几天我们要去淡水湖取水，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去？” 这话一出，其他考察员就坐不住了。 “唉，等等！” “球球是考察员，你带他去取水是怎么回事。” “成为考察员的第一次行动，怎么也要跟我们这些考察队一起不是。” 说完还真就现场开始商量，哪队什么时候要出去，几分钟后有了结论。 站起来的是在雪龙号上，和袁站长说话的那个男人，戴着眼镜四五十岁的模样。 这人姓陈，沈秋是在严朝和梁雪的对话中得知，这人是专门研究企鹅的。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沈秋提心吊胆了好久。生怕自己被这人看出不对劲来，但好在大家都不会往奇怪的方向想，顶多会觉得他过于聪明，可能智商天生比别的企鹅高。 沈秋这这才把注意力从他身上挪开，现在见他说话，沈秋心里还咯噔跳了一下，眼巴巴的望着。 好在对方说的是正事，“等过段时间雪龙号和内陆考察队的走了，我们正好要去观察阿德利企鹅，球球应该跟我们一起才是，说不定还能见到帝企鹅群呢。”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不乐意了。 “不是，你们怎么就把我们给刨除在外了？我们内陆考察队怎么就不能带着球球一起了？” “要讨论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久，那肯定是我们。两个月的时间有球球给我们带路，说不定这次的探险收获比往年还要多呢。” 不过内陆考察队的话得到了所有人都反对。 “两个月？不行！想都不要想！” 尤其是严朝和梁雪，作为和企鹅球接触时间最久的人，他们是一点都不舍得球球累着。 几天还好，外出两个月见不着摸不着是绝对不行。 内陆考察队被极力反对，只好退出这场球球争夺战。 沈秋站在自己的小餐盘前看着大家忽然开始的争夺，满脸无语。 问了吗，就决定他的去留了！ 要跟谁出去好歹也要问问他才对吧！ 几十个人吵吵嚷嚷的环境太过混乱，吵了半天都没吵出个所以然来，大家决定把决定权交给企鹅球。 沈秋正专心叨着面前的秋刀鱼，忽然听见严朝喊他的声音，茫然的抬起小脑袋。 嘴里的鱼还有半条身子耷拉在外面，小眼睛眨巴眨巴了下，吸溜一声把剩下的鱼吸进了肚子里，然后疑问的歪歪脑袋：“qiuqiu？”又咋了？ 考察队的女生们被企鹅球萌的啊啊啊直叫。 “太可爱了太可爱了，球球怎么能这么可爱！” 被夸可爱的百岁老人不好意思的用翅膀拍拍肚皮，用qiuqiu声提醒严朝有事说事。 “是这样的，球球。大家伙都想知道，你成为考察员后的第1次任务要跟谁出去？”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即将前往阿德利企鹅群的陈队长，一个是即将前往淡水湖取淡水的后勤大叔。” 严朝说完，把两个人往企鹅球面前一推，悠然自在的站在一旁，冲企鹅球点点下巴，示意他选择。 “来，球球，你选吧。” 沈秋：…… 你们这群人类幼不幼稚。 企鹅球有些无语的翻了个并不显眼的白眼。 不过大家都看着他，不选好像也不好。 所以沈秋很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两个工作。身为考察员，他当然应该跟着考察队一起出去考察任务。但是他现在对专门研究企鹅的陈队长有点发怵。所以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跟着要去取淡水的后勤大叔一起。 眼看着胖乎乎圆滚滚的企鹅球，摇摇晃晃在陈队长和后勤大叔中间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就在他们都数不清走了多少圈的时候，企鹅球终于站到了后勤大叔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胜利让后勤大叔有些手足无措，手舞足蹈了好一会儿，直接把企鹅球抱了个满怀。 力道之大，沈秋被勒的险些喘不过气，小翅膀不停在后勤大叔身上拍，才让对方松开，然后又顺手在他脑袋上撸了一把，企鹅冰凉凉，滑溜溜的手感让后勤大叔更兴奋了。 “行，那咱们可就说好了啊！后天一大早，跟我们去淡水湖取水！” 剩下的热闹就跟沈秋没关系了，因为沈秋被严朝带回企鹅小屋，说了大半夜淡水湖的地势，甚至想把从考察站到淡水湖的地图给沈秋看。 第170章 好在中间被梁雪拦住了。 对此梁雪十分无语且哭笑不得。 “球球就是一只企鹅，他再聪明他也看不懂地图啊，更别说你的这些长篇大论了。他要能听能看懂，现在就不是在考察站，而是在研究所的台子上了。” “再说了，不过就是去取一次淡水，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跟着一起，大半夜的让人家球球睡个好觉吧。” 沈秋十分认同梁雪的话，甚至想点个头。 被梁雪这么一说，严朝终于冷静下来。 坐在沈秋边上好一会儿，叹了口气。 “我倒是想跟着他一起去，毕竟以后就没机会了。” 梁雪和沈秋都是一愣。 这话有些不对劲啊。 不等梁雪询问，严朝就一边叹气一边撸着企鹅球开口：“后天我就要跟着内陆考察队一起出发前往昆山站。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昆山站和其他科考人员一起回国，之后应该不会再来南极了。” 说着，有些低落的抱了企鹅球一下。 沈秋没想到，认识的第1个考察站的人会这么快离开。 黑漆漆的眼珠子定定的看着严朝好一会儿，才用小脑袋蹭了蹭严超的手。 离别是一个常态，就算严朝现在不走，未来也总会离开南极。从来不会有人在南极一直呆着。 来这的无论是科考人员还是后勤，包括站长他们都不会在南极呆上一辈子。 人类的生命很长，南极的生涯对他们来说，或许只是一次度假。未来，在企鹅短暂的的十几二十年中，他应该会经常经历这种分别的事，沈秋深吸了口气。虽然很舍不得，但全当自己提前适应了。 只是他这边才松了一口气，梁雪又忽然开口道，“其实我今天也想跟球球告别来的。” “我们的研究有了些成果，这次我会跟雪龙号一起回国。” 得嘞。 现在不仅是认识的第1个人要走，认识的第2个人也要走。 即便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分别，沈秋还是难得感受到了一丝怅然。 企鹅哒哒哒的走到梁雪的身边，用冰冰凉凉地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无声安慰。 没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沈秋想得通，很快就又恢复了心情。 只是可惜，后天一大早他就要跟后勤的一起去取淡水，没有办法送严朝离开了。 他本来想去海里取点什么东西送给严朝和梁雪做纪念。但转念一想，有南极条约约束着，就算自己把东西送给了他们，他们也带不回国。 到最后也只是让别人给他们分别照了一些照片，拍了点视频就作罢。 要取淡水的那天，企鹅球早早就醒来，站在企鹅小屋前看着严朝忙里忙外了许久。 后勤那边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走。 但后勤大叔大概是想到他跟严朝的关系，所以一直没有喊他。 沈秋不会因为自己的事耽误工作，所以只是冲着严朝的方向「qiuqiuqiu」的喊了几声，得到对方的挥手示意后，转身走到后勤大叔旁边的车前。 反正总是要分别的，婆婆妈妈依依不舍不是他的性格。 他用翅膀拍拍后勤大叔的腿，示意他把自己抱起来，现在工作才是首要的。 前去取水的一共有4个人，开着一辆雪地车。车子刚好够坐4个人，后边的车斗要等回来的时候放淡水，后勤大叔把沈秋抱起来看了看，放到了副驾驶的空隙上，紧贴车门。 取淡水只有前往考察站大概四公里外的淡水湖，别看只有四公里。 这个距离在城市或许不算什么，可在冰天雪地的南极，这个距离起码要开一个小时才能到，首先路上凹凸不平，或者是有积雪都很容易让雪地车的速度变慢。 后勤大叔一边让同事看好企鹅球，一边启动了车子。 雪地车上路后，后勤大叔嘴里絮絮叨叨的还在不停祈祷。 “希望今天一切顺利，千万不要在路上遇见比较大的陡坡。不然的话先不说时间问题，主要是太很危险。” 看顾着沈秋的工作人员附和了一声。 但怕什么来什么，车子才行驶了不到20分钟，沈秋正盯着外面的雪景看，突然听见后勤大叔说了声哦豁。 转眼一看，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俄罗斯大坡，坡度超过四十五度，从他们的视角看十分陡峭。积雪厚厚的压在上面，使得这个坡度和地面形成了一个非常大的落差。 雪地车想要过去的话很危险。 想了想。后勤大叔让他们先下车，准备自己先开过去看看。 沈秋被工作人员抱了下来。 他先冲到陡坡上看了看，发现站在地面看，其实这个坡倒也还好，只要开车的司机技术过硬还是能过去的。 他在边上看着后勤大叔开着车慢慢靠过来。在陡坡下面，车子停了一下，大概是在做心理建设，过了两分钟车子才重新启动，然后一鼓作气的冲了上来。 毕竟在考察站工作好几年了，一直都是开雪地车，后勤大叔的车技还是不错的，车子冲到顶部的时候才浅浅的歪斜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好。 雪地车强大的抓力使得车子牢牢的抓着地面，很快就冲过陡坡，顺着滑了过去。 眼看着雪地车开到平稳的地面上，企鹅球这才晃晃脑袋拍拍肚子，往地上一趴，也跟着滑了过去。 第171章 冲到雪地车面前时，后勤大叔从车上下来，用力将企鹅球抱到车子上，满脸都写着后怕。 “刚刚车子歪的那一下，我真是连给我爸妈都遗嘱都写好了。” 除了这个插曲外，之后再没有被其他事耽搁。 雪地车匀速的在雪地上行驶着，一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淡水湖。虽然已经是南极的暖季，但湖面上还是盖着厚厚的冰块，在取淡水之前他们还需要将冰块凿开。 早就已经习惯这个流程，不用谁说大家都十分有数的去车上拿了凿冰块的工具。 然后小心翼翼的踏上冰面，沈秋歪着脑袋看他们，在后勤大叔的召唤下，也跟了上去。 后勤大叔当然不会让企鹅球跟着他们一起凿冰，就把企鹅球安排在旁边，让他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球球，咱们的小命就交给你了啊，但凡听到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定尽快告诉我们，知道不？” 沈秋这次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反倒让后勤大叔感到意外。 “球球你这是真的听懂了，还是巧合？” 企鹅球又不理他了，歪着脑袋眨巴着黑色的眼珠子看他。 后勤大叔好笑起来，“算了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就是只小企鹅罢了。” “不说了大家忙活起来吧，早点取了早点回去。” 然后看看天空，啧了声，“今天这个天气看起来不太好，我有点担心后面会刮大风，大家动作快点。” 其他工作人员纷纷应声。见他们忙活起来，沈秋就找了一个比较近的距离看着。 沈秋对南极了解的不多，所以也不知道在暖季南极的淡水湖冰面会有多厚。但是看后勤大叔他们凿了半天还不见水，估计也有一米多厚。 好在带了电钻，而且此时的气温不是特别低，电钻还能使用。 但很快，凿了近一米二的样子，还不见水喷涌出来，电钻已经使不上什么力了，后勤大叔只能让大家放弃电钻，然后用一根铁棍插进去再用镐头使劲的敲击。 「砰砰砰」「当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凿开的冰太深了，他们很快就没有地方使力。于是又只能在旁边凿出一个一个的台阶。 有了台阶再往下就好使力了一些。 大家配合的当速度很快，终于在一个半小时后，冰面被凿开湖水喷涌上来。 终于看见湖水，大家都松了口气。 “都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等养足了力气我们再继续。” 后勤大叔说完就走到企鹅球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声问：“球球累了不？要不要去车上坐一会儿？” 沈从已经习惯大家把他跟当小孩子一样的对待，见状乖巧的摇摇头。 正准备说什么。 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吹的大家都衣服疯狂摆动。 同时跟着风吹一起吹过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沈秋愣了一会儿，险些以为自己闻错了。 但再仔细嗅闻了下，确实是血腥味没错，而且很新鲜，就在这附近，难不成这附近有什么动物？ 企鹅球突然转头看向周围，眼神中带着警惕，后勤大叔一直关注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眉头紧皱，也跟着看了一看周围，当然什么都没看见。 他紧贴沈秋，小声询问：“球球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同时心里也疑惑，企鹅球到底发现了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警惕。 南极不像是北极，有北极熊这种危险的食肉动物，南极最危险的应该是这边恶劣的天气以及水里的各类鲸鱼。 但这是在淡水湖，而且是在冰面上…… 不等后勤大叔多想。 企鹅球有了动作。 只见他伸长脑袋在空气中感受了什么，然后忽然朝着不远处的一个陡坡上去，那是在跟考察站相反的方地方，他们刚才并没有经过那。 另外三个工作人员好奇的走上来，“咋啦？球球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跑起来了？” 企鹅球的动作从一开始摇摇晃晃走着，到后面几乎是小跑起来，最后大概是还嫌弃速度慢，直接往地上一趴开始滑行起来。 后勤大叔看到这儿，也来不及跟同事解释，只能随手拿起一个趁手的工具，然后叮嘱其他三人道：“你们也一起拿着东西跟上来，球球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注意安全。” 沈秋很快就顺着血腥味找到了味道来源，绕过陡坡他一眼就在陡坡后面看见了一个靠在雪堆上，呼吸十分微弱的男性。 对方旁边还摆着一个登山包，身上裹着厚重的登山服。 这人看起来受了伤，沈秋靠近仔细搜寻了下，很快在左手的下面发现了一大滩的血迹，看起来情况很不好。沈秋来不及多想，慌忙朝着后勤大叔等人的方向发出了「qiuqiuqiu」的声音。 “球球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遇到了危险，好像是在叫我们赶紧过去，有点着急的样子。” 几人惊疑不定，但动作越发的快了，等他们赶到陡坡后面一看。 一眼就看见了昏倒在地上的男人，球球又冲过来叼着他们的裤腿示意他们过去。 大家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将昏倒的人扶起来。 “这怎么办？怎么有个人晕到这儿了？” 后勤大叔四下看了看，可周围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山，什么都看不见。 第172章 眉头紧皱着，连忙将人扶起来。 伸手试探了下对方微弱的呼吸，语气越发着急。“赶紧的，把他扶上车，得赶紧弄到考察站去，他好像还受伤了，应该是失血过多昏迷，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大家手忙脚乱的将人扶起来，最后由后勤大叔背着，快步朝着雪地车赶过去。 把人放到雪地车上，后勤大叔再看看冰面上刚凿开的冰，头疼的开始安排。 “这样，老三，小吴你们两个留下来，我和老张把人送回去？” 刚说完就摇头自己否定了。 “不行，这一来一回的我怕赶不上来接你们，今天这天气保准有大风。万一来不及接你们，你们在这儿就很危险。” 后勤大叔说着，有些烦躁的揉了下头发。 最后咬咬牙，狠心道：“算了，你们还是一起上车我们一起回去。” 一听这个答案，老张等人都有些懵，面面相觑一阵，劝阻到：“要不我们还是留在这儿把水取了，正好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们的水也取好了，你就接我们走就好。” “是啊，要不这水就可惜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把那冰凿开的。” 但后勤大叔还是摇头。 “太危险了，万一起大风后果不是开玩笑的。” 后勤大叔的语气很是坚持，其他几人互相看看，也不再说什么。 几人一起上车，虽然有些挤，但好歹是能坐得下。 回去的速度比来的时候要快上很多。 昏迷的男人在路上呼吸越发的微弱，搞的大家都很担心这人到底能不能撑到考察站。 好在一路顺利，除了在那个俄罗斯大坡的时候耽误了几分钟。 等到了考察站，男人的呼吸已经几不可闻了。 后勤大叔连忙将人背下来就大喊。 第65章 南极考察站的帝企鹅研究员（9） “来人啊！出人命了！” 后勤大叔的喊声立马惊动了考察站的工作人员，跑出来看见后勤大叔背上生死不知的人，又连忙让人去叫胡医生和站长。 不过还不等工作人员行动，被同事从车上抱下来的企鹅球就「啪嗒」往地上一趴，滑走了。 一边往温室滑一边发出「qiuqiu」叫声，声音刺耳带着惊慌，把温室里给蔬菜松土的胡医生给叫了出来。 老胡探头往门口一看，看见着急忙慌冲过来的企鹅球还有些懵，“咋了咋了球球，出什么事了？” 说着把沈秋上下打量了一遍，确认他没有受伤。 沈秋冲到温室门口，叨住胡医生的裤子口袋往外面拽，正好那边后勤大叔的大嗓门大喊了一声：“胡医生！来救人命了！” 胡医生一个激灵，立马明白了企鹅球的意思，忙不迭丢掉手中的小锄头就往外头冲。 一番兵荒马乱，总算是将人抬进了胡医生的医务室里。 袁站长也赶来了，去屋里看了一眼又出来问后勤大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勤大叔就把事情经过说了，末了还冲沈秋竖了个大拇指。 “也多亏了球球啊，要不是球球找到他，我估计现在人都已经……”他摇摇头，一脸的后怕。 袁站长了解了事情经过，摸了一把企鹅球的脑袋，让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去。 沈秋担心昏迷的人，就一直站在胡医生的房门外，等了大约一个小时胡医生才出来。沈秋从他和站长的对话中得知，这个人应该是不慎摔倒，脑袋刚好摔在了硬邦邦的冰块上，所以才有了那摊血。 “送来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深度昏迷，幸亏被发现了。不然这种天气人能在雪地里躺多久？”他摇摇头，脸上也是有些唏嘘。 “那他有没有什么大碍，需要我立即联系直升飞机送他去医院吗？” 胡医生沉吟了一下点头。“最好还是送去医院看看，我虽然给他包扎好了伤口，但害怕有脑震荡，去医院系统检查一下保险一点。” 袁站长听完，点了点头，心中有数。 人没事儿，沈秋也就不在这儿呆着了，翅膀拍拍圆乎乎的肚皮，哒哒哒的摇晃着胖乎乎的身影就溜了。 想到今天要离开的严朝，企鹅球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绕着考察站转了一圈，小黑豆眼眼巴巴的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但考察站里已经没有严朝和内陆考察队的影子，知道他们已经离开，沈秋心里稍稍有些失落，慢慢悠悠的转身，钻进了企鹅小屋。 取淡水的路上被打断，后勤大叔第2天又带着沈秋他们去了一次淡水湖，这次倒是顺顺利利的将水取回来了。 刚回到站里没多久，沈秋还在琢磨着接下来要做什么工作。 陈队长的身影就忽然出现在视野里，他有些意外。前些天听说企鹅考察队这两天就要出发，他还以为陈队长已经出发前去寻找企鹅群了呢。 沈秋现在还对陈队长有些杵的慌，所以没有理会他，绕过对方的路线就要离开，却不想陈队长直接将他叫住，又喊来了袁站长。 直接当着企鹅球的面打申请报告，说要带着沈秋一起前往企鹅群。 理由也非常恰当。 沈秋作为全站唯一一只企鹅考察员，正好他们的任务就是前去企鹅群考察企鹅今年的生活习惯，正好在企鹅球的工作范围。 企鹅球的头顶简直要冒出一排的问号来。 第173章 不是，你们要考察的是阿德利企鹅，跟我帝企鹅有什么关系？ 像是从企鹅球的眼里看出疑问，陈队长扶了扶眼镜，笑盈盈的解释。 “阿德利企鹅向来都是霸占帝企鹅的繁殖地，带上球球一起过去，说不定会给这次的考察任务，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陈队长说的很在理，所以袁站长只略微思考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末了还不忘撸一把企鹅球的脑袋，叮嘱他好好工作。 虽然不想跟着陈队长一起出任务，可沈秋也不愿意耽误工作，不情不愿的被陈队长撸了把脑袋，听他定下三天后出发的时间。 心里默默琢磨着接下来一定要尽可能的掩饰自己，不让陈队长发现端倪。 除开对陈队长的忌惮，对于成为考察员后的第一次上岗，沈秋还是格外期待的。 尤其是回到企鹅群。 他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新出生的帝企鹅幼崽应该都已经下水，原本属于帝企鹅的繁殖地也都会由阿德利企鹅接手。 出发前，陈队长叫上企鹅考察员在内的一共七名考察员一起开了个会。 沈秋从会议中得知，因为帝企鹅去年延期一个月诞下企鹅蛋的原因，使得阿德利企鹅繁殖的时间也往后推了一个月。 按照往年这个时候，考察队已经能够看见幼崽出生。但这个时候企鹅繁殖地里应该还有很多未孵出来的企鹅蛋。 和往年不一样的繁殖时间很可能会让阿德利企鹅们做出超出寻常的举动。 至于这个举动会是什么，大家现在都还说不好。 只是陈队长再三叮嘱：“不管发生了什么，包括球球再内，你们都不许擅自行动。不要接触企鹅超过五米，也不要在正在孵蛋的雄性企鹅面前逗留，听清楚了吗？” 一连串的「听清楚了」中还夹杂着一声「qiuqiu」惹的桌上气氛一瞬间轻松不少。 有人撸着企鹅头夸赞他聪明，企鹅球就昂起脑袋，淡然应下了。 他本来就聪明不是嘛。 第二天一早，考察队整队出发，除了企鹅球个个身上都背着大包小包。 沈秋跟在后头看的有点不太好意思，哒哒哒的冲过去力所能及的帮忙拖动了一个双肩包。弯着腰嘴巴叨着背包袋子，慢悠悠拖到车旁边，再叨叨车旁站着的人都大腿。 对方低头，露出标志性的眼镜，看见企鹅球面前的背包。 陈队长先是惊讶了下，然后一边夸赞球球聪明，一边将背包往车子里放。 做完这些，陈队长又感叹了句，“球球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帝企鹅。” 吓的沈秋一个激灵，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他假装听见名字的不解转头看向陈队长。但对方脸上只有感叹，似乎真的这是随口感概一句。 沈秋心里直打鼓。 应该不能被看出什么问题吧。 他就是一只有点聪明的帝企鹅罢了，南极应该没有出现过和他一样由人类灵魂变成的动物。就算他们惊奇自己的聪明，应该也不至于想到那里去吧…… 惊疑不定的被抱上车，沈秋一路是心惊胆战的，生怕让陈队长看出什么来。 但好在对方并没有那么天马行空，一路上的观察来看，沈秋也确定独对方并没有想歪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这次出来开的车是能在雪地上行驶的suv，车窗封闭保暖，速度快。也就半个多小时，一行人就赶到了企鹅繁殖地的附近。 老远，他们就听见了企鹅「qiuqiuqiu」的叫声，偶尔在路上露出来的岩石上还能看见企鹅留下的，白色中夹杂着粉色的粪便。 将车子停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沈秋先被抱下去，其他人才开始拿各种器械。 摄像机，望远镜…… 见没人理自己，沈秋左右看了一圈，转头朝地势高的地方去了。 等越过阻挡视线的石头，沈秋一眼就看见了下面密密麻麻的阿德利企鹅。 数量很多，但沈秋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直到陈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 拿起望远镜看了几眼就开始摇头。 “帝企鹅推迟了产蛋的时间果然对阿德利企鹅也有影响。” 沈秋听见他叹了口气，再抬头去看时，对方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更是写满了可惜。 不等沈秋去想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又有人走过来，跟着看了眼后到抽口冷气，“天，地上好多没孵化出来的企鹅蛋！” 沈秋一听，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感觉到的不对劲是什么。 繁殖地里的企鹅是很多，可比起当初帝企鹅群却要少不少。 为什么？ 因为帝企鹅推迟时间繁殖，让没有反应过来的阿德利企鹅对时间产生混乱？所以企鹅幼崽还没有孵化出来，雄性企鹅就已经提前离开了？ 可没有等到雌性企鹅，雄性企鹅不会离开幼崽才对。 难道是因为脂肪耗尽，不得不离开？ 沈秋想不通，但没了雄性企鹅提供的保护。即便是在夏天的南极，尚还在蛋里的企鹅幼崽也是承受不了的。 雄性企鹅抛下蛋没多久，企鹅蛋就会死在逐渐冰冷的石子窝里。 沈秋深吸了口气，看着其他人缓慢朝下面靠近，也慢慢跟了上去。 他后面离开企鹅群就没再去想帝企鹅群里会发生什么，现在看阿德利企鹅发生了这种情况，他很怀疑帝企鹅幼崽的下海路也并不顺畅。 第174章 毕竟阿德利企鹅繁殖前，是要将帝企鹅幼崽赶入海才行的。 心里装着事，沈秋也没怎么注意路，下坡的时候一个没踩稳，身子踉跄了下，“啪”就跟球一样滚了下去。 这里的雪已经化了不少，斜坡上除了薄薄的积雪就只剩下露在外头的岩石。 跟个球一样滚下去的帝企鹅很快就因为左右岩石的撞击，发出「qiuqiu」的喊疼声。 企鹅球足足滚了十几圈，滚到完全没有坡度的地方才终于停下来。 脑袋晕乎乎，被撞的地方也痛的让鹅抽气。 沈秋缓了好久才左摇右晃的站起来，刚站起来就觉得肚皮下面的感觉有点不太对。 疑惑的低头，和一颗圆润的企鹅蛋对上了。 沈秋还清楚的感觉到了里面传来的心跳…… 是一颗被雄性企鹅抛弃，但尚存活着的企鹅蛋！ 第66章 南极考察站的帝企鹅考察员（10） 脑子里就跟缠了一团麻绳似的，各种想法相交，让沈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紧跟在后面跑下来的考察队员们，就眼睁睁看着刚刚摔倒爬起的企鹅球，先是利索的站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站在了石子窝里，似乎在对待什么珍宝一样，动作轻缓。 在石子窝站定后，就蹲起来不动弹了。 考察队员们：？ 带着疑惑上前，企鹅球瞪着那双黑豆眼望过来，虽然眼里黑漆漆一片，但考察队员们硬是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震惊。 震惊啥？ 陈队长看了看周围其他企鹅走近到一米内。 个子高大的帝企鹅缓缓起身，露出了脚面的……一颗蛋。 陈队长：？？嗯？！ 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以头抢地。 “哪来的蛋！” 回答他的只有企鹅球无辜的眨眼卖萌。 但他很快就理清思绪，猜到这是阿德利企鹅遗留下来的蛋，只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陈队长靠近，刚要跟企鹅球打个商量，对方就主动站起来，让他查看企鹅蛋的情况。 即便早就知道这个球球有多聪明，陈队长还是在对方站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一丝惊诧。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带着手套将手放在了企鹅蛋上，等感受到里面传来的心跳震动时。饶是常年研究企鹅的他，此时眼里也不自觉带上了兴奋。 一颗尚存活的阿德利企鹅蛋，一只帝企鹅，陈队很难想象这个组合会发生什么。 他决定顺其自然，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后退的同时，他摸了摸企鹅球的小脑袋，放柔了声音。 “球球乖，按你想做的做，在幼崽孵出来之前，考察员的工作可以暂时放在一旁。” 企鹅球「qiuqiu」两声，给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但沈秋万万没想到的是，陈队长口中说的：可以先把考察员的工作放在一旁这句话包括了，考察员的伙食也可以暂时放在一旁！ 对于一颗尚能存活的企鹅蛋，沈秋是绝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不做的。 人类不可以干预南极动物的生存死活，但他只是一只帝企鹅。如果能让这只企鹅蛋活下来，并且成功出壳，那为什么不做？ 但沈秋万万没想到……人类的不能干预还包括没收他身为考察员的伙食！ 原本还想着，有陈队长他们的投喂，这场孵蛋行动应该会很轻松。 但现在…… 眼巴巴看着陈队长他们将冰雪融化开始煮起白菜汤，起锅的时候还特意往里面放了胡医生烘干的虾仁，馋的都快说人话了。 「qiuqiuqiuqiu」企鹅球絮絮叨叨的喊话，试图让对方心软。 陈队长果然被喊来了，但出口就是一句：“抱歉啊球球，按照规定我们不能在非人为的情况下干预南极生物的发展。既然你选择孵蛋，我们就不能继续投喂你。不然我们就有干预南极生物存亡的嫌疑。” 虽然这里就只有考察队的人，国际方面不会知道他们干预过这件事，但……南极条约是每个前往南极的考察队员们都牢记于心的。 他们不会有任何人违背南极条约里的内容。 不仅是为了维持南极生物的平衡，也是为了保护南极这块不属于任何国家的自由大陆。 陈队长人很严肃，平时对企鹅球虽然也很宠着，但事关南极条约，只要做好的决定他绝对不会轻易更改。 从他眼中看出坚持，企鹅球沉默了下，吐出一口气，坦然接受这个结局。 其实从他决定要把这颗蛋孵化的时候就已经预想过这个结果了，现在不过是预想成真，倒也不算难接受。 况且，根据这颗蛋的情况，最多也就是一个多星期就能孵化出来。雄性帝企鹅在孵蛋时，往往两个月都不能吃东西。 一个星期而已，他能行！ 企鹅球给自己打气，还小声「qiuqiuqiu」告诉尚在蛋壳里的幼崽，尽量早点出来，让他这个养父能少挨饿一些。 漫长的孵蛋期开始，考察队原本是考察整个阿德利企鹅群的。但因为出了帝企鹅孵蛋这个插曲，陈队长特意安排了一个人守在企鹅球的旁边观察帝企鹅孵蛋的全部过程。 他们虽然不是研究帝企鹅的，可帝企鹅孵化阿德利企鹅蛋这件事过于稀奇，他们不想放过这个观察机会。 第175章 第一天，沈秋看着架在自己不远处的摄像机还浑身不对劲。 但很快他就没心思去想，自己孵蛋的样子未来会不会被人当成教课视频到处播放了。 因为他收到了来自隔壁邻居的挑衅。 这颗企鹅蛋的窝在整个繁殖地的最边缘，距离最近的邻居也有五米远，按道理说应该是互不打扰才对。 可对方也不知道是怎么看不惯企鹅球了，在企鹅球孵蛋的第二天，就抱着蛋吧嗒吧嗒靠过来试图攻击企鹅球。 沈秋正闭目养神呢，忽然感觉屁股被叨了口，茫然转头，就看见了张开翅膀，只有他一半身高的阿德利企鹅正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沈秋：？ 嘛呀？搞事呢？ 沈秋抱着蛋转身，高大的身型让邻居有片刻怔愣。但很快对方意识到自己是来打架的。 立马「啊啊啊」一阵，张嘴就要冲着沈秋的肚子叨去。 沈秋眼皮一跳，实在是搞不懂对方挑衅的心理。 毕竟，挑战同伴可以理解，挑战他一个帝企鹅……是真不怕被揍啊。 一翅膀拍下去，将正要叨他的阿德利企鹅拍的晕头转向，险些丢掉肚子下面的蛋。 这一翅膀让邻居意识到了自己和这只帝企鹅的差距，一连串愤怒的「啊啊啊」后，对方骂骂咧咧的回到了自己的窝里。 帝企鹅听不懂阿德利企鹅的语言，毕竟两者发出的声音都不一样。 但沈秋还是从这番叫声中听到了十分污染耳朵的脏话。由此可见这只阿德利企鹅骂的有多脏。 沈秋：…… 忍住！不能和一只企鹅见识！ 但是忍不住！ 年轻的帝企鹅张张嘴，发出了一连串慷慨激昂的叫声。 「qiuqiuqiu」小垃圾！ 这场短暂的打架场面被考察队员们看在眼里，且默默记录了下来。 这次之后，沈秋又经历了两次被邻居找茬打架的事件，不过都被年轻的帝企鹅用武力镇压了。 光是在体型方面，阿德利企鹅就绝对不会是帝企鹅的对手。 大概是知道再怎么打也打不过身高体壮的帝企鹅，阿德利企鹅们很快放弃和年轻的帝企鹅正面对刚。 他们开始迂回的试图驱赶帝企鹅。 作为常年保驾护航，将帝企鹅幼崽驱赶下海的阿德利企鹅来说，驱赶帝企鹅是对他们来说非常简单的举动。 但他们完全没意识到现在面对的这只帝企鹅，完全不能用平常眼光来看待。 所以当几只还不到生育年龄的年轻阿德利企鹅听从长辈吩咐，张起翅膀试图驱赶帝企鹅的时候。 年轻的帝企鹅十分不客气的将他们全都叨了一遍。 尽管围攻的阿德利企鹅有五六只，可年轻的帝企鹅丝毫不惧怕，左边一翅膀，右边一翅膀，尖嘴再往上叨一叨，很快叨的年轻的阿德利企鹅们哭爹喊娘，「啊啊啊」惨叫着逃跑。 敌人和我方武力值相差较大，阿德利企鹅们败下阵来。 打也打不过，赶又赶不走，频繁失败的阿德利企鹅们逐渐放弃针对这只年轻的帝企鹅。 算了算了算了，他们不和年轻鹅一般见识。 几个阿德利企鹅们纷纷转过身，用屁股对着帝企鹅。 这场针对只持续了三天就完美结束。 第四天的时候，沈秋提着嗓子等了许久，等到晚上考察队离开也没见阿德利企鹅们有动静，就知道接下来应该就能相安无事了。 企鹅球悄悄吐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饿了快一个星期，阿德利企鹅如果再来围攻他，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住。 低头看了眼肚皮下的企鹅蛋，沈秋默默祈祷小家伙赶紧出来。 他饿的慌。 大概是听到了养父的心声，孵蛋的第七天，一个星期的最后一天，一直毫无动静的蛋在肚皮下轻轻滚动了下。 企鹅球正闭目养神，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肚皮下的企鹅蛋上。 企鹅蛋滚动的第一时间他就感觉到了，「唰」的睁开眼，激动的看着正一点点颤动的蛋。 观察企鹅球的考察员第一时间发现了企鹅球的不对劲，拿出望远镜一看，立马拉近镜头的同时，呼叫了陈队长等人。 考察队员们齐刷刷的赶来。 再无数双视线的瞩目下，企鹅蛋「咔嚓」破裂了一道裂痕。 紧接着，两道、三道……很快企鹅蛋上就布满了蜘蛛裂纹。 「啪嚓」一块蛋壳被顶开。 小小的，黑乎乎的企鹅幼崽从蛋壳里冒出了脑袋。 灰蓝色的眼睛在四周茫然看了一圈后，凭借着声音看向了沈秋的方向。 小家伙奋力的将翅膀从蛋壳里抽出来，颤颤悠悠的拍打着小翅膀，冲着沈秋的方向「啊啊」两声。 企鹅球眼睛一亮，十分响亮的应了一声：“qiuqiuqiu！”爸爸在！ 小幼崽歪歪脑袋，大概是在好奇为啥爸爸的话他听不懂吧。 但他只是个幼崽，小脑袋还想不通那么困难的问题。没一会儿小家伙就又颤颤巍巍的，继续努力破壳了。 终于从蛋壳里完全出来，小家伙趴在养父暖呼呼的育儿袋里轻轻蠕动着稚嫩的小身体。 刚破壳的阿德利幼崽浑身都都是深灰色的毛发，小身体还完全站不起来，只能在养父的育儿袋里呆上尽可能久的时间，才能站立。 第176章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最严苛的事。 没有食物，要如何给阿德利幼崽补充营养，让他能安全长大。 帝企鹅和阿德利企鹅抚育幼仔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雄性帝企鹅是单独孵化企鹅蛋的，他的腹部拥有一个育儿袋，可以成功在寒冷的南极冬天孵化企鹅蛋，并且在雌性帝企鹅没赶回来时，将身体中的营养转化为一种乳白色的液体喂给小幼崽，使得小幼崽能够成功活到雌性帝企鹅归来。 但阿德利企鹅却是夫妻一起轮班孵化企鹅蛋的，企鹅蛋孵化时间比帝企鹅要短近一个月。且幼崽出生后，只需要前往海洋里捕食磷虾，再回来反刍给幼崽即可。 沈秋看了看远处的海洋，思考将幼崽单独放在石窝下海捕食的可能性。 但在头顶不停盘旋的海燕和贼鸥身体力行的告诉沈秋，只要他敢抛下小企鹅离开，这些凶狠的家伙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用最快的速度飞下来，捕食小企鹅。 好不容易将企鹅蛋变成小企鹅，沈秋绝对不可能放任其被捕食。 那这么一来，给小企鹅喂磷虾的方案就只能被pass。 那接下来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沈秋就是一只半路帝企鹅，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才能将身体里的营养变成小企鹅的「乳汁」。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企鹅球孵蛋的时间不长，他努力了两天食道压根没有任何汁液溢出来。 小企鹅已经喊了两天的饿，再不喂吃的也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再度失败的第三天，沈秋将目光盯上了周围的阿德利邻居们。 邻居们的幼崽和他家崽崽前后出来。不过人家的崽崽已经分别从爸爸妈妈口中吃到了不少食物，各个吃的肚溜圆。 不像他家的崽，喊饿的声音都从最初的洪亮变成现在的虚弱。 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先看看左边的邻居，是刚刚跟企鹅爸爸换班的企鹅妈妈，正将磷虾反刍出来给两个孩子争夺。 虽然想让小幼崽上去当个黄雀，可沈秋看看企鹅妈妈，决定还是选个同性欺负。 让小崽崽乖乖呆在自己的育儿袋，企鹅球朝着右边刚换班的企鹅爸爸走去。 这家是个独子，正欢快吃着企鹅爸爸反刍出来的食物，从比自家崽崽大了一半的体型中可以看出，独生子生活的非常幸福，完全不缺吃喝，少吃一点应该不会有事？ 极度心虚的企鹅球抬起脑袋，试图让自己「厚颜无耻」一些。 他的突然靠近让企鹅爸爸停下了喂食的举动，警惕的看着他。 企鹅球在他面前站定，看看自家的崽子，又看看对方的崽子，沉默两秒后，动作迅速的低头将自家幼崽和对方的幼崽掉了个个。 沈秋的动作太快，企鹅爸爸还没能反应过来自家崽就无了。 先是沉默，再是震惊，最后发出「啊啊啊」的愤怒大喊，张嘴就要叨面前的小幼崽，先一步被帝企鹅给叨了。 帝企鹅下了死口，叨的企鹅爸爸啊啊直叫，叨完了，还威胁似的将尖嘴放到了他幼崽的脑壳上。 像是在说：你要是拒绝，我就叨你孩子！ 企鹅爸爸气红了双眼，但最终在威逼利诱中，只能含泪将食物反刍给帝企鹅的阿德利幼崽。 说起来这事还废了沈秋不少力气。 毕竟两种企鹅语言不通，为了让企鹅爸爸明白自己只是想给自家幼崽要点吃的，沈秋又是反呕，又是肚子咕咕叫，手舞足蹈好多遍，好几个小时才让企鹅爸爸明白自己的意思。 虽然过程很艰难，但至少结果是好的。 阿德利幼崽吃上了出生三天以来的第一顿饭。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记得帝企鹅才是抚育他出生的养父。即便企鹅爸爸给他喂吃的，小企鹅也依旧很粘帝企鹅爸爸，填饱肚子就吧嗒吧嗒回到了养父温暖的育儿袋里。 一边用小脑袋蹭着养护暖呼呼的肚皮，一边打了个嗝。 终于吃饱，小企鹅安静的陷入了沉睡。 而沈秋则是无视阿德利父子俩愤怒的眼神回到了自己的石子窝里。 今天的成功让沈秋看到了其他可能性，他开始环视周围的其他带崽企鹅们。 虽然阿德利企鹅大多是双生子，可也有独生子的。比起抚育双生子的艰难，只养育独子的夫妻俩食物储存会丰富的多。 幼崽至少要再长大一点才能离开育儿袋，走入即便是夏天也依旧寒冷的南极。 在这之前，他完全没法让幼崽独自呆着。 或许接下来，直到带幼崽回到考察站之前，他都得想办法让幼崽从别的企鹅爸爸那儿讨食物了。 企鹅球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时刻准备大打一场。 沈秋正暗自琢磨打架的事，丝毫没注意到观察他们的考察队员们有多惊讶。 本身帝企鹅独自孵不属于自己的蛋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讶的了，孵出阿德利企鹅后居然还带着对方去其他企鹅爸爸那儿抢吃的。 研究阿德利企鹅已经无数年的陈队长等人不禁陷入沉思，一时也不知道是帝企鹅带崽更令人惊讶，还是帝企鹅以武力欺压别的企鹅爸爸帮自己喂崽更神奇。 最后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哭笑不得。 因为除去这令人惊讶的行为，只要往这只帝企鹅身上带着球球的名字，好像也能理解了。 第177章 帝企鹅考察员球球好像经常做这种奇奇怪怪的事。 众人摇摇头又散开来去做自己的事。 —— 有了食物来源，幼崽开始稳定长大，几乎每天都会大上一些。 但很快沈秋也发现，周围阿德利企鹅对他们的怒火也越来越高，终于在又一次带着崽子去要吃的时候，父子俩被围攻了。 这次没能成功吃上饭，反而被群起而攻的阿德利企鹅们追的抱头鼠窜。 最后甚至被赶出了繁殖地，只要沈秋试图带着幼崽靠近，外围的阿德利企鹅们就会凶狠的张开翅膀，张开尖嘴发出「啊啊啊」的大喊声警告他。 很好，到嘴的食物又没了。 沈秋发出长长一阵叹气声。 他低头看着育儿袋里还很茫然的小企鹅，心中怜惜。 我可怜的崽啊，还没破壳就被抛弃，破壳后摊上自己这个不同种类的养父，弄的肚子都填不饱。 为父则刚！不行，他得想办法给小企鹅吃上饭！ 第67章 南极考察站的帝企鹅考察员（11） 企鹅球将目标对上了考察队的人。 考察队带来的食物里除了白菜土豆这些东西，就是各式各样的冻鱼。 在南极大家最不缺的就是冻鱼，冬天的时候在冰面凿开一个洞来一场冰钓，是最能打发时间的。 做好决定，企鹅球就将目光全部放在了考察队上，尤其观察他们的冻鱼都是放在哪儿的，箱子如何打开，如何能够避开考察队众人的视线将冻鱼吃进嘴里。 企鹅球不甚明显的变化，还是让观察他的那个考察队员看出来了，但对方只以为是企鹅球没了食物的情绪变化，并没有往自己和考察队身上想，更不可能知道企鹅球已经将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上。 仔细观察并和幼崽一起饿了两天，沈秋终于摸清了冻鱼的详细信息。 这天，趁着考察队所有人，跟着前去捕食的阿德利企鹅群去到海边，面前就只剩下一架对准他们的摄像机后。 企鹅球挪动着脚步，带着育儿袋里的幼崽一起，缓慢的朝着停放在另一边的越野车去。 同时心中还算计了下时间。 阿德利企鹅群在海底捕食的时间大概是一点五分钟。而完成整个捕食过程填饱肚子并带回食物给孩子的时间大概在一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之间。 他带着幼崽往上爬，翻过这个小山坡到另一边的越野车前需要半个小时。 没办法，帝企鹅的速度还是比较慢，能在半个小时到达目的地都算好的了。 所以由此推断，从找到东西吃饱，到赶回来一共需要一个多小时，完全能在一个半小时内搞定！ 沈秋信心满满，带着幼崽开始哼哧哼哧的爬山。 只是他完全没注意到的是，架在他面前的摄像机随着他的动作，也缓缓跟着转动起来。 最后将企鹅球奋力攀爬的背影完全的拍了下来。 沈秋并不知道这些，他带着幼崽努力走到越野车前，熟练的趴到车底，将同事们埋藏在薄雪下面装鱼的箱子给叨了出来。 尖嘴就跟铲子一样将雪一点一点铲出来。 期间看见幼崽好奇的盯着他的动作，脑袋晃呀晃呀的看。还有时间凑上去跟小幼崽贴贴。 南极的气温并不低，他们将鱼放在雪地里，也只不过是怕车内的温度将鱼融化了，所以埋的并不深。 沈秋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装鱼的箱子挖了出来。 冻鱼的腥味飘出来，已经两天没吃饭的小幼崽立马激动的啊啊直叫，一边叫还一边蹭着帝企鹅养父暖呼呼的肚皮，企图用卖萌让养父快点填饱他的肚子。 沈秋怕将考察队的人引过来，连忙用嘴夹住了小幼崽不停叫唤的嘴巴。 小幼崽这才安静下来。 大概是知道了沈秋的意思，再松开时，幼崽很聪明的没有再叫唤，只是眼巴巴的望着打开的箱子。 沈秋一边心疼，一边叨起一条冻鱼。 企鹅虽然吃鱼，但基本不会选择吃大鱼。不过这个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哪有资格嫌弃它太大。 尖嘴在上面用力的戳着，将冷冻的鱼肉吃进胃里。 等吃差不多半条鱼了，他才将胃里的食物反刍给小幼崽。 小幼崽饭量不大，很快就吃饱了，欢快的用小翅膀拍着圆圆的肚皮。 “啊啊啊……”他小声叫着，还用小脑袋蹭着帝企鹅的肚子。 见他吃饱，沈秋也连忙加快动作填饱自己的肚子。这鱼大概是鳕鱼的一种，味道十分鲜美，且很大只。 一大一小两只企鹅，硬是只吃进去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肯定不能继续放进鱼箱子里。不然考察队的一做饭就能看出鱼被偷吃了。坚持不干预南极生物的陈队长等人只要一发现他在偷吃考察队的鱼，一定会想方设法换个地方。 到时候他们如果直接把鱼放到车里再把车门锁了……那他们父子俩就真的就只能饿肚子了。 所以沈秋利索的将盖子盖上恢复原状，再将雪原封不动的弄回去，最后叼起剩下的鱼原路返回。 放在其他地方容易被其他动物给吃了，所以他准备来个灯下黑。 企鹅球的动作快，回到自己新布置出来的石子窝时，考察队的人还没回来。 他忙加快动作，试图将鱼藏在石子下面。 第178章 但他的石子太少了。 被赶出繁殖地后，沈秋连夜在周边搜寻石子弄了个简易的小窝，勉强能够保证小幼崽不会直接掉在冰冷的雪地上。 但藏东西是万万藏不住的。 抬眼环顾四周，沈秋又将目光放在了阿德利企鹅群的繁殖地。 那一个接一个的石子窝看的很是让人眼热。 大概是仗着大部分企鹅都出去觅食去了，有觉得自家窝有些简陋的雄企鹅们，开始从别人家的窝里叼石子来稳固自己的小窝。 沈秋选了个距离自己最近的。 找准时间，趁着对方去别人家里叼石子的时候，带着幼崽快速冲过去，将石子叼到自己的窝里。 一来一回间，还别说，对方真就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眼看着考察队的人从远处回来了，沈秋这才停止叼石子的动作，确定鱼都被藏在石子下，外表什么都看不出来后，带着幼崽重新蹲到了石子上面闭目养神，假装饿到不想动的模样。 只是委屈了被抢石子的那只企鹅。 忙活半天回家一看。 好家伙，小窝不仅没有更稳固还越发破烂了。 这谁能受得了？！ 于是，企鹅看向自己的邻居，觉得石子是被对方叼走了，冲上去就是一阵叨。 领居正搁家里带着孩子睡觉呢，冷不丁被揍一顿脾气也上来了。 啊啊啊的叫着就冲了上去。 两家孩子只能茫然的看着忽然就打起来的父亲…… 好在两只雄企鹅都知道自己不能离开孩子太久。你拍我，我叨你的你来我往了一阵，谁也没讨到好处只能赶在海燕没冲下来之前回到窝里。 再看看打架对象那令人憎恶的脸，两只企鹅齐刷刷转头，用屁股对准了对方。 全程围观的企鹅球，早在对方打起来的时候就捂住了的小幼崽的眼睛，一边念着「小孩子非礼勿视」，一边事不关己的看热闹。 等考察队听见动静加快速度赶回来，萦绕在父子俩周围的，就只剩下岁月静好。 “又是抢石子打起来的吧。” “这阿德利企鹅别看长的软萌可爱，打架倒是个好手。” 陈队长走到架在企鹅球前面的摄像机前，先看了看父子俩的情况，再给相机换了换位置就走开了。 队伍里有人说到吃饭的时间了，于是走了两个人去搞吃的。 沈秋还有些担心会被做饭的队员发现少了鱼。 但事实证明考察队员压根不会想到他会偷偷拿鱼吃。直到吃完饭都没察觉出鱼箱的不对劲。 甚至还有队员怜惜企鹅球好久没吃饱饭了，试探着问陈队长能不能给企鹅球喂点吃的。 最后当然都被陈队长以南极条约给制止了。 沈秋全程听完晃了晃脑袋。 反正南极条约上只说了人类不能干预南极生物，可没说企鹅不能自己去找吃的吧。 不管找到的是什么，那都是他企鹅球球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找来的！就是国际条约都挑不出他的错处！ 企鹅球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吃饱喝足开始睡觉。 —— 企鹅球靠着这个办法又度过了一个星期，再次将鱼箱挖出来准备做饭的考察队员们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个星期少了三条鱼，一开始的时候管后勤的队员没发现，等第二条不见的时候他才开始怀疑，第三条后确定是真的有东西在偷拿他们的鱼！ 考察队员第一时间通知了陈队长。 陈队长立马过去查看，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罪魁祸首几个大字定在了企鹅球的脑门上。 其他人不相信，他直接去取了架在企鹅球面的摄像机。 回放记录从企鹅球第一次带着幼崽爬坡后又叼着半条鱼回来，到上午又一次叼着鱼回来，将没吃剩下的鱼全部藏到石子窝里。整个过程可以说是越来越熟练，到最后无比得心应手。去抢别人家的石子时，甚至还有空在路上围观因为他引起的打架。 看完全程，陈队长伸手扶额，一时间是半点声音发不出来。 良久后才抬头看向眼神有些心虚，左右闪躲的企鹅球。 陈队长气笑了，靠近用登山棍挑开几个小石子一看，还剩下半边身子的冻鱼亮着个大眼珠子盯着他，像是在嘲讽他小看企鹅球的智商了。 他手指在空中点点，半响才憋出来一句：“你行，你聪明。” “不是，球球你在考察站的时候也没这么能啊。” 企鹅球害羞低头：在考察站那不是不缺吃的嘛。 还好陈队长听不懂，不然听了这话还不知道得是什么心情。 企鹅球的超常操作让考察队人再次惊叹的同时，也更加警惕。 从考察队拿吃的计划宣告失败，沈秋不得不再想别的办法。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一直带崽对身体里的激素产生了影响。 就在被考察队发现偷吃的第二天，他忽然分泌出能喂养小企鹅的「乳汁」了。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敢相信，犹豫的给小幼崽喂吃的，才发现他现在真正的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男妈妈」。 捡崽养是一回事，给崽喂「奶」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一开始沈秋还有些不适应，给小幼崽喂吃的时候频繁背对着摄像头。 但没两天他就没心思想那些了，因为他分泌出给小幼崽的食物，说白了就是他自身身体里的营养。 第179章 将营养全部提取出来喂给小幼崽，他的身体健康就在极速下降中。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企鹅球瘦成了原先的半个自己。 帝企鹅的身体能够抗住两个月不吃饭，但沈秋有些扛不住。 他算了算时间，确定小幼崽已经快一个月后，开始将目光挪到繁殖地的其他阿德利企鹅身上。 阿德利企鹅幼崽在一个多月的时候会像人类小朋友一样，进入无数只幼崽组成的幼儿园。 这群幼儿园小朋友会由几只成年阿德利企鹅统一照看，幼崽的父母则是趁着这个时间迅速下海去觅食，一个多小时后带着食物回来接走自己的孩子。 每个物种群体都会有自己应对天敌的方式。在带幼崽这方面，帝企鹅和阿德利企鹅是有部分相同的。 之前之所以没把幼崽送过去，一是因为他这个当爹的在这附近的名声并不好。毕竟之前抢食物的事还让不少企鹅爸爸记恨着呢。真送过去那几只邻居一定会围攻他，再加上小幼崽之前还太小，离开自己温暖的育儿袋沈秋不确定他能不能坚持住。 现在快满月了，虽然比其他的阿德利幼崽还要小几天，但为了填饱肚子也只能试一试了，他尽量快去快回。 做好这个决定，第1件事就是搬家。搬到另一边，完全不认识他们父子俩的地方去。 于是考察队的人就眼睁睁看着企鹅球，带着小幼崽一晃一晃的，朝着距离海边最近的繁殖地去。 他选了一个距离下海最近的地方，然后利用周围为数不多的碎石子建了一个新的小窝。当然，这个新窝里有不少都是属于别人家的。 他动作快，抢石子的时候没让任何鹅看见，是以他在新家的名声还不错。 至少等他将小幼崽送去邻居阿姨那里的时候，阿姨并没有驱赶他们。 虽然一开始也对，帝企鹅爸爸带着一只阿德利幼崽这件事感到过惊奇。 但对于要养育孩子的企鹅父母们，并不会将过多心思放在别家的家事上。 于是，沈·帝企鹅·秋成功将自家幼崽融入了阿德利幼儿园，还选了一个非常好的位置，被其他毛茸茸的小幼崽挤在中间，很好的抵御了寒冷。 解决了幼崽的事，沈秋跟着阿德利企鹅大部队前往了海边。因为听说过一些关于阿德利企鹅下海捕食的传言，所以他靠的特别后。 等亲眼看见领头的阿德利企鹅将身边的同伴推入海水中，查看下面是否有环形海豹时，他才确定这个传言的真实性。 晃了晃脑袋坚决不往前靠。 被推入海的阿德利企鹅下潜去找吃的，其他企鹅见没有危险也纷纷往下跳，如同饺子下锅一样，扑通声不绝于耳。 沈秋是最后一波下去的，跟着企鹅群一起找到磷虾活动的区域后，其他企鹅都在加快速度狂吃，沈秋却是继续往下潜。 阿德利企鹅速度快，好斗，在大部分时候帝企鹅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在下潜深度这一项阿德利企鹅是远远比不上帝企鹅的。 他要下潜到最深的地方寻找乌贼或者小鱼。 下潜找到食物吃进去，等十几分钟再上浮换气，就这么来了几个回合，沈秋用最快的时间将自己填饱，也不等还在继续吞食磷虾的阿德利企鹅们，就自己率先上岸，并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小窝。 虽然幼儿园有企鹅阿姨帮忙看着孩子，但沈秋还是很担心，生怕企鹅阿姨一个没看住，自家崽就在天上冲自己喊救命。 但好在他运气不错，回去的时候幼崽还安安稳稳的呆在最中间，听见沈秋的叫声才惊喜的冲到外面来。 帝企鹅冲企鹅阿姨「qiuqiuqiu」叫着感谢，带着自家孩子回家吃饭了。 企鹅球搬家送孩子上幼儿园的画面都被摄像机记录下来。 对此整个考察队都感到无比的惊讶。 他们知道企鹅球球聪明，但没想到他能聪明到这个份上。 有人看着企鹅球喂食小幼崽的画面喃喃道：“他这样子跟为了将孩子送到好的学校，而疯狂购买学区房的人类家长有什么不同吗？” 同伴沉思了一瞬后，齐刷刷摇头说：“没有。” 陈队长扶了扶眼镜，脸色也十分正经的说，“我研究企鹅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这么聪明帝企鹅。” 企鹅球在很大程度上来说，跟他们研究的企鹅都有所不同。 有队员开玩笑说，如果不是没找到拉链，他们真的很怀疑这身企鹅皮子里藏着的是个人。 其他人忍不住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又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只有陈队长摸着下巴在原地盯着沈秋看了很久。 沈秋察觉到了，他也知道自己最近聪明的有些过头，但为了小幼崽和自己的小命……也只能任其发展。 不过他仔细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为。无论偷鱼吃，还是偷别人家的小石子给自己盖房子。多少还是符合企鹅的天性的，陈队长即使多想，应该也不会想的太发散。 抱着这个念头，沈秋成功将小幼崽养活到了两个月大，其他的阿德利幼崽们都已经纷纷跟着自己的父母下海，沈秋也琢磨着可以带小企鹅上路了。 这天他等着考察队收工开车离开后，慢吞吞的带着小幼崽跟着车子往考察站的方向走。铁饭碗还在身上呢，他肯定不能带着幼崽离开。 第180章 这些天他为了能养活小幼崽，天天下海捕食，好几次都差点被环形海豹当食物吃掉。这让他越发想念香喷喷的铁饭碗。 沈秋已经打算好了，反正考察站的周围也有海。等他带着幼崽回去后就教一教如何捕食之类的海下知识。 等小幼崽学会后，也能自己生活了再送到阿德利企鹅群去。 沈秋没想过让小幼崽一直跟着自己，毕竟他和所有企鹅都不一样。 在南极的企鹅们都在为了生活、繁衍而努力。而他是为了能够服务人民，效力国家。 身份角色不同，他不会要求和小幼崽跟自己一样。 先前之所以将他孵出来，也不过是对生命的不忍心。 想到这，沈秋晃了晃嘴里叼着的珊瑚，这是他给考察站带回去的礼物。 毕竟他出来是工作的，结果工作没完成。反而在外面带薪休假了两个月，不带点东西回去也不好意思继续拿编制。 沈丘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带着小幼崽，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雪地里。 开车半个多、一个小时就能到的地方，一大一小两只企鹅走走停停，硬是走到第2天早上才到。 考察队刚吃完早饭，准备继续前往繁殖地观察还没下海的企鹅，刚上车，就远远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小家伙，摇摇晃晃哒哒哒的走到国旗下。 沈秋实在是走不动了，看见鲜红的旗帜，立马气喘吁吁的靠过去将小幼崽拢到自己的怀里开始休息。 “卧槽！” 开车的队员指着前方满脸震惊，陈队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靠着红旗下熟悉的身影时，眼皮没忍住跳了跳。 在这之前大家都在等企鹅球作出决定，是带着小企鹅一起下海，跟随阿德利企鹅的大部队在海里生活，还是会选择抛弃小幼崽自己孤身回来。 但大家都没想到的是，企鹅球会带着小幼崽一起回到考察站。 陈队长伸手扶额，沉默片刻反而没忍住笑出了声，有些无奈的看着企鹅球道：“看球球就这个意思，他是准备带着小崽崽一起过来吃公家饭啊。” 说完又看看其他队友，语气调侃道：“看见没，企鹅都知道铁饭碗有多香。” 众人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陈队长开车下去走到了企鹅球的面前。 感觉身边来人，沈秋睁开眼。 见是陈队长，他还抬起小翅膀冲他拍了拍肚子，算是跟他打招呼。 「qiuqiu」早上好呀。 重新回归考察站，已经看见一日三餐不重样的食堂伙食在向自己招手的沈秋心情颇好。 他将嘴里的珊瑚丢给陈队长，也不去管对方诧异的眼神。 躺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将疲惫一扫而空，球球站起来示意小幼崽跟着他走，左摇右晃的跑到了食堂。 此时食堂还有人没吃完饭，听见大门被打开下意识看了一眼，结果一看就看见了不得了的身影，企鹅球在海边抚养阿德利幼崽的事儿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陈队长他们带回来的录像都看了不少遍，从站长到后勤工作人员都在惊叹企鹅球的神奇之处。 就昨晚大家都还在打赌球球还会不会回来，没想到今天一早就看见他了。 有人惊呼了一声球球，所有人都看过来，企鹅球慢悠悠的走进食堂，往旁边一站露出了身边的小企鹅。阿德利幼崽的身高比起帝企鹅而言要矮上不少，父子俩站在一起的时候小幼崽就跟个小玩偶似的。 小家伙歪歪脑袋，好奇的看一眼大家，又害羞似的将半边身体缩回企鹅球的身后，可可爱爱的模样简直要萌化了一大片汉子心。 “小企鹅小小一个好可爱！” “平时看球球看多了，看其他企鹅看其他企鹅都显得好袖珍。” “好像小玩偶啊！想拥有！” 拥有肯定是拥有不了的，听见消息赶来的站长将两个小家伙带到了最角落的桌子前，见企鹅球眼巴巴望着其他工作人员餐盘的样子，又好笑的让厨房大叔解冻小鱼过来。 帝企鹅和阿德利企鹅都是吃鱼的，所以两个小家伙眨眼间就将冒冒的一盆鱼炫了个干干净净。 从决定要回到考察站就再没下海捕食的企鹅球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 然后毫无包袱的去跟站长撒娇。 小脑袋歪歪，尖嘴在站长身上蹭啊蹭，在「qiuqiuqiu」的夹子音叫了一连串后，站长终于是哭笑不得开口。 都相处过不少时间了，站长也大概都明白企鹅球的一些肢体语言都代表什么意思，见他这样就猜到他是想将小企鹅也留在考察站。 但这让站长有些苦恼，本身留下企鹅球当考察员就已经违背了南极条约，上头都找他要过几次报告了。要是再留一只企鹅在考察站，那岂不是直接把人招到站里来调查？ 袁站长犹豫不定，沈秋也猜到他在想什么，倒是没有过于担心。毕竟那些人不同意，他也还能带着小幼崽继续回来，反正考察站又不会长脚跑了。 总不至于为了躲避他们，重新再建一个考察站吧，不至于不至于。 所以，大不了等调查的人走了再回来就是。反正等小幼崽长大可以繁衍后代的年龄，也会离开考察站，不过就三四年而已。 沈秋想的很是周到，站长也有自己的考量，回去第一时间就跟上头打申请报告。 第181章 不过幼崽和企鹅球的情况不一样，站长没把话说死，只是表示考察站要收容一只企鹅幼崽。 袁站长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让沈秋看到了希望，他带着小幼崽回到企鹅小窝。 两个月没回来，小窝依旧被杨叔打扫的干干净净，看见他带着幼崽回来，高兴的在门口直鼓掌。 沈秋又去和同事们叙了个旧，「qiuqiuqiu」的将小幼崽介绍给大家认识，这才钻进企鹅小窝，准备休息。 只剩下父子俩的空间，小幼崽要活泼许多。站在帝企鹅爸爸面前，小眼睛里充满疑惑，像是在问：“爸爸爸，那些都是谁呀！” 帝企鹅爸爸十分温柔的表示那些都是自己的同事。 父子俩你qiu一声我啊一句，明明语言不通，却偏偏聊的不亦乐乎。 结束聊天后，还煞有其事的各自点头，仿佛都听懂了对方的话一样。 —— 没有人阻止，父子俩就在考察站住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关于小幼崽的去留还没决定下来，袁站长也没有给他安排新的考察任务。无所事事，沈秋就天天带着小幼崽在站里蹭吃蹭喝，其余时间都带着小幼崽去考察站附近的海里，学习捕食。 悠闲又快乐的日子一直到度夏考察队的考察任务结束，陈队长和梁雪等人都要踏上回国的路了。 听到他们要回国的消息，沈秋才猛然想起自己原本是生活在祖国大地的。 在考察站的生活虽然好，但到底和祖国不一样，沈秋深思了两个晚上后，生出来想回国的想法。 为此他还想提前将崽崽，也就是小幼崽。 小幼崽叫起来太拗口，他索性给小家伙取了崽崽这个名字。 站长他们大概也是觉得幼崽叫的顺口，也叫小家伙崽崽，名字倒是难得实现了统一。 想提前将崽崽送到阿德利企鹅群，但崽崽很敏感，大概是感觉到分开的气氛，就一直黏着他，怎么赶都赶不走。 沈秋索性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带着崽崽一起回国。 一切决定都做好，甚至在站长和梁雪他们告别的时候，偷偷带着崽崽登上了船。但是站在甲板上往外一看，白茫茫的雪山竟是让沈秋生出一丝不舍来。 明明他并不是这个地方土生土长的企鹅。可是一想到要离开南极去到国内狭小又炎热的动物园，沈秋原本坚定的回国之心突然动摇起来。 崽崽对情绪很敏感，像是察觉到什么，用小脑袋轻轻的蹭了蹭他，沈秋低头看着崽崽，脑子里面有个声音在质问他，你忍心让原本在南极自由自在的崽崽被关进动物园吗？ 沈秋很清楚的明白自己不忍心，甚至是一想到那个画面都很难受。 明明在南极也能做出自己的贡献，为什么非要回国呢？ 他现在已经端上铁饭碗了不是吗，就算他成功回国，被关在动物园的帝企鹅能做什么呢？ 沈秋想了很多工作，都绝对不是一只只能适应严寒气息的帝企鹅能做到的。 反倒是在南极，只要他想，他可以潜入五百米深的海底为考察队带来珍惜的植物进行研究；带着考察队去以前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寻找更多可以研究出大自然秘密的未知地；或许他还可以靠人类没有的嗅觉视觉和听觉，找出全球升温的原因。 他在南极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是只有在祖国大地才叫为国效力。 思绪豁然开朗，沈秋一下子就想清楚了。他弯腰用脑袋蹭蹭崽崽的尖嘴，哒哒哒带着小崽崽下了船。 下船的动作跟他上船一样悄无声息，谁都没发现。 他去跟梁雪和陈队长告了别，看着雪龙号远去，心中一片平静。 度夏考察队离开，考察站就只剩下几十个越冬考察队的人。 人员大大减少，进入极夜，南极的冬天也来临了。 一天24小时全都被黑暗笼罩着，考察站点起了至少一整个冬季都不灭的灯光。 度夏考察队离开没多久，袁站长单方面的告诉沈秋，崽崽可以留在考察队。但是不能接受人类的投喂，需要沈秋或者是崽崽自己填饱肚子。 这对沈秋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正好他也需要带着崽崽熟悉水底捕食的过程。 每天带着崽崽在水底下捕食，学习身为企鹅的知识。 有时间他还会寻找其他阿德利企鹅的身影，带着崽崽在旁边学习阿德利企鹅岛一些行为知识。 崽崽在时间飞速中快速长大。 十一月份的时候，国际那方面来了人，要调查沈秋和崽崽是否被考察站的人强行留下这件事，甚至想要将他们送回各自的族群。 好在每次那些人要动手的时候，沈秋都会带着崽崽跑掉，等那些人松懈的时候就又跑回来，连续来返好几次后，国际那边的人也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是真的自愿留在考察站。 一边感到惊奇，一边继续调查。 全方位考察过一遍后，也知道考察站没有干预崽崽的成长，调查也就继续不下去了。 调查组的人离开，父子俩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往日的自由。 冬去夏来，时间过得飞快。 每年的夏天都会有考察队过来，每年的冬天也都会有考察队离开。 大概是跟沈秋学的，崽崽每次下海都会捡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来。有时候是不知道从哪儿飘过来的首饰，有时候是一些人类没见过的海洋生物，有一些是植物。 第182章 因为这个原因，崽崽深受一些生物植物专家的喜爱。要不是因为怕其他国家又举报他们干预南极生物，利用企鹅为他们国家做事。 他们会强烈要求袁站长打报告将崽崽也安排成企鹅考察员。 —— 沈秋带着崽崽在考察站生活到第4年，他决定将崽崽送回阿德利企鹅群。 但是崽崽吧，可能是因为跟着沈秋长大的原因，他的性格跟沈秋十足十的像，首先就是倔强这一点。 但凡他做了什么决定，打死都不愿意改。 虽然语言不通，但他通过这些年所做的事也大概知道，帝企鹅爸爸是在给人类做事。因为和考察站的人相处的很好，崽崽很喜欢这些人，他想永远和帝企鹅爸爸在一起。 于是在爸爸将他赶出去的第1次，他悄悄摸摸跟在他后面回来了。 沈秋刚站到考察站的红旗地下发出悲伤的「qiu」叫，想着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崽崽，十分emo的时候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转头一看。 刚刚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崽崽冲他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要过来撒娇。 沈秋：…… 他决定再来第2次，某一天外出捕食，趁着崽崽吃的正香，他麻溜的上岸就往考察站哒哒哒。 一边溜冰一边往回看，没看见崽崽的身影还松了口气。结果第2天一早醒来，就发现崽崽蹲在企鹅小窝门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这熟悉的场景，让他回想起当初他跟着严朝的人回考察站的画面。 何其相似…… 企鹅球无奈望天。要他说果然不愧是父子嘛，即便不是亲生的，这做出来的事也是一样一样的。 第68章 南极考察站的帝企鹅考察员（12） 又分别在不同的时间送了几次，都无一成功后，沈秋选择放弃。 安详的靠在国旗台下，看着远处哒哒哒跑过来的企鹅崽，沈秋抬头看了眼鲜红的旗帜。 带着几分调侃的想：看来铁饭碗这东西不止在人类世界管用，就是动物都知道铁饭碗的香。 子承父业也挺好，按照崽崽现在这种不停往南极站带东西回来的频率，多多少少也能对祖国的研究事业添砖加瓦。 是好事。 想通的帝企鹅爸爸一个猛扑过去，将阿德利儿子扑了个仰倒，崽崽从爸爸的情绪里得出自己再也不会被送走的结论，亲昵的凑过小脑袋和爸爸贴贴。 父子俩之间的小九九并没有被人类发现。 倒不是没有注意到父子俩之间的不对劲，注意到了但没时间理会。 将心思从崽崽身上抽出来，沈秋立马感觉到了考察站里的不对劲。 先是他和杨叔打招呼，对方只顾着看手机压根没注意到他，再是他跑到食堂，发现吃饭的工作人员都在埋头交头接耳，饭也顾不上吃。 连胡医生这个平时只喜欢在蔬菜棚照顾蔬菜的人，今天都破天荒的抱着手机跑到食堂和厨师大叔神采飞扬的狂聊。 沈秋盯着他们看了一阵，越看越觉得奇怪，哒哒哒的跑过去试图看看他们手机里都是些啥。 但啥都没看见，挤进去就被交头接耳的工作人员们推出来，笑着打趣着让他去找袁站长，说是大好事。 企鹅球眨巴眨巴眼睛，见他们一副打死不说的样子，转头就跑，跑到门口「qiuqiu」的叫上崽崽。 也是巧，他刚带着崽崽冲到站长办公室，袁站长就从屋里冲出来，看见企鹅球来了个急刹车，神情复杂。 “球球！你上热搜了！” 热搜这个词实在是太久远了，好些年都没听见了。 他先是感叹了一下，后又觉得不太对劲。 这冰天雪地远离人世的南极哪来的热搜？ 还没想完呢，就见站长将手机屏幕怼到了他面前。 不过沈秋只来得及瞟了眼，只依稀看见上面是国内某社交平台。 其他没看见，就看见帝企鹅三个字。 沈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然后被袁站长抱起进了站长办公室。 他只来得及冲歪着脑袋的崽崽喊了句跟上。 等到了站长办公室，袁站长拿着手机冲他一阵说，沈秋才明白。 原来是陈队长之前观察阿德利企鹅的研究报告出来了。 那些专业术语沈秋不懂，只是从袁站长口中听说了全球变暖对南极生物的影响，以及阿德利企鹅灭绝时间提前的事情。 心里刚有点不得劲，袁站长就提起了热搜的事。 研究团队拍摄了很多企鹅球的影片，从企鹅球跟随队伍一起出发，到带着幼崽回站，全过程都清晰的保存了下来。 本来是用来当研究存档的。 但后面陈队长觉得这么精彩的视频只用来保存可惜了，写了几张申请，打了个几个报告，找了著名的纪录片团队合作后，把所有视频打包塞到了一个叫《南极生物》的纪录片里。 三天前就是企鹅球那集纪录片播出的日子，企鹅球超出寻常企鹅的智商被频频圈出，一开始只是小范围在企鹅球圈里传播，最后被营销号传出去，彻底出圈。 现在网上都在——“球球！我亲爱的球球！” “球球怎么能这么可爱！怎么能这么聪明……”中发疯。 袁站长翻出评论，一边看一边叹气。 “也不知道让你出现在纪录片里是好是坏。” 第183章 “但看着网上这么多人都喜欢你好像也不赖，让大家知道只有保护好环境才能让南极企鹅存活的时间更久一些，似乎也不错。” 袁站长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沈秋没仔细听，注意力全在手机上。 南极的网速慢，很多评论都要缓冲好久才能看得见。 但网友一如既往的热情。 “为球球痴为球球狂，为球球哐哐撞大墙！” “球球怎么能这么可爱啊啊啊！” “球球快让姨姨摸摸！再给姨姨亲亲！” 诸如此类的言论看的沈秋忍俊不禁。 除了这些，评论区还有讨论气候变暖的，呼吁大家爱护环境的。 总体来看确实不错，能唤起人类爱护环境的意识，这个纪录片出的也不亏。 网速慢，南极收到消息的速度总是比国内要晚不少时候的。 当天晚饭的时候，沈秋就发现大家的表情又都变了，从惊喜诧异到皱眉不解和烦躁。 沈秋觉得好奇，带着崽崽炫了饭，就去找袁站长。 最后从袁站长口中得知，因为纪录片的原因，有人提出了南极考察站利用企鹅为国内提供研究的事，事情发酵的还挺大的，引发了国际上的讨论。 有国外记者公开表示看不起祖国的这个行为，觉得陈队长以及国家考察站都很不要脸。 最后的最后就是……吵起来了，压不住了，国外网友坚持要联合国方面亲自来调查。 恰好时间快到补给船到来的日子，这么一闹，就是联合国方面会跟随补给一起来调查…… 沈秋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发展，只觉得很离谱。 但很快就放下心来，调查就调查吧。毕竟之前也不是没来调查过，最后不也无功而返了吗？ 他喜欢呆在考察站仅仅是因为他身为人类灵魂的执念而已。 甩甩脑袋，企鹅球安抚的用脑袋蹭蹭袁站长的手背，让他不要担心。 反正调查组绝对什么都调查不出来！ —— 除去这个小插曲，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直到十二月补给船到来，带来了国际调查组以及……在网上公开斥责他们不要脸的那个记者。 那个记者口口声声为了南极生物的自由权，为了广大人类的知情权，他有权利将这件事的真相报道出去！ 不过国内也安排了国家台的记者来，明显是防止对方拍摄了影片后，用阴间手法剪辑误导大众。 这多少让沈秋安心了些。 这次调查组来的还是上一次的熟人。对于早就见识过企鹅球对考察站有多依赖的人，对方对记者的那些……言论翻了个白眼，走过来跟袁站长打招呼。 然后冲着企鹅球和躲在企鹅球身后的崽崽挥手。 “嗨，球球，还记得我吗？” 对于抱有友善的外国友人，沈秋同样十分友善，亲昵的凑过去贴贴。 长着大胡子的高大记者看的眼热，让摄影师对准摄像头，也凑过来喊球球，还试图撸企鹅球的脑袋。 被沈秋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脑袋一转，用屁股对准了摄像头。 “……” “噗嗤……”有人没忍住笑出声，惹来大胡子记者的一记瞪眼。 对方给自己找脸面说：“球球只是我和不熟悉，等熟了肯定就好了。” 企鹅球「qiuqiuqiu」的说了句脏话。 调查组和那个记者就在考察站住了下来。 一开始对方还能顾忌着一些颜面，顶多只是随时想凑到沈秋面前套近乎。 但眼看着补给就要结束，企鹅球对他还是冷冷淡淡的，他就有些急了。 天天蹲守在企鹅小屋前，吓的沈秋直接带着崽崽跑到袁站长门口打地铺。 那个地方外人不能进，大胡子被拦住，只能在某些调查组在的时候阴阳怪气的表示，袁站长他们独占属于南极的生物是违反南极条约的事，要求调查组彻查。 尽管调查组表示不是考察站主动，而是帝企鹅主动也没用。 沈秋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人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还是说某些人……就是这么离谱。 他决定从此以后无视这个人，反正他们也有记者在，不怕这人回去后胡乱剪辑。 大概是发现调查组那边也行不通了，大胡子又把注意打到了他和崽崽身上。 开始试图拍摄亲近他们的视频。 沈秋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事，所以每次对方凑过去就下死口叨。 有了沈秋这个当父亲的做榜样，崽崽一看自家爸爸都叨了，那当下是一点不客气的。 叨的大胡子和摄影师抱头鼠窜，他们想拍的画面没拍着。反倒是让我方的记者拍摄了不少对方试图亲近然后被叨回去的滑稽场景。 天天被企鹅父子嫌弃，大胡子从一开始坚持称是考察站的人教坏了企鹅，到后面被企鹅叨的生无可恋，等考察站的补给完成，麻溜的爬上了补给船要离开。 正好调查组的人也不想再这儿费时间，一见大胡子自己走了，那肯定不会继续呆在南极，也忙不迭登上补给船。 明明是来找茬的，可呆了十天就被企鹅球叨跑，看着补给船远去，袁站长给沈秋竖了个大拇指。 “球球，干得漂亮！” 听说这人后面还试图用拍出来的些许视频剪辑后散播，考察站教唆企鹅球叨人的谣言。 第184章 但最后被我们放出来的毫无剪辑的视频打破。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没了大胡子记者，南极站的空气都要清新许多。 这次的调查就像是生活中的一个调剂，很快就被考察站的众人遗忘了。 度夏考察站的入住代表企鹅球和企鹅崽又要开始新一年的工作。 南极的考察工作是枯燥的，乏味的。 在这种枯燥里，日子就过的尤其快。 眨眼间，崽崽六岁了。 就在沈秋思考着崽崽是不是该成家的时候，某天清晨醒来的企鹅球就发现崽崽不见了。 他在考察站找了一圈没找到后，忽发奇想去到了阿德力企鹅的繁殖地。 果不其然在其中找到了已经开始寻觅配偶的崽崽。 他没有打扰孩子找伴，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考察站。 虽然有些失落，但孩子长大了总归是要离家的。 企鹅球将自己关在企鹅小窝两天就又恢复了以往的活跃。 不过，他本来以为崽崽这次回归群体以后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但谁知道大概三个月后…… 崽崽带着一个多月的小阿德利幼崽回来了！ 天知道一觉醒来，感觉肚子被叨了一口，又听见小企鹅的叫声有多令他震惊。 他差点以为自己这辈子要重开。 结果刚睁眼就跟面前的崽崽对上了视线。 “qiuqiu！”崽崽！ 他有些震惊，看看崽崽，看看肚子前的小企鹅，又探出脑袋看看外面。 并没有看见雌性企鹅的身影。 还是后来的比划中，沈秋才猜到些大概。 根据崽崽的比划，他大概猜测企鹅妈妈在捕食时落入了环海豹的口，崽崽直接变成单身老父亲。因为还存留着小时候的记忆，他用当初企鹅球带他的方式，将小幼崽带到一个月就立马回来投奔帝企鹅爸爸。 想到自己当初是如何嚯嚯的那些阿德利企鹅，无奈伸翅膀扶脑袋。 果然是自己带大的崽，祸害起邻居是一点不手软的。 不过小幼崽成功活下来，他喜当爷爷也是一件大好事！ 沈秋乐滋滋的，立马就带着小幼崽跟袁站长他们炫耀去了…… 小幼崽最后被袁站长起名叫宝宝，跟着帝企鹅爷爷和爸爸一起住在了考察站中。 或许端铁饭碗这种事是真的已经传到动物界去了。 崽崽长大后宁愿带崽回来，也不愿意离开考察站本就足够让人诧异的。 结果宝宝长大后，也学了个十乘十，励志要当爷宝鹅，爸宝鹅，死活不离开考察站。 丢出去又找回来的画面令企鹅球和工作人员们无比熟悉…… 最后送宝宝出去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企鹅考察员这个职位也在考察站众人心照不宣中默契的传下来。 在沈秋十六岁，宝宝七岁的时候，宝宝也出去带了个小幼崽回来。 铁饭碗后继有人，沈秋也能放心离开了。 看着新上任的站长激动的围着宝宝和新来的小幼崽打转，沈秋摇摇晃晃，在崽崽的陪伴中走到了国旗台下，他在漫天的极光中看着随风飞舞的鲜红旗帜，缓缓闭上眼。 身为一只南极企鹅，虽然没有生在红旗下，他长在红旗下，死在红旗下，这样也算圆满但。 —— 这次的沈秋醒的特别快，仿佛是无缝衔接一样，眼一闭一睁，他就看见了面前拿着一个小圈圈，一身警服的男人。 他茫然抬头，就听见对方庄严开口：“为警鼠球球、警鼠妞妞、警鼠阿虎、警鼠顺顺授脖圈，贴警标！” 耳边有警察答道，沈秋一整个茫然住。 什么玩意？ 他这辈子穿成了老鼠？啊不对，怎么就警鼠了？他还没努力呢！ 第69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1） 面前的警察十分利落，先是给他带上了一个挂着吊牌的脖圈，再往他背上的肩带上贴上绣着警鼠字样的警标，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沈秋都没反应过来，警察就「啪啪」站直，退后一步。 鼠鼠我呀，满脸茫然。 “警鼠入队仪式已完成，让我们欢迎未来的警鼠战友们！” 面前的警察率先带头鼓起掌。 一片呱唧呱唧声中，沈秋听见了带着几分激动的「叽叽」声。 他扭头一看，对上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灰褐色的毛发，带着点黄的耳朵尖，衬的那张鼠脸贼精明。 再往下看，对方的前爪乖巧的搭在面前的横杆上，蹲坐在圆台上，穿着小肩带的样子像是穿了件衣服在身上。 肩带下是一身灰色红色相间的毛发，背部全灰，腹部全红。灰色的大尾巴直直的树立在身后，几乎和他身体一样高。 红腹松鼠。 意识到对方是什么鼠类后，沈秋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爪子，第一时间就明白自己这辈子穿成了一只松鼠。 那么问题就来了。 到底是哪个同事也重生了？ 小眼珠子刚在身边三只红腹松鼠身上扫视一圈，就被面前的警察同志点名了。 对方语气严肃，“球球！” 沈秋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对方语气放缓了一个度，“集中注意力！” 沈秋只得转过脑袋，老老实实听领导讲话。 第185章 简直梦回刚入警校的时候。 从欢迎入队，到鼓励新同事入队后好好工作，等讲话的警察同志说完，身边的同事纷纷敬礼。 沈秋瞄了眼松鼠同事们，见他们立马将小身体站的笔直笔直的，也忙跟上。 他做的只会比松鼠同事们更好，所以一番入队仪式下来，大家都没发现什么不对。 等仪式结束，所有人都放松下来，沈秋这才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三个松鼠同事。 大概是得到放松的指令，三个小家伙都蹲坐着，手上捧着警察同事给的花生吃的起劲，小口小口的咬，吃一口看一眼周围。 看上去十分警惕，也十分胆小。 吃东西的时候小胡须一抖一抖的，因为啃咬的动作，竖立在身后的大尾巴也是晃呀晃抖啊抖…… 总之，很可爱，很松鼠，一点都不像人！ 难道是他猜错了？ 沈秋又把目光瞄向旁边的警察同事们。 方才板着脸，严肃讲话的警察大概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忽然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的摸了下他的脑袋，递给他一枚花生。 沈秋沉吟一秒，礼貌接过花生，在塞进嘴里还是听口令中犹豫了下。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对方说：“乖球球，吃吧。” 松鼠球这才将花生塞进嘴里，小口小口的咬着。 一边咬一边用不明显的眼神打量着面前这人。 两杠三星，一级警督，根据这人身上的气势来看，绝对不是干文职的，不是队长就是副队长。 那是什么队会需要警鼠呢？ 刑侦，缉毒？总不能是扫黄打非吧…… 脑子里忍不住闪过警鼠跟随警察冲进宾馆，将一男一女从床上光裸着逮住的画面，忙不迭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画面全部甩出去，也成功甩飞了爪爪上的小花生，引得警察同事又顺手撸了他一把。 从脑门撸到尾巴，手势十分熟练。 不过不等他说什么，外面忽然跑进来一个人，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衣服，脑袋上的头发跟通了雷电一样，根根朝着四面八方直立着，就是没有贴在头皮上，脸上还带着浓浓的疲惫，一看就是通宵工作直接睡在办公室，结果没多久就被工作叫醒的。 一冲过来，他就直奔身边的警察。 “关队有新情报！” 方才还神态放松的男人立马严肃起来，他拧眉看过去。 “城南夜市一条街！” “走！开会！” 刹那间，宣誓房里的警察走的一干二净，沈秋还琢磨着要不要跳到关队肩膀上跟过去，立马就有人过来将他们四只警鼠送回了宿舍。 四个占地三平方的松鼠笼子，里面棉窝厕所一应俱全。 松鼠球扒着铁笼子眼巴巴的往关队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圈，才转头去看另外三只松鼠。 三只小家伙回到笼子里就熟练的钻进窝里准备睡觉。 松鼠球跳到隔壁宿舍棉窝的正对前方，小尾巴晃啊晃，他冲里面叽叽咕咕。 “哈喽哈喽。” 没有原身的记忆，只能含含糊糊打招呼。 结果对方瞄了他一眼，撇过头，转转身体，用屁股对准了他。 沈秋：……嗯？ 他不信邪的招呼另一只红腹松鼠，结果对方索性用大尾巴将脑袋全都蒙了起来。 沈秋：…… 不是，他这辈子的同事关系这么差的吗？ 他将希望放在了最后一只松鼠身上，对方倒是没像前两个那样避着他。 但那张毛茸茸的脸上仿佛写满了不耐烦和嫌弃。 “叽叽叽。”小家伙一阵叽里咕噜，话里话外都是对松鼠球的嫌弃。 大意就是……松鼠球的原身见天的欺负三只红腹松鼠。无论是在训练上还是在生活里，都将三只红腹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久而久之，三小只也对松鼠球的原身充满不爽，直接抱团孤立了原身…… 听完一切的沈秋：…… 万万没想到系列…… 原来松鼠间也有霸凌的吗。 “叽叽叽。”小家伙还在叽里咕噜，翻译成人类语言大概就是：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们，我们也不要和你说话了！不要跟我说话！我也讨厌你！ 很好，很小学生，很松鼠。 不管是重生成什么动物，都和族群相处的极好的沈秋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整个懵住。 他看着用各种部位对着他，就是不正眼看他的三只红腹陷入了沉思。 不过他没能思考多久，方才急匆匆开会的警察再次过来。 带来的是要出任务的通知。 松鼠球一个激灵，立马从族群的冰冻关系中回神。 新世界的第一个任务来的如此之快！ 他哪还有心情去想要怎么和同事破冰，努力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好伐！ 等警察同事打开宿舍门，立马一个跳跃跳到了开门的警察肩膀上，黑溜溜的眼珠子仿佛带着光，激动的看着警察同事。 “叽叽叽！”什么任务什么任务！ 到底是不是扫黄打非就在此一举了！ 大概是察觉到他迫切的心情，警察同事的速度也非常快，将他们带到训练室，又让人去申请了训练工具做第一次出任务前的巩固训练。 松鼠球眼巴巴的望着，终于看见关队拿着几个袋子走了进来。 第186章 熟悉的形状，熟悉的味道。 是他的老本行！ 松鼠球兴奋的晃起了小尾巴。 和当警猫时差不多的训练过程。 嗅闻到毒品时示警，遇到危险时示警。 相比较警猫的力量训练，松鼠只需要准确的嗅出哪个地方藏有毒品，哪个地方有危险就算成功。 倒是比警犬和警猫都要轻松些。 老本行对松鼠球来说就如同吃饭一样轻松。 在松鼠同事中第一个完成，无一失误，找出了所有被藏起来的目标。 关队也就是关羽表情有些意外。 摸了下松鼠球的脑袋给予奖励后，称赞道：“球球倒是比之前完成的要好多了，再接再厉。” 松鼠球摇晃着尾巴，抬起了毛茸茸的小下巴。 可不是！ 如果就这么点小训练都完不成，那都对不起他那几辈子端的铁饭碗！ 正式第一次出任务前的训练做的非常好，让关羽等警察的面上都稍稍轻松了些。 看看时间，关羽召集起人手开始做任务安排。 松鼠球怕被带走，立马用小爪爪牢牢抓住关羽的衣领。 不过这次关羽并没有要让他们走的意思，换上便衣的警察们集合后，关羽拿来几个背包。 深蓝色的买菜包，黑色的双肩包，白色的腰包……将不同的包包往桌上一摆，关羽拿起一个背包打开拉链对着松鼠球：“球球，来。” 沈秋看了他一眼，麻溜的钻进了背包。 紧接着感觉关羽将他背了起来，还不等他想明白对方要做什么，熟悉的味道从关羽侧面飘过，沈秋立马反应过来。 “叽叽叽！” 小声叽咕示警的同时，小爪子在背包里一点一点的戳着关羽的后背。 下一秒，他听到了关羽毫不吝啬的夸奖。 正高兴的晃尾巴，就看见站在他对面的三只红腹正满脸不爽的盯着他。 哦豁，族群关系更难破冰了。 甩甩脑袋，沈秋让自己转过视线不去看眼冒怒火的三小只，专心看关羽他们分配任务。 从他们的谈话中，沈秋得知今晚的任务是要在闹市进行蹲守，抓住企图利用闹市遮掩耳目进行暗中交易的发家。 沈秋他们四只松鼠就是这次任务的杀手锏。 发家之所以选择闹市进行交易，是想隐藏在人群中。就算警方接到线报，他们也料定警察不会在闹市轻举妄动。 这些发家们通常都是狡兔三窟，跟全身都是泥的泥鳅一样，闹市这样的地方四通八达，只要警方顾虑到闹市的群众不敢放手封路，这些发家就能找到空子钻出去。 所以，警方就务必不能让对方察觉到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便衣蹲守就是最好的办法。 再带上能够及时示警，又不引人耳目的警鼠。但凡带着货从带着警鼠的便衣身边经过，警方就能得到示警悄悄把人盯上，等离开闹市后将人连着货一起抓住。 沈秋和关羽以及另外一个女警一组，假扮成情侣。其他几个男警察假扮成大学生，为了这次摸排，关羽还去隔壁刑侦借了几个外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暗，所有警察都开始行动起来，为了防止放哨的发现。 他们分批以不同的交通方式赶到夜市一条街。 夜市周边住着好几个安置小区，夜市街的另一头还有个大公园，天色一暗，小区里的居民们的老老少少就一起往夜市街走，觅食的觅食，去公园散步的散步，总归是要路过这条街，再加上从其他地方赶来的人，将这里变成了整个城南最热闹，人流量也最多的地方。 将车子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关羽背上背包率先下车，女警紧随其后挽住了他的胳膊。 两人并肩一副亲昵的样子凑在一起说话。实际上每次看向小摊上的视线都会刮过小摊附近所有的路人。 背包里的松鼠球从关羽刻意拉开的一点缝隙往外看去。 松鼠的视力是人类的一百多倍，所以他能清楚的看见三十米以外所有人的脸、神态。 他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行为举止，细微表情，试图从中发现什么。 期间他们遇到过几波其他组的同事。但大家都是目不斜视，权当是陌生人。 大家都是做惯了这些事的，裹挟进人群中，就和普通人一模一样，至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沈秋也没法在短期内判断他们是否是便衣。 人群哄闹着往前走，时不时停下去路边买点小吃，再拎在手上一边吃着，一边继续往里面走。 沈秋也时刻警醒着，努力从周围香味复杂的环境中分析出不属于这条街的气味。 就在这条美食街的行程过半，熟悉的气味从拉链的缝隙中传来。 “！”松鼠球第一时间示警，他感觉到关羽的背部紧绷了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只是听了「女朋友」的话，四下张望起来。 “没看见有铁板鱿鱼啊，可能在前面吧，再走走？” 「女朋友」十分配合的摇头，眉头紧皱，跺跺穿高跟鞋的脚说：“不想走了，脚疼。” 关羽面露无奈，“行，那找个摊子坐着歇会儿。” 夜市人多，发家很可能就在暗处盯着他们。如果这个时候把松鼠拿出来肯定会引起注意。 便衣蹲守最忌讳的就是引起旁人注意。 第187章 但，如果不把警鼠拿出来……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任关羽如何看都看不出谁不对劲。 就在他思索解决方法时，背包里的松鼠忽然动了。 关羽只感觉到小家伙用力的戳了下他左边的背，戳一下停一下似乎在等待他反应。 只愣了一秒，他立马反应过来领着「女朋友」往左边走了几步。 背后的戳一戳终于停止，取而代之是细微的叽咕声。 这是警鼠在任务成功得到夸奖时的表现。 关羽心中立马有数，以匀速前进，眼看走到了两个卤味摊的中间，后背再次被松鼠球用力戳了下。 关羽四下张望，两个摊子的中间除了摆放的杂物，就只剩下一个垃圾桶。他皱了皱眉，目光先是在那些杂物上扫视了一圈后，又放在垃圾桶上。 有些发家的确喜欢把东西藏在垃圾桶里，再让买家以捡垃圾的乞丐流浪汉等形式去取货。 不碰面，谁也不知道对方长相，以此来躲避警方盘问，免得抓住一个吸毒的，就把发家也给供了出去。 为了确认，他将递给「女朋友」擦嘴的纸巾接过来捏成团，抬脚就往垃圾桶走去。 垃圾桶里是满的，暂时看不出什么。 但一靠近，背包里的松鼠球就给出了强烈的反应。 这里面绝对有货！ 但他们没有在这附近多呆，关羽很快领着「女朋友」往先前的路上走。一边走一边借着跟「女朋友」说话的时候通知留在队里的同事。 “盯住这个垃圾桶，周围的摄像头一旦捕捉到有人在这里出现，离开人群后立马把人抓起来。” 得到回复后才继续往前。 总算不是毫无收获，关羽借着人群的遮掩，轻声夸了一句，「球球真棒」。 虽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夸赞还是让人心中欢喜。松鼠球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再一次闻到熟悉的味道。 擦身而过，十分浓郁的味道，就仿佛这人刚刚吸过。 原本安静的松鼠球忽然在背包里对他拳打脚踢，关羽就知道警鼠又发现了什么，可四下望去周围所有人的脸都十分普通。 吸毒人的面部状态和身形都会跟普通人有所区别，可这周围并没有符合情况的人。 关羽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松鼠球弄错了。但他很快就甩掉这个想法，既然决定让警鼠正式加入缉毒大队的编制，他就必须给予他们百分百信任，否则以后的工作没法展开。 他决定带着松鼠球一起去试试。 假装吃到一个好吃的还想再买点，两人并肩又绕了回去，在路过一个中年男人身边时，背包里的警鼠再次给出示警。 关羽随意瞟了眼，一个十分普通且毫无异样的男人。 但有些发家并不会吸，所以关羽不会仅仅凭着对方没有吸毒的样子就将其放过。 十分如常的去买了想吃的东西，又继续返回往前走。大概100米后，确定不会有人听见时，他又低声给同事去了指令。 从警鼠发现那人身上不对劲开始，暗中就会有无数便衣盯上他。直到他走出这条夜市街，走出人群，早已守候的警方会第一时间将人带走。 后面的路沈秋就再没闻到毒品的味道。 直到路过方才发现那个男人的地方，在路边卖衣服的摊上，他闻到了和那个男人身上一模一样的烟油味，很浓重，绝对不是无意间碰上。 那个男人，一定在这待了很久。 想到这次的任务，沈秋立马再次示警。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关羽这一次连停都没停，暗中将摊主的信息告诉同事，就带着身边的「女朋友」离开了夜市街。 上车，启动车子走人。 从进入夜市街到离开夜市街，关羽他们没有暴露一丁点身为警察的特质。 回去的路上更是左拐右拐好几道，确定没有人跟在后面才回到队里。 此时，外面蹲守的同事已经回来了两组，还剩下一组盯着那个还未收摊的摊主。 一回到队里，关羽就想让人将警鼠带回宿舍。但沈秋还想听他们审问呢，可一点不想回去，一见关羽张口就立马牢牢抓住他的头发，死活不走。 要送他走可以，那关羽也得牺牲一撮头发。 连续熬夜工作，使得发际线后移不少的关羽自然不舍得，最后只能无奈的带着松鼠球一起去了办公室。 刚进去，一直抓着关羽胳膊到现在都没放手的女同事终于撒开关羽，跟投入妈妈怀抱一样的扑进了办公椅里。 一边踢鞋子一边哭爹喊娘。 “以后要穿高跟鞋的任务你们谁爱接谁接。反正我是不愿意去了，我的脚唉，疼死了，我这辈子就跟高跟鞋有仇！” 女警愤声大吼。 关羽撇了她一眼一边拍手示意大家都看过来，一边说：“那行，你工资也让别人帮你领吧。” 刚刚还哭丧着脸的女警顿时坐直了身体，脸上一本正经的解释：“队长，关队！我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你看哪次外勤我不是跑得最勤快的那个。” 话落，还十分殷勤的帮忙招呼其他同事：“来来来，都坐过来，把各自的情况都说一说。” 然后又狗腿的把自己坐的椅子推到关羽身后。 “关队，来，坐下说。” 关羽似笑非笑的撇了他一眼。 第188章 有人笑着打趣：“彭婉你别怂啊，有本事坚持到底啊，不畏强权不是！” 彭婉瞪他一眼，哼哼唧唧：“我那明明是为了生活妥协！再说了，咱们这儿哪有强权！你小子心不干净啊！” “说你呢！你别扯我！关队你别看我啊，我可没那个意思。” 沈秋扒在关羽的脑袋上看着队里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虽然插诨打科，但手里的动作都不慢，说话间就已经围坐在了一起。 “行了，玩笑话留到结案说，大路，来说说当时的情况。” 大路就是被安排看守垃圾桶的那队人。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一站起来就冲着关羽脑袋上的松鼠球竖了个大拇指。 “关队你还真别说，当初你强烈要求把这几个家伙训练成警鼠是对的，这鼻子灵的呀。那垃圾桶里面真有东西，重量还不轻。” 关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问：“人呢？” “审讯室关着呢，那人就说自己是附近收垃圾的。因为夜市街晚上很热闹垃圾产生的也多。所以他们都是一个小时过来收一趟。他就是到点来收垃圾，里面的东西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信吗？” 大路疯狂摇脑袋，跟甩波浪鼓似的。“那自然不信，我们可是抓到现行了的。” “说说。” 发现垃圾桶有东西后，周围的摄像头包括在附近蹲守的便衣，就都将目光放在了垃圾桶附近。 但凡接近垃圾桶5米内的人都会被重点关照，再逐一排除。 大路之所以说抓到现行，是因为这个收垃圾的是特意将其他垃圾清空，再去拿被藏在垃圾桶最深处的，被黑色塑料袋包裹起来的毒品。 “我们的记录仪可都开着呢，我们冲过去的时候那人还抱着东西的。” “一看见我们就立马说不知道，证据都摆在这儿呢，这话谁信。” 关羽点点头，示意另一组的人来说。 “我们这儿倒是没什么，就是等人离开人群后立马把人抓了。不过我看那人不像贩毒的也没看出有吸毒痕迹啊。” 关羽听他们说完抓捕现场的情况后起身，“不管像不像，先审了再说。剩下那一组回来也让他立马提审，不要给这些人有串供的机会。” “是！” 人群散开，去审讯室的去审讯室，进监控室的进监控室。 沈秋直接被关羽带进了监控室。 无数个监控屏幕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沈秋看向左上角的那个。 那里面是个穿着环卫工人衣服的男人，大概五十岁上下。 神情不安的坐在后悔椅上，大概是常年劳作的原因，后背有些坨，坐着的时候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十分矮小。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两个警察走进来。 看见警察，那人的神情明显更慌了，眼神左右闪躲着就是不敢正眼看人。 就这一副样子说没猫腻都不可能。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在桌前坐下。 惯例的询问姓名，性别，年龄。 “说吧，为什么要在垃圾桶捡那个东西？” “警察同志唉，我就是干这个的，那肯定在得在垃圾桶里捡东西啊。至于你说的那个东西，我不过就是顺手捡了，正好被你们看见了。” 说着双手似乎想拿起来做些什么，但被烤着只能作罢，摇头晃脑的叹气。 “许国红，这里是公安局，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可都是有记录在案的，你要想清楚了再说。” 许国红埋着脑袋，支支吾吾的，就是说自己只是工作没有别的意思。 问起被他专门捡起来的东西，也只是一个劲的说警察不了解他们这个工作，反正嘴里是一句实话都没有。 关羽盯着监控敲了敲，按下对讲机，“告诉他他捡的东西是什么。” 审讯室的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使了下眼色，另一个立马「啪」的一声，大力拍向桌子。 这一声响把许国红吓了一跳，身体在椅子上反射性一抖。 “许国红我们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死活不愿意说，后果就只能你自己承担了。” 这句话让许国红看起来更心虚了，但那张嘴就跟黏了胶水一样，死活不肯吭声。 直到警察冷声说。 “你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那东西叫冰毒！” 只要是国人，上到80岁的老爷爷老奶奶，下到三四岁的幼儿，都非常清楚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 许国红刚刚还低垂的脑袋瞬间抬起来，满脸震惊，眼里写满不可置信。 “你说你是捡垃圾顺手捡起来的，但如果我们调查出那东西就是你自己的，你利用工作的便利跟别人买卖毒品，你知道会是什么罪名吗？” 贩卖毒品这个罪名，绝对不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可以承担得起的。 提起毒品前还死活不张嘴的许国红立马就惊慌的摆手：“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是别人叫我去拿的。” 审问在二十分钟内得到了突破，监控室的气氛顿时松快了些。 审讯室的两个警察也迅速进入状态。 “谁让你去拿的，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有了毒品的名头在前面挡着，许国红再也不敢胡说。 连忙一咕噜的将所有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第189章 原来是几天前有人找到他，说想跟他达成一个合作。 那人只是告诉许国红，他上班的地方有一些零件可以拿出来卖。但是对方找了很多方法，只有通过许国红的这条路才能不引起别人察觉。 “他就说只要我帮他在每次收垃圾的时候把那东西运出来，那人就会给我500块钱，运一次给一次。” 许国红搓着手，面上带着被发现贪小便宜的窘迫。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静静等待着耳麦里关羽的指示。 关羽手指敲击着桌面，静默了一两秒后道：“问他还记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然后去找局长批画像师，把人给画下来。” 只是关羽的这个办法最终没能奏效。因为许国红说那人每次见面都是戴着帽子和口罩，身上还穿的十分厚实，既看不出身形，也看不出样貌。 这条线似乎到这就走不下去了。 刚刚才放轻松的气氛，又再次凝固起来。 关羽按下另一个对讲，看向另一个审讯室。 只是这个审讯室内的结果更让人无法接受。 身上满是毒品气味的中年男人，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过路人，他身上既没有吸毒的痕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是怎么来的，据他自己说就是走着走着就被人抓了，从神情举止看也看不出什么，甚至还埋怨警察不调查清楚就乱抓人。 沈秋他们看向监控视频的时候，对方正唠叨着要去举报，要让他们吃处分。 关羽直接下令：“带他去尿检，尿检做不出来就做毛发检测。再把他的衣服都拿去化验，看看是不是衣服上沾着粉。” 中年男人得到要脱掉自己衣服的通知，顿时开展了一系列脏话。 听的屋内所有人都止不住皱眉。 但一听到跟毒品有关，中年男人再蛮横的态度也都放缓下来，就跟普通人一样对毒品避之不及。 听说要带去做检查，也都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关羽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丁点和毒贩有关的信息。 但是无论是关羽还是沈秋，都绝对不相信，一个浑身都沾有毒品气味的男人会跟毒品半点关系都没有。 几乎是和沈秋同步思维的，沈秋脑海里刚冒出可以走访摸排的年头，关羽就开了口，“让人去查一查这人周围附近有没有人吸过毒，再去再调查监控，把他今天走过的路都查一遍。” “是！” 监控室有两人走了出去。 不等关羽再问别的。 去而复返的彭婉推门进来，“关队，那个摊主带来了！” 第70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2） 松鼠球一下子精神起来，大尾巴直立，和关羽一同转身：“立马开始审问！” “是！” 满脸都写着蒙圈的摊主很快就被带进了审讯室，这次关羽亲自去审。 沈秋本来还想假装自己是空气，躲在关羽脑袋后头想一起跟进去，结果到这个关头，关大队长都没忘了要训练他。 随手从兜里掏出一颗花生，对他发出指令。 “球球去！” 沈秋：…… 行吧，我现在是只警鼠我要服从命令…… 这个时候就想念起当警猫的时候了，自己努力来的铁饭碗一切规则都是自己说了算，想进审讯室撒撒娇死皮赖脸的也能跟上去。 一穿过来就有铁饭碗虽然很爽，就是失去了一些些自由…… 松鼠求唉声叹气的从关羽肩膀跳到了桌子上，在关羽连声的「乖球球」中接过花生，望着监控视频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关羽的审讯方式要比其他警察都雷厉风行的多，眉宇皱着，一进去就敲敲桌子，让旁边的同事问了惯例的问题，紧接着，在摊主「你们抓我来搞什么」这句话中甩过去一张视频截图。 “认识这个人吗？” “嗝！”自己的话被打断，摊主打了个响亮的嗝，瞪着眼睛看看关羽，又看看递过来的照片眼睛眯着好一会儿，摇头。 “不晓得。” “这哪个。” “警察同志，你们抓我来到底是搞哪样嘞，总要跟我讲清楚嘛，我婆娘还屋头等到我嘞，回去晚了要着吼啊。” 看起来是真的有些着急，一边往墙上的时钟看去，一边低头小声说了句：又要挨决，嗯是火大！ 熟悉的音调从视频里传出来，让沈秋立马从警猫的自由幻想中进入状态。 关羽没管他的自言自语，敲敲桌子吸引住摊主的视线，还是方才的问题。 “你再仔细回忆回忆，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大概是关羽严肃的表情太唬人，摊主盯着照片又仔细看了看，翻来覆去各种角度的看。 看了会儿后，「嘶」了声。 “莫说哈，真嘞有点面熟。” 但让他说清楚些，摊主又摆手说认不出了。 关羽一言不发，又拿出一张监控截图，这张更全面，连同摊主本人也在内，是中年男人在摊子上选衣服的照片。 摊主一看，一拍手想起来了。 “我就说嘛，那个，就是在我摊子上买衣服那个。” 摊主手舞足蹈的说了一会儿，但一问他确切的，又说不知道了。 “就是个顾客，我上哪点晓得去。” “第一次见？” “肯定第一次见啊。” 第190章 “那为什么在你的摊子上停留了那么久？” “这我啷个晓得。” …… 摊主没有嫌疑，甚至经过一番询问后越问越清白。 好在中途大路跑来说中年男人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审问暂停。 “关队，毛发检测没检出毒品来，外勤那边也没消息，我估计很悬。” “现在就剩衣服了吧……” 几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监控室走。 沈秋伸着脑袋盼着他们回来，一开门就往关羽身上跳。 一边听他们的谈话，一边往监控里的摊主身上看，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脑海里开始回忆在夜市街发生的一切。 “衣服上检测出了毒品，很浓，像是把衣服浸泡在毒品里一样。” 冷不丁听见大路说了这么一句，沈秋立马抬头。 关羽也反应迅速让审问室里的人问摊主。 不过得到的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摊主说衣服是退货的，今天退货的人很多，他也记不清是哪个了。 退货的人很多？ 沈秋一下子就觉得不对劲起来。 一个夜市摊子，哪里有那么多人退货。 在夜市摆摊买衣服的，基本是一段时间换一个地，就算买回家发现不对，也都是懒得管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退货的。 关羽也感觉到不对，敲敲对讲机：“问问退货的事。” 第71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3） “怎么有那么多退货？这我啷个晓得嘞，客人给出了交易记录我不退人就跟我闹，那我只能退了噻。” “来找你退货的你都退了？”审讯警察拧着眉，满脸冷冽。 “那不得啊，全退了我吃啥！”说着，眼神有些飘忽，声音也低了些，“就，这些要退的也是非要退不可，一个劲在我摊子上闹腾的。” “好说话的你就不退是吧，还看人下菜碟呢。” 摊主咧嘴讪笑了下。 关羽敲了下对讲：“继续问。” “还记不记得退货的都是哪些人？分别是什么时间段买的？在什么地方买的？” “这我哪记得啊。”摊主双手一摊脸一皱，大概也是真的为难，唉声叹气的。 “警察同志，我们就是做小本生意的，天天不是这个夜市就是那个夜市的跑，整个宁安市不管是城北城南城东的夜市，那就没我没去过的。” “就你说的那个退货，先不说同一个款式的都有两三个人退，再加上其他款式的衣服裤子挂饰……”摊主怕拍手：“反正我是记不出来。” 摊主记不清中年男人买的那件衣服是谁退的，那就只能一个个排查。 关羽让人拿了摊主的手机，从他的退款记录挨个找过去，明显和那件衣服价格相差太大的就剔除，价格差不多且摊主也表示会以那个价格卖出过的就调查对方账号的相关信息，再经过社会调查挨个排查。 也幸好是现在普及了线上支付，但凡再早个几年这种事就如同泥牛入海，想找都找不出来。 —— 摊主的手机直接被送到了技术科，此时整个宁安市已经进入了沉睡中，再两个小时，新一天的黎明就会到来。 届时，关于中年男人的周边走访也会送到办公室，希望会是个好消息。 关羽看着监控视频呼出一口气，将对讲机往桌上一放转身大步离开：“所有人办公室集合。” 话落刚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又转身将在桌上盯着监控看的起劲的松鼠球抓了起来。 陡然腾空沈秋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关羽有些疲惫的脸。 下一秒就听他说，“那谁，小吴，把球球送回宿舍！” 沈秋本来都困了，听见这话一下子就精神了。 脑袋一甩，顺着关羽的手就跳到了他的卫衣帽子里，团成一团。 “嘿，这小家伙今天怎么不听话了。” “小吴把他从我帽子里拿出来！” 带着眼镜的实习警捏着松鼠球的小身体，刚一用力，紧紧拽着关大队长帽子前头两根绳的松鼠球就给关羽来了个窒息勒脖。 “！”关羽连忙一手扯住领口，一手冲小吴摆了摆。 “算了算了，先去办公室。”说着，一边往外面走的同时，一边对松鼠球下命令。 “球球，松。” 松鼠球球歪歪脑袋，在犹豫中松开了小爪子。 感觉到领口力道一松，关羽立马扯过帽子反手要抓，下一秒就感觉小松鼠尖锐的指甲从他后脑勺划过。 下一瞬，后脑勺的头发被拽住，关羽被扯的仰了下头。 关羽给整笑了。 “球球，你故意的是吧？” 松鼠球「叽叽」两声，如果有人看他就会发现这小家伙正歪着脑袋眨着眼珠子卖萌。 心里装着案子，关羽没多的心思跟松鼠球在这儿玩，索性带着小家伙一起进了办公室。 他刚到，其他人也到齐了，关羽拉过白板，往上贴了几张照片，随后环视周围一圈，却没有先说案子，而是用下巴冲着办公室里的警察点了点。 “说吧，今天又是谁犯忌讳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哈。” 嗯？！ 沈秋从帽子里冒出个小脑袋。 刹那间各种惊天动地的想法都冒出来了。 不能吧，不是吧，不会吧。 第191章 难不成咱们队伍里还有毒贩的眼线？被收买的警察？！ 越想越心惊，就在沈秋开始怀疑自己这辈子到底有没有重生在祖国妈妈怀抱里的时候，就见前面一个坐在桌上的小警察吭哧吭哧的跳下来，战战兢兢的举起手里的手机，把手机壳拆开拿出了个什么东西冲着天空一举，闭上眼睛跟赴死刑一样。 “队长我错了，我有罪！我以后再也不在出任务的路上说任务轻松了！是我冒犯了祖师爷，我这就给祖师爷鞠一躬！” 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正对关羽的方向，再九十度一个标标准准的鞠躬。 松鼠球定睛一看，只见小警察手里赫然是个卡片，卡片正中央是一个穿着清朝服饰的五旬老翁，蓄着胡子，眼睛炯炯有神的正视着前方。 再看那人两边，duangduang的写着几个大字。 禁毒祖师爷，林则徐！ 沈秋：…… 松鼠球的表情从（ΩДΩ）变成了=-=。 你们缉毒大队……真会玩。 呵，呵呵。 无人关注松鼠球的小无语，小警察的坦白立马引来同事们的控诉。 大路一拍桌子，满脸愤愤：“原来就是你小子得罪了祖师爷！供香！必须供香！” “没错！这个月祖师爷的香都得你来供！还得补充点贡品，必须让咱们祖师爷吃高兴了！” 同事们七嘴八舌，小警察连连求饶。 沈秋从无语看到极度无语。 关羽咳嗽一声，终于出手了。 “咳咳，好了好了了，不要浪费时间了。” 沈秋以为他会直接进入案件。 结果关大队长一脸严肃的说：“小刘啊，鉴于你对咱们祖师爷的冒犯，从今天开始你的夜宵变成素包子。” 小警察欲哭无泪，颤颤巍巍的坐下了。 沈秋：…… 沈秋仿佛回到了还在警校的时候，一入学就被班长强行塞了林则徐两张小卡，还要求他必须塞进手机壳里。 刑侦信宋慈，缉毒信林则徐，这十一字真言还真是牢牢贴在了每个刑侦、缉毒警察的脑门上。 不过玩归玩闹归闹，活跃一下气氛可以，大家也不会真的就把今天的任务失败归咎到对祖师爷的冒犯上。 所谓的十一字真言，也不过就是某种调侃和安慰。 破案，到底还是靠的警察本身。 关羽敲敲白板，一秒进入状态。 大家先集中讨论了下目前各自手里的线索，再试图将徐国红，中年男人，和摊主三人中间的社会关系联系起来。 但这三人……就没有一点能联系上的，除了摊主和中年男人的买卖关系，徐国红和这两人都不认识。 “摊主和徐国红都在同一条夜市街，难道就没见过面？”关羽在这两人的名字旁边画了个圈。 彭婉摇头，“徐国红一直负责的是夜市街北边的几个垃圾桶，而摊主在靠南的方向，虽然距离不远，但还真就没见过。” 这就奇了怪了。 “垃圾桶带回来的毒品呢，查看了吗？” “看了，就是冰毒，虽然包裹的严实，看起来也很重，但实际上只有不到一公斤。” 线索又进入了死胡同。 沈秋听完了整个案情会，心里总有股不得劲的感觉。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三个人看上去好像就是碰巧，巧合的被警察一起带进来。但有些巧合总会给人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现在这三人给沈秋的就是这种感觉，他不能肯定这三人一定有问题。但包裹严实却只有一点的毒品，以及被浸泡过毒品的衣服，更像是一种转移视线的方法。 将警方的视线转移到这些东西上，再以别的方式进行交易！ 松鼠球猛地从帽子上跳出来，跳到关羽的肩膀。 嘴里「叽叽」个不停。 关羽被他吸引，不解的看向他。 触碰到男人疑惑的视线，刚刚还滔滔不绝的松鼠球立马就焉了。 忘了，人鼠语言不通。 他哀伤的叹了口气，就连关羽让他把他送回宿舍都懒得挣扎了。 也不知道关羽接下来是个什么打算，他感觉夜市那边还没完。如果继续盯梢说不定能盯出些什么。 心里装着事，沈秋都没怎么睡好，回到窝里趴了会儿就天亮了，开始眼巴巴的等着再出任务。 警鼠是缉毒队的私有训练鼠，所以是直接住在市公安局靠近缉毒队的空房间的，负责喂食的也是先前训练他们的训犬员。 是的，就是从训犬基地借调过来的训犬员。 训犬员接连过来好几趟都发现松鼠球焉了吧唧的，还以为他生病了，正琢磨着要不叫个兽医来看看，大路从外头跑进来。 “球球、虎子……出任务了！” 大路震声一喊，刚刚还焉巴的松鼠球立马爬起来，大尾巴直接抖开了，看的训犬员一脸发懵。 “不是，球球你没生病啊？” 松鼠球冲他叽叽叽。 怎么就没生病了！相思病懂不懂！他生的那是对工作的相思病！ 叽咕完跳上大路的肩膀兴冲冲跑了。 等看见关羽得知今天的任务依旧是盯梢夜市后他松了口气，在路上从其他警察口中得知，关羽在早上也怀疑毒贩在声东击西后，松鼠球给了关羽一个爱的大抱抱。 第192章 看来他和新搭档在未来的日子里一定会配合的很好，毕竟脑电波相同的搭档不好找啊！ 沈秋兴致勃勃，雄心壮志，觉得这辈子一定能在缉毒队干一番大事业，和关羽练手抓住无数毒贩的时候。 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 在继中年男人周边走访无果后，摊主那些手机里的退款人也都核对完，普通，干净，和毒贩沾不上一点边。 沾有毒品的那件衣服就像是被人偷偷挂上去的一样，无人认领。 而盯梢夜市的第三个晚上，有人用未实名电话报了警。 城南夜市的交易已经成功，新型毒品很快就会流向宁安市的各个地方。 松鼠球的三天都盯了个寂寞。 第72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4） 接到消息的关羽用最快的速度带着松鼠球回到了队里。 一进办公室就问，“对方电话查了吗，消息可信吗？” 彭婉从电脑面前抬起头，“队长，那个号码没有实名，对方的身份信息查不出来。至于消息可不可信……” 没人知道这个消息可不可信，缉毒队的所有人，就是关羽都不敢打包票说：他们盯的严，毒贩绝对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行交易这种话。 办公室陷入无边的静谧中。 大约过去了几分钟，关羽捏了捏眉心。 “我去找局长报告情况，老张呢？让老张带队今天继续盯死城南夜市！” “是！” 办公室的人都散开，沈秋本来还想跟着关羽一道走，但他忘了自己还在背包里，没有能抓的东西，直接被关羽连包带鼠甩给了大路。 不过沈秋也没等多久，不过半个小时，大路刚说要把他送回宿舍，关羽就拧着眉头回来了。 一回来就拍拍手，拉取大家的注意力：“城南夜市我和老张来带队盯，另外大路，你带队和我们常去的那几个辖区派出所一起，把那边的娱乐场所都摸一遍，再去找线人问问新型毒品的事。” “彭婉，那个电话号码继续查，查不到打电话的人，就给我查那张电话卡是从什么地方卖出去的！” “是！” 雷厉风行的吩咐过后，关羽提起装着松鼠球的背包，又大步往外走。 走到一半想起什么，扭头往办公室里面喊，“小吴？！去隔壁刑侦借几个外勤，带上虎子他们一起去夜市！” “是！队长！” 整个缉毒大队又忙活起来。 —— 夜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关羽依旧背着个背包，只是换了个颜色和款式，身边的人也从彭婉换成了老张，张副队。 两人从夜市街头开始走，每路过一个人，一个摊子，眼神就会不动声色的将其锁住搜寻。直到确认无误后，才会移开视线看向下一个。 两人都是干了十几年缉毒的，确定一个人有没有吸毒，有没有异样，只用瞟上一眼就能知道。 一边排查，一边假装游玩的在路边买点吃的，将自己完全融入进无数路人中。 “张哥我给你买点这个试试吧？上次我和小婉来吃过，味道还不错。” 关羽拍拍张副队的胳膊，往路边的卤味摊走了过去，松鼠球的视线在卤味摊上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又朝旁边看过去。 夜市里的位置大多都是固定的，盯了三天，差不多都快把周围的摊位记下来了。 所以扭头的第一瞬间他就察觉出了不对。 等等…… 昨天来的时候，卤味摊往左的第三个摊子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炒酸奶。 夜市里的摊子经常有来有去这很正常。但这里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固定摊位的地方！ 刻在灵魂的警觉让松鼠球立马朝四周看去。 除去卖炒酸奶的，还有一家铁板鱿鱼，和一家卖钵钵鸡的。 如果只是一家，沈秋还能安慰自己是多想了，可一连三家都离开，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没有多想，松鼠球立马疯狂示警。 他宁愿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也绝对不能放过哪怕一分一毫的不对劲。 关羽正要接过摊主手上的纸袋，忽然感觉背包里的动静，眼神微不可察的变了下。他接过东西一边道谢，一边飞快和张副队交换了下眼神。 在松鼠球的指引下往前走了三个摊位，关羽环顾四周一副准备买东西的模样。 他也在第一时间就发现摊子的变动，但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被松鼠球指引到第二个摊子前…… 关羽这才理解了沈秋的意思，不用松鼠球再指引，他飞快扫视周围。等走到街尾时，一共发现了七家离开的摊子。 飞快摁下对讲，让另一队盯梢的人补上他们的位置，关羽和张副队快步回到了车上。 升上车窗，关羽将松鼠球从背包拿出来，在无边的沉寂中，他深吸口气：“老张你看见了吗。” 张副队冷着脸点头，“昨天来蹲点的时候那七家都还在。” 他们不是没怀疑过那些摊贩，但一条小吃街，所有摊子加起来得有四五十家。除非他们本身有比较明显能辨认的特征。如毒品气味，吸过毒的神情举止，又或者是那张脸曾经在公安系统出现过，否则，那么多摊主……就算他们是老警察也没法从面上看出什么来。 第193章 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研究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利用小吃摊交易的，关羽第一时间联系队里，将情况说明后，又立即和张副队去了夜市管理区。 “今天离开的摊贩？”看管管理处的就是一个大爷，闻言瞪了瞪眼睛带着些审视的将关羽和张副队打量了一遍。 嘴里嘟囔了些什么，摆摆手：“没有没有，今天没有要退摊子的，你们搞错了不。” 关羽不会记错那七家摊子，闻言当即要看登记本。 被大爷瞪了一眼，“登记本是我们内部的东西，怎么可能随便给人看！” “行了行了，赶紧走我还有事呢，别在这儿挡路哈。”说着就拿了钥匙，作势要出门的样子。 他才动一下，张副队就将门挡住了，关羽直接拿出警察证：“警察，麻烦看一下登记本。” 刚刚还一脸不耐烦的大爷立马就愣了，在关羽的催促下才反应过来，看上去还有些不爽，但拿登记本的动作倒是快了些。 “早说你们是警察不就完了。”说完把登记本一递，见关羽冷着脸翻看，又好奇的追问：“咱们这儿有人犯事了？是哪个摊子啊，警察同志说说呗，真要犯了事我们也好把人赶走不是。” 关羽没吭声，将本子翻到这个月的登记页。 登记表是从摊贩开始交钱摆摊到结束。 大多数都是月付，但也有流动的摊贩，每天一交。比如卖衣服那个摊主，就是流动摊位，管理处去收些管理费卫生费之类的。 沈秋在本子上看到了摊主交钱的日期，倒是符合他之前说每天都在不同地方卖衣服的证词。 至于他们要找的那七家，一人一鼠将整个登记本都翻完了也没看到。 关羽回忆了下那七家现在的招牌，重新翻找了一遍，果然在月付里面找到了记录。 现在是月中，这七家和其他摊子一样都是从月初交到月尾。 合上登记本，关羽从张副队摇了摇头，继而问道：“月付的摊位会固定要求卖什么吗？” 大爷摇头：“我们收了一个摊位的钱，只要他没占道管他卖啥。” 也就是说这些摊位都会有私下进行转让的可能。 沈秋和关羽心里同时冒出了这个念头。 张副队紧接着关羽的话后问：“所以，如果几个摊子之间私底下转让摊位你们也不管？” “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不管出啥问题都跟我们没关系。” 眼看着大爷还在跟他们打听是谁犯了什么事，心中已经有数的关羽和张副队道了谢后快步离开。 沈秋几乎已经可以肯定。 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过的交易，就在那七家卖出去的东西上。 很显然两人一鼠都想到同一个地方去了。 才从管理处出来，张副队立马联系人去询问那七家摊主。 得到了毫不意外的答案。 七家摊主都是在一个星期前被人找上门，说要购买一个星期的摊位。 本来一开始大家都嫌麻烦，再加上自己也要赚钱就拒绝了。但谁知道对方直接加钱，一个星期的摊位就给五千。 那可是五千块，没有水电成本，相当于是净收益了，他们还能借此休息休息，何乐而不为呢。 但要问他们买摊位的具体信息，七个摊主支支吾吾，竟是一个都不知道。 除此之外，关羽还去问了周边其他摊主，得知也有人跟他们买过摊位后，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盯梢的队伍急匆匆回队。 综合各自得到的线索，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在他们盯梢的这段时间，背后的毒贩靠着卖食物的小摊子将毒品一点点的卖了出去。 沈秋扒拉着背包，老老实实的和虎子他们呆在办公桌上，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大家的分析。 “我们的人一直打散在整个夜市街，毒贩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盯梢，肯定不会大张旗鼓的卖，食物这点就pass了。” 彭婉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提出一点。 “我也赞同，不过暗中交易这点可行性也不高。毕竟他们没法保证不会在交易的时候被人发现。” “难道是垃圾？” “不太可能，徐国红被带进来后，我带着隔壁刑侦的人把夜市街的垃圾桶里里外外都翻过了，倒是可以从原材料上入手？” “这也不对，他买来的原材料就是卖给顾客的。如果原材料有问题，去买小吃的普通人很容易就买到带粉的。即便他做了标记，可人一多忙起来就很容易出错，真把东西卖给普通人，那他们不亏死。” “毒贩又不是来搞慈善的，古有大善人无偿献粥，今有大毒贩无偿献粉……他是嫌自己日子太潇洒想吃花生米，还是没把我们放眼里。” 松鼠球听着他们的讨论，抖抖耳朵，甩甩脑袋，低头看向爪子里捧着的花生米。 那要按照这么分析下来的话，就只剩下一个包装盒了。 让他仔细想想，首先是卖炒酸奶那一家，他们用的是厚厚的纸杯子，如果真的要把毒品放里面……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有一家卖的是铁板烧用的也是纸碗…… 纸这种东西，如果做厚了，里面想要放点东西还是很容易的！ 思绪回炉，桌上的大家已经提到了包装盒。 但也有人提出疑问：“包装盒很薄吧，真要把粉往里面放那得要多少包装？” 第194章 “最重要的是，外包装也很容易误卖给普通人不是。” 松鼠球放下了手里的花生米，黑黝黝的眼珠子四下转悠了一圈后，盯上了茶水间。 眼看大家没注意他，松鼠球吧嗒吧嗒跑到桌子边缘，直接拿大路当跳板，从桌子上跳到地下。 大路一心扑在案子上，也没注意他。 只有虎子三只红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的死对头，想看看那家伙又要做什么。 松鼠球吧嗒吧嗒跑到茶水间，站在地上往柜子上看。不过他太矮了，啥也看不清。 左右环顾一圈，蹦蹦跳跳的顺着椅子腿往上爬，看见了！ 第一天去夜市的时候，彭婉就拉着关羽在其中一家小吃摊买了不少沙琪玛，芙蓉糕这些按斤称的小零食。 拿回来就往茶水间放了，供熬夜加班的警察填肚子。 那一家就是今天离开夜市的七家之一，而且这种按斤称的东西最后都会给一个袋子，一般商家为了省钱都是用的普通塑料袋。 可这家不一样，他用的是印着招牌名的纸袋子。 没在桌面上看见纸袋子，松鼠球站在椅子上转了个圈，踮起脚试图往里面看。 但是椅子距离台面还是太远了，小松鼠小小一个，即便视力好也看不见挡起来的。 没法，还得找人帮忙。 松鼠球吧嗒吧嗒的又从椅子上跳到地上。 四肢张开，尾巴如同降落伞一样。 “啪嗒……”松鼠球完美落地。 哒哒哒的跑到聚集在一起的警察们旁边，他抬头看了看，盯准关羽的方向莽冲过去。 「duang」的一下，脑袋就撞在了关羽腿上。 “叽叽叽。”松鼠球一爪子抓着关羽的裤腿，另一只小爪子使劲用力的拍打关羽的鞋面。 小松鼠没什么力道，但架不住他没剪指甲，尖锐的指甲尖一下一下的透过袜子戳他的肉。 关羽没忍住拧了下眉，低头看过去。 “球球！” 松鼠球抬头望着他，眼睛眨巴眨巴。 “叽叽！” 先是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扯着关羽的裤腿要往茶水间的方向走。 “球球你要干嘛？” “叽叽！”我跟你说不通，所以你倒是跟我走啊！ 见自己扯不走关羽，松鼠球只能松开小爪子，先往茶水间的方向跑了一阵，又跑回关羽的脚边。 “叽叽叽！”看明白没？跟我走啊！ 关羽看明白了，鉴于这几天松鼠球的优秀发挥，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松鼠球是在跟他示警什么东西。 也顾不得在开会，连忙跟过去。 沈秋一看能行，连忙连蹦带跳的先跑过去。 到了茶水间再往放点心的柜子下面一阵跳。 一边跳一边叽叽咕咕做出示警的动作。 关羽眯着眼睛，视线往台面一扫，看见了盘子里堆的小零食，视线一顿，忽的转头朝彭婉看去。 “彭婉，装这个零食的袋子呢！” 猛地被点名，彭婉满脸茫然。 “啥？” 又看向关羽指的东西，也反应过来了。 “袋子，袋子我没丢啊，我那天提回来就一起扔这儿了。” 又看向其他人，“袋子呢？谁还有印象没。” 一众茫然的表情里，一个实习警举起手来，“我就，早上看见太乱收拾了下。” “东西呢！扔哪儿去了？！” 可怜那实习警被十几双眼睛盯上，都快吓哭了，颤颤巍巍的举起手：“就，就茶水间的垃圾桶。” 关羽快步过去一看。 空空荡荡，毛都没一根。 “坏了！队长，我刚看见阿姨来收拾垃圾桶了！” “还愣着干嘛，去找啊！” 关羽招呼一声就要往外走，走到一半想起来又返回去将地上的松鼠球一把抓上，同时开始吩咐：“老张，你马上带人去查监控，去找离开的那七个摊主！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人带进来问清楚！” “是！” 其余没被叫到名字的人纷纷往局里放垃圾的地方跑。 好在是去的及时，保洁阿姨正把东西往外面的垃圾车上运，再晚点这些东西保准就都没了。 大路几人看向关羽，关羽深吸口气，“找！”一声令下，穿警服的没穿警服的七八个大小伙子全都齐刷刷蹲下身子开始翻垃圾。 松鼠球歪头看了看他们，见大家伙丝毫没想到自己的用处，尾巴甩甩，一边叹气一边跳到了垃圾堆里。 装过零食的袋子上会留着零食上特有的香甜气息，松鼠球闻着味道，在大路他们打开第二个大垃圾袋，找出一队碎纸文件的时候，叼着袋子从黑色塑料袋里钻了出来。 见大家没注意到他，松鼠球「叽叽」一声喊，吸引了关羽的视线。 看见找到袋子的松鼠球，他一拍脑门，“倒是我忘了，你就是干这个的，找东西比我在行。” 一边拿过袋子，一边让大家都停下来。 拿了袋子又回到办公室，将袋子翻开一看。 纸袋子的底部是折起来的，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放东西。尤其是粉，小包装一装，再往折叠的地方一塞，保准发现不了。 还有袋子提手的两边边缘处也是折起来的，也许是刻意做的厚实一点好放东西，这个包装袋的质量比沈秋以前看过的都要好。 第195章 至少里面放上一两包粉，普通人绝对发现不了，也更容易瞒过他们的眼睛。 毕竟他们一开始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为了确保他们猜测正确，关羽特地去拿了一小包粉，用大拇指长宽的小密封袋装起来，再往包装袋的底部折痕里一塞。 严丝合缝，加上这个袋子的厚实程度。如果闻不到味道，就是他们自己拿到手上轻易都发现不了不对劲。 “没错了，一定是这个！” “大路！走！去夜市街的垃圾处理站！快点！” 大路听见吩咐，忙不迭的带着人跑了。 关羽本来是想让人将几只松鼠送回宿舍，然后联系警犬基地。 但松鼠球怎么肯，直接用小爪子勾住了关羽的衣服，死活不愿意走。 “叽叽叽！”要什么警犬要什么警犬！他这只警鼠难道不是更有用吗！ 鼠鼠暴怒！ 关羽没时间跟他周旋，再加上松鼠球方才那一系列的操作，也让他开始思考，在搜寻毒品这上面，松鼠是不是可以比警犬有更多的可能。 所以只略微犹豫了下，就反手将松鼠球塞到自己的衣服兜里，转头大步往外。 “手里有活的没活的，只要是不急的，都跟我一起走！” “彭婉，再去跟刑侦借几个人！” 正脱掉警服换常服的彭婉一愣，“啊，可隔壁说再去借人就直接拿扫帚把我打出来了。” “去跟姓封的说，下次不跟他抢技侦了。” “行吧。”彭婉一边扣扣子一边跑了出去。 等沈秋被关羽扔到副驾驶，启动了车子，她又哗哗带着五六个人冲了出来，一把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关队人给带来了，不过封队说了，不止技侦，法医那边你也得让他们三次。” 关羽哼哼两声，脸上依旧带着对案子的严肃，语气却松快许多。 “三次？他做什么白日梦呢。” 彭婉一把将松鼠球抱怀里，连着小松鼠一起塞进了安全带里，然后拆开马尾，掰下副驾驶前面的镜子，对着镜子扎了个利落的丸子头。 今天是穿越过来四天，沈秋第一次看见自己这辈子的样貌。 之前发现腹部是白毛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和虎子他们不是一个品种的松鼠，现在一看，果然。 他虽然对松鼠的其他品种认不全，但魔王松鼠还是认得的。 镜子里的小松鼠被安全带绑着牢牢靠在彭婉的怀里，秉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念头，小松鼠一个劲的往外支棱身子。 张开的四肢在空中扑腾着，从脖子下到肚皮都是白色的毛发，其余地方则是灰色的。 两只耳朵直愣愣的竖着，上面的稀疏毛发比起两根天线，更像是天山童姥的发型…… 沈秋挣扎了下，试图从彭婉怀里离开，但很快就又被彭婉摁了回去。 一路疾驰，风驰电掣。路上关羽还让彭婉联系了警犬基地送两只缉毒犬过来。 等赶到大路发的定位地址时，也不过才十分钟。 垃圾站一般都建在远离居民区的地方，离开霓虹灯遍布的闹市，整个宁安市就陷入一片沉寂中。 垃圾站方圆数十公里，就只剩下垃圾站还在工作。 “关队！” 见车子停下，大路立马上前递过来几个口罩和手套。 “弟兄们已经开始找了，不过几天前的垃圾都已经被焚烧了，现在也就还剩下前天和昨天的。” 关羽往堆成山的垃圾场看了看，接过手套带上。 “不管还有几天的，把夜市街那边的垃圾里带有纸质的全部找出来。” “不管是包装袋还是装食物的纸杯纸碗，一个都不能放过！” “明白！” 警察们迅速散开，彭婉也要拿手套钻进去，关羽却是把她一拦，同时将松鼠球从她怀里接过来。 “你别在这儿，找个人跟你一起，去把夜市街附近的废品站都走一圈，还有捡废品的那些人也都跑一趟。如果他们真的用这种方法交易毒品。就算他们百般小心，总会有遗漏的。” “动作快的话，说不定能找到没有拆走的毒品。” 彭婉一愣，一瞬间就明白了关羽的意思。 “队长你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把袋子给普通人，然后再暗中搜集被丢掉的袋子？” 关羽点头，将松鼠球放在肩膀上，微微眯着眼睛，“我来的路上仔细想过了，七家摊子，就算里面有当掩护的，至少也有超过一半是真的存在毒品交易的。” “他们大费周章，又是买摊位，又是制造包装袋纸盒子，这个毒品的量就绝对不会低了。” “这些天我们一直守在夜市，大批量卖出东西的摊子根本没有，只靠着十几个人一天运输一点，何年何月才能运输完？” 沈秋瞪圆了眼睛，也在瞬间反应过来。 是了，如果量少毒贩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如果量多，单凭他们自己安排人，在不打扰盯梢警方的情况下将大量毒品运走压根就没可能。 那毒贩就只能把普通顾客也算在里面。 在夜市街，大多数人吃完东西都是直接把盒子往垃圾桶一丢。除了像彭婉买的那些点心，很少会有人把吃的带回家。 警方会在意一个普通顾客吃完东西把垃圾扔到哪儿了吗？ 第196章 不会。 说不定他们将目光放在徐国红身上的时候，还曾和那些毒品擦肩而过！毕竟那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徐国红和垃圾桶的那一坨毒品上，再毫无线索的情况下，任谁都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满是油污的空纸碗上。 理清这些关键点，沈秋忍不住深吸口气。 这些人……为了贩毒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不是他们盯夜市盯的久，如果不是毒贩一下子撤走七家摊子，他们还不一定能发现其中不对的地方，只会在徐国红和摊主那条线上多费时间。 彭婉已经拿了车钥匙离开，沈秋刚想通这些情况，转头就对上了山一样的垃圾堆。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这些垃圾的数量，沈秋还是感受到了些许困难。 尤其是放开嗅觉，要从千万种臭味里嗅出被包装的严严实实的毒品的气味…… 猛然被无数种水果腐烂味，食物馊掉的味道，人类或者动物的排泄物的味道扑面而来时……沈秋差点被臭晕过去。 太臭了…… 但看看其他人，虽然每人都眉头紧缩明显被臭的不轻的样子。但还是细心的分辨出每袋垃圾里都有什么。 这么找下去，也不知道找到什么年月才能找到那些纸。毕竟城南也不止夜市街那一片区域。 魔王松鼠甩甩脑袋，开始仔细嗅闻。 —— 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很快就有人找到了带回队里的同款包装袋，并且在袋子上找到了被撕开的口子。 和之前他们推断的地方一样，在纸袋的底部，纸袋提手两边的边缘折痕处都有能装下毒品的空间。 除了这个外，还有装过食物的纸碗，在纸碗的连接处，底部，同样都有被划开的痕迹，空间都不大，但绝对能放得进去粉状毒品。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就在黎明破晓时，沈秋从一堆馊掉的食物中，找到了一个还没被划开的纸碗，大概是被汤水泡久了，纸碗有些破损，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密封袋。虽然有密封袋包裹着，可到处都是尖锐的垃圾，密封袋被划破，让松鼠球循着味道找了过来。 “叽叽叽！”松鼠球第一时间示警，尖锐的叫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过来。 关羽从一堆垃圾中抬起头，见状踉踉跄跄的从垃圾山上跳过去。 “球球怎么了？” 松鼠球抖着尾巴绕着纸碗转。 关羽一眼就看见了纸碗底部，露出了个尖角的密封袋。 他重新换了个干净的手套将密封袋取出来，微弱的灯光下，是微微泛着光的冰毒。 第73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5） 有一包被遗漏的毒品，就很容易找到第二包，关羽手中的毒品无疑是给大家打了一份强心针，他们的推测是正确的！ “继续找！”关羽胳膊一挥，浑身臭味的警察们继续投入了和垃圾的战斗中。 期间警犬基地的训犬员也带着警犬抵达，都是嗅觉灵敏，在缉毒任务中战功赫赫的功勋犬。 先前沈秋之所以没在夜市闻到属于毒品的气味，一个是夜市气味太杂，而毒品气味太淡。二则是对方包裹的过于严实，怕就是为了防止被缉毒犬嗅闻出来。 从找出被遗漏的那包毒品可以看出，对方不仅仅是在外包装上做了充足准备，利用厚纸封的严严实实，就是里面都用小密封袋密封起来。 再往装满食物的容器里一放，食物完全盖过浅淡的毒品气味…… 除非当时封锁那条路，清空人群，再挨个嗅闻，否则很难闻出几乎处于封闭状态下的毒品。 思及此，松鼠球收回看向英姿勃发的两条军犬的视线，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甩，再次钻进了脏臭的垃圾堆里。 从天黑到黎明，再从黎明到天亮、艳阳当空。警犬和警鼠互相打配合，警鼠擅长钻洞，松鼠球就忍着恶心钻到了垃圾山的底下去寻找。 警犬由训导员领着在明面上嗅闻。 再加上不停翻找的警察，以及后面被拉来一起帮忙的垃圾站工作人员，前前后后一共找出数以千计被划开，明显装过毒品的包装盒。 被遗漏的冰毒约莫三克。 找出来的毒品量虽然不多，但也可以从此断定，这次的城南毒品交易量，必定很大。 再联合之前收到的匿名线索，如果这么一大批毒品分散在宁安市……可以想象又有多少人会被撤扯入毒品的旋涡，有多少家庭会毁在这一小袋一小袋的毒品上。 又有多少缉毒警察会因此牺牲在缉毒前线。 城南的毒品交易不只是宁安市的事。但凡这批毒品卖出去，更多人的吸毒，更多的钱财流入制毒人的手里…… 这是沈秋最不愿细想的一条产业链。 因为不管怎么想，都只能看见累累白骨，鲜红血液，这是一条用人命铺出来的产业链。 所有哪怕是一个匿名线索，一个未实名电话，一个再细小的可能，他们也必须将其按死。 刚将找出来的毒品和包装盒都收起来全部带走，关羽按着腰去跟垃圾站的负责人谈话。 仅存下来的包装盒都已经被找到，整个垃圾场几乎已经被他们全部翻了一遍，剩下的只需要再仔细检查一遍是否有遗漏，垃圾站这边就算完工。 关羽招了招手，留了两个警察下来配合垃圾站的工作人员一起做最后的检查。 第197章 沈秋摊在垃圾山上，已经累的尾巴都甩不动了，至于脏臭？ 松鼠球黑溜溜的眼珠子动了一下，就他现在这一身汤汤水水，尾巴上还沾着不知道从哪里蹭上的腐肉…… 就是把他丢进垃圾桶垃圾桶都要嫌弃他脏。 反正他是不想动了，谁爱动谁动吧。 正瘫着，那边的关羽也谈完了，踉跄着腿脚扶着腰往沈秋这边走过来。 靠近刚要说话，垃圾站敞开的大门外「滋啦」一声急刹了一辆车。 “队长！关队！找到了！！” 是彭婉。 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忙了一晚上没合眼。但年轻体力好，蹦蹦跳跳的硬是不见一丝疲惫。 一停车就急匆匆跳下来，“周边的废品站找到了还没有被来得及取走的货！！” 关羽一听，顿时腿脚也不踉跄了，腰也不疼了，大步走过来捞起还试图瘫一瘫的松鼠球，一边招手示意大家上车，一边拿过彭婉手里的钥匙。 “彭婉你在这儿和站长他们收个尾。” 即将上车又想起什么，退一步问她，“东西呢？” “还在废品站呢，张哥回来了，他现在守在哪儿的。” “废品站老板呢？” “跑了！” “跑了？！” 关羽猛地回头。 “不过又被抓住了，我按照你的吩咐去盘查周边的废品站，刚到他家还没问呢，人就往外跑了，正好张哥那边忙完去支援我，在巷子口把人堵了个正着。” 彭婉一边说着一边喘气。 关羽瞪了她一眼，“下次说话别大喘气，你在这边忙完就赶紧回来。” “是！” 见彭婉跑进垃圾站，关羽又看向牵着警犬的训犬员，拍拍他们的肩膀：“劳烦，你们先带着幸运和胜利回去，晚点估计还需要你们，这一次有的忙了。” “关队客气，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扯了扯犬绳，没扯动，低头一看才发现两只警犬的视线都紧盯着关羽怀里的松鼠球。 沈秋已经累的气都不想喘，倒是感受到了两只警犬灼热的视线。但他懒得管，左右不过是充满斗志的眼神，当警猫的时候他已经领教过了。 “胜利，幸运走了！” 训犬员喊了声，两只警犬才依依不舍的站起来，只是视线依旧盯着松鼠球。虽然喘着粗气明显累的不轻的样子，可眼里的战意不容忽视。 训犬员笑起来，“说起来，关队你们训练的这个警鼠还真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 像今天这种情况复杂的地方多亏了警鼠，不然估计还没这么快。 虽然自家警犬也很了不起，可实事求是，训犬员还是不吝啬夸奖的。 只不过，夸奖的话音一落，他就提起了另一件事。 “关队，我们基地早就想知道你们这警鼠训练成什么样子了，等这件事完，我们约个时间比个赛？” “行啊，想怎比你们说了算，我现在对我们的警鼠可是信心满满。”提起这个，关羽脸上才浮现出一点笑意。 不过转瞬即逝，两人谈话不过几十秒，互相告辞后纷纷上车离开。 启动车子，往车顶放上警笛，关羽只来得及在后座找了一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下的短袖换上，再叮嘱其他同事先回局里换身衣服，就直奔夜市旁边的废品站。 一路疾驰，硬是将路程缩短了一半。 废品站都是在那种自建居民区里面，关羽的大越野进不去，索性将车停到附近拿上一包湿巾，再把松鼠球抱着，一边擦拭松鼠球身上的脏污，一边疾步往巷子里面去。 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冲着松鼠球念着：“好臭……球球你这是都钻了什么地方，怎么这么臭。” 松鼠球翻了个并看不见的白眼。 心说你要不先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再来说我臭？ 咱们大哥莫说二哥好吧。 正叽叽咕咕的哼唧着，松鼠球的视线忽然一停。 等会儿，刚刚走过去一个什么人？ 松鼠球忽然从关羽的怀里支棱起来，目视着前方的巷子里的横道。 刚刚还在擦拭松鼠毛发并低声絮叨的关羽也在同一时间停下动作和声音，静静看着前方。 大概一两秒的反应时间，发现松鼠球和自己同样的反应，关羽又恢复了方才的动作继续往前面走，路过横道时。 一人一鼠的视线同时往左，注视着一个有些佝偻的无比沧桑的背影。 “球球也认出来了是吗。” 松鼠球疲惫的晃晃尾巴，给予回应。 关羽收回视线，继续擦拭松鼠的动作，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夜市就在旁边，她住在这儿似乎也很合理。但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环卫工的衣服，夜晚摆摊，白天干环卫……” 男人的步伐一点不见慢，仿佛方才的细微停顿和注视只是无意间的举动。 但绕过那个巷子，男人拿出手机播了一通电话。 “彭婉，还记得我们在夜市街买的那家卤味吗？” 正撸着袖子和一帮老少爷们蹲在垃圾堆里细分纸壳的彭婉茫然抬头。 “啥？老大你想吃卤味？” 她望着头顶的太阳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晒的耳鸣了。 关羽：…… “我还没开口让你做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我要吃卤味！”这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第198章 “不是啊……”彭婉眯起眼睛低下头，用胳膊肘碰碰肚子吗，语气颇有些失望。 别说，忽然听到卤味这个词，还给她听饿了。 关羽：…… 他有些头疼的捏捏额角，这姑娘的工作能力是很突出，在队里就没有什么她干不了的，但有时候的脑回路也一样很突出。 “垃圾站剩下的工作交给其他人，你去管理处找一下卤味摊主的个人信息。” 彭婉摆摆手示意其他人继续，走到无人的地方，“那家卤味摊子也和那些拆家有关？但不是只有七家吗？张哥已经把那七家的摊主都带回局里了，大路正审着呢。” “不确定，但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你还记得那天看见的那个卤味摊主的样子吗？” 彭婉仔细回忆了下，因为那家卤味比较好吃，将夜市街的其他卤味摊都衬的很普通，再加上摊主很容易给人留下记忆，所以她还稍微有点印象，“记得，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姐是吧，化了妆穿的也挺时髦的，一看就知道是个费心思生活的。” 毕竟哪个夜市摊老板娘还化妆呢，平时忙都忙不过来。 是啊，一个晚上在夜市街光鲜亮丽摆摊的卤味摊老板娘，就凭她家卤味味道就知道生意肯定不错，那白天应该在家里准备摆摊的东西才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到外面来干环卫，而且还，乔、装、打、扮。 刚刚那个摊主穿着环卫工人的衣服，面上可没有半点化妆的样子。甚至和昨天晚上在夜市摊看见的样子都相差巨大，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时髦大姐，一个五六十一看就是被生活压垮了身体的阿姨。 如果不是她匆匆抬脸看过来时有些闪躲的神情，关羽不一定能发现这人不对，也就不会发现她乱糟糟头发下的那张脸。 叮嘱彭婉动作快点，挂了电话又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距离摆摊还有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能做什么呢？肯定是不够一个生意红火的卤味摊准备食材的。 除非对方早就准备好，又或者家里有其他人准备……但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说不通她为什么要乔装打扮。 终于将怀里的松鼠球里里外外都擦拭了一遍，关羽随手将湿巾揣进裤兜里，瞟了眼扔在路边的矿泉水瓶，捡了起来。 比起关羽炉火纯青的眼技，沈秋则是从对方身上的味道分辨出来的。 本来只想趁着还没到地方赶紧多休息会儿，闻到熟悉的卤味他也只当是卤味摊主就住在这附近。 毕竟夜市周边除了公园和小区区，还有一片即将拆迁的城中村。 夜市摆摊的摊主住在这儿再稀奇不过了，只是对方那身打扮过于惹眼。 味道还是那个味道，他的鼠鼻子不会出错。 可打扮却完全变了样，普通人用得着七十二变？ 松鼠球摇头晃脑，听着关羽挂了电话，心里展开诸多猜测。 废品站在整个城中村的尾巴处，因为要堆放废品，需要的地方大，又要稍微离居民区远一些。所以城南的废品站几乎都在这后头。 不过因为道路狭窄，装废品的车不方便，再加上即将拆迁，一路过去沈秋看见好几家废品站都已经搬迁了。 他们要去的就是在最尾巴的一家废品站，到的时候外面的杆子上用手铐拷着一个人，正蹲在地上小声絮叨着些什么。 一人一鼠靠近，只听见对方说着：“早晓得就不答应了……” “那些狗屁警察一天天嘞净晓得盯到要拆迁嘞。” “妈的，又被那群龟儿子豁咯……” 他们静静的站着听了会儿，直到对方抬头，冷不丁看见身边站着个人。尤其是对方怀里还抱着一只松鼠，不够严肃浑身冒冷气的样子，像是来打架的。 吓的那人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想跑又被手铐拷着，最后哆哆嗦嗦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关羽满脸惊恐。 “你你你，你哪个哦！” 看他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瞟过的恐怖眼神，沈秋觉得他估摸是害怕关羽把自己扔他脸上。 男人的吼声把里头的人引了出来。 张副队才探头出来，见是关羽直接冲他招手，“来了？进来看。” 关羽冲他点点头，又低头看向被拷着的男人，“希望待会儿到局里，你能老老实实的说一说那群龟儿子，是谁。” 男人白了脸，躲闪开眼神。 关羽带着松鼠球钻进了棚子里。 棚子里全是堆得高高的各种纸壳。 张副队正带着一个实习警蹲在棚子中间整理一个袋子。 见关羽进来，直接把一个包装袋递过来。 “看看吧，都是没拆开的。” 关羽把沈秋放在地上，接过袋子捏了捏。 里面没有声响，但用力的情况下能明显摸出里面有东西。 再用力将纸袋子撕开，白色的小袋子应声而出。 “找到了多少？” “咯，都这儿呢，不过这里只有一家的包装袋，很显然只是一小部分。而且……已经几天过去了，我怀疑最开始卖出来的毒品已经被他们送出去了。” 松鼠球吧嗒吧嗒的走到几人中间，小爪子捧起纸袋看了看，随后又转身看向其他纸袋。 这些毒品都还没被拆开，再结合废品站老板在外面的嘀咕，沈秋很怀疑这里只是毒品的一个中转站。 第199章 大概是和他想到一处去了，关羽将纸袋塞进蛇皮袋子里问老张，“废品站老板怎么说？他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就说这是他跟人收的废品，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知道里面有毒品的样子。” “不过看他一开始想逃跑的样子，就算不知道里面是毒品，也绝对不会无辜到哪儿去，至少肯定是跟那群人做过交易的。” 关羽点点头，又问他：“其他废品站呢？” “我来之前彭婉已经带人问过了，只有这一家有问题……” …… 两人的声音在后面淡去，松鼠球则是转身走到了棚子外面。 废品站老板还蹲在那儿，如丧考妣。 松鼠的动静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沈秋绕过他，往外面去。 等走到外面的铁门时，再回头看向这个废品站。 毒贩将这袋毒品放在这儿肯定是因为他知道那个袋子拿出去会引人注目。 废纸袋只有放在废品站才比较寻常。 那接下来呢？ 他们要怎么把毒品带走？带到宁安市的其他区域？ 假设一下。 如果我是毒贩，我要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将毒品送走。 在这个城中村，有什么东西才是最不引人瞩目，又能带着大批量毒品离开的呢。 松鼠球的视线缓缓移动，最后放在了棚子后面的三轮车上。 就是普通的电动三轮车，这里面的所有废品都要依靠这俩车才能送到大路上。然后和其他废品一起进行统一装车…… 等等，所有废品……那自然也包括伪装在废品里的毒品！ 还有！还有那些已经搬迁走的废品站！ 在即将拆迁的城中村，除了每天往外运输的废品，还有进行搬迁的废品站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毕竟一个废品站的搬迁可以说是声势浩大。 那些毒品完全可以隐藏在废品站要搬迁的东西里。可以是普通家电，也可以是堆积成山的纸壳。即便路上碰见盘查，谁会一张一张纸壳去掀开看里面有什么呢？ 用这个方法不仅可以成功把毒品带出城南，甚至可以带出宁安市…… 他们进入宁安的时候不就是将毒品藏在堆积起来的纸袋子纸盒子里面吗。 同一个方法，只要好用且没被发现，想必他们一定会用上第二次的。 想通这一切的沈秋捣腾起小短腿就往棚子里面跑。 恰好关羽大步出来，松鼠球一脑门撞到关羽的脚踝上，疼的他「叽叽」直叫。但还不忘冲他蹦跳着朝三轮车的方向跑去。 不想关羽却是一把捞起他，同时还在通电话。 “马上调查城南城中村搬迁的废品站分别是哪几家，在什么时间。还有！一个星期内，有谁大批量运输过废品出去，赶紧查！” 说着，他大步流星的走到三轮车面前，将松鼠球放在车斗上，下达指令。 “球球，嗅！” 车斗里还有些碎纸屑，松鼠球仔仔细细一点点的几乎是贴着鼻子嗅闻，终于在角落的一根纸袋子的提手上，闻到了十分浅淡的，熟悉的味道。 松鼠坐下示警，直勾勾的眼神让关羽吐出一口气。 “没跑了，这辆车应该运输过一波货出去。”他转头看向满脸煞白，只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缝里的废品站老板。 “老板，跟我们回去好好交代吧。” 老板面皮抖了抖，扯动嘴角半响才吐出一句：“警察同志，我是真的不知道……” 老张从里面走出来，他身后的警察提着那个蛇皮袋。 闻言冷笑一声，“知不知道现在先别说，等进了审讯室再跟我们说说有哪些是知道的！” 第74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6） 押着那老板往外走的时候，关羽带着沈秋去周围已经搬迁的废品站看了圈，但什么都没发现。 回到停车的地方，还要等队里来替换他们继续盯梢城南的人。 张副队带着人坐到了关羽那辆越野车上的后座，一上去就被关羽脱在后排座上满是垃圾的脏衣服臭的翻白眼。 捏着鼻子把衣服递给刚要上车的关羽：“你不会还想把这衣服带回去继续穿吧。” 关羽将松鼠球塞到副驾驶上的实习警怀里，示意对方用安全带一起将松鼠球绑上，撑着车门微微躬身：“为什么不能穿？脏了而已，洗洗不就行了？” 张副队眯着眼睛看他，“你该不会是想把这衣服丢到宿舍的洗衣机吧！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大概是想到已经回去的那些警察，额头青筋一跳，也顾不得跟关羽说什么了，转头就立马打电话给还在队里值班的，告诉他们务必看好队里的洗衣机，他没回去之前谁都不能用。 关羽啧啧两声，板了一整天的脸露出几分好笑的神情，“诶，诶，张哥，知道那洗衣机是嫂子心疼你冬天还要手洗警服给买的。但洗衣机不就是用来洗衣服的，哪就不能洗了？” 说着，将衣服团吧团吧，看上去要扔了的架势。左右环顾一圈，忽然抬头朝另一边走。 松鼠球用爪爪扒拉着实习警的衣服，跳到他肩膀上，看着关羽从休闲裤的口袋里掏出先前塞进去的湿巾和捏扁的矿泉水瓶，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随后盯着垃圾桶旁堆积的垃圾看了看，又往旁边的小卖部去了。 第200章 沈秋不知道他都跟小卖部老板说了些什么。 再回来时，他手上拎了两个袋子，一个里面装着矿泉水和面包，一个则是装着他的脏衣服。 回到车上将衣服扔到副驾驶的座位下，拆开一个面包，自己一半递给松鼠球一半，剩下的让张副队他们分了。 松鼠球站在实习警的肩膀上，歪着脑袋冲他「叽叽叽」。 关羽正拧开瓶盖喝水，大概是面包太噎了，一瓶水喝的面目狰狞。 喝完了才转头看向松鼠球：“球球叫我？” 小松鼠端坐在实习警的肩膀上，爪爪上捧着小块面包小口小口的吃的格外秀气。 听见关羽回话，小家伙立马鼓圆了眼睛盯着他带回来的塑料袋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松鼠球的一举一动都格外机敏，总是特别聪明的能表达出他想知道的一切。所以关羽总能在第一时间看出小家伙的用意。 见小家伙一个劲盯着塑料袋子，小尾巴晃啊晃啊。 关羽直接开口，“你想知道我都问了小卖部老板什么？” 小松鼠的眼睛一下子仿佛亮了几百个度。 关羽啧了一声，从后视镜瞥了眼盯着松鼠球看的废品站老板，冲老张说，“这小家伙还挺聪明，不愧是花了大价钱的宠物。” 张副队意识到什么，瞥了眼专心听他们说话的废品站老板，跟着打哈哈：“是啊，改明儿把地址发我，我也给你嫂子买一个哄开心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逗着趣，等废品站老板转过头看向窗外的时候。 关羽忽然指着外面的垃圾桶道，“你们这边没环卫工人吗？怎么周边的卫生都不弄一下。” 那老板被老张戳了下才意识到关羽在跟他说话，闻言皱着眉看了眼垃圾堆，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当我们这儿是你们光鲜亮丽的市区？警察同志，知道城中村是什么地方吗？” “这个地方代表一个城市房价最便宜，卫生最落后，居民生活水平最低下的地方。” “您指望这地方有多干净？环卫工人？整片区域也就一个，还是个老大妈能指望她干多少活？” 说完摇晃着脑袋说了句什么，沈秋没听清。 但他也不在意了。 他在想关羽问这话的原因是什么，因为那个乔装打扮的卤味摊摊主？ 正想着，来接班盯梢的人到了，跟他们做了交接后，关羽启动车子往回开。 一路无话。 直到回到队里，实习警和迎上来的大路一起将废品站老板送去审讯室。 关羽顺手接过松鼠球，跟张副队往监控室走的时候，忽然说道：“小卖部的老板说，他们这边两天收一趟垃圾。” 老张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秋却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回答自己在车上的无声询问。 两天收一趟垃圾，然后呢？这个和他们要查的…… 脑中灵光一闪，沈秋忽然意识到：除去废品，毒品还有个最好的运输方法…… 还有，想要将卖出去的纸盒子都集齐。除了需要徐国红那样的环卫打配合，还有收垃圾的环卫工人！ 他们甚至完全可以等垃圾被收拢的时候，将垃圾转运到其他地方，再将掺杂在垃圾里的纸盒纸袋子全部找出来，划开。 将没了毒品的纸袋子再丢进垃圾车运送到垃圾站…… 但，这么麻烦，有必要吗？ 那些毒贩能想到吗？ 思虑间，关羽已经和老张解释了一遍，老张皱着眉头，将沈秋的疑惑问了出来。 关羽微微眯眼。 “比起这个，一个一个垃圾桶去翻才更麻烦更引人注目不是吗。” 是啊，这个办法，看上去麻烦，可是只要收买了垃圾车司机，想怎么还不是那群毒贩说了算。 而且，城中村的垃圾是两天一收，但……夜市街那边可不一定。 老张将这个问题交给下面的警察去核实。 说话间，两人一鼠已经走进监控室里。 废品站的老板已经在审讯室里坐下，大路正准备讯问。 关羽则是问老张要了那七家摊主的询问资料。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多，那七家摊主只是配合调查，并没有什么嫌疑在身上。所以只是例行询问，询问过后就已经放走了。 刚翻开第一个人的记录看了会儿，关羽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转头看向肩膀上蹲着的松鼠球。 见他一双眼珠子紧紧盯着手里的记录本，眉头挑了下，“说起来，我今天才发现球球你这么聪明。” “他以前训练的时候也这么聪明吗？”第二句话是问老张的。 转过身子看似转头去看老张，可眼角却一直紧盯着肩膀上的松鼠球。 沈秋的身子有刹那僵硬，虽然很快调整却还是被关羽看在眼中。 几天的怀疑瞬间有数，关羽左手撑着头，指尖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 老张被问的一懵。 他平时和松鼠球的接触不多，之前的训练一直都是关羽负责的，警鼠入队后他的警鼠搭档也一直都是虎子。 闻言，茫然的看过来。 “这我咋知道。” “不过这小家伙确实是聪明，可能一直是这么聪明的吧。” 老张甩甩脑袋，又低头看记录本去了。 关羽却又接着道，“我倒是觉得这小家伙聪明的有点过头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个人。” 第201章 惹来老张皱着眉带着怀疑的一眼。 “我说关队，你该不会是一晚上没睡脑子糊涂了吧。” “这才多大岁数啊就不行了？要不你回去休息休息？” 张副队眼神怀疑，脸带嫌弃。 关羽瘪瘪嘴，挑挑眉，还煞有其事的点头。 “别说，我可能还真是一晚没休息脑袋糊涂了，你说这话之前我还在想，这小家伙这么聪明。就算是个人假扮的，那也应该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专业人员，不然这一件件事办的可太漂亮了。” “能听懂人话，还懂跟我问话，这警鼠，是真的值。” 张副队的表情从嫌弃变成了格外嫌弃。 “你要不把你脑袋里的水控控再说？” 关羽收回视线，嘴角上扬。 “开玩笑开玩笑，这不是看你很累的样子，开个玩笑缓解缓解你的疲惫。” “我谢谢您嘞。”老张翻了个白眼。 关羽也收回视线继续看手中的记录本。 在无人瞥见的方向，察觉肩膀上陡然僵硬又陡然放松的小家伙，关羽的嘴角若有似无的一扬。 第75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7） “！” 沈秋脑袋里此时就只剩下两个大字。 “卧槽！” 关羽到底是真的只是在开玩笑，还是发现了什么？ 不对啊，细想他重生的这四天，他有做过什么特别出挑的事吗？ 没有啊！ 除了在车上询问那事有点出格，但什么人才会仅从那点就判断出他不对劲？ 看老张就知道了，人家只会觉得这只松鼠特别聪明。 难道真的是在开玩笑？ 沈秋在一开始的慌张后很快回神，他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装作什么都没听懂，将思绪全放在记录本上。 期间老张出去让人调查负责夜市街收垃圾的垃圾车司机，再回来时顺道带来了废品站的消息。 在毒贩进行交易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废品站进行过搬迁。 没有废品站搬迁，近期也没有大批量的废品被运输出去，那毒贩想要不引人瞩目将毒品运出城南就不可能。 所以…… 毒品还在城南！ 沈秋和关羽几乎是同时想通这一点。 将记录本合上，关羽按下对讲示意大路开始讯问。 那七家摊主对警察的一切问题都是不知道，不认识，整个询问记录都只表达了一个意思：“他们只是租了个摊位，租出去后别人卖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跟他们没关系。” 再加上对方给的现金，想要调查付款方信息的念头也止步于此。 现在就期待废品站老板这儿和垃圾车司机能问些线索出来了。 “扣扣。” 大路在桌上敲了敲，吸引了老板的注意力。 可能是来的路上调整了心绪，他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畏缩了，看向大路的眼神也很平淡。 抬起头，不等大路开头就直接道：“警察同志，我就是收了人钱帮忙带点东西，其他的都不知道，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如赶紧去抓真正的犯人。” 大路拧着眉拍了下手中文件，“问什么答什么，姓名！” 老板看他一眼，表情有些不耐烦，“梁田。” 惯例的询问后大路将话题拉到那堆没拆封的毒品上。 “你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就敢帮人带？” “警察同志，我是个做生意的，人家给钱我就做，哪管里面是什么。” 这话很有歧义，大路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不少，“给钱你就做！那你就不管他里面装的是什么？你就不怕是违禁品？” 梁田的表情这才怔了怔，但很快又恢复成毫不在意的模样，咧咧嘴，“警察同志你不要吓唬我啊，就那么点大的东西，里头能搁下什么违禁品。” 梁田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几分不以为意，似乎他真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可沈秋不相信一个中年男人能这么天真。 眯着眼睛瞧了一阵，忽然听见身边的关羽问，“梁田的账户查了吗？” “关队，查了，包括梁田家里人的都查了。除了梁田的账户在五天前汇进一笔两万的转款外，同一个转账账户还往他远在国外的弟媳的账户里转了四十八万。” 彭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关羽身边面无表情的丢下这句话。 沈秋在心里和关羽同步的「啧」了一声。 审讯室里面，梁田还在接受盘问，吊儿郎当，顾左言他。 你说他老实吧，他也确实老实，只要大路问他就答，但你要说这答案有多真实…… 那可就不一定了。 关羽看了会儿就没看了，而是问起彭婉那个卤味摊老板的资料。 彭婉「嗷」了一声。 “我去问过了，那个摊主已经在夜市街摆摊几年了，听说以前还和儿子一起，不过儿子出国后就她一个人了。因为卤味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配方，味道很好在夜市街也是生意比较红火的。” 关羽和沈秋静静的听了一会儿，见她停下，齐齐抬头看她。 “就没了？” 彭婉摸摸鼻梁，“关队你别急啊，这是我在管理处问到的，我查到的还没说呢。” 关羽托起松鼠球将他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放到桌案上。 第202章 点点下巴，示意她继续。 “不过，我回来让小刘帮我查了下，公安系统内部显示的和流传在夜市街的说法完全不同。” “？” “卤味摊摊主姓张，叫张婉，很早以前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前半辈子的日常没任何突出，但有一点的是，她老公吸毒。” 关羽和沈秋同时间的挺直背脊。 “不过她老公在五年前就因为吸毒死了，根据公安内部的信息显示，毒品注射过量，死在了城南城中村的垃圾堆里头，尸体还是运垃圾的垃圾车司机发现的。” 如果只是这点，沈秋相信彭婉不会特意拿到关羽面前说。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果然，对方眨眨眼睛，带着几分感慨的就继续说道，“我本来是想查查她老公死前有没有去过戒毒所，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发现张婉的儿子也在吸毒，而且在他父亲去世的一年后，按照时间算，应该是高考前夕，也死了，公安内部给出的说法也是吸毒过量死亡。” “一家三口，老公和儿子都因为吸毒死了。但张婉没萎靡多久，办完儿子的后事后不过一个月，她就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独家配方，将手里的卤味摊做到了整个夜市街之最，成了整个夜市街最赚钱的摊子。” “除了这个，我调查了张婉自儿子死后的银行流水，发现她每隔几天就会往同一个账号里汇一笔钱，钱数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但最多不超过五位数。” 起初让彭婉调查张婉，只是出于某些直觉。但等彭婉调查出这些信息后，关羽越发觉得这个张婉在目前这个毒品交易案里有或多或少的身影。 他指尖点着桌子，忽然转头看向松鼠球。 沈秋正琢磨着这个张婉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跟毒贩有没有交易，冷不丁被关羽盯住，眼皮跳了跳。 思考了近一分钟，监视器里梁田大概说了什么屁话，惹得大路狂拍桌子。 “张婉的住处查了吗？” “查了，一个是在夜市街旁边小区的高层楼房，一个是城中街的小平房。” 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彭婉接着说，“就梁田那个废品站的附近，距离不远。” 关羽和沈秋再度同时抬头。 第76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8） 先不说张婉老公，一个常年吸毒的人，为什么会忽然间就因为注射毒品过量这件事去世。就是张婉儿子在高考前夕和其父亲一样的死亡方式去世这件事单拎出来来看，就有很大的问题。 一个还在读书而且是读高三的孩子，常年在老师同学们的眼皮子底下，吸毒的痕迹那么大，老师就能一点没发现？ 毒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他又是个学生，毒瘾可不会选择他是上课还是下课的时候再发作。 就凭沈秋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件事非常不对劲。 他和关羽的脑回路是真的很相同，他才心里产生怀疑，关羽就已经开口了。 “去调查张婉的这个儿子，调查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吸毒的，以及在学校的一些情况。” 顿了顿，他看着端坐着的松鼠球，加了一句：“再让人去查张婉的情况，各方面的，统统都要。” “是！” 彭婉应了声就走了。 他走没多久张副队又进来，说负责垃圾车的司机找到了。 这个司机比较怂，一看见警察直接吓尿，也不用问，在车上就交代了。 “他说那伙人是一个月前就提前联系他的，还提前支付了一笔一万的费用，再找他就是我们接到消息的前一天。” 听完老张的话，关羽立马站起来。 “地址呢，他把垃圾送哪儿去了说了吗？” 老张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说过了，我已经先让人过去了，我现在跟你说另外一个事。” “那家伙鬼哭狼嚎的交代完就问我能不能做污点证人，将功补过，又一个美剧看多的人。”他稍稍吐槽了几句。 “不过他给出的消息的确是很有用的。” “什么？” 沈秋和关羽齐刷刷盯着他。 老张正色起来，“他说他偶然间撒尿的时候听过那些人谈事情，听的没头没尾，原话是这样的……” “那些条子还在查，短时间内肯定是送不出去了，老大怎么办。” 收垃圾都比较早，再加上要帮人办事，司机就来的更早了，天几乎是完全黑着压根看不清人，只看见暗色中一闪一闪的火星。 那人在抽烟，抽完了扔在地上踩了一脚才狠着声音说：“再等等，给条子搞点事。” 司机怕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直接入土，硬是憋着尿半响不敢动，等人走了才哆哆嗦嗦的尿完回去。 说完，老张眯了眯眼，“那司机说完好半响没说话，到了门口才又说那个叫老大的声音很耳熟。他虽然不敢打包票，但我看他那意思，好像是和那个老大打过不少交道。” 这叫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沈秋和关羽都没想到线索来的这么快。 “查！立马查！跟司机问清楚那人的声音大概年龄，去把司机周围相似的人全都查一遍！” 说着同时起身，这次不需要沈秋招呼，他就十分自然的将松鼠球捞起放到自己肩膀上火急火燎的就要出去。 第203章 “诶诶诶，你干啥去。” “城南！”「叽叽叽」城中村！ 前者是关羽，后者是沈秋。 听见叽咕声，关羽扫了沈秋一眼。 松鼠球回给他一声可爱的叽叽。 从司机给出的信息，再加上我们之前的推断，剩下的毒品在城南城中村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 没有别的线索那就直接摸排，从垃圾车中转垃圾的地方，然后沿着周边散开的去找，只要毒品没被弄走，总能抓个人赃并获！ 不过必须得暗着来，抓毒要抓赃。不然毒品找到了，毒贩没抓到也不行。 关羽和他一个想法。 说完，老张也一拍额头。 “是哈，你这么一说确实，你们先去，我这就亲自去审讯司机！” 两人一鼠兵分两路，关羽带着松鼠球即将跨出大门的时候，警鼠们的饲养员却忽然带着虎子过来了。 看见关羽就小跑过来，“关队！关队你等等！” 关羽停下来，和松鼠球同时转头去看他，对方跑到面前将虎子递过来，然后指指松鼠球。 “球球累了一晚上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休息，你这次出去带虎子吧。” 完全没想到这居然是来抢自己饭碗的！ 松鼠球眼睛一瞪，「唰唰唰」甩着尾巴爬到了关羽另一边肩膀去，并用爪子牢牢抓住了他的耳朵，嘴里发出激动的「叽叽叽」声，浑身炸毛，小尾巴还不停的甩动着，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的抗拒来。 饲养员和关羽都是一愣，片刻后关羽先是笑起来，随机有些意味不明的道，“看看，这可不是我不给他休息啊，是他过于热爱工作，要不你自己跟他说说？” 说完还歪头瞥了沈秋一眼。 老实说，在今天之前沈秋一直觉得关羽是那种十分严肃，十分有能力的缉毒警察。毕竟能做到缉毒大队队长的业务能力都十分出色。 而关羽这个年龄……让他形容的话，他大概会拿林良大哥老年时期的时候来形容，不苟言笑的老大哥。 但从关羽说他很聪明之后，他总觉得这人每一句跟他有关的话都像是在打趣他…… 沈秋先前还觉得是自己猜错了，但是现在…… 毛茸茸的小松鼠眯着小眼睛后仰着脑袋，将关羽那张隐约带笑的脸看了几遍。 大概是从小松鼠脸上看出什么，关羽笑了声跟饲养员说在开玩笑，紧接着道，“还是让球球跟我去吧，跟他搭档习惯了，我会在路上让他休息的。” 饲养员愣愣的点头，盯着关羽看了会儿，有些突兀的问，“关队，是案情有些新进展了？” 关羽挑眉看他。 “我看你心情很好的样子。” 关羽脸上那些许的笑意这才收了下，点头说了声，“是有些进展。”然后就摆手大步离开了。 一人一鼠又上了关羽的车。 松鼠球被塞到副驾上用安全带给绑好，就像是对一个人那样。 启动车子后，关羽又说了声，“坐好了。” 松鼠球紧紧靠着车背，小眼睛瞄着关羽。 先前还没什么，但现在听关羽这么一说，再看他给自己专门绑安全带的行为…… 沈秋总觉得关羽像是对待一个人一样对待他。 但……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把一只松鼠当成一个人！ 他重生那么多个世界，除了熟悉的战友、师父还有许翼，就再没人认出过他。 思路到这儿短暂停滞了下，松鼠球看向关羽的视线带了些怀疑。 总不能……关羽是他的老熟人吧？！ 但他不认识姓关的啊，这张脸也没有丝毫印象…… 松鼠球纠结的尾巴都快绕成结了。 关羽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忽然笑处声。 不等沈秋反应，就听对方说：“重新认识一下，关羽，一个平平无奇，正在经历轮回的缉毒警。” ？！ 沈秋猛地抬头，对方带着笑，出口的话虽然带着疑问，声音却很笃定，“如果没猜错，你也正在轮回，对吗？” 第77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9） 毛茸茸的小松鼠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写满了震惊，浑身的毛发更是直接竖了起来，像是一颗时刻准备冲击的海胆。 不过今天不是他冲击别人，是他被冲击到了。 恍恍惚惚的盯着关羽看了好久，等车子驶上大路，他才回过神来了。 张嘴就是叽叽咕咕一连窜。 等说完才意识到一人一鼠语言不通，魔王松鼠一下子就颓了，小爪子搭在脑袋上，蹲坐着，小尾巴晃啊晃，一副及其头疼的模样。 关羽瞄着他的动静，不禁笑出了声，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旁边有手机，你一定会打字的对吧。” 小松鼠点头如捣蒜，扒拉过旁边的手机，输入关羽说的密码，打开后点进备忘录。 松鼠的爪子实在是比八哥的要灵活太多，用软乎乎的肉垫拍着键盘，很快就在上面打下了一大行字。 等关羽将车停在城南附近时，他也正好完成自己的个人介绍。 小爪子把手机往关羽的方向推了推，对方拿起来一看，挑了挑眉，“写的还挺多。” 沈秋在上面写了自己死后穿越的世界，最后还稍稍抱怨了一句：“为什么你重生就能是人，我就一直都是动物。” 第204章 关羽看到这儿，忍不住笑了下，“当动物也挺好啊，就你这样卧底到罪犯团伙去，想必谁都认不出来不是。” 那倒是，沈秋简短回忆了下以往出的任务，骄傲的抬起了毛茸茸的脑袋。 太过可爱，关羽又有点想摸，但看着沈秋个人介绍里写着死亡时28岁……座位上毛茸茸的小松鼠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小伙。 那手顿时就下不去了。 只能尴尬的在中间转个弯，收回来装模作样的挠了下自己的脑袋，然后伸了个懒腰。 “挺好，那我说说我自己。” 关羽的故事其实也很简单，死在缉毒的路上，再睁眼就成了一个婴儿，干了缉毒就再也不想干别的。 于是他努力学习，努力成长，继续考警校，干缉毒，每一个世界，每一个轮回，他都将缉毒当成自己的第一专业，第一职业。 他的选择里，也从来没有其他选项。 关羽让沈秋在某一瞬间想到了许翼。 许翼的轮回是他至今不敢细想的事，这个时候他却忽然想：如果许翼的轮回也是这样就好了…… 至少还有过圆满。 门锁打开的声音拉回了沈秋的注意力，关羽跟他说了声就将他捞起来装进背包里。 “好了，认亲结束，该工作了。” 关上车门，锁上车，往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走的时候，他又听见关羽在耳边说：“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告诉我，下辈子或许我们也碰不上了，珍惜现在有战友的时候吧。” 他抬手，像是鼓励后辈那样，拍了拍小松鼠的肩膀。 沈秋一时愣住。 战友。 真美好的词。 诚然，他重生的这些世界里，每一次的工作同事都可以称作为战友，但，始终不是同一个频道上的。 他们无法交流，不懂他的某些坚持。但关羽不同，他们有过同样的经历，清楚知道对方的执念和坚持。 更重要的是，他们沟通无碍。 确实是战友，沈秋想。 真正意义上的战友。 关羽丢下那句话就不管松鼠球了，径直走到路边一家服装店去，等沈秋转回思绪时，关羽已经拿了几件衣服，将他丢在店里的凳子上，快步进了换衣间。 再出来时，身上就换了装扮，头发乱糟糟的揉成一团，像是十天半个月没打理那样。 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劣质的t恤牛仔裤，他对着镜子照了一圈，左看右看，又去拿了一双板鞋，全都换上好，才对着镜子点点头，一边将剩下的衣服折起来塞进背包。沈秋直接被挤到角落里，一边问收银台后面玩手机的老板。 “老板多少钱？” 老板抽空抬头看了眼，“一百二。” “别了，一百得了，一百我全都要了。” 对方又抬头看了眼，大概是看关羽长得帅吧，毕竟老板的眼神在关羽脸上绕了好几圈呢。 最后摆摆手，“行了，一百就一百吧，我吃点亏。” 关羽乐呵呵的跟人道谢，拿出一张红票子递过去。 沈秋在看见他换的衣服后就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新换的装扮很符合城中村的氛围，往人群里一站，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他不属于这里。 背着包，关羽融进了人群，顺着人流往前，一路走到了城中村最尾巴的棚户区。 这是整个城南最冷清的地方，因为距离大路远，也不靠近公交站，周围能搬走的也都搬走了，属于是除非特别没钱，否则绝对不会有人往这儿来的地方。 他们之所以来这儿就是因为垃圾车的司机说，他们的中转地就在这块地方，只是具体位置他也不清楚，垃圾车进了这里就被毒贩自己的人开走了。 往周围看了一圈，关羽将背包背在面前，让包包里的沈秋也能更好的观看地形，一边说：“他们把地方选在这儿倒是不难理解，人少冷清，垃圾车过来只要选对时间就不会有人发现。倒是有点小聪明。” 说着拍拍背包，快步走进去。 关羽装作是刚来宁安市还没找到工作的外来务工人员，挨家挨户的去敲门问租房。 不过十家也只有四五家能开门的，大部分不是不愿意招呼他们，就是已经搬走，人去屋空了。 这样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他们已经走到很里面了，空着的房子也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们终于在一个没有上锁的房子里发现了一些堆积在一起的生活垃圾。 垃圾堆里很明显的食品盒子让他们立马确定了这个地方。 关羽靠着门，一边发信息让老张带人进来，一边小心推门进去，同时嘴上还喊着“有没有人，有没有房子出租。”这样的话。 不过里面寂静无声，并没有人回应。 沈秋也仔细嗅闻了下，除了垃圾的臭味，他并没有闻到其他的味道，也没有听见有人的说话声脚步声这一类。 他小声叽叽了下，示意关羽往里走。 警惕的将所有地方看了一圈，确定没人在里面后，紧绷的一人一鼠才放松下来。 他们先去查看了下外面的那堆垃圾，松鼠球下去嗅闻了圈，然后在手机上敲字。 “确定有毒品的味道，但应该都被转移走了，味道很淡。” 关羽点点头，看了一圈又往屋子里面走。 第205章 这是一间自带院子的类似农家院一样的屋子，一进大门就是一块大概二十个平房的院子，过了院子往里面才是住的地方。 进去一看，先是厨房，然后是厕所，最里面的是客厅和卧室。 屋里光线很暗，关羽开了手电筒才勉强看请。 前几个房间都没啥，只是一进最后一件卧室，沈秋就觉得空气中的味道有些……古怪。 松鼠脑袋从背包里冒出来，小爪子扒着背包带子伸长脑地仔细嗅闻了下。 确定很怪，这屋里是…腐烂了什么东西吗？ 老鼠？还是野猫野狗的尸体？ 还是外面的垃圾被带进来了？ 关羽将松鼠球的动作看的分明，连忙用手电筒将整个卧室都照了一遍。 但什么都没有，卧室不大，站在门口能一眼看全。 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梳妆柜，但不管是床底还是柜子底下都没有垃圾，也没有尸体。 可以说这个房间除了灰尘并没有比较显眼的东西。 那味道是哪里来的？ 关羽将手机递给他，他如实说了，被关羽放到了地上。 味道更浓郁了。 小松鼠趴在地上，小鼻子抽动着，顺着味道找了过去。 最后在梳妆柜前停了下来。 味道就在这个柜子后面，一靠近味道就直冲鼻子，但又隐隐约约的又一层阻隔，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 “叽叽叽。” 松鼠球望向新战友。 新战友拧着眉将柜子推开，露出了后面的墙体。墙体一露出来，再用手电筒那么一照，关羽和沈秋就同时发现了不对。 被柜子挡着的后面多出了一块水泥台，大概一米六左右的长度，和梳妆台中间空着的长度一致，高度大概三四十公分。 松鼠球又仔细闻了下，蹲坐在水泥台旁冲关羽叽叽。 他确定味道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关羽蹲下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在边角的地方看见了一条裂缝。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藏着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关羽询问沈秋：“你能闻出这里面是什么味道吗。” 小松鼠稍稍沉默了一阵后，在手机上打字：“某种肉体腐烂的臭味。” 顿了顿，加了一句“极大可能是尸体。” 是什么尸体关羽没问。 这个长度，这个高度，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 关羽迅速拨通了局里的电话。 “老张，通知隔壁让他们赶紧派人来，我们在中转站发现了…一点东西。”还没看见，他没把话说太死。 只是说，“会是他们感兴趣的。” 第78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10） 打完电话，为了保持现场一人一鼠移到院子里，打开执法记录仪，带上手套，将现场的垃圾分了分，把装毒品的盒子全都分到一边。 垃圾分完警队的人也刚刚赶到。 刑侦和缉毒两个大队的人将小院子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刑侦队长一进来就一边带手套，一边招呼关羽。 “你说的东西在哪儿呢。” 关羽起身跺了跺脚，把沈秋捞到肩膀上放着往里走， 刑侦队长看了眼松鼠球，嘴角一撇，看似不爽实则羡慕的说，“走哪儿都把你这鼠带着，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缉毒大队用松鼠搜毒是吧。” 走在前头的关羽回头瞥了他一眼，啧啧两声，“你要羡慕你就直说，别阴阳怪气，要不是球球，今天还不一定能发现那东西呢。” 队长绷着个脸不出声，实际上视线不停的往松鼠球身上转。 老张从外头追上来，看见两人一鼠间的气氛忍不住笑着跟关羽说：“可别馋人家了，知道咱们家球球有多能干后，刑侦和扫黄的都可羡慕了，你再炫耀当心人哪天把球球给偷了。” 关羽默不吭声，将松鼠球从从肩膀上捞进怀里，引得后面的刑侦队长一声冷呵。 几人在说笑间走进最后的卧室，屋里灯泡已经坏了，黑漆漆一片。 进来的警察就纷纷打开手电筒，关羽将人带到凸起的水泥台前。 “就是这儿，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你们挖吧。” 刑侦队长弯腰看了看水泥台，又凑到缝隙前仔细闻了闻，随后眉头紧皱叫来了几个警察。 “砸，注意别弄坏里面的东西。” 好几道手电光的光束下，三四十公分高的水泥台被一点点砸成碎块，被藏在里头的东西也逐渐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一个被水泥完全覆盖的蛇皮袋里面，很快就露出了一个人形。 之前被封闭在水泥台里的气味也顿时四散开来，屋内所有人都没忍住屏住了呼吸。 可怜沈秋这个嗅觉灵敏的，先前水泥台被封住的时候都能闻到味道，这下没了遮挡物，腐烂了不知道多久的尸体的气味直往鼻孔里钻，直冲天灵盖。 松鼠球没忍住，在关羽怀里“哕”了一声。 关羽已经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这里接下来也没他们缉毒队的事了，索性将现场交给刑侦的带着松鼠球出去。 老张紧随其后。 “关队，那里头的尸体你觉得……和毒贩的关系大不大？” 院子里分好的纸盒已经被小吴他们弄走了，只剩下一堆垃圾放在角落。 第206章 闻言，关羽往卧室里看了眼，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但根据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绝对不是短期内形成的。” 说完顿了顿，“老张，你找人去查一查这个房子的房主信息，还有，再跟附近邻居去问问这间房子的情况，问问这两个月有没有人进入过这个房子。” “行！”老张应了声就带着人走了。 关羽在原地站了会儿又问沈秋，“你还闻到其他味道吗？” 沈秋知道他问的是毒品，但整个房子他都闻过了，就是房顶他都让关羽举着他去嗅了嗅，整个房子有毒品气味的，只有外面那堆垃圾。 小松鼠摇了摇脑袋。 关羽摸着他的毛陷入沉思。 刑侦在里面忙活了半个小时刑侦队长才出来，沈秋探头看了眼，对方脸色阴沉眉头紧皱，让沈秋有些好奇那里面的尸体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气味实在太难闻，他不太想进去，就用小爪子戳了戳关羽，示意他问问。 大概是两人互通了身份，有时候关羽对松鼠球的某些肢体语言还挺容易理解的。 见状当即就问，“挖出来了？” 刑侦队长黑着脸点头，“目前从表面来看，只能确认是一具女性尸体，尸体高度腐烂，根据衣服样式推断，应该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性，不过具体还要等法医检验。” “怎么死的？” 队长摇头，“表面看不出，等检验结果吧。” 于是，从一人一鼠等，变成了两人一鼠等，又等了好一会儿，法医才从里头出来。 “初步断定是被硬物砸了后脑勺导致的死亡，后脑的头骨有一处凹陷，后颈的衣服也被鲜血大面积染红。” 死了有多久了？这跟和毒贩有没有关系有很大关联。 松鼠球又戳了下关羽，关羽将他的问题问出来。 “从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左右……那和那群毒贩在城南进行交易的时间很接近了。 关羽和沈秋一时都没说话。 忽然发现的尸体就是一个十分突兀的插曲，让他们不得不在先前的线索里再加上“死者是否和毒贩有关系这一条。” 不过死者是否吸毒也要等法医进行进一步的检验，由于案子特殊，由刑侦和缉毒两队联合督办。 闪着红色灯光的警车将冷清的居民区照的逐渐热闹起来。 听说这里死了人，还住在这儿的左邻右舍纷纷过来围观。 别看先前他们找房子的时候没见到几个人，但一到看热闹的时候，密密麻麻的人群也不知道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将周围围的水泄不通。 出去了解情况的老张费了好大劲才从人群里挤进来。 “关队，问到了。” “这个房子的主人叫张秀琴，是之前在街上摆摊卖纺织品的小贩，据旁边的邻居说，大概是一个半月前，这个张秀琴中了彩票，当下也不摆摊了，收拾了家里的东西就准备离开这儿。” “不过离开之前，她想把这个房子租出去，还拜托了周围的邻居如果有人租房就联系她，只是她说完那话的第二天就消失了。” 听到这儿，沈秋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具尸体就是张秀琴的。 毕竟一个才中了彩票又突然消失的人，除了出现意外，沈秋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他完全陷入案子里，一时也忘了自己是只松鼠，张嘴就是一阵“叽叽叽。” 声音出口才意识到不对。 老张却被他的声音吸引过来，盯着沈秋眨了眨眼睛。 “球球咋了？肚子饿了还是困了？” 沈秋：…… 好在他还有一个心有灵犀的战友，只看了他一眼就直接问，“张秀琴不见了后周围的人没有报警吗？难道他们就不奇怪一个头一天还在说要租房子的人，怎么忽然间就消失了？” 很准确的问出了沈秋心里的问题，松鼠球赞赏的看了战友一眼。 老张收回视线，闻言叹了口气。 “问题就在这里，我问了好多人，大家都说这里忽然有人离开都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快拆迁了，除了实在是穷找不到比这儿更便宜的房子的，或者是想赖在这儿多要点钱的人，大部分都是头天还说要住，后一天就老早离开了。” “不见张秀琴，大家也都以为她是中了彩票不在乎那点房租了，本身这里房租就低，张秀琴那个房子足出去顶天了一个月也就两百。” 线索到这儿就卡住了，但接下来的线索还得等尸检结果出来，确定对方是不是张秀琴才能继续往下走。 尸体被带走，两个大队的人也纷纷收工。 尸体这儿要等待尸检，毒品那边废品站老板和垃圾车司机都还在审，彭婉也还在查那个卤味摊摊主的事，短时间内没有需要沈秋和关羽的，一人一鼠索性各回各家先休息。 一晚上没睡觉，又是忙着找垃圾，又是忙着找毒品，再加上中间又出现了关羽这个轮回者的事情，沈秋早就身心俱疲，一回到宿舍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迷迷糊糊中还做了个梦，隐约的，他好像梦见了师父和许翼，梦见他们在一个十分有科技感的地方冲他招手，一边笑一边跟他说“快来找我们。” 稀里糊涂的梦让沈秋也没睡踏实，警鼠的宿舍门一被推开，他立马就醒了。 第207章 抬头一看，是关羽。 对方见他抬头挑了挑眉，“倒是醒的及时，我还说你要是没醒就先让你歇着呢。” 松鼠球甩甩脑袋，立马就将方才的梦甩到一边去，站起来蹦蹦跳跳的冲着关羽“叽叽叽。” 怎么了怎么了？有线索了吗？ 关羽打了个哈切，看起来也没睡好，走过来将松鼠球从笼子里提出来，离开宿舍了才小声说。 “尸检结果出来了，那具尸体确实是张秀琴，死因是窒息而亡。” 沈秋一愣，歪头看他。 先前法医不是说，头部受到撞击吗？ 看出沈秋心中的疑问，关羽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接着道：“张秀琴的头部的确有被重物击打过的痕迹，但她被埋进水泥里的时候还没死透。” 也就是说，她是活生生被水泥给憋死的。 沈秋倒抽一口凉气。 能把张秀琴埋在她自己房子里，由此可以看出这个人是认识张秀琴的，两者之间甚至还可能是熟人。 站在张秀琴的角度，她眼睁睁看着昔日相熟的故人把自己埋进水泥里…… 沈甩了甩脑袋，将这些赶出脑海，继续问。 “叽叽叽。”然后呢，还有啥。 第79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11） 关羽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低声继续道：“刑侦那边查了张秀琴的社会关系，调查到在张秀琴死亡时间的前后，她前夫忽然在吸毒的状态下冲进了辖区派出所。” 沈秋一顿。 这个前后就很妙，到底是张秀琴死亡前还是死亡后呢？ 如果是死亡前那关羽不会拿出来说，如果是在死亡后…… 那这件事就有点搞头了。 “叽叽叽。”沈秋戳着关羽的胳膊，示意他拿手机出来。 关羽四下张望了下，没看见人这才将手机拿出来，打开备忘录递过去。 小松鼠的小爪子艰难的在屏幕上敲字：“前夫是长期吸毒人员？” “是。” 小松鼠的眼睛立马眯了起来。 那就更有看头了。 “他主动冲进派出所？吸嗨了？” “据派出所民警的描述，是这样。” 小松鼠“叽”了一声，关羽莫名的从这声里听出了嘲讽。 “那他早不吸嗨，晚不吸嗨，偏偏在前妻死亡前后吸嗨，就很有意思了。” 小松鼠叭叭叭，打了一长串。 关羽笑吟吟的接了一句，“谁说不是呢。” 眼看着快到办公室了，沈秋埋头又敲下一段话，“能查一下城南的监控吗？只要确定这人在张秀琴死亡前后进出过城南，那应该就没跑了。” 前面老张大步走过来，看见关羽高声喊了句，“关队！” 沈秋连忙用小爪子把手机塞到关羽警服胸口上的口袋里，然后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蹲坐在关羽手上。 关羽瞥了他一眼，眼里隐隐带着笑，迎着老张走过去的同时，用只有小松鼠能听到的声音，“已经在查了，今天中午前差不多能有结果。” 说完，老张就站到了面前。 “关队，刑侦那边在上个月的视频里发现了死者前夫的踪迹。” 一人一鼠同时一震。 关羽立马转道往刑侦走去。 “怎么说？”一边走，关羽一边询问老张。 “刑侦那边和小吴他们根据法医给出的张秀琴死亡时间，仔细找了靠近城中村棚户区的几个监控探头，张秀琴前夫分别在张秀琴中彩票的第二天，第三天以及第四天进出过棚户区。” “第三天进去后下午在城南的建材店买了一些水泥黄沙，一直到第四天才出来。” 话到这儿这个案子几乎就可以判定了，沈秋甚至可以理出那人前去找张秀琴的行动路线。 张秀琴中彩票的第二天，作为她的前夫，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前去找前妻索取钱财。 为什么说人不能沾上黄赌毒，因为这三个只要沾上一个就会倾家荡产。 不用去问，沈秋都能猜到这个前夫的经济状况肯定不怎么样，在需要钱买货的情况下忽然得知前妻中了彩票，还是一笔巨款，对方第一反应肯定是找上门。 但两人中间肯定没有谈拢，也许是争执中的误杀，也许是故意杀人夺财，总之张秀琴死了，前夫为了不让人发现张秀琴的尸体，在极短的时间内选择用水泥掩埋。 之后为了做不在场证明，甚至是直接冲着派出所去投案。 啧。 理完案件的大概顺序，小松鼠发出一声轻啧。 要说这个前夫笨吧，他还知道用水泥掩埋尸体。 可要说他聪明吧，他还偏偏选在了城南的建材店购买这些东西，甚至埋尸后一点也没有要隐藏的意思大摇大摆的就从监控探头下离开了。 和关羽赶到刑侦那边，看着刑侦的外勤从交警队拷贝出来的监控视频里，张秀琴前夫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犯了事一样，一路从棚户区狂奔出来…… 办公室有些许安静，大概都感到有些无语。 片刻后，关羽敲敲桌子，问刑侦队长，“嫌疑人现在在戒毒所吧？” 对方点点头，“是，我已经让外勤过去接人了。” 说完不等关羽询问，就自己说了其他线索。 “派出所那边我也让人去问过了，嫌疑人冲进派出所的时候才刚刚吸食毒品，还不到散冰的时候，也就是说他在后续审问中说，自己是吸嗨了才冲进派出所的说法是完全站不住脚的，现在看来就是为了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 第208章 刑侦队的其他人开始讨论这个案子的其他线索，大家都没想到这次的案子能破的这么快，生怕漏掉了什么，仔细复盘了一圈后，确定只要嫌疑人送进审讯室审问，这个案子就能很快结束后，刑侦的众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沈秋和关羽这一人一鼠在这轻松的范围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们都保持着低头的动作，一个微眯着眼睛看着桌面，一个盯着自己绕到身前毛茸茸的大尾巴。 看着看着，小松鼠和关大队长同时抬头。 “叽叽叽。” “那这个杀人埋尸案，和毒品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个声音都很低，只有身边的老张听见了。 老张一愣，眉头瞬间紧皱。 是啊。 目前这个案子已经基本明了，就是一个因为财务产生的凶杀案，可除了嫌犯是个瘾君子外，这个案子里里外外都没有和他们现在所查的毒品运输案有关联的线索。 难道是巧合？ 但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点，毒贩找到的中转站恰好就是埋尸地…… 关羽想到什么，忽然起身，冲刑侦队长摆摆手当做再见，叫上老张一起回了队里的办公室。 垃圾车司机和废品站老板都已经审问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关羽召集了队里的人开个短暂的碰头会，将各自手里的线索都对一对。 缉毒警们团团围坐在一起。 关羽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彭婉呢？” “听说还在查你交给他的任务。” 大路抬头喊了句。 关羽点点头，“那就从你先说，垃圾车司机那边有什么能用得上的线索吗？” 大路一边摇头一边递上记录本。 “目前来看没有，他虽然负责帮那些人把垃圾运输到中转站，可也只是把车子开到棚户区，剩下的就交给毒贩的人了，他连中转站在哪儿都不清楚。” 沈秋从关羽肩膀上探头，跟着瞄了眼记录本，确实没看到什么有用的。 关羽沉默着看完，又问人要来了废品站老板的审讯记录本。 但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那埋尸和毒贩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死者前夫是那伙毒贩的人？ 不。 这个念头才出来就被沈秋否定了。 那人真要和毒贩一伙的，中转站不可能放在那儿，尽管尸体用水泥埋起来了，但因为嫌犯过于慌张，掩埋的时候还漏了缝，短期内不会有人闻到，可等尸体高度腐烂，那气味绝对就会从缝隙里窜出来。 腐烂的臭味会吸引流浪的野狗，也会吸引嗅觉敏锐的警犬，毒贩只要不傻绝对不可能那么做。 那还有什么可能呢？ 关羽将这个问题问出来，办公室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中转站距离大路远，适合掩人耳目，除去忽然发现的尸体，那个地方也的确符合掩人耳目的特点。 但是……沈秋脑中灵光一闪。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中转站并不是真正的中转站！ 想要掩人耳目，除了选个不引人瞩目的地方还有一个办法，声东击西！ 沈秋刷的抬起头，叽叽叽的冲着关羽嚎叫。 所有人都被松鼠球吸引了注意力，关羽立马明白他这是有话想说。 遮住眼底思绪，他快速跟同事说了声，“球球可能想上厕所，你们先讨论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就快步往厕所去。 沈秋也不在意他找的拙劣借口了。 等人一离开大家视线，就迫不及待去扒拉手机。 被关羽眼疾手快的摁住，拐进厕所才把手机给他。 小松鼠张开肉垫，吧嗒吧嗒的打字。 “声东击西！” 他简单的打了四个字，关羽立马明白过来。 “声东击西…对，也可能是为了转移警方的注意力！” 等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城南的棚户区，放在这个忽然发现尸体的中转站，他们的思维就会进入误区。 比如像刚刚那样，只一味的去思考尸体和毒贩们的关联。 但如果是转移注意力就很容易能想通了。 毒贩现在肯定知道警方在盯着他们，所以他们弄了这么一出，只要警方的注意力被尸体拉走，他们就可以在另一边继续暗中运输毒品。 人体背出去也好，放在什么东西里藏着也好，总能有办法出去。 可如果往这方面想的话，那毒贩必定得知道张秀琴的前夫杀了人，且还把人埋在了水泥里。 要达到这个条件可不容易。 要么是有人目睹了整个过程，要么就是……嫌犯的合谋者，又或者是，嫌犯在杀了人后，惊慌失措的情况下，将杀人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第80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12） 所以，案子进行到现在，张秀琴的前夫是关键！ 一人一鼠对视一眼，关羽操起松鼠球就往外奔，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喊了声老张，“去查嫌犯的社会关系着重调查他和垃圾车司机有重叠的部分！” 里面老张“诶”了声，探头往外看时，就只看见关羽拐过走廊的衣角和小松鼠甩起来的大尾巴。 关羽快速赶到刑侦办公室时，正巧撞见他们散开，刑侦队长看见他还挑了挑眉打趣，“怎么着，是忽然善心大发想把你们的小松鼠送给我们队了？” 第209章 关羽拍开他试图rua小松鼠的手，问“嫌犯带回来了吗？” 队长不明所以，“带回来了，我这不正准备去审呢吗，就被你拦住了。” “你……”还不等刑侦队长把下一句打趣的话说出来，关羽就拽住他的手把人往审讯室的方向拉。 “走，帮我个忙！” “嗯？难得你关队长还有求到我头上的时候。” 队长甩开他的手，理理衣袖，故作犹豫了一秒钟，“行吧，说说看，要求我办什么，我考虑考虑。” 关羽早就习惯老同事时不时的戏精，半点不受影响，直接说出自己的诉求。 “我希望你们审问嫌犯的时候，着重问一下对方在实施犯罪后，有没有将他杀人的事情告诉别人，或者他有没有同谋。” 听到是案子相关，刚刚还满脸戏精的刑侦队长一秒正经起来，紧皱着眉头，“你是怀疑这案子有第三人？” 案子还没破，关羽也不好多说细节，只是道，“我怀疑有人想利用这具尸体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再暗中作怪。” 队长这次没做犹豫，“行，待会儿你在外头等着，等他认罪我就问。” 说话间已经走进审讯室门口，刑侦队长直接叫住同事接了资料换自己进去。 关羽和沈秋站在审讯室外间的玻璃前，看着里面的嫌犯正缩头缩脑的四处观望，对方显然不是心理素质高的人，警察还什么都没问，他就已经吓的不停抖腿，脸都是白的。 “关队，喏耳机。” 旁边的刑侦同事递来耳机，关羽接过，和沈秋一人一边。 审讯室内，刑侦队长看了眼手中的个人资料，和后悔椅上的人对了对，再合上后开始询问。 常规的姓名年龄后，开始问起张秀琴。 前面就说了，这个嫌犯不是那种心理素质高的人，一开始还能忍得住，等警察车轱辘话循环问了好几遍，再严词厉色用抗拒从严的话术吓唬一下，嫌犯就扛不住了。 哆嗦着手，痛哭流涕的承认是自己失手杀的人。 “失手？就算你一开始是失手，后面将张秀琴用水泥盖起来总归不是失手了吧。” 嫌犯用脑袋撞着后悔椅，被警察呵斥后，又哭诉着，“警察同志，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去借点钱，但她不仅不借给我，还骂我是个没出息的窝囊废活该穷一辈子，我就是一时愤怒……” “啪！”刑侦队长一把拍在桌子上。 “一时愤怒就要杀人？！我问你！你在将死者埋进水泥的时候，是不是确定她已经死了？” 嫌犯眼神躲闪了下，迅速低头，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哭腔，“是，我就是以为她死了，我害怕……” 话没说完，就被刑侦队长厉声打断，“害怕？我看你是想借此机会杀人劫财！反正已经失手了，何不失手到底，等张秀琴死了，她中的彩票不就全归你了？” 嫌犯被说的浑身一抖，再不吭声。 审讯室外，松鼠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胆子不大，但敢杀人，还敢哄骗警察，沈秋都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里面的刑侦队长简单叙述了经过。 警方在发现张秀琴尸体的地方并没有发现她的随身包包，也没看见中的钱和银行卡，开案情会的时候就断定财物肯定被嫌犯拿走了。 后来又调取了张秀琴的银行流水，在嫌犯自己冲进派出所的那一天上午，张秀琴的银行卡有过一次大额取款，再从银行外的监控记录找到了嫌犯进出的画面，就已经确定嫌犯的犯罪属性。 眼看着警察将自己的行动轨迹都说的明明白白，嫌犯的脸彻底惨白一片。 案件到如今已经十分明了，嫌犯在短暂的呆愣后，丧气的垂下脑袋，“我认罪。” 嫌犯认罪，这个案子也就结了，刑侦队长拿着让嫌犯签字画押的认罪书，斟酌了下语言，“在杀害张秀琴这件事上，除了你以外是否还有第二个人知道？” “第二个人？警察同志你是怀疑我和别人合伙谋杀吗？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我就是一时愤怒，我埋完人就后悔了，只是太害怕了所以……” 大概是怕和别人合谋的罪名更大，嫌犯扣在椅子上的双手都跟着摆。 刑侦队长又反复问了几遍，得出的答案都是否定后，他看向审讯室的单向玻璃轻轻摇了摇头。 沈秋和关羽对视了一眼，后者放下耳机，跟刑侦的警察说了谢谢后离开了审讯室。 等到无人的走廊时，他才拧眉道，“没有第二个人，难道我们推测的方向有错了？” 小松鼠烦躁的用爪子狂rua自己的脑袋，头疼的像是要长出第二个脑子。 忙活大半天，结果一切重回原点……不对啊，不应该啊，难道真的就是巧合？ 思绪还没完，关羽的手机就响了。 是老张。 一接通对方有些激动的声音就传过来。 “关队！嫌犯和司机的社交关系找出来了，里面有两个重叠的人！” “谁？” “你让彭婉去调查的卤味摊摊主，还有被我们抓回来的废品站老板！” 第81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13） “司机说他之前听到的声音是男的？”关羽速度极快的反应过来。 电话那头的老张一顿，几乎不需再多说什么，语速极快就道，“我马上让人再去搜查废品站！” 第210章 “带上警鼠，我先过去。” 挂了电话，关羽抱着小松鼠就直奔停车场，放上警灯，一路疾驰到城南。 再次进入那条巷子时，沈秋和关羽都往先前遇到乔装打扮的卤味摊摊主的方向看去，熟悉的明黄色工作服映入眼帘，但再往上那张脸却不是卤味摊摊主的。 松鼠球眨巴眨巴小眼睛，用小爪子戳戳关羽，“叽叽。”上去问问呀！ 不用沈秋催，关羽就快步上前拦住了搞卫生的阿姨。 “你好，麻烦问一下这附近的环卫工有几位？” 阿姨正弯腰扫垃圾，冷不丁见面前站了个人，眯起眼睛不友善的看过来，把关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说，“你问这个搞啷个，我们这片都只有我一个扫地嘞，你是想给家里人找工作？” 但看看关羽身上的衣服又觉得不像，眼神更警惕了。 怕让人误会，关羽连忙摆手说就问问。 继续往里面走时，阿姨还一副看坏人的眼神看他们。 关羽冲对方笑着挥挥手，再回头时，和小松鼠对视一眼，眼中尽是了然。 只是对方到底是不是毒贩的人还有待确认，光是从对方的老公和儿子都死于毒品这一点，沈秋不是很相信对方会跟毒贩一伙。 一人一鼠继续往巷子尾巴走，赶到废品站时发现周围又有一家废品站正在进行搬迁。 关羽上前打听了下关羽废品站老板的一些信息，和之前查到的差不多。 独居，老好人，不懂拒绝，谁来找他办事都能帮忙，在整个城南的人缘都不错。 先前还只当是个个人魅力比较大的的老实人，可现在换个心境去听，越听越觉得这人有嫌疑。 独居，干什么事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老好人不懂拒绝，谁找他帮忙他都帮，那帮忙运输毒品岂不是更顺理成章。 人缘……也确实是挺好的，生活在这里将近一个站距离的张秀琴前夫也和他有联系…… 思绪到这儿忽然一顿。 沈秋猛地抬头看向关羽。 等等，棚户区和这个地方似乎就是对角线……属于城中村离得最远的两个地方。 如果毒贩想要声东击西，是不是离伪装的中转站越远越好？ “叽叽！”关羽啊！ 小松鼠唰唰的爬上关羽的肩膀，一边叽叽叫着，一边拍打他的胳膊。 关羽正在检查废品站外面对堆着的废旧冰箱洗衣机，一个个打开来一寸一寸的检查。 感觉到小松鼠的躁动，关羽头都没抬就把兜里的手机递了出来，等小家伙吧嗒吧嗒打了一串字，又叽叽的喊他时，他才抬头看向小爪子艰难递过来的手机。 屏幕上写着一行字，“你看棚户区和废品站的距离！”一个在最南，一个在最北，想要声东击西的最好距离。 关羽眯起眼睛细算了下，忽的想起什么快步朝废品站屋后走去。 废品站的后面是一栋已经废弃的二层楼房，之前小吴他们都已经检查过，除了垃圾什么都没有。 但是绕过楼房，紧靠着的是一条贯穿整个宁安的河…… 河！ 沈秋眼皮一跳。 但是他们之前把河边排查过，河边明显能去人的地方都没有东西。不过……明显能去人的地方没有，那不能去的呢？ 小松鼠远远望向被微风吹起的河面，开始思考毒品放在河里面的可能性。 正思索间，老张带着人赶到了，远远就招呼他们，一到跟前就说，“队长，来的路上队里打电话来说，司机回忆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应该是某个废品站老板的，但他常年跟周围的废品站老板打交道，实在是记不清是哪个。” 老张刚说完，就见他们英明神武的关队和关队肩膀上翘着大尾巴的小松鼠齐齐转头看向河面。 一人一鼠动作整齐到像是训练过，看的老张一乐。 “队长看什么呐。” 关羽没回头，只是若有所思道，“老张，如果你是毒贩，你会选择把毒品放在什么地方？” 老张啊了一声，刚要说肯定是安全的地方，但见关羽和小松鼠都盯着河面看，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队长，你是觉得我们要找的东西在河里？” 关羽没说完，但已经开始脱衣服鞋子了。 老张一见他这样，忙不迭上前拦住。 “等等等等，不如先让球球去搜搜？他们要把东西放河里，总会找地方下去，只要经过，总会留味道不是。” 关羽动作顿了顿，看向沈秋。 不用他招呼，松鼠球就自己跳了下去。 松鼠的弹跳能力很好，落到地上半点不带晃，立马贴着地面开始嗅闻起来。 这个地方原本是人人都能来的，如果是往些时候，就是沈秋的鼻子是探测仪也闻不出来不对劲。 但城中村说要拆迁后，搬走的搬走，后面那栋二层楼废弃后这条河也逐渐没人再来，河堤留下的气味很少很少。 只要找出那块地方曾有人来过，再在附近搜查，一寸一寸搜，总能找到被藏起来的东西。 小松鼠的动作飞快，沿着倾斜的河堤一路往前，鼻头不停耸动着。 老张在原地看了会儿，刚要说球球的行动力高，忽然反应过来。 “等会儿！毒品在水里松鼠能闻得到吗？”不能吧！ 第211章 那球球在闻啥呢！ 老张快步过去，刚要说去废品站里找点东西给球球做为依据，就被关羽抬手打断。 对方示意他噤声。 老张鼓着眼睛，很想说球球都不知道闻啥，肯定啥都找不到。 下一秒，就听前方传来松鼠的“叽叽”声。 放眼看去，前头的小松鼠不知道嗅到了什么，激动的站立起来，尾巴在身后摆动，小爪子在胸前来回打拳。 “叽叽叽叽！”这里这里！有臭垃圾的味道！ 关羽抛下老张快步过去，走到小松鼠的位置直接整个人趴在地上，脑袋悬在河畔往河壁上看，不过除了苔藓和杂草什么都没看见。 他瞥了小松鼠一眼。 “确定是这儿？” 沈秋看了眼老张的距离，靠近关羽几步，用小爪子在泥土上写“臭垃圾的味道。” 确定关羽看完又连忙在原地转着圈的擦掉。 和被放在张秀琴家院子里的那堆垃圾一模一样的味道。 见状，关羽不再说什么，脱掉衣服在老张的瞪眼下跳入了河中。 这片河并不怎么干净，河面还浮着些垃圾，关羽沿着河边摸索了下什么都没摸到后，忽然深吸一口气，猛地沉下去。 “！！”老张猛然爆出一句脏话。跑过来在岸边喊了许久关羽的名字，没得到回应后急的转圈。 “这里的水这么脏，你什么保护措施都不做就往下跳，你也不怕感染！你你你！” 老张急的跺脚。 沈秋看了眼他差点踩中自己尾巴的大脚，默默往后退了些。 有其他警察听到动静找过来。 “张叔，队长呢。” 老张翻着白眼指了指河面，不过不等他说什么，被关羽丢在地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沈秋瞄了眼，备注写的是“隔壁讨人厌的。” 嗯，隔壁刑侦队长无疑了。 他叽叽两声拉回老张注意力示意他接电话，顺道手脚利索的爬到了老张肩膀上。 等他接通电话后，立马凑过去听。 “姓关的，我又问了下嫌犯，对方表示在杀人后去找过城中村一个废品站的老板，姓梁，城中村的人不知道他具体名字，都管他叫梁老板。” 梁老板，这不就是他们带回去的那个废品站老板吗，全名叫梁田。 与此同时，面前的河面一阵晃动，关羽终于从水里冒出了头。 沈秋刚要冲他挥舞小爪子，对方左手一抬，带上来个什么东西。 在水面看的不是很清楚，只依稀能看见是个白色的正方形的箱子。 老张刚要回答刑侦队长的话直接被惊的咽了回去，忙不迭让人上前帮忙，着急忙慌的将人和箱子一起带上来后。 听着电话那头刑侦队长着急的询问，他心头梗了下，看看浑身滴水的关羽，又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肩膀上跳过去正和关羽叽叽叽的警鼠球球。 他带着见了鬼的心情一言难尽的回复对方，“谢谢封队的线索，不过我们可能…用不上了。” …… 剩下的毒品找到了，被毒贩用一层一层的油布包裹着，再用绳子五花大绑扔到了河底。 而固定绳子的地方，就在沈秋嗅到味道的河壁上，不过在面上看不见，只有潜下河大概一米左右的距离才能发现，被几颗钉子固定在那儿。 听完关羽的回答，老张看了眼被拆开的油布，里面的毒品都被巴掌大小的密封袋包裹着，一块一块的码在一起，数量可观。 看了一会儿，又扭头看关羽，“关队，你怎么就确定球球闻到的味道一定是毒贩留下的呢？就那么半点不带犹豫的跳了下去，你之前给他闻了属于梁田的东西？” 一人一鼠动作齐齐一顿。 失策，忘了这个。 这问题可大可小，关羽可以顺着老张的话说，也可以找个其他理由，但谎话嘛，总有被拆穿的时候。 为了防止以后被拆穿，关羽琢磨了下，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哦，我相信球球，他入队几天就没出过错，我想他既然示警总会跟案件有关。” 老张若有所思，沈秋默默贴近了关羽的脖子，试图用关羽五十六cm的大脑袋挡住自己的身影。 好在老张没再问什么，也不着知道是不是信了那个借口，转头又忙活着一起搬运毒品去了。 …… 赃物被找到，虽然不是在梁田家里，但他的嫌疑已经跑不掉，回去后关羽就立马申请了搜查证，前往梁田位于开发区的新房子，在房子里的墙壁里面找到了被藏起来的赃款。 显然对方也知道线上存款不安全，将历年来靠销售毒品挣的所有钱全部放在了家中，有零有整，有大有小。 最小的甚至是一盒一分钱硬币。 赃款赃物一样不缺，这个案子算是彻底结束了。 但后面在审问梁田的时候，沈秋却发现，梁田的供词里居然半点没有那个卤味摊摊主的身影。 就好像对方从来不知道这个人一样。 关羽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审问中诈了诈梁田供出来的名单。 但是依旧没有卤味摊摊主张婉的名字。 这个人就好像只是忽然出现在他们视野里比较奇怪的普通人一样。 第82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14） 第212章 除了这个以外，在梁田认罪后，对方忽然问了关羽一个十分莫名的问题。 他说，“为了这次的新型毒品交易，我至少提前一年部署，把运输方法，运输人员都选的尽量贴合运输环境，但你们为什么在我们运输的第一天就能准确无误的盯上来？” “就好像你们警方内部提前得到了线索一样。”他紧皱着眉头，看上去真的很想不通。 关羽当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看着梁田被拷走，他却想到了警方内部接到的那两个线报。 在毒品进行交易的第一天，他们接到第一次线报。在毒品交易完成的时候，他们又接到第二次线报。 他先前和沈秋讨论过，这人要么不是毒贩内部的人，否则不会只知道对方要进行毒品交易，而不知道具体的交易方式。 要么……就是在试探警方，想用这些消息换来警方的信任从而成为警方的下线。 但，毒贩从良这种事作为缉毒警不管是沈秋还是关羽都不怎么相信，他们更倾向于第一种。 只是那人就出现过两次，警方能获得的消息实在太少，真要细细探究，还得等下次对方再次出现再探。 关羽甩甩脑袋，到警鼠宿舍和沈秋私聊了一阵无果后，让彭婉继续调查张婉的情况。 只不过调查结果并不尽人意，不管是新邻居还是老邻居或者是夜市街上摆摊的左邻右舍，对张婉的印象都是：坚强，有本事，时髦精致，是个好人好母亲好媳妇儿，但不熟。 至于她的两处房产，位于城中村的小平房是张婉儿子才五岁时和张婉丈夫一起搬过去的，据彭婉所联系到的张婉从前的邻居所说，一家三口是从农村搬过去的，听说是为了方便儿子上学。 邻居印象里的张婉是个十分顾家的人，一开始是在附近的饭馆里打工，孩子上学后就找了个白班保姆的工作，照顾孩子上学照顾她老公生活都是一把好手。 不过张婉和她老公的关系并不好，大概是孩子快上初中的时候，两人忽然大吵一架后分开住了，张婉带着儿子去了儿子读初中的地方陪读，她老公就继续在城中村打着小零工过日子。 不过后来这个邻居就搬走了，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 其他邻居在张婉走后和她老公也没来往，只知道忽然一天就死了，平时也疯疯癫癫的没什么人愿意跟他相处。 关羽一边听着彭婉的汇报，一边用指尖敲着桌面，他肩膀上的松鼠球也陷入沉思，大尾巴无意识的晃动着。 彭婉看的眼热，没忍住上前撸了一把。 关羽这才回过神来，继续问，“夜市街旁边的房子呢？是什么时候买的？” “就他儿子死后的第一年，贷款买的，不过她平时早出晚归，那边的邻居跟她也都不熟。” 线索好像到这儿就断了，目前所有能搜集的线索来看，这个张婉好像就是一个命比较苦的女人一样。 可一个试图用伪装来避开熟人视线的人，沈秋不相信她只是爱好那么简单。 更何况张婉还是一个生意红火的小老板，有伪装化妆这个时间，她做些什么不好？ 食材不用准备吗？生意不用做了吗？ 关羽虽然没说，但他和沈秋的思路基本一致。 沉默片刻又问，“张婉的儿子查过了吗？” “昂，这个也查了，张婉的儿子叫刘警义，警察的警，正义的义。据说从小就是一个学习非常好，非常懂事的小孩。” “小学在宁安第一小学就读，初中是宁安最好的二中，高中也是宁安最好的二十三中。我分别去他的小学，初中，高中问过。小学的老师基本都已经辞职了，留下的对刘警义也不熟，没问到什么。” “倒是初中那边，我听说刘警义从初二就开始参加竞赛，拿过不少的竞赛奖金，按道理来说他们一家生活应该还不错，毕竟张婉那个时候还在当保姆，也有工资。但刘警义的班主任告诉我，他经常连早饭都买不起，身上也有时候会出现磕磕碰碰的，先前我没往那方面想，但是现在想想。” “张婉和他丈夫吵架搬走的时候就是刘警义上初中后的事，刘警义的父亲刘松，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吸毒，在得知儿子有奖金后就找过去了要钱买货。” 关羽点点头，示意彭婉继续说。 “除了这些，就没什么比较特别的了。” 不够，这点线索远远不够。 只是让沈秋又多了一个疑问。 一个十分懂事，学习成绩非常好，甚至能拿竞赛奖金的学生，为什么会忽然吸毒？ “叽叽叽？” 沈秋实在是疑惑的紧，又叽叽叫着戳了戳关羽的胳膊，小眼睛冲他挤眉弄眼：来，单独聊聊？ 关羽挑挑眉，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先是冲彭婉点点头，然后道，“球球想上厕所，你等我一下。” 彭婉惊奇的“呀”了一声，“球球现在这么聪明了吗，我才离开几天啊，上厕所还能给示警了。” 松鼠球冲她晃晃尾巴，小爪子把尾巴抓到胸口，软乎乎的样子把彭婉萌的一塌糊涂，立马上前狠撸了一把。 带着沈秋进入厕所隔间，关羽熟练的拿出手机递过去。 挑眉示意他开始表演。 沈秋也不客气，拿过手机就吧嗒吧嗒打字。 “几个问题：一、刘警义是否因为学习压力大而吸毒？二、刘警义粘上毒品是否和刘松有关？三、张婉是否知道儿子粘上毒品的原因？四、刘松的死，是否和张婉有关？” 第213章 毒品注射过量这种事很常见，可沈秋还是不愿意放过一点点线索。 将这些问题递给关羽看，见他点头后，沈秋继续打字：“让人着重调查上面几个问题的同时，还要调查刘松，不是说刘松在城中村附打小工？可以查一查他以前的工友。还有张婉当保姆的地方，他们母子初中高中分别租住过的房子的房东、邻居都可以问一问。” “关队长，你相信直觉吗？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张婉，有大故事。” 关羽看完最后一行字，笑了笑。 怕旁边有同事会引起怀疑，便也在那行字下面打字道：“巧了，我也有这个直觉，不过你提的那四个问题很有用，不如我们一个一个来？” 小松鼠看完手机上的话，双爪握拳狠狠点头。 “叽！”来！ —— 重新回到办公室，关羽叫来了老张，彭婉，大路三人。 “现在队里就只有扫毒这件事其他人能先忙着，有个任务我希望你们能分开去调查。” 他简单把自己怀疑张婉的事情说了，见三人都没反应才开始分布任务。 “彭婉，你去刘警义读初中的地方找他们之前租住的房子，从房东到邻居，还有张婉上班的地方都调查一遍。” “大路，你去刘松在城中村打小工的地方，每个地方，每个工友，都不要落下。” “张叔，我需要你帮我查张婉一家十五年前是从什么地方来到宁安的，另外刘松在十五年前是否有过吸毒史。” “至于他们母子俩高中的地方……我去。” 三人若有所思，齐齐点头：“行。” 不过顿了顿，彭婉又问，“不过队长，具体查什么啊，我们现在就知道这个张婉很奇怪，但是往哪儿查呢？” 关羽眯了眯眼睛，将小松鼠抱起来摸着他软乎乎的毛发，声音平淡又冷静，“一切你们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都要查。” 都不是新人了，三人一听也就心里有数。 点点头，各自离开。 彭婉他们出去调查了，关羽却没法立即走开。 梁田等人虽然被抓，但因为之前已经运输过一批毒品出去，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市场，打了报告上去后，最近队里和几个区的禁毒支队，还有下面的派出所联合成立了一个扫毒小队，在各大玩乐性质场所开展突袭式扫毒，争取控制新型毒品大范围的流向市面。 据梁田交代，新型毒品的名称叫晶粉，和白粉相似，但在光亮下有反射的亮晶晶的光，有点像白砂糖，成瘾性比白粉更大，如果流向市场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目前缉毒大队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控制晶粉在市面上的流动，争取将运输出去的晶粉全部收缴。 将今天要搜查的场所布置下去，关羽才去宿舍接沈秋。 而沈秋那边，他正在和其他三只警鼠叽叽叽的聊天。 说来也是好玩。 刚穿过来的时候沈秋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三个同事的关系不太好，但要天天出去找毒品和梁田那伙人，他也没法和同事们发展同事爱，等梁田被抓，趁着关羽他们审问的时间，沈秋才开始琢磨着怎么跟同事们缓解关系。 结果…… 鼠鼠的世界呀，格外单纯。 沈秋不过在日常训练中帮助了下三个小家伙，鼠鼠们就扭扭捏捏的凑近他了。 发展到现在，沈秋已经成功站到警鼠队老大的位置。 沈秋叽叽叽的回答着同事们，关于教导员新开发的扑咬训练要如何才能快准狠。 小松鼠先是跟他们叽叽叫着，吸引注意力，然后听着训导员的口令快速从地上狂奔到目标人物的面前。 举着鸡毛掸的小家伙“嗖”就到达目的地，速度极快。 根据训导员的要求，此时的小松鼠应该一个跳跃猛扑到目标任务的面部，蒙住对方的眼睛，让对方受到惊吓后再快速跳开。 但沈秋……他是个有思想的人类，先是分辨了下怎么才能更好的解决罪犯后，他直接从目标人物的裤脚钻了进去…… 软乎乎的毛发贴着小腿一路往上。 光是松鼠尖利的爪子就足够对方受罪了，不过因为这是自己人，沈秋没挠他腿，而是借着布料的力道往上爬。 充当目标任务的警察同志立马并拢双腿，姿势怪异的喊暂停。 虽然有些缺德……但对于男性来说，攻击下半身比攻击脸更容易让罪犯受惊吓。 就算现在的警察同志明明知道球球是经过训练的警鼠，也感觉到对方并没有用爪子挠他，可还是下意识的捂住了下体……脑子里忍不住幻想松鼠一口咬上来的画面……然后嗷呜嗷呜喊救命。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训导员第一时间冲过去喊着球球后退的口令。 站在原地看鼠老大示范的妞妞三个双眼冒星。 关羽就是这个时候来的，看了看神色各异的人鼠。他轻啧了一声，忍不住想：沈秋刚当警察的时候肯定是个令师父头疼的新菜鸟。 又新又菜又能搞事。 按现在这个发展，他很担心过一段时间的警鼠队会不会都变成沈秋那副模样。 不得不说关羽在某些时候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看着训导员头疼的样子，关羽出声喊了声球球，拯救了慌乱的众人。 第214章 沈秋一听到关羽的声音就知道要出任务了，忙不迭跳出来。先站起来冲关羽挥挥小爪子，再眼巴巴的瞅着训导员。 训导员头疼扶额，无奈挥手吹口哨，“解散。” 再不解散他真怕这小家伙翻天。 解散二字一出，沈秋速度飞快的窜到关羽面前，顺着裤腿爬到他肩膀上，叽叽的说着他为什么这么晚才来的话。 关羽摸摸他脑袋以示安抚。 一边对训导员招手，“有任务，我就先带球球走了。” 训导员没好气的摆手，“赶紧吧，这小祖宗继续在家里呆着，我都怕别人不乐意来当陪练了。” 话是这么说，可训导员看着一人一鼠离去的背影，再看看一脸后怕的陪练警察，啧了一声。 “小刘啊，我觉得……球球刚刚那个示范好像不错啊？钻裤腿比扑脸好用多了。” 来当陪练的扫黄队小刘警官飞快摆手，左脸写着“你想都别想”，右脸写着“打死我都不干”，横批“你敢我就跑给你看”。 训导员当自己眼瞎看不见，哥俩好的搂上对方的肩膀：“小刘啊，听说阿姨最近在给你相亲？我堂哥的老婆的表妹的同学在大学里面当老师，最喜欢找警察当男朋友了，你看看……” 事关终生大事，小刘委屈巴巴，忍辱负重的捂着裤裆点头了。 不过沈秋并不知道这些，和关羽离开局里，他们就直奔刘警义的高中，宁安市第二十三中。 因为之前彭婉来过一次，所以等关羽说明情况后，刘警义当初的高中班主任，现在的年级主任就带着他们去了教师宿舍。 路上还在解释说，“因为先前那个小姑娘过来问我刘警义的事，难免让我想起刘警义还在的时候，就把他的东西都找出来了，你说说，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就忽然没了呢。” 沈秋抓住她话音里的重点。 学校并不知道刘警义是吸毒过量致死的？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彭婉确实没说过学校知道刘警义是吸毒过量致死的。 只是说，在调查刘松吸毒的时候，调查到刘警义的死亡。 沈秋若有所思，关羽已经问起老师刘警义在学校的表现。 老师已经年老，路上说带完最后一个高三班就要退休了。 提起刘警义的时候，她微微眯着眼睛，满脸怀念。 “刘警义啊，是个非常好的同学，学习成绩好，为人处世好，让我想想……” “从那孩子一进学校开始，我就知道他以后肯定了不起。毕竟和刘警义那样优秀的学生我带过不少，只要他的成长不出岔子，肯定能有所作为，只是没想到啊……” 老师叹着气，语气满是可惜。 沈秋若有所思，从这点看来，有大好前途的刘警义不太可能是主动吸毒，难道真是刘松？ 虽说虎毒不食子，可吸毒的人……脑子都被毒品腐蚀了，向来没什么理智可言，万一……那刘松可以说是罪该万死了。 沈秋带着一股怒气在背包里戳了下关羽的背。 关羽反手安抚的拍了拍背包，示意他先别气。 几分钟后，他们被老师引到了宿舍。 招待关羽坐下，老师在一个柜子里翻了翻，抱了个鞋盒子出来。 “喏，这里面就是刘警义的所有东西了。” “本来当初是让他妈妈来拿的，不过那时候怎么都联系不上她，就先放我这儿了，一放就放了五年……” 老师不舍的将盒子递过来。 关羽道了谢才一个个翻看起来。 都是一些作业书本文具还有试卷之类的。 关羽翻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背包里沈秋也没有示警，想来这些都是普通的东西。 他便翻看起试卷作业的内容起来。 一边翻一边漫不经心的问老师。 “老师，麻烦再问一下，刘警义或者张婉跟你提过孩子父亲的事吗？” 说到这个老师愣了下，似是想起什么。 “你问这个倒是让我想起来了，刘警义才入学的时候，他妈妈就来找过我，说除了他，不要让孩子跟他爸爸走。”说着皱起眉头来。 “是了，我现在才想起来，当时张妈妈说，他父亲在吸毒，他不想孩子跟父亲再有关系。” 老师知道刘松吸毒？ 关羽和沈秋都有些意外。 关羽正想问什么，老师忽然猛拍了下额头，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站起来到一边的柜子里翻翻找找。 “老师你找什么？需要帮忙吗？” 老师一边翻找一边说，“我想起来了，之前我是真的没印象，毕竟时间过太久了，学生有那么多，但现在提起他父亲我才想到。” “新生入学我都会给大家发一个折纸，让他们将自己的目标大学写到纸上然后叠成千纸鹤交给我，等考上大学，我再把千纸鹤寄给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达成自己的目标。” “我记得刘警义写了个令我印象非常深刻的学校，但是什么我现在实在是记不清楚了，但肯定很重要，不然我不会记到现在。” 二十三中几十个班，刘警义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五年间老师又带了两次新生，实在是记不住每个同学都写了哪些学校。 在柜子里翻翻找找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终于找到一个被盖起来的玻璃瓶。 第215章 瓶子里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千纸鹤躺着。 老师拿出来将千纸鹤递给关羽。 “是这个，你看看。” 背包里的小松鼠开始不停戳他的后背，关羽不着痕迹的把背包放到高处，让拉链正对手里的东西，随手将千纸鹤一点点拆开。 随着已经陈旧的纸鹤逐渐失去样貌，里面端正有力的字迹显现出来。 看清字迹的那一瞬间，沈秋一愣。 只见上面写着：“我希望能够考上人民公安大学，成功当上一名缉毒警，完成妈妈的梦想，刘警义加油！不要愧对妈妈给你取的名字！当个正义的警察！” 端正清秀的字迹仿佛还带着活泼和喜悦。 可以想象写下这段话的时候，刘警义心里怀揣着怎样欢喜。 刘警义，警义，警察，正义，正义的警察。 那一瞬间，沈秋感觉整个人都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他愣愣的站在背包里，千万种思绪朝他涌来。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那个拥有崇高理想的孩子在谈及梦想时的眼睛如何明亮，整个人是如何的意气风发。 在因为吸毒死亡时，他的眼里又是怎样一点点的流失掉光亮。 关羽和沈秋都久久没能发出声音，老师看着纸上的字，却又忽然狠狠叹气说。 “我本来以为那孩子知道他父亲吸毒的事，但得知他这个梦想后，我就知道他应该对父亲吸毒的事分毫不知，也不知道他妈妈是怎么瞒下来的。” “诶，也是可惜了，如果他父亲没吸毒，那孩子的成绩一定能进警校，日后也一定能当一个为人民做事的好警察。” 沈秋脑子里嗡嗡的，无数猜测在脑海中闪过。 他又看向那行字。 刘警义说，缉毒警是张婉的梦想，这个名字代表张婉对他的期待…… 那有没有可能，刘松的死…… 不，沈秋不愿意那么去推测，他不太愿意相信，能给孩子取出警义这种名字的张婉会选择杀人…… 还得再查查，还要再查查…… 第83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15） 这次的调查收获很大，又翻了一遍刘警义留下的东西，没发现什么有用的后。关羽征得老师的同意，将刘警义的所有东西包括那张写着少年梦想的折纸一起带走了。 一上车沈秋就从背包钻了出来，任由关羽用安全带将他绑在副驾驶，等车子启动，松鼠脑袋往前探探，几乎半个身子都钻进旁边的背包里，小爪子在一堆书本中扒拉扒拉，将那张折纸又翻了出来，眼巴巴的盯着那行字又看了许久。 关羽在等红灯的空隙看了他一样，仿佛还能从他那张毛茸茸的脸上看出惆怅来。 “你在想什么？” 沈秋回神，甩甩小脑袋，软乎乎的爪子按照痕迹将折纸重新折成了一只振翅的千纸鹤，纸鹤在阳光下跃跃欲飞，仿佛下一秒就能带着那个少年的梦想飞向远方。 小松鼠发出了长长的一声似人叹息。 关羽问他怎么了。 沈秋叽叽叽的说着愁。 今天调查到的所有和刘警义有关的线索都让他愁。 其他个人情绪先不说，就张婉希望刘警义从警这一点，就让他一瞬间将所有视线都又一次放到了张婉身上。 尤其是刘松的死。 有一个有吸毒前科的父亲，无论刘警义再怎么优秀，政审那一关都过不去。 尤其是人民公安大学，全国最好的警校。 那张婉会不会为了儿子的前途对刘松做些什么？ 毒品摄入过量这件事能操控的空间很多，张婉又知道刘松吸毒，只要找个时间上门…… 思绪到这儿被沈秋强行打断。 也不太行啊，就算刘松死了，可刘警义是刘松儿子这件事没法改变，张婉想让儿子成功进入警校，不仅要杀了刘松，还必须和刘松没有任何关联，没有任何人知道刘松是刘警义的父亲…… 想到这儿，小松鼠忽然猛地站起来。 他动作太快，差点从安全带里窜出去。 “叽叽叽叽！！！” 他声音激动的叽咕，等关羽看过来时，一个劲冲他手舞足蹈。 关羽贴心的递过去手机，“来，想说什么打下来。” 小爪子费力的将手机摆正，熟练的按下密码点进备忘录，他啪啪狂打。 写完了见关羽要开车，在手机里翻找了下，找到个语音朗读的软件，下载安装，再把自己打的字复制过去。 松鼠战友这次打字格外长，关羽有点担心对方写了小作文出来。 正琢磨着找个地方停车，就听见机械冰冷的女音充斥整个车厢。 “关大队长，有没有可能！就是一种可能，张婉和刘松并没有结婚！我的意思是没有去民政局登记的那种！” 甚至刘警义的出生证上都没有刘松的名字！ 现在往回算算，刘警义出生在九零年末到千禧年之间，那个时候的户口啊，出生证啊，远没有现在来的这么严格规范，想要从中钻空子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再往前一点，九几年的时候，虽然大家已经有了结婚要去民政局登记的意识，但大部分人还是选择请请朋好友吃个饭，办个婚礼，这婚就算结了。 尤其是农村地区，这种情况尤其多。 之前张婉的邻居不就说张婉以前就是个很普通的农村妇女？ 第216章 而且是忽然从外地来的，很符合他之前的猜测。 如果他对结婚证这个猜测是对的话，那张婉的嫌疑就更大了。 不过几个呼吸间，沈秋脑子里闪过了诸多思绪，最终都化成了一丝叹息。 关羽被他体提醒，思路也翻飞了一阵，最后得出的结论和沈秋想的差不多。 他来不及想其他的，将车子停到路边，立马给彭婉去了电话，询问对方有没有查过结婚证这件事。 “啊？” 彭婉在电话那头显得很懵圈。 “结婚证？可当初派出所的人说了刘警义是刘松的儿子，既然都说了这个，那结婚证不可能没有吧。” 这还真就不一定了。 “刘松的身份证号还记得吗？” “这个记得啊，我待会儿发你微信上。” “还有刘警义的，张婉的一起发给我。” “啊……”彭婉又是一个呆滞。 “可我没记下张婉的。” 罢了，有刘松父子俩的也能查到点线索。 关羽让她继续忙，收到身份证信息后，立马驱车回局里。 一路疾驰快步赶回办公室打开公安系统的查询系统。 关羽在里面输入刘松的身份证号，点击查询。 查询结果先是该人已经死亡，并且还标注了对方的死亡原因。 但亲人配偶一栏却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松鼠球倒抽了口冷气。 还真和他们猜想的一样。 关羽紧抿着唇没说话，返回输入了刘警义的身份证号码。 和刘松一样，依旧是已死亡的信息，但令关羽和沈秋更觉得意外的是，刘警义居然也没有亲属栏。 这不太应该啊，张婉身为刘警义的母亲不应该没在这一栏才对！ 小松鼠用小爪子抱住大脑袋一个劲的狂搓毛。 脑袋好疼！ 刚才在路上他还想着，只要有刘警义的身份，张婉迟早也能找到。现在……想要知道张婉的个人信息就只有去房管局从张婉手底下的那套房子查起来了。 松鼠球叹着气看向关羽，以眼神询问：“咋办。” 关羽皱着眉，不过没等他说什么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手机就在旁边，沈秋瞄了眼，顿感意外。 是刘警义的高中班主任，他们刚刚才从她那儿离开。 现在打电话过来是想到了什么线索？ 沈秋忙不迭叽叽的叫着让关羽接电话。 电话接通，班主任犹犹豫豫的又说出一个信息。 她说，当年读高二的时候，刘警义曾经离开学校一个半学期，高二快要结束了才回来。 “我记得当年他妈妈跟我说的理由是，刘警义要回老家做个什么手术，具体的也没告诉我，就说不会耽误孩子的学习进度。” 时间是从高二上学期开学到高二下学期过一半的样子。 “做什么手术？” “这我就不知道了，刘妈妈不愿意说，我也不好问，再加上是家长来请假的，我们病历都没要就开了请假条。” 一人一鼠对视一眼，沈秋用爪子滑动着鼠标，露出刘警义的户籍地。 云滇省昆山市。 任何缉毒警对云滇都不会陌生，毕竟那里是祖国的边境，也是缉毒的第一线。 沈秋深吸了口气，越发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 等老师挂了电话，小松鼠和警察面对面站立着，沉默了大概十几秒的样子，关羽默不作声的又拿起手机。 “叽叽。” 沈秋问他要做什么。 关羽翻着通讯录，闻声头也不抬的说，“我找找云滇的同学帮我调查一下。” 他有好几个同学都在云滇那边，这个关系他还是有的。 陆续打了几个电话，好几个都没打通，直到最后一个对方才接起。 老同学通话也没有过多寒暄，关羽飞快将自己的意图说了，着重点了点张婉。 “麻烦你了老曹，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这个张婉麻烦一定帮我查一查在昆山的行踪，老家住址，以及人际交往。” 那边的曹同学爽快应下。 挂掉电话后，关羽有些疲惫的瘫坐在椅子里，又分别给其他三人去了电话，让他们先不用找了。 老张和彭婉倒是没说什么，刘松的老家在云南，距离宁安上千公里，想调查刘松的过往经历没那么容易。彭婉那边之前能调查的都已经调查了，确实也没有可用的线索了。 反倒是大路那边，说是在刘松工友那儿知道了几件事他得再详细调查调查。 大路说起这个的时候语气特别夸张，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他的厌恶。 不好调查到一半就结束，关羽让他继续查，老张和彭婉回来。 挂了电话办公室恢复静谧，松鼠球摊在办公桌上成了一张鼠饼。 脑子里全是张婉那一家人的事。 实在是太乱，加上现在也不需要出去，沈秋就让关羽先送他回宿舍。 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其他警鼠的日常训练，索性就加入了他们。 云滇那边没那么快来消息，大路也还在调查中，除了每日跟着扫毒小队出去搜查就再没其他事可做，沈秋一下子就闲了起来。 从外面出来就开始投身训练，钻裤腿的本领是与日俱增，和鼠鼠队的警鼠们也越发默契，有时候训导员忙，他就自己带着鼠鼠队训练，从飞檐走壁到挠人咬人是练了个全。 第217章 这天鼠鼠队正在后院练习快速爬树。 是的，爬树，爬到树顶再跳到楼房的训练，追击罪犯的时候能够用得上。 已经荣身为警鼠队长的沈秋“叽叽”一声令下，三只警鼠齐刷刷上树，速度飞快，肉眼只能看见残影的程度。 松鼠球呱唧呱唧鼓掌，刚想夸赞他们速度更快了，就看见有个东西呈直线状从围墙处飞进来，然后落在他面前。 松鼠眼尖，沈秋立马看见那是一个捏成一团的纸球。 他瞳孔一缩，嗖的就爬上树往围墙上跳。 第84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16） 市局位于市中心地带，后院围墙外是一条小巷道，巷道的两边分别对应着两个十字路口。 十字路几条道又分别是步行街、商场、学校等。总之，无论是往哪边走，丢纸球进来的人只要从这条巷道离开，就会如同泥牛入海，想找都难得找到。 所以，沈秋用最快的速度窜上围墙往外一看，巷道只有一个正在疾步往前的背影，沈秋想都没想，蹦蹦跳跳的追了过去。 小松鼠速度飞快，一心只顾着追人，没注意到到围墙上布置了警报装置。 他横冲直闯的冲过去，没刹住车一脑袋撞到了一个报警灯上，刚要继续跑，耳边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同时间，警务室也立马弹出了有外人入侵的提示。 不过值班警察很快通过监控发现后院只有一只松鼠跳上了围墙，从监控里可以看出对方在围墙上狂奔，还有要往外面跳的意图。 如今市公安局几乎都知道，缉毒大队有四只缉毒松鼠，能力突出一点也不比警犬低，也都知道缉毒队对着群警鼠宝贝的狠，刑侦扫黄跟他们借了好多次都被他们那边的关队长婉拒了。 如果警鼠从公安局跑出去…… 值班警察来不及去想后果，忙不迭就将情况通知给了缉毒队的值班警察，同时再加快速度赶往警鼠队的训练场。 尖锐的警报声让沈秋的耳膜一阵刺疼，差点从围墙上栽下来，同时也惊动了外面疾步的背影。 对方有一秒钟的怔愣，反应过来后直接拔腿就跑。 ！ 沈秋气的叽叽直叫。 速度越发快，眼看着要追上了，直接冲着对方的脑袋凌空一跳。 他有信心，只要跳上去就能看见这个人的脸。 然而下一秒，一张大网从半空扑下来，直接将小松鼠全都笼罩在其中。 沈秋：…… 他挣扎了下，眼睁睁看着菱形格子外那个背影飞快跑过转弯处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彻底麻了。 谁！到底是谁！ 就只差一点点他就能把人追上了！ 松鼠球气的差点咬碎两颗门牙，扭头恶狠狠一看，就跟满脸惊慌的训导员对上了眼。 对方气喘吁吁，双手用力举着一个捞鱼网……哦，现在成了捞鼠网。 见松鼠球转头看过来，训导员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球球你是要上天啊！居然还敢带着其他警鼠一起越狱！” 沈秋眉头一跳，猛地往后一看，只见妞妞三只警鼠不知道什么时候正排队从大树往围墙上跳。 啊，这……是他草率了。 难怪训导员满脸惊慌。 但，他哪里是要越狱！他分明是要抓人啊！就差一点点，一点点！ 沈秋气的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摊在渔网里用空着的小爪子掐人中。 气归气，他还是没忘了把三只警鼠给叫回来，被渔网带到地面时，接到通知的关羽也和值班室民警赶了过来。 他小爪子上还捏着那个纸团，一被放下来就立马朝关羽冲了过去，挥挥手里的纸团，叽叽两声。 关羽立马明了，剩下的事就不用沈秋担心了。 看关羽两三句将训导员和值班警察送走，然后带着他进了自己办公室。 沈秋把纸球递过去。 大概是为了防止纸球被风吹跑，里面还放了颗石子，有点重量。 直球打开，里面是简短的一句话。 “毒品高利贷正在盛行。” 沈秋眼皮一跳，猛地抬眼，关羽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及其难看。 毒品高利贷，顾名思义，用毒品当做钱借出去。 沈秋以前听师父说过这种案子。 一般来说，就是一个手里头有货的毒贩不想以身涉险自己去找卖家，又或者是他要尽快在城市里布下自己这条贩卖线，就会在自己的老顾客里面选一个买不起毒品的人，赊账卖给对方毒品。 一般这种赊账利息极高，极少有人能还上。等到了对方还不上的时候，毒贩就会给出一个办法。 让对方从自己这儿拿毒品出去卖，卖出去的钱一成用来还对方以前的赊账，九成归毒贩所有。 只要赊账这个人在贩卖毒品中得利，对方就会为了卖毒品出去费尽心思。 毒贩不用担心对方卖不出去，因为往往这种为了毒品赊账的人通常没什么道德可言。 外面找不到人买毒品，他们就会将目标放到自己身边人身上。 亲朋好友，只要有钱都会成为他们贩卖毒品的对象。 而后期，为了让荷包更鼓，这个赊账的人，也很快会成为另一个毒贩，成为第一个毒贩的下线，开展自己的下线。 这样一层一层下去，最开始的毒贩就会隐身，他躲在黑暗中只需要收钱出货，只要自己的下线不被抓，他就无比安全。 第218章 思绪回转，沈秋抽了口气，叽叽的询问关羽要怎么办。 “你有看清楚扔纸球的人长什么样吗？” 沈秋摇头，那人全程低着头还带了个帽子将脑袋遮的严严实实。别说脸了，全身长袖长裤，除了身高，是男是女他都没看出来。 本来他如果追上去是有可能看见的，但谁能想到中间被误会越狱，直接一渔网把他给拖了回来。 沈秋没看见对方的长相，那就只能去找监控了。 关羽抱着沈秋就去了值班室。 说明情况后，将监控倒回到十分钟之前。 但是很可惜，对方意识很足，脸上带着口罩墨镜，完全看不清面貌。 又顺着监控追过去，对方过了十字路口，直接闪进了人群熙攘的步行街。 步行街四通八达，除了外面的露天街道，中间以及底下楼上都有路。 想要在这里面找人……大海捞针。 沈秋头疼的捂住脑袋。 送情报过来的人找不出来，但这个情报却足以让整个市局的大佬都被惊动。 关羽把这个往上报了没几分钟，就接到了市局一号大佬的传召。 沈秋本来想在办公室等着对方回来的，结果硬是被关羽摁着带进了一号大佬办公室。 松鼠一路都在艰难的翻着白眼，企图让关羽良心发作把他送回去。 但翻到眼睛抽经，对方全程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松鼠球气飞，用爪子在人手臂上挠了好几下。 不过好在一号大佬的关注点都在那个情报上，先是了解了情况后，直接厉声吩咐，三天内务必将这条高利贷链条打掉。 等关羽应声，对方才把视线放在松鼠球身上。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问了下松鼠球的表现，按道理说，沈秋之前的表现关羽除了隐瞒相认这一条线，其他都如实打过报告的，但大佬问的时候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而且一边问还一边盯着松鼠球的眼睛看。 沈秋被他看的浑身僵硬，总感觉那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他直觉向来不错，被大佬的看的这几眼，莫名就觉得对方好像知道些啥一样。 好在大佬没想耽误他们时间，不过几分钟就让他们走了。 离开办公室，关羽立马联系隔壁刑侦以及其他区的禁毒支队进行联合任务。 沈秋仔细回忆了下在大佬办公室里的情况，心里惴惴不安，询问关羽对于大佬的印象。 “印象？我记得老领导好像是前线回来的，马上就退休了，身上有很多功勋，但要说特别的话，没有。” 他说这个的时候还没意识到沈秋的话有什么不对，直到开完会，将今晚的突袭线路分发下去，关羽才猛地反应过来。 “你是怀疑，老领导跟我们一样？” 厕所单间，关羽迅速打出这行字，满脸写着“你是不是在做梦”的表情。 第85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17） 但沈秋就是觉得那个老领导看他的眼神很古怪，莫名给他一种熟悉感，但要细想的话，他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哪里来的熟悉。 但关羽都这么说了…… 毕竟关羽算是这个世界的原著名，他和那位大领导接触的比自己要多，说不定真是自己想多了。 小松鼠甩甩脑袋，催促关羽离开。 关羽犹犹豫豫的看着松鼠球，“你……别乱来啊，别想着去试探知道不？” 沈秋很像跟他翻了个白眼，但忍住了，拿过手机在上面吧嗒吧嗒打字，坚定承诺绝对不会乱来关羽才带着他出去。 因为这次是联合行动，且任务重大，另外三只警鼠也统统被带上。 一入夜，警车就悄无声息的驶入了大路上，融进车流。 今天定下任务方案后，关羽那边就接到了线报，今天市中心的几个ktv都会进行毒品交易。 他们现在就需要先守在附近，等线人传消息过来时，再冲进去将毒贩抓个人赃并获。 车子停在热闹繁华街道的角落，车内没开灯，只有外面的霓虹灯光闪进来。 沈秋在和妞妞虎子他们分析今晚要用到的战术。 四只小松鼠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的十分起劲，惹得旁边蹲守的警察们十分好奇四小只都说了些什么。 沈秋无视警察同志们好奇的眼神，深思良久，还是觉得就钻裤裆这个办法可行性比较高。 如果遇到逃跑的毒贩直接钻进裤腿拖延时间，如果遇不到合适的裤子就直接扑脸。 松鼠的弹跳能力很好，只要想把人拦住，总是有办法的。 警鼠的小会刚开完，关羽那边就接到了线人的消息，得知可以行动，整车的警察迅速出动。 除了缉毒刑侦，还有特警队也埋伏在周边，得到信号后，齐刷刷从车上跳下来，快速冲进了ktv中。 沈秋被关羽牵着肩带放在肩膀上，一进去就开始到处嗅闻。 先后在前台的台子上和走廊里的垃圾桶里嗅到了货，示警后他再看向其他地方。 这次来的不仅有警鼠还有警犬，所以沈秋要负责的范围就只有外面的大厅走廊和前台。 全部搜寻完确定没有遗漏后就又爬上了关羽的肩膀。 刚爬上去，忽然听到有关羽的耳麦里有人在喊，“关队关队！走廊后面有后门，有人跑出去了，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第219章 声音落下的第一时间关羽就飞快窜了出去，沈秋蹲在他肩膀上差点被带飞，好在关羽后面反应过来解开了他的肩带。 小松鼠从人类肩膀上跳下去，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 冲到走廊一看，果然有一扇半开的门。 门后是镂空的楼梯，楼下是一片嘈杂的街道，楼上直达天台。 不过那人也不知道是慌不择路还是什么，居然直接跑到了楼上，发现人跑了的警察紧紧跟在那人身上。 关羽见状也连忙跟上。 沈秋当然不能落后，但跑楼梯对松鼠来说有点慢了。 他往旁边看了看，看见了露在外面的水管，想也没想就跳了过去，然后飞快往上窜。 爬树爬水管这种事情可能就是鼠类动物的天赋技能，小爪子在水管上牢牢扒着，没一会儿就超过关羽了。 顶楼传来一声厉声呵斥，沈秋加快速度，等到了楼顶一看。 顿时明白为什么那人为什么要往楼上跑了。 只见空旷的楼顶，四周居然有好几个可以下去的大门。 这些门都没有锁上，被追逐的毒贩随便选了一扇门钻进去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沈秋能让他跑了？那必然不能，想都没想就绕到那扇门相应的墙外，顺着水管又往下爬。 关羽刚好追上来看见这一幕，吓的一个激灵，忙喊了声球球。 不过球球没听见，球球已经找到了毒贩的踪影，然后扒着墙壁直接跳进了对应的窗户。 他直奔着人的脸去的，在空中发出一声惊叫，等那人回头的功夫整只鼠就趴在了那人脸上，尖利的爪子掐进皮肉里，疼得那人嗷呜一声狼嚎。 第86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18） 疼痛让男人开始疯狂甩头试图将小松鼠甩下去，双手也伸上来。 沈秋毫不怀疑如果被这人抓到，对方肯定直接把他甩出窗户去。 所以他只在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抢在男人伸手上来前，立马从脖子钻进了对方的衣领。 蓬松的软和的毛发紧贴着皮肤，在黑暗缺少光线的楼道里更令人毛骨悚然。 沈秋一下子就感觉到这人身上激起的鸡皮疙瘩。 他叽叽一声，开始往下跑。 本身衣服里面钻进老鼠就很让人害怕了，对方居然还有要往下面去的趋势。 男人吓的直接骂了句脏话，开始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身体，试图将老鼠逼出来。 但沈秋的速度早就练出来了，他直接在人衣服里面绕八字，从背部顺着大腿爬了下去。 终于从衣服里头出去，男人这才松了口气，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畜生啊，去死啊，骂的格外脏。 一边骂一边回头看，眼看警察追到楼梯口来了，忙不迭又要往楼下跑。 然而下一秒，毛茸茸去而复返，居然直接钻进了裤腿里！ 尖锐的爪子紧贴着皮肉迅速往上爬，留下一阵阵刺痛，不等男人再骂几句畜生，就感觉老鼠爬的方向有点不太对劲。 等等！等等！ 这老鼠要往哪里跑！ 那一瞬间，男人爆发了此生最快的速度，迅速捂住裤裆，嘴里吱哇乱叫着救命。 事实证明，只要精准打“鸡”，就算对方是再凶狠的毒贩也跑不掉。 至于无耻？ 毛茸茸的小松鼠在裤子里面做了个耸肩的动作。 他只是一只小松鼠而已，小松鼠怎么会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呢？既然不知道又怎么称得上无耻。 拥有一层动物皮的沈秋直接放飞自我。 为了让男人拥有紧迫感，他控制着力道，在不把人抓伤，但又足够有威慑力的情况下，疯狂刨着被对方捂得紧紧的地方。 等警察和关羽一前一后相差不过十秒赶来时，就看见男人正在原地跳大神，跟个猴子一样捂着裤裆上蹿下跳，一边跳一边满脸惊慌的喊着：“啊啊啊啊啊老鼠！救命啊！！！” 事实证明，当一个罪犯在受到致命打“鸡”的时候，的确是会把警察当救赎的。 关羽只觉得这人在看见他们后，眼睛一下就亮了。 想要迈着腿走过来，但又不得不继续在原地跳跃试图将裤子里面的老鼠跳出来，只能眼里婆娑，双眼含情的看着两位警察同志。 用焦急的，悲愤的，求救的声音呼唤：“警察同志救命啊！” 声音凄厉的仿佛遭受了数日酷刑。 沈秋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的鄙视，然后慢吞吞的往下面撤。 关羽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看见从人裤腿退出来的松鼠才意识到。一时间是哭笑不得，既觉得离谱又觉得好笑。 他头疼的和同事上前将人拷上手铐。 刚要说话，毒贩转头看见站在旁边甩大尾巴的松鼠。 嗷呜一声的大叫，猛地一把用活动有限的双手抱住了关羽的胳膊：“警察叔叔救命！有老鼠！” 沈秋？ 小松鼠起的双爪掐腰，尾巴像猫一样的甩起来。 “叽叽叽叽叽叽！”你才老鼠！你全家都是老鼠！ “叽叽叽叽！”你没看见吗！我这么大这么蓬松的尾巴！是老鼠能有的吗！ 叽叽声不绝于耳，一听就骂的很脏。 关羽伸手扶额，一边试图挣脱毒贩的拥抱，一边示意沈秋收着点。 第220章 “别叽了，等回去我再跟你算算擅自爬水管的账。” 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小松鼠立马安分起来，大尾巴也不晃了，乖巧的立在身后。 沈秋心虚的看了关羽一眼，讨好的爬上他的肩膀，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贴贴。 这一来一回，毒贩也算把他俩的关系看明白了，瞪着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在沈秋爬上关羽肩膀的一瞬间就弹跳着退开，然后被另一个警察同志按住。 对方还保持着震惊的表情，震惊了一会儿又扭曲着脸，“你们警察现在抓人……都这么无耻的吗？” 谁无耻？小松鼠能有毒贩无耻？ 沈秋又探出脑袋冲着毒贩叽叽直骂， 不过没骂两句就被关羽伸手摁回去了。 他有些疑惑，“什么无耻？”他并不知道小松鼠钻进人裤裆都做了什么，只以为这个毒贩是怕老鼠，才跟他喊救命。 等毒贩扭曲着脸，用别扭的语气说出小松鼠都做了什么后。 关羽扭头，眼神在小松鼠的爪子上看了一阵后，忽然伸手捏起小松鼠的后颈皮拎在空中。 “在回家里洗澡之前，请和我保持适当的距离，谢谢球球。” 球球：“……”呸！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爪子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刚刚还在挣扎的小家伙忽然安分起来，约莫几秒，忽的十分大声的张大嘴巴“哕！” 好恶心！救命！他脏了！ 第87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19） 是自己都会被嫌弃到的程度了，沈秋开始思考这个损人不利己的办法到底可不可行。 但除了他以外，警鼠小队的其他警鼠们显然是没这个忧虑的。 ktv里相关参与人员全被带上车，闪着红色灯光的警车呜哇呜哇的一辆接一辆驶向市局的方向。 警鼠们用队长新教的办法逮住了好几个试图逃跑的毒贩，一路上被投喂了好些瓜子花生，开心的这会儿正在座位上乱蹦。 一看见球球队长，立马叽叽咕咕的凑上来，小声说话。 “队长队长！钻裤裆的办法果然好用！” “队长队长！我特别用力，他叫的好惨！快夸我！” “队长队长！我！我最厉害！”虎子从二鼠中间挤过来，昂着下巴一副十分骄傲的模样。 见队长的眼神看向自己，虎子得意的露出自己的尖牙，“我给他咬出血了！” 沈秋眼皮一跳。 恰好外面传来一阵一阵哀嚎，他爪子往窗户上一扒，探头往外看。 两个警察正艰难的扶着一个捂着裤裆，嗷嗷直喊妈的男人走向路边的救护车。 他眼尖，能清楚看见对方交叉的双手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顿时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的看向虎子。 不是吧，虎子这么凶悍的吗，都咬出血了！ 这人以后该不会就废了吧。 他教警鼠队这个办法可不是让他们去咬……那玩意儿的，吓唬吓唬就得了，怎么还真咬了呢！ 虽然对方是毒贩，但沈秋还是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毒贩，他担心狗都不会担心毒贩。 他只是担心那人这幅样子被拍下来，传出去让别人找茬抹黑警察。 而且，虎子要真把人那儿咬了，对方要是不依不饶，有麻烦的只会是提出训练警鼠的关羽，和签署了相关同意报告的老领导。 不管是关羽还是那个有些熟悉的老领导，沈秋不想他们因为自己受到影响。 想着，松鼠球跳到关羽身边，用爪子戳戳他，又指指外面。 关羽有些迷惑，看了眼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指指自己的手心，示意他写字。 小松鼠立马做出一副玩闹的样子，在他手心写下自己的担忧。 关羽这才了然，拍拍他的脑袋，示意他坐着等，然后下了车。 五分钟后，关大队长回来冲沈秋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虎子只是咬到了他大腿。” 说完，又用带笑的语气说，“你以前当其他动物用的手段也都这么……缺德吗？” 大概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关羽停顿了好几秒。 沈秋立马有些囧。 他忍不住回想了下以前的泰山压顶，和飞鸟喷…… 不不不，那都是身为动物的本能，是动物球球做的，和他沈秋又有什么关系呢， 松鼠球非常坚定的摇头，“叽叽！”没有！ 声音斩钉截铁。 关羽啧一声，“我勉强信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除了警鼠队惹出来的动静，这场抓捕前所未有的成功。 毒贩一送回局里就立马被安排分开审问。 沈秋先被训导员带回宿舍洗澡，这是关羽强烈要求的。 因为这个，关大队长回程一路，硬是一点都没让他沾身。 对此，松鼠球送了两个白眼给对方。 好不容易洗的香喷喷，趁训导员不在，悄摸悄偷溜出宿舍去找关羽时，却发现他居然没在监控室。 不对吧，被抓回来的那些人不是正在被审问？关羽身为队长不在这里守着又去哪儿了？ 小松鼠艰难扒开门缝往外看了看。 走廊里是忙碌的警察同事们，各个专注手上的事，无人在意地上将自己缩成一个毛绒球的沈秋。 把关羽能去的几个地方分析了一遍，毛绒球趁着走廊空着的时候滚到了另一边， 第221章 他记得关羽的办公室是在这边来着，往左边拐，最里头的那间，对就是这个。 小松鼠一路蹦蹦跳跳终于到达目的地。 才靠近就听见里面的声音，尾巴高兴的甩了甩，然后一个蹦跳跳上门把手，用身体大力的往下一压。 办公室门被推开，里面的人循声看过来。 于是…… 沈秋就这么措不及防的和关羽、大路，以及不知道为什么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老领导对上了视线。 松鼠球挂在门把手上，在短短一秒钟，脑海里硬是闪过了千万种思绪。 是现在就跳下去假装摔跤的好呢，还是顺势跟他们打个招呼来段杂技？ 两个好像都不是啥好选择。 沈秋沉默了一瞬，猛地抬头冲关羽叽叽咕咕直叫。 “关羽关羽！我的好战友快来救命啊！” 他装作没扶稳，让松鼠身体挂在门把手上摇摇晃晃。 关羽忙迅速上前接住他，然后笑着跟看的目不转睛的两人解释，“球球性子比较跳跃，总喜欢尝试些新鲜事情，估计今天又是从宿舍偷跑找我来了。” 说着把小松鼠往桌子上一放，示意大路继续说。 大路用新奇的眼神扫了小松鼠一圈，很快又继续开始他的汇报。 沈秋借着自己是小松鼠，无人在意，光明正大的扫视大路和老领导的表情。 大路很符合正常反应，但老领导…… 沈秋一顿，那个……习以为常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发现自己在看他后，老领导居然对他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 “！” 等会儿，为什么会是不赞同？ 不对，赞不赞同的是次要，关键是他莫名觉得这个眼神很熟悉。 就好像……就好像以前他经常被这种眼神注视。 脑中思绪翻滚，沈秋努力翻找着上辈子，上上辈子，无数个世界以前的记忆。 可他重生太多世界也活了太长时间，有些记忆他觉得熟悉，却又很难找到。 还不等他有结果，一直空着的耳朵忽然听见大路说了一句，“从刘松工友的话里，我可以大胆推测刘警义吸毒是被刘松引诱的。” 松鼠球猛地抬头看过去。 什么玩意儿？ 当爹的引诱儿子吸毒？还是在儿子正在读高中拥有大好前途的年纪！ 理智告诉他这个推测过于离谱，但身为缉毒警的本能却让他毫不犹豫的开始思考，刘松引诱刘警义吸毒对他有什么好处。 身为一个缉毒警，永远都不能低估一名瘾君子的底线。 在屋内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大路将自己这两天调查的结果一一道来。 刘松比起张婉要好调查的多，只要找出刘松经常去打小工的几个工地，再去工地里找那些零散的小工问问，基本都能得到刘松的部分信息。 当年张婉带着孩子离开并没有拿走家里的所有钱，和刘松对半分，就当是离婚了。 结果分开后没多久，刘松的钱就全部投进了毒窝里，没了钱他就过上了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一开始刘松还试图找一找张婉母子俩，不过毒瘾可不会给他时间。 他实在是馋的不行，就想到了去偷，不过钱没偷到还没打了一顿。大概是被打怕了，只能找工地去当小工。 虽然正值壮年，但常年吸毒身体很是瘦弱，当小工也是那种拿钱最少的。 毒品价格从来不会低，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走到贩毒这条路。 根据刘松的工友说，对方安安分分的打了几个月工后，嫌累嫌钱少，就要去找他儿子。 这还是刘松在喝醉的时候放的大话，说张婉不理他就不信刘警义这个当儿子的还能不管他这个老子。 说完这话的第二天工友就没见他来上工，再见面的时候，不仅换了身衣服，还有钱请他们吃饭了。 一问，对方就说是儿子孝敬的。 沈秋听到这儿对了对时间，这个时候距离刘松和张婉分开也没多久，就是刘警义上初中的时间。 现在想想，彭婉曾回来说过，调查刘警义初中时期就会发现，初中的刘警义在并不缺钱的情况下却买不起早饭，经常饿着肚子上课，且身上还有磕碰的痕迹…… 此时联合大路说的这段话，哪还有不明白的。 沈秋气的握紧了松鼠拳。 这刘松就庆幸他已经死了吧，不然他不介意再让自己脏一回。 关羽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和老领导解释了下，示意大路继续说。 “从那次之后，刘松打工的时间就越来越少，更多时候是他去工地找工友们吹牛皮，一口一个儿子孝顺，据工友们交代，他也确实过的挺光鲜亮丽的。” “你之前说刘警义是被他引诱吸毒的，怎么说？” 从沈秋进来就一直沉默的老领导终于开口。 “啊，是这样，也是后面我再去调查的时候一个工头说的。” “他说有一段时间刘松经常自己在家里捣鼓饭菜，弄完了就往外面送，一开始还以为是送给小情人的，后面刘松自己说漏嘴了。原话是这样的。” “张婉那个死婆娘不给老子钱，老子有嘞是办法，我倒是要镐哈，她那个宝贝儿子上瘾后，她能不能拿得出钱。” 大路模仿的惟妙惟肖，气的松鼠握拳，瞪眼，十分想冲上去把人揍一顿。 第222章 关羽眼疾手快的把小松鼠抱住了，然后做出总结，“刘松跟张婉要钱买毒品，张婉不给，所以他引诱刘警义吸毒，试图让张婉看着儿子也吸毒的份上妥协，只是他没想到张婉那么刚，直接带着儿子在高中这个紧要关头回到老家戒毒。” 这是关羽根据刘警义高中请假的那段经历推断出来的。 被愤怒蒙蔽了小脑袋的沈秋也瞬间反应过来。 是了，如果直接让刘警义在宁安市戒毒，总有一天会被刘警义的同学或者老师知道，但如果送回老家，这件事就能悄然过去。 刘警义虽然再不能当警察，可张婉还是尽最大可能保住了儿子的尊严。 第88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20） 听完关羽的总结，沈秋第一反应是刘警义到底有没有戒毒成功。 说他戒毒成功了，可他从云滇回来没多久后还是因为毒品注射过量死亡。 说他没成功……可按照调查至今的线索，没成功张婉不可能带他回来。 或许中间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 还得继续查。 小松鼠和关大队长对视一眼，心中均是同一个想法。 “关于刘松的死，还有其他线索吗？”大领导在后面敲敲桌子，询问。 大路思考了会儿，摇头。 “目前能调查到的就这么多，不过我估计张婉知道很多，所以，想要知道更多我们需要把张婉请过来。” 道理都都懂，但人家张婉目前就是个本分的不能再本分的普通百姓，他们要用什么理由把人带到市公安局？ 刘警义和刘松的死？可这两人都死了五年了，这个时候去找张婉…… 行不通。 关羽有些头疼，捏了捏眉心。 “再等等吧，我让我在云滇的朋友帮忙去查一查张婉，等张婉的信息送来，希望可以找到突破点。” “行，那这件事你盯着，有什么情况或者拿不定主意的立马来找我。” 老领导说完就起身走了，明明先前还盯着沈秋看了好几眼，让沈秋越发怀疑这人是自己的熟人。 可现在见他目不斜视的离开，沈秋又开始怀疑自己。 再加上有关羽和师父这个先例在，如果真是自己的熟人这会儿怎么也该找机会相认了吧。 想不通，小松鼠甩甩脑袋决定先将这个抛在脑后。 之后的几天，关羽在出任务的时候顺路去了一趟夜市街，张婉还是如同之前一样，打扮得分外时髦的在摊子前招呼客人。 关羽去买了一盒卤味，还笑着和张婉攀谈了一会儿，对方全程滴水不漏，热情爽朗，听他说女朋友爱吃还推荐给了同事，立马送了一根鸭脖。 干活也麻利，不管是从哪方面角度去看，张婉表现给人的都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当然，前提是刨除那些线索。 宁安市的扫毒行动依旧在继续，目前来说新型毒品流入市场的并不多，沈秋怀疑要么是收到晶粉的人顾忌警方不敢放出来，要么是毒贩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还不等沈秋在这两个选择上得出结论。 之前被他用致命打“鸡”抓回来的人忽然交代了关于高利贷的事情。 在抓捕回来的当天，警方就询问对方关于毒品的来源，但这人死活不说，公安系统上也查不到这人的案底，也就是说这次被抓是他的第一次，甚至很有可能是毒品高利贷案件里才被发展出来的一个下线。 所以在当天好多人都被送进戒毒所，检察机关的时候，这人依旧留在距离， 在经历了警方对他的连番提审后，这人终于扛不住了。在第五次提审的时候交代了自己之所以会贩毒的经过。 据他所说，当初之所以会吸毒也是在朋友攒的一个局上，朋友跟他说这东西吸了会有多舒服多爽，他一时头脑发热就吸了。 后面后悔，却死活戒不掉，存款很快被败光，还因为吸毒工作上连连失误被辞退，几乎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朋友劝他贩毒，从他那里赊账拿货，卖出去的钱九一分，一分给他，九分给他的朋友。 可饶是这样，到他手里的利益也是巨大的，能吸毒的人信念自然也不会坚定到哪里去。 尝到甜头，很快就进入了贩毒这条线。 这人在审讯室说完后痛哭流涕，一个劲的说后悔。 沈秋只能感叹后悔椅不愧是后悔椅，坐上去就没有不后悔的。 随后通过这人的描述，关羽带人抓捕了这人的上线，也就是这人的朋友。 再进行审问、抓捕一系列流程后，终于找到了这条线最开始的发展人。 但是一查，这人居然在宁安的戒毒所里呆着，进去起码有两个月了。 公安系统上，这人也曾有过好几次吸毒进局子的经历，关羽在查这人的时候，沈秋也蹲在电脑旁边一起看。 看着看着。 忽的一顿。 “叽叽！” 小松鼠跳到关羽手上。 “嗯？” “叽叽叽叽。”小松鼠跳到屏幕前，小爪子在其中一个拘留所的名字上停住。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和刘松当初进去的时间一致！ 刘松虽然没被进过戒毒所，但拘留所还是呆过的。 这人有一段时间刚好和刘松在拘留所呆过的时间相同，如果仅仅是这样沈秋倒也不会注意。 第223章 令他在意的是，这两人在差不多的时间里一起从拘留所出来了，然后没过多久，刘松因为毒品注射过量死亡。 同时，在刘松死亡的当天，这人再次进了戒毒所，一进就是大半年。 第89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21） “滋啦。” 关羽一下子推开椅子站起来，抬头就冲外头喊，“大路！大路去帮我联系……” 他说出这人现在所在的戒毒所名称，说完又觉得不行，捞起外套就往外面走。 沈秋在后面叽叽喊着带他一起，关羽只得转头捞了他一把。 一人一鼠去找老领导走流程，再亲自上戒毒所提人。 两个小时后，这条贩毒线的上线坐在了审讯室内。 毒贩叫刘嵩，那些毒贩管他叫嵩哥。 关羽抱着沈秋坐在监控室的椅子上，听见对方名字的一瞬间，两人就都愣了下。 刘嵩，刘松，音同字不同，两个刘松间相识的契机似乎一下子就明了了。 面对警方的询问刘嵩显得十分轻松，他像是来之前做了准备，自己最近没犯什么大事，回答问话的态度也十分吊儿郎当。 审讯的警察根据关羽的提示问了些吸毒上的事，等刘嵩全部回答完后，他示意警察从毒品高利贷上问起。 “知道毒品高利贷吗？” 刘嵩有一瞬间的怔愣，大概是提前做过准备，怔愣只一瞬，就十分坦然的点头。 “知道啊，吸毒的谁不知道，我说警察同志，你们叫我过来不会是想查这件事吧，那我可不清楚啊，我吸毒可我不贩毒，上哪儿知道那事去。” 说他淡然，可到底还是心理素质不过关，噼里啪啦就是长串话。 “是吗。” 警察翻翻手里的资料本，“那陈涛你认识吗？你们那人喊他叫涛哥。” 刘嵩眼皮跳了下，动作幅度很小，但沈秋看到了。 对方挺直了背脊，像是在思考，片刻后摇头说不知道。 “你不知道，但陈涛叫你嵩哥，你真的不知道吗。” 刘嵩呼吸有些乱了。 大概是没想到警方能把这条线挖的这么狠，毕竟在刘松的那条线已经发展了数十人。 刘嵩还在打哈哈，一会儿说想不起来了，一会儿说自己进去太久已经没印象了。 “刘嵩，你也不是第一次进来了，应该知道我们警方没有证据的事情绝对不会拿出来说。” “现在让你说，是在给你机会，等我们说出来事情性质可就变了。” 刘嵩垂下头，面容隐隐焦虑起来，再没之前的轻松。 他久久不说话，审讯警察又丢下一句话，“你现在坚持不说，有没有想过在你前面被抓的那些人会不会把你供出来？” 刘嵩眼皮又是一抖，脸色立马难看起来。 做了大概两分钟的天人交战，刘嵩终于这次抬起头，“我说！但我发誓我也不是故意要贩毒的！我是被人诱拐进来的！” 这倒是让沈秋他们有些意外。 据他们调查的，这个刘嵩应该是这条线的第一个人才对，但如果他也是别人带进来的…… 沈秋眼皮一跳。 戳戳关羽。 关羽立马让人问带他贩毒的是谁。 刘嵩面色扭曲了一阵后说，“我爸，不过我也不知道我爸在哪儿，我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系了，每次都是他自己把货送到我这儿，让我卖了钱给他，警察同志我贩毒不是我愿意的，你们要抓也该抓他才对！” 沈秋懒得去吐槽这句话的各种意思。 他只是觉得这个故事情节真的是无比熟悉，熟悉到不用他们说，里头的审讯警察就想到了关羽。 立马走出审讯室通过对讲联系关羽，“关队要不要开始问刘松的事？” “叽！”问啊快问！ 松鼠球跳上关羽的肩膀，用尾巴拍他。 关羽沉吟片刻，“不要直接问，诈一下。” “队长你的意思是…” “不要直接问他认不认识刘松，直接问他有没有想过把刘松发展成下线。” 话音一落，关羽又是一顿，“等等，不能这么问，你等我想想。” 他拿下对讲看向沈秋，以眼神询问，“你觉得呢？” 沈秋…… 沈秋仔细回忆了刘松死亡过程。 先是进戒毒所，出来没多久后出现吸毒过量的情况……、 他顿了顿，给关羽打字，“直接问，当初刘松吸毒过量死亡之后，他是不是知道卖给刘松的毒品有问题，才立马躲进戒毒所，问完后立马乘胜追击询问有问题的毒品叫什么，有没有流到市面上。” 沈秋仔细想过了，刘松一个吸毒好几年的老毒贩了，忽然一下子吸毒过量死亡的可能性不太大，而且他看过刘松的死亡报告。 吸毒过量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短时间内吸毒次数过多，吸嗨了，然后把自己弄死了。 另一种就是毒品本身就有问题。 这是沈秋一直以来的疑问，而且从直觉来讲，他比较偏向第二种可能。 关羽和沈秋的思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同步。 见状当即就按下对讲，将那段话完整的一字不落的复述。 审讯警察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 “好的关队。” 再回到审讯室时，刘嵩已经自己整理好了情绪，看见警察过来就开口问，“警察同志还有什么想问的就全问了吧，如果全部老实坦白是不是真的能从宽？” 第224章 警察瞥了他一眼，“能不能从宽我们事后再谈，今天叫你来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刘嵩意外。 审讯警察却是直接把沈秋刚刚的问题复述了出来。 那一瞬间，沈秋看见刘嵩惊变的脸色，十几秒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立马垂下头。 “警察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你不明白？那我好好跟你说一说。” “五年前，你和刘松，哦，是木公的松。你和刘松在同一家拘留所。我们去调查过，当时你和刘松的关系非常好，据我们所知你经常说刘松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对吗。” 刘嵩嘴巴动动没说话。 警察继续说，“当年的七月十二号，刘松从拘留所出来，十五号你出来。同月的十八号下午，刘松在你手里购买了毒品，在他因为毒品死亡的两个小时候，也就是傍晚六点，你吸嗨了闯进闹市区被警察带走，然后被强制扭送进戒毒所。” “刘嵩，我说的对吗。” 刘嵩神经质的痉挛了一下，猛地抬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刘松我不知道！我不认识！” “就算我以前认识他，你也说了是五年前了，哪里还记得一个在拘留所认识的人。” 他越否定，沈秋就越发断定这里面有事。 他开始飞快思考一切和刘松有关系的事。 从一开始的新型毒品交易…… 等等！新型毒品！ 沈秋还是人的时候接触过新型毒品，境外武装团伙提炼了新型毒品后再境内找人试毒。 刚提炼出来的新型毒品危险性是非常大的，所以试毒是件非常非常危险的事，轻则变傻重则丢掉性命。 当初他们一个月能接到三四起因为试毒丢掉性命的人。 而这些人都有个共同性，就是毒品注射过量！ 小松鼠倒抽一口凉气，猛地拽住关羽的头发。 拽的人跟着抽冷气。 “球球，松爪！” 小松鼠忙不迭要拿手机打字，只是爪子才伸出去，就听见关羽跟对讲机那边的警察说，“继续诈，直接问他刘松当年试的毒是晶粉还是其他的，其他你自由发挥。” 竟是想到一起去了。 沈秋用小爪子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关羽一见也反应过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小松鼠狠狠点头。 关羽啧了声，继续看向视频。 “接下来就看我们猜的准不准了。” 审讯室在警察提问后陷入一片沉静。 等警察再次说到坦白从宽时，刘嵩猛地抱住脑袋。 “警察同志，那件事跟我没关系，我当初给他的货分明是市面上再普通不过的货。” 他搓搓脸。 “是我爸，当时他经常往我这儿来，一定是他！” 还真是…… 一人一鼠长长的松了口气。 老实说，诈刘嵩之前他们并没什么把握，只是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给猜对了。 晶粉是从五年前开始制造的毒品，刘松既然是死于试毒，那刘警义呢？ 刘警义是在刘松死亡后的一个月出事的，那他是自己吸毒误买了新型毒品，还是暗中有人悄悄更换了毒品让刘警义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试毒。 还是……刘警义知道了什么被灭口？ 按道理说，刘警义戒毒都是在云滇戒的，宁安知道他吸毒的人应该屈指可数才是。 这其中刘松是一个，张婉是一个。 一个问题解决，又有无数个问题涌上来。 沈秋头疼的不行。 审讯室内刘嵩已经自己交代了。 刘松的死亡真相彻底浮出水面。 可关于晶粉的制作还有刘警义的死亡刘嵩却是一问三不知。 沈秋：…… 得，还以为能解决，看来还是得继续找线索。 只是刘警义不比刘松，刘松混迹的地方鱼龙混杂，只要细心查，总能找到他们要的线索。 但刘警义……一个乖乖学生，中间还休学过一顿时间，怕是跟班里同学都没认齐，这要怎么查？ 一瞬间所有线索似乎又都到了张婉身上。 关羽召集人开了个碰头会，集思广益。 最后大家决定用刘松的死因将张婉找过来聊一聊。 只是他们这个办法还没能实施，云滇那边就来消息了。 关羽的老同学语调匆匆，“我马上要出个任务，那个张婉我恐怕没法继续给你调查下去了，我现在就先长话短说，把情况简单说一遍，然后过两天会有个老同志联系你们，他们会跟你们详细说说这个张婉的情况。” 老同学大概是真的很着急，噼里啪啦一顿，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就挂了电话，再打过去时已经对方电话已经关机。 好在大路及时按了手机录音。 大家把老同学的话反复听了几遍后，得出一个结论。 “张婉，出生在云滇边境县城，小时候整个村都被控制种植罂粟，是国家第一批缉毒警解救的第一批被境外势力控制的村庄。” 但很快发现父亲贩毒，被带去省城当乞丐问路人讨钱，但无人得知为什么，在十四岁的时候，张婉忽然找到警察举报了父亲贩毒。 随后张婉被人收养并开始上学，据老同学带来的消息，张婉当时是准备考警校的。 第225章 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和刘松在一起了，有没多久，两人有了孩子，再接着就是刘松吸毒，举家搬离了边境城市。 老同学说的并不清楚，因为他了解的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沈秋他们只能按捺住等待老同学口中说的老同志。 本来以为对方会通过电话跟他们说明情况，但没想到三天后刚扫毒回来的关羽接到这个老同志的电话。 对方已经到了宁安市局的门口。 关羽衣服都没换，就忙不迭和累的舌头都耷拉在外面的沈秋一起去外面接人。 老同志穿着十分朴素的衣服，看见他们就冲他们摆手，然后拿起靠在腰上的拐杖，单腿朝两人走来。 老同志的脸颊上还有个清晰可见的弹痕，很大一个，占据了整个左半张脸。 一人一鼠都有瞬间的怔愣，然后快步上前。 等走近了沈秋才能从对方的脸上分辨出他的年纪。 约莫五六十岁左右。 “关队长是吧，关于张婉的事，你们可以尽管问我，什么时候聊？” 关羽看了眼时间，带着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吧。” 老同志显然不希望别人对他特殊对待，全程自己走了进去，找个凳子坐下来，礼貌接过关羽递过来的水，才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和一个相册。 “张婉……让我想想，七几年来着……” 他喃喃自语着，打开相册翻找。 沈秋和关羽都不敢打扰，等了半分钟，对方找到了。 指着相册的一张照片，“对，就是这个。” “这个就是张婉。” 沈秋探头过去，只见像素并不高的相片上，赤红的火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天际。 一个穿着老式警服的中年警察捂住了一个小女孩的眼睛正对着镜头。 而他们身后的火光里，是一片又一片正在被吞噬的罂粟花。 第90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22） 张婉出生在一整片的罂粟地里，她的父母亲人都是罂粟的灌溉者，他们在鞭挞下将罂粟一点一点抚育长大，从有记忆起这里就充斥着疯狂，贪婪和罪恶。 小时候的张婉不知道罂粟地外面的风景，直到她八岁那年，一片大火烧光了罂粟地驱赶了罪恶。 她看见赤红的太阳光破开罂粟而来，仿佛驱散黑暗的黎明。 从此她被笼罩在赤红的阳光下，大人们灌溉的罂粟变成了农田，孩子们背上了书包进入学堂。 罂粟地还在的时候，张婉梦想变成飞鸟蝴蝶，期盼能够飞出那片罂粟地。 罂粟地被烧光后，她想变成燃烧罂粟的那片大火。 后来在学堂里，她知道那片大火名为警察，缉毒警察。 小小的张婉心里从此装了一个崇高的梦想。 她想变成一名缉毒警，拯救和她一样出生在罂粟地里的孩童。 她把自己的梦想告诉了前来关照他们的缉毒警，对方告诉她只要好好学习，未来收她做徒弟。 于是，年仅十岁的张婉有了奋斗的目标，她像是一颗小树苗一样，饥渴的吸取着所有养分。 从一个字不会写，但次次考试第一。 小学毕业的时候，那个缉毒警又来看她了，张婉兴高采烈的将自己学到的知识告诉他，兴奋的让未来师傅再等等，她很快就能学成。 只是有些时候，老天爷似乎总不喜欢有些过于顺利的人生。 外出打工的父亲沾上了毒品，在跟母亲要钱的时候失手杀死了母亲。 已经懂得罪恶正义的张婉试图报警，被爷爷奶奶关在了家里地窖。 再次被放出来后，父亲要带她外出打工赚钱，张婉不愿意，偷偷去找老师求助，却发现老师被村里的老人们赶走。 她想找大人们帮忙，却只换来一句“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不要乱来。” 那时候张婉想，“可我懂对错，懂罪恶和正义。” 她跑到了村子外面遥首期盼着未来师傅的身影，她想问问他：能不能提前拜师，她会努力学习，一定不让师傅后悔收她做徒弟。 可她再没等来那个说要做她师傅的缉毒警。 逃跑的女孩被村民抓了回去，她被父亲毒打一顿后带去了省城。 女孩从明亮变得黯淡，隐于芸芸众生中。 省城不收童工，父亲嫌她不能赚钱把她丢去乞讨，没讨到钱回家就只能遭受毒打。 一开始张婉还反抗，逃跑，但无数次失败后她选择了妥协。 那个时候张婉想，也许这就是她本该的宿命，她将那片大火和赤红的阳光都压在了心底，告诉自己认命吧。 但老天爷似乎又觉得她的生活太过平淡了，张婉终于看见了许久不见的缉毒警。 在一片闹哄哄的街道上，周围人群惊慌尖叫四处逃散，她捧着缺了口子的碗瘫坐在地上，看着正前方穿着常服的未来师傅倒在血泊中，有人在开枪，有人在逃跑，有人捂住了她未来师傅涓涓流血的伤口。 闭上眼的最后一秒，张婉看见师傅冲她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牵强的笑，说：别看。 一如大火摧毁罂粟时，对方捂着她的眼睛说，别看。 慌乱持续了很久，最后在警灯闪烁中恢复平静。 张婉从围观群众的议论中知道了开枪打人的是毒贩，他们在贩毒的过程中被警察围剿，虽然毒贩被抓，可张婉未来的师傅再也回不来了。 第226章 那天张婉在街上呆了很久才回去，正好撞见父亲卖了别人一包白色面粉。有了钱的父亲没有打她，骂了她一顿离开了。 十四岁的张婉平静的度过了这一晚，第二天一早，她和往常一样捧着缺了口的碗离开家中，但她没有在街上停下，而是直接来到了警察局。 语气平静的举报父亲贩毒，和警察里应外合抓走了父亲，张婉心里没有一点悲伤，甚至没有看见师傅倒在血泊中难过。 她想，就算以后没有办法成为师傅的徒弟也没事，她做师傅的同事也很好。 父亲大量贩毒被判了死刑，师傅的同事帮她找了领养家庭，她被重新取名，叫张婉。 是的，她以前不叫这个名字，不，准确的说是她没有名字，小时候父母亲叫她老大，进了学堂后在大字前面加上姓氏，这就是她的名字了。 有了新名字的张婉试图有一个新的开始。 她重新进入学校，开始努力读书。 一开始领养她的人家对她很好，师傅的同事也常来看她。 可一年一年过去，养父母有了新孩子对她渐渐苛责，师傅的同事来的也更少了，好些人都再没出现过。 高一的时候养父母彻底不给她钱读书并把她赶出了家门，师傅的同事也如当年的师傅一样再也没出现过。 迫于生活的压力，张婉选择先工作存钱，然后再继续读书。 一切都计划的很好…可现实总是很残酷，仅仅是生活就耗费了她所有能量，缉毒警似乎离她越来越遥远… 她开始缩小自己的梦想，从缉毒警，到一名普通警察，再到辅警。 她想，只要能成为那片火光中的哪怕一个火星也是好的。 可是生活再给了她一次重击。 她在准备自考大学的时候认识了刘松，互相有好感后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同居，怀孕，生孩子。 孩子出生的时候她给孩子取名叫刘警义，她希望孩子长大后，能够成为一名正义的警察。 她这辈子已经当不成师傅的同事了，她想，自己的孩子如果能当上也不算愧对师傅了。 一切稀疏平常，她也继续为了辅警目标而努力。 可孩子两岁的时候，她发现刘松吸毒… 崩溃，绝望，天塌下来也不为过，她强迫刘松戒毒，带着刘松来到内陆的宁安市远离毒品环境，想着这样或许就会好，可来到宁安后没多久，刘松复吸了。 刘松的复吸让张婉明白，只要沾了毒这一辈子就戒不掉了。 她的父亲，她的亲人，那些毒贩，包括刘松，都是如此。 生活磨灭了张婉的梦想，她将梦想放在了孩子身上，所以她不能再让孩子呆在这样的环境下。 于是，刘警义读初中的时候，她带着孩子离开了刘松，他们两个没有领结婚证，只要离开里刘松就不会成为孩子当警察的绊脚石。 结果刘松让孩子沾上毒品，她恨的不行，却也只能带孩子戒毒，想着不当警察也可以，只要平安长大就好，结果孩子死了。 张婉恨毒品。恨不得全天下的毒品消失。 她在恶劣的环境中成长，但依旧有一颗向善，向着正义的心。 张婉的前半生被毒品摧毁，后半生为摧毁毒品而活。 第91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23） 相册从张婉的八岁一直到十六岁，不多，但每年都会有一两张，沈秋能清楚的从相册里看到张婉的成长。 从一开始在相册里茫然无措的小女孩，到后面已经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没张照片的背面，还有一行钢笔字迹。 十岁时，在一张张婉读书的相册里，钢笔字写着：“张大说她想当缉毒警。是个好孩子，没有被那片罂粟腐蚀。” 十一岁的照片里，张婉比一年前更活泼了些，拿着一张手写的卷子展示在镜头前。 后面写着：“老师拍给我的照片，说张大很优秀，我让老师把小波的书给她她居然能做出来大部分的题目。或许我应该帮这个孩子一把。” 十二岁，十三岁，每一年都会有照片送到这个相册主人的手里。 从相册里也能清楚看到张婉的成长，她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出色。 十三岁小学毕业后，相册主人，当初那个缉毒警再次回到了村子里看望张婉，两人再次照了合照。 背面写着：“张大爸爸居然不想让张大读书，我真的想不通他怎么想的，还有张大这个名字过于敷衍，回去我要和小波妈妈选一个好听的名字，小姑娘的名字就应该郑重些。” 再就是十四岁的照片，可沈秋一眼就看出来张婉的神态表情都变了，而那个缉毒警也再没有出现在相册中。 小松鼠忍不住朝那位老同志看去。 “同志你好……”关羽走过去。 “我叫陈波。” “陈同志，我想问问这张照片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波探头一看，表情微微一窒，随后叹了口气。 “是，中间发生了很多事。” 他说着翻开了手里的笔记本。 “照片里的这个缉毒警是我父亲，他是云滇成立的第一批缉毒警之一，张婉……也是我爸救下来的第一批被境外控制种植罂粟的村民之一。” “我从小就知道在某一个村子里有一个叫张大的妹妹，我爸不止一次提出想收养她，只是可惜……” 第227章 陈波摇了摇头。 “前面的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剩下的你们可以看看这个笔记本，我爸喜欢将生活琐事写到日记里。” 关羽接过来，为了方便沈秋看，把小松鼠放到肩膀上。 沈秋从日记里知道，张婉父亲沾上毒品失手打死了她母亲，之后村子联名抗议把老师赶走，张婉也被张父带到了省城打工。 日记里，陈警察无数次怒斥张父这种不堪为人父的做法。 不过可能是因为当时陈警察正在出任务，日记断断续续的。 直到后面再次遇见张婉，对方表示要为张婉争取一次，他不忍见一个好苗子就这么陨落。 可这条日记过后，剩下的页面只剩下一片空白。 一人一鼠同时抬头，陈波猜到他们看到了哪里，笑笑，“接下来可能就只有我来口述了。” “我爸在发现张婉的没多久，就死在了一场围剿毒贩的活动中，那个年代的毒贩…我想关队你也清楚有多嚣张，他们在大街上击毙了好几个缉毒警，其中就有我父亲，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我爸有那个想法，这个日记本也是很久以后我们才在书房里发现的。” “那个时候我妈再想收养张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爸的同事也有参与当年燃烧罂粟的，多少知道我爸对张婉的关照。” “张婉亲眼目睹我爸死亡后把自己贩毒的父亲举报给了警方，张父贩毒量很大，最终被判死刑。” “我爸的同事为张婉选择了一个领养家庭，并每个月都会抽一个人去看一看她。” “只是……”陈波话音顿了顿，像是无奈的笑了下。 “缉毒警这个警种，尤其是那个年代的缉毒警……实在不是什么安全的工作，一开始有我爸的同事时刻去看着的时候，张婉还能好好的上学生活。” “可等我爸的那些同事一个个都……牺牲了后，张婉被领养家庭赶了出来。” “当时我家正在搬家，我妈接受不了我爸的死亡，搬到了京市，而我那个时候还太小，我沉浸在失去父亲的痛苦中浑浑噩噩，直到张婉十八岁那年，我妈回到老家祭奠父亲的时候翻出这个日记本，可等我们想要再找到张婉的时候，对方已经没有线索了，我们拜托我爸当年仅剩的同事、老领导找了一圈，最终什么都没找到。” 陈波说着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放弃过寻找，一直抱着她或许已经从其他地方考上了警校当上了缉毒警的念头。” 关羽和沈秋久久沉默着。 张婉这个人，本身在先前的调查中就给他们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不管是从对方给儿子取名叫刘警义，还是当机立断送儿子去戒毒所戒毒这些……都让沈秋对她抱有一种…宽容。 等了解了张婉的生长环境后，小松鼠嘴巴动了好久，差点当场爆出一句松鼠脏话。 只能说，厄运专找苦命人。 这么多年，张婉的生活每每有了好转的时候都会被命运再次打入谷底…… 沈秋不知道张婉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坚持到后面她都还依旧抱着让儿子继续当警察的念头。 沈秋深吸了口气。 关羽却是开始问起了第二个问题。 “是这样的，据我们调查的，发现张婉和刘松并没有领结婚证，而他的儿子刘警义也并没有挂在他们夫妻俩名下，我们这边只能找到刘警义是单独一个户口，查不到他是挂在哪儿的，陈同志你们那边……” 陈波啊了一声。 “这个啊，是我爸的一个老同事，也是我爸仅存在世的一个同事。” “来之前我已经去了解过情况了。” “张婉当年在生了刘警义没多久后就发现了刘松吸毒，恰好因为他们并没有领结婚证，孩子的户口还没办，张婉为了以后不影响儿子考警校，就想把儿子单独挂靠。” 恰好当年陈波父亲的同事卧底回来光荣退休，由他推荐，刘警义认了一对没有孩子的缉毒警夫妻当干爹干妈，孩子也挂在他们名下。 只是那对夫妻在两年后就牺牲了，再加上当年的户籍系统其实并没有现在这么严格，刘警义就单独在一个户口本上了。 “其实在云滇本地的系统上是能查到刘警义的干爹干妈的。” 原来是这样。 围绕着张婉的疑问大部分都被解开，现在只剩下一点。 张婉为什么要乔装打扮，她在儿子死后是不是谋划了什么？她是不是还保持着当年一心向警的初心。 想着，松鼠球又狠狠的吐出口浊气。 他心里闷闷的，一想到张婉的经历，心里就格外不舒服。 不管从哪方面，沈秋都希望张婉能够坚持初心，他不希望这样一个努力的人最后只能在牢狱中度过。 但他这个想法实在是过于不是肉糜，对张婉本人来说……从小到大的每一个梦想都被破灭，意志力没那么坚强的早就已经开始报社了。 而张婉，至少在目前的证据链里，并没有张婉一定犯了法的证据。 或许，再调查调查，会有新线索。 第92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24） 陈波说完所有情况就被关羽安排到附近的宾馆去了。 离开之前关羽问他会在宁安待多久，陈波沉默了一阵，盯着关羽桌上的五星红旗看了半响后说：“等到她愿意见我吧。” 第228章 虽然没说名字，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张婉。 沈秋分析不出陈波对于张婉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是歉意，还是想弥补，亦或者是都有。这一切都得先想办法让张婉到局里聊聊后才能知道。 有了陈波和老同学给的资料，关羽立马动身前去寻找张婉。 现在张婉并没有犯罪，所以在队里商量了下后，关羽决定用刘警义作为敲门砖，先把张婉请到局里来再说。 只是等一人一鼠赶到夜市街时，却发现昔日属于张婉的卤味摊子已经换了人。 问新来的摊主张婉去哪儿了，对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去找管理处的，对方告诉关羽，是前两天张婉忽然说不租摊位了，不做了，让他帮忙转租出去。 至于张婉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做了，没人知道。 眼看刚刚打开的路又重新被关上，沈秋和关羽都有些许无语，从夜市街的管理处出来，立马又找到了张婉新买的房子，但是敲了许久的门也没人出来。 这下两人都觉得不对劲了。 小松鼠和关羽对上眼，一阵叽叽叽。 大概是相处久了，关羽现在不用翻译也能偶尔听懂小松鼠的鼠言鼠语。 闻言，叹了口气。 “比起听见风声跑路，我现在更担心她是不是又去做什么了。” 沈秋愣了愣，很快想到之前那位匿名人士给局里报的信。 来之前他们就开会讨论过，那个两次给局里报信的人，有很大概率是张婉。 不，或许不止两次，来之前关羽让彭婉去调查近五年内队里收到的线报。 虽然还没有看见结果，但沈秋有预感，张婉和这些线报绝对有关系。这个念头从知道张婉年少时的梦想后，就一直在沈秋脑海里盘旋不去。 关羽的话音落下，一人一鼠陷入沉默中。 在张婉家门前站了足足五分钟，关羽才转身离去。回到车上联系了下彭婉，询问调查进度。 彭婉倒抽着气，语气惊疑不定。 “队长，说不定你们还真就……猜对了。” 队里的每一次出任务都有详细记录，线报从哪儿来的，是哪个线人给的，都会记录在册。 以前也不是没有匿名线人的举报，但很少，大部分的普通群众对于违法的事，要么无视，要么就直接用自己的电话报警了。 像那种匿名举报，也多是用公用电话。 那种用警方都没法查到的不记名电话，且丝毫线索不露的匿名人…是从五年前刘警义死后的第三个月开始的。 而且越往后，这种匿名举报就越多。 有时候在一个月内能有多到十几个电话。线报也从一开始的某某地方有人吸毒，到后面的某某地方某某正在贩毒，几点进行交易，购买毒品的人是谁。 从生疏变得熟练。 以前这些线报无人在意四处分散所以发现不了。但彭婉把这些线报都拿出一一比对后，就能清楚的发现这个匿名举报人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人，从对方举报的线索就能看出她在一点点进步。 从一开始的只要跟毒有关的线索都会举报，到后面只举报贩毒。 彭婉越看越心惊。 “队长……你们那边走找到张婉了吗？”将第三年的线报全部归档，她一边问一边翻出第四年的线报。 翻着翻着，忽然“咦”了一声。 “第四年……有些不对啊。” 没等关羽问起，快速翻完第四年第五年线报资料的彭婉就皱着眉说：“队长，第四年一整年没有任何线报，也不是没有，就没有那个匿名人士的。我们上次接到夜市街的那个线索是匿名人士第四年到第五年间第一次联系我们举报。” 沈秋就在关羽肩膀上蹲着，这话他也听见了。 先是一愣，但随即想想彭婉刚刚说的。 从一开始只要跟毒有关的都举报，到后面只举报毒品交易，再到中间忽然断掉，再接上时第一个举报线索就是新型毒品交易…… 再联想到从刘嵩那里问到的，刘松死于新型毒品试毒！ 松鼠的叽叽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和彭婉的声音响起。 “她中间断掉的一年该不会一直在调查新型毒品吧！” “叽叽叽叽！”或许刘警义也是死于新型毒品！ 一人一鼠要表达的意思并不一样。 关羽瞥了小松鼠一眼，将备用手机递过去。 小松鼠吧嗒吧嗒在上面打下自己的意思。 关羽眉头一跳，显然才想起刘警义这一茬。 “找张婉！彭婉，把你之前调查到的张婉有可能去的地方全部列出来发到我微信上。” 关羽快速说完，抱着小松鼠下楼又赶去了城南的城中区。 不过，依旧没能找到人。 等回看彭婉发过来的信息，沈秋和关羽才惊觉他们对张婉的了解并不深。 除了那两处房产和一个卤味摊子，他们再没有其他线索。 现在如果张婉不主动露面，他们似乎就别无他法了。 回到局里，关羽拨通了张婉留在管理处的电话。 几秒后，冰冷机械的女声告诉他这个电话是个空号的事实。 彭婉等人正满脸期待的看着他，见他放下电话，立马询问：“队长怎么样？” 关羽摇摇头：“联系交通部门，准备调取张婉家，卤味摊的监控…” 第229章 话还没完，缉毒队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坐的最近的大路连忙凑过去接电话。 下一秒抬头，“队长有案子！” 调取监控的事只能交给队里的实习警去。 关羽一边往外走，一边示意大路说案件情况。 “昨晚十点，兴旺区兴城路的辖区派出所接到了一起报案，报案人声称自己被人卖了毒品，要求警方找到这个卖毒给他的人。派出所那边经过调查发现对方吸食的是新型毒品晶粉，于是就把案子转到了我们大队。” 又是新型毒品。 “人呢？” “审讯室呢。” “行，你和老张去审，看看那人能不能说出卖家的信息来。” 老张在后头比了个ok的手势。 关羽则是带着沈秋进了旁边的监控室。 现在整个队里都知道队长和警鼠球球的关系特别好，球球天天粘着队长，队长去哪儿他去哪儿，所以现在关羽带着沈秋去哪儿都没有人觉得不对。 再加上老领导也没说过什么，大家逐渐习以为常。 按照这个发展趋势，沈秋估摸着，等哪天关羽带他进审讯室大家也都能熟视无睹了。 在老位置上落座，沈秋看向视频里的男人。 三十上下的年级，带着副无框眼镜，穿着西装看起来文质彬彬，眼神十分拘谨。 老张一问问题，就立马把自己的信息全秃噜出来了。 男人叫张广，三十二岁，设计公司的小领导，个人信息没什么问题。 大路翻翻派出所递过来的笔录报告，示意张广再复述一遍经过。 提起自己报案的原因，张广一下子显得激动起来。 “警察同志，咱们都是男人我也就直说了，我当初找人买药就是冲着他打广告说是能提高性能力去的，谁知道他居然…居然卖我毒品！” 张广很是愤怒，脸上都带着怒火。 但沈秋看过那么多犯人，有些表露出来的情绪到底是真是假还是能看出来的。 几乎是对方装出愤怒模样的第一瞬间，沈秋就看出他在演戏。 愤怒的过于悬浮，就好像是贴了张愤怒的假脸。 本来以为只是个平常案件的沈秋立马来了兴趣。 他叽叽叽一阵，跳到桌子上。 关羽也看出来了，啧了一声。 “大路，问他从决定要买药，到买到药发现是毒品后的所有过程。” 大路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中的笔录。 “提高性能力……你阳痿？”他问出的话十分直白。 张广面色扭曲了下，有些不爽的道，“警察同志，提高性能力不代表就是阳痿，我只是有些力不从心而已。” 嗯，男人这令人心疼的面子工程。 同为雄性的小松鼠无声吐槽，并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 大路抬抬手，示意他开始说。 张广整理了下表情。 “我是搞设计工作的，经常要加班，有时候熬夜工作，就会伤害身体。也就是一个月前吧，我发现自己在那方面有些……力不从心了，为此我女朋友还跟我闹了一次脾气。” “正好我朋友圈有人发说说，说是从国外进口的一种可以提高性能力的药…我纠结了半个月吧，还是买了，毕竟我要为情侣之间的生活负责的。” “不过买回来我一直犹豫，怕有别的作用，这不，前两天和我女朋友又因为那事吵了一架，这才忍不住用了，结果用完我就觉得不太对劲。” 他说着皱紧了眉头。 “我虽然没接触过那些东西，但平时新闻看的还是挺多的，国家对毒品危害的宣传也很到位，我用了药后的那种感觉就跟我某次在新闻里看到的吸食毒品后的反应差不多，我连忙就去查新闻，一一比对，越看越心惊……” 在比对完后，张广基本已经确定自己就是吃了毒品，所以等毒品的效果一结束，他就立马去他所在的辖区派出所报案去了。 张广说到这儿还满脸厌恶的痛斥卖药给他的那人。 大路点点头，“你买了多少药，还有剩吗？” 张广摇头，“这玩意儿我也是第一次买哪里敢买太多，就买了一颗，他送过来的时候也是散装的，就放在密封袋里的一颗药。” “那人的微信呢？” “留着呢，我刚把手机交给你们了，你们翻一下，昵称是aaa神药。” 名字取的还挺不客气。 关羽立马让人将张广的手机送进去。 张广十分坦荡的说了密码，像是一点也不怕警察查手机。 等大路找到那人的微信递过去确认时，张广狠狠点头。 “对，就是他！” 但等大路点进聊天框一看，干干净净，一条聊天记录都没有。 大路挑挑眉，“聊天记录呢？你给删了？” 张广哎呦一声，猛地一拍椅子，“我给忘了！半个月前我换手机了！我那个手机在工作的时候摔坏了！” 这个张广在整个讯问过程中，除了一开始那张愤怒的脸让沈秋怀疑外，其他表现的都很正常，正常到他险些以为自己是不是误会了。 直到空白的聊天记录出现。 再看张广那一副恍然的模样，更加觉得假了。 “叽叽叽。”看看看看，狐狸尾巴这不就露出来了。 第230章 小松鼠对着视频里的张广指指点点。 审讯室里大路和老张看着张广表演。 等他表演结束，老张才拿过手机看了看，用意味不明的语气说，“我提醒你一句，我们警方是能拿到你以前的聊天记录的，就算是删除了也可以提取出来，想想还有什么没交代，等我们查到再交代可就来不及了。” 第93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25） 张广放在面上的手不自觉痉挛了下，但对于老张的询问却十分自若的点头，“警察同志你只管查。” 行吧。 老张撇了眼对方握成拳头的手，转头将手机递给了大路，“送去技侦。” 等待技侦的时间，老张又问了些有的没的。 总体来说这个张广表现的还不错，在谈及能不能把名片推给他们时，张广也表现的很积极，甚至还提出可以提前去跟卖药的打个招呼，让卖药的给老张们便宜点。 老张听到这儿，直接笑出声。 “便宜点？你有这个面子？你不就只买了一颗药吗？” 张广露出一副：你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 然后絮絮叨叨的跟老张他们说着砍价和不砍价的区别。 一个陌生人去买药还不砍价，一看就有点古怪，万一对方怀疑不卖了呢？ 反而是他这个熟人推荐过去，一上来就讲价，对方的警惕心能降低很多。 老张点点头表示受教了，拿出自己的小号加了那人的微信。 在等待通过的时间，技侦那边拿到了张广上个手机的记录。 记录很少，两人之间就是简单的买药卖药。 唯一称得上不对劲的，也只是在给钱后，卖药的说了一句：“你知道这个药是干嘛的吧？” 张广的回答是知道。 除此之外再没有不对劲。 那他刚刚紧张什么？ 已经看过聊天记录的沈秋百思不得其解。 和关羽讨论了会儿，决定先让老张问问。 老张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起这个对话。 张广做回忆状，很是想了会儿，才恍然的说，“啊，这个啊，他不是卖提升性能力的药吗？他问我，那我就说我知道啊。” “那你怎么能确定他问的不是别的？” 张广愣了下，“毒品？警察同志你这话的意思该不会是在怀疑我明知道这是毒品还买吧，我吃饱了撑的啊，我要知道他是毒品绝对碰都不会碰的。” 他看起来有些生气，“我要知道他是毒品，我在吃完毒品的情况下还来报警……警察同志你看我现在像是吸嗨的样子吗？还是说我看起来就像个傻子？” 老张笑眯眯的让他冷静点，这就是正常询问。 张广还是满脸不爽，“正常询问也不能这么问啊，毒品对身体有害沾了就戒不掉这大家都知道，我是个成年人了，沾了毒品最后戒不掉的新闻看了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我就算不怕你们警察查也得为自己身体考虑吧，我这个人还是很惜命的。” 表情不爽，语气愤愤，所有都很符合被怀疑后的恼怒，他的理由也能说得通。 但沈秋就是觉得他不对劲。 或许是他之前的那两次露馅，又或者是…… 小松鼠紧紧盯着视频里的人。 一个念头忽然浮上脑海。 又或许是因为……对方在被带进审讯室后都过于冷静了些！ 对的，就是冷静！ 小松鼠一蹦三尺高，差点从桌子上栽下去。 他终于想明白那点不对劲是什么了！ 从进入这间审讯室开始，张广的所有表现都很符合一个正常人误食毒品后的反应！ 对，没错，是正常人！ 可他不是正常人啊！ 张广买药是为了什么？为了提高自己并不怎么样的性能力，也就是说他对自己的性功能还挺在乎的。 既然这么在乎自己的性功能，在发现自己吸食了毒品后难道就没有哪怕一秒担心过，毒品对自己本就不好的性功能雪上加霜？ 从张广进入审讯室开始，他就一直表现出对卖药人的愤怒，强行在警察面前刷着：虽然我为人不怎么样，但我是个守法公民这一点。 想通这些，沈秋在手机上吧嗒吧嗒给关羽打字。 “你随便找个人，用张广的经历去问问对方，看对方是什么态度，就能知道张广心里有没有鬼了。” 小松鼠端坐在桌子上，小眼睛满是凝重，“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我可以笃定这个张广是有备而来！” 关羽看着手机上的长串字，摸了摸小松鼠的脑袋，调出自己的列表，找到被排到最末未的某位封姓队长。 “问你个问题。” “？” “如果有一天你肾不行了，导致你和你对象的夜生活不顺畅，你准备买点药重振雄风，但对方卖给你的是毒品，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顶上的正在输入跳来跳去，沈秋已经能想象到那位队长的脸上得有多难看了。 等了大概一分钟，对方再度回了个冰冷的“？”，几秒后，对方噼里啪啦发过来一个语音。 关羽点开。 “姓关的你又办啥案子拿我举例呢？！你才肾功能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才听完第一个，第二个语音接憧而至。 “毒品？你们又有新案子了？算了我不问了，虽然你问题有些狗，但看在我们多年战友的份上，你让我想想哈。” 第231章 唰唰又发来两个。 “第一反应肯定是报警啊，第二反应的话，就是担心这药对自己有没有危害？能不能戒掉？会不会让我的肾变得更坏？” “一般普通人的反应差不多就是这样，你还要听听身为警察的我的本能反应吗？” 关羽听完这话没再恢复，但沈秋好奇的紧，想了想，扒拉过关羽的手，小爪子在键盘上吧嗒吧嗒打下一个字“想！” 对方丝毫没有停顿。 发过来只有一秒的语音。 点开。 封姓队长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网线后头传过来。 “干他丫的！” 沈秋：……该说不说，不愧是他吗。 再看关羽那丝毫不觉得意外的眼神，沈秋啧啧两声。 果然不愧是老战友了，关羽应该早就猜到对方的反应了。 思绪回到现在的案子上。 关羽按下耳麦，让老张分别再问几个问题。 在无人注意的方向冲监控视频点了点头，然后非常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张先生，我还有些问题。” “在知道自己吃了毒品后，你的心路历程都是什么？” 张广愣了一秒，但很快反应过来，“当然是先报警啊，任何一个守法公民在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报警吧。” 老张点点头，“然后呢。” 张广显得有些茫然，“当然是等警察抓到人了？那不然还能怎么办。” “没有其他想法了？” “有当然是有啊，比如很生气啊，想找那人当面问问，为啥要卖我毒品。” 他说着说着，面上做出一副愤慨的样子。 “毒品这种东西谁都知道沾上很麻烦，我肯定很生气啊。” 老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闪过思绪万千的脸色，等囫囵话题问了好几遍后，终于问出关羽让他着重问的那个问题。 “张广，你是因为要提高性能力所以才买药，然后误食毒品的对吗？” 张广莫名其妙，“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警察同志？” “不，我这儿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你。” 张广越发麻烦。 “你在从知道自己吃了毒品，到报警的这个过程中，乃至到现在心里就没有想过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你难道不担心毒品会对你的肾功能有碍吗？” 张广先是瞪大眼睛，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了句：“不可能吧。” 沈秋抓住他话音里的肯定。 老张乘胜追击。 “为什么会觉得不可能？你知道那是毒品，可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毒品，你就不担心这未知的毒品让你的肾功能变得更差了？” 张广眼神终于出现了片刻的慌乱，但很快他就装作恍然想起的样子，感谢老张提醒他，说从这里出去就立马去医院挂号。 说完又很快表示警方居然到现在还在怀疑他，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申请询问暂停。 丢下这话就垂着头不吭声了。 老张还想问，关羽让他先出来碰头讨论下。 队里的办公室。 关羽将自己和沈秋的猜测一一说出来，问大家的意见。 老张沉思片刻，询问关羽是怎么想的。 关羽看了桌上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小松鼠一眼。 平静的说出一人一鼠先前的讨论决定。 “等个半个小时，我去问。我带着球球一起去。” “嗯？” 这下大路都抬头看向他。 大路满脸茫然，“咋还带球球一起进去呢？我们刚刚检查过了，这人身上没带什么东西，尿检已经做过了，确实是吞食了冰毒，毛发检测也还在做。” 关羽却是摇头。 “球球想找的不是这个。” 这个关头无人在意关羽口中说的是“球球想找的”。 他们听见这话都愣了下，仔细回忆自己是哪里有遗漏的。 没想到后，纷纷不解的看着关羽，“那队长你要找什么？” “他找小姐的证据。” “？”大路更懵了。 “不是，队长……你啥时候接了隔壁扫黄的任务啊。” 还是作为老缉毒警的老张反应快，立马就明白过来关羽是什么意思。 再开口询问的同时，顺便给大路做了解释。 “队长你的意思是，如果这人身上有找小姐的痕迹，就代表他极有可能知道买的是毒品？” “是。” 关羽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只要能从他身上找到点东西，就可以从小姐那边查，看看他到底是知道自己买到的毒品，知道吃了毒品后会有兴奋感提前准备的小姐，还是在吃了药后发现不对劲，才找的小姐。” “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证明张广对我们说谎了。” 毕竟他报案的时候说的是，等毒品效果一结束就来报警了。 可没说自己找过小姐。 第94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26） 大陆听到这儿终于听明白了，但还是有疑问，他皱着犹豫着问，“那如果他后面狡辩说是害怕因为自己找小姐要被拘留，才说谎的呢。” 闻言众人对视一眼，老张故作轻松的摊摊手笑呵呵的道，“那就期待我们能调查出他的把柄吧。” 这个短暂的会议暂时结束，半个小时后关羽带着小松鼠一起进了审讯室。 第232章 被晾在审讯室里半个小时，足够张广调整心绪，从一开始的忐忑到后面的镇定自若。 一进去沈秋就瞥见他眉宇间的轻松，知道他已经找到了可以说服警察的借口。 小松鼠发出轻轻的一声“啧”。 不得不说这个张光的心理素质非常好，脑子也转的够快。 这要是一般人，别说在审讯室里这么镇定了，就是一开始发现自己误食了毒品后，绝对不会主动报案。 大部分的普通人都不会希望把自己的犯罪记录主动递到警察手上，尤其是这种意外状况。更多人会选择息事宁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因为这些人对警察有着天然的畏惧，他们尊敬警察，崇拜警察，可要说真的报警，又都会当缩头乌龟，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在被家暴，被强奸，发生斗殴后选择息事宁人，自己解决。 像张光这种主动报案的人也有，但跟张光今天的情况又不太一样，毕竟主动吞食毒品又主动报案的人，沈秋以前是真没见过。 就看看这次到底是他们推测的准，还是真就如同张广解释的那样了。 小松鼠从关羽的肩膀跳到了审讯桌上。 突然出现的松鼠把正在心里默念台词的张光吓了一跳，他猛的一抬头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等意识到这只松鼠是跟着关羽一起进来的后，眼神惊疑不定地扫了关羽一眼。 面上带着疑惑和迷茫，试探着问，“警察同志这是什么情况？” 关羽随手整理着手里的资料，也不看张光直接道，“你不用管，这是我们队里的吉祥物，没人看着我带过来放一放。” 看似很随意的解释，说完又立马跟张广对起了他先前的询问记录。 可张光总感觉那只松鼠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眼巴巴的紧紧的盯着，一动也不动，像是盯死了他一样。 这让张光是浑身不适，不安的动了动身子，给自己选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坐姿。 “那行警察同志你问吧，还有什么没问的都问了，你们要查也赶紧查，查完了我还得去医院挂号呢。” 说完又长虚短叹的表示感谢，如果不是老张提到医院这件事，他还没想起这茬，也不知道毒品对他的影响大不大。 听完这句话，关羽抬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 “影响大不大？” “张广，既然你了解过毒品那就该知道，只要沾上毒品的人就永远戒不掉，你说大不大？” 张广面色白了一瞬。 关于趁机问，“你原先准备报完警之后怎么办？” “啊？” 这个问题显然跟张光预料的不一样，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看医生呗。” “我问的是你戒不掉毒该怎么办？” 张光脸上的笑已经很勉强了。 “警察同志你总不会说你们没办法吧，你们可是警察，办过那么多跟毒品相关的案子，难道就没有办法让我戒毒成功？” 关羽点头，“有当然是有，等案子结束，我可以立马安排人送你去戒毒所。只要在里面强制戒毒一段时间，出来后正常生活不再接触毒品，我保证你一辈子都不会复发，但是你能保证你做得到，永远不接触毒品吗？” 关羽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张光的眼神很冷冽，有那么一瞬间让嗯。张广觉得这个警察什么都知道了。 他越发不安，原先的镇定不再，早在心里准备好的答案也说不出口，只动了动嘴唇，然后沉默着一言不发。 张广的心理防线正在逐步崩溃。 关羽给沈秋使了个眼色。 刚刚还在桌子上的小松鼠毫不引人注意的顺着桌腿跳了下去，小肉垫落地，寂静无声。 他轻手轻脚的绕到张光的身后，贴着男人的脚边一点一点嗅闻，再爬到椅子上在不接触长光的情况下，将他身上一寸寸的衣服头发，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终于，他在对方的后脖颈，还有头发里发现了两根长长的，染成棕色完全不属于张光的长发。 后脖颈忽然被挠了下，本就处在紧张中的张广直接蹦了起来。 但后悔椅被结结实实的焊在地上，张广除了让自己大腿因为撞击产生疼痛外，没有任何作用。 他扭头要去看自己背后捣乱的家伙，但因为双手被拷着，脑袋扭到一定幅度就得停止。 他保持着这个怪异的动作，看见了在他身后毛茸茸的小松鼠。 本就因为警察莫名其妙的问题赶到慌乱的张广直接把情绪发泄到了小松鼠身上。 他愤怒的骂了声小畜生。 然后看向关羽，“警察同志！我现在还不是罪犯吧！你们难道就这么对待主动报案的报案人？” 关羽慢吞吞走过去，在松鼠小爪子的指引下，捻起卡在张广头发里的发丝。 顺手再将小松鼠一把捞起放进怀里。 “抱歉，他有些调皮了。小吴？去给张先生准备一杯水。” “张先生稍微等等，我现在先把小松鼠送回去，不然张先生先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没同我们警察交代的。” 关羽说了这么一句，往门口走去。 张广本就不爽，闻言语气更加恶劣，“警察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还在怀疑我？” 第233章 “不。” 拧着门把手，关羽回头，和善一笑。 “我只是友情提醒一下，这是我们审问的正常流程，毕竟很多情况下报案人会因为紧张等情绪遗忘掉某些线索，线索越多，警察破案的速度才会越快。” “我想张先生应该很想早点抓到卖给你假药的那个人要个说法？” 关羽说完这句人就出去了。 旁边的小吴也连忙跟上，跑出去倒了杯水进来。 警察的反应让张广有些慌，情绪也再没有之前的稳定。 小吴捧着水杯进来时，他低着脑袋在想些什么，面前忽然多了杯水把他吓的反射性起跳，最后将水洒了一地。 离开审讯室将头发交给早就守在外头的老张，关羽又迅速带着小松鼠钻进了监控室。 看着视频里张广的反应。 一人一鼠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了同一个念头。 “张广的心绪乱了。” 大路在旁边看的叹为观止。 “队长，到这个份上了，基本能确定这个张广有猫腻了吧？我们要怎么查？” 关羽看了看手机，毛发拿去鉴定的话最快需要七个小时，为了更有保障一些，最好还和扫黄的那边合作一下。 想着，关羽拍拍小松鼠的脑门示意他在这儿看着监控，转身大步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吩咐大路，“去查张广的女朋友，查他女朋友这两天是否和张广有过夜过，另外再去找张广住的小区查查监控，看看这这两天有没有除了张广女朋友之外的女性出现在张广家里过。” 说完又问了句，“张广家里是哪个片区来着？” 大路说了个名字，关羽立马摆摆手直奔隔壁扫黄大队。 沈秋不知道大家伙都忙了些什么，他在监控室等了两个小时，关羽终于带着新鲜出炉的消息回来了。 在经过逐步排查后，已知，张广在报案前的，也就是吸毒的那个晚上确实找过小姐，但这个小姐叫什么姓什么还不知道。 张广算计这件事估计也有好久了，经过监控摸排，他们找到了两个月前，张广在现有住址旁边老小区租的地下室。 像是这种私人出租的地下室都不会上警方备案，所以警方的系统上也没有备案。 通过监控视频，他们确认在张广声称误食毒品的当天晚上，他暗中出门到了租住的地下室，随后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性也出现了地下室附近。 由于小区内的监控角度有限，现在也只能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往同一个方向去了，但真的确认还要等老张那边的消息。 老张在接到这个线索的第一秒就赶去了那个地下室，只等那边的探查结果。 沈秋听完，咂咂嘴。 现在表面看，针对张广不利的证据都出来了。 但……还有个漏洞。 张广本身买的就是提高性能力的药，他在吃下这个药后找了个小姐也是说得通，唯一能够证明他犯罪的也只有他点小姐这个。 关羽显然和明白沈秋的思绪。 见他沉思的样子当即就道，“不过也不用担心，我让隔壁扫黄的老黄帮忙去扫一扫张广住的那个片区。拿着张广的照片去找那些小姐挨个挨个问，只要能提供线索的就免了这次罚金，我估计能查到点东西。” 小松鼠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 但他死活想不明白张广如果是知道那玩意儿是毒品，那他在事后报警做什么？ 转移警察注意力以防东窗事发？ 但这看起来很蠢啊，他怎么就确定警方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啊。 小松鼠唉声叹气。 关羽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 又等了大概一小时，老张那边才传回来消息。 地下室被清理的很干净，找不到任何关于毒品的线索。 地下室这边是没招了，那就只能等隔壁老黄那边的情况了。 张广被带到市局的第三个小时。 张广提出要回家，说忽然想起有个工作要汇报给领导，被关羽以案子还没查清楚为由按下，并表示可以主动给对方领导打电话表示他现在在配合警方调查。 张广拒绝，并且越来越焦躁。 张广进入市局第五个小时，那两根毛发的dna检测正在做，还要再等四个小时才能拿到结果。 但警方联系到了张广去外地出差的女朋友。 彭婉去问，在不提及张广吸毒的情况下从对方女朋友那儿得到了两个十分有用的东西。 张广曾经在手机里查过吸毒会不会提升性能力。 张广曾表示以后不会让女朋友失望自己的性能力，让女朋友再等一等。 第95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27） 从这两点来看，第二点暂且不提，但从第一点看，张广一定事先知道吸食毒品后会在短期内让人体感到兴奋，从而达他想要提升性能力的想法。 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的证据代表张广是故意去吸食毒品的，但也快了，只要等老黄那边或者是卖假药那边传来消息，这个案子基本就明朗了。 老黄那边十分给力。 在张广被带进市局的第八小时，距离毛发dna检测出结果还差一小时的时候，老黄找到了那天晚上和张广一起过夜的小姐。 对方再三询问，只要老实交代就能免除这次的罚金后，十分不客气的把张广卖了。 第234章 “地址是张广给我的，不过我们没用手机联系，因为他说不安全，所以每次都是去我上班的那个ktv点我陪酒然后告诉我的。” 这次是彭婉进去审讯。 老张，大路，关羽，沈秋都在监控室里坐着。 “吸毒？” “这我不知道，不过他那天的情况确实是有点不太对，有些……嗯，过于勇猛了，就好像不知疲倦一样。” “对了，当时我不是第一个，我去之前张广已经跟一个女的上了床了，但我不知道是谁。” 嗯嗯嗯？ 居然还有他们没找到的线索？ 除了这个，沈秋还发现这个小姐的头发和他从张广身上找到的压根不是同一种。 这个小姐的头发虽然也是棕色的，但没有那么长，为了防止自己记错，沈秋把关羽叫到厕所跟他提了一下，让关羽特意去把那两根头发拿出来对比了一下，确实长度不一样。 可他们调查过所有的监控，当天晚上并没有其他相似打扮的女性往地下室去。 看这个小姐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那刨除说谎这个可能……第一个跟张广过夜的女性有伪装过？ 关羽也想到了这一点，立马让大路继续去查监控。 “务必将当天路过的每个女性都放大仔细查看。” 但这种无异于大海捞针，当天晚上从那些监控路过的女性不止两位数，要怎么排查才能排查出去了张广地下室的那个？ 小松鼠的小爪子抱着脑袋只觉得头疼。 “看来还得靠老黄了。” 老张叹了口气，出去给老黄打电话了。 监控里审讯还在继续。 彭婉询问了对方是否知道当晚另一个女生是谁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之后的询问就再没有有用的信息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张广又开始在审讯室里闹，关羽没办法只能进去安抚。 沈秋在监控室里焦急的转圈圈，思考着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够从张广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但再抬头看看和关羽打太极的张广，沈秋又觉得张广这条路或许是走不通了。 张广现在虽然情绪不太对劲。但依旧是滴水不漏，关羽问的问题，他都能和前面的回答对上。 那就没辙了，只能等dna检测出来。 但dna这方面也有一个不确定性，现在公安系统所收录的dna一部分是已经遇害过的受害者，一部分是已经犯罪的罪犯，还有一部分是寻亲，如果对方是个普通人，光靠dna，警方系统也找不到准确的人。 没等多久，老张从外面回来了，撸了一把跟关羽说，老黄那边还在查。 大概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dna检测那边终于出了结果。 是沈秋刚刚想到的最坏的情况，公安系统内并没有这组dna的记录，也就是说第1个和张广过夜的女生是个普通人。 但……如果是普通人，沈秋不免又有另外一个想法，这个女生是否是主动且愿意和张广上床的？ 一个一个问题摆在面前，实在是没任何发现。 关羽只得又让彭婉去问了一下张广的女朋友，对他周围出现的女生是否有印象。 如果是和一个普通人过夜，除了张广周围的女性，暂时他们还不做他想。 警方提出这个问题，张广的女朋友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但还是摇头说：“张广在我面前一向都表现的很专一的样子，即便我对他不满意，即便我们两个之前吵过架，但张广在对我这方面是没得话说的。我身边的闺蜜都在羡慕我找了张广这么一个能力不错，条件不错还心里只有我的男朋友。” 问他张广公司那边，对方也是摇头。 “张广公司的女同事我都见过面，而且和他们吃过饭，大部分女性都已经结婚，就是没有结婚的，也有固定的男朋友。而且因为我经常去他们公司的原因，他的同事都认识我，我感觉应该不会在他公司。” 但问起其他的，张光女朋友又摇摇头说，不清楚。 这条线到这又戛然而止，老黄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但关羽已经等不了了，从张广被带进市局已经九个小时，虽然对方因为吸毒不会在二十四小时被放走，但也是要把人移交给戒毒所的。 如果在移交之前没能拿出张光犯罪的证据，那人只能被带走，万一到时候张光又想到了别的托词…… 现在张光已经在审讯室里待了9个小时，精神方面已经极度紧绷，如果这个时候去审问的话，但凡他有一点出错都能被拉出来放大。 关羽想都没想，站起来就要往审讯室走，大路却这个时候急匆匆的跑过来。 脸上带着惊喜，一边跑一边大喊“队长队长！好消息，好消息！” 不等关羽询问，他呼哧呼哧喘着气就开始说道：“兴城路那边在昨天又接到一起报警，对方声称自己被强奸，但什么都记不得，身上也没有嫌疑人的液体。” “但因为那个女生报警的时候神情恍惚，看样子很不对劲，有一位老民警就带着那个女生去做了一点检查，发现那个女生体内有毒品残留。不过那个女生表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被人强行带走。那边的警方只能先立案。” 沈秋立马竖起耳朵。 他有种预感，他们要找的人找到了。 第235章 果然下一秒。 “同时上传了女生的dna进公安系统的内部，我刚刚在那边比对的时候，正好那条新的dna记录就跳出来，和我们检检测的那两个毛囊里面的dna完全一致。” 成了！ 桌子上的小松鼠原地蹦跶了一下。 关羽要往外走。 走到一半被小松鼠的叽叽声提醒，又连忙转身捞起小松鼠。 大路见他连这个时候都还不忘小松鼠，连忙问要不要把警鼠送回宿舍。 被警鼠瞪了一眼，关羽则是充耳不闻。 关羽直接带着人到了兴城路的派出所。 因为那个女生的情况很不好，所以人一直有所里，有女警陪着在办公室里呆着。 跟负责这个案件的老民警说明的情况后，关羽询问，“我能不能在这里问她一些相关的事情？” 老民警皱着眉，看起来有些不太愿意。 不过看了看关羽脸上的焦急，到底还是说，“行吧，不过我们的女警要一直在旁边呆着，这个女孩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 关羽欣然点头。 有老民警的安排，他们很快见到了那个女生。 对方披散着一头棕色的长发坐在沙发上，几乎是依偎在那个女警的怀里，听见有人进来立马瑟缩的往女警怀里面躲，身体还在不停发抖。 这个女生的情况并不好。 理所当然的，关羽的询问没能成功。 每当关羽问起关羽那一晚上的事情，女生都会非常害怕的摇头表示自己记不清了。 关羽没敢多问，生怕刺激女生本就脆弱的神经。 不过，大概是老天眷顾。 就在他们离开派出所办公室准备再商讨别的办法的时候，留在队里的彭婉忽然从张光女朋友那儿得到了一个新的线索。 “张广曾经在半年前搬过家！而且这次搬家十分奇怪，他以前的房子就在他公司附近，上班通勤非常方便，下个楼走几个地下通道就是他公司所在地。” “但是忽然间就搬到了现在的地方，上班每天都要开车十五分钟才能到。” 关羽眼皮一跳，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 “大路是不是还没找到那个地下室附近别的女生的视频片段？” 猛然跳转了话题，彭婉都懵了下，好在很快反应过来询问了大路的进度，然后表示确实还没有。 “别查了！现在立马跟张广的女朋友要他以前租的房子地址，现在你们立马过去。” “队长，你的意思是……” 那边的彭婉语气惊疑不定。 关羽捂住手机，看向老民警。 “老哥，这个这边麻烦你先看顾着，等我们那边有了结果，立马联系你。” 说完就快步往外走。 到了外面才对彭婉说，“我现在怀疑张广的那个房子根本没有退掉，很有可能是他的第2个据点。” “如果我们在地下室那边始终找不到除了那个小姐之外的女性，那很有可能是他狡兔三窟。” “对了，去查一查那个小姐上班的ktv的监控，但凡是有张光的画面统统着重查看！” “是！” 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到副驾驶，再把小松鼠塞进安全带，车型流畅的越野嗖的就拐出了派出所的停车场。 车顶的红蓝警灯呜哇呜哇的闪烁着，路边车辆纷纷让道。 关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彭婉发来的地址。 他和沈秋到的时候彭婉他们已经过来了。 看见他，彭婉走过来递了一双手套和脚套。 但是看了看小松鼠又有点发愁，“队长要不球球咱们就不带进去了吧。” 关羽挑了挑眉，瞥了眼肩膀上竖起大尾巴坚决反对的小松鼠，伸手拿过鞋套往他身上一套。 “我可还要靠着球球这个鼻子帮我们找东西呢，你不进去他都得进去。” 彭婉面色囧了囧。 “队长，倒也不比如此，倒也不必如此我虽然鼻子比不过球球，但好歹是个人呐。” 半是打趣的话让大家身上有些沉重的氛围都松了松。 关羽用鞋套将小松鼠包裹好，确保不会露下一根毛发给物证组找麻烦，这才带着小松鼠一起进去。 来之前彭婉已经跟房东联系过。 确定这个房子一直都是张广租住的，至于张光所说半年前搬家这事儿，房东也给予了否定答案，说张光从来没有提过要搬家。 从房东那拿了钥匙进去，他们也发现这个房间到处都是张广的痕迹。 至少他自称搬走后的半年内时常住进来。 客厅都有其他警察在搜查，关羽带着沈秋直奔卧室。 卧室不大，但到处都是灯。 一进去，关羽差点被地上的台灯线绊倒。 他仔细数了数，小小的一个卧室居然有五六个外接的台灯和落地灯。 虽然不刨除有个人爱好，但还是看着有些奇怪。 关羽四处扫视了一圈，将肩膀上的小松鼠放下来，拍拍他的脑袋。 “好了，接下来交给你了球球。” 小松鼠冲他甩甩毛茸茸的大尾巴，示意他放心。 警鼠球球，保证完成任务！ 小松鼠“嗖”的一下窜了出去，他动作很快，先是在床上找到了两根和先前一模一样的头发后，又在床底下找到了一样饰品。 第236章 这个床底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扫了，小松鼠从里面一钻出来，浑身都是灰。他抖了抖身体将饰品交给关羽，关羽立马叫来彭婉让她找人送到兴城路的派出所让那个女生认一认是不是她的东西。 除了让这个，地面没再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小松鼠又拐到去了主卧的卫生间。 卫生间大概因为好清洗，所以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沈秋仔细嗅闻了一圈，也只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 包括马桶都闻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沈秋有些挫败的回到主卧。 他过去的时候关羽正在检查地上的台灯和落地灯。 看见沈秋，冲他招招手。 “你来，看看这些台灯的布置。” 沈秋站到关羽肩膀上往下看。 然后疑惑的看他，“叽叽叽？”然后呢？看啥？ “你看台灯的摆放。” 被关羽这么一提醒，沈秋这才注意到这些台灯摆放的方向，居然都是对着床的，这么多台灯全都对着床，张光要在床上干什么需要这么亮？ 对啊。 张光还能在床上干什么呢？ 沈秋仔细回忆张广今天的询问过程。 对方说自己因为性能力不行和女朋友吵架，所以买了药。 但现在的证据查下来，足以证明张光的确因为性能力去买的药，不过对方是知道卖药的人卖的是毒品，他要买的恰恰就是能够在吃下让人产生兴奋激动等情绪的毒品。 他要用毒品刺激自己的感官，提高自己的性能力。 在吃下毒品的当天，他先是在下班没多久后来到了说是搬走但还租住的旧房子，一起来的还有被下了毒品人事不知的女生，然后在这个房间强奸了那个女生。 沈秋不知道张光事后把那个女生送到了哪里去，但他很显然还没有过瘾…… 不对。 地下室那边的那个小姐说，张光是提前口头约的她，就代表张广早就想好了今天要去地下室那边。 那这个女生是怎么回事？ 一个被下了毒…… 小松鼠的瞳孔猛地瞪圆。 唰的转头看向关羽。 关羽显然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这个女生应该是张光意外遇到的！” 关羽立马让人去调查这栋楼的监控。 不出意外，果然在楼下门禁看到了那个女生曾经出入楼下门禁的监控记录，紧接着又找到了女生被强奸的当天晚上的监控视频。 监控里显示，女生先是自己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进楼道，大概隔了两三分钟后，张广又出现在监控里。 很显然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楼道后，张广发现了不对劲的女生，女生或许在这之前就已经被下了毒，凭着意志力走到自己家楼下，但没想被张光捡到了。 本就有歪心思的张光直接把人带回了家。 沈秋看着门口，脑海中模拟张光把人弄回来的场景。 他先是把女生放在了床上，然后将这些台灯打开，他是想要好好看看女生的脸，还是方便接下来的行为？ 不，漏了一步。 小松鼠左右看着，忽然从关羽身上跳下来。 他蹦蹦跳跳走到门外，先是到处扫了一圈后，确定方向走过去，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发现了一个被灰尘印出来的圆形痕迹。 沈秋记性好，记得清清楚楚，卧室里有一个落地灯就是这种圆形。 所以张广是先把这些台灯都聚在了床边，然后打开台灯，他想要做什么？有什么东西是需要那么多灯？ 一个词猛地出现在脑海里。 打光？！ 第96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28） 只一瞬间，沈秋就明白张光做了什么！ 小松鼠飞快跳上床，在床上来来回回的走了一遍，然后抬起小脑袋盯向了床的正对面。 正对面是个五斗柜，柜子上的墙面挂着几幅油画，其中一幅正对大床。 如果张广想要拍摄到床上的画面，要么在床边，要么拿在手上。 但沈秋想，张光之所以冒着暴露的危险主动报警，就是想将自己摘干净。他能够提前半年跟女朋友提出搬家，打好预防针，再狡兔三窟的弄了个三个住址。 为的不就是要掩盖自己的真面目吗？ 所以，即便在一个已经完全失去意识毫无攻击性的女性面前，张光也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所以…… 小松鼠跳上了五斗柜，叽叽的喊了关羽，小跳着用爪子指着正中间的油画。 关羽皱着眉，抬手取下油画框。 下一秒，一个大概十公分长的十公分宽的凹洞出现在一人一鼠的眼前。 沈秋想象中的相机并不在，但这个和相机几乎同等大小的洞口已经完整的说明了这间屋子暗藏的玄机。 关羽早在发现张光将女生带回家时就有这方面的猜测，只是没有找到证据，一时无法下定论。 此时看见这个洞口，立马将松鼠球抱起来，叫来客厅的警察。 将张光的旧房地毯式搜索了一遍，他们并没有在房间里找出相机，但任张光把家里收拾的再干净，警察还是从床下以及枕头套里找到了几根长头发。 和当初在张光身上找到的如出一辙。 头发第一时间送回了局里，dna检测虽然还要等，但沈秋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头发绝对就是那位什么在派出所报警的女孩的。 第237章 确定这个，那被张光藏起来的相机就是能把张光钉死的证据，必须找到！ 想到这儿，沈秋脑子里闪过了张光的另一个租房。 关羽似有所感，摸着小松鼠的手一顿，下一秒快步往外走的同时小声对小松鼠说，“你也猜到了是不是。” “地下室。” 回应他的是小松鼠略显雀跃的叽叽声。 一人一鼠往地下室赶的路上，关羽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老张，让老张先带人过去找。 着重关注地下室被遮住的墙面以及天花板上。 两边的速度都很快，关羽带着松鼠球赶到时，地下室几乎已经被掘地三尺，关羽踏进房间的同一秒，老张拿着榔头敲碎了一块被重新拼接的墙壁。 泥块碎落，呛人的灰尘平复，沈秋在里面看见了十分眼熟的洞口。 不同于之前空空荡荡的洞口，这里面放着一个十分贴合洞口的相机。 看清里面的东西，老张低低骂了句脏话，立马带上手套将相机取出来。 试着按了下开关，相机没动静。 “应该是没电了，先带回去，这个屋里再翻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 关羽丢下一句话，再给小松鼠套上鞋套，自己带上鞋套手套就快步走了进去。 有目的性的寻找比先前漫无目的的到处找要来的轻松许多，继老张在床头的墙壁上找到一个相机后，沈秋又在床铺对面的墙上找到了一个手机。 大概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张光在这个地下室藏相机的手法很是老道。 两个洞口被凿开后，都是又在表面贴了一块薄薄的砖块，然后再用腻子刮上，刷上漆，最后钻出一个孔虚虚的插上一颗钉子。 拍摄的时候把钉子取出来，平时就把钉子挂着。 只要不用手去碰，这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用来挂东西的钉子。 手机是倒放着靠着后面的墙体上的，从角度来看摄像孔正好能拍摄到床上。 手机也早就没了电，关羽直接叫人送回局里，再带着松鼠球翻找。 不过接下来倒是没找到什么，再加上送回去的相机和手机里都已经找到了相关视频，关羽又马不停蹄的带着沈秋往回赶。 到办公室的时候，老张他们已经打开相机看过，正怒气冲冲的骂着张光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见关羽回来，立马将相机递了过去，并快速汇报着：“相机一共两个视频，一个是在张光没搬走的那个家中，视频对象就是那个女生，和我们原先猜测的一样。” 说话间，关羽已经打开了相机点开第一个视频，肩膀上的小松鼠探头过去。 张光在相机上舍得花钱，画面十分清晰。 可以清楚的看见女生被张光带上床时，是处于半昏迷状态，眼睛半睁着，脸上尽是木然，走路的时候需要人扶着才能站直。 跟醉酒的样子很像。 再加上女生体内有毒品残留这件事，沈秋已经可以肯定在这个时候，女生是毫无知觉的，也就是说张光的行为是强奸！ 女生体内的毒品还要继续查，但张光这儿的证据却是已经足够了。 相机里除去那个女生的视频，还有之前ktv小姐的。 而那个手机里，除了地下室里不同方位的视频外，在拍摄视频之前，也就是近两三个月的时间，还有不少女生的裙底视频。 大大小小加起来竟然有两个g！受害者女性数量高达三位数。 沈秋看着这些，几乎已经回忆不起来张光刚到警局来是什么样子的了。 谁能想到呢，一个表面事业成功，有个貌美女朋友，看起来十分正常的男性，私底下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证据全部归档，关羽深吸口气，“老张，去联系那个女生的家长，然后通知张光的女朋友。” 他站起来将松鼠球放在桌子上，理理衣袖，“我去提审张光。” 沈秋这次没跟着去，而是乖乖的跳上了要去监控室的彭婉的肩膀。 张光并没有那么轻易就认罪，即便证据确凿，但对方也坚持称自己不知道买的药是毒品，坚持是误食毒品。 也始终不松嘴自己是强奸女生。 “是她自己在楼道里冲上来抱我的，我哪里知道她是不是愿意的，警察同志，总不能谁报警你就帮谁吧，那我现在还要报警是她强奸我呢！” 张光吊儿郎当的靠着椅背，出口的话让人十分牙痒痒。 这话一出，关羽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呵斥，“张光！” 张光丝毫不惧，“怎么的？强奸难不成还是女人的专属了？是谁规定了女生不能强奸男人的？” 监控室的彭婉给气笑了，嘴里哼哼唧唧的发出优雅动听的语言。 小松鼠用尾巴安抚的拍拍她的脑袋，跳到桌子上继续看。 张光现在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不过是觉得警方没有证据能够钉死他，就是不知道等看见警方找出来的视频，他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关羽将单元们的视频找出来，指出女生已经没什么行动力的事实。 张光肩膀一怂，直接表示：“明明是这个女生在楼道里主动扑我怀里的，警察同志，你不能只拿一段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视频就来定我的罪啊。” “你怎么知道后面是不是她主动呢？” 第238章 “我又不是柳下惠，有女生主动凑上来，还抱我，我要是不动还能是男人吗？”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轻易出不去了，张光的说辞越发不要脸。 但凡他们没找到相机里的那个视频，和手机里的女生裙底照，对张光这种态度，一时半会儿他们还真就没法子了。 关羽懒得再跟他浪费时间，在张光第三次否认自己对女生不轨时，他拿出了找到手机和相机图片，还有里面的视频截图。 整理了下，起身走到张光身前，一张一张的递给他看。 “张光，我说了，警方既然问到你这个问题，那肯定是有证据的，我让你说的时候是给你争取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话你应该很熟悉吧？” 关羽说了什么张光已经听不清，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照片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显然是没想过警方居然能找到这些，脸色唰的就白了，再看向关羽的眼神也带上了躲闪。 “到底是误食毒品，还是早有打算，张光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关羽的话让张光彻底陷入了沉默中。 在等待的间隙，大路那边带回了卖药人的具体信息，再加上ktv的监控，可以确定张光和卖药的人在买药之前是有接触的。 这个虽然不能作为‘张光是知道对方卖的是毒品’的证据，但真要查起来也不难。 好在张光没让他们多等。 两个床上视频和无数张裙底照成功击碎了张光的心理防线。 在沉默了近半个小时后，他终于承认自己是主动吸食毒品，并在回家途中看见独自一人不清醒的女生时，对其进行了诱拐强奸。 听见张光认罪，监控室的几人一鼠齐刷刷松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完，监控室的门被推开，老张从外面走进来。 他脸色十分难看，看上去仿佛出了什么大事，至少沈秋从来没看见他这么冷着脸的时候。 先是扫了一眼室内，再看向监控画面，冲彭婉他们招手。 “有新案子，来个人把队长换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但纷纷动作起来。 “老张这脸色，是个大案子啊。” 大路夸张的做了好大的手势。 彭婉冲他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审讯室换人。 没人管松鼠球，沈秋就悄咪咪的跟在后头，等看见关羽了，熟门熟路的顺着他的腿爬到肩膀上去。 “老张，大路说……” “刚刚有小姑娘跑来报案，说她和宿舍的几个同学都遭受了下药迷奸。” 关羽一顿。 老张话却是没停，“还有，我刚刚在查看张光家单元楼监控的时候，发现了张婉。” “谁？！” 第97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29） 关羽脚步一顿，原本因为张光而遗忘的名字再次浮上脑海。 原本他们准备追着张婉曾经的脚步再细细查探，分析一下张婉到底去了哪儿，但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出现在警方的视线里。 不，也不能说是主动的。 毕竟，张婉应该不知道警方…… 沈秋的思绪到这儿忽然一顿。 等等！ 他想起先前对张婉的猜测，之前他们怀疑张婉就是给他们传递毒贩线索的线人，而彭婉查到的结果也表明他们这个猜测起码有百分之九十是正确的。 因为生活经历，张婉厌恶毒品，所以花费心思去寻找任何和毒品、毒贩相关的线索，而张光…才吸食过毒品。 小松鼠迫不及待的拍打着关羽的肩膀，想跟讨论讨论。 但关羽显然已经想到这一层，不过除了张光，他还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陈敏，在派出所报案被张光强奸的受害人。 是了！ 沈秋顿时恍然大悟，是了。 一栋楼里出现了两个吸食毒品的人，不管他们是误食还是有意，张婉如果想要获取新毒贩的线索，必定要先跟这些吸食毒品的人搭上线才行的。 而且，沈秋还有另一个猜测。 不过这点还需要关羽帮忙证实。 小松鼠忽然激动的在关羽肩膀上上蹿下跳。 关羽知道他有话要说，但老张不知道啊。 前一秒还说张婉呢，见小松鼠这样，到了嘴边的话都卡了壳。 愣了几秒，指着小松鼠“嘶，这小家伙干嘛呢，饿了？” 关羽一把抱起躁动的松鼠球，一边示意他安静些，一边转过身跟老张说，“球球应该是想上厕所了，我带他去趟洗手间。老张你先召集人去办公室集合，我待会儿有点事要说。” 老张啊了一声点头，目送一人一鼠拐过拐角才想起来似的，摸着脑门嘀咕，“但球球不是十几分钟前才上过厕所吗？还是我抱着去的呢？松鼠也有尿频？” “要不带去给兽医看看？警犬基地的兽医应该也能给松鼠看病吧……” 沈秋并不知道老张已经拿起手机帮他预约了一份体检，等关羽关上隔间的门，沈秋立马催他拿出手机，然后小爪子吧嗒吧嗒的开始打字。 “关羽，帮我个忙，待会儿再去审一审张光！” 小松鼠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关羽，毛绒绒的脸上满是激动。 关羽挑了挑眉头，敲击键盘回复他，“你想到了什么？” “你审问张光的时候有问过他是怎么把女生送走的吗？” 第239章 视频他们都看过，开始前陈敏就神志不清，结束后更是直接昏迷过去，而之后张光还对陈敏进行过清洗，将她身上的所有痕迹全部洗净。 但再之后，陈敏是怎么离开的？她是怎么发现自己被强奸的却一无所知。 据沈秋知道的毒品来说，大多数能让人致幻昏迷的毒品，都会扰乱记忆思维。 陈敏能在案发后的第二天就立马报警，如果不是她记得被强奸的过程，那就只能是有人帮了她！ 但如果她清楚的记得案发过程，报案的时候却又没有提过张光的名字，甚至连张光和自己同住一栋楼这点都没提过。 所以，沈秋怀疑在案发后，有人和陈敏碰过面，甚至还将陈敏送回了家。 等小松鼠气喘吁吁的将自己的猜测全部打出来，一人一鼠对视了一眼，无声吐出了同一个人的名字。 张婉。 一个不住在那栋楼，却忽然出现在那栋楼单元门监控中的人，一个跟毒品有着千丝万缕关系，一直偷偷往警方空投线索的人。 沈秋很难不怀疑。 不用再说别的，关羽已经知道该怎么说。 他毫不吝啬的对松鼠球翘起大拇指。 压着声音用气声道，“沈秋同志，真棒！” 故作矜持的小松鼠开心的翘起了大尾巴。 离开洗手间，关羽直奔审讯室。 大路在里面和张光做最后的确认步骤，正拿着笔录要给他签，关羽带着小松鼠就推门走了进来。 “关队？”大路有些疑惑。 关羽却是对他摆摆手，走到张光面前。 “最后几个问题。” “在结束后，你是怎么将受害人送走的？” 关羽的直接让张光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受害人是那个女生。 眼神闪烁了下，张光低下头，“没送走。”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她住哪儿，再加上当时我还有约，就把她放在安全通道里了。” 沈秋：？？？ 小松鼠的尾巴直接竖成了问号。 别说他，饶是见识过更多场面的关羽都被这话给震到了，半响说不出话来。 还是大路倒抽口冷气，“张光你还是不是人了！” 从尖细的声音来听，大路是真的有被气到。 “你强奸了人家女生！你不说放家里等她清醒，也不说送她回家，你居然把人家丢安全通道里！” “你就没想过如果她在昏迷期间被别人带走了怎么办？！” “一个昏迷的女性有多危险，你自己做的事你还不知道吗？！” 大路快被气疯了，拿着笔录的手都在抖。 小松鼠也很气，气的直接浑身炸毛，要不是关羽及时按住他，他能扑上去给张光脸上来几下。 这人自己都不要脸了，这脸还给他留着干嘛？ 关羽气，但尚能沉得住，如果不看他额头上的青筋，沈秋都要以为他无动于衷了。 轻轻抚摸着小松鼠的毛发安抚，关羽沉声再问，“放在哪层楼的，将受害者放下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周围有其他人？受害者的位置是否有被第三个人知道的可能性？确定在你带人回家到送到安全通道期间受害者没有丝毫意识的吗？” 张光自己大概也觉得丢脸，也没敢抬头，闻言只小声说，“放到15层的，我确定当时周围没有人，再加上我们这栋楼除了门禁和电梯内，其他地方没有监控，所以当时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张光仔细想了想才摇头。 “她一看就是喝酒喝到断片了，期间我试探过很多次，她都没有给回应。” “行。” 关羽问完了就往外走，到门口时，叮嘱大路。 “将刚刚的话都加到笔录去让他签字按手印。” 大路愤愤的收回笔录记录，狠狠的瞪了张光一眼。 张光有些担忧，“等等！警察同志，刚刚那些应该不会对我判刑有影响吧？” 沈秋本来就在气愤中，被关羽按着才勉强没发作。 一听都这个时候了，张光不仅没有丝毫悔过，居然还在关心对自己有没有影响？！ 他怎么不想想，把昏迷中的陈敏独自放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会不会对陈敏有什么影响呢？！ 要不是张婉，陈敏现在是死是活恐怕都没人知道。 每年因为毒品过量死亡的人数不胜数！ 又或者当时有人就想往安全通道走，看见了昏迷的陈敏，对她起了歹心…… 沈秋简直不敢往下想，愤怒积攒在松鼠小小的胸腔里，不发泄出去实在难受，直接从关羽肩膀上跳下去，一个蹦跳到后悔椅上，尖锐的爪子就挠上了张光的脸。 听见张光发出尖锐的哀嚎，转身示意同事从新写笔录的大路忙不迭要去拦。 但他的速度哪有小松鼠快，“唰唰”两下，小松鼠就越过他，钻进了后悔椅下面，再次伸爪，隔着布料狠狠“刺啦”一声。 裤子应该是破了，从张光的一声“嗷呜”中也能听出这个教训肯定让他记忆深刻。 要不是他还有身为警察的道德底线，他一定废了这家伙的作案工具！ 不是阳痿才吸毒吗？等彻底没了这东西，他倒是想知道这人还能吸什么才能站的起来。 “行了，球球~过来。” 第240章 关羽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声，小松鼠才从椅子下钻出来，双爪摊在空中，慢吞吞跑到关羽脚边。 大概也是嫌弃自己爪子脏，没像以往往关羽身上爬。 关羽表示十分满意，拉开门还不忘让大路给张光找医生看看，再毫无诚意的跟张光说抱歉，说会对警鼠严厉惩罚，会进行个人赔偿等等。 还赔偿？！就这种人受这些都是活该！赔偿个屁！ 愤怒的小松鼠一路叽叽叽，是人都能听出来他骂的挺脏的。 审讯室的门被关上，将张光愤怒骂娘的声音隔绝，关羽低头看了看还在骂脏话的小松鼠，无奈叹气。 “也亏得我这辈子挺有钱，不然经不起你这么造。” 说着弯腰将他抱起往洗手间去。 “走吧，去清洗你这双碰过脏东西的爪子，路上记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给我写个检讨出来。” 沈秋：？ 怎么就讨论上检讨了？ 看你刚才不紧不慢阻拦的架势，不也挺满意我做的？ 小松鼠瞪圆眼睛叽叽叽反抗，均被关羽无情镇压。 等小爪子清理干净，检讨也彻底定下。 进办公室之前，关羽还十分好心的表示，“看你现在是只小松鼠的份上，不为难你，五百字就好。” 摸摸小松鼠脑袋，关羽心情很好，“对大路他们我可都是三千字起步的。” 哦。 小松鼠冷漠看他。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 像是知道小松鼠的心里活动，关羽还小声接了句：“不用客气。” 沈秋：我呸！ 第98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30） （撑不住了，明天再修改，以及明天还有一张番外想看啥留言，这句话不算钱的，放心，怕你们看不见作话。） 关羽无视了小仓鼠的抗议，走进会议室。 老张已经将人全部集合，除了还在出任务的，缉毒队的人都在里面了。 将小松鼠放到办公桌上，关羽快步走到白板前，老张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张婉和陈敏等人的照片依次排在白板上。 关羽来之前老张已经将张婉的情况说明。 关羽便直接说了沈秋的猜测。 然后在张婉和陈敏的照片上点了点开始分布任务。 “老张，你先带人把ktv里和张婉有关的视频全部找出来，然后找找交管部门，根据沿路监控找一找张婉这几天的动向。” “行。” “彭婉，你带着人去派出所把陈敏接过来，尽可能委婉的去问一下那天的情况，记住不要刺激到她的情绪。” 彭婉比了个ok的手势。 还有最后一个。 关羽视线落在那个卖药的男人脸上。 这张照片是ktv监控截取出来的，画质很模糊。 但沈秋看着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关羽点了点那人的照片，“这个ktv你们谁有线人？” 一位老警察举了举手，“我有个在那边工作的少爷，算是个线人。” “去跟他问问这个人，最好能知道这人去ktv的频率，什么时候还会再去。”关羽这么一说，沈秋就知道他是准备守株待兔，直接把卖药的带进来。 等会议散了，沈秋琢磨了下，没第一时间跟关羽说他觉得照片有些眼熟的事。 毕竟还没确认，现在说了怕影响关羽的思路。 队里的人纷纷散开去忙。 关羽也有张光的案子要去汇报，沈秋就先被送回了宿舍去。 不过没呆多久，训导员忽然窜出来，看了眼笼子里的沈秋，让开位置。 沈秋还疑惑，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 小松鼠摇晃的尾巴顿时停下。 老领导？ 他有些疑惑的看过去，眨了眨小眼睛。 老领导笑呵呵的和训导员说了声“麻烦了。” 然后走到沈秋笼子旁边，“带你去做个体检，别担心。” 然后拿了外出包放到笼门口，示意沈秋自己钻进去。 沈秋正要往里面钻忽然又觉得不太对劲。 等等，什么体检？关羽怎么没跟他说有体检？ 还有，关羽不是去汇报张光的案子了吗？老领导在这儿，关羽跟谁汇报去。 他还没想清楚，老领导就用手将他轻轻一推，推进了外出包，又和训导员道了谢，带着他出去。 去停车场，上车走人，一切都很正常。 可沈秋呆在后座的包包里，从缝隙看向老领导，总觉得不太对。 忽然给他弄个体检就算了，队里再不济还有实习警在呢，就算没实习警还有训导员呢不是，谁不能带一只松鼠去体检，非得让老领导亲自上阵？ 之前的怀疑又浮了上来。 小松鼠眯着眼将老领导观察了一阵，试探性的叽叽一声。 老领导从后视镜看他。 “安静点。” 沈秋继续叽叽叽，但老领导却不理他了。 之后到警犬基地正常做体检，全程除了体检结果和身体情况，老领导没多说一句话。 他越是这样，沈秋就越怀疑。 但他又不能像跟关羽那样，拿着手机打字直接问：你是不是跟我一样重生的。 毕竟先前是关羽自己先主动问他的，他现在要是跟老领导自爆，对方是和自己一样重生的还好，可如果不是，那…… 第241章 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了小松鼠躺在实验室被解剖的画面。 蹲在外带包里听医生和老领导说检查结果的沈秋打了个哆嗦，成功将自爆的念头压了下去。 检查结束，往回走，路上老领导也没再说什么，一切都很稀疏平常。 可越是平常越让沈秋感到怪异，在车上频繁从后视镜看向对方，不过一直到被送回宿舍，都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将小松鼠放回笼子，老领导准备离开的时候，沈秋实在忍不住了，发出“叽叽”一声带着明显疑问的叫声。 老领导的脚步一顿，却没回头，只是冲他摆了摆手，语调轻快的说，“再见，秋秋。” 秋秋？ 沈秋还在发愣，老领导已经快步离去，等他反应过来在笼子里发出细声尖叫时，大路却忽然冲了进来。 “有线索了有线索了！” 快速给沈秋套上肩背带，完全不给他任何发声的机会，捞起他就往外跑。 沈秋回头想要搜寻老领导的身影，却只看见他站在墙角遥望着他，脸上带着笑，察觉到他的视线，老人又抬手冲他挥了挥。 等等等等！我还有事情要问！ 小松鼠拼命挣扎，但没能挣脱大路的手，只能被带到办公室。 沈秋一到，那边关羽就翻转白板开始给大家说明刚得到的线索。 纵使满心都是那声“秋秋”沈秋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听案件信息。 没事，反正等任务结束再去找老领导问个清楚就好了。 他安慰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胸腔那颗心脏跳的格外剧烈。 “经过彭婉同志的不懈努力，陈敏已经全部交代了事情经过。” 在陈敏的笔录中，她表示，他原本是和朋友一起去酒吧里坐一坐，但才坐下没多久就遇到了搭讪的人，被迫喝了一杯酒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离开的酒吧，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记得。 之所以会来报警是因为有人在安全通道救了她。 人是彭婉问的，所以详情也是由彭婉来说的，提到这儿他又恨恨的骂了句张光混蛋才继续道，“陈敏清醒的时候是在自家床上，她本来以为是自己回来的，但很快在家里发现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询问下，对方跟她说了被强奸的可能。 陈敏一开始当然不信，直到她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才不得不相信那种事情居然发生在了她身上。 那个女人安慰了她很久，陈敏一开始是不愿意报警的，想当做没事一样将这件事遗忘。 但女人很快告诉她，她之所以会喝一杯酒就断片是因为她被人下了毒。 陈敏这个意识到才认识到自己所遭受的不只是强奸。 百分之九十九的国人对毒都是很厌恶加排斥的。 女人的劝说加上对毒品的畏惧，陈敏选择了报警。 “后来我问她，既然在派出所什么都不愿意说，那为什么到了我们这儿就愿意说了。” 彭婉说到这儿，眉头紧皱成了一块疙瘩。 “陈敏告诉他，是那个女人叮嘱他的，一定要到我们队里，才能把事情全部说出来。” 所有人听到这儿都是一愣。 彭婉却是没停。 “然后我把张婉的照片拿给他，让她认了下，证实救了她又劝她报警的人就是张婉。” 张婉好像知道我们在查她！ 这是沈秋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对！张婉一定知道我们在调查她一家的事！ 沈秋很快笃定这个可能，深吸口气朝关羽看去。 对方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看彭婉讲完了，又看向另一个女警。 老张口中来市局报警的女生和她的室友是这个女警做的笔录。 按道理来说，强奸这种案子一半是报给辖区派出所，如果案件巨大涉及毒品才会转到市局，但也该有刑侦接管。 需要协查破案的时候才会找到他们缉毒。 可这几个女生一来就直接点名要到缉毒大队报案…… 直觉告诉沈秋，这里面绝对找不了张婉的安排。 从女警递出来的笔录来看，沈秋的直觉一点没错。 报案的女生一共四人，四人都是在前天晚上去酒吧的时候被搭讪，喝了酒，然后失去知觉被强奸都不知道。 还是后面有个女人找到他们说出被强奸的可能性，她们再仔细检查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被强奸了。 问及为什么没有及时报警，报案的女生表示她们害怕以后会受到异样的眼神，怕丢脸，怕没法见家人，所以不敢来。 最后的结果和陈敏的笔录差不多。 都是被那个忽然出现女人劝说，然鼓起勇气来市局报的警。 至于那个女人……不出意外的依旧是张婉。 来市局缉毒队报警也是张婉告诉她们的。 至于原因…… 关羽看着笔录最后一句。 女生说，张婉告诉她：“专业的警察办专业的案子，毒品交给缉毒警，是世界上最正确的事。” 办公室久久无声。 有刚入行的实习警甚至抹了把眼泪。 沈秋无法细说这种被人民深刻信任的感觉，只觉得胸腔慢慢涨涨的，就像是整只松鼠都被泡进了蜂蜜柠檬水里一样，酸酸甜甜，无法言语。 第242章 关羽郑重的收好笔录，示意老张那边开始。 “张婉的路线我们还在查，目前只能看出她频繁的在市中心繁茂去的几个酒吧ktv徘徊，只要是热闹的场子几乎都能找到她的身影。” “除了去踩点，我现在还怀疑她是有意救下被下了毒品的女生。” 说着，递给关羽几张照片。 “我仔细翻找了其中一个酒吧的监控，发现她不止一次救下了被下了药却毫无察觉的女生，大概是怕被人认出来，做过伪装，但我根据监控的还是能一眼看出她。” 老张指着几张照片里穿着保洁衣服的张婉说。 有的女生没喝下加了料的酒就被张婉送出酒吧，有的女生已经喝下加了料的酒，她也会装作女生的亲人，在那些下药人凶狠的眼神里义无反顾的将女生带走。 沈秋从警多年，没遇到过这种人。 他歪了歪松鼠脑袋，仔细思考了下，发现自己居然匮乏到不知道要怎么去描述张婉这个人。 她的一生毁在罂粟花里，所以她不想其他女生步入后尘。在满是荆棘的罂粟地里开出一条开阔的大路，竭力护送着其他女生离开。 小松鼠狠狠吸了口气。 老张又拿出几张图片，“还有这个卖给张光毒品的这个人，我在好几个夜场都看见过他，而且从现在查到的视频监控可以看出，给女性下药的那些人，有不少都是从这个卖毒品人手里拿的药。” 老张话音刚落，还没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所有人齐齐转头，检验科的同时拿着个本子，在十几号同事的视线里推推眼镜，“你们送来的毛囊检测出结果了，里面添加了新型毒品-晶粉。” 沈秋的心头又是狠狠一跳。 关羽大步上前，“你确定？” 对方直接递过来一叠分析文件，“这里都是检测结果，关队可以对比一下，虽然量很少，但的确是晶粉无疑。” 晶粉才进入市面多久，那些人居然又制造出了一种新毒品！ 办公室的所有缉毒警都觉得不可置信，可同时又无比愤怒。 有小年轻喘着粗气狠捶了下桌面。 闷响引来其他人的侧目，也敲响了沈秋遗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刘警义和刘松！ 小松鼠嗖的一下就跳下桌面，球一样冲到关羽脚下，然后熟练爬上肩膀。 “叽叽叽叽！”小松鼠生意焦急的催促。 去洗手间去洗手间！ 小松鼠忽然的叫声让办公室内沉重的气氛稍稍好转了些。 检验科的同事看了眼小松鼠满眼惊奇，“这就是你们队里的缉毒警鼠吧，这是咋了？忽然叫的这么惨烈，难道是不想看见我？” 关羽知道沈秋是有话要说，但别人不知道了啊。 所以他习惯性的用了以往的借口，“他尿急，老张你先带着人看一眼检测报告，我带球球去个洗手间。” 里头的老张诶了一声，看向小松鼠的眼神充满担忧。 等一人一鼠走了，老张才叹口气一边去接检测报告，一边嘀咕：“怎么回事，体检结果不是没事吗？怎么还尿频呢，这一天都去多少次厕所了。” 彭婉问他在嘀咕什么，但老张想了想检查结果，还是摇头。 不过这个检测报告他们到底是没看上，因为，又有人报案了，这次不只是三四个，而是很多。 一名女警小跑进来说了报案人数后，办公室内所有人都愣了足足半分钟。 “你说多少人？” “23人！一共二十三人，他们报警有人给她们下药强奸未遂！” 不过沈秋和关羽都暂时不知道这些，一进洗手间隔间，沈秋就忙不迭在手机上敲出自己的猜测。 “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卖药给张光的人就是当初拿刘警义和刘松试毒的人？” 这两天随时都是案子，关羽一时间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被小松鼠这么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 沈秋琢磨了下，还是把自己觉得那个人很熟悉的事说了。 “先前我以为自己记错了，但现在回想起，这个人很像一个我们都见过的人。” 关羽眼皮一跳，几乎是心有灵犀的，和小松鼠叽叽的声音同时发出：“刘嵩的爸爸！” 小松鼠狠狠点头。 根据当初提审刘嵩时对方的指控，这个频繁出现在他家的刘父很有可能就是拿刘松试验新毒的人。 而今天出现在监控里卖药的人又和刘嵩长得那么相似，两人之间肯定有关系。 不过…… 那个人虽然和刘嵩长得相似，年龄却对不上。 还在等待判刑的刘嵩是个三十多快四十的男人，就算他爸十几岁生的他，也该有五六十了，虽然监控视频看的不清楚，但那人年龄绝对没有五六十，甚至可能比刘嵩还小。 关羽皱紧眉头，确定沈秋没有其他想说的后，带着小松鼠回到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就发现人少了不少，有些不解的挑挑眉，顺手招来小五，“你带两个人去一趟看守所，去问清楚刘嵩有没有什么弟弟哥哥堂弟堂哥之类的。” 说着顿了顿，把卖药那人的照片给了小吴一张。 “如果他不说就拿这张照片给他看，务必让他说出这人的身份。” 说完拍拍小吴肩膀，又问他“其他人呢？” 第243章 小武这才有机会开口，“刚刚有二十三位女性来报案，说他们被人下药强奸未遂。” “！”小松鼠一下子就站直了身体。 关羽当即转身就走。 “人呢？” “接待室！” 关羽冲他摆手，示意他自己去忙，忙不迭带着沈秋赶了过去。 去的路上他都在猜想这些人是不是被张婉劝来的。 到了接待室将老张叫出来一问， 果然是。 通过透明玻璃往里看，彭婉和几个女警挨个的做记录，有女生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然后捂着脸痛哭，但哭完又神情坚毅的继续回答女警的问题。 沈秋看了几眼就看向老张，同时爪子在老张看不见的地方猛戳关羽的脖子，示意他赶紧问问张婉的踪迹。 关羽不动声色的将小松鼠从肩膀捞下来。 “张婉呢，有问过他们吗。” 老张一听见这个名字，表情就变的复杂起来。 “问过，她们说，张婉告诉她们，在人们看不见的角落，还有无数人受到毒品的伤害，她正在赶往那个角落。” 这相当于张婉直接借着这些女生的在警方面前承认，警方对她的一切猜测。 关羽揉着眉心，“继续查张婉的路线图，另外去把这些女生说出的夜场全部统计出来，找线人去找张婉的踪迹！” “必须拦住她！” 作为缉毒警，他们不愿看到任何人受到毒贩伤害，尤其是普通民众。 毒贩丧心病狂，什么做不出来？ 如果知道张婉是刘松的妻子刘警义的母亲……如果知道张婉试图报复他…… 沈秋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整个缉毒队都动起来了，关羽更是提前去联系了特警和隔壁刑警队的同事，让他们时刻准备好，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会有一场硬仗打。 天色逐渐暗沉，各自的线人一个又一个消息传来，但都没有张婉的消息。 小吴那边在傍晚七点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 刘嵩确实有一个兄弟，不过不是一个妈生的，两人没见过面，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所以这个消息没什么用。 至于刘嵩的父亲，之前审问刘嵩的时候他就交代过，刘嵩随母姓，户口也是跟刘母在一起，所以在公安系统上查不到刘嵩父亲的信息。 至于长相……不知道是刘嵩有意隐瞒，还是刘嵩父亲近年长相有变。画像师画出来的人像并没有在公安系统内部找到。 刘嵩这条线算是彻底报废，只能等待线人那边的线索。 直到当晚十点，整个缉毒队的人都等的焦灼之际，一位警察的线人表示在张光出现过的ktv里，发现了卖药人的踪迹，或许今晚会进行交易。 抓毒抓赃。 问清楚ktv现场情况后，关羽联系特警和隔壁刑侦立马出发。 同时，只要是卖药人和张婉出现过的夜场，但凡里面发生哪怕一点动静，埋伏在周围的警察都会以最快时间出动，将试图在浑水中逃脱的罪犯抓捕归案。 警鼠小队再次集合，被带上警车朝着ktv包围而去。 早就有警察提前埋伏在ktv附近以防大部队还没到，里面的毒贩就跑了。 警车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条街的时候关闭了警灯和警铃，一辆接一辆印着国徽，庄严肃穆的警车鱼贯驶入了这条，整个宁安最热闹的夜场街。 ktv门前的人形形色色，穿着清凉时髦的年轻人，西装革履的商业人士。年轻人互相嬉闹。你追我打，再互相小声评论着刚刚路过的男男女女长得如何，身材如何。 年长一些的商业人士各自递着烟，跟各自朋友道别，再不经意间露出手上价格昂贵的手表。 人群里的年轻人立马亮了双眼，等商业人士离开走到旁边的停车场时，从车上拿下一瓶矿泉水，少少喝了一口，又自以为帅气的松了松领带，再将矿泉水品放在了车顶。 不多时，就有个穿着艳丽的女性从门口走出来，笑语嫣然的走到车前，等男人拿下车顶的矿泉水瓶后，绕到副驾驶钻进去。 小松鼠围观了整个过程，发出了轻轻一声“啧”。 旁边正在往便衣里套防弹背心的关羽撇了他一下，又往那辆即将开车的车子车牌瞄了一眼，按下对讲：“给隔壁扫黄打电话，告诉他们业绩送上门了。” 随后询问另一位民警里面的情况。 对方摇摇头，“线人还没消息传来。” 老张那边也依旧没有张婉的身影，根据张婉以往的行为推测，她不会干看着这些毒贩卖药去祸害那些女生。 所以她现在极有可能也在这间ktv内，甚至可能已经和卖药人碰上了面。 想到这儿关羽就有些坐不住。 他将耳麦换成了无线的，然后将沈秋身上的肩带去除，找个背包把他往里面一装，转身就去拉车门。 “我进去探探路，其他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可擅动！” “队长！” 大路想阻拦，关队摆手示意他什么都别说。 “等我消息。” 说完就带着小松鼠跳下了车。 路过门口的时候，沈秋从缝隙中往外看，除了带有各自目的的普通人，这里面应该还有毒贩的手下，他们刚进去，沈秋就看见有人快步往ktv里面去。 关羽目不斜视，独自走到收银台然后将手机往台上一摆，“你好，饿团定的大包，另外再来三件啤酒，两个豪华果盘、一些零食你们看着上。” 第244章 前台服务员扫了下手机上的二维码，笑容十分灿烂，“你好先生，请问你们是有多少人呢？” “二十个人吧，另外你们这儿可以进宠物吗？放心，我就放在自己包间里，绝对不让他跑出来。” 服务员有些为难，但很快在关羽毫不吝啬的加钱话术中犹豫了。 “那么请问先生您带的是什么宠物呢，如果是体型过大的大型犬的话可能不……” 服务员的话还没说完，关羽拉开背包，露出了一脸茫然的小松鼠。 松鼠球：？ 这么大胆的吗？关二哥，你比我还虎啊！ 关羽装作没看清他眼底的震惊，摸着小松鼠的脑袋问服务员行不行。 一只小松鼠而已，服务员立马点头同意了。 然后带着人往里面的包间走。 路上一人一鼠旁若无人的互动，看似毫不在意周围的环境，却是用眼角余光将来往的人都上上下下扫视了无数遍。 等进了包间，服务员将音响打开，显示屏出现安全逃生演示。 巨大的声音响彻整个包间。 等服务员一离开，沈秋就迫不及待的钻出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关羽。 知道他要问什么，关羽直接掏出手机解释。 因为不知道屋内有没有监控，他们互动的并不显眼。 “根据线人给的消息，卖药人每次跟人交易的时候都喜欢叫公主，还会叫很多人打掩护，所以选的都是大包，而这个ktv的大包我都看过，全在这后面。” 这家ktv占据这整层楼，大包一共三十间，全部在靠近ktv后门的位置处于同一个方位，期间想找人会比其他包间方面很多。 至于暴露沈秋…… 关羽眼神闪烁了下。 “待会儿我或许需要你去其他包间找一找。” 沈秋还在表示疑惑，关羽就借着抱小松鼠的动作，将一枚小小的摄像头贴在了小松鼠的脖子底下。 沈秋瞬间了然。 现场直播这事他可干过不少，老熟了。 正要叽叽两声表示简单，服务员就推车小推车进来了。 “您好，给您送酒。” “请问您的朋友大概什么时候到，需要现在帮您开酒吗？” 关羽摆手示意不用，正要说什么，忽然看见透明的门上贴了一张人脸，对方眼神锐利的在整个包间迅速扫视了一圈，随后离开。 服务员也看见了，笑着说可能是找错包间的。 但沈秋和关羽却觉得那人更像是特别来看他们的。 看他们做什么？自然是观察他们是不是条子派来的眼线。 沈秋啧了声。 这下难搞，按照这个情况那些人估计还得再来几趟。 这么谨慎足以说明今天的交易不寻常。 等服务员走出去，关羽和小松鼠对视一眼，立马拿起手机给老张去了电话。 “老张你们到哪儿了？怎么还没到呢，再不来酒气都该散了。” 那头的老张一听，先是一愣，随后拍拍正在看视频的交警同志，走出去。 “哪个包间要多少人？” “就也长街这儿啊，辉煌ktv，往里头走……哪个包间你让我看看啊。” 关羽迈着长腿推门出去，刚好和走廊里一个正在吸烟的年轻男性对上，对方看见关羽眼睛眯起来。 关羽却是没理他，往包间门上一瞟，“这房间号可以啊，有记忆啊。119，找不到就让服务员带你们进来，搞快点啊，来晚了今天的花费你们自己买单。” 话音落下的同时，顺势往旁边看了一眼，这条走廊的转弯处，尽头各徘徊着两个人。 看样子是真的很看重这场交易。 关羽心中一沉，想到张婉的情况，顿觉头疼。 那边老张挂了电话就立马给埋伏在现场的大路等人打电话。 让他们赶紧换身衣服去找关羽。 但一个包间全是年轻男人怎么看都有些显眼，想了想，老张又去技侦找到了头发稀疏的老秦技侦，又找了两个女法医，一个文职那边的小姑娘，整个市局里里外外搜了一遍，给关羽送了六个女警同志，两个中年男人（老秦技侦和检验科的老同志），和两个队长（刑侦封队，以及交警队长）。 剩下十个就让大路随便凑点脸生的。 本来大路是想把彭婉算上的，但老张琢磨了下，彭婉在新型毒品这件案子里出现过好几次，以防万一，还是别出现的好。 大路一听，索性自己也不出去了，将那些人安排好，换上防弹背心和普通衣服，再让他们分批去ktv。 关羽和陈秋等了十几分钟。 包间的门终于被推开，期间有不少陌生面孔在路过的时候透过透明玻璃往里面看。 目标太大，关羽也不敢让沈秋做其他的，只能假装玩手机，时不时在北王力交流一下。 终于等到人，一人一鼠都松了口气。 但抬头一看。 带着眼镜的交警队长弥勒佛一样笑呵呵走进来，身后冷着一张脸的刑侦封队散发着一身不爽的气息出现。 看见关羽，狠狠的瞪了一眼过来。 靠近了，沈秋听见他咬着牙小声冲关羽发火，“你什么时候能管管你们队张妈！我忙了一个通宵！快48小时没睡了！才在宿舍躺下就被你们张妈薅起来给你充场面！” 第245章 张妈？谁？ 沈秋思绪没忍住跑偏，最终根据姓氏对上了满脸和蔼的老张的脸。 小松鼠微微一囧。 但想想老张那颗操劳的心，张妈这个称呼倒也合适。 关羽耸耸肩，一边冲交警队长打招呼，一边乐，“你都说了是张妈了，那可是抚育我们整个队的张妈，我都是被管的那个，哪敢管他啊。” 封队长冷笑连连，拿起话筒当即点了一曲：“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 乐的交警队长在旁边爆笑。 小松鼠也没忍住发出叽叽的欢快声音。 等局里其他人赶到，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魔音灌耳。反复看了好几次门牌，确认没走错才推门进去。 等推开门看见魔音来自刑侦队长后，一个个脸色都可好看了。 张妈不止抚育自家队里的崽，tkv潇洒这种好事他也没忘了叫上刑侦的崽子。 等其他人走进去，就剩刑侦队的新崽子们在门口站着，看着自家队长声情并茂的鬼哭狼嚎，脸上五颜六色。 等第五遍的你好毒唱完，封队长才撇一眼自家崽子。 “门口站着干嘛，还不进来！” 崽子们一抖，忙不迭往里钻。 都是警察，再加上来之前大路都叮嘱过，所以就算是才进队的实习警，都在进来后热络起来。 点歌的点歌，开啤酒的开啤酒。 女生就去开零食，散开的零食和果盘都被拨乱，看上去仿佛已经被人动过，实际是被丢到阴影处。 ktv的内部情况不明，不管是谁都不敢随意吃送上来的东西。 包括啤酒。 汉子们一瓶我一瓶的开始灌，有人开始玩起划拳，在外人看来就是已经玩嗨了喝嗨了的状态。 可那些酒水都被他们不着痕迹的撒在了衣服上，垃圾桶里。 有的人看似喝了一大口，实际只是往领口倒了一点。 沈秋看着大家的操作，又往门口看一眼，方才站在门口的男人已经没了踪影。 他在朝关羽看去，对方不着痕迹收回盯着外面的视线，将他一把捞起。 “你们玩着，我去个洗手间。” 说完和封寒对了个眼色，让他在这儿看着，转身踩着漫不经心的步调往门口走。 沈秋乖巧的蹲在他肩膀上。 等打开门一看，守在走廊中间的男人是没了，但拐角和尽头的人还在。 沈秋听见关羽小声啧了一声，听起来很不爽。 小松鼠的大尾巴安抚的拍拍他的脑袋。 一人一鼠一边往周围看，一边往有人守着的地方走去，到了拐角的时候，看守的人只看着他们，并没有动静，但关羽张望一圈，准备往尽头走的时候被拦住了。 他不爽的皱眉，“你谁啊。” 看守面无表情，“先生，这边是我们老板私人范围，不能进。” 呦呵，卖药的是这个ktv的老板？还是他这次要交易的对象是这个ktv的老板？ 两人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是分毫不露。 关羽紧皱着眉头，在硬闯和想别的办法中选择了后者。 “那劳烦问一下，洗手间在哪儿？” “包间里都有单独的洗手间。” 看守说完就一个劲的盯着关羽，那架势大有一种，关羽如果不主动回包间，他就把人送回去的架势。 关羽皱了皱眉，只能往回走。 但走着走着，又觉得不太对，看了眼周围的监控，他将小松鼠抱下来。 两人都从刚才看守的话中反应过来，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老张曾经来这个ktv调取过监控，ktv老板不可能不知道警方已经盯上这里。 那老板为什么还要在这儿进行毒品交易？不怕被警方逮到吗？ 一人一鼠对视，脑海中几乎是同时闪过了这个念头。 还是说，老板不知道警方调取监控的事？ 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所以然来，他们也只能先回到包间。 刚进去，封寒的视线就看过来。 关羽不着痕迹摇了个头，往身后递了个眼神，然后朝角落的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不大，一个正对门的马桶，一个靠墙的洗手台。 灯光是夜场场所惯用的暖黄色灯光。 关羽进来先确认周围没有监控，再看了眼镜子确定不是双面镜后才放松下来，小声对沈秋道，“你怎么看？” 沈秋…… 沈秋没法看。 疑似刘嵩兄弟的卖药人是否要在这个ktv进行交易，张婉是否已经和对方见过面，对方交易的对象是谁，这个ktv的老板是否知道警方已经盯上他，这些问题盘旋在他脑海中让沈秋始终无法找到答案。 现在只有找到卖药人所在的地方和张婉，他们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从而进一步推断。 现在…… 小松鼠摇摇头，沮丧的叹气。 他叹气的模样实在是过于可爱，关羽没忍住抹了把他的脑袋，转身去洗手准备出去，但就在对上镜子时。 沈秋看见镜子盯上照出来的通风口，身子一顿。 一个疯狂的念头顿时就冒了出来。 尽头的区域看守严格，只要不想硬闯就绝对进不去，除非再找到其他门，否则他们今天极有可能做不到人赃并获。 第246章 关羽已经洗了手，用无线对讲通知外面的大路去ktv后面看看有没有后门可以进去。 沈秋却忽然用力扯了扯关羽的头发。 扯的人没忍住抽了口气。 “球球？” 球球抬头看天花板。 关羽也顺着看过去，有一个人脑袋那么大的通风口让他也一怔。 和沈秋相同的想法顿时就浮了上来。 “这个通风口……” 碍于沈秋身上还带着监控摄像头，关羽没把话说的太明白。 但小松鼠飞快点头。 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既然人没法光明正大的过去，小松鼠总可以吧！ 通风管道四通八达，总能找到他们的交易现场！ 一人一鼠对视，片刻后关羽小心翼翼踩到马桶上，用力往上一撑，将通风口取下来，然后举着小松鼠往上。 “球球可以吗？” 球球一个蹦跳跳到管道里，再歪过脑袋看关羽，“叽叽！”可以！ “里面能走吗？” “叽叽！”能走！ 能走，那这个办法就可行了。 关羽连忙联系外面的大路。 “去指挥车盯着监控，我让球球带着摄像头从通风管道，只要在监控里发现疑似交易现场或者是张婉，立马通知我！” 那边大路手忙脚乱的冲到指挥车上，看见监控视频里只隐约出现点光亮的通风管道后，连忙应是。 魔王松鼠的耳朵尖尖朝上，耳廓朝外，并不好放无线二麦，关羽试了下发现很轻易就能发现后，只能放弃。 他深吸口气，叮嘱沈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有什么不对你立马跑知道吗！” 他想说别的，但考虑到监控那边有人守着，最终只对沈秋挥了挥手。 “去吧，我相信你能完成。” 他说着只有两人能懂的话。 松鼠球冲他摆手，叽叽叫着让他放心。 门外有人敲门。 “姓关的，你点的那三件酒自己是一点不喝呗？” 关羽连忙将通风口封上，再将台上的洗手液装进背包，确保不会有人看出不对后才开门出去。 门一开，脸上的警惕又换成了先前的吊儿郎当。 “催催催，催命呢，是你说的要喝个痛快，我可没说这话啊。” 说完，抱着手里的“松鼠”就近坐到了沙发上。 这个方向能清楚看见门外路过的人。 眼看着他从洗手间出来后，守在走廊的人又离开。 关羽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 看来那些人还在盯着他们，希望沈秋那边能顺利。 再在封寒询问的眼神中，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让他碰了下背包里的洗手液瓶子。 再在对方不赞同的眼神中，不爽道，“不就是喝酒吗？行，喝就是了。” “正好我家球球睡着吵不到我了，看我把你们都喝个底朝天。” 说着将包放在自己背后，伸手去够酒瓶。 门外有服务员快步路过。 —— 再说沈秋这边，通风管道四通八达，连接着整层楼，他陆续走错了好几个包间，在洗手间里看见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后，才终于找到正确的走廊上。 他一路摸索，探头探脑的往通风口的缝隙看，缓慢走到了方才被拦下的地方。 尽头有一扇大门，他刚停下，就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松鼠快速跑过去，在他们头顶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叔快到了，你们再去周围看看，尤其是119那个包厢，有几个人不太像普通人，多盯盯，有异动立马想办法把人按住。” 沈秋心中一惊，没想到他们这么谨慎的情况下，毒贩还是盯上了他们。 爪子摸了摸毛发下的监控。 希望大路那边尽快通知关羽。 随后继续往里面爬。 大路那边也确实听清了看守的话，立马告诉了关羽。 叔？ 刘嵩的父亲？ 关羽眯起眼睛，一边将手里的酒洒到垃圾桶，一边看向封寒。 他就说老张不应该叫封寒来，这人人高马大，一身冷气不要钱的往外放，还有那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脸…… 关羽琢磨着要不把封寒弄回去？ 关大队长拖回自己放在身后价值不菲的名片包，完全没想过自己在那群看守的眼里同样不是个普通人。 沈秋并不直到包间里关羽的各式想法。 大门后面同样是一截走廊，不过比起外面要安静的多。 走廊两边都有些几扇门，不过刚才进来的人却是直奔最里面的那个。 沈秋快步追上。 看守小心的开门进去，他也转过拐弯，钻进洗手间的通风管道，再往包间去。 洗手间正对着门口的方向，所以他先看见的是一个女性的背影，穿着一身红裙，一头卷发披在身后。 这谁？ 沈秋的视线在女人身上转了一圈，很快就被对面靠着门口坐的人吸引。 和监控里大差不差的面孔，就是卖药人无疑了。 包间里除了这两个，就只剩下一男一女，女的站在卷发女性的身边，男的也就是刚进来的那个看守站在卖药人的身边。 看起来是两边自己的人。 看守和卖药人说了些什么，卖药人笑起来，眼睛迷城一条缝，“人到了，我相信陈老板不愿意和我聊，总该愿意和我头顶老大聊吧？” 第247章 沈秋意识到他问的是背对自己的这个女性，刚想走到前面去看看这人长什么样子，门口就传来一阵动静。 他一顿，怕被发现只能先静默不动。 下一秒，有人推门进来，先是一个看守，紧接着是一个身高有些佝偻带着帽子口罩的男人。 从身型和露出来的皮肤看，这人年纪很大，应该就是看守方才嘴里所说的叔。 男人一进来，卖药人就立马站起来，十分恭敬的喊了声，“爸。” 男人点点头，再卖药人让出来的位置坐下。 他将帽子取下来交给卖药人，也不摘口罩就那么慢慢的盯着卷发女人看了许久，忽然笑了声。 “好久不见，陈老板。” 这两人认识？ 思绪没完，一直没开口的卷发女人终于开口。 “好久不见？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不认识你？” 男人挑眉，没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摘口罩，而是指着身边的卖药人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儿子，张忠，说起来和老板你一个姓，说不定以前还是本家。” ？这个女老板不是姓陈？ 沈秋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站在卷发女人背后的女性忽然走了出来，语气十分不爽的道，“这位先生，如果你们今天是跟我们老板叙旧的，怕是打错主意了，我们老板姓陈不姓张，我们ktv也不想和你们合作，如果不想结仇，最好赶紧带着你们的东西滚！” 说着说着，声音里还带上了几分火。 “以前是我看管不严，让你……这个儿子跑到我们的场子来卖货，但是从今天起，你们的货绝对进不了我们的场子！” 咋还给吵起来了？ 沈秋就像是一直忽然被扔进瓜田里的猹，这女人字字句句可说的都是有用信息啊！ 已知这个姓陈但疑似姓张的女人是这个ktv的老板，且并不喜欢张忠他们的货也就是毒品进入ktv。 而这个老头，暂且叫他张老头，认识这个老板，还能叫得出…… 等等？！ 张老头是谁？刘嵩的父亲啊！ 刘嵩的父亲做过什么？ 疑似让刘嵩试验新型毒品，最终害的刘嵩惨死。还有刘警义…… 脑子里的思绪很乱，沈秋一点点理清楚后，猛地看向背着他的卷发女人。 姓张……和张老头是旧相识？ 小松鼠的瞳孔一点点放大，忽然拐过拐角往前面拍。 他得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 监控那边大路正在和跟关羽报告，刚说到张忠和张老头，下一秒监控视频就疯狂抖动。 大路“噫”了一声。 关羽立马皱眉，借着喝酒的动作遮掩，“怎么了？” “队长，球球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剧烈跑动……” “卧槽！” 一句话没说完，大路就发出一声惊呼。 不等关羽询问。 大路就先一步，“张婉！” 瞳孔猛地紧缩，关羽险些当场站起来。 —— 真的是张婉！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沈秋在震惊中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警察来这个ktv调取过监控，可这个ktv老板还敢将毒品交易现场放在这里。 因为ktv的老板是张婉！ 她站在警方这一边！ 从跟踪张光和陈敏劝说陈敏报警，一方面是为了让犯罪者绳之以法，受害者重获公道。一方面是为了将她ktv暴露给警方。 将交易现场放在自己的tkv，再将ktv暴露给警方，只要警方不傻，肯定会派人来布防，再接着，将正在进行交易的毒贩人赃并获。 张婉独自织下了这一张大网，将他们警方和毒贩以及自己，统统罩在了里面！ 有了这张网，不管是毒贩还是她，都跑不掉！ 沈秋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张婉一定掌握了张老头就是害刘警义身死的凶手，否则不会孤注一掷将自己也牵扯进来。 张婉的出现直接将沈秋打蒙，他愣在原地许久，直到听见张忠警惕的“什么声音！”并朝头顶看来。 沈秋吓了一跳，连忙发出叽叽的声音，并用小爪子在通风口踩了一下。 几人这才放心下来。 张忠语气厌恶的道，“张老板，你这场子里面还有老鼠呢，多久没打扫了？是没钱请不起保洁？” “要我说，你跟我们合作有什么不行，这东西的利益你难道没见识过？只要你往场子里铺货，来你这儿唱歌的可都是源源不断的金子啊。” 张婉冷冷的看了张忠一眼，视线重新放到张老头的脸上。 “你是谁？” 她冷静的声音，冷漠的面孔，和沈秋当初在卤味摊看到的完全不同。 卤味摊的老板娘是明媚的，可坐在这儿的ktv老板张婉是冷冽的。 浑身像是围着一堵墙，让人无法靠近。 张忠被无视有些不爽，但碍于张老头在，只能翻了个白眼。 张老头大概是觉得无趣，请哼着取下了口罩。 “张老板还真是贵人的多忘事，我们之前还算得上是邻居，几年见了无数次，没想到张老板居然认不出来。” 口罩取下是一张熟悉的脸，看上去约莫六七十的年纪，没有之前见面时对陌生人的不耐烦，也没有在得知关羽是警察时的谄媚。 此时的张老头，没有感情的眼神，即使是带着笑，眼睛弯起，沈秋也只能感受到一阵寒意。 第248章 “是你！” 张婉显然也很意外，身子猛地前倾了一下。 张老头十分满意的看着张婉惊讶的样子，悠然自得的靠在沙发靠背上。 “刘松死了后我一直在观察你，发现你比我手底下的大部分都要努力，看。”他抬手示意。 “没几年就弄了这么大个ktv。” 张婉的手紧握成了拳头。沈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张老头要是一直都在观察张婉，那会不会知道张婉举报毒贩的事！ 如果知道，那张婉今天可就危险了。 “刘松是你害死的？” 张婉问的直截了当。 张老头摆摆手，一副你不要冤枉人的样子，“这可跟我没关系，你家刘松怎么死的警方不跟你说了吗？要怪你就怪他太贪了。” 贪？ 沈秋总觉得这话有些别样意思在里面。 但还不等他细品，张婉又开口了。 “你既然知道刘松是因为毒品过量死的，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儿子的死因，你凭什么以为丈夫儿子都死在毒品下的我，会和你们交易？” 张老头撇撇嘴，神情轻松。 “你缺钱是吗？” “我让人查了你最近在卖房，ktv内部除了问题，所以你要钱？” 他也没给张婉说话的机会，就精修道，“没关系，我不管你要钱做什么，但你急用钱是事实吧，只要你答应和给我们铺货，这些是我给你的定金。” 他抬手示意张忠将旁边的手提箱拿出来。 张忠直接打开，露出了一沓红艳艳的钞票。 “等我们签订成功后，还有相同分量的钱会直接打进你账户，算是我们合作的礼物。” 手提箱不小，里面的钞票是当几年警察都不见得有的金额。 但张婉依旧没有犹豫，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我不会答应你们在我的场子铺货。” 张老头看起来也不恼，无所谓的点点头。 “张婉，我亲自来跟你谈，是觉得你一个女人这几年独自打拼下这么大的家业不容易，但如果你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秋很好奇他的不客气是怎么个不客气法，张婉却已经站起来准备送客了。 为了确保张老头的脸被完整拍摄下来，沈秋不同方位的跑了几圈。 而此时的指挥车上。 小松鼠传回来的画面终于完整的显示出这人的脸，大路看了眼觉得有些熟悉，但没认出来。 关羽就让他传给自己。 眼见门外没有看守的，立马拿出手机点开图片查看。 图片放大的一瞬间，关羽终于没忍住站了起来。 夜市街，管理处的那个大爷！ 一个边缘的不能再边缘的人物！ 回想起自己去管理处查线索时那个大爷的表现，饶是镇定如他，也有些震惊。 这个大爷身上没有毒品气味，模样也不像吸毒的样子，就是个普通老爷子，任谁看见他都不会往毒贩上想！ 再想想大路传过来的张老头的那些话…… 就这么一个毒贩，在暗中潜藏着，在张婉身边徘徊了好几年！ 关羽想不通这个张老头到底想做什么，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思考如何收网。 小松鼠传回来的视频已经足够作为证据，证明张老头就是新型毒品产业链背后的毒贩。 但，现场除了钱没有毒品，等把人送到法庭上，很容易让对方找到漏洞申诉。 难道今天这场不妨只能白费？ 关羽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想要出去。 大路那边却又一声惊呼。 “老大！有一辆面包车停在了ktv后面的小巷子！” 关羽眼皮一跳，忽然推门走出去，发现刚刚守在外面的看守只剩下一个还守在走廊尽头的大门。 出什么事了？ 他还没弄明白，弯腰在地上捡东西的封寒忽然喊了声安静。 包厢里声音嘈杂，他喊了两声众人才停下，不解的看过去。 只见他弯腰从茶几的底下掏出了一个装满白色粉末的透明袋子。 屋内所有人顿时齐齐缩了瞳孔。 关羽立马关上门，同时咬着牙问封寒，“监控带着没？” 封寒面无表情的指指胸口的项链。 “放心，没你那么蠢。” 关羽已经没心情和他贫嘴，看见毒品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陷害他们。 但很快他就推翻了这个猜测。 来ktv是临时决定的，除了张婉应该不会有人猜到，但张婉能把交易的线索透露给警察，就不会多此一举。 所以他很快猜到这一切都是张忠那批人设的陷阱。 害的就是张婉。 不，或许他并不想陷害张婉，只是为了逼迫她。 与此同时，包厢里的张老头十分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不客气。 “在我们来之前，我已经让人伪装成客人往你们所有包厢里都放了我们的新货。虽然有点浪费，但如果我们合作，我能赚的更多。” 他自顾自话。 “张婉，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如果三分钟内，咱们的合作还谈不成，我在外面的人就会给警方传消息，你说，等警察来这儿找到那些毒品，又查出你丈夫儿子都吸过毒，警方会把你管多久？” 张老头的话才说完，张婉身后的女人就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第249章 “王八蛋！姐怎么办！” 三岁小孩都知道，那么多毒品会出什么事。 张婉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闻言将女人拦住。 冷漠的看着张老头。 “你的计划应该不止这个。” 张老头满意微笑，从兜里拿出来了……一袋白色粉末。 他在手里掂了掂满意的点点头，“光靠那些货还很难让你在里面呆太久，毕竟你本人没沾过毒，警察应该很快能查出来那些毒品跟你没关系，然后把你放出来。” 沈秋从看见那袋毒品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前面就说了，张婉现在很需要钱，正在卖房子。都到卖房子的地步了，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在这个关头张老头把张婉弄进警局……而且还是吸食毒品、藏匿毒品这种名头。 他在逼张婉做选择。 只要张婉不想在这个关头进去，她就得选择和张老头合作，否则那袋毒品最后只会被倒进张婉的口中。 思绪落下的同时，张老头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张忠。” “知道了爸。” 张忠笑着打开了门，方才在外面看守的人居然都跑了进来。 一下子进来四个男人，再加上张老头他们，整个包厢的局势顿时就颠倒。 女人有些惊慌的握住了张婉的胳膊。 “姐……” 张婉还十分冷静，沈秋猜她是知道警方已经布控了，正在赌到底是警方先到，还是张老头的动作更快。 小松鼠有些着急的抓耳挠腮。 而外面，大路带着人将面包车周围的人打晕，从车上找到了约莫十公斤的药丸和药粉。 再加上他实时转播小松鼠传回来的画面，关羽立马猜到张老头准备做什么。 他深吸口气，将藏在背包底部的枪拿出来上了保险，看向包厢里的同事。 “现在，没穿防弹衣的都出去，穿了防弹衣的去把外面的看守的人都解决了。封队长……” 封寒利落的往外走，“我知道，监控室交给我。” 关羽点头，将枪重新放进背包，等封寒走出去，再装作吵架的样子往外走。 尽头依旧还剩一个人看守，但外面肯定还会有张老头的人。 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确保张婉和沈秋的安全。 关羽缓步往外走，直到耳麦里传来封寒的：“解决了。” 他才一个猛转弯朝看守而去。 —— 外面的发展沈秋并不知道。 眼看着一群男人朝张婉两个围过去，急的在通风口里转圈。 关羽！我的关二爷！你到底有没有开始行动啊！ 这里面快撑不住了啊！ “张婉，三分钟快到了，给个答案吧。” 到这个份上，张婉也有些着急了，她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天花板，像是在思考一样。 “你至少给我一点时间思考，三分钟，我没法就这么下决定。” 张老头的态度却前所位于的坚定，“就三分钟，三分钟一到，我不会再客客气气，所以你最好想清楚。” 不知道谁手上带了表，秒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让人听了心头发慌。 不行，得拖延时间。 关羽那边应该已经在动了。 最多五分钟！ 深吸口气，沈秋忽然在通道里快速奔跑起来。 同时嘴里发出叽叽叽的叫声。 小松鼠的脚步声听起来，就像房子里一瞬间进来了千百只老鼠一样。 这个动静给包厢里的人吓了一跳。 “卧槽，怎么这么多老鼠。” 张忠骂了句，抬头看头顶的眼神带着厌恶。 但这点动静除了让张忠烦躁嘀咕一句，并不能拖延时间。 他们很快将注意力从老鼠身上移开。 张忠将那袋粉末递到了张婉的面前。 “看来你是不准备答应了，那这个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张婉看着他，牙关紧咬。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小松鼠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大力的开始撞击通风口。 “哐哐哐”的声音再次打断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所有人又看过来，张忠不耐烦的让手下上前把烦人的老鼠解决了。 不过还不没等他走到通风口下面，通风口就“咔嚓”一下断裂开来，板子掉下来将躲闪不及时的手下砸了个正着。 张忠皱眉，刚想说话，黑洞洞的口子里就跳下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都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那家伙就跳到了他脸上。 尖爪在眼皮上划过，吓得张忠立马闭上眼睛，尖叫一声。 “爸！爸！这什么东西！” 张忠惊慌的一边喊人一边伸手去捞。 只是手才伸到一半，下巴忽然被狠狠的咬了一口，疼得他一声剧烈尖叫，紧接着是面部，被尖爪狠狠挠了好几下。 解决完这一个，沈秋又快速跳到周围试图捉他的人身上。 先是眼睛，再是脸。 总之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但他大开大合的动作也让人看清了掉下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松鼠？这里面哪来的松鼠？！” 张忠睁开一只眼，脸色黑青。 说完，又猛地看向张婉，满脸凶狠，“是不是你搞的鬼！张婉你这是打定主意跟我们当敌人了！” 第250章 张婉没说话，先是镇定的扫了眼小松鼠，然后一把提起摆在桌上的烟灰缸，一个挥手砸在了张忠脸上。 小松鼠的出现像是给了张婉一个信号，她不再冷漠无言，一把砸了张忠，将人砸到茶几上晕乎乎的站不起来后，她红着眼看向还坐在沙发上，却不知何时直起了背脊的张老头。 “从你们当时拿我儿子试药的时候我们就注定只能是敌人了！” 张老头的表情在这个时候才终于有了变化。 “你都知道？” 他拧着眉，很是意外。 张婉嗤笑了声，在意团混乱中，再次准确无误的将烟灰缸砸在了另一个拽住松鼠尾巴的人脑袋上。 那人晕乎乎倒下，沈秋借此逃脱，一爪挠下旁边试图阻拦张婉的人的裤裆。 “嗷！” 尖锐的疼痛震醒张老头，他反应过来不对，起身就要走。 “你难道就不奇怪我为什么知道？” 张婉的话叫住他。 张老头脚步一顿。 张婉一步一步往前。 “你还记得你这几年损失了多少下线吗？你就不奇怪为什么你们有的窝点会那么快就被警方知道？” 张老头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看着张婉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张婉却是不在乎，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憋屈都说出来一样。 “耀叔，张耀宗。” “你是叫这个名字吧，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全名的？你当我这几年就只单单是在做生意吗？” “张耀宗，我找你这么多年，就只有一个问题。” “我儿子当年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害死他！” 张耀宗的眼神一闪，像是在回忆。 沉默了半分钟才说，“要怪就怪你儿子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如果他当时没有回城中街的房子，没有从刘松家里翻出他不该知道的东西，他不会死。” 说着，他忽然笑起来。 “张婉你知道吗，你儿子在翻出那个东西后居然想拿去报警，明明他也是因为毒瘾发作想要回刘松那里找毒品吸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瘾君子，吸毒的，他居然想将在他爸那里找到的毒品送到警察局。” “我本来没想动他的，可谁让他找到的是我们才开始研发的新毒品。” 张耀宗扯出一抹恶劣的笑。 “既然他想举报，那我就只好让他也尝尝这个新品的滋味，如果能染上更大的瘾我还能多一笔钱财，何乐为不为呢？” 这句话映衬着他脸上的笑容，让人心底发寒。 “只是可惜啊，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居然也受不住新品的药力。” “那就不能怪我了，我可没想他死。” 他最后一个字落下，张婉眼角的泪再也含不住，潺潺而落。 “张耀宗！” 她咬紧牙关直呼其名。 “张婉你以为今天搞这么一出就能对付我？那就看看我们谁赢谁输。我不介意今天就送你下去和你丈夫儿子团聚。” 他说完，竟然衣服口袋里去除一把枪！保险已经拉开，直接对准了张婉的脑袋。 卧槽！ 大意了！ 没想到他还带枪！ 沈秋本来是冲着旁边的手下去的，见状连忙转弯往张耀宗的方向跑。 怕被张耀宗发现，他还选了个迂回的方向，但人眼尖，小松鼠一动他就发现了，本事随意扫一眼，却冷不丁看见了小松鼠脖子上因为剧烈动作而露出来的摄像头。 他瞳孔一阵紧缩，猛地看向张婉，“这松鼠是你布置的！” 张婉也看见了松鼠脖子上的摄像头，眼神有一瞬间慌乱，但很快反应过来要冲过去。 但张耀宗的反应比他们都快。 离得远，张耀宗以为这个摄像头只是单纯的录像，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这个东西流出去，不然他就完了。 想也没想，当即就朝松鼠的方向“碰碰”连开两枪。 枪声刺耳，虽然被隔音良好的包间隔了一下，但还是被从外面冲进来的关羽等人听见了。 关羽难得说了句脏话，将走廊的人一个勾腿绊倒，猛地推门进去。 同时“砰！砰！”又两声枪响。 沈秋只感觉一阵巨疼擦着自己腹部和后腿中间过去，直接给他疼的一阵眩晕。 他“砰”的一下落在地上，眼前很快又出现张婉踉跄的跪在地上的画面。 她怔怔低头，手还维持着试图护住沈秋的姿势。 有个女声大喊了声姐。 紧接着，推门声，关羽惊慌的的喊球球。 隐约里，他看见关羽大路老张他们握着枪鱼贯而入，但很快眼前就陷入一片黑暗。 —— 沈秋不是没中过枪，他就是因为中枪牺牲的，但多年后再给他来这么一枪，还是疼的他灵魂出窍， 等身体能动了后，一骨碌爬起来就要看自己的伤口。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 原本毛茸茸的松鼠身体变成了人类身体。 依旧是穿着那一身警服，胸口有着一个血洞，衣服上染着鲜红刺眼的血。 即便已经过去几百年，可沈秋已经能清楚记得自己死的模样。 和现在如出一辙。 怎么回事，他活过来了？ 第251章 不，不对。这周围…… 他朝四周看去，白茫茫的一片，他仿佛被关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除了他一个人再不见其他。 难不成是做梦？ 沈秋那张清隽的脸上满是疑惑。 “有人吗？” 他试着喊了一声。 但也没想会得到回应。 突兀的“你好”差点把沈秋吓死。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被吓的在平地来了个趔趄。 “谁？！” 他连忙四处看，但什么都没看见。 直到面前的白墙上忽然播放他以往的世界。 从抓捕毒贩开始到牺牲，再到变成缅因猫……熊猫…… 一点一点的画面飞速播放，速度飞快却又让沈秋能看得清。 等所有画面全部播放结束，白墙上出现了几个大字。 “恭喜沈秋烈士完成执念世界。”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我们等着你的到来。” 只简单的三行字，没给沈秋理解他的时间，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眼前逐渐黑沉，像是坠入无边深渊一样。 他举起手，试图想抓住什么，然后就真的抓住了。 “嗬！” 躺在小床上的松鼠忽然发出一声抽气，紧接着一把攥住他的手指整个跳了起来。 小松鼠站在原地呆了许久，眼睛眨巴眨巴，像是没反应过来。 关羽没忍住戳了他一下，“球球？” 没动静。 他看了眼宿舍，老张他们都在忙案子，宿舍里并没有别人，又小声的喊了句，“沈秋？” 小松鼠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 “叽叽！”关羽？！ 看见关羽，沈秋终于意识到自己回来了，一张口就是熟悉的叽叽声。沈秋低头，又看见了自己熟悉的毛茸茸的身体。 只是比起原先毛发茂盛的样子，左腿和腹部到地方多了一条刺眼的伤疤，已经光秃秃的被剃掉毛发的肉体。 沈秋原本还在想那三行字和那个空白的房间，可一看见这个思绪又立马跑到案子上去了。 这伤口怎么回事，看起来像有最少半个月了，他昏迷了多久？昏迷期间都发生了什么？张婉呢？张耀宗和张忠有没有归案？ 脑子里一连串疑问，他匆忙扒拉关羽的口袋从中掏出手机十分熟练的打字问他。 看见备忘录上一连好几个问题。 关羽提了半个月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他抹了把小松鼠的脑袋，用庆幸的语气道，“还好，没事。我差点以为你……”碎念念。 不用说，沈秋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别说，昏迷之前沈秋也担心过，万一醒来就直奔下个世界，那他真的是会呕吐血的。 还好老天爷还没那么损。 他安抚的用爪子拍拍关羽的手臂，然后指指屏幕，示意他说。 随后通过关羽的口述，沈秋才知道距离ktv布防那天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之久。 证据确凿，张耀宗和张忠都已经认罪。 刘警义和刘松就是张耀宗害死的。事情起因是有一次张耀宗的手下误将新型毒品卖出去，刚弄出来的毒品效果很不稳定，还及其被警察发现。 这个买到新型毒品的人就是刘松，张耀宗本来派人跟着刘松，等他因为吸毒出事就把人拉去埋了。 但没想到刘松吸食了毒品后，除了比以往的情绪更激烈，并没有不良反应。 这让张耀宗立马看到了刘松的可用之处，于是他想办法给刘松卖加量的新毒，还想办法把他弄进了戒毒所，让自己的儿子刘嵩去接触他，出来后再借着儿子的手一步一步加大剂量。 他本来是想在刘松身上将新型毒品直接试验出来。 但没想到这人在又一次加大剂量后居然死了。 张耀宗本来是想把人拖出去埋了，但忽然想试试看警方能不能查出刘松的死因，直接让人把刘松的死送到了派出所。 警方没检查出刘松体内的新型毒品，这证明的他的毒品成功了。 张耀宗乐不可支，都已经在着手准备新型毒品面世。 但这个时候刘警义忽然找到了刘松留下来的毒品，他如果是自己吸也就算了，可偏偏他要将毒品送去警局。 正准备上市新型毒品的张耀宗怎么可能让刘警义成功？他让张忠强迫刘警义继续吸毒，并亲自让他吸了新型毒品。 本意是威胁，毕竟这个时候四人对他的毒品面世不太好。 但没想到刘警义承受不住新型毒品的药力，死了。 张耀宗意识到毒品还有问题，只能将新型毒品面世的计划搁浅，继续暗中找人试毒，经过几年的调整，才终于在今年弄出了晶粉。 之所以会在夜市街当管理处的看守大爷，也是因为城中村能接触到的瘾君子更多，能找到更合适的人去试毒。 而张婉，只是他计划中的一个顺带罢了。 后来张婉自己做生意变得有钱，再加上自己新型毒品上市要更多场子铺货大赚一笔，他才打起了张婉的主意。 张耀宗从来没把张婉放在眼里，他甚至不觉得张婉做出这么大的生意是她一个人的本事，他怀疑张婉卖别人家的货才能赚这么多钱。 所以让张忠混进ktv到处卖药，这也才碰上了张广、陈敏。 而张婉因为既要顾着卤味摊那边，还要暗中查儿子的死因，给警方传递消息，所以对ktv也就没那么上心，也是近期才发现张忠在自己的店里卖货，还害了不少女孩子。 第252章 然后也就发生了张广陈敏的事。 沈秋听完一整都是：=0=的状态。 简直震惊死鼠了。 这个张耀宗…… 不对啊，之前他也没从张耀宗身上闻到毒品的味道啊，可以理解有些毒贩只贩不吸，可长期和毒品呆在一起身上总会有味道才是。 小松鼠好奇看着关羽。 猜到他想问什么。 关羽缓缓摇头，“张耀宗……是个聪明的，自从张忠成年后，他就将把跟毒品一系列的事情都交给张忠去做了，他就在后方坐镇，常年和毒品有接触我们还能查。可一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看守夜市摊的老头，一天就是上班回家，连下象棋都得会回自己小区里下的人警察又没有特意功能又怎么能查得到。” 沈秋语塞。 是这样没错。 所以张耀宗到还是个聪明人。 小松鼠无语了一阵，又询问起张婉。 提起这个关羽让他放心，“当时张婉应该是想要挡住张耀宗射向你的子弹，但没想到张忠也带了枪，直接在背后来了一枪。” “还好当时张婉的那个妹妹在后面踹了张忠一脚，那一枪正中腹部没有危及性命。” 那还好。 沈秋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看见关羽脸上的犹豫。 “叽叽叽？”怎么了？他有些好奇。 “那一枪虽然没威胁到张婉的生命，但是……她从此以后都没机会当妈妈了。” 四十多岁，虽然不在合适要孩子的年级，可她若是想，还是有机会怀上孩子的…… 而现在，害死她第一个孩子的罪魁祸首，最终又害的她再也没有机会拥有第二个孩子。 小松鼠张大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 关羽听见了，又拍拍小松鼠的后背，让他打起精神。 “别丧气，还有个好消息你听不听？” 小松鼠百无聊赖的看他。 “张耀宗在外地的制毒场地也被找到了，他这一条贩毒线彻底消散了。” 嗯？ 这倒的确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通过关羽的描述，沈秋才知道，原来早在他们盯上张耀宗之前，制毒厂当地的缉毒警就已经将人盯上了，一直埋伏不动就是在追查这条新型毒品链，以及查找真正的制毒厂。 倒也是凑巧，他们这边刚抓到张耀宗，那边的警方也实施行动，于是整个制毒线就这么被摧毁。 这可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小松鼠顿时神清气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切罪恶都将在法网中现行。 —— 昏睡了一个月小松鼠终于苏醒，整个缉毒队的人都挺高兴的。 案子结束了，没人受伤，没人牺牲，唯一的伤员也成功苏醒，在大家的照顾下逐渐健康起来。 一切仿佛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这一天。 老张忽然从外面拿来了一封信。 说是有人寄给松鼠球球的。 正在桌子上接收封寒投喂的小松鼠一顿，探头看过来。 老张把信封拿过来，一边递给他一边问，“球球你看你是准备让我给你看呢，还是让你关二爷帮你看？” 小松鼠毫不犹豫拽下信封，蹦蹦跳跳的往关羽的办公室跑。 封寒眼睁睁看着刚刚还殷勤的跟他要吃的小松鼠转眼就翻脸不认人，气的冷呵出声。 并朝旁边的张妈发出嘲讽。 “你们缉毒的果然不管是警鼠还是人都一样讨厌。” 张妈乐呵呵的抱着保温杯，里面的枸杞多到几乎要满出来。 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摇着脑袋，“封队长，听说你们那儿来了个自己报案的凶手？还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那封队长不在隔壁提审凶手，跑我们这儿来做什么？” 张妈不愧是张妈，只撇他一眼就一击入魂。 “难不成是封队长拿那人没办法，所以跑我们这儿来逗趣来了？” 封寒冷着脸站起来，浑身“唰唰”的放冷气。 冷冷的盯着张副队看了几眼后，嘴里发出“呵”的一声，转头就走。 快到门口了，缉毒队的张妈还不忘补刀，“听说那位凶手兼报案人还是个烈士遗骨，封队长你悠着点啊！” 封队长的脚步停顿了下，浑身冷气更甚。 再说沈秋，他拽着信冲到关羽办公室，再把信封往他面前一放。 “叽叽叽叽！” 关羽正在写报告，闻言头也不抬。 “我不会鼠语，你自己敲键盘。” 小松鼠叹气，只能吧嗒吧嗒开始打字。 “听张妈说这是别人给我的信，你快看看是不是给我寄的奖状！” 关羽这才抬起头来。 瞟了眼屏幕，一边说，“你怎么也跟着大路他们叫张妈，当心张妈念你。”一边拿过信封。 但等信封拆开，他却有些意外的挑眉。 “球球，老张没弄错吗？” “啊？” “这什么都没有啊。” 沈秋一愣，不信邪的探头一看。 不对啊，有字。 他把信封拿过来一看。 只见大张的纸业上，只写了一小段话。 第253章 “我走之后，应该没人在记得我。没想到还能在同一个世界再见到你，思来想去决定跟你说一声再见。” “秋秋再见，不要悲伤，我们会再见的。” 等等！ 秋秋！ 沈秋看见这熟悉的字眼立马就想起那天出外勤之前发生的事。 是了，那个疑似他师父的领导忽然喊了他一声秋秋！他当时就有怀疑，只是因为要出任务，只能暂且搁下。 不过这个信是怎么回事？ 怎么又再见了？ 看着上面的字，沈秋心中惊疑不定，再三跟关羽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见这上面的字，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心中无比震惊。 怎么会……但不等他再细想。 眼前的光影忽然出现了变化。 除了他之外，世界光阴似乎在快速旋转，眼前的关羽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鬓角有了点白，皱纹多加了些许，眼神越发凌厉。 但他却仿佛看不见自己一样。 门外有人敲门。 “关队，该去看球球了。” 沈秋满眼懵圈。 不是，我就在这儿呢。 他拼命跟关羽示意，对方却直直的往外走。 随后沈秋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跟着关羽一路往外，一直走到警鼠的宿舍。 他远远的就看见许多人围在那儿，看见关羽，纷纷侧身来打招呼。 “关队，节哀。” 他看见关羽面无表情的脸流露出了一丝悲伤，紧接着，他看见被众人围着的，一个小小的棺材，里面赫然躺着的是他本人。 也就是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仿佛被磁铁吸走一样，眼前一阵刺眼的白光，等白光散去。 他听见关羽跟他说再见，听见无数人的再见，声音交杂无比嘈杂，直至到最后一声十分清晰的，十分熟悉的，明显属于他身为人时的声音说：再见。 所有声音在一瞬间消散，只剩下一片沉寂，而沉寂中，又有一道十分熟悉的，带着电子的机械音，毫无感情的。 “沈秋烈士，欢迎你。” “滴滴滴滴……” “运行结束，运行成功，等待舱门开启……” 全文终…… 沈秋的故事未完待续…… 第99章 张婉番外 腹部传来一阵剧痛，看见小松鼠倒在血泊里。张婉很快也明白自己中枪了。 她愣愣的低头看去，鲜艳的赤红刺激着感官，有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年幼的罂粟花丛中，那破开花丛来到她面前的旗帜就如同这血一样的鲜红。 “姐！” “砰！” “举起手来不许动！” “球球！” “快，120！” “张婉？张婉你醒醒！” 警察们鱼贯而入，张婉倒在地上，努力睁着眼看见张忠和张耀宗被铐上手铐带走，才终于在一阵阵眩晕中闭上眼。 闭上眼的那一瞬，她脑海里闪过的念头居然不是“我终于能去见警义了。” 而是……“如果我死了，那些女孩怎么办。” 好在老天爷还算眷顾她，她到底是醒了过来。 那是中枪后的第五天，昏迷中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旧日那位缉毒警夸赞她做得好，梦见警义说为有她这样的妈妈自豪。 以至于醒来的时候，她嘴角都带着笑。 这是方芳说的。 昂，方芳是她几年前救下的一个女孩。 被人下药强奸，父母不允许报警，还要强迫方芳嫁给强奸她的男人，她在查毒贩的路上遇到了逃跑的方芳。 于是她将人救下带到宁安市，本意是想让方芳有一个新开始，但这个姑娘认死理，觉得既然是自己救了她那就死活不走，非要跟在她身边做牛做马。 张婉奈何不了她，索性随她去，在后来开了ktv后，因为到处调查毒贩信息的原因，正好让方芳当上了ktv的经理。帮她打理。 看见她醒来，方芳一边激动的流眼泪，一边手忙脚乱的喊医生。 等病房兵荒马乱过去，张婉才从方芳犹豫不忍的眼神听到自己再不能生孩子的事。 张婉有些怅然，她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那里还蒙着厚厚的白布，动一下就会产生剧痛。 有些不舍，但也有些释然。 张婉从来不是那种会觉得，没了子言她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的人。 她也没再想生孩子，投射感情这种事她不会做，那样对新生的孩子不公平，也对警义不公平。 她只是怅然，毕竟，曾经在这里生活的孩子曾是她的所有希望，而如今那孩子最后呆过的地方…… 方芳有些担心张婉的情绪，绞尽脑汁想别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 忽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手，“对了姐，房子卖出去了！不过她们都知道你住院的事情了，要来看望你。” 张蜿回过神来，直接摇头。 “别让她们来，来了又该哭。既然钱到账了，那就帮她们安排律师吧，务必将那些下药的强奸的人渣全都送进去，所以一定请好的律师！” 提起这个。方芳一脸郑重，“姐，你放心。” 时光如白马，匆匆而过。 不管是心里的伤还是身上的伤，都终会在时间里散去。 张婉终于能出院的时候，也是那些女孩联名上诉开庭的时候。 第254章 她特地让方芳帮她打扮的精神了些，亲替她们整理衣领，目送着女孩们进法院。 但张婉不想看着她们一辈子都活在这种阴影中，所以想办法凑了钱帮她们请律师，跟那群人渣耗时间，终于等来了开庭。 阳光明媚。春风拂面。 张婉想。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思绪落下，方芳接了个电话，忽然凑到她耳边道，“姐，小刘说在包间里发现了粉。” 张婉收回远望的视线，眼里浮现出一抹厌恶，“这些渣滓还真是春风吹又生啊。” 她走回车里，“听说那只小警鼠已经重新回到警队了？那就给关队递消息吧，让小刘全力配合警方工作，我们……就在这儿等她们凯旋归来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