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求偶记事(1v2)》 囚禁 月凉如水。 满园琼花玉草在银辉之下,随着夜风微微摇曳。 你独坐院中,静看树影绰绰。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转头,恰好对上一双湛青眼眸。 正值夜深,来人已卸了冠,乌润青丝只以一根玉簪半挽着,发间编着翠羽,透出几分宁静闲暇。 视线往下,见他怀中正抱着琴,你眨眨眼,还未开口问询,便听得对方一本正经道:“吾怕你遇到危险,特来护卫。” “当真?”你微微偏头看他,含笑反问。 那人长睫轻轻一颤,半掩着秋水似的眸光,人顿了一顿,又道:“山中常有野兽出没……” 你仍只是单手支颐,笑意盈盈看他,“这是你的真心话?” 那人倏地止住声音,薄唇轻抿,眉峰微微蹙起,面上却一点点染上红晕。 他肤色生得极白,欺霜赛雪,那一抹绯色便尤为明显,似浅浅桃花晕染。 直过了片刻,才轻声道:“你今日,仿佛有什么心事。” 你闻言,不由微微一愣。 难怪他抱琴而来。 怔了片刻,神情才恢复如常,点头允准。 男子便席地而坐,横琴于膝。 垂眸,手抚上琴身。 他生了双天生适合弹奏乐器的手,指节明晰,手指修长。 指尖抚过琴弦,琴音泠泠,清越悠远。 随着清澈如流水的琴音倾泻而出,无数奇异流萤开始汇聚而来,如星砂浮动,将院落照得一片银蓝。 一曲终了,尾韵悠长。 比起赏花听曲,你向来更喜欢舞刀弄枪,对于音律自是一窍不通,只觉得那旋律悠扬婉转,不由好奇问道:“这曲子倒是好听,叫什么?” 对方却并不回答,只静静看你。 他生得一张出尘面容,总叫人觉得清冷,此刻眼中光华浮动,渐渐却染上温柔神色,“此曲名唤,凤求凰。” 那声色殊丽温和,如凤鸣玉漱,仿佛还带着些什么未尽之意。 你便也只看着他,慢慢收敛了笑意,垂下眼眸,低声道:“明日,我便下山了。” “铮——” 琴弦乍断。 指尖倏然沁出血珠,落在桐木琴面,洇开一小片暗色。 你皱了皱眉。 那人神色如常,仿佛并未感觉到痛楚,睫羽微垂,半掩着眸中光华,“你要去哪。” 你回想起先前收到的密信,定了定神,才道:“如今北疆战事焦灼,圣上却想借此削弱玄甲军势力,不肯派兵支援。谢凛撑不了多久的,我得帮他。” “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你听得他这样反问,已有些不快,当即反讽道:“当初主动说要送我走的也是你,怎么现在却装模作样。” 搭在琴弦上的手指骤然收紧。 血珠顺着细弦滚落,他犹自未觉,静了片刻,才低声解释,“我曾推演天机,大昭国运强盛,气运足以延绵百年,你不必担心。” “那谢凛呢。”你沉声问。 他闻言,垂下的长睫倏忽一颤,薄唇轻抿,没有回答。 你便已猜到结果。 当年谢家用满门忠烈,成就帝王伟业。 可如今唯一仅剩的血脉,也要因为权力斗争,委作泉下骨么。 心头渐渐生出些戾气,你不再多谈,转身欲走。 才踏出第一步,一只手倏地攥住你手腕。 “……别走。” 那声色仍是放得轻缓,好似全然事不关己,平静得叫人恼怒。 你神色倏地一沉,猛地转过身去,正要呵斥,看清对方面上神情,却是微微一怔。 面对面时,才看出他表情却远不如语气平静,眼尾微微泛红,眼中华光漾动,似有千言万语,又蕴着许多伤心难过。 那只扣着你腕骨的手微微颤抖,体温透过衣袖传来,几乎是炽人的温度。 你顿了顿,终于还是叹口气,望着对方,认认真真道:“他再怎样,也是我的兄长,是谢家唯一的血脉。我靖国公府受人托孤,自然要竭尽全力,护他周全。” 他仍是执拗看你,碧色眼眸中情绪纷乱难辨,声音亦放得极轻,“那我呢。” 他低声问:“那我怎么办……” “你……”你颦眉望着对方,犹疑间,忽然却嗅到一线极淡的冷香。 意识随之混沌模糊起来,你倏地浑身一软,毫无征兆地往前倒去。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只觉自己被温柔揽入一个盈着冷香的怀抱。 初遇 意识渐渐自混沌转至清醒。 你迷迷糊糊间想坐起身,方一动作,却觉浑身都疼得厉害,四肢百骸亦重如千钧,连指尖都使不出分毫力气。 你不免蹙眉轻哼,挣扎着翻了个身。 弄出声响的刹那,便听得有人道:“醒了?” 那声色淡淡,似泠泠珠玉。 你骤然清醒几分,勉力睁眼,只见绡帐外隐隐绰绰一道身影,也不知守了多久。 你撑起身,抬手掀开织金鲛绡帐,看清对方面容,却是微微一怔。 那人听声音已知容貌不俗,乍见真容,却比想象的还要秀雅出尘。 尤其他生了双极为罕见的碧绿眼眸,澄澈明净,仿佛雨过天晴,春色晕染,独留一泓青湛之色。 你一时忘记言语,只呆呆看他。 那人骤然与你对上视线,睫毛颤颤,忽然别过脸去,发间编着的翠羽微微晃动,人淡声道:“既已苏醒,吾送你回家。” 你原本还有几分茫然,几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听了这话,终于忆起自己正离家出走,登时急声辩驳道:“我不回去!” “你身上受的伤,吾已简单处理过。”他却状若未闻,只自顾自叮嘱着,“虽未伤及肺腑,保险起见,仍需修养月余。” 尝试着活动了下筋骨,果真身上无一处不痛。 零碎的记忆开始回笼,几日前你途径某处村落,听闻有山贼作乱,本想着为民除害,不料追击到后半夜时骤雨突至,视线受阻不慎跌落山崖,想来就是当时受的伤。 只是低头检查了番,却见自己身上虽是伤痕累累,衣饰却还洁净完好,连衣摆沾染的泥泞都消失无踪。 也不知他用何方式清洗。 你想到此处,冷不丁问道:“你脱我衣裳了?” 那人倏地止住声音。 他肤色本就极白,听了这话,也不知想到何处,脸上竟一点点染上绯色,人仿佛十分无措似的,直过了片刻,才解释道:“吾并未作出此等逾矩之事。” 这反应倒是新奇。 你从前相处得最多的异性十分不要脸,罕见这样脸皮薄的,忽然起了戏弄的心思,佯作垂泪,“你这样毁了我的清白,还叫我往后如何抬头做人……” 他闻言,眸光有些慌乱地一闪,人张了张口,却似乎有什么顾忌,最终只是抿了抿唇,干巴巴安抚道:“你别哭。” 若非时机不对,你险些笑出声来。 好在及时控制住表情,懒洋洋坐起来倚在床头,掀起眼皮看他,“我要在此住下。” 他听了这话,人终于回过神来,断然拒绝道:“不可。” 你攥着袖口,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索性胡编乱造起来,呜咽道:“这样不清不白地被陌生男子送回府中,恐怕我那小气善妒的未婚夫当场就要将我打死……” 余光偷瞄着对方,果真他正颇有些无措看你。 他与你对上视线,眸光轻轻一颤,忽又错开目光,抿了抿唇。 “鸣玉。”他忽然道出两字,语毕,也不等你反应,便匆匆起身走了。 徒留你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默许你留下了。 爱美是男子的天性 可惜不过两日,你便深深后悔起当初赖在这里的决定。 鸣玉此人,绝对有问题。 这就是你经过几天的观察后,得出的结论。 最初的疑点,是你此刻所在之处。 当日你初初苏醒,便见此人守在一旁,注意力大半放在对方身上,是以并未及时察觉到环境的异样。 然则你自幼习武,耳力远较常人要好,待他离开以后,却发觉屋外寂静得很,甚至连一丝蝉鸣都无,分明是罕无人烟的深山之中,与你坠崖之处大相径庭。 若他只是恰好路过救下了你,怎会大费周折,将你转移到如此偏远之地。 其次便是他本人。 鸣玉生得一副出尘容貌,又隐居在这样清幽静谧之地,分明是隐士高人作风,按理说不太会在意身外之物。 然则细看之下,这座三层竹楼中却是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就连屏风都是一整块珊瑚雕成,点缀着宝石鲛珠,每逢阳光自窗外落入,整个房间都泛着莹莹辉光。 更古怪的是,他虽然足不出户,一日里却要换上数次衣裳配饰,就连发间都点缀珠玉,整个人流光溢彩,盛服韶颜,简直如同珠宝匣修炼成精一般。 愈想愈是古怪难言,你不免暗自懊恼,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到屋外走走。 月色下的山林极幽极静,夜风徐徐,抚过繁茂枝叶作出簌簌声响,是与京中全然不同的景致。 你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路穿花拂柳,渐渐听得水声潺潺,循声而去,却见深林之中,竟有一池幽深寒潭。 那寒潭应是极深,暗处漆黑如墨,此刻水面却波光粼粼,倒映着湛湛明光。 流萤浮动,缭绕在潭水中心的生灵身侧。 那仿佛是……青鸾? 青鸾正对着水面,长喙细细打理着自己流光溢彩的翊羽,一席羽色丰盈华美,浅处是湛湛碧色,深处如青山含黛。 长长的尾羽逶迤入水,映着粼粼水光,摇曳一池清辉。 你看得失神,不自觉迈出半步,脚下不慎却踩到一截枯枝。 枝桠折断的声响在寂夜里尤为明显,那青鸾乍然受惊,登时振翅欲飞,羽翊簌簌落下流光。 “等一下!” 你当即要追,偏偏伤势未愈,才追出几步忽然脚下一软,人险些就要栽倒在地。 清风拂过,掺杂一线极淡的冷香。 鸣玉不知何时出现在此,稳稳将你揽入怀中。 正值夜深,他已卸了冠,未束的长发散在身上,发尾微微卷曲,尤带着夜露湿意。 “你……” 你抬头望着对方,正焦急想问问那青鸾去向,看见他额间还未淡去的湛青灵纹,忽然灵光一闪,几日里观察到的种种线索一一掠过,不由脱口而出:“原来你是只爱臭美的鸟儿!” 话音落下,鸣玉搂着你的手微微一紧。 直顿了片刻,才有些不自在地错开视线,人低声辩解道:“也没有……很爱美的。” 此番言论实在是大大相悖于现实,你当即借力站稳身体,据理力争,“不爱美还深夜出来梳理羽毛?白日里一天也不知要换多少件衣裳,此处也没旁人,莫非是特意给我看……” 话至中途,你忽觉对方搀扶着自己的手臂微微发抖,抬眼看去,才看见他仿佛万分羞恼,肌肤从耳尖一直红到锁骨。 你这才想起,这人脸皮极薄,全然经不得旁人调笑。 只是这模样实在好玩儿,你抬手摸摸他脸,鸣玉微微一僵,并不挣开,唯有长睫紧张地颤个不停。 指尖轻轻游移,从脸颊,慢慢抚到耳廓。 你垫脚凑近他脸,距离不过咫尺之间,呼吸几乎都交织在一处。 他紧张地屏住呼吸。 而你凑到他耳边,声色含笑,玩味道:“被发现秘密,你得听我的啦。” “就该叫你只着妆饰,跪着任我玩弄。” 掌心之下,传来细微的颤动。 指腹稍一施力,便陷进暖融融的蓬松,像是拢着团温软的云朵。 青碧色的翊羽根根舒展,绒羽细密丰盈,指尖若有似无地顺着羽轴抚过,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恶作剧地屈指轻搔,那根被你把玩的翊羽根部登时泛起桃粉,细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蓬松炸开。 青鸾在你手中颤栗得愈发厉害,虽明知对方此刻化作原形无法回答,你仍是随口搭话,“你这羽毛倒是稀奇。” 湛湛青碧,仿佛蕴着一泓春光,又似云破天青之色。 你一边抚弄,一边凑近了些,呼吸倾洒在他身上,有些好笑道:“色泽比宝石还亮,难怪你总喜欢编入发中。” 想来青鸾虽是神话中的祥瑞,恐怕习性与鸟儿差不多,都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 想到此处不免有些走神,手下也没控制好力度,不知被你碰到何处,那青鸾忽而受惊似的一颤,翅膀猛地一扇,霎时卷起狂风,吹得你眯起眼睛。 不过刹那,鸣玉已重新化作人形,跌坐在地,雪白中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发丝凌乱面颊泛红,“够了。” 他气息不稳,眼眸湿润,声音也有些沙哑,直缓了片刻,才低声道:“羽毛……不能这样碰。” 你伸手抚上他脸,屈指轻搔了搔他脸颊,笑眯眯地,“不能如何,像这样?” 指尖故意顺着颌线滑至脖颈,满意地感受对方骤然不稳的气息。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你早知鸣玉生得一副出尘容貌,性子却十分温和,近乎腼腆。 见他面颊泛红,睫羽无措地颤个不停,终于大发慈悲决定不再逗弄对方。 只是手才微微一动,还未替对方将散落发丝捋好,人已经慌乱避开,“吾、还有事……” 他一面说着,一面手忙脚乱地拢住衣襟,踉跄起身,衣冠都来不及整理,眨眼间便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仅余一枚翠羽晃晃悠悠落下,恰好落在你手心。 翌日清晨,你来到院中时,桌上早已准备好餐食。 奇怪的是,鸣玉却不见踪影——平日里他虽不必进食,但总会陪着你用餐。 你也不急着去寻,慢悠悠用过早膳,到他常待的几处地方逛了圈,仍旧没见到人,便猜到对方是在刻意避着自己。 还真是……幼稚。 你思忖片刻,心中便有了引他主动现身的主意,足下轻巧一跃,在靠近院墙的老树上站定。 视野骤然开阔许多,你眺望四周,依旧不见对方踪影,正要下树之时,脚下却不慎踏空—— 清风抚过,扬起的雪色广袖遮挡视线,将你稳稳护在怀中。 你嗅到对方身上熟悉的冷香,安心卸力靠在他身上,笃定道:“你一直在关注我。” 鸣玉轻轻蹙眉看你,面上已看不出昨日羞赧慌乱,清清冷冷,如明霞映雪,“你是故意的。” 你并不回答,只笑得眉眼弯弯。 你习武多年,并非他想象中那样孱弱,哪怕鸣玉不肯现身,亦是无碍。 却也早知这人心肠极软,定不会坐视自己受伤。 话虽如此,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对方,手臂干脆揽上他脖颈,故作不满,“昨日是谁允诺,今后要听我的。” 你笑盈盈道:“鸣玉,你擅自躲起来,还险些害我受伤,该罚。” 这原本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 哪知他闻言,却流露出些许苦恼神色,眉峰微微蹙起,直犹疑思索片刻,才低声请求,“那你……罚得轻一些。” 这人实在是有趣,越逗弄越有趣。 你见他这般反应,低头闷闷笑了片刻,才反问道:“你想被怎么罚?” 鸣玉好似并听不出这是句随口的浑话,思忖许久,才认真提议道:“你可以罚吾不许妆饰。” 对天性爱美的羽族而言,这惩罚倒显出几分诚意。 不过你对此自然毫无兴趣,便摇摇头,故意更贴近了些,气息若有似无地拂在他颈侧,“这样有什么意思?我若是罚你……” 指尖轻佻地抚过他脸,声音亦放得极轻,带着几分含混暧昧似的,低低含笑,“就该叫你只着妆饰,跪着任我玩弄。” 话音落下,鸣玉呼吸骤然一乱。 那双碧绿眼眸微微睁大,人仿佛万分羞赧无措,直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唯有绯色飞快攀上他面颊与脖颈,如桃花晕染。 你见他反应如此之大,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逗你玩的。” 说罢,也不再看对方表情,悠悠然回房午睡去了。 兄妹 山中日月倏忽而过,转眼已是月余。 先前坠崖的伤势早已好全,你每日里闲得发慌,见天光明媚春色正好,便邀着鸣玉一同下山游玩。 鸣玉向来好说话得很,虽似乎有所顾虑,却还是应允下来,只临出门前递来一枚玉镯,叮嘱你贴身戴着。 那玉镯质地细腻温润,剔透得无一丝杂质,呈现出雨过天青的湛湛碧色。 你见那色韵与青鸾翊羽似有几分相像,也没多想,顺手便戴在了腕上。 穿过青要山笼罩着的结界,刹那间移形换影,周遭景色模糊变幻,不过几步,便从清幽寂静的山林,到了最近的一处繁华城镇。 市井喧嚣扑面而来。 此番风土人情已与京城大不相同,你甚少离家,此刻自然难掩兴奋,拉着鸣玉自街上最大的珠宝铺子一路逛到街边小摊,直到晌午,才进到醉仙楼歇息片刻。 你本就是为了体验生活,特意没要包厢,只是午膳吃到一半,却见旁边一桌江湖人气氛热烈,不知在聊些什么。 侧耳听了片刻,便知议论的是某位京城贵女行踪不明,兄长谢凛才刚自北疆归京,又启程亲自奔波寻找,消息已传到这千里之外。 说起这谢小将军也是位传奇人物。 传闻他十二岁随军出征,十六岁大败北戎王庭,从此统领玄甲军,至今八年来立下无数战功。 又有流言说他容貌姝丽、面若好女,如今弱冠之龄尚未娶亲,已是无数春闺女子的梦中人。 有人听到此处,不由称赞道:“倒是兄妹情深。” 另一人却反驳:“兄台此言差矣。实则两人之间并无血缘关系,不过是顾及名声,尊称一声兄长罢了。” 市井中人对此等高门秘辛自然好奇,那桌人登时活泼起来,连声催促对方快讲。 一连催促几番,先前那人才压低嗓音,神秘兮兮道: “当年谢家满门忠烈战死疆场,靖国公受谢老将军临终托孤,名义上是将他收作义子,我看实则,是为了招作快婿。只是先前贵女年岁尚小,才一直没正式定下来。你瞧这些年,小将军一直守身如玉,不就是顾忌靖国公府权势么。” 你听到此处,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鸣玉却忽然问道:“你对他很感兴趣?” 你蓦然回神,摇了摇头,“只是听个新奇。” 鸣玉又问:“谢小将军,是所有春闺女子梦中人吗。” “他讨厌得很——” 你脱口而出,又倏然止住声音,狐疑看向对方,“你问这个做什么。” 鸣玉神情淡淡,“你好像对他很了解。” “不过是道听途说。” 他听了这话,也不知信或不信,并不言语,只垂着眸,慢慢把玩着手中茶盏。 指节明晰修长,白如好玉。 那寻常茶盏被握在手中,倒像是什么珍奇古董。 人却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之后旁人再议论什么你亦没兴趣细听,用过午膳又逛了会儿,后半日很快便也过去了。 到了夜里,许是因为白天兴奋过度,许久都没有丝毫睡意。 你索性披衣起身,本想去找鸣玉聊天,他却不在房中。 脑海中忽然闪过先前那方寒潭,你徇着记忆寻去,果真渐渐听得潺潺水声,又似乎掺杂着铮鸣之声。 月色如银,倾泻于寒潭之上,映照水面盈盈。 潭心处,一道身影长身玉立,如墨长发散落满肩,乌发白衣,衣不沾水。 剑锋点水,惊起层层涟漪。 倏尔,剑势骤变。 寒芒乍现,长剑如一泓流光掠过,点点碧色荧光自剑锋流泻,似星砂洒落,攀上他翻飞的衣袂,又随旋身簌簌抖落。 剑影如虹,身姿若仙。 竟是惊鸿剑舞。 你一时看得出神。 直到潭水复归平静,才发觉鸣玉已收剑而立,正静静望着你。 月光映在他眸中,碧眸秋水流转,光华漾动,竟似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你这才回过神来,轻弯眼眸,半真半假地称赞,“若是在京城,这般剑舞,定是要赏金赐银的。” 鸣玉闻言,那双美丽眼眸中渐渐涌上笑意,人偏要端着矜持模样,只淡淡道:“不过一时兴起。” 顿了顿,又故作不经意问,“与那谢小将军相比如何?” 你不解看他,“我又不认识对方,怎好与你作比较。” 鸣玉便不讲话了。 只是眉心微蹙,长睫低垂,分明在意得很,好似十分苦恼。 这人心事实在好猜,越熟悉越好猜。 你存心想要逗他,面上仍是端正态度,故弄玄虚地拖长语调,“不过有一事,你定胜他许多。” 他果然上钩,虽仍维持着从容姿态,手却悄悄握紧剑柄,喉结微微一滚,颇为专注地等你后文。 “不要总这样……不正经。” 你故意止住话头,直等得鸣玉不安起来,才笑道:“传闻那谢凛形如恶鬼,可止小儿夜啼,哪及你半分美丽。” 话语间带着几分轻薄玩味,显然是在调侃对方。 鸣玉却有点儿茫然看你,直过了片刻,好似才反应过来。 那双碧色眼眸一下子亮起,眼里光华微漾,倒映皎皎月光。 人仿佛极为雀跃欢欣,几番按耐,才谦虚道:“或许是吾,比较擅长打扮。” 他说到此处,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视线微微错开,想了想,又问:“你觉得这山中,比之京城如何。” “有点无聊。”你实话实说。 毕竟初初留下是为了养伤,后撞破他青鸾真身又觉有趣,兼之山林生活十分新奇,这才耽搁了一阵。 现在听外界消息,恐怕由不得你继续悠游自在,得尽快去程去下一个地方。 鸣玉微微垂眸看你,手中微光浮动,长剑化作羽毛消失在他手中。 人朝你走近一步,轻声道:“那我们,一起去游历吧。” 这个话题提起得突然,你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当即兴奋道:“当真?是要缩地成寸,还是日行千里?”鸣玉却疑惑看你,诚实道:“明日,吾会下山买一辆马车。” “……”这答案委实太过寻常,你不免撇了撇嘴,兴致霎时褪却大半,“没意思。” 他见你这般反应,也有些不好意思,认认真真解释,“吾虽能御天地灵气,可神通是为济世救人,不能为一己私欲随意动用。” 想他秉性温柔,这样的观念倒说得通。 只是身负异能之人,怎可能毫无私欲。 你不由得问:“其他族人呢,也如你一般想么?” 鸣玉摇了摇头,“吾顺应天时而生,诞生至今,未曾见过其他同族。” “那你岂不是年纪很大?”你疑惑看他。 鸣玉登时一僵,下颌线条绷紧。 你见他面色微微发白,恐怕被自己说中伤心事,好心宽慰道:“年纪大些也不必自卑的,反正瞧着还是弱冠模样。” 哪知你难得如此为人着想,对方却并不领情,仿佛气得厉害,薄唇紧抿,有些委屈看你,眼尾都跟着微微泛红,像被人欺负得狠了。 你委实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眼下既已决定同游,自然要把握机会,“走之前,再变回鸟儿给我摸摸吧。” 否则将来分道扬镳,恐怕难有机会。 鸣玉闻言,长睫倏地一颤,半掩着眸中光华,声音低低,“不要总这样……不正经。” “不行吗。”你佯作失落。 隐约觉得鸣玉似乎正在看你。 你故意避开视线,只低头盯着自己衣摆,一副失望做派。 忽觉有清风抚过,莹光浮动,一团柔软蓬松的绒羽贴上掌心,生疏别扭地蹭了蹭你。 你双眼一亮,欢欢欣将青鸾抱了个满怀。 青鸾一身翠羽丰茂,胸腹处绒羽最为蓬松,细密如云锦。 指腹陷入绒羽的刹那,只觉鸟儿微微发抖,翅膀簌簌洒落光芒。 “你喜欢被摸这里?” 你轻笑出声,变本加厉抚弄着那处,正把玩得起兴,忽然却失去平衡,往前栽倒。 ——鸣玉不知何时已化作人形,青丝散落如瀑。 你顺势跌坐在他怀中,手按在他胸膛,感觉那处正随着呼吸急促起伏,腻白肌肤飞快漫上绯色。 目光相接,碧色眼眸中已是水雾氤氲。 他缓了缓,别过脸去,仿佛羞赧至极,声色不稳,“所以、所以才说……” 所以才说,不能随便摸么。 你知他脸皮极薄,作势要收回手。 对方却好似愈发委屈,轻覆住你手背,按在自己身上,目光游移,声音几不可闻,“你分明、夸我好看……” 这番模样,哪儿还有先前清冷仙君的作派。 分明是被揉乱羽毛的鸟儿,既想维持风度,又渴望着主人疼爱。 你便维持着与他贴近的姿势,目光扫过,又是忍不住要笑,“好粉啊。” 鸣玉懵懵抬睫看你,好似没听出这是句荤话。 屈指轻轻搔弄肌肤,男子身体倏地绷紧,掌心之下,那颗心怦然欲出。 呼吸亦乱得不成样子。 相贴的手缓慢游移,顺着紧绷的腰线往下,每过一处,都似是点燃了一簇火苗。 可也不知怎的,你分明亦是兴奋,却也许是夜风吹得久了,思绪渐渐就有些迷糊。 不由止住动作,坐直身子,将额头贴上他的,茫然问,“我是不是有些烫。” 鸣玉一手扶在你腰身,骤然贴近,登时紧张得屏住呼吸,长睫颤动不停,睫羽错落根根分明。 耳珠红得几欲滴血。 人好似未曾听见你在说什么,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当真?” “……”你开始觉得有些不对。 想扶着他手臂站起身来,却忽觉浑身无力,一时不稳,便脱力栽倒在他怀中。 直被人打横抱起,软作一团,才惊觉自己真是流年不利。 夜深露重,寒潭湿冷。 此般种种,偏害你在如此关键时刻…… 感染风寒。 求偶 风寒来势汹汹,不过几个时辰,你便烧得浑身滚烫,神志昏聩。 模模糊糊想起自己不过离家数月,却总受伤生病,心中难免委屈,蜷缩着啜泣,“头疼……” 鸣玉听了这话,好像看了你很久,伸出手,轻轻将你凌乱贴在颊旁的湿发捋开。 鼻腔隐隐嗅到血腥气。 你想睁眼看看,却昏沉得抬不起眼皮。 只觉半梦半醒间,好似有人单手将你抱起,让你靠在他怀中,另一只手端着瓷碗,温声哄你喝药。 那药味道十分古怪,带着股特殊的腥甜。 你一点点饮尽,仍觉热得厉害,摸索着将发烫脸颊贴上对方掌心。 那一处肌肤微凉,你舒服得喟叹出声,感觉对方微微一颤,仿佛想抽回手,最终却并未动作,只低声问:“你……当真……” 你不解其意,含混应了声“嗯”。 汤药起效得很快,困意涌现,你蜷回被中,意识朦胧间,只觉室内光华流转。 勉强掀起眼皮,却见青鸾显出原身,正低头埋进羽毛里不知在找什么,直找了许久,长喙才衔着根流光绚烂的尾羽,小心翼翼放在你手中。 你困得厉害,哪里分辨得出他要做什么,只迷迷糊糊攥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许是药效发作,你昏昏沉沉大睡一场,再睁眼时,高热已退,只是身上还有些乏力。 撑坐起来,忽觉外侧锦被凹陷下去,转头一看,才发觉鸣玉竟守了你整夜,此刻正枕着手臂浅眠。 他睡着的模样倒不似醒来冷淡,乌木似的长发垂散在身上,有几缕滑落至手边,屈指勾住,触感凉滑如丝绸。 那张总显得有些清冷的脸此刻毫无防备,长睫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你欣赏了会儿,不客气地掐住他脸颊。 鸣玉眉峰微微蹙起,迷蒙睁眼,看见你愣了会儿,脸忽然红了。 “我要喝水。”你使唤道。 他呆呆应了声,可人好似神游天外,斟得茶水满溢出来溢满桌案,还在发呆。 你又唤了声,他方才如梦初醒,却始终不肯看你,眼神飘忽游移,只把茶盏凑到你唇边。 你就着他手,一点点将水饮尽了。 昨夜高热发了汗,此刻身上黏腻得难受,你试着活动了下筋骨,自觉已无大碍,干脆起身去沐浴。 出门前余光瞥见,鸣玉依旧十分奇怪,无意摩挲着手中杯盏,耳根微微泛红,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等梳洗完神清气爽回来,你随意推门而入,险些竟被满室华光晃花眼。 不过沐浴的功夫,屋内已天翻地覆—— 檐上垂落南海鲛珠帘,屋侧摆放翡翠琉璃屏风,就连烛台都换成了玛瑙镶嵌的九枝灯,日光洒入,满室珠玉生辉。 穷工极丽,极尽奢靡。 鸣玉正立于正中,忙忙碌碌布置着屋室。 此情此景着实古怪,你怔了半晌,才拖过一张黄花梨圈椅坐下,茫然道:“你这是、刚去劫了国库,要与我分赃?” 只是心中不由得腹诽,恐怕大昭国库,也寻不出这许多奇珍。 鸣玉不知何时已去换了身华服,站在这锦绣斑斓之中,灼灼夭夭晃人眼,唯有那双碧眸似浸了四月春水,温柔轻漾。 他见你回来,不由停了动作,温声解释,“是在筑巢。” 原来是筑巢。 可是。 “为什么?”你仍是不解。 他长睫轻轻一颤,似是羞赧,直过了片刻,才轻声道:“你明明知道的。” “……” 自今日醒来,他种种行为实在古怪,以至于有那么一会儿,你几乎以为自己烧糊涂了。 正想躺会塌上睡个回笼觉,却见就连锦衾上都已铺满翠羽明珠,哪儿还有睡觉的地方。 你拎起一串累丝嵌宝金璎珞,朝鸣玉晃了晃,“你究竟怎么了,这般反常。” 许是你的态度实在茫然,他终于抿了抿唇,声音几不可闻,“明明是你……先向我求偶……” 这话简直大大出乎意料,你手一抖,璎珞落回珍宝堆中,不可置信问:“什么时候?!” 鸣玉面上绯色也渐渐褪去,好似有些惶然无措,声色微微发哑,“你昨日、体温升高,不是在……示好吗……”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你直想了许久,才恍惚喃喃,“我那叫感染风寒。” 隐约记得有谁说过,对于鸟儿来说,体温升高,便是发情求偶的征兆。 想来鸣玉虽天生通晓药理,可一直隐居深山,对于凡人恐怕不甚了解,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人类生病之后,本就是会发热的。” 他却好似没听明白,执拗看你,“你收下了翎羽……” 你方觉心口微微发烫,在怀中摸索片刻,果真不知何时收入一根翊羽,形状舒展氤氲光华。 原来半梦半醒间看到青鸾,是为了赠你羽毛。 你理清前因后果,有点无奈,也有点心软,“我在病中,根本没看清这是什么……何况人类没有这样的规矩。” 他仍是怔怔看你,好似有些伤心难过,直呆了许久,才低声道:“是我误会了。” 语毕,他便错开视线,佯作无事。 只是脸色微微发白,肩膀也有些颤栗,碧绿眼眸渐渐涌上水汽,湿润似盈满江南春雨。 目光扫过,你心脏一跳,不小心脱口而出:“你哭了?” 哭哭小鸟有肉吃 “这也学不会么。”(h) 鸣玉下意识摸了摸眼睛。 自己却好似还没反应过来,垂下眼,怔怔望着指尖沾染的水痕。 你见他如此失魂落魄,正要宽慰几句,满室珠玉华宝忽然锒铛落地,他身形亦化灵光消散。 ……他这一害羞就躲起来的毛病,真该改该。 横竖对此已有经验,你并不着急寻他,只管将自己的事儿做好,顺带从满室珠宝中找了些好变卖的,权作游历时的物资。 待得日影西斜,便搬出前些日子在镇上买的胭脂青梅醉,在院中自斟自饮。 这酒据店家说是独门秘方,虽不算什么名贵佳酿,只当尝个新奇。 酒液初入口时,舌尖只尝到清甜的果香。 待得滑过喉间,才隐约品出一丝酒气辛辣。 你不知不觉便饮多了些,待月轮攀上树梢,抬睫望去,眼前已晃出三四个重影。 你醉醺醺伏在桌上,摸索着去够酒盏,却触到一段微凉腕骨。 眯着眼辨认许久,见那只手冰肌莹澈,指节明晰,才恍惚笑道:“鸣玉……” 你拖着调子,身子一歪,整个人栽进他怀里,迷迷糊糊抬起脸看他,“你又在躲我。” 鸣玉身体微微一僵,想扶你坐正,却被你一把攥住手腕。 “躲什么……”你轻笑出声,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怎么看我都不敢?” 他喉结微动,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你醉了。” “醉?”你哼笑一声,忽地凑近,呼吸几乎在咫尺之间,“那你呢?你醉没醉?” “我……” 他话语倏地止住,碧眸因错愕而微微睁大。 你望着那双澄明眼眸,喉咙里发出声含混轻笑,借着醉意,加深这个吻。 他生得一副美丽样貌,吻技却生涩得可怜。 紧张得屏住呼吸,被你轻轻咬了下唇,才小心翼翼探出舌尖,与你缠绵。 酒意上涌,你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人也晃晃悠悠,被鸣玉揽住腰肢,抱坐在他腿上。 得了空的双手试探着探入衣襟,触到一片温润如玉的肌肤。 他看似清瘦,肌肉却意外分明。 指尖沿着胸口的线条游走,试探的触碰引得对方喉间溢出不稳的气音。 “唔……” 你正要继续寒潭边未尽之事,忽被擒住作乱的手腕。 抬眼望去,你看见鸣玉额间湛青灵纹,碧眸染上深色,嗓音低哑,“回房间……” 屋内未点灯盏,唯有朦胧月色。 “好青鸾,你听话些……” 你骑在鸣玉身上,俯身下去,贴着他耳畔呢喃。 手向下摸索,握住他的瞬间,他脊背骤然绷紧,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喘息。 掌心里那物色泽极浅,顶端泛粉,却分量惊人。 滚烫坚硬,青筋虬结的脉络在你指腹下突突跳动,一只手几乎圈不住。 你虽不似他不通风月,可迷迷糊糊估量了番,仍是大惊失色,当即在性器顶端掐了一下。 鸣玉轻轻抽气,睁开眼望向你时,凤眼已是水雾迷蒙。 “太大了,进不去的。”你直白道。 他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整张脸倏地涨红,连眼尾都染上艳色。 眸中水雾氤氲,竟显出几分无措,人呆呆问你,“怎么办……” 你伸手抚上他脸,指尖摩挲着对方柔软唇瓣,探入口中,暧昧搅动。 “这也学不会么。” 鸣玉睫毛颤了颤,顺从地俯身,用脸蹭了蹭你腿心嫩肉。 柔软的唇瓣贴着敏感的肌肤,顺着腿根游移,轻轻吮吻,直到唇舌温柔地覆上阴阜。 滋味却远比想象中难耐。 鸣玉动作虽然生疏,但足够温柔细致,碾磨的力道恰到好处,直将你舔得浑身颤抖,咬唇发出点儿含混轻吟。 你屈膝踩在他背上,脚趾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手抓着他长发,脑袋晕乎乎的,被快感裹挟,仿佛飘荡在大海的一叶小舟。 小腹处一阵阵难耐的酥麻流过,小花蒂很快鼓胀起来,被人含在口中舔吮轻咬。 爱液泊泊,待得在对方口中泄了出来,你已是视线失焦瘫在榻上,浑身酥软得连手指都懒得抬一下。 鸣玉抬起脸,唇上水光潋滟。 绵长余韵过后,你方才缓过神来,懒懒抬眼看他,“真乖。” 他气息亦有些不稳,肉刃早已硬得厉害,顶端不住沁出清液,浸得柱身都一片湿濡。 你见他如此乖觉,又仿佛难耐得厉害,想了想,抬脚踩上他小腹。 感受到那线条分明的肌肉因你的触碰而紧绷,随后缓缓下移,带着几分力度,碾过硬挺性器。 他闷哼一声,猛地抓住你的脚踝,指腹摩挐着内侧肌肤,似是想阻止,却又渴求更多。 你却故意不让他满足,只若有似无地轻蹭,惹得更多清液溢出。 鸣玉额角沁出细汗,此刻澄明眼眸中染上欲色,仿佛谪仙跌落凡尘。 他喉结微微一滚,忽然俯身虔诚地亲了亲你小腿,声音哑哑地,小声乞求,“……别捉弄我了。” 你挑眉,带着几分力度踩了下去。 他呼吸骤乱,低低喘息,终于释放出来。 “找到你了。” 晨光透过窗纱,照得屋内一片晕黄暖意。 天色分明早已大亮,可你始终不愿起身,只恹恹倚在塌上,一个劲儿盯着床顶的缠枝纹出神。 昨夜情境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你记得鸣玉肌肤的温度,隐忍不稳的喘息,以及…… 以及在你脚下释放时,那种濡湿的触感。 此般种种,最终汇聚成两个字—— 荒唐、实在荒唐! 你既懊恼自己酒后放纵,又记恨鸣玉立场太不坚定,直纠结许久,才做好心理建设,佯作无事发生。 推开门,却见鸣玉恰好正站在廊下,背影清冷如常,并不像是死缠烂打要你对他负责的样子。 你眨了眨眼,正要松口气,忽然却发现他发间编着的尾羽正泛着淡淡粉色,仿如桃花晕染。 隐约记得那尾羽隐蕴灵力,似与他心意相通,所以…… 他这是、害羞了? 心里那点儿懊恼瞬间烟消云散,你唇角翘起,故意绕到他面前,歪头看他,“昨夜……” 鸣玉长睫微微一颤,面上神色如常,微微侧身好似在听,许久等不到你下文,才略带疑惑地“嗯?”了声。 你弯眼轻笑,“你脸红了。” 他眸光一动,下意识抬袖去遮,被你握住手指,逗弄似地捏了捏,“骗你的。” “……别欺负我了。”他轻轻叹气,声音又低又哑,却并不将手抽回。 你只当作没听见,捏着他手把玩了片刻,冷不丁问:“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 以鸣玉的性子,若非早已动心,恐怕不会由着你乱来。 他指尖微微蜷起,腕骨纤秀,过了片刻,才轻声道,“从前,我们其实见过。” “什么时候?”你讶然。 若是此前见过,以他的容貌,你不该轻易忘记才对。 何况记忆里你从未离开过京城,唯独及笄那年听家里人说是失足落水,等醒来时已过了数月有余,就连昏迷前的事情亦全无记忆,只是料想当时也没机会与他见面。 鸣玉却不肯再往下说了。 不说就算了,你并不十分在意。 比起情情爱爱这种小事,此时此刻,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注—— 趁着昨日空闲,你已从鸣玉筑巢用的珠宝中捡了些不那么贵重权作盘缠,至于琐碎衣物之类随处都能买到,只要买好马车,你们即刻便能出发。 这一路,倒是十分顺利。 路上游山玩水,不时行侠仗义,这样走了约莫月余,终是到了云洲。 儿时你便听闻云洲以繁茂花卉闻名,春夏百花盛开,你们到时恰逢山茶花期。 直至亲眼见过,才识书中所言。 云洲建筑极具特色,商铺檐下挂满五彩花布,间或摆放葳蕤繁花。 往来居民衣着鲜妍,女子发间簪着新鲜花朵,男子则腰佩香囊,擦肩而过时,尽是馥郁芬芳。 一切都显得如此新奇有趣,甚至连日赶路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唯一烦恼的便是旁人目光总落在你与鸣玉身上,虽并无恶意,但仍是过于热情,等你匆匆去买了个帷帽戴上,才觉得自在些。 正要沿路去找间客栈住下,忽然感觉衣角被人轻轻扯住。 转头看去,竟是个头戴花环的小姑娘。 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一身粉蓝布衣,眼眸乌溜溜的,手中拎着编织竹篮,与你对上视线,登时扬起笑脸,举起竹篮脆生生推销,“姐姐,要叫夫君买支花儿给你吗?这是今早才摘下来的‘美人面’,能保三日不谢呢。” 你瞧她这样小的年纪就出来讨生计,不由得心生怜惜,“小姑娘,你几岁了?” “姐姐,我过完生辰就七岁啦。”她有些羞涩地朝你一笑,笑容澄明得毫无阴霾。 倒是比想象中还要小些。 你思忖片刻,扯了扯鸣玉袖子,“夫君,将这些花全买给我吧。” 不过随口逗弄,鸣玉却微微一愣,待得反应过来,连耳珠都红透了。 他犹自未知,端着张清冷面容,故作冷静地微微点头,从怀中随意摸出把金叶子,矮下身子放入卖花女孩手中,顺手接过竹篮。 小姑娘兴奋得小脸通红,雀跃得直跳,“祝姐姐和哥哥百年好合!” 你摸摸她头,“小孩儿拿着钱不安全,快回家去吧。” 她重重一点头,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你舒了口气,正要拉着鸣玉走开,却见他面色微红抱着花篮伫立原处,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轻轻一笑,霎时间引得无数人目光望了过来。 你:“……” 因鸣玉实在太过惹眼,你干脆叫他独自去找客栈,自己则站在阴凉处等他。 街道上人流熙攘,你见有人经过,下意识退后避让,却不小心撞入一人怀中。 正要开口道歉,鼻腔却先一步嗅到清冽冷松香。 于刹那间,你忽然意识到对方是谁。 呼吸骤然一滞,你尚未回头,腰身已被一只手臂稳稳揽住。 “找到你了。” 低哑含笑的嗓音贴着耳畔落下,温热气息拂过颈侧,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那人将你拥在怀中,手臂收紧,柔声唤道。 “妹妹。” “若非阁下不值得托付,何须由我这做哥哥的 那语调懒洋洋的,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手上力道却如铁钳般不容挣脱。 你心下一沉,猛地抬脚踩向他云纹靴面,手肘狠狠往后撞去—— 谢凛早有预料般侧身避开,顺势将你往怀里一带,低笑,“许久不见,妹妹还是这样热情。” 你几番挣脱不开,眼见有人已开始关注这边只能放弃,偏过头冷哼了声,“你到底想怎样?” 他垂眼瞧你,眼底笑意渐深,终于松了手,从怀中取出一物,轻轻别在你发间。 “我这次回来,带了礼物送你。” 你一怔,抬手取下,竟是支嵌金丝蝶恋花乌木簪,花蕊处嵌着细碎的红宝,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谁稀罕你的东西。”你抬手便要扔进街边竹篓,却被他拉住。 “簪身是我在军中时亲手雕的,许久才做出来一支……甫一回京,便请了匠人镶嵌。” 谢凛轻轻拢住你手,指腹摩挲着发簪,声音忽然轻了,“妹妹行行好,饶我这一回罢。” 那双惯会骗人的桃花眼正专注地望着你,眼中光华漾动,日光落入其中,似盛满一池琥珀色的酒。 你却只是冷笑。 这人生就一双含情目,又惯会说些半真半假的话,若非你此前已吃过几次亏,恐怕真要上当。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不欲与他多费口舌,这才哼了声,将发簪收入袖中。 余光忽然却瞥见他腰间系着的香囊。 那香囊缝得歪歪扭扭,针脚生疏,纹样已早模糊,似是常被人握在手中摩挲把玩。 只是看上去十分熟悉,竟仿佛是某年你练手所做,早已扔掉,却不知怎的被他捡了去。 谢凛顺着你视线,看见香囊,又是微微而笑,“多亏有妹妹的护身符在,才保佑我屡次平安归来。” 你才懒得与他多言,索性转过身去,只以后脑勺对着他。 只是不知怎的却有些走神。 京中传言谢凛冷酷嗜杀,是尊玉面罗刹,你见他笑得极多。 多得竟害你有些想象不出他褪去笑意,冷漠疏离的模样。 正出神时,忽然听见有人唤你。 鸣玉站在不远处,手中握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客栈已安置好了。”他走近,声音温润如常,仿佛未曾察觉你们之间古怪气氛,只将那串糖葫芦递给你,“路上见着,想着你或许会喜欢。” 阳光穿过薄脆的糖衣,将山楂映得如红玉般透亮。 你接过,试探着咬了一口。 甜意裹着山楂的微酸漫开,竟比想象中可口。 “如何?”他问。 “不如你自己尝尝。”你朝他晃了晃糖葫芦。 本是玩笑,却见鸣玉低下头,将垂散长发撩至耳后,就着你的手,轻轻咬下一颗山楂。 你惊讶看他,不知何意。 毕竟鸣玉在青要山时,至多会饮些露水,餐食从来是只为你准备的。 便见他细嚼慢咽,眉心极轻地蹙了蹙,而后慢吞吞道:“甜。” 一只修长的手蓦地横插进来,抽走糖葫芦,随手扔进街边竹篓。 谢凛抱臂而立,唇角噙着笑,眼底却泛起冷意,“脏了。” 这样的言语,完全是挑衅。 你早知鸣玉秉性温柔内敛,对草木尚且悉心呵护,对这般无礼举动,恐怕说不出什么重话。 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鸣玉神色如常,只略一颔首,淡淡道:“被他碰过,的确是不能要了。” 语毕,同你温和一笑,“听闻醉仙楼的百花酿乃云洲一绝,不若去尝尝。” 醉仙楼雕梁画栋,菜式精巧,果然名不虚传。 只可惜席间偏偏多了位不速之客,害你食不知味。 你愤愤然咬住木箸盯着谢凛,在桌子下一直踢他小腿。 他恍若未觉,执壶替鸣玉斟满一杯百花酿,笑意盈盈,“不知阁下平日都给妹妹准备什么餐食?瞧着清减不少。” 鸣玉浅啜一口清酒,玉白的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声色淡淡,“许是见着小将军,叫她倒了胃口。” “若非阁下不值得托付,何须由我这做哥哥的来操心。” 谢凛轻叹口气,顺手夹起一块酥烂入味的樱桃肉,稳稳落在你碗中。 你刚要发作,低头却见正是自己爱吃的菜色,只得愤愤一口咬下。 “小将军事事操心,恐怕过犹不及,平白惹人厌烦。” 话音落下,谢凛长眸微眯,似是无意般抚上左耳耳坠,轻轻撩拨。 你知这是他生气的前兆,正要制止,却见他忽然话锋一转,朝鸣玉微微笑道:“阁下何必非要与我争出优劣?若是两人合力,定能将妹妹照顾得更好。” 这番话说得诚恳,连鸣玉都微微怔忡,露出思索之色。 这厮满嘴胡话的本事、真是愈发精进了! 眼见鸣玉竟要被他说动,你急忙打断,“方才听见有人卖唱,鸣玉可否替我去给些赏银?” 待对方应承下来,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你立即望向谢凛,压低声音飞快道:“我在外边过得好好的,你趁早滚回京城,告诉母亲父亲,不必替我挂心。” 谢凛微微偏头看你,耳侧单边耳坠熠熠生辉,“妹妹确定吗?” 他含笑举箸,一面给你布菜,一面慢条斯理道:“若妹妹执意不肯带我同行,我只好修书一封,说你在外与陌生男子朝夕相处。届时,说不准家中两位快马加鞭,亲自将你接回府中。” “你……!” 你气恼,使劲又踹他一脚,却心知对方所言非虚。 许是见你说不出反驳的话,谢凛笑意更深,桃花眼微微弯起,“只要妹妹带上我,不仅替你隐瞒,还能挡掉不少麻烦。这笔买卖,不亏吧?” 他兴奋得白皙面容微微泛红,声音微微发哑, 待得鸣玉回来,你已与谢凛暂时达成同盟。 此事既成定局,你索性专注于眼前的美食,将烦恼暂且抛诸脑后。 席间气氛竟意外地融洽起来。 谢凛对云洲了解颇多,风土人情如数家珍,还说起城南五里外有片花海,此时正值花期。 只是这个时辰过去有些晚了,不若休整一天,明日出发。 鸣玉听到此处,微微抬眸,“小将军对云洲倒是了解。” “嗯,毕竟……”谢凛话至半途,见你正在瞪他,便适时收住,只微微一笑,“只是我幼时与人约好一起来看花海,时常惦念着,便了解得多了些。” 鸣玉听完,若有所思地垂下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吃过饭,你们便在市集中随处逛逛。 云洲商品虽不如京城精致华贵,但极具巧思,且大多是手工制品,细看之下每件都各有不同。 你正挑得尽兴,忽然有人从身后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你耳际。 “妹妹看这个如何?” 他掌心托着一对累丝牡丹耳坠,牡丹花瓣的弧度各异,仿佛真的在随风轻颤。 你正要接过,另一只手亦从身侧探来。 鸣玉看中的是枚步摇,雕成凤凰衔珠的样式,那羽翼栩栩如生,纹理竟是用金丝一根根嵌出来的。 “尚可……” 话未说完,两人已各自付了银钱,又去寻下一件合你眼缘的饰品。 掌柜见状,神秘兮兮地从柜台下捧出个紫檀锦盒,“这对玉佩可是小店珍藏,今日与姑娘有缘,权当添头。” 那锦盒中放了一对半月形玉佩,严丝合缝嵌合在一处,分明是情人款式。 谢凛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状若无意地摩挲着腰间半旧香囊,眼波盈盈,欲语还休看你。 你佯作思忖。 按说谢凛才赠了你发簪,应该礼尚往来。 可你偏偏将锦盒推给鸣玉,看见谢凛神情幽怨,只觉心中一口郁气抒出,不免扬起眉头,朝他得意一笑。 他望着你微微一怔,眸光忽然却柔软下来,带着些许你看不懂的情愫,低笑,“妹妹光会对我使坏。” “你若能安分些,我也不至于如此。” 你翻个白眼,却见谢凛若有所思地垂下眸,似是用心听了进去。 本以为这话能让他收敛些,哪知逛到脂粉铺子时,他忽然失手打翻了胭脂盒。 艳红粉末泼洒在鸣玉衣襟上,瞬间晕开大片刺目的红。 “抱歉抱歉,”谢凛抬起双手,语气中不仅听不出多少歉意,简直将幸灾乐祸写在脸上,“都怪我笨手笨脚,只能麻烦阁下换身衣裳了。” 本以为两人又要一番口角。 未成想鸣玉闻言,却只是心不在焉地道了声“无妨”,同你说了句很快回来,便自去更衣了。 你望着他背影,只觉得疑惑。 似乎从你赠他玉佩之后,鸣玉就十分沉默,总叫人感觉…… 感觉他像在失落似的? 只是还未等你想清楚个中关窍,忽见身旁谢凛眼眸弯弯,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霎时回过神来,“你是故意的。” 谢凛笑靥盈盈,“妹妹都将本该归我的玉佩赠他,我不过讨点利息。” “幼稚。”你冷哼了声,一把拽住他手腕,径自往外走。 直进了条青砖小巷,见四下无人,便双手撑墙将他圈在自己身前方寸之内,板着脸警告,“若你真想与我一起游历,就少耍这些手段。” 话至此处,却忽觉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年,身量已比你高出许多,得要仰起头才能看着他脸。 谢凛被你这样冷声诘责,面上却丝毫不见怒意,反而极为雀跃似的,人微微低头看你,桃花眼中光华漾动,单边耳坠折射出细碎微光。 他兴奋得白皙面容微微泛红,声音微微发哑,亦放得极轻:“是哥哥错了,任凭妹妹教训。” 这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模样,倒像是在讨要奖赏一般。 你一时气结,正要发作,他却执起你手,慢慢抚上自己脖颈。 肌肤温热细腻,这样贴近,就连脉搏都变得鲜明,沉稳地在掌心之下跳动。 “妹妹想怎么罚我?”他声音带着蛊惑的低哑,引着你的手缓缓上移,停在喉结,“掐这里?” 拇指摩挲着你腕骨,“还是……” 你猛地抽手,却被反扣住手腕,整个人往前踉跄半步,下一刻已被锁住双手按在墙上。 “谢凛!你别太过分!” 谢凛低低笑了片刻,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你手腕。 “妹妹这样不设防,我怎能放心你与那人同行。” 女子三夫四侍倒也寻常 说什么替你向家里隐瞒行踪、果然不过半日、便露出狐狸尾巴了! 你面色骤冷,猛地抬膝就朝他腿间要害踢去,谢凛果然松手后撤,你趁势变招,化掌为刀直劈他颈侧。 谢凛反应极快,柔韧有力的腰身猛地向后弯折,玄色衣摆在半空中划出凌厉弧线。 不过瞬息你已与他连过数招,两人本就师出同门,可恨你力量不及对方只能全凭技巧,被人抓住破绽扣住手腕往前一扯,登时收力不及踉跄跌入他怀中。 他单手稳稳拦住你腰身,声音模模糊糊隐含笑意,“是我赢了。” “谢凛!”你最看不得他这般轻巧调笑的态度,当即提起内力,一掌击向他胸膛欲将人逼退。 他看见你神情却不知怎的忽然有些怔忪,分神刹那,竟不躲不避,硬生生受了这一掌。 “咳……”谢凛闷哼着后退半步,捂住心口弯下腰,气息都有些不稳。 直过了片刻,才哑声低叹,“妹妹这下……打得真狠。” 你亦是惊愕,不知他为何没能避开,只是仍嘴硬道,“活该。” 谢凛闷闷笑了声,一手扶着墙,不知为何却迟迟直不起身,似是极为痛楚,就连指节都用力得泛白。 你见他额角已渗出细汗,渐渐有些不安,“……真伤到了?让我看看。” 谢凛顺势靠在你肩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色仍是笑意盈盈,“担心我?” 你蹙眉,指尖触到他肌肤,只觉冷得吓人,不禁心头一跳,“你究竟……” 正欲追问,巷口忽然传来阵孩童的嬉闹声。 你见一群半大孩子正追逐玩闹着要跑进巷中,只得止住话语,侧身避让。 只是忽然却响起道清脆童声:“咦?是好心姐姐!” 转头看去,竟是早上才见过的卖花女孩儿。 许是因为花早早卖完,女孩手中没再提着竹篮,而是捧着只绣球,在和其他孩子们一起玩。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望你,姐姐,你夫君怎么不在啦?” “夫君?”谢凛蓦地从你肩膀抬起头,语气颇为古怪。 女孩这才看到他,眨巴眨巴眼睛,“这位哥哥是……” 你忽觉大事不妙。 还未来得及阻止,谢凛已蹲下身子,玄色衣摆在青石板上铺开,人单手托腮,做出一副哀愁模样,“我是她养在外面的男宠。” 你:“……” 看他还有闲心胡扯,恐怕是在装伤,可恨你还替他担心了片刻。 “可是,姐姐已经有夫君了呀。”女孩仰着小脸,茫然道。 “女子三夫四侍倒也寻常,只是可怜我们这些痴心人……” 谢凛说到此处,抬眸望了你一眼,将那三分哀怨四分不舍演绎得恰到好处,人幽幽叹息,“还能怎么办,不过日日揽镜自照,数着日子等她垂怜,唯恐容颜逝去、再不得恩宠……” 你看他青丝乌润,面容除却略显苍白外毫无瑕疵,半个字都不信。 “啊、那……”卖花女孩听得懵懵懂懂,绞尽脑汁,才想出一番安慰,“姐姐人很好的,你多讨她欢心,就不怕被抛弃啦。” 女孩说完,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目光在你们之间来回打转,似乎想说什么吉祥话,却除了“百年好合”外想不到别的,最后只羞涩鞠了一躬,便拉着小伙伴跑开。 谢凛笑眯眯应了,看你面色不虞,这才慢悠悠站起身,“妹妹教我,要怎样讨你欢心?” “这个么……”你拖长语调,缓步上前,忽然抬手抚上他脸,轻轻摩挲。 指尖顺着线条流畅的下颌线条缓缓游移,像在把玩一件上好的瓷器,最后轻佻地抬起他下巴。 谢凛罕见地怔住了。 那双总是盈满笑意的桃花眼微微睁大,长睫错落根根分明,在眼睑投下浅浅阴影。 他似是不太习惯你主动的亲昵,喉结微微一滚,面颊微红,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些,只凝眸看你,显出几分紧张地专注。 你忽地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 暧昧的呼吸交错在一起,你弯弯眼睛,蓦地轻声道:“……给我看看你身上是否有伤。” 谢凛面色骤变,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你一把攥住衣襟,抵在墙上。 “唔……” 玄色锦缎在你指间很快被扯得松散,谢凛难得露出几分狼狈,正要挣扎,动作却忽然停滞,目光望向远处。 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巷口有花,花枝在风中轻轻摇曳。 鸣玉遥遥站在那儿,素白衣角被风拂动,如一幅展开的画卷。 他的目光穿过纷扬的花瓣,似越过千山万水,极静地落在你身上。 “就是吃醋了,不行吗。”(h) 鸣玉的目光在你与谢凛间轻轻掠过,最终垂下眼帘,声音放得很轻。 “是我来得不巧了。” 你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讪讪说不出话。 谢凛惯是能言善辩的,此刻却只顾匆匆合拢被扯散的衣襟,甚至还往旁避让几步,生怕再被人剥下衣裳似的。 此番做派、分明是将你当做当街调戏良家的登徒子。 可你分明一片好心、分明是在关怀义兄…… 暮色渐沉,你也没了闲逛的心情,与他们二人在诡异的沉默中回到客栈。 只是今日这遭委实冤枉,直到夜里,你仍是心有戚戚,只觉自己此身清白苍天可鉴,断然不是那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之辈。 横竖也睡不着,干脆披衣起身。 只是站在房门前,你忽而又有些犹豫,曲指悬在空中顿了许久,才轻轻叩响。 门扉应声而开。 室内烛火未燃,唯有些许微薄月光。 鸣玉一身素色中衣,发间珠饰尽卸,唯余一支青玉簪松松挽着几缕散落发丝。 他似乎并不意外你的来访,略一颔首,侧身让你进来。 你坐在案前,忽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先铺垫一下,“今日那胭脂……” “无妨。”他低声打断,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一时又是沉默。 你终于忍不住道:“你往日不这样的。” 他闻言,忽然抬起眼睫看你,眸光几许复杂,叫人辨不明晰。 手自怀中取出一物,轻扣在桌上。 那轮廓有些熟悉,你借着月色看了会儿,才想起是店家额外赠的玉佩。 “为何赠我?” 他低声问,指尖轻轻摩挲着玉佩边缘新月似的弧度。 当时你已将另一枚玉佩收入袖中,只是过了大半日,早不知随手丢到了何处。 脑海中忽然模模糊糊想到点什么,只是那思绪一闪而过来不及抓住,只得随口答道:“就是想给你。” 鸣玉摇头,“这是你赠我的第一件礼物。” 他声音放得轻缓,似乎是为了让你听清,却也很笃定。 “你是为了气他,才赠与我的。” 你微微一怔。 看他说完便错开视线,薄唇微抿,忽然明悟—— “鸣玉,你吃醋了?” 你蓦地凑近他耳畔,声音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鸣玉抿了抿唇,长睫微微颤动,直过了半响,才极小声嘟囔,“就是吃醋了,不行吗。” 你不由失笑。 虽知他性子温柔内敛,对待感情亦有些笨拙,却也难得见到如此孩子气的做派。 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原来你吃醋是这样的。”你轻笑,起身越过案几,指尖抬起他的下巴。 鸣玉瞬间紧张起来,睫羽颤颤不敢看你,喉结微微一滚。 你慢慢贴近,先是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而后才慢慢覆上唇瓣。 他的吻和人一样温柔,小心翼翼回应着,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一点点与你气息交融。 “鸣玉,你想要吗?”你在咫尺间轻声问。 他呼吸一滞,喉结滚动了几下,才低声道:“……这是在外面。” “可是……”你微微挑眉,指尖暗示性地抚过他的喉结。 故意顿了顿,感受到掌心下急促的脉搏,指腹轻轻摩挲着他颈侧肌肤,“你都这么有感觉了。” 下一刻,身体便被人腾空抱起,床帏层层垂下,遮去交迭身影。 他撑在你上方,发丝垂落与你交缠在一处。 这个吻比方才急切许多,你靠在软枕上,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喘息渐渐有些不稳。 感觉到修长的手探入裙底,摸索片刻,似是觉察到指尖湿意,人含混轻笑了声,轻咬了下你唇瓣,俯身埋入你腿心。 灵巧的舌尖抵上腿间窄缝,顺着缝隙,来回吮吸舔弄。 他舔屄的技巧已娴熟许多,唇舌柔软湿热,舌尖从上到下拨碾着,把汁液都给吞入口中。 花唇叫他给吸得阵阵发麻,嫩屄不住抽搐翕张着,深处咕啾吐着水儿,弄得一片湿漉漉的水渍。 随着舔舐的动作,高挺的鼻梁不断摩擦着充血肿胀的花蒂,带起阵阵过电般的刺激。 鸣玉注意到那颗可怜的小东西,微微张口,衔住吮吸轻咬。 “呼、嗯……” 你舒服得哼哼唧唧,指尖忍不住嵌入他散落的发间。 鸣玉舔弄得温柔缠绵,把整个小肉芽都含在口中吸吮,不时用牙齿轻轻咬住磨碾,惹得水儿一股一股地流出。 战栗又舒适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爱液泊泊,好似彻底融化在他唇舌中。 被这样讨好侍弄,不多时,你就浑身颤抖着泄了出来。 余韵过后,你懒洋洋倚在榻上,一时半刻提不起力气。 见鸣玉仿佛难耐得厉害,如玉肌肤都泛着淡淡桃粉,性器勃发硬挺如铁,忽然来了兴致,逗弄道,“鸣玉,自己弄给我看吧。” 鸣玉眸光微微一颤,张口似要推脱。 你先一步抬脚踩上他胸膛,语气故作不满,“别忍坏了,日后我还要用的。” 鸣玉听了这话,从脖颈到胸膛俱是染上绯色,气息亦有些不稳,咬了咬唇,终于极轻地“嗯”了声,慢慢拢住那处。 那只手生得极为白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娴雅得天生适合拈花执棋,此刻却握着狰狞性器缓缓撸动,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再重些。”“你支着下巴看他。 那本就分量惊人的肉刃被你看着,竟又胀大几分,鼓胀的筋络突突跳动,顶端也渗出些许晶莹。 呜玉眼尾泛起薄红,呼吸渐渐乱了节奏,吐息带着热意,显得轻薄淫艳。 他微垂着眸,绷紧的颈线格外漂亮,隐约有汗缓缓下沁。 可动作显然不得技巧,套弄许久,依旧发泄不出来。 你伸手抚上他脸颊,他微微偏头蹭蹭你掌心,眼眸被情欲折磨得有些湿润,湛青碧色盈盈,似盛了一池春水。 指腹忍不住摩挲他眼角,轻声夸赞,“真漂亮。” 这句话像打开了什么开关。 鸣玉喉咙间溢出低哑轻喘,忽然极重地套弄几下,指尖在顶端小孔处用力一掐,终于泄了出来。 待叫来热水收拾妥当,已是夜深。 鸣玉执意要你睡他的床,自己另寻住处。 你无奈摇头,只说以谢凛的性子,若明日发现你未从自己房里出来,怕是要闹得把屋顶都掀了。 说罢便起身披衣,正要推门而出时,你忽然回头,见鸣玉站在那儿看你,素白中衣松散地系着,忽然弯了弯眼睛,“听说多亲昵几回,身体才会更合拍呢。” 见他白皙面庞瞬间染上绯色,这才意足心满离开。 有点纠结,本垒先和谁 “你和他做了?” 你的房间安排在长廊最深处。 想起鸣玉方才的模样,你止不住要笑,无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步履轻快地推开房门。 冷风穿堂而过,月白纱帐轻盈拂动。 你正要踏入屋中,忽然觉察到些许异样—— 烛火未燃的黑暗中,一道人影静静坐在案前。 夜色沉沉,那人身影亦笼在阴影里,唯有窗外冷月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刹那间,你几乎惊出一身冷汗。 待看清那人熟悉的侧脸,你登时松了口气,反手扣上门栓,只是颇有些愤恼,“谢凛,你有病啊!” 谢凌坐在桌前,有些出神地把玩着手中香囊。 听见你的声音,人好似才刚刚回神,不由抬眼看来,朝你微微一笑,“分开前总觉得你心情不佳,放心不下,才来看看。” 你翻了个白眼,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伸手点燃灯盏。 火苗倏地窜起,在你与他之间晕开一小片暖黄。 你屈指敲敲桌案,有些不耐,“如今看过,可以走了吧。” 烛火昏昏,谢凛微垂眼眸,长睫投下小片阴霾,眸光也辩不明晰,人尤在温柔浅笑:“妹妹怎么不在房里,莫非又去找鸣玉。” “……”你抿唇不语。 在沉默中,他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渐渐淡去,“你和他做了?” 你面色一沉,转身欲走。 被猛地拉入怀中,登时惊怒,扬手便是一记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静夜里尤为刺耳。 这一下毫不收力,谢凛被打得偏过头去,发丝散落几缕落在眼前,半掩着他骤然晦暗的眸光。 “你——” 话未说完,他忽然双手捧起你脸,俯身吻上唇瓣。 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情绪翻涌,沉沉倒映出你的模样。 “唔、呜……!” 心头猛地一跳,你瞪大眼睛,几番挣脱不开,索性狠狠咬了下去。 铁锈味霎时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谢凛动作微微一顿,却愈显失控,舌尖撬开齿关,勾缠着你吮吻缠绵,更深入地攫取着口中津液。 气息被不断索取吞入口中,就连肺叶中的空气都被掠夺。 他却始终不得餍足。 直至你几乎被吻得窒息,气力渐失,意识亦有些模糊,挣扎着发出含混轻吟,终于被人放开。 “咳、咳咳……” 甫一得到自由,你急促喘息几下,攥住衣袖,用力擦拭着嘴唇,“你疯了……” 谢凛定定看你,眼中盈着浓得化不开的执拗,唇瓣染血,惊心动魄地艳丽。 他缓声轻叙,“谢家与靖国公府多年故交,你还未出生时,父母已为我们指腹为婚。” “那只是长辈们的玩笑话!”你竭力辩驳。 “我从未当作玩笑。” 他声音低哑,人忽然却卸了力道,低头轻轻靠在你肩膀,轻声呢喃,“妹妹……” 分明做着如此越界之事,偏还用着不合时宜的称呼。 温热的呼吸透过单薄中衣,轻扫过肌肤。 鎏金耳坠滑落在你身上,刺骨冰凉。 你依稀记得里面存着见血封喉的毒药,定了定神,忽然发难去抢。 却被谢凛攥住手腕,扯到面前,将微凉的一吻印在手心。 “妹妹要杀我,何必急于此时。” 他低低浅笑,气息若有似无地拂在你指间,“若是床笫之间……叫我死在你身上也甘愿……” 他再次扣住你双手,举过头顶,按在墙上。 谢凛身量已比你高出许多,这样的姿势,你整个人完全笼罩在他投下的阴影里,被困在他身前与墙面方寸之间。 任你如何踢打咒骂,谢凛也只是笑。 漫不经心地,桃花眼微微弯起,翻涌着你从未见过的暗潮。 膝盖挤入裙间,将你抵在冰冷墙面。 你双腿悬空,整个人失去支点,只能将重量全依附在他身上。 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恐怕今天真是逃不了被这人羞辱,忽然感觉百般委屈,鼻子一酸,视野都变得模糊。 朦胧中感觉谢凛动作停了下来,似乎看了你一会儿,凑到面前,慢吞吞吻去泪珠,声音微微低哑。 “才这样就受不了,你以前那般欺负我我都没计较。” 你怔怔抬眼看他,睫毛一颤,视野清晰刹那,听他提起从前,心中蓦地生出一种果真如此的恍然。 谢凛这样执着、这样千方百计地想与你同行游历,果然是…… 果然是为了旧事重提,报复于你。 “被妹妹记恨也不错。”(h) 你与谢凛的关系,并非最初就这般微妙难言。 靖国公府子嗣单薄,到这一代,更是只有你一位嫡女。 谢凛初入府时,你尚还不满五岁,此后十年光景,你们几乎形影不离。 那时他性情还不似如今别扭,温柔知礼,对你千依百顺。 而你偏爱故意欺负他。 最过分的一回,你搜罗到一本极精美的春宫图册,因为年岁尚小,满心好奇,逼得谢凛脱得只剩中衣任你摆弄,看他起了反应,还笑他不知廉耻。 谢凛那会儿还是少年模样,容貌已看得出几分日后的艳丽,被你弄得难耐,亦只是咬唇轻轻喘息,眼尾染着浅浅红意,似醺醺桃花散开。 你看他这般乖顺,忽然便好奇他究竟能容忍你到什么地步,兴起之下取来工具,将人按着,在腰侧刺了自己名字,还骑在对方身上,笑眯眯宣布,谢凛永远是你的小狗。 记忆中的少年衣裳凌乱,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如瀑青丝散落满塌。 或许因为刺青的痛楚,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雾气蒙蒙一片,盈着春雨般的湿意。 但他仍只是轻弯眼梢,温柔浅笑,有些费力地凑上来,想要吻你。 而你也如今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那天以后,一连几日,你都没去找谢凛。 等终于想起要叫他出去玩时,才知他前些日子一直高热不退,还不许旁人靠近伺候,今天也是折腾了半响,好容易才服下药,如今正昏睡着。 仔细想来,或许其中有你一小部分责任。 可恰逢大昭四年一度的盛典开幕,不仅白日有花街表演,就连夜里亦是灯火如昼。 你委实不愿错过,见他病中也不强求,独自出府玩去了。 盛典持续半月有余,你每日玩得不亦乐乎,还结识了几位新友,更是全然将谢凛抛之脑后。 等盛典结束,终于想起探望对方,才从母亲那儿得知,他前一天已接了军令对抗北戎,临出行在府门前等你许久,似乎想说什么,却没等到。 而再相逢,已是一年之后。 彼时你方才知晓,因为当初一时兴起所刺的字,他在军中就连疗伤都要避讳旁人。 心中终是生出些许愧疚之感,想叫他消去刺青,谢凛不知为何却始终不肯,性情也变得古怪难言,害你唯独这件事上对不起他,却又难以偿还。 往事种种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你忽而有些恍惚。 谢凛见你如此,嘴角微微勾了勾,“若我真想计较,你还能那么轻松。” “你现在、不就在计较……”你骤然回神,嘟嘟囔囔着反驳,只是终究少了几分底气,话语也含含混混说得不太清楚。 谢凛微微笑笑,捉着你手,贴上自己的腰侧。 你隐约觉察到这里便是自己当初刺青的位置,已完全失了气势,只小声辩驳,“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原谅,摸回来么。” 不过是被摸几下,总好过被人记恨一辈子。 谢凛又是轻笑,声色中隐含着几分促狭,“若真敢摸,恐怕妹妹又要在心中暗自记恨我。” 你骤然被说中心事,只咬着唇不说话,连头也低下去不肯看他。 直过了片刻,感觉头顶上方传来低低叹息。 “别生气了,我再让你咬回来就是。” 你一时不解,茫然抬眼。 便见谢凛眼梢轻弯,单手利落解开衣裳,将一侧衣襟褪至臂弯,露出玉似的肌肤。 你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微微张口,报应似地咬上他胸口。 谢凛轻轻抽气,抬手安抚似的抚摸着你头发,声色带着几分痛楚,却又有些餍足。 “被妹妹记恨……也不错。” 等松口,赫然一道深深牙印。 你伸手去摸。 掌心下的躯体已不似少年青涩,柔韧细腻,蕴含着成年男子勃发的力量。 谢凛纵容看你,桃花眼中盈着笑意,带着惑人艳色。 他从小就长得漂亮,越长大越漂亮。 这种漂亮并非鸣玉那般霞光映雪,仿佛开到极致颓靡的花,诱人堕落。 只是下一刻,你忽然看见他心口处一道伤痕几乎贯穿心脉,结痂处血痕尚还新鲜,似是再次撕裂过。 忽然想起青石巷中,正中他胸口那掌。 想起谢凛才刚返回京中,又为寻你日夜奔波。 想起从前只知他战功显赫,从未想过荣耀背后意味着什么,亦从未想到,他经历过什么。 你怔怔摩挲那道伤痕。 “心疼我了?”谢凛仍是含笑。 许久未见你反驳,声色渐渐低了,“妹妹……” 柔软的吻,忽然印在你唇上。 你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对方趁机加深这个吻。 不同于鸣玉的生涩,谢凛的唇舌带着攻城掠池的霸道,舌尖纠缠得又深又重,肆意掠夺着你的气息。 独属于他的清冽冷香铺天盖地而来。 感觉他手探入裙摆,忍不住瑟缩一下。 “抖什么?”他轻咬着你唇瓣闷笑,“方才咬人的劲儿呢?” 你羞恼去扯他头发,却被突然的动作激得一颤,浑身一抖,喉咙间忍不住溢出细弱轻吟。 那只手恶劣地揉弄着你最为娇嫩敏感的地方,因为常年握剑,指腹粗粝,每一下都刮蹭着软肉,激得你腿根打颤。 小花蒂被拈弄得发抖,嫩屄很快瑟缩着吐出水儿,被手指搅弄出咕啾水声。 双腿止不住地夹紧,身体发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无力靠在他怀中。 “谢凛、呜……” 愈是喊他名字动作却愈是过分,快感愈演愈烈层层堆迭,你浑身不受控制地战栗,视线渐渐恍惚失焦。 迷蒙间在你腿心作乱的长指不知揉按到哪处,钻心的酥麻自腿心窜起,灭顶的快感一瞬间击垮理智。 你浑身不住痉挛着,喘息都变得破碎,感觉有什么不受控制地从身体深处大股大股喷出,迷迷糊糊感觉身下一片濡湿,直过许久,才意识到自己泄了他满手。